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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网三)入戏-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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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以为只有五仙教的女子才会这么豪爽。”穆清风苦笑,方才他包扎完伤口倒头就睡了,现在连中衣都没穿,上半身就这么暴露在女子眼前。
“我若是五仙教的,早就在你身上下了三十个蛊,然后直接拖到林子里吃掉。”那唐门女子哼了一声,从腕间弹出一把小小的刀来,将他身上被血染透的绷带划开,手法精准,绷带瞬间断裂,刀尖却丝毫未碰到皮肤,“看你平时一层层裹得跟棵笋似的,姐姐我老早就想剥了你了。”
穆清风已经捉到摊在脸上的帕子,却没有拨到一边去,而是直接拿起来盖住了脸,有气无力道:“唐鸢姐姐,饶了我吧……”
“像你这种病娇娇的小花,我一次能干十个。”唐鸢声音清脆利落,手上的动作也是灵巧非凡,对箭伤的处理显然驾轻就熟。
“大姐,这里好歹也是万花谷……”穆清风撑住榻慢慢坐起来,任凭唐鸢在自己身上忙活,包扎伤口的同时,她那冰凉的手指还他的胸肌、锁骨、肩胛、手臂上碰来碰去。
“嗯——小花练得不错嘛,难为你伤成这样还能把那小子打跑。”唐鸢将穆清风侧腹的伤包扎完毕,伸出手指推了一下他的额头,以表示“快点滚回去躺着”。
穆清风乖乖地躺了回去,神情严肃下来,道:“那个杀手,你看出了什么?”
唐鸢难得地迟疑了一下,反问道:“他是不是用了草蛇香?”
“草蛇香?”
“一种传说中的奇香,平常人闻不到。身上被种下草蛇香的人,七天之内会一直带着这种香味,自己却察觉不出,正是杀手追踪猎物的法宝。”
“我是感觉到了某种香味,不是闻到的,只是直觉。”
“被下过一次草蛇香的人,此后就能闻到这种香了,可惜他们是猎物,所以最终都被杀掉了。”唐鸢伸出手指敲了敲穆清风的额头,“恭喜你,现在世界上多了一个能闻到草蛇香的人了,你可务必要把配方给我嗅出来呀。”
“你闻不到吗?”
唐鸢抿了抿嘴:“草蛇香是师父的不传之秘,我闻不到,更没见过配方。我认定那小子用了草蛇香,是因为我的直觉能够辨认出师父的味道。”
“令师是……”
“师父他早就去世了。”唐鸢道,“如今知道草蛇香存在,还有可能用起来的,只有一个——”她又顿了一下,“就是那个号称‘千弩’的臭小子。”
“那个杀了‘决云剑主’的‘千弩’吗?”这似乎是杀手中颇有名气的一位了,此人因为四年前成功暗杀了恶人谷大名鼎鼎的“决云剑主”尚决云而一举成名,但是作为杀手,他行事又很低调,姓名来历相貌等等,穆清风都没能掌握过。
“哼,会被那小子杀了,说明尚决云这极道魔尊也是徒有虚名。”
“你很了解他?”
唐鸢撅起嘴来:“同门师弟,怎会不知。没出息的瓜娃子,当初打不过我就哭着跑了,然后一直四处游荡做杀手,也不晓得是怎么偷到草蛇香的配方的,哼。”
“可有从属的组织?”
“应该不会有,那小子喜欢独来独往,给钱就干活。所以,就算我能逮到他,出钱的雇主怕还是很难找到。”
穆清风呼了一口气,闭上眼睛:“我在苏靖身上感觉到了同样的香,杀了苏靖的八成也是他,这次说什么也要先把他逮回来。”
“那小子一击不成,肯定还会来,他在杀手界从来没有失手过。”唐鸢轻轻替他将被单拉起了一点,“反倒是你,什么人会雇凶来杀你这朵小娇花?”
