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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恋」千年一梦-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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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我们什麽时候出发？”白哉似乎已经准备好了，脸上平静地什麽也看不出来，他从不轻易作决定，但是只要他做出决定，就一定会做到！不管前面有什麽困难等著！
深深吸了一口气，市丸银又恢复了以往玩世不恭的笑容，唇角高高扬起，他双手一拢，“放心，绝对会把你送上船的！”
谁都没有料到，这是朽木白哉最後一次出现在朽木家的本宅中……
他不知道市丸银用了什麽方法，不过能够顺利地混上船总是一件好事，如月流的人先一步上船布置，他就混在那群人中躲进了装炸药的船舱，尽管旁边都是一些不认识的人，但竟然没有人来拆穿他这个陌生人。半个锺头之後，甲板上凌乱的脚步声渐渐变轻，除了少数的护卫之外，其他人都已经下船去了，按照消息来看，交货的时间是明天中午，借著小小的圆形舷窗，他可以清楚地看见明亮的月亮，船身突然不规则地抖了抖，渐渐的，有了移动的感觉。
意识到已经开船了，白哉终於定下心来仔细观察这间容身的货舱，大量的木箱子堆积在四周，随便挑了一个撬开来，果然是捆扎好的烈性炸药，微皱了双眉，他又接连翻看了几箱也都是如此，这样说来，想要救人就麻烦了。
如月流甚至都没有费心思来准备用来蒙混的枪支弹药，很明显是打算在恋次他们一进入仓库就引爆炸弹，那些运送炸药的人已经全部撤离了，现在留在船上的明显是另外一批什麽都不知道的替死鬼！只要在其中的一间仓库里装上摄像头，就能够很方便地引爆。这样一来，他根本没有时间让恋次知道这里有陷阱！除非……他们一上船自己就暴露身份？不行，这样的结果很可能就是逼如月流狗急跳墙，不顾一切地抢险按下引爆键！
往外面探了探，确定没有人巡逻，白哉从贴身的工具包里面拿出小刀三下两下就跳开了门锁，略一张望，他跃入甲板上的阴影处，想要救人只有先下手，必须在恋次上船的瞬间把他推进大海！即便是这样也不一定有存活的机会，但总比什麽都不做来得好！恋次那边虽然一定会有船跟来，但这麽多炸药一起引爆，很有可能把两艘船一起炸掉！然而现在实在没有时间去考虑其他人的生命问题，如果知道引爆器在什麽地方还好办，现在只能是无能为力。
作者： 废鱼 2006…12…13 14：38 回复此发言
33回复：千年一梦 BY：himiren
来到船舷，找到用来搭架板的地方，明天恋次应该会从这里上船。白哉小心翼翼地往四周看著，保证没有人了，才来到栏杆边，把一个小小的包沈入水中，结实的尼龙线牢牢绑在最下面的铁杆上。黑夜里的大海一片宁静，连风都不怎麽明显，墨黑的海水微微翻滚著，船轻轻地摇动著，仿佛在演奏催眠曲，阵阵寒意袭来，难得一身黑衣的白哉默默看著空荡荡的海平面，任由衣襟翻飞。过了一会儿，他平平伸出手，光洁的掌心向上，似乎要托起什麽似的，许久不用了啊，瞬间，他猛地收手，从腰间抽出一把薄如蝉翼的刀，银白的刀身泛著青白的光芒，在月色下寒气逼人。
杀人……这个词……原来已经离自己那麽遥远了……果然他的锐气已经在这些年之中减淡了吗？
距离上船处最近的仓库，门正对著搭架板的地方，仔细检查过没有任何监视器材，他小心地藏身其中，不用手表，他只需要感觉光线的温度就可以知道是什麽时候了。上船的时候市丸银给了他一个通讯器，不过他一直放在怀里没有用，因为不需要。只要看见恋次，就把他撞下船，这是唯一可以救他也是救自己的方法。
