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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猫鼠)弑心岛-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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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昭暗暗叫苦,坏了,自己太习惯跟他贫了,这下说漏了嘴了。嘴角抽了抽,展昭才摇摇头,“过了,只是有这个病史。不过我看他体能成绩都很优秀,就是……容易生病,不容易好。”
“哦,我差不多知道谁了。”公孙的擦了擦镜片,也叹了口气,“是锦堂他弟弟吧?白锦堂的弟弟白玉堂。”
这句话是个肯定句,显然公孙是知道这件事的,展昭了然,当初白玉堂入学,公孙策肯定没少出主意。
“那孩子别扭的很,你越是关心他,他越觉得你有问题。其他的…还是挺合群的,就是不大说话,平时没事儿就安安静静呆图书馆。”公孙策摇摇头,“可惜了。”
展昭没说话,办公室只有两个人,此时天空已然落下夜的帷幔,只有一盏并不明亮的节能灯。许久,展昭才呼出一口气,“我说公孙,你知道这孩子底细么?怎么我觉得…他整个就是一个案子?”
公孙策乐呵呵地找了把扇子扇啊扇,“从客观事实上来说,你破了这个案子确实给你带来了你不想也得要的东西。小白是多聪明的孩子,他这么想,正常。”
“我靠,老子这是想帮他!他那算什么?别人看起来还不是一出狗血剧,他老妈死了,他为了找凶手,不顾一切一意孤行为了父母死因步履维艰地前进……我勒个去,于正都不抄这么狗血的剧本好么?”
“艺术源于生活而高于生活。”公孙策施施然拿起茶碗,“没办法,他现在几乎都有点病态了,我劝不动他。不过我似乎看到他有些眉目了,前几天阿政跟我说,小白请教她风水学去了……阿政迷信,这小妮子也不知道怎么回答他的。”
“一句话,咱俩分析分析呗,白话白话呗,鼓捣鼓捣呗?”展昭转着笔乐呵呵地看着公孙策,看的公孙手一抖,险些打翻了展昭给他沏的上好的茉莉香普洱生茶。
所谓的分析分析,鼓捣鼓捣,那就是说,展昭这次不打算放过他了,要彻底解决开始插手这个悬案了。
——白玉堂此人何方神圣,竟然能一天就把公安局长大人调动得直接亲自上阵,而且几乎是直接帮他查。
公孙策抹了抹汗,“我说小昭,你真想帮他啊。”
展昭刚打开档案袋,里面的卷宗还没展开,一听这话不由得一愣,慢吞吞地一边抽出卷宗一边问,“有什么问题么?”
六二六答案已经成为了整个刑警局的禁忌,虽然怎么看那两个警察都是死得很诡异,但是从哪儿看,那都只是意外。
卷宗在公孙策的叹息中还是展开了。展昭压根没在乎公孙几乎是呻吟的表情,六二六大案说到底,还是悬案,并没有预期的看到就有眼前一亮的感觉。
死者王雪,42岁,已婚,丈夫名为白庆宇,有两子,长子19岁,次子3岁。死因是失血性休克,心脏被剖开。现场干净,没有任何有价值的痕迹。
“话说公孙,你怎么认识白锦堂的?”展昭转了转手里的中性笔,公孙策正呷了一口茶水,慢慢放下杯子,“锦堂是23岁大学毕业的时候忽然接手白氏集团的,他父亲去世了。”
猛一抬头,正对上公孙策的眼睛,眼光里带着一丝无奈。
原来他父母双亡,竟然是父母都死于非命。
不知他的童年是如何过来的,都说先天性心脏病的患儿幼年如果得不到很好的照顾,几乎活不到成年,大部分都在7岁前夭折。那他3岁就失去了母亲,父亲要打理偌大的家业,能怎么照顾他?
保姆?保姆再好,也不是自己的孩子,上心的程度,怕是也有限吧?
许是展昭的沉默让公孙策有些不安,半晌,展昭才淡淡道,“白玉堂是什么时候诊断出先心病的?”