穆清风将手背覆在闭起的双眼上,疲惫地笑了起来:“我的仇人太多了。”
唐鸢的脸色微微一黯。说他“病娇娇”只是逞一时口快而已,反正他也很喜欢把自己伪装成一朵无害的娇花,她其实很清楚,穆清风根本不是世人所看到的温柔公子。此时就算有人站在她的位置猝然出手发难,也不一定能杀得了这个躺在病榻上的男人。
“像我这种杀人如麻的人,其实和恶人没有任何分别,不过是多了一个堂皇的理由罢了。”穆清风犹在笑,唐鸢却看不到他眼中的感情,“即使我隐了这么多年,十二连环坞大大小小的寨子也忘不了我,还有那些被我掌握着把柄的人们无时无刻不想杀我,这些年来问候我的杀手还不少么。”
“原来你早就被刺杀习惯了,算我白担心。”唐鸢伸手将自己的帕子从他手里抽了回来,“好了,那小羊也快该回来了吧,我要躲起来了——啊对了,你若是想吃他,我可是会偷窥到的哦。”
“姐姐你能不能说点实际的。”
唐鸢叉起腰,正色道:“他目前的表现没有什么不妥,手脚笨了点,脑袋不笨。你们只是因为他预言了苏靖被杀才盯着他不放吗?”
“哈,究竟是谁在盯着谁不放呢。”穆清风将手从眼睛上方移开,一双凤目亮若星辰。
“什么意思,你认为他接近你别有阴谋?”
“我没法不这么想。一个被废了武功的纯阳,还有草蛇香……”穆清风似在喃喃自语,慢慢地笑了起来,笑得很是开心,“这道长的来历也许比我预想的还要有趣呢。”
作者有话要说:
☆、对手戏
石珞走进木屋时,屋里黑暗而清冷,月光透过敞开的木窗,照在古旧的书案上,案上的短烛只余一滩冷却的凝蜡。石珞把药草筐轻轻放下,走向阴影中的床榻。榻上的人呼吸均匀,一只手臂搭在被单之上,胸口以上也都露在被单外面。石珞看了看沉睡中的穆清风,转身又取了一条被单来盖在他的身上,捏着被单的手在他的肩膀上方几寸时,穆清风忽然一动,只是那电光石火之间,石珞的手腕已经被穆清风紧紧扣住。
“原来是道长。”穆清风看清眼前的人后,连忙松开手。
“还是弄醒你了,真对不起。”石珞的声音和他的脸一般平静。
“不,是我太紧张了。”穆清风长出了一口气,复又合上双眼,“现在是什么时辰?”
“子时已经过了,穆公子一直睡到现在吗?”
“中间醒来看到道长不在,不知何时又睡过去了。”穆清风说的是实话,一来伤口显然是重新包扎过的,二来,他的确不知道自己何时又睡了过去。本来在调息的同时静心思索石珞的事情,结果就莫名地沉入了无梦的深渊,而且居然睡得特别好。
他数不清第几次确认自己没有中奇怪的毒或者迷药,就算有什么东西能瞒过他这个杏林弟子的法眼,附近可是还躲着一个唐门的用毒行家。一贯清醒的头脑最近时不时变得像浆糊一样耽于安逸,让穆清风极为不解和郁闷。
也许,石珞就是他的迷药。
“道长去采药了吗?”
“嗯,你药方上的我都采来了。”
“辛苦道长了,其实没有必要连夜去采的。”
“无妨,反正顺路。”石珞顿了顿,又道,“你那只雕,好凶。”
穆清风噗的一声笑了出来:“我曾经因为肉送得少了,被它从空中甩下来,掉进了水里——其实它很聪明,会凶你,但不会害你。”
石珞眨了眨眼睛,也笑了起来:“它那么馋,都是被你惯的吗?”