为什麽不挑明了说呢？怕不相信？不会啊，即便不相信，他们也会有警决心，也会去调查，说不定事情不至於弄到现在这个地步，那麽，是为什麽？是为了成全谁的尊严？是为了成全谁的心愿？
“白哉……对不起，我要离开你……”绯真死的时候这麽说，枯瘦的手指抚过他的脸，仿佛在看一个孤单的孩子，“结果，你又是一个人了，怎麽办呢？”她的脸上带著哀愁，又好像带著微笑，“本以为我已经能够救赎你了，结果……咳咳……帮我找到妹妹吧，让她代替我好不好？她一定会喜欢你的……相信我……”
事实上，本来是准备娶那个孩子的，露琪亚真的很像绯真，一样的发型，一样的面容，一样的身形，连笑起来唇角的褶皱都是一样的。但是，他还是放弃了，只是当她是妹妹，宠著，疼爱著，无关爱情……
因为他吗？因为这无望的爱情吗？像一只明知道会被网住的昆虫，义无反顾地投入了蜘蛛的陷阱……
天，快亮了吧……
夜冰，恋次正准备出发，房门突然一下子被拉开，修兵气喘吁吁地站在门口，剧烈地喘息著却什麽都说不出来。
“怎麽啦？”恋次转身对著镜子扎头发，“马上就要去交易了，难不成天要塌下来了吗？”
“没错！就是天要塌下来了！”修兵自己抓了水瓶倒水喝，“刚才终於联络上我们潜伏在如月流的人了。”
“怎麽说？”恋次轻轻皱眉，老实说他很讨厌这种间谍活动，只不过修兵一直反复强调要防著别人一手，这才专门花大价钱找了专业人士潜伏在几个重要的对手那里，以便了解情况。
“哼哼！想知道我们花这麽大的代价买来了什麽吗？”修兵冷笑，“一吨炸药！呵呵！真大方啊！整整一吨啊！”他不禁哆嗦，简直不敢想象，如果没有这消息，将会变成什麽局面。
“砰！”连发呆的时间都没有，恋次直接一拳头狠狠打在桌子上，所有的茶杯都在空中运动了一番然後垂直掉了下来，“妈的！敢耍我！一吨，他们不是很缺钱吗？还舍得用这麽昂贵的礼物来招待我？真是有气派啊……”他阿散井恋次向来是有仇必报！如月流这麽好心好意，他当然不能不好好“报答一下”！
“你先别急，还有更绝的事情呢！”修兵微笑，“从这一点上来说，我花了几百万请来的潜伏高手确实是物有所值啊！这一次如月流之所以有这麽大的胆子，就是因为他背後还有一个人撑著。”拉了张板凳坐下来修兵拿了杯子把玩，“蓝染。”
猛地一怔，恋次下一个动作是直接揪住了修兵的衣领，“你再说一遍！蓝染？这麽说是朽木家的诡计？”
“不！”修兵摇了摇手指，“听清楚了，我刚刚说的是蓝染，和朽木家一点关系都没有。”颇有嘲笑意味地抖著二郎腿，“那个家夥大概是不满做手下了，想跳出来单干吧！”
恋次眨了眨眼睛，渐渐恢复了思考能力，“不对……不对……就算他想要造反，和我们夜冰过不去干什麽？在朽木家他得不到任何好处啊。”脑海里一瞬间浮现出的，竟然是白哉的脸，奇怪……
“呵呵，老实说这一点我也想不明白，不过，我还得到了另一个惊心动魄的消息。”修兵眯了迷眼睛，“据说……据说啊……朽木家的老大……昨天晚上悄悄上了如月流那艘装了一吨炸药的船，到现在都没有下来……”
“什——”恋次一震，几乎无法稳住身形，“他……上了船？为什麽？”
摇了摇头，修兵不以为意，“没有人知道，我的情报就是市丸银帮他上的船，如果蓝染和如月流早有勾结，那麽从这一点上可以看出，市丸银也是蓝染的人，他们装作什麽都不知道的样子，装作是废了很大的力气的样子把白哉弄上了船，事实上可能已经和如月流通过气了，明天爆炸声一响，那可是一箭双雕啊！真是想不佩服也难！不过，那位朽木大人为什麽上船呢？奇怪……”
恋次开始坐立不安，转了两个圈，他定下来，“那我们……还要不要赴约？”为什麽会惊慌？他会像……第一次手染鲜血那样……惴惴不安……
“当然要去啊！不去岂不是便宜他们了！”修兵眼眸中闪过冷光，“我已经找齐了人，你想怎麽做？”