“具体的我不清楚,”公孙策摇摇头,“不过我知道个大概,应该是4岁。那时候就有点严重了,你也知道,小孩子身子弱是很正常的,他也差不多。结果4岁多点的时候吧,锦堂说是体检的时候,医生听他心脏有杂音。”
展昭揉揉眼睛,努力保持声调平稳,“可我听说,先心病最佳治疗时间是三岁前啊。”
公孙策一拍手,“所以啊,3岁前手术治疗,以后可以很快恢复到正常人的生活。可小白手术的时候都14岁了——你想问怎么拖那么久是吧?因为他那种不是很严重,叫房室间隔缺损,就是心脏上有个洞,左右心房和心室之间没有完全隔绝开,所以心脏功能不全。这算是先天性心脏病里最轻的一种。”
展昭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想到了解先天性心脏病是怎么一回事儿,但是他总有个感觉,白玉堂家里的事儿跟案子有说不清的关系。但是现在白玉堂对他防备太严,从他嘴里想问出什么,简直是蜀道难难于上青天。
公孙策拍拍他的肩膀,“说你脑子不转圈吧,不肯说,他难道是唯一的遇难者家属?他不是还有一哥哥么?”
是的,白锦堂也算是其中之一。
展昭跟白锦堂算不上熟悉,只能说有那么几面之缘。白锦堂弃军从商,在展昭的教导员眼里那是一种可惜,展昭自然听说过。但是那个时候,白锦堂没得选。
他们都是被命运无情地卷入长河的,这世界上的人,哪有几个那么幸运。
白锦堂大学毕业前就参军了,拿了学位证直接进了特种兵连队,展昭的导师当年是连长,很想重点培养这个好苗子。可不到半年的时间,父亲暴亡,家里的留了一堆烂摊子。白锦堂思索再三,咬牙放弃了当兵,回到家里,力挽狂澜撑起了父亲留下的企业。年幼的白玉堂无人照顾,白锦堂辞退了保姆,将弟弟送到了舅舅家。
“就这样?”展昭有些不解,“为什么他不干脆留着保姆照顾孩子?送到舅舅那里,舅舅能多疼他?男人可没几个心细的。”
公孙策拨弄着手机,摇摇头,“具体的我也不是很清楚,我已经给锦堂发短信了,叫他过来。不过小昭……我觉得你不要太责难他,锦堂这些年……很不容易,我和老包都是他们长辈,小白的事儿他一直都很自责。”
展昭抬头看了他一眼,气定神闲地抬头,“白玉堂那身子是天生的,怪不得白锦堂。我只是想知道为什么要送舅舅家。据我所知,王雪的弟弟王磊自己也有两个孩子,他家境如何?妻子能愿意照顾大姑姐的孩子?”
公孙策诧异地“唉”了一声,“我说你啥时候开始八点档了?大姑姐跟弟媳妇咋了?”
公孙策一直说自己是长辈,其实还是对比白玉堂而言。白锦堂年长弟弟十六岁,按年龄他比白锦堂也大不了多少岁。只不过法医职业难找对象。故而四十多了还没成家。他也不看八点档,并不是很清楚这方面,展昭虽然也不是很明白,不过他二哥展泽第一段婚姻闹得,他想不懂都是奢求了。
展昭兄弟三人,大哥展辉、二哥展泽早已成家,不然家里怎么会放任他这个大龄青年?他其实也是听姨妈说的。姨妈家一儿一女,原本儿女双全,但是女人,做婆婆的就总是喜欢拿女儿和儿媳妇做对比,看儿媳妇各种不顺眼,觉得是来抢儿子的;看女儿就各种好。住在儿子家,吃着儿子用着儿子要儿媳妇伺候,到头来有点积蓄就赶快贴给女儿,儿媳妇岂能高兴?实在话说一句,婆婆吃人嘴短,真吵起来她没那个底气真面对儿媳妇。可大姑姐小姑子就不一样了,她得了便宜也不会卖乖,反正吃喝用的都是她爹妈给的,天经地义。你儿媳妇到底是外人,凭什么对她爸妈说三道四?