“小时候腿不好,学不了轻功,只能坐在羽墨雕的背上。我想要多飞几次,就拿肉去讨好它,久而久之,它也缠着我不放了。”
“原来是这样。”石珞轻轻道,犹豫了一下,又闭上嘴。
穆清风见他一脸欲言又止的样子,笑道:“腿伤是小时候被野兽咬的,师父救了我,还给我做了一张轮椅。当时师父说我这辈子都站不起来了,我不信,就拼命学医。等我花了两年终于站起来以后,才发现这伤根本不难治,换做现在,两个月就能治好。”
“令师是为了激励你才这么说的吧。”石珞在榻边坐下,手肘搁在榻的边沿上,撑着脸一副很有兴致的样子。
“其实……”穆清风不由按住额头,“师父他只是懒得出手医我。”
“令师……真是一位奇人。”
“现在想起来还是很感谢师父这种态度的。一直以来靠自己学会了很多东西,师父往往是在最重要的地方提点一句,然后我就发现了新的境界。”穆清风缓缓叙述着,“我想这就是天下最好的师父。”
“师父总是用心良苦。”石珞还撑着脸,目光却渐渐空了,不知在望向何处,“做徒弟的终其一生都无以为报。”
“变得争气就是最好的报答。”穆清风从竹枕上转过头,看到石珞空荡荡的眼神,也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道,“道长的师父,是一位好人吧。”
“天下最好的师父。”石珞说着,双眼慢慢阖上,不再出声。
“喂,道长,不要这样睡。”穆清风见他的姿势渐渐塌了下来,似乎真的就这样睡着了,连忙唤道,“道长?”
“嗯……?”石珞已经伏在了穆清风的枕边,咕哝着将眼睛睁开了一条缝,的确是一副困倦已久的样子。
说起来,这道长背着人赶了一天一夜的路,到万花谷后又是收拾又是做饭还出去采药,从昨日清早算起已经将近二十个时辰没有休息了。
“道长不要趴在这里睡,榻上还是挤得下两个人的。”穆清风坐起来,向里侧挪了挪,又伸手推了推他的肩,“快点上来,我现在可是拉不动你。”
石珞耷拉着眼皮,像一只软塌塌的小白羊一样爬了上来,然后和衣伏在那里不动了。
穆清风轻轻叹气,掀起石珞方才盖过来的被单替他盖上,然后重新躺下。
忽然就睡不着了。
穆清风将头转过来看他,石珞的脸正好朝向这里,呼出的气息暖暖的。他的脸在黑暗中依旧白皙,睫毛很长,密集地覆盖在眼睑上。长剑被他抱在怀里,形成一种江湖人很常见的戒备的睡姿。穆清风很想知道此时伸出手去碰他会怎样,他会醒来吗,会拔剑而起吗,还是会像温和的小羊一样任人抚摸呢?
一切过于自然,又过于虚假。就好像身边跟着一只呆呆的阿甘,你明明猜得到它其实是一只高爆铁颅,却只能这样袖手看着它,等着它爆炸。
没错,其实穆清风一直在等着石珞背叛他。
把四周的每一个人都预先假设成敌人,是他的本能。穆清风知道太多事情,多到足够他死上百八十次。他也遇到过很多人——一声不吭挥刀就砍的杀手,暗地里放冷箭的伏兵,把酒言欢后转身就下毒的“朋友”,千方百计蛊惑他的美人……穆清风喜欢扮演一个温和纤弱的文生,优雅地踏入他们的圈套,然后静静地在最恰当的时刻,卸下伪装给他们致命一击。
对于石珞这种来路不明还莫名黏上他的存在,他更是从一开始便做好了应对任何一种发展的准备,与他相交,相谈,显露武学,甚至专门引他来这种变数多的野外,等待他的行动。可是,石珞却什么都没有做,至少表面上,他没有做任何对穆清风不利的事情。而若说他真的只是一个天然呆的道长,穆清风是打死也不信的。于是,在石珞的目的显现出来之前,他只有跟着演戏。
两边都在做戏。
这样的戏,早就不是第一次。只不过,穆清风第一次发现自己不知如何才能主导这戏的走向。不仅如此,戏路似乎正朝着某种奇怪的方向呼啸而去了。
穆清风在黑暗中笑了笑——怎么,连耐心也变得差了起来,好像迫不及待想要结束这场戏一样,为何呢?