“好。”慢慢稳定下来，恋次闭上眼睛，“第一步，先突进如月流内部，总而言之，不能让他们引爆成功！然後——”
朽木白哉……你到底是为了什麽上船！
我……想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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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回复：千年一梦 BY：himiren
１１
太阳已经出来一阵了，躲在仓库里面，白哉极为有耐心地观察著外面的情景，甲板上面的人渐渐多了起来，嘈杂的声音也一声大过一声，间或有几个小头目还在吆喝著什麽，一切迹象都表明，交易即将开始，也就是说，死亡之门很快就要打开。
要耐心……他对自己说。从小到大，他最大的优点就是有耐心，上一代朽木家的掌权人是他的叔叔，终生未娶，自他父亲死後就一心一意地抚养他长大。在近乎漫长的岁月中，他所作的事情只有唯一的一件，那就是配得上朽木这个姓氏！不管是艰苦的训练还是在海外的实践，他从来都没有感到过厌烦。叔叔在去世前的最後一句话是，白哉，你接管朽木家，我很放心。然而，现在他的特质竟然会被用在这种场合，不知道叔叔知道了，会是什麽样的表情。
手紧紧握住刀鞘，柔软的刀身贴在身上，像是软体动物一样有了灵性，胸口上下起伏著，像是有什麽恐怖的东西就要从中奔涌而出。恋次……恋次……我怎麽样才能忘记你……就像是血迹溅入了眼睛，怎麽擦也擦不干净，深深的……只会融进血液中去，明明只是一眼，只看了一眼……就背负上了这背德的十字架！一个人的……十字架……
“白哉……像是要消失的样子呢……不要露出这样悲伤的表情啊……”绯真在弥留之际，还挣扎著伸出手来抚摸他的脸，怜悯的目光仿佛在她面前的不是丈夫，而是无依无靠的孩子，“对不起……对不起……”
那因为病痛早已经骨瘦如柴的手一遍又一遍抚摸著白哉的眉骨，充满了疼惜的表情，几乎就要从眼眶中满溢出来，苍白的唇微微翕动著，像是努力要说些什麽，却又都说不出来。
“对不起……如果不是著身体的话……真想陪著你啊……”保护你，关心你，不像看你这麽无助地跪在床榻边，不该这样的，堂堂朽木家的掌权人，不应该这样的……可正是因为这样，才会爱吧……一个看上去冷漠的男人，事实上却是感情最会真诚的男人……为什麽……人都会有死去的一天呢？
咸涩的泪水从眼眶滑下，白哉靠在仓库的一角，低头埋首在双膝中，为什麽要死去呢？如果你不死的话……如果你不死的话……什麽都不会发生……一切都不会发生……如果你不死的话，我只会爱你一个人，占据我心灵的也只有你一个人，但是你死了……你让用什麽来坚持爱你……
是惩罚吗？所以……让我爱上一个永远都不可能拥抱的幻影……哪怕是灰飞烟灭，也要拼命用手去尝试抓住的幻影……
恋次……我该怎麽办呢……
修兵已经带人去了如月流的总部，恋次再三思考之後决定还是亲自上船进行交易，到底这其中有什麽花招，他要用自己的这双眼睛看个清楚！车飞快地向码头行使，修兵的声音透过无线电通讯可以听得清清楚楚，那个家夥只是担心安全能不能保证，对於恋次的决定倒是没什麽话好说，或许，他也知道，只要是这个人下定了决心，就一定会干到底！
“恋次，上他们的船之前务必要先和我联系，必须要我们这里有十足的把握了你才能够上去，明白吗？这一点我可不妥协！”修兵半开玩笑地说道，“我可不想我们夜冰的老大被炸飞了脑袋只剩下半个身体回来。”
“嗯……”恋次答应著，“你自己也要小心，不要把那帮人给惹极了，我们这也有一艘船的人呢。”还有那个……不知为什麽上了船的朽木白哉……“就先这样，呆会儿再联系。”