儿媳妇不满,气婆婆,大姑姐小姑子来给爸妈撑腰。真论起到底哪方面出问题,实实在在还真只是大姑姐和弟媳妇的事儿上。
公孙策听得一头雾水,愣了半天才说,“小昭,你说的这些,跟白兄弟俩有关系么?”
展昭呵呵一乐,“我二哥说,大姑姐的孩子他老婆肯定不要。”
——展泽媳妇的大姑姐?!他媳妇有大姑姐小姑子么?!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章、泽琅
公孙策不知道展昭提展泽干嘛,对他来说,展泽这人根本就是个深不可测的家伙,而且用一种现下流行的话说,叫做恶趣味。
不过没点问题的男人绝对不可能是好男人,所谓水至清则无鱼。问题是这二货提大姑姐小姑子干嘛?他有?
展昭白了他一眼,“我二哥的想法,最好别猜,鬼知道啥时候就被他套进去了——哪位?”
两人这一段话简直是胡诌八扯,天南地北地从大姑姐小媳妇谈到展昭他哥,就是没提白玉堂的案子,公孙策也跟他聊习惯了,把叫白锦堂来的这事儿忘了个干净。
来人确实是白锦堂——展昭见到他的那一刻就确定自己没有看错。白锦堂跟弟弟白玉堂外貌很相似,但是明显有着壮年的风霜和健康透出的魄力。
白锦堂有一双淡漠的眼睛,少了白玉堂那份凌厉和机灵。但是一步一路都感觉一种他弟弟身上缺少的沉稳。这是一个温和却智慧的人,但是给展昭的感觉,是白锦堂有一种霸道,不属于自己的霸道。
展昭忽然记起当年指导员曾经叹息的时候说的代号,叫做泽琅。
其实这个名号这么文艺,不知道是哪位姑娘的玩笑,这个展昭到是相信。因为他听说过白锦堂另一个代号,是当年白锦堂参加的唯一一场行动,当时的代号,叫做苍狼。
大漠苍狼,是孤独者的勇气和狠辣。
后来的事情展昭即便没有打听过也差不多知道了,白锦堂是著名的企业家,而当初出事儿的正是他匆匆接手家里生意的时候,白庆宇生前的合作伙伴将他告上法庭,原因竟然是抄袭设计稿。而刚刚回来的少东家什么都不清楚的情况下出席法庭,一败涂地。
世界上的事儿不总是你想的那样,白锦堂毕竟不是软柿子,如何能让别人将他玩弄于鼓掌?很快,他采取了不服上诉,但是仍然让自己作为被告,获得了二审的机会,而借着小姨王芸的帮忙,白锦堂认识了当时刚刚毕业的女大学生温润,一腔热血,两情相悦。很快,温润成功地帮助 摆脱了困境。两人也顺理成章结为连理。
而此刻,这个企业家正安安静静地坐在自己面前,用一种处变不惊的目光看着自己,这种目光,展昭莫名地有些心惊——莫非白家兄弟竟然都是遇到事情如此冷定的人?
只是转个脑筋的时间,白锦堂已然淡淡一笑,“展局长你好,我是白玉堂的哥哥白锦堂,让你费心了。”
展昭摇摇头,“说起来这应该是我的失职,没有给你们一个交代,还连累白玉堂……我现在是打算从你们家入手。也是想问问你一点问题的。”
白锦堂依旧笑容不变,喟然一叹,“尽管问吧……这么多年了,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甚至当年还有问我父亲,我母亲有什么世仇。”似乎自己也觉得好笑一样摇摇头,“不知道展局长有什么新的问题么?”
公孙策呷了一口茶水,普洱生茶已经被他喝了半壶。展昭看了一眼卷宗,这个卷宗已经没什么好看的了。半晌,他组织了一下语言,“嗯,从令尊去世开始吧,令尊去世后,你怎么安置的你弟弟?”
