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全职高手 半缘-第6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出你?你以为天衣无缝,证据湮灭,便也敢光明正大来杀我?没错,我叶秋是喜好男色,风流成性;礼教大防,一概不循。但我头壳未坏,心肚清明。饶你一马,乃是爱才,怕你死后,那一手暗无天日的绝学,便得失传;你当我是真不敢杀你,还是怕杀不了你?!”
他语话愈快,刘皓空张着嘴,那三字便数不下去。他心里对待叶秋,比起恨来,竟是怕字更多,此刻难得听他彷如教主训话,心中又惊又惧,双手颤抖,暗想那些勾当,定被叶秋知晓,他若此时拼得鱼死网破,全数说将出来,那以后江湖之上,哪里还有他刘皓的立足之处?当下耳目昏聩、口中大吼一声:“废话少说!我便成全你!”单手拿住蓝河后心魂门穴,让他动弹不得时,内力猛吐,便将他向叶秋掷来;同时长剑撤下蓝河喉头,陡向叶秋心口刺去。他也不愧当今高手,在这思绪混沌之时,这一送一撤,一吐一刺,仍是妙到毫巅,叶秋进退去路全被封死,只得向前往他剑尖上送去。而蓝河无法抵抗,这凶狠一掌受了十成,直打得口吐鲜血,点点滴滴,全溅在千机伞那灰白色的伞面之上。
叶修本意是迫他撤手,其实并不知当真是刘皓做那些勾当,更没有任何证据,但眼下为救蓝河,需迫得他改换目标,因而故意信口开河拿话激他,谁料却似乎正中垓心。见刘皓出手,田森与冯宪君、武帅与张琳韬也同时两侧围上,而蓝河亦被刘皓打伤心脉,倒撞下来,情势危急,更不容想,他单手提着千机伞,于此千钧一发之际向前一指,指腹处微微一扣,低声道:“对不住了。”那处与他朝夕相对十年的白骨,便在一瞬之间,化为齑粉;而声砲响,但见千机伞伞尖炸裂,一道火光,却从伞顶击出,堪堪避过刘皓剑风过处,拐出一道诡异弧线,朝他面门打去。田森眼力极好,当即脚下一停,叫道:“莫要上前,是烟火砲!!”便听一声嗤然声响,刘皓大叫一声,捂住双眼向后倒去,但见满目烟熏,衣衫刀剑尽皆被火裹成一团,而那大砲一触之下,竟然炸出数个小砲,便似烟花一般,想来烟火砲正是由此得名。火炮四下炸裂,轰然之声回荡在这寂静山林之间,火光借风而起,于树木草石之上愈燃愈烈,登时将这漆星黑夜,映得仿佛赤天白昼;而那始作俑者,终于是倒在地上,再也无力支持。
蓝河心脉受震,气喘吁吁,浑身剧痛,好容易挣起身来,顾不得自己,急叫道:“叶修!”却毫无回应,身边人倒在一旁,脸色煞白,气若游丝。先前天色污黑,一通乱斗,更哪里顾得身在何处,现下借着火光,才发觉已到山顶,眼前火路阻绝,追兵不离;身后峭壁陡生,平湖千顷。如此绝境,不知为何,单单怀里抱着这一人,便让他豪气顿生,仿佛有无穷力气似的,当即心下一横,拖着叶修负在背上,便向那山顶峭壁攀去。一路拿刀割去藤蔓,将两人紧紧捆在一起。叶修双目紧阖,垂头在侧,蓝河站到峭壁顶上,看着底下黑洞洞的湖面彷如地狱,身后山火腾腾好似红莲,竟陡然间不觉可怖,反而豪气顿生,转头问他:“你信不信我?”鼻尖便擦着他脸庞过去,又碰着他嘴唇,但见他长睫翕动,眉目逸朗,哪像是濒死之人,倒像枕在他肩头旁侧,酣然安睡一般,那颀然唇线,此时正划开一道,大约做了甚么好梦似的,微微盈着笑意,好像保不定什么时候就醒了,再吐出一连串让人又爱又恨的风流话来。蓝河心中但觉肠轮九转,绮念一生,忍不住凑近那飞扬唇角,轻轻一吻。