有一种冲动,想要一把扼住身边那个正在熟睡的人,直接逼他坦诚自己的一切,然后——然后呢?
穆清风闭上眼睛,缓慢调息。自从见到这个道长开始,自己从脑袋到心性都变得奇怪了,某种疯狂正在试图冲破修养的禁锢,寻找宣泄的出口。
这是一种从来不曾有过的戏路。也许,会很有趣。
是夜,穆清风反复做着一个梦:他怀抱着一个熟睡的人,一步一步地走在不知名的混沌中,长夜漫漫,无穷无尽。
作者有话要说:
☆、忆往昔
穆清风朦胧中觉得手里攥着什么轻软的东西,手感像羊毛一样美好,直到手里的东西被拽了拽,他直觉不想松手,手上一加力,神智瞬间醒了过来。睁眼看到白衣道长在他身边闭目打坐,没有一点声息,穆清风一时并没有反应过来到底哪里不对。
他抬起攥着什么东西的左手,石珞的眼睛就睁开了,一双墨色的眸子看向他,脸如玉雕,没有任何表情。穆清风这才发现手里攥着的是一团白色的布料,有大片银色云纹,垂着一截精致的流苏,布料自手里延伸开去,一直延伸到身边的白衣人那里。穆清风脑袋嗡了一声,连忙松手。
——他居然把石珞道袍的袖角攥在手里。而石珞醒来后,也没有推醒他,就这么一声不吭地坐在这里让他攥着。
穆清风正纠结是出声道个歉还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直接不了了之,石珞轻盈地从榻上跳下,转身微微一笑:“穆公子不妨再多休息一会儿。”说完敛了敛衣袍,径自跑出门去开始生火准备早餐。
那足不沾地的架势,倒颇像是溜出去的。
穆清风躺在榻上呆呆地盯着左手看了许久,似乎在回味羊毛的手感,转而叹了口气,用手拍了拍脑门,慢慢地坐了起来。
门外,石珞坐在土灶旁边,一手抱着膝盖,一手往火里添柴,动作很是漫不经心。伸手摸了半天才发现短木柴已经没有了,石珞环顾一下,看到木屋旁堆的未劈过的木材,就站起来走过去。
穆清风拣出一件干净的衣服穿戴完毕走出来,看到石珞举着□□木材里的斧子不停地往桩子上磕,磕了半天还没有劈断。穆清风看了一会儿抬手想说句什么,却见石珞用脚踩住木头把斧子□□丢到一边,拔剑,一个潇洒的腾空旋身,转弓步落剑,“啪”的一声脆响,木材应声而断。
穆清风第一次看到用两仪化形劈柴的人,不禁扶额道:“道长都是这么劈柴的吗?”
石珞重新摆了一根木头上去,正在闭目续气,闻言扭头看过来,嘴巴略微撅着,答道:“比较快。”
穆清风失笑,走近几步,盯着石珞的身姿半晌,道:“我观道长武学基础很扎实,为何会打不动呢?”
石珞的剑垂了下来,穆清风注意到他执剑的右臂有些痉挛,这手也是——能拿得稳剑才怪了。石珞喘了口气,待得内息稳定下来,才开口道:“穆公子何必明知故问?”
一瞬间穆清风似乎感觉到石珞身上散发出一种难以言说的阴冷气息。白衣道长提着剑立在那里,单薄的侧影迎着初升的朝阳,在他身后放眼望去是无垠的花海——世外仙境,出尘仙人。穆清风却觉得这道人影与这仙境的风景格格不入,仿佛终日阳光普照的桃源里飘来一片亘古不化的冰雪,任天地飞花飘絮,我独寂寥如初。
穆清风发现自己竟然不知不觉地打了个寒战,对这道长的兴趣则是越来越浓。他当然知道,纯阳气宗要求澎湃的内息牵引出招,而石珞的内力几乎散尽,是无论如何也使不好紫霞功的招式的。
“也许道长更适合剑宗呢。”
石珞看了穆清风一眼。
“师父,还有祖师叔,不许我修剑宗。”
“为什么?”