白锦堂眉心一跳,似乎没想到展昭会问到这么一件不相干的事情,不过这也不算什么说不得的事,也就没隐瞒,“我把玉堂送到舅舅家了。”
“白总,你白家不缺钱,即使是你当年败诉的时候,也不至于缺请个保姆的钱吧?”展昭皱起眉头,“白玉堂那年还小,你也知道他身体不好,必须有专人照顾,为何要送他走呢?”
白锦堂抬头看了一下天花板,“这事儿……是我对不起他。不然……也不至于拖到14岁,险些害了他一条命。”
展昭没料到白锦堂竟然是这么一个回答,展昭不由得眯起双眼。
“我当时忙得要命,没时间照顾他。之前我父亲也曾经告诉我,说是玉堂幼儿园体检的时候心脏有杂音,之后我就听说,是房室间隔缺损,说是先天性心脏病的一种。”白锦堂接过公孙策递过来的一杯茶一饮而尽,叹了一口气。“我父亲去世以后,我听保姆说,玉堂当时情况不容乐观,我得早作准备。后来舅舅说他可以照顾玉堂,叫我专心忙我的,别操心,接过我没想到……舅舅没得说,舅妈就没那么好心了。”
展昭沉吟片刻,“这……母亲去世了,舅舅就是半个娘,山东地方倒是有这种说法,一般来说离婚的或者一方死亡的确实都是舅舅或者姥姥姥爷带着。北方的说法是肉联肉疼不够,意思是女儿的孩子都是肉连着肉,对姥姥来说,这是女儿的孩子,对于舅舅来说,这是姐姐的孩子——都没错,但是我奇怪,你舅妈愿意让玉堂进门?”
白锦堂摇头,“人前好,人后谁知道呢。”
公孙策不由得叹了口气,拍拍他的肩膀,倒也没说什么。展昭揉了揉眉头,竟然是这样。
“我和润儿忙得要命,一直都没在意。后来……后来我妈找上门了,把我骂了一顿。”
“温律师的母亲?”展昭一怔。白锦堂摇头,“我们干妈,江宁。就是你们前任特种兵连的首席女狙击手。她是我母亲的闺中密友,是因为她去拜访我舅舅,结果看到我舅妈在欺负玉堂,当时就发了脾气,跟我舅妈打了一架,骂完舅舅骂我。然后玉堂就一直跟着她生活——总的来说,还是我对不起他。我就这么一个弟弟,竟然还不知道他任人欺凌。”
展昭灭了烟,慢慢走到窗前,用力推开窗。天幕星火华彩闪烁,银河蜿蜒。夏季的风却有那么一丝冷。
——他在舅舅家的日子想来不好过,那么小的孩子,自己都无法保护。所以你这样不相信别人,不相信陌生人,是因为你有恨,而且你怕了对吗?
像是水晶一样脆弱的信任,舅舅是母亲的亲弟弟,他一家待你尚且如此,陌生人……如何能好呢?
展昭忽然很想抽烟。
“白总,有些事我不知道该说不该说,不过我既然答应了你弟弟,那我就要办到——我要知道令堂在玉堂出生前三年内所有发生过的事,你那时已经长大了,必然记得,对吗?”
白锦堂完全不知道展昭怎么想起来的这句话,但是他既然说了,自然就有他的用意。
可是单纯让人去想当时的情况,白锦堂完全摸不着头脑,白玉堂的出生是个意外。
是的,意外,已经快四十岁的女人,90年代计划生育开始严格起来。就那个时候而言,家里有个白锦堂已经很满足了,何况还是个优秀的儿子。
显然展昭也想到了这一点。这不是八十年代,他父亲是军队的高干,这才有了他们三兄弟,这在八十年代并不罕见,但是90后,并且和兄弟相差那么大年龄的,确实不多。看白锦堂的年龄和父亲的成就,十有□□是踩着改革开放的春风起来的,那么这种人,确实有二胎的资格。
白庆宇和王雪夫妇在白锦堂高一的时候都没有第二个孩子。从白锦堂的为人可以看出,家庭应该是很和睦的,那么和睦的家庭造就优秀的孩子,说明夫妻关系必然也很好,既然如此,他们迟迟没有第二个孩子,要么是夫妻俩当中一人或两人身体有什么毛病,要么就是夫妻俩人不想要。
王雪在39岁的时候生下第二个孩子白玉堂,可见夫妻俩应该是身体没问题,白锦堂自己也证实父母身体极好,并没有忽然去医院很长时间过。
“你爸妈有问过你,想不想要弟弟么?”展昭忽然放弃了追根究底,笑着问了一句。白锦堂一怔,随即也了然一笑,“问了,他们怕我独宠那么多年,忽然有个孩子跟我争宠我会生气……呵呵,哪儿来的啊,我当时都15了,早过了那个年龄了,何况那是我弟弟,我还能不疼他么?”