“天堂地狱,不出身心;刀山火海,与你渡劫。”
他轻声说罢,抱紧叶修,提气凝神,朝那崖下一跃。
第十回 十载参商悟痴嗔(上)
耳畔呼呼风响,裹挟天地之气,而眼前漆黑至深,竟似乎没有尽头一般。蓝河悬在这天地之间,忽觉得生死渺渺,人生何尝不似一片秋叶,任这山风陡烈,飘摇刮去,哪里半点由得自己?这一下跃去,漆黑广淼,是撞在山石之上,还是撞进湖波之中,端看天地助运,那一霎时变得极长,眼前的事物,竟变得极细,紧接着一股大力,仿佛有背后推手,将两人糅做一团似的,有怪诡的呼声,轰隆袭耳,直像是地狱门开,引接他入内一般,从内涌出冰冷潮湿的手爪,齐齐将二人拖入内里——一瞬间口耳闭塞,手脚壅迟,无法呼喊,亦不能呼吸。蓝河奋力挣脱,在漆黑之间睁开眼看,有一丝星点光亮,便卯足劲力,拼命挣去,也不知划了多久,但觉手臂一空,整个人被向上一托,一股鲜甜空气涌入口腔,眼前一轮圆月高悬天幕,周遭水光粼粼,四周山峦俨然,却是在千波湖面之上,而适才所见的甚么魑魅魍魉,此刻却全都消弭于无形之间了。他往身上一摸,那些藤蔓之类,受不住如此冲击,尽皆断去,但叶修却还伏在他身上,一手环着蓝河肩膊,一手还紧紧握着千机伞,对这一切全然不知。
蓝河长吁一气,将他口鼻向上,托出水面,奋力向岸上游去。待奋发神勇,把那百来斤重拖上岸后,才记起自己似乎也受了伤,张嘴一吐,满嘴的血沫,手一松跟着一交坐倒,险些把叶修又推回水里。他抬头看了看山顶,在这儿嗅不到一丝山火气息,只隐约能看见那一片黢黑之中,窜起红或灰的火烟,映染了一小片的天幕。而适才那生死一瞬惊心动魄,此刻却全都似这千波湖水,静默无言。
脑中走马灯似的回过适才种种景象,蓝河倒在河滩上,喘息不定,这才感到四肢百骸,都仿佛虫噬啃咬,撕开衣襟,发现被刘皓一掌打到后心,但此时前心竟然也黑黢黢一片乌青,形状好似一个掌印,当真奇诡无比。蓝河试了试内息,发觉但凡稍动,那心口一处便疼得钻心。
他不敢再用内力,但觉气息稍匀,想站起去看看叶修情状,刚一起来,便沿着河滩,摔了一个跟头。原来这一通恶斗生死,初时浑然不觉,眼下一旦安心片刻,便感到浑身上下,再无半点劲力,他怕叶修伤重,勉强挪近身遭,看那胸口倒已止血,再探鼻息时,气虚粗粝,内火炙烧。适才跃下的山崖并不算高,若是那些人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绕下山崖来寻叶修死活,倒也不费多少工夫。此时他更无力气,拖着这百来斤重,也走不出这夜色山路;环顾四周,这浅滩峭壁,更无半点可以躲避的地方。
总不能坐以待毙,蓝河看着叶修心想,我问他信不信我,他若好时,该怎样答呢?但转念又想,他若好时,总冲在前头,怕是轮了这世间一转,也轮不到我问他。也就这阴差阳错,机缘巧合,却换我拥他在怀,能这般悄悄问话。