石珞拾起几根劈好的木柴丢进火里,继续闷头关注灶上的锅,就在穆清风泄气地认定他不会再多说什么的时候,石珞忽然回答了:“因为,祖师叔说,我杀性太重,需要靠内功修身养性,以化解杀性。”
穆清风怔了一下,石珞的背影仍旧那样漫不经心,谁能看出这纤弱的背影里有分毫的“杀性”?
于是几日后,穆清风待得伤势基本无碍,第一件事就是捉住石珞提出切磋。
当此之时石珞坐在花丛中正抱着双膝盯着一朵紫色的花发呆,抬起一张好像没睡醒一般呆呆的脸,问:“穆公子的伤已经好了吗?”
穆清风笑着将笔转来转去,幻化出的绿叶飘了石珞一脸,仿佛不经意间给他刷了一发清心静气:“行动已经无碍,为了避免躺太久变迟钝,现在很需要找人打一架呢。”
石珞抬手指了指三星望月的方向:“那边应该有不少你的师兄弟。”
“我最讨厌爬赏星居的台阶了。”
石珞又指了指落星湖的方向:“让你的雕……”
“那孽畜正闹别扭不肯带我飞。”
总之,就是要你。
石珞露出无奈的表情,慢慢站起来,执剑抱拳:“请穆公子赐教。”
“请。”
穆清风随手给自己丢了一发毫针的时候,石珞慢吞吞地在自己脚下生了个太极,不过由于穆清风站在十尺开外,移动丝毫未受影响,不仅如此,那道黑影简直就是捉摸不定,石珞追出几步挥出的五方行尽根本没能碰到穆清风分毫。穆清风一记商阳指就已经敲得石珞几乎站不稳,原本计划好的招式还没使出就实在不忍心再使下去,只好调转笔锋,顺手干掉了一只因为闯入生太极中而发狂冲着石珞扑过来的夜狼。
石珞扭头看到穆清风已经蹲下身子开始割狼肉,摇头吐了口气:“所以叫你不要找我打。”
穆清风一副愉快的样子,也没有拾起什么肉块,只是将狼尸割得四分五裂然后站起来,甩了甩小刀然后转手就不知收到哪里去了,执笔的手叉着腰,满脸兴致地盯着石珞:“再来?”
石珞沉下脸:“欺负我很有意思?”
“有意思。”穆清风笑嘻嘻地转笔,继续转出一大堆绿叶子在石珞身边飘啊飘的。
石珞白了他一眼,向一边走开。
“哎道长不要走嘛。”乱七八糟的绿叶子又飘了过来,穆清风紧紧跟在石珞后面,“那就不打了,我们来看花。”
石珞停下来,看向绿叶子飘来的源头,叹气道:“穆公子这么强,又这么喜欢打架,为何不出去闯荡,反而守着小小的医馆呢?”
“悬壶济世才是初心啊。”穆清风将笔插回腰间,上前几步与他并肩望向茫茫花海。
石珞瞥了他一眼,转而望向花海中唯一高耸的生死树:“原来暴力的穆公子还有一颗仁心。”
“哈,最初救不了的人,即使救千千万万的人也挽不回;最初杀不了的畜生,也只能靠杀千千万万的畜生来填补——不过是,空虚罢了。”
“穆公子可曾杀人?”
“道长又何必明知故问?”
