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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w.档案ι-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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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之元不说话,返身朝另一个胡同口跑去,跑了不足五十米,就被黑大叔两头堵住。他想起他看过的《火影忍者》,总算了解到什么才是真正的“影分。身”——竟一前一后有两个黑大叔。
徐之元不知哪个是真身、哪是影子,或者两个都是影子?两个都是真身?
“别、别乱来呀?这光、光天化日的!”他对这两个一模一样的敌手摆开拳脚,拼命回想昨晚他是如何运用“手闪电”的。
两个大叔都不言语,同时向徐之元压迫过来。
徐之元被两个大肚子挤在中间,就像汉堡包中的那片肉,翻不了身。他撑开双臂,企图阻止分开两人,却使之夹得越紧;十根指头虽如愿地闪出蓝色的电光,却对两个敌人不起作用。
“萝卜呢?”
两个大叔同时问。
“昨天不是给你看了?你自己不要。。。。。。。”
“你昨天也许还能骗我,今天不行了!”
双重重低音。
徐之元捂住耳朵:“今天跟昨天还不都是混日子?有什么不一样!”
“昨天,你是个普通人,所以魔眼扫描对你没用。”两个大叔异口同声,“昨天丢下你,我去了跟你接头的那小子家,他身上有魔法粒子!这难道不奇怪?而今天,你果然被激发。每件事都表明,这早有预谋!”
徐之元笑了:“预谋?我也想知道这他妈的到底是什么预谋!”他的好脾气被挤压到了极点。
两个大叔同时嗤笑:“你以为我们厅都是吃干饭的?我说出你们的计划,你可别赖账!”得意地说起来,“你们署利用两个生瓜蛋子转移重要物品——就是那个伪装成萝卜的东西,以为能逃过神眼扫描,不过还是露出了尾巴。好了,交出来!”
不容分说,两个大叔同时把手伸进了徐之元的口袋。
就在这会儿,从天而降一只雌豹。它四爪踏上两个大叔的头,让他们两人变成一人。那一个显然被不速之客惊住,往身后跳去一步,拉开了距离。
雌豹落到地上,化身成昨夜的豹纹靴女郎。
“实习生,快走!”她死盯住对面的黑汉子,命令徐之元。
“可、可是……”
“走!”
徐之元感到事态越来越严重,虽不清楚到底怎么回事,还是听从了女郎的指挥,掉头飞奔。
逃跑!
头脑中猛闪出这个词,让他醒悟他刚刚从那片苍白中看到的,正是此时的预告——他为自己做了一个预言。
跑到一百步左右,便是胡同尽头。而尽头等待着徐之元的,不是通向目的地的大路,是曾在地铁中匆匆一瞥的“海南旅游”大婶。
大婶怒气冲天瞪着徐之元,只待他接近,鼓腮一吹,把他吹回了原处。
“不是叫你快走嘛!”
豹女郎看到突然滑到脚边的徐之元,吃一惊。
她的定人术大概没对黑大叔发挥作用,对方不停向她抛出火球,让她只能左躲右闪。好在火球无声无息,与女郎擦身而过后就灭了,造不成火灾。
“我也想走呀!”徐之元从地上爬起,“可你没瞧见对面还有一个?”他向着“海南”大婶拉开架势。
他的小闪电给了“海南”大婶不小的惊吓,但对方马上就免疫了,凭他如何电她、击她,她都不再恐惧。
她一会儿吹出一股小旋风把徐之元摔到屋顶上,一会儿制造一股强冷空气把赶来支援的豹女郎冰冻住。
两个年轻人根本不是大叔大婶的对手。
徐之元溜着电线杆爬下来,一面想:难道就没个活人进胡同吗?!难道这胡同里的人都不早期吗?!他马上领悟:很可能是大叔大婶用了什么法术,把这条胡同与外界巧妙地隔离了。
他猫着腰向冰中的女郎靠近,不料给大叔大婶发现。二人双双予以一击,徐之元先被甩出老远,既而向被磁石吸引,于半空中朝着黑大叔张开的一只大黑掌滑了过去。
他大声地尖叫着“不要!不要!”,刚滑到一半,突然停住,是身后有另一股强大的吸引力把他往相反的方向拉。
“海南”大婶见状,忙与黑大叔肩并肩,以四掌抵抗对面的那股力量。
被拉扯到中间的徐之元,只稍稍停顿了半秒,便快速向着身后那股力量滑去,然后重重到地上。他头晕脑涨地爬起,一眼认出了救星:
“胡、胡?!”