他心下一丝甜蜜,却九分苦涩,更不打话,抱着叶修,沿着河滩,先走开去。不过十余步,便要停下歇息,却也没丝毫倦怠,慢慢磨着,竟也走出半里。倒也是天无绝人之路,正当力竭至尽,连双臂也举不起来的时候,却看那河滩旁芦苇一角,隐约露出一点尖儿,走近看时,竟是艘小舟,没上锚钩,像是艘无主的,兀自横在那里。蓝河下水去将它拖近一看,不免哑然失笑,暗道山穷水尽谁料柳暗花明,这不正是那日里叶修用轻功带他上岸,随手便弃在湖心的那只小舟么?若用舟船横过千波湖去,那自然比走陆路要快上些许,也不易留下足迹,惹上追兵。而这千波湖湖波千顷,更没有比藏在这湖中更好的处所。
他心中一喜,急忙将叶修抱上船去,自己则折了些树枝,做了撑桨,将那小舟荡开岸边。夜里清风徐徐,湖水轻送,他也不去管那方向,便一味地向湖心荡去。直到原先岸边景物都成了一线,这才长出一气,感到浑身衣襟透湿,半是湖水半是汗渍,而叶修也同样如此,便连忙替他除尽了衣衫,又卷起里襟为他拭汗,这才发觉,这天气并不炎热,他却大汗淋漓,一摸身上,体温冰冷至极,再探内息,则滚烧如火,四下奔腾。蓝河内力修为尚浅,虽知这是走火入魔的情状,但却毫无办法,止看他面色时红时白,冷得牙关打战,格格作响,喘息极重,虽仍昏迷未醒,端的十分痛苦。
这小舟本也不大,此时叶修横着一躺,便几乎没有地方剩下。蓝河见他寒冷,又想起自己尚且穿着潮湿衣衫,当下不逞多顾,便三下五除二全数脱了,与他贴肉抱在一起。也不知是否起效,但至少相拥之时,虽然对方浑身冰冷体温浑不似活人,却感觉得到血气奔涌,脉搏跳动,须知叶修还真真实实活在当下,便令他心头一安。
蓝河拧干衣衫,又替他擦了一遍身体,将两人衣服垫了,想放他躺好之时,却看见他手中仍紧紧扣着千机伞柄,片刻未曾离过。适才生死之际,根本由不得细想,眼下看来,却心中酸楚以极。那伞尖炸得焦黑,伞骨豁起,伞面亦开了一处大洞,还斑斑驳驳,被血迹染污了去。原本一柄美仑美奂世间罕见的兵器,现下简直遍体鳞伤,坏了个透彻,也不知修不修得好了。待想将叶修手指扳开,看看苏沐秋那块遗骨是否当真不在,可那手指仿佛铁箍一般,紧紧扣死,纹丝不动。蓝河轻叹一气,攥了攥那手,又像安抚一般,贴着他脊柱抚摩,为他顺气。
他又想倘若自己换成了苏沐秋,眼下定不会让他如此难过,此刻夜深人静,湖天寂寥,他陪着叶修,虽然满怀困顿,却丝毫不敢合眼,翻来覆去地,将这几日的事都想了个彻,心道那日里在耳边同他说话的,难不成当真是苏沐秋鬼魂,就跟在叶修身上?他本不信这些鬼神所论,而且鬼魂竟然能够传音入密,又控制人行动身体,未免邪门。但事情太过蹊跷,总由不得他不信。可那若真是苏沐秋,却又为何一再要杀叶修?难道十年寂寥,想要他去地下作陪?但若真是这样,何不借他教中那些仇敌之手,岂不既是便宜,又是快捷?
虽然蓝河从没见过苏沐秋,但想他为救叶修,先是硬撤内劲导致气血倒噬,经脉错乱;后来又心甘情愿,死于他手下,心中模模棱棱,早是画了个模样出来。若说是苏沐秋要害叶修,他是决计不信的。但要说是有人陷害,却又不像。
此时夜风渐止,他侧身躺下,拿手臂与叶修枕了,将他半抱在怀里,也躺下来,这小舟并不宽裕,躺了两个男子,免不得肢体纠缠,肌肤黏腻,好似爱侣,那月色也便静静地瞧着二人,毫无羞赧,亦不见遮掩。蓝河本还有些面红,但想来他二人悬在这天地之间,坦坦荡荡,又有谁人看去,即便看去,却又有何见不得人?