石珞沉默了一下,道:“七年前,我曾听闻,有一名万花侠士孤身一人血洗了十二连环坞半数的寨子,随后飘然不知所踪。”
穆清风的嘴角挽起一个邪魅的笑意。
“我十岁的时候,父亲去长江一带经商,被土匪杀了,母亲就此一病不起。”穆清风长袖一挥,将手背到身后,同时一阵暖风吹过,飞起的乱花迷蒙了视野,“寻常大夫无能为力,家里又穷,我只好背着母亲来万花谷求医。”
一个十岁的孩子,背着母亲,行走在深山野林。
“一个只会读书的小孩能有多大力气?我根本走不到万花谷,就遇到了野兽,那时候……完全无能为力。”
随风扬起的发丝与衣袂一同翻飞着。
“所以,我想学医,也要学武——该救该杀,都应该由我决定。”穆清风转头,迎上石珞看过来的目光,狡黠地笑了,“说了半天,该换道长讲讲你的故事了。”
“我的故事……其实没有什么。”石珞脸白皙如玉,沉静如雕,此刻也依旧没有多余的表情,“小时候在有钱人家做仆人,少主人打我,我就还手,结果被赶出来了。后来在街上又撞到少主人和他的打手,被摁着揍的时候,师父路过救了我。”
石珞说到这里就停下了,见穆清风还是满脸期待地盯着他,又继续道:“师父很辛苦,一个人撑起了孤零零的一脉,可惜我不成材,根本帮不上忙。”
“后来呢?”
方才的风静了下来,飞花飘落,天地同寂。
“后来,师父死了。”
作者有话要说: 道长的师父是谁应该很好猜吧?
没错其实论辈分的话,主角比玩家要低一辈。
☆、窥天
青岩四季如春,晴昼海万花不谢。
石珞似乎很喜欢一个人坐在花海里发呆,穆清风每天都能看到蓝紫色花丛中的一团白色,风吹草低之处,好像卧着一只软绵绵的羊。
穆清风每天依旧不死心地抓石珞来切磋,每次切磋都是不过三招就因为道长的样子太过惨不忍睹而快速地结束了。穆清风着实看不出这道长的内功哪里还有可以拯救的地方,并非内力消耗的问题,而是他内力实在太弱,就凭这点可怜的内力,穆清风自忖就是换做自己也没有办法在战斗中撑上多久。而且,这点内力连最基本的护身都做不到,穆清风若是实实在在地轰一招过去,对方重伤妥妥的。这么脆的小绵羊,若能跟一般的高手对上两招,那还真是奇迹。
后来只要穆清风一走近,石珞就会缩起肩膀满脸怨念地盯着他,一副随时都可以溜掉的架势。这次,穆清风有意敛去了自己的气息和脚步声,还没走到二十尺内,那团白色一动,好像一只受惊的小动物,扭过一张戒备的脸来。
穆清风深深怀疑石珞是不是随时插着一个范围巨大的气场,只有穆清风会触发他的反应。
“如此良辰美景……”
“我不想和你一战解忧。”
“咳,我是说,如此良辰美景怎么可以没有好酒相伴。”穆清风晃了晃手里的酒壶,抛给石珞一只小杯。
石珞的脸浮上一层笑意,举起杯子让穆清风斟满了酒,两人对敬了一下,同时一饮而尽。
“道长在这里做什么?”穆清风在石珞身旁坐下,继续斟酒。
“这里暖和。”石珞拿到酒后毫不含糊,一口喝掉。
穆清风失笑,又给他将酒满上:“道长应是见惯了冰雪的吧。”
“嗯。”石珞第三杯酒也痛快地饮下,“见得太多,看厌了。”
“这边也差不多,桃源再美,看久了也没什么新奇。”穆清风喝起酒来要文雅许多,慢慢举起,慢慢喝掉,“说起来,我倒是很想观赏一番华山的冰雪。”
石珞不知是喝得太快还是怎的,眼神似是罩了一层薄雾:“可惜,我不会再上华山。”没有给穆清风问话的机会,石珞继续说了下去,“其实我不喜欢冰雪,若是能待在晴昼海这样暖和的地方,才是再好不过。”
“这个容易,道长住下来就好。”穆清风给自己斟满酒,举了举杯。
“哈,游人注定漂泊一世。”石珞也举杯,薄唇红润,轻轻勾起。
“总要有一个能回去的地方。”
“天地间的过客,回到天地间便是,何处不可为家呢?”