“的确,咱们糊了!”胡步贤两指夹着一根烟,低头看看徐之元,“带着那玩意儿去我给你的地址,快滚。”
徐之元拔腿便跑。他有种预感:这一次,谁都不能阻止他了。
跑到胡同口,他回头望了一眼,见胡步贤向着那对大叔大婶走过去,与冰冻住的女郎擦肩时,只把烟灰弹到冰上,冰便化了。
那对大叔大婶看到胡步贤,全摆出了惊恐的表情。
看来没事了!徐之元想,不顾脚疼,加快了步子。
来到东岳庙前,他现在外面巡视一圈,不见有地下空间的入口,寻思买张票进去看看,巧在这时有个戴黑镜框的男导游领几个外国人出来。
他看着导游送走老外,很谨慎地凑了上去:“劳驾,地下二层怎么走?”
6
6、NO。1 尾声 。。。
S。W。档案Ι
《我眼中的神迹》
NO。1 尾声
导游很神秘似地将徐之元从头打量到脚,说——很谨慎:“蓝岛大厦地下还是百脑汇地下?”
“东岳庙地下。”
导游乐了:“东岳庙地下是十八层地狱!从这庙建成起就没听说过!”
“可是……”
“要么这么着吧?”导游把徐之元领到街边,“您要么买票问问东岳大帝,要么就马路上这几个写字楼里挨个儿问问,看哪个是您要找的。”
“不是呀,我真的要找……”
“你要是需要导游,门口儿玻璃上贴着呢。”导游一指售票亭,“可跟您说,我们只负责庙里的解说,大街不管啊!”
“那、那什么,我再问一句!”徐之元叫住要走的导游,“东岳大帝真的知道?”他自己都觉得这问题够傻冒。
导游很感兴趣似地看着徐之元,笑笑:“不问他也行,里头七十二个地狱司呢,随便问哪个都行啊?只要他们能回答您!”
“谢谢啊。”
徐之元买了票进去。
他从里到外转一圈,还烧香对着三官拜了拜,没找到任何看上去可疑的入口。就在他要放弃,准备离开的时候,他看见那位导游领着三名游客走了过来。他灵机一动,跟在一行人后面,仔细听导游说什么。
导游介绍过透亮碑和机灵鬼的故事,带领三人来到大殿一侧的屋檐下,指着地上一块用玻璃罩起来的地砖,讲述起“小金豆子”的故事。
徐之元留心地听,即使导游不时向他投来鄙夷的视线,他也毫不在意。他跟着几个游客低头看那块砖,发现石头表面有一层类似腊状的、油腻的光泽。他知道传世古董上常有一层称作包浆的透明膜——那是物件长时间与人接触,逐渐吸收皮肤油脂而形成的。
难道常给人踩的石头也会有包浆?他想,那也许是长期给水侵蚀的结果。但他再仔细看,又觉得不像。
石头的“包浆”上微微泛着一层白光,很像太阳光反射到玻璃罩上的那种光,却较之很黯淡很黯淡。
徐之元目送导游引着三名游客走远,蹲□去研究石头。这时,他又有了新发现:他投在这块石头上的影子,像给石缝吸收了,全渗进了石头里。
有问题!