靠在椅背上，恋次闭上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麽，朽木白哉……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可是相信不管是对对方来说还是对自己而言，他们之间的牵扯和影响都是不容小窥的！为什麽？白哉那家夥对露琪亚的解释他根本就不相信，蹩脚的理由！就和那家夥脸上蹩脚的掩饰一样！
不自觉地抬手按住脖子，那根跟随他十年的链子好好地呆在胸口，坠子里面是一个长得很像露琪亚的女人的照片，每次打开凝视，都让他有一种错觉。十年前，白哉把它留给了他，是因为要带走露琪亚的原因吗？所以才……指尖勾著链子拉出衣服，“啪”地一声打开坠子，这个女人是谁呢……白哉的妻子……死去的妻子……
作者： 废鱼 2006…12…13 14：41 回复此发言
35回复：千年一梦 BY：himiren
不会忘记，那个人回过身来深深的一瞥，仿佛要牢牢记住什麽似的用那种眼光凝视著自己，然後离开……
於是，他只有坠子，只有坠子证明……十年前……他们相遇过……
“不准死掉！听见没有！”手掌微微颤抖著贴在胸口，仿佛要记录下每一次心跳，“不准死啊！朽木白哉！除了我……没有人有权力要你的命！记住……这是你欠我的……”
你欠我的何止这些？你欠我解释！你欠我无数个解释！为什麽要帮我……在抛弃了尊严拼命往上攀爬的过程中，他始终知道有人在帮自己……如果那个人真的就是白哉的话……可不可以理解成为……
想再次见面……
不管身在何处，都用平等的身份和你对视，不管你是不是要从我生命中带走露琪亚，已经没有人能抹煞我们的相遇！如果是这样的话，你是不是也抱著同样的信念，才上了那条船？
“老大！我们到了……”一角提醒，“要不要联络二当家？”
缓缓摇了摇头，恋次跨出车门，“先上自己的船再说，进了公海再联系那个人也不迟。”自己的人早已经在船上忙碌开了，因为之前临时告诉他们要随时准备往海里面跳，“对了，一角。”恋次走上悬梯的时候冷不防回头，“你有喜欢的人吗？”
“啊啊啊？那个……那个……”平时爽朗的男人一下子支支吾吾起来，“老大你怎麽突然……”
“不要像女人一样婆婆妈妈的，有还是没有啊！”恋次不耐烦地点烟，一边狠狠瞪了那个突然变得扭捏起来的人一眼，“说啊！不然踹你下海啊！”
“有……算有吧……”一角摸摸光头，“不过我还没有表白就是啦！”汗，让他一个大男人说这种话真是难为情啊……老大怎麽突然想起来问这种私人问题了？
“喜欢……是什麽样的感觉？”皱了皱眉，恋次吐出青色的烟圈来，“会要死要活吗？”至少电视里面好像都是这麽演的。
“拜托……老大你不要用这种形容词啦……”一角开始擦汗，“没有那麽夸张吧，最多……最多就是想要保护对方的心情啊……谈恋爱又不是做生意，很简单的啦！”
“简单？”恋次把烟蒂扔进大海，看著那黑色的一点一下子就消失得无影无踪，“简单吗……走吧……”转身，他踏上甲板，“吩咐下去，开船！”
“是——”
白哉，会不会有惊喜呢？譬如……你也是如月流一夥的？只不是做个样子给我们看的？或者……你知道有诈……特意过来救我……不管是哪一个，谜底藏不了太久，而他阿散井恋次，从小就讨厌玩这种游戏！
门外的骚动似乎停止了，白哉静静等待了一会儿，小心翼翼地从舷窗往外面看，不远的海平面上似乎出现了一点帆影，照这个行进速度来看，最多十分锺两船就会相遇。这边甲板上的头头是一个大腹便便的家夥，看那油头粉面的样子，就像是蒙在鼓里准备被牺牲掉的家夥。其实如果能够说动他，让他知道自己即将变成丧命鬼而反过来帮自己是最完美的，但是这船上一定在什麽地方装了摄像头进行监视，自己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还是不要轻举妄动的好，换句话说，要救人的途径还是只有那一个！
平复了一下心情，他握紧刀鞘闪到门边侯著，从现在开始，每一分锺都极为关键，必须把所有的事情都暂时抛诸脑後，现在……是决定能不能活下去的时刻了！