蓝河也是少年心气,一片赤诚,对这等欢爱情事,也仿佛这明月一般,朦朦胧胧,毫无遮掩;先前也就罢了,但此刻心意了然,要说换了旁人,总得想到苏沐秋与叶修先前纠葛,即便不生芥蒂,不饮这陈醋,也多半有所讳嫉。此时两人赤身裸体,抱在一起,虽说并无非分之想,但风景也足够旖旎。他却还贴着叶修脸颊,仿佛自语般,却是对苏沐秋说道:“苏前辈,我知道你决不会害他。我今日方知,原来人当真会为了一个既非血亲,又非手足的人,心甘情愿地拿命去换;那自然是因为,这人在他心里,已看得比血更浓,比手足更重了。我虽然不知十年前事,但想你当年,也应该是拼命方才换得他性命。若你活到今日,看见他这般自寻死路,定然也会十分生气。……苏前辈,他要是走岔了路,去见你时,你便将他骂回来罢,好不好?”他无处能诉自己对叶修的心意,此时天宽水阔,月照魄生,便仿佛苏沐秋就在左近,而天底下,怕也只有他懂自己这般焦虑难搔、又欢喜疼痛的心情,能和自己沆瀣一气,管他恩怨如山还是罪孽深重都一概不问,只单纯渴望这一人活转过来。
怀中人却仿佛听见他说话似的,似乎轻轻一震,然后渐渐地,那寒冷打战的身体似乎终于消停了些去,逐渐暖起来,见他深锁眉头倏然一松,蓝河终于支撑不住,收紧手臂环过对方腰肢,一个昏沉便睡了过去。
第十回 十载参商悟痴嗔(中)
梦里仿佛听得人胡乱在唱,词曲尽是东拼西凑,信口拈来,七七八八地不着本调,却不知为何听来萧瑟异常:
车辚辚,马萧萧,万古恩仇何处销?醉卧沙场君莫笑,芙蓉帐暖度春宵。
执子手,相偕老。参商不见空寂寥,天若有情天亦老,为谁风露立中宵。
勉力揭开眼皮,阳光和瓦蓝的天幕刺得眼瞳一阵酸涩,手臂是空的,赤条条的身体被阳光照着,竟然有些瑟瑟发冷。蓝河觉得脑仁一炸,忽地翻身坐起来。“叶——”
“哟,这样看风景不错嘛。”
叶修从船舷旁边露出个脑袋,像个河神那般从头到脚湿漉漉地盯着他瞧。蓝河一时间没明白这是闹哪一出,楞在那儿光溜溜地白皙带粉的颈子和胸膛让人看了个够本,直到对方心满意足地咂起了嘴才反应过来。他忍不住往后缩了缩,可惜周围都没甚么遮掩,两个大男人若为了赤身露体而感到害羞,似乎也太过矫情,于是开口道:“你……醒了?……跑到水里做甚么?”
叶修严肃地说道:“祛火运功,这是必修的早课。”
蓝河狐疑地看他一眼,转头一瞅,看见垫在底下的二人的衣服,此刻有几件挂在了船舷上,突然福至心灵,道:“你……该不是翻了个身……掉下去了罢?”
叶修痛心疾首:“小蓝啊,我跟你说,这世间已然如此艰险,有些事情还是莫要拆穿了罢。”
蓝河眨了眨眼,忍不住向后一倒,大笑起来;叶修苦着脸道:“我身上半点用不上力气,蓝大侠能不能行个好,拉我上去?”
蓝河听他低声下气,十分受用,但这样机会难得,若不趁机欺负回去,简直有违天意,于是道:“啊哟,我也爬不起来了。但你若叫我一声好哥哥来听,说不定就有力气了。”
这等顽笑已算是蓝河的极限,饶是说完便让他脸颊发烧,但他却是低估了叶修的脸皮,那家伙毫不介意,故意拉尖了声线,叫道:“好哥哥,好蓝河,快救我一救,湖水泡得我心口疼。”
蓝大侠登时缴械告饶,话都说不来一句了,腾着一张红脸,根本看都不敢看一眼叶修,又怕他当真被水泡了伤口,一面偏着头不敢对上视线,一面急忙伸手要来拉他。
叶修呵呵一笑,拽了他手,手腕巧劲一抖,便听得扑通一声,竟然将蓝河也拽下了水。蓝河满脸水渍,发髻尽湿,好容易挣扎起来,怒道:“你不是说你没有力气?”叶修奇道:“我都这般委曲求全,不顾脸面地叫你一声好哥哥了,你怎么反倒没了力气?”