他用力扣住那块石头,它竟动了!他的心也跟着一动。
伴随着他手上力道的加大,那块石头终于被他移开一条缝隙。他脱下棉衣,毫不犹豫地跳进石头下的黑窟窿。
里面很浅,足够他撑着双手把石头移回原位。
头顶等距排列的白色探灯,照耀着脚下一条通向地心的石阶。
徐之元沿着石阶缓缓走下去。
石阶很窄,两侧的石墙越来越高,地底越来越清晰地回荡出徐之元的脚步声,让他的心彻底提到了嗓子眼。
他孤身摸索了足有半个小时,石阶总算到了尽头。
一扇双开玻璃大门,门腰上贴了几个闪着红光的大字:机关重地 闲人免进。
徐之元无视这几个字,推门进去。
大厅虽称不上大,也不够华贵,却光线明亮、温湿度宜人。一面墙中央,一大一小两部箱式电梯轮流地上上下下,繁忙的男男女女从中进进出出。另一面墙前,摆放着弧形接待台,前台小姐正在接电话。
“对不起先生,我看见您从后门进来。”一个保安打扮的男青年微笑着朝徐之元走来。
“后、后门儿?”徐之元很吃惊。
“就是您身后的石阶。”
“这么说还有前门儿?”
“当然!我们一直走前门。”保安指指那部大电梯。
“噢!”徐之元恍然,露初了窘态,“对、对不起!我不知道!”
“没关系先生,在您办理业务之前,请允许我对您进行安全扫描。”
徐之元跟着保安来到前台旁的传达室旁边,让对方用一种手镜似的的东西从头照到脚。
“谢谢合作。”保安愉快地说,“您要办什么业务?我可以指引您到相应的楼层。”
“那真是太谢谢了!”徐之元把递纸条交给保安,“顺便问一句,”他故意压低声音,“这儿到底是干什么的?”
“这里是神迹管理总署。我想我知道您是谁了!我在三天前接到了上面的命令!”保安显得很兴奋,跟徐之元握了握手,“我叫老鹰,欢迎您到神迹管理总署!来吧?”他把不知所措的徐之元领到小电梯前,替对方按了下行键,“您要找的是人事科。到了二层,出电梯右拐,第四个房间。祝您好运!”
“谢、谢谢!”
徐之元几乎是被保安强塞进电梯。
到楼层,迎面一个办公区;格子办公桌七扭八歪地摆放着,大部分空着;几个姑娘小伙儿围在同一张桌子前、对着同一个电脑屏幕,不知看什么呢,不时发出一阵哄笑,还肆无忌惮地互吐烟卷。
徐之元蹑手蹑脚从这些人之间穿过去,却给个眼尖的家伙逮个正着:“找谁?”
“那什么,人事科。。。。。。”
“噢!是你!”那家伙快活地笑起来,拍拍徐之元的胳膊,“去吧!快去吧!”他把徐之元带到最里面的走廊,右拐,在第四扇门前停下,拧开了房门——根本没敲门。
办公室里也是乌烟瘴气,烟味儿呛人。
徐之元被推进去,一眼撞见抽着烟的胡步贤:“您、您回来了吗?!那些人呢?萝卜给谁?”他看到一张办公桌后坐着个戴蝴蝶形眼镜的中年妇女,会意似地把萝卜交给对方。
面对连珠炮似的提问,胡步贤一皱眉:“什么话!你没见我杵这儿呢?至于厅里的四流行动员,根本小菜一碟儿!哦!拿着那个!”他指指中年妇女递给徐之元的一张卡。
徐之元接过来一看,见卡正面眉头处,有三个闪光红字:工作证;下面四行发亮的深蓝楷体:神迹管理总署、姓名、职务、人员编号;最下面一排黑色小字是单位电话号码。
徐之元按中年妇女指示,用左手食指在姓名、职务后面分别按了一下。好像有只无形的激光笔飞快地在卡上替他写出了名字,金灿灿的字。职务后面也是如此:行动科。
他简直惊呆,又惊奇地发现,姓名和职务旁多了一张他的一寸彩照——双眼浑圆、嘴巴半张,惊愕的表情就那么凝固在上面,看起来像个傻瓜。
“这相片能不能、能不能改一下?”