船一点一点靠近，恋次有点儿焦躁，从刚才开始就联络不上修兵，也不知道是出了什麽事情，如月流的船已经近在眼前了，到底是上……还是不上……
“老大，联系上了！”一角兴冲冲地把一个耳机塞过来给恋次带上，修兵的声音立刻传了过来。
“怎麽样？”恋次觉得手掌心已经渗出汗水来，“搞定没有？”
“放心吧，一主一仆我已经让人给捆起来了，你尽管上去逞威风吧！”修兵爽朗地大笑，“这如月流外强中干，没什麽可怕的！倒是传说中狼狈为奸的那两个人没有看见。”
恋次松了一口气，对方的船已经靠了过来，他努努嘴示意搭架板，既然没有危险了，他们就可以好好地演场戏，顺便弄清楚白哉那个家夥究竟是在船上干什麽的！让其他人留下，他故意独自一个人跨上对方的船，正要开口的时候，耳机里突然传来另外一个人的声音——
“噢……狼狈为奸的人啊……不就在这里吗？”淳厚的嗓音……蓝染？
“恋次，回来——”紧接著是修兵撕心裂肺的大叫。
“什麽……”恋次一惊，正要说话的时候，脚底下突然开始震动起来，在然後，他只看见一道身影，像是斜斜穿次过樱花的刀刃，迅速将自己面前的一个人斩开，然後……扑向自己……往大海落去……
轰——
什麽东西……毁灭了……
被拥抱住的时候……眼泪掉了下来……
１２
我从来就不相信达尔文的进化论，人怎麽可能是从猴子变来的呢？他妈的那麽难看的动物……人一定是从海洋里面诞生的……说不定就是海豚……所以当海水灌进胸膛里的时候，没有一点点难受的感觉，反而像是喝醉了一样迷迷糊糊朦朦胧胧，很舒服呀……这种感觉……海水……温热的……
温热的？
恋次一下子睁开了眼睛，紧接著剧烈的咳嗽呛出了好多又咸又涩的海水。胡乱抹了一把脸，弄掉不少沙砾，他茫然地看著这片陌生的地方，小岛？这是哪里？想要站起来，却突然发现四肢酸痛的都不听使唤了，骨骼咯咯作响，就像是一部生锈了的机器。硬撑著站了起来，努力借著越来越昏暗的天色看了又看，才发现这的的确确是一个小小的礁石岛，茫茫的大海，极目望去只有一条若隐若现的海平线而已。
甩了甩头发，踉踉跄跄地往前走了几步，恋次总觉得有什麽地方不对，忘了什麽……他忘记了什麽……冷不防，不远的沙滩上一个小小的影子一下子闯进视野，他呆呆地愣住，然後像发疯一样地朝前奔去，途中几乎摔倒，连滚带爬地一下子跪在那个人的身边，颤抖著手指，不敢将那张脸翻过来。
朽木……白哉……
是的，现在他可以记起来了，可以记起在那片爆炸声响起的同时，自己是怎麽样被这个男人推入大海，像是最最渺小的动物一样，被这片海水拯救……温热的海水……温热的海水……是你的怀抱吗……你紧紧……拥抱住我的双手……
“朽木白哉！”想要大声叫出来，声音却嘶哑得残破不堪，干涩的眼睛一下子冲出一辈子都没有流淌过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掉落下来，嘀嗒嘀嗒……不要你救……为什麽要救我……为什麽要上船？为什麽你不是和他们一夥的？不想欠你……因为已经快要……还不起了……
“绯真……”断断续续的声音从那一动不动的人的身上发出，恋次一下子停止了悲鸣，小心翼翼地把白哉翻了过来，“绯真……对不起……”那张被沙子擦破了皮肤的脸铁青得可怕，而且不断有血从嘴角渗出，“对不起……对不起……”
肋骨断掉压迫到内脏了！恋次一眼就看得出来，尽量不牵动伤口，避开胸口那醒目的鲜红，恋次让白哉在沙滩上躺平，怎麽办？救援一定会来，他相信修兵会有办法摆平那两个人，可是，什麽时候来？白哉又能撑多久？
“咳咳……”那个躺著的人开始咳嗽，一股浓烈的血腥味飘荡在空气中，被刺穿的……是肺吗？