白锦堂这话倒是很真实,嫉妒也许有,但是他早已过了那个年龄了。半晌,白锦堂才想了想,“我妈是从椰子岛旅游回来以后发现怀孕的,当时我记得我妈说,孩子都三四个月了。”
——这段谈话,后来我听白锦堂跟我的叙述是展昭想追他弟弟的开始,当然白玉堂的回答就是在没法冲自己哥哥发火的同时拿我撒气。以至于让我狠狠宰了白锦堂一套一千多的汉服作为补偿。
但是当时到底是不是这样谁都不知道,展昭是以一种跟白玉堂完全相反的方向来查探的。
因为他的叙述中很重点跟我强调了这件事,而我则敏感地捕捉到了他的暗示。
王雪死去的时候,现场时她的心脏,那个心脏中间有一个小孔;白玉堂有先天性心脏病的病史,而他的这种病,叫做房室间隔缺损。
都是一个洞,都在心脏上。
展昭的不理解正与他讲给我听得时候我的疑问一样。孕妇在孕期不知情的情况下服用药物,或者有其他剧烈运动,这都可能导致孩子出生后患有先天性心脏病,何况王雪当年39岁,已经是明显的高龄产妇了。凶手如何知道她的孩子一定是先心病?那要是畸形呢?双胞胎连体呢?或者无脑儿,哑巴,聋子……什么都有可能发生啊。
最有可能的是这孩子什么事儿都没有,好端端的。
放下笔,我当时对展昭说,不是没有可能……除非这人跟我一样,懂如何进行诱导,而白玉堂,就是他试验的对象。
何等仇恨,要对一个孩子下如此毒手。他出生后,又将如何面对如此痛苦的或漫长或短暂的人生?
是的,仇恨,展昭在想到白玉堂可能是被人故意害成这样的,第一反应那就是,谁会这么恨他?
其实这话他自己想想都觉得可笑。彼时白玉堂尚未出生,想在他出生前就害死他,那怎么也不是恨他,而是恨王雪。
想到这里,展昭恍然大悟,看来早就有人想到了这一点,这才会问白锦堂,王雪有没有什么仇人。
“我不敢肯定我母亲就一定是人见人爱,但是要说想弄死她的地步,还真不至于。”白锦堂啼笑皆非地往身后一靠,正靠在椅背上。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桌子——白玉堂跟他哥哥一样,也是这个习惯,不知是白家人的习惯还是哥俩耳濡目染的。
展昭暂时没有回答他,王雪是不是招了什么仇恨这一点现在还难说。谁都不是人民币,怎么可能让所有人都喜欢?
如果没有,那么唯一的一种可能性,那就是嫉妒。
刚才白锦堂说的话展昭还记得,不过当天晚上问的太多,有点乱了。他点了支烟,这才冷静下来,办公室里安静了一会儿,展昭这才缓缓开口,“你说令堂去那什么椰子岛回来,才怀上白玉堂的?”
白锦堂想了想,还是摇摇头,“肯定不是,玉堂是四月出生的,早产一个月,我母亲检查出怀孕的时候都八月份了,只能是之前。——不过展局长,您问这些……恕我冒昧。”
“我是这么想的。”展昭灭了烟,“凶手杀害令堂的原因还没弄清。我们不妨这么想。首先,他为什么要害死令堂?动机何在?如果我们猜不出他的动机,不妨看看现场。
我们现在已经看不到现场了,但是你当时肯定是知道的。令堂的心脏被剖开,中间一个洞——心脏中间一个洞,你想到了什么?”