他向那妇女询问,又在对方耐心指导下照了张不错的证件照。
妇女告诉他,这是身份识别卡,除了同行能看见上面的照片和字,别人只会把它当成普通电话卡;一旦成为正式职员,在人事科注册后,卡上信息将不可更改,除非被调职或者开除;这卡必须随身携带,不然后果自负。
“这、这就被录用了?”徐之元看看胡步贤,又看看那妇女。
这时候,胡步贤的手机铃响起,仍是《多拉A梦》主题曲。他翻开手机扫一眼,低低咒骂了一声,对那妇女说:“你跟他说!”夹着烟,很不耐烦地出去了。
那位妇女推一推眼镜,抬头看着徐之元:“你被录用了。简单说来,送萝卜只是个测试,为的是看看你作为神迹,能不能被激发出应有的能力。我们这边派出工作人员去阻挠你、给你制造各种麻烦。。。。。。”
“这么说,那几个人。。。。。。”
“不,不,只有豹子女孩儿是我们的人。另两个阻挠你的,是神秘事件处理厅的人,他们的出现在我们意料之外,不过也正因如此,才激发出你更多的潜能。”
“潜能?”徐之元越听越不明白。
门开了,胡步先走进来:“这个在新人培训中会明白,别瞎问!”
“那、那保险和工资怎么算?还有,到底干什么工作?”
两个问题让屋里的两个人笑了。
“保险当然没有。”胡步先说,“单位只给上意外事故险,保你因公牺牲后全家发达。”不等徐之元插嘴,他轻巧地弹掉烟灰,“你在人事科注了名,养老保险就用不着了,还有什么?什么险?”
“失业和医疗。”徐之元提醒。他想,看来不上险是真的,因为这矮子连基本的三险都说不上来,住房基金就更不用提了。
“对。”矮子——胡步贤一本正经地点点头,“只要不吃里爬外,基本不失业。要是受伤生病,只要不是精神病,提供免费治疗。哦,还有工资待遇!我也不知道他们现在给新人多少钱!”他以恶作剧的神情看看那位妇女。
妇女还以抗议的目光:“您老别看我,又不是我定的!”然后她告诉徐之元,“一年半载混个大三居不成问题。待遇应绝对比公务员好,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至于工作,这个就如卡上标注的,对吧老爷?”她笑问胡步贤。
“说得没错!”胡步贤推着徐之元往外面走,“剩下的以后再问吧,接下来还有别的要紧事!”
“最、最后一个问题!”徐之元挣着说,“那个萝卜到底是什么?!”
“就是萝卜!”
妇女和胡步贤笑着互看一眼后,异口同声。
7
7、NO。2 序 。。。
S。W。档案Ι
《我眼中的神迹》
NO。2 序
是的,世界在变。
他可以预见。
他可以感知,并且一遍又一遍地在头脑里描绘那魔幻的新天地:广袤的绿色、皑皑雪峰、高远的蓝天……。再魔幻、再魔幻一些!他暗暗提醒自己。继而,他看见了,看见一列粉红色的、会说话并且朝他微笑着的小火车,鸣着汽笛、吐着袅袅白烟,于平滑如镜的海面上飞驰而过;他看见海中受惊的美人鱼甩着金发一跃而起,冲破浪涛,跳跃着,剪形的鱼尾在空中带起一线月牙状的白色泡沫。
他能闻到那世界里清晰而略微湿润的空气;他抬手即触到枝头挂着露珠的嫩芽;他听见夜莺向玫瑰求爱时唱出的啁啾婉转的歌……
不,不仅仅是这些,在世界转换的过程中,更有闪耀着太阳光芒的正义之剑,划破迷雾中黑暗的邪恶之幕,露出宇宙间最伟大的公平之称;坠入地狱的罪人们,于赎罪之火中悔恨着,哀号、痛哭、祈求,仿佛一首多音部的大合唱……
是的,他们——那些下了地狱的人们,他们罪有应得!他想。
伟大的力量!
伟大的世界!