恋次像无头苍蝇一样不知所措，突然发现白哉的一个手紧紧攥著一个小小的包裹，上面还缠绕著尼龙绳，迟疑了一下，他硬是从那僵硬的手指头里面夺下，打开一开，竟然是用防水布包著的打火机、绷带、一小瓶水、阿司匹林还有青霉素！一把上了膛的手枪，但是从分量上来看，装的应该是照明弹。这个人早就打算好了吗？知道会有这麽一天……知道如果他们有幸能够活下来，一定会用得上这些东西？
“你这家夥到底在想什麽啊！”一边咒骂著，一边弄开白哉的衣服，用一点水稍稍清洁了一下，然後把白色的粉末撒了上去，不管怎麽样，至少不能让伤口发炎，如果发烧的话就更加糟糕了……
“你不是向来谨慎的吗？啊？你不是向来知道自己在做什麽的吗？为什麽！为什麽那麽鲁莽呢！”如果这个人没有受伤，如果这个人好好地坐著，自己是不是就要一拳头打上去了呢？
“要我报答你吗……我没有任何值得你窥视的吧……朽木白哉……我不懂……真的……一点点也不懂了……”
可惜，这个躺著的人没有办法回答他任何问题，双眼紧闭，双唇苍白得卷起了皮，就像是濒临死亡的人一样，他的灵魂，飘荡在上空，静静地凝视著这一切……
“二当家！！！！”手上吊了三角巾的一角几乎要飞溅出眼泪来，爆炸的时候，他们都留在自己的船上，而且因为事先作了准备，几乎没有什麽大的人员伤亡，只不过眼睁睁看著对方的船被黑烟和火焰吞没，这种心情实在是……
“还是没有找到吗？”修兵几乎是马上又调了船只过来，指挥著还在水里面的人往新船上转移，“这家夥真是……”
作者： 废鱼 2006…12…14 11：02 回复此发言
38回复：千年一梦 BY：himiren
“我们已经先找过一轮了，不过因为船受到刚才爆炸的影响，暂时不能远行，所以只是在这附近稍稍打捞了一下，不过……”一角小心翼翼的措辞，“虽然没有找到人，也没有看见有类似的尸体……应该是好事……”
修兵握了拳头又松开，铁青著脸让手下开了水上艇四处搜索，已经起风了，距离爆炸过了好几个小时，真的没有问题吗？
“二当家……到底是出了什麽问题？”一角看著墨色的海水发呆，“为什麽会突然爆炸呢？”
“引爆器有两个！”修兵已经呕死了，本来以为搞定了如月流那里就万事大吉了，没有想到蓝染手上还有一个引爆器，该死的！那个男人！竟然让他趁乱逃走了！如果有下一次……如果再碰到他，非要手起刀落不可！
“浑蛋！连他们自己的老大都不放过！”一角鄙夷地怒斥。
“你确定？你看见朽木白哉在船上？”修兵侧过头来，老实说，他还真担心这里面还有什麽阴谋。
一角点了点头，“虽然看不真切，而且很快我也因为冲击落了水，不过在爆炸的瞬间，确实有一个白色的影子带著老大掉进了大海，如果不是白哉……又会是谁呢？”
修兵面色一沈，没有想到这个人真的在船上……而且，竟然是为了救恋次才上的船！为什麽呢……
“二当家，前面有一个小岛，要不要过去看一看？”一个手下过来报告，“按照风向来说，如果顺著水流很可能漂上那个岛屿。”
“过去看看。”修兵靠在栏杆上，风真的变大了，吹得面孔上一阵阵的刺痛，该死……恋次，不准给我有事！
恋次就这麽静静守著白哉，波涛的声音一声大过一声，像是一个又一个重拳击打在胸口，为什麽自己还是好好的？为什麽自己还能够思考？为什麽躺在这里的人不是自己呢？
“白哉……你别想得美……我不欠你……我阿散井恋次绝对不欠你！听见没有……不准死……不准给我死……否则……我就把你扔在这里……风吹雨打……很快就是一具白骨！”
脖子僵硬的难受，稍稍往旁边一转，他一怔，揉了揉眼睛，船！是船！这个时候还在海上搜寻的……自己人？哆哆嗦嗦地拿起那把枪，恋次努力咽下口水，低头看了眼还在昏迷中的人，他一手高高举起，按动扳机，砰的一声，淡蓝色的照明弹升入天空，然後一下子炸了开来，像夏日祭奠的焰火那样，绚烂的美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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