蓝河气结,但此刻被叶修环在双臂之间,呼吸交错,肌肤相触,若不是湖水相隔,只恐怕心猿意马。他瞅着叶修心口那一道长疤,舌头有点儿打结,只觉得能听他贫也是好的,急忙转了话头道:“你快上船去吧?水里泡久了怎么处……”话还没说完便身子禁不住一抖,原来叶修直接摸上他胸口,口中轻啧:“被刘皓打的?”他摸着他胸口乌黑的掌印,眉头拧做一处。
蓝河道:“不过被打了一下,没甚么。你……你好些没?昨夜里我看你气息走得乱……”
叶修淡淡打断他道:“也没甚么。上船去吧。”
太阳毒得狠,晾着衣衫没一会儿便干了,两人终于不用裸裎相对,蓝河七手八脚地先把自己穿戴齐了,再看时,发现带的伤药之类,多半不是半路丢佚,就是被水冲泡了去。那边叶修懒懒地除了那张嘴外就没个劲力,蓝河只得叹气,拿起衣服来给他穿起。手指有意无意地拂过那触目惊心的伤口,道:“你有力气走么?我们去寻个大夫敷点伤药,再找个他们找不到的地方,好生休养。……”舟船轻摇,他倚在叶修身边,这一晃险些叠在他身上。叶修扶着他的腰,无所谓地笑了笑。“那么麻烦,呆在这船上多好。千波湖这么大,他们也找不来。就我俩。”
蓝河道:“现下是赶着风平浪静天色好,若是换了阴雨,一阵风就能打翻这船去。更何况,好歹你这伤不能拖……伤在心肺,换旁人早该是气若游丝,你怎么地这般活蹦乱跳。”
叶修微微一笑,道:“哥是一般人么?”一面换了话头,道:“你现在用不了内力,是也不是?”蓝河想瞒不过他,便点了点头。
“刘皓的这一手‘暗无天日’,大约快练满十成了。这功夫歹毒得很,你受了这一掌,如若不尽快卸去,那毒功便浸透你经脉内里,多年修为,都毁于一旦。”
蓝河一怔,他先前只顾着担心叶修,哪顾得上自己,眼下方才想起那日里试探内息,竟然毫无所用,单单运气便心头剧痛,终于有些后怕,还未及说甚么,便听叶修道:“别怕,我既跟你说,那当然有法子治。他再怎么凶恶歹毒,哎,到底也是我教出来的。”
他手摸着蓝河腰肢,顺着肌肤轻划向上,隔着衣衫,倒好似隔靴搔痒。一面柔声说道:“你现下缓缓吐息,走一股真气从水分到建里,经巨阙、鸠尾,到玉堂、华盖,先通了任脉,不必去理会别的经脉。”
蓝河依言动气,但稍一用气,心口乌青处便痛得钻心,面上冷汗淋漓,他咬紧牙关,好教自己不叫出声来,但身子一歪,险些倒撞下船。叶修一把将他抱住,捞在身前,道:“忍一忍,我教你法子,很快便不痛了,还对你脉络大有助益。”又轻声叹了半句,“若是我经脉未乱,……”蓝河疼得脑袋里一片木然,那些经脉甚么,记不甚清,但觉一股内息,东奔西顾,他此时心神剧痛,更难抑制;但倒饶是如此,却也没撤去用息。叶修将他抱紧在怀,轻拍背脊,哑声笑道:“我在这里,难道还能教你走火入魔不成?你记不得脉络,便让气息跟着我手走。”他说罢撩起蓝河衣襟,沿着适才说过的方位,抚过他脐腹,沿着中轴一路向上,揉过胸膛正中,再拂过心口。如此运行三五次后,蓝河终于感到气息渐复,剧痛稍弥,又感到对方那灵巧手指,沿着脖颈后方缓缓抚下,正是从大椎向灵台,督脉走法,但觉那指腹擦过腰际悬枢与命门,待还要向下时,蓝河忍不住浑身巨震,急忙推开他道:“我……我好些了,你别……我自己能……”叶修看着他耳垂通红,仿佛滴血,只好忍住不笑,放开他道:“好,你自己来。”
如此小换周天,费了数个时辰,那心口黑色掌印,居然淡去大半,但蓝河一张俊脸,却被毒素上行,浸得发黑。那掌中恶毒,全都随着真气运行上涌,盈在口唇龈交与承浆处,但蓝河修为尚浅,竟无法自行逼出。叶修看得急了,拍拍腿道:“你过来。”蓝河依言凑近,没防备被叶修一扯,竟一下跨坐在他腿间,会阴穴被这刻意一撞一磨,饶是神仙也受不住,何况还是自己心心念念之人,当下嗓底一窒叫出声来,听着全变了调。叶修箍着他腰肢不让他逃走,腿下不疾不徐时轻时重地磨着,迫他任脉穴道一时大开,这边便伸嘴咬住他唇齿,舌尖一舐,一口毒血便全到了他口中。