“好一个何处不可为家——这杯我敬道长。”
“不敢当。”石珞举杯,两人一同饮尽杯中酒。
“说起来,道长还没有为我算那一卦。”
石珞喝过酒后的脸红扑扑的,他撑着脸看向穆清风,眼神朦朦胧胧的,不知醉了没有。他对穆清风笑了笑,从怀里拈出一个细细的竹筒递过去:“出发那日,我就已经替你问了问天。”
穆清风接过,这是那种很常见的竹筒,里面可以塞一张小纸卷,他将纸抽出来,慢慢展开。
“这是何意?”
“我也不知。”
纸上只有一个字——“负”。
“还有道长不知道的事情?”穆清风视线从纸上移开,仔细观察石珞的表情。
“我不知道的事情太多了。”石珞也在直视穆清风,“我当然试图去解,可是一个字有太多意味。也罢,反正我也不打算去偷窥什么天命。”石珞说完就一脸“我不管了丢给你自己想吧”的表情,转而继续盯着花海发呆。
负——是什么意思?直接预言此役必负?那还真是好狂妄的预言。
话说回来,这道长给人看卦向来简洁明了,一语中的。对待穆清风唯一不同的地方就是,石珞只会对穆清风承认自己根本窥不破天命。
“说实话,道长相信天命吗?”这个问题由来已久,既问过别人,也问过自己,穆清风忽然想知道石珞的答案。
“我觉得,天其实没有兴趣关注凡人的命。”石珞的回答也没有任何犹豫,目光依旧望向开满奇异花朵的山丘,“冥冥之中的定数,有也好,没有也好,知道了又如何?庸人自扰罢了。”
“知道了,自然有人抗天改命。”
“穆公子一定是这种人。”
“道长不是吗?”
“天既以我为刍狗,我便视天为无物——人活着,和天,着实没太大关系。”
穆清风长出一口气,将纸条收起,摇头一笑:“明明是最接近天的人,却对天没有兴趣——不知道长此生又追求些什么?”
“人间过客,有恩报恩,有仇报仇。待到恩仇皆了,无牵无挂,就可以归去了。”
“没有别的吗?”
“还能有什么。”
“道长果然与众不同。”
“那穆公子呢?”
“我活着,自然是因为有事做。”穆清风轻快地说道,分掉了壶里最后一点酒,“有些恩要报,有些责任要担,有些山山水水要去踏遍。”
“不枉此生——这杯我敬穆公子。”
“与道长把酒言欢,实乃乐事。”
两人碰杯。晴昼海众花摇曳,恍若一场大梦。
“休整得差不多了,不知道长今后作何打算?”
“这里离长安不远,我想去趟长安。”
石珞居然率先说出了自己的目的地,穆清风还以为他会说什么云游四方去哪儿都行之类的来敷衍,然而石珞接下来的话让穆清风很是无奈地笑了出来。
“去长安,看一个故人。”
穆清风忽然明白了,石珞其实早就捉住了他的弱点,那就是想要将一切信息都掌握在手中的致命的好奇。
“真巧,我的故乡就在天都镇附近,我正想着回去祭拜一下祖坟。”
石珞微微一笑:“那就同行吧。”
穆清风从花丛中站了起来:“好,我也该去拜会一下师父了,我们明日一早出发吧。”
“穆公子还没去见过令师吗?”
“前几天模样太惨,实在没脸去接受师父的嘲讽啊。”
“我看存药也不多了,万花谷特有的药材,我再去采一些来好了。”
“道长真细心,若是能有道长这样的人持家就好了。”
“穆公子说笑了。”
石珞也站起来,拂去身上的残花,目送穆清风向落星湖的方向走去,神情渐渐冷了下来。
“唐包,你怎么又来了,不知道附近还有你那神秘的同门吗?”石珞薄唇微动,话刚出口就消散在风里。
“不准叫老子唐包!”四周依旧只有风的声音,说话声仿佛仅仅在脑内响起,但无疑是唐炮的传音,“贱咩你也忒磨叽,这几天你都在干啥?”
“磨。”
“你还好意思说你磨!老子的声誉都被你糟蹋了!”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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