白锦堂刚刚下意识地摇头,就猛地一惊,“玉堂!玉堂有先天性心脏病,房室间隔缺损,那就是左右心房心室中间没有完全隔开,有个洞!”
展昭点点头,“好,那我们继续往下,当时知道白玉堂生病的消息,除了你家人,亲戚之外,是不是还有可能知道的?这样的话,这是不是在提示什么?或者说这本来就是针对白玉堂的?”
“玉堂那么小,有谁会恨他?”白锦堂咬咬下唇,却见展昭缓缓摇头,“白总,我想有句话你弄错了——对一个女人最大的报复,就是在她面前折磨她的孩子。你当时都高中了,有一定的自保能力,但是刚出生的或者还没出生的小婴儿就没有了,要恨令堂,只能从你弟弟下手。”
白锦堂沉吟片刻,“那何必呢,只需要让我弟弟不要出生就好了……这人够狠毒的!”
——没错,真正的狠毒不是让你死,而是让你活着,活生生地感受痛苦。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五章、东隅
这个人确实非常狠毒,狠毒得让见惯了商界腥风血雨的白锦堂都有些浑身发凉。而他们所议论的主角,则优哉游哉地在校场实训。
袁哲第三次被他摔地上的时候终于泄气了,揉了揉胳膊,不服气地哼了一声,“白玉堂,你明知道我最讨厌实训了,你干嘛啊这是?”
“下个星期就期末考了。大哲你可不能拖后腿啊。”白玉堂伸手把他拉起来,顺手扔了条毛巾给他,自己擦了一把汗,“我请假了半个月这还没拖课呢,再拖后腿咱指导员要骂了。”
袁哲擦了一把黝黑的脸膛,拧开水龙头对着凉水冲了冲脑袋,刚剃过的毛寸上挂着一颗颗水珠。白玉堂安安静静地站在他旁边,不知在想什么。半晌,袁哲才拿毛巾在脑袋上用力擦了一把,“白玉堂,你不洗洗么?”
“我再住院你给我当陪护?”白玉堂白了他一眼,随手掏出手机看了一眼,“赶紧回去冲澡吧,现在九点半了,咱们寝室得过打靶场,半个小时不知道能不能到,洗完澡11点指导员今天查房。”
袁哲用力一点头,“小白你放心,我这次期末考试一定过!我再也不手发抖了。”
白玉堂随意地点点头,并没说什么。此时夜已然逐渐加深,有薄而透明的云朵覆盖在月色上,朦朦胧胧透出些许银光。袁哲前后看了一眼,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头。
但是就这么一路过去,袁哲挠挠头。白玉堂一巴掌拍到他后脑勺上。
“你乱看什么?赶紧洗澡去,洗完澡查房了!”
还没走出两步,身后就有人一把扯住他的肩膀。几乎是遇到危险的本能,白玉堂陡然身子一矮,随即抬腿踢了过去,身后人一闪,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玉堂,是我。大哲,这是展老师开的请假条,今晚白玉堂跟我回家一趟。”
来人自然是白锦堂,白玉堂当初的推测不是没跟他说过,与展昭所猜测的差不了多少。然而或许是当局者迷,白玉堂始终没有想过事情会发生在自己身上,而当初计划生育的这点,他更是什么都不知道。
从整体上来看,白玉堂的推测和展昭的推测并不差什么,但是明显,展昭的推断更合乎逻辑。
“哥,你带我去哪儿?”白锦堂一路走得很快,几乎是不容他反抗就把他扔进了车里,然后一路踩着油门往北开。直到白玉堂这话问出来,他才长长地吐了口气,“我们去找叶医生。”
叶桑榆。白玉堂微微一怔,随即听到白锦堂继续道,“玉堂,你还记得咱妈的事儿么?当初进行现场尸检的,是叶医生的叔叔叶檀天。今天我见展昭去了,玉堂,你是对的——”
白玉堂咬着牙差点笑出来,“我说老哥,你把我大半夜弄出来就为了找叶医生?你是要尸检报告不是为了给我看病去?”