蓝河呜咽一声,便急着要挣,叶修哑声说道:“还没完呢。”又吻上去。他一手按着蓝河侧腹,一手抚着他背心,从他腰侧揉抚着,滑向正面,然后在那习武练就的紧致小腹上,用掌根慢慢揉按关元穴。蓝河浑身震颤不已,脚趾蜷曲,口中被叶修搅舔勾连,他年纪尚轻,年少便入了蓝溪阁门下,情事须臾,当真半懂不懂,哪里受过这般刺激,此时但觉浑身发软,又一口毒血出时,直往叶修怀里倒去。叶修还晓得放他喘气,但觉怀里人下身已然湿了,脸上黑气散去不少,又平白添一道殷粉,那处子模样当真看在眼里,勾着心魂。他忍不住低叹一声,肌肤相贴地按在他腿根,狠狠抵磨了几下,便要教他忍受不住,开口求饶。谁料这小子倒硬气得狠,直要咬破了嘴唇,也不肯再叫一声。叶修看着心疼,又觉着好笑,便凑近他耳郭,轻咬那发红耳垂,手下往亵裤里一探,一面叫道:“好哥哥,好蓝河。”果真听见一声急喘,声音变调,口唇大开,他趁机勾了上去咬住双唇,抚着他的下颌,一寸寸舔舐着湿软的口腔。一口黑唾尚未啐尽,这边握着的便濡了一手。看他脸上黑气尽皆散去,皙白肌肤上仅剩一片潮红,鼻尖上汗津津淌个不休,一双眼更湿淋淋地仿佛落雨,恍惚地不知身在何处,只倒映着叶修的影子。
那始作俑者还不忘调笑道:“啊哟,年轻人,怎地这么快……”蓝河羞愤不已,只得把脑袋埋去他肩窝。叶修环过他肩膀摸着他头发,低低笑了一阵,又叹了一气,将他抱紧了些。
“适才的脉络走向,都记得了么?”
蓝河心想你都这般做了,我想忘哪还容易,便听他又说:“日后每隔三日,便复一次小周天,相信不出半月,毒素便全逼出了。”他想了想,又道,“若你自个儿不行,便央你喻师叔帮忙,那便更快些了。”
蓝河一下子险些没咬着舌根,叫道:“你说甚么胡话、这……我怎么……怎么叫人帮忙?”话没说完,人已经烫得像只熟虾,蜷成一团,恨不能找个地缝钻去。叶修乍还没明白他羞个甚么劲,转了转脑子,这才明白,不由得大笑,凑近他道:“谁说要这般帮了,他用内力帮你疏络经脉便成。我这不是没了法子……”蓝河这才知自己上了当,头壳哄地一声炸了锅儿,挥手便要揍他。叶修嘻嘻哈哈地躲去,伸手向他腰眼上一拧,蓝河浑身剧颤,双膝一软,又输了一招。待要发作,一抬眼看叶修眉眼尽在跟前,青白缺血的肤色仍未好转,而嘴唇却隐隐发黑,显然是适才为自己逼毒,却似乎沾染到自己身上。蓝河一惊,急忙道:“你是不是也染了毒了?”
叶修伸手拂过自己嘴唇,淡淡说道:“不碍事,横竖也快要死了。”
蓝河一霎神没明白他说甚么,呆了半晌,突然道:“你……为什么不自己帮我?”
叶修笑了笑,摸了摸那触手可及的脸庞。
“我帮不到你了。渡焚说得没错,我活不过这两日了。”
蓝河怔在当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叶修也不去管他,径自躺下身子,将头颈枕在他腿上,一面笑道:“小蓝,我唱歌给你听好不好?”一面将手搭着船舷打着拍儿,晃着水面一罅一淼,那波弧悠悠地荡开去,又渐渐被粼粼湖光盖得不见痕迹。
车辚辚,马萧萧,万古恩仇何处销?醉卧沙场君莫笑,芙蓉帐暖度春宵。
执子手,相偕老。参商不见空寂寥,天若有情天亦老,为谁风露立中宵。
脸上一凉,口中一涩。叶修伸出手来,道:“哭什么。”但那手伸到半空,却没了劲力,空空悬在那里。
第十回 十载参商悟痴嗔(下)
他暗想我这辈子,天不怕地不怕,刀尖上油锅里都敢走,死到临头却怕一个男娃哭鼻子,当真好笑。就连当初苏沐橙被自个儿欺负到哭哭啼啼,嚷着要他哥哥来帮忙算账去,他也没这般怕过。毕竟,只要偷偷地塞两个甜饼儿,讨个软告饶,再讲两个新奇的笑话,沐橙便破涕为笑,嚷着要绕过哥哥,和他两人偷去集市上耍;再不成,便当真让沐秋知道了,他自然还有十八般功夫,哄得他偏袒自己去。可那些儿个,都不是蓝河要的;他爱的糖果饼儿,自己偏给不了。怎地能哄他开心呢,叶修想这大约还是为了自己,他也说不准为什么,单看他嬉笑嗔怒时,天都亮堂堂的;现下被惹得哭了,那泪就打得他心口生疼,满嘴苦涩。
叶修说,我唱歌给你听,他摇头;调笑他,一点儿反应不见;讲笑话逗呢,他呆呆地也不知听进了几分,叶修自个儿说完了,干直乐,一看他,似乎勉强着也想咧个嘴儿陪着,却不知怎么地一看湖面,眨一眨那杏仁似的眼,睫毛雨帘芭蕉似的一筛,泪珠子又断线般滚下来。他怕惹着叶修,急忙转过头去,拿手臂直抹眼,轻声道:“你别看我。”
叶修没了招数,叹气道:“祖宗,你要我烽火戏诸侯不成?”