他能看到、闻到、听到,他能够感觉到,现实与梦境的界限在漫漫淡去,仿佛一条被雨水冲刷着的白色粉笔线。他能够预见,完美的梦境终将吞噬黑暗的现实。
他享受着世界转变的过程,与带给他的无尽快感,心口怦怦直跳。
新世界与新世界的秩序,将由他亲手制造!
他注定是一名斗士,一名消灭世间黑暗的正义斗士!
他转动了一下左手食指上的金色戒指,面带笑容地闭上了双眼。
这一刻,他将独自迈入梦境。这是今晚苏醒之前的、一瞬间里的审判的梦境——他将进入一些必须受到审判的人的梦中,或者说,进入罪人的身体。
并且,神不知鬼不觉地,代替软弱的法律,拥有判处罪人们生或死的权利。
他第一次闯入别人的躯体时,对方紧张得抖了个寒噤,接着便冒出被谁监视了的感觉;那一回,他自己也很害怕,还没搞清状况就连滚带爬地退了回来。第二次,他小心翼翼进到王有福的躯体。毒贩子虽在睡梦之中,却也无端地猛咳几下,同时内心涌起一股抗拒的力量。换句话说,这两个人都能感觉到他—— 一个陌生灵魂的贸然闯入。
但董欢对于他的闯入,没有任何感觉。这家伙太沉迷自己的游戏了,以至侵入者甚至不必开口多问一句,只需看着、听着,透过董欢的眼睛看着、通过董欢的耳朵听着,不动声色地监视董欢的一举一动。
他不需要董欢认罪的证词,因为他看见、听见了。他躲在董欢身体里,与对方的灵魂肩并着肩。他看见董欢罩一身肥大的工装服,戴着破烂的鸭舌帽与粗线手套,黎明中堂而皇之地穿入一条即将拆迁的荒凉的胡同;他看见扮成农民工模样的董欢,踏着些建筑垃圾,飞快地爬上一户人家的顶棚,趴到了废弃鸽子窝筑起的一大片阴影里。
面前有块青色的断砖,上面黏着些鸽子屎。
他看见董欢抓起那块脏乎乎的断砖,听到破房下有人走路的脚步声——没有目标,没有理由。他看见董欢投出砖头,听到它坠落时兜起的啸啸风哨。
他在那一瞬间闭起了双眼,董欢本在这一刻能够及时发现他的存在,可这家伙太专注了,兴奋得难以自抑,什么都顾不得。
闭紧双眼,他依旧能够想象出断砖于空中翻着筋斗,划出一条比夜色更为黑暗的弧。
那一瞬间,就在他闭起双眼的一瞬间,他听见破屋下传来一声闷响,就像木楔子楔入软泥里发出的,接着是砖头落地的吧嗒声。这一声仿佛不及之前的动静大,也没有想象中那么惊心动魄。
他没听到尖叫,也没有见到血。
他那时闭起了眼,但他猜董欢一定见到了什么,除了血之外的某物。
他听见董欢的灵魂在笑,既而听到董欢低低的笑。
一阵恶心的眩晕顿时袭击了他,他赶紧退出董欢的身体。退出的霎那,他张开了眼。万丈霞光之中,他清晰地看到不远处的高楼上,有两点人影。他确信那两个人目睹了行凶的全过程,不过他一点都不为此担心,因他知道,那两个人是不会“干预犯罪”的。并且他确信,他们没有发现他,和他的小秘密。
还不到行刑的时候,他想着,悄无声息地从董欢的身体中退出来,同时退出了两个人的视野。
他的灵魂平稳地滑入他自己的身躯,他用他自己的面孔,做出一个神圣的笑容。
“这将成为一个传奇。”他心满意足地自言自语,“世界变了。”他慢慢转动左手食指上的金色圆环,集中意念,用他贫乏的想象力想象这光辉城市中的某一点,想象那片土地上此时会有哪些人,然后顺利地潜入了与想象中的形象最接近的一个女人的身体。
“让我看看你是否该接受审判。”他的灵魂在陌生女人体内,忽然说道。
“什么?”女人以为背后有人向她搭讪,微笑着回头去。街上人个忙个的,谁也没闲工夫理她。她有点尴尬,烦躁地揉了揉太阳穴。
“噢!我可真幸运,又一个渣滓!”