“你乐意那甚好。”白锦堂又恢复了狡黠的一面,冲自己宝贝弟弟一乐,“那你打算躺多久?一个星期?”
“别……我下个星期期末考试,实训理论都要考,我可不想重修。”白玉堂连忙补了一句,白锦堂哈哈一笑,“那行,展昭跟我说的,咱哥俩回家说。你嫂子带你俩侄子回娘家了。正好明天也是周末——好久没通宵了吧?”
“哥,你信不信你叫我熬夜这话说出来,叶姐能杀了你?”
白家兄弟俩口中的叶医生名叫叶桑榆,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是白锦堂的青梅竹马,损友,闺蜜,以及……以及温润的闺蜜和大学同学。
叶桑榆比白锦堂小几岁,光屁股玩泥巴时代一起长大的,什么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两人统统没有,一起当学霸自然也不可能。两家是世交,家长巴不得让叶桑榆嫁给白锦堂,可惜两人是在熟的不能在熟了,在一起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叶桑榆大学毕业后上了一所附近的大学,比较著名的是其中的医学院,而她自己正是在医学院上的,温润跟她是学生会同一个部门的同事,都在主席办公室。一来二去,到了大三选寝室两人就选在了一起,一个法律一个医学,难得这俩还玩得不亦乐乎。
而叶桑榆女医生的家里,此时正在接待一位客人。正是刚跟白锦堂分开的展昭,展昭没有单独约见叶桑榆,而是专程到医院去,通过院长闵秀秀见到了她。
叶桑榆沏了一壶茶,“展局长,有些事情请您原谅,我不是不想说,而是病人的情况,如果他没有允许,我不能说。”
叶桑榆是个聪明的女人,一开头就差不多猜到是什么情况了。展昭不是很清楚她跟白锦堂的关系,但是想想她是白玉堂的主治医生,有些事情,她这么想,也不无道理。
展昭毫不在意地挥挥手,“叶医生,我既然是干警察的自然懂得保密措施,我只是有些话想问——我不想跟白玉堂打照面,请原谅。我有话就直说了,我想问,先天性心脏病,孕期能查出来么?”
叶桑榆自然没想到他问了这么一个专业知识层面的问题,沉吟片刻,这次琢磨着字句缓缓道,“ 应该说可以,怀孕11…13周时;检查胎儿大概发育情况;NT就是颈项透明膜厚度;静脉导管血流。这是早孕期产前筛查项目;但对早孕期胎儿先天性心脏病的诊断有帮助;孕20…24周左右;进行胎儿系统超声检查。会同时进行胎儿心脏超声筛查(不是胎儿超声心动图检查);该检查除了可以检查出85%左右的胎儿结构畸形外;还可以筛查出75%…85%的严重胎儿先天性心脏病——但是不排除有轻微心脏病检测不出来。”
“那先心病的病因是什么?”
叶桑榆摇摇头,“太多了,如果你是想从白玉堂着手,我只能说,他母亲怀孕的时候都已经39岁了,本来就是高龄产妇,这种情况很多可能,比如疾病,药物,辐射,生物因素……大部分都是在胎儿两三个月之间的时候,这个时候孩子的心脏还没有长全,很容易出事儿。我不知道白玉堂出生前有没有做过检查,但是……他确实错过了最好的机会,我只能说这孩子挺可怜的——当然,我说他可怜那就是跟他绝交差不多的意思。”
“我问的也不多,就是想问问他那事儿。我既然问了,咱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我现在正在查白玉堂母亲的那个案子,我发现,她母亲的被害,跟白玉堂的先天性心脏病有理不清的关系。所以我怀疑,白玉堂只是凶手的想害死王雪的副产品罢了。更有可能是,凶手想让王雪流产,但是没成功,所以后来痛下狠手。”
叶桑榆低下头,细细地想了想,忽然秀眉一扬,“你还是怀疑,杀害伯母的,是医生?”
叶桑榆能想到这里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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