蓝河道:“我要你好好活着。”
叶修接不上话,伸手揉了揉他脑袋,把他往怀里按。蓝河推开他手,突然一言不发地动作起来,拿起那不成样子的粗糙木桨,使出好大力气划去。叶修瞧了瞧方向,明白他想什么,苦笑道:“别费力气了,陪我不好么。”蓝河定定看他,笃然说道:“不好。”他也当真硬下心肠,无论叶修如何打滚撒泼,也一概不理,只道:“我带你回蓝溪阁去,就算喻师叔和小师叔不知道法子,也至少治得了你外伤。剩下的份儿,哪怕你要灵芝仙草,天南地北,我替你寻。”
叶修从后头拦腰抱他,伸手握他手掌,凑他耳边道:“说得我骨头都酥了……有你这几句话便够了。”探头便来吻他,一面伸手够在他前胸上,隔着衣襟缓缓蹭那乳珠。蓝河被他撩得浑身发抖,躲着那唇,喘息着道:“你别闹了!”叶修刮着他耳根笑道:“刚才那一下不舒服么?”蓝河怒道:“你再胡来,我可要打你了。病人便乖乖躺着,乱动甚么?”
叶修便是要闹得他动不了,自然不会停手,朝他胸口用力一拧。蓝河惊叫一声,返身一脚蹬去,把叶修踹去了船尾。他也没料到能这般得手,暗叫不好,急忙撤了手过来,道:“你没事罢?”便看叶修当真自作孽地倒在那儿,显然摔得不轻,嘶声嚷道:“你这是要谋杀亲夫……”蓝河红了脸替他揉着,免不得分辩道:“谁是亲夫了?须没拜过天地……”他刚一开口便觉不对,接下来的话语全都细弱蚊蝇,最终咽在嗓底,几欲不闻。叶修微笑道:“啊哟,小蓝想和我拜天地么?”蓝河丢下他怒道:“就知道占口舌便宜!”扔了背脊给他,急匆匆划起船来。
叶修笑了笑,也不再起来闹他,只躺在那儿看着天,好久才道:“也没什么臊的。我比你再小些时,也想过的。那时甚至看不得人出嫁,凭甚么这些个面都没见过的闺女,便符合规矩礼仪,能和男人做那档子事了,反而一群人欢天喜地,敲锣打鼓地送去;我们真心是想要一起,哪怕其他甚么全都不要也成,遭人白眼唾骂也认了,跪在那里求人饶恕时,却被人捆着绑着,家法礼法一道道地,打得死去活来。”他来了点精神,续道,“所以啊,我那时看见有人婚嫁,偏爱赶那场子,混吃混喝不说,待到洞房之时,悄悄躲进房里去吓那两人,每每得手,有时能吓得那郎官好几天都不敢行房呢。”
他话说得露骨,蓝河也约莫能知他今日性格,到底怎样生成。话噙在唇边良久,终于问道:“那你……与人拜过天地没有?”
叶修懒懒答道:“没有。沐秋不兴这个,我又打不过他。”
蓝河失笑,道:“打过他时,待要如何?”
叶修笑起来,眼里多了一圈光彩,道:“那自然是要把那凤冠霞帔,三尺红盖,都给他穿戴起来。”
蓝河道:“你有这闲心,干么不自己穿着。”
叶修道:“我不及他好看。不过说到底时,也是他不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