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芙蓉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0号机要员-第63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那好呀!我正盼他能出面呢,这样,”他盯住顶头上司的胖脸,一字一句地说,“我就可以告诉他,你滥用职权擅自使用假从业丸、瞒上欺下的所有糗事。”
  忘记再碎碎念,魏司长惊愕地张大嘴,像是囫囵吞了只八哥蛋般使劲干瞪眼。
  
  “破坏公物和渎职,这两个罪名哪个更大呢?我真的很想知道。”一千冷冷地看着他。
  “那什么,一千,有话好说。”魏司长合起嘴巴,然后重又将它掀动得像两片不停开合的贝壳,“你看,破坏公物其实也算不上什么大不了的事。不如,咱们换个地方好好谈谈?”
  “免了!现在,你要么马上给我一颗真的从业丸,要么就和我一块等转轮王!别的都免谈!”不去理会对方的请求,一千大声开出自己的条件。
  魏司长扭着两只胖手,秃脑门上全是冷汗,“你这人,啧啧,不要这样嘛,任何事情都可以通过协商来解决。何况,现在司里没从业丸,否则我一定会……”
  “那你就去别的司、别的殿去要、去偷、去骗、去抢!”一千不耐烦地打断他,一步步逼近,嘴角微挑,“我知道你有的是办法。要是不想让转轮王发现你的糗事,你就立刻弄颗真的来!”
  
  “你在,威胁我?”魏司长脸色变了变,后退几步。
  “对,我就是在威胁你。”一千跟上去,眼中含着个冷酷的笑意,“要是柳兰君因此有个三长两短,相信我,司长大人,我会做出比威胁后果更严重百倍的事。”
  “你疯了!”魏司长慌乱地摇头,头顶那圈头发从头皮上飘开支愣在空中,仿佛一丛干枯的小草,“知道威胁地府要员是什么罪名吗?那会让你——”
  一千扭头冲地上啐了口唾沫,不屑地骂:“你他×少废话!你干的那些事哪一件不比我干的加起来罪名更重?说吧,什么时候交东西?”
  魏司长的脸哆嗦一下,颜色更白,看上去像是个超大号的发面白馒头,当然绝对没人会有兴趣去一尝味道。
  “总得给我点时间……”他忍不住央求。
  “我要的就是时间,你这头笨猪!”一千抬腿踢了他一脚,“要是还有时间,我会来找你?脑残么?”
  魏司长应脚倒地,看得河那边的鬼群发出一阵惊叫。他慌忙想站起来,可一千那脚恰巧踢在了麻筋上,腿刚一用力便又跌了回去。
  
  一千离开奈何桥不久,柳兰君就被发现他逃出病房的方医生给抓了回去。在接受她的重新包扎和批评后,他只得躺回病床装睡,一直等到天亮,护士交班时才又偷偷溜了出来上班。
  此时,见到魏司长的狼狈相,他不觉皱起了眉头。不过在想到头天晚上一千的嘱咐后,他半没有上前干涉,而是和其他同事一齐留在南岸老实观望。
  “司长有把柄落在一千手里么,怎么都不反抗?”
  旁边一名同事小声嘀咕,其他同事也纷纷议论,都
  是百思不得其解。鲁科长不断抬头观察巨钟,悲哀地眼看着晨点时间一点点错过。
  周围同事和鬼魂们的议论一字不漏地传进了柳兰君耳中,让他越来越不能心安理得地作壁上观。再等待片刻,见一千抬脚似乎又要踢魏司长,他终于忍不住走了过去。
  
  “小千,住手。”
  走到小鬼身后低喝,柳兰君的口气严肃而冷淡。
  一千收脚扭头看向他,脸上浮起两团不正常的紫红,“我不是告诉过你……”
  “你做的已经过了,小千,到此为止吧。我不需要你用这种方式帮我。”柳兰君平静地说出自己的想法,上前扶起已经快要哭出来的魏大司长。
  呆呆地望着柳兰君,一千脸上的紫红慢慢消退,最后完全消失了。
  “也就是说,无论我做什么都是错的,对不对?”他呢喃着问,视线一直停留在那个修长的身影上。
  那个身影顿了顿,一言不发地转身走回忘川南岸,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我做什么都是错的!错的!你永远都不会真正看我一眼,对不对?柳兰君!”一千冲着柳兰君的背影大喊,发疯一般跑走了。
  虚弱地扶住桥栏,柳兰君合起双眼,脸上现出哀伤,仿佛天地间再也没有什么能够使他快乐了。
  
  



102、第一百O一章 鬼域保洁

102、第一百O一章 鬼域保洁 。。。 
 
 
  
  “唉,原本以为魏许为人虽然苛刻,但管理投生司应该还是没什么问题的。没想到,他居然会拿从业丸这么重要的事情当儿戏,实在是……”
  伸手拂去眼前乱纷纷的影像,转轮王眉目间隐含着失望。
  “还有那个小公务员,竟敢向上司叫板!还动手!太不像话了!应该重重惩处他,以儆效尤。”秦广王一挥广袖,将殿上的插花扫落了几朵。
  宋帝王不以为然地摇头,“那个小鬼倒很对我的脾气。姓魏的欺负人也不能这么欺负,弄个假的从业丸唬谁呢?”
  “宋帝王殿下所言极是。我认识那孩子,他心性单纯,没什么坏心眼,这次的确是被魏许惹急了。”孟婆在一旁帮腔,还征询意见般看了看五殿阎罗王。
  阎罗王垂目听大家议论,似是并不急于发表意见。
  泰山王横了孟婆一眼,粗声大气地反驳:“一个小小公务员胆敢藐视阴间法律、大闹办公场所,如不予惩治,成何体统?!孟神既与他相识,就更应该公平地对待此事,怎可意图帮他开脱?”
  
  听泰山王言辞激烈,还将矛头指向自己,孟婆的脸不由红了。她挺直了腰,正准备不避嫌疑据理力争,楚江王起身走到他们中间站定,面带微笑地拱了拱手。
  “莫急,莫急。大家同为仙友,不要为小事争执,有话不妨慢慢说。相信以十殿阎王之力,应该不会有什么不能解决的问题,也定会做出公正的裁决。”
  “正是。”阎罗王抬眼环视众王,目光安详平和,“魏许的错