“谁?谁在说话?!”
女人大吃一惊,前后左右地甩着马尾辫张望,把从她身边经过的人也吓了一跳。
没有回答。
令她害怕的陌生男人的声音,又回荡而起:“第三者?不,你有丈夫,之前有过一个丈夫,去新公司后又勾引上了别人的丈夫。你丈夫发现你有外遇,和你离了婚。你就去胁迫别人的丈夫也离婚,然后同你结了婚。可你再次背叛婚姻,你又有了外遇,勾引的还是别人的丈夫。”
冷冰冰的声音,无情地诉说着,连她与情人间的对话都像录音机回放似地反复播放了许多遍。
她面红耳赤,目光闪烁,一时哑口无言。她恐惧地注意着周遭的人,他们依旧个忙个的,可这会子她竟觉得他们全都用异样的眼光打量她,仿佛他们全都知道了她的秘密与隐私。
陌生男人在她看不见,却异常接近的地方嘲讽着她:“水性杨花?”
“我、我又没违法!”女人本能地辩解,但不知该对谁讲。她听见那神秘的声音诡秘地笑了,之后忽然恍悟,那声音是从她身体里传出来的。
她在街上站住脚,继而感觉到内心,也许是两肺,亦或胃里,有某种异样的、棉絮似的东西填充着。她正讶异,异样的东西又开始说话了:
“你这种渣滓的本性,就叫狗改不了吃。屎吧?”
“你说什么?!”
没有回答。
她反而愈加不安,一种莫可名状的异样感控制了她,让她的思想无法正确指导自己的行动。她想迈步逃跑,更想大声呼救,却什么也做不了。她能感觉到路人推她、听见他们喝她、叫她不要挡路,不过感觉与声音全都模模糊糊。她似乎成了另外一个人,局外人,等着看一个与自己一模一样的女人的笑话。
“你究竟要干什么!”她用意识大声质问躯体内的陌生人,“你是谁?!”
他笑了:“我是光明之神!是审判世上所有黑暗的大法官!是惩戒法律之外,触犯一切道德罪行的行刑者!我是新世界的缔造人!”
“你、你要干什么?干什么!”
她突然大叫出声,吓了她自己一跳。然而更让她吃惊的是,她的双手开始不受控制地慢慢脱去她身上的衣服,先是外面的紫色皮外套,接着是淡粉红的轻纱小罩衫和牛仔短裙。她把靴子一一抛到马路中央,看着它们被一辆辆汽车无情地碾烂,对天放声大笑。她披散下长发,也不顾路人的讪笑与指摘,向着身后的电视塔一路小跑,边跑边脱下连袴袜与吊带背心,只剩一身内衣内裤。
“嘿!姐们儿!”
有热情高涨的围观者朝她大喊:“穿比基尼晒太阳呀?还是内衣秀呀?”
她清楚她正在干什么,可她就是不能让自己停止这疯狂的举动。她羞愤得想哭,脸上露出的却是喜悦的,甚至有点魅惑的笑。她的意识苦苦哀求躯体中掌控她一举一动的陌生人,对方置若罔闻。
她终于被迫脱了个精光,在电视塔前面的小广场上,高唱着《走进新时代》,跳起她平时最拿手的迪斯科。
“这就是对你的审判!”他严厉地对她说,“记住今天的羞耻,永远不要背叛誓言。”
她还没有从羞愤中反应过来,他已退去。
接下来,他想,又该轮到那个变态杀人犯了!
他用头脑描绘出董欢的容貌,再次转动左手食指上的戒指。他的意识带着他的灵魂,向前迈去一步,轻松地跃进董欢的躯体。
与此同时,董欢打了个冷颤。
“他妈怪事儿!”董欢吸着鼻子,连打两个喷嚏,走进电梯。
“没事吧小董?”一个四方脸男人轻拍董欢的背,跟着进了电梯,“开春儿容易感冒啊?注意点儿,别影响工作。”
“呦!董事长!”董欢赶紧对四方脸点头笑笑,“劳您关心了,咱怎么也不能为这点小事就请假不是?您尽管放心!”
谁能想到,一个钟头前的董欢,西装外面还罩着工装服行凶,而此时此刻,他竟一身轻松、毫无牵挂地对上司溜须拍马了——那双粗线手套,还藏在他手中的公文包里。
这无常的性格,让匿藏在董欢体内的陌生人也吓了一跳。
“听说最近猪流感又严重了,”四方脸说,“要是发烧什么的,趁早还是别来上班了,公司担不起责任。”
“是是!那我提前谢您关照了!”
正说着,董欢突然朝四方脸打了个大喷嚏。
四方脸厌恶地抬手捂住口鼻。
“对、对不起董事长!”董欢要取面巾纸替对方擦脸,电梯忽然停住。四方脸瞪他一眼,跑进了楼层。
电梯合上门,又慢慢向上升两层,董欢没精打采地跨出电梯门。他想到他的前途与钱途恐怕要完蛋了,一面盘算今晚要去什么地方找个人发泄一下,一面策划起他的下一个“小游戏”,就像今晨的抛砖头——他给它起名叫“砸烂木头人”。
“就是现在!”
董欢突然大喝一声。
他自己意识到时,忙捂住了嘴。怎么回事?他不明白刚刚为什么要大喊,却总有股冲动推他,他忍不住又大喝:“我是杀人犯!还是惯犯!”
隔断办公桌的后面,探出一张张好奇的脸。
“小董干什么呢?”
有人小声议论。
“我今儿早上还砸死一人呢,就在前门那边的一条胡同里!”
喊出这句话时,董欢惊恐地扫视了一遍办公大厅,同事们的窃窃私语顿时成了一阵暴笑。
“不、不是!”董欢想解释他刚才说的都是玩笑,可他的嘴根本不听他的,“就在一分钟前,我还想着今儿晚上再去犯案呢!我可真他妈变态!杀人狂!”他丢下公文包,跪到地上狂抽自己大嘴巴。
同事们吓坏了,纷纷围上来阻止:“小、小董?开玩笑有节制的啊?”
董欢瞪着两只屠夫的眼,旱鱼翻身似地一跃而起,吓得同事惊叫着退后。
“我没开玩笑!”董欢扯开公文包,把里面的东西统统抖出来,摸着两只粗线手套:“瞧!就是这玩意儿没让我留下指纹。”他很郑重地把手套放到就近一张办公桌上,站直了身,环视众人,“今儿早上行凶时套的工装服,让我丢到街后边死胡同里的砖头堆上了,不信你们瞧瞧去?”
同事们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多言,全跑回自己的位子,藏了起来。有胆大的,偷偷给上司通了电话。
几分钟后,电梯里的四方脸带几个人风风火火赶来了。
“小董,怎么回事?”四方脸斥责地打量董欢。董欢哈哈狂笑:“董事长,报警抓我!快!”他对着四方脸伸出攥起拳头的双手。
四方脸吓住了,身后的几个人也吃一惊。
“你们要是不叫警察,我就自行了断了啊?”董欢大笑着,边蹦蹦跳跳向自己的办公桌赶去,一把扯出抽屉,抓起裁纸刀。
大家全都紧张地看着他,看他慢慢推出莹薄的刀片,往自己脖子上一划:“我要死了!”他依旧大笑,“我罪有应得!”他的脸一瞬间痛苦地扭曲起来,像在同什么搏斗。他终于惊恐地尖叫出了两个字:“不!不!”
“阻止他!”
四方脸突然发话,但太迟了。
董欢在众人此起彼伏的尖叫声中,切断了自己脖子上的脉搏。
“审判结束。”董欢的尸体泥鳅似地抽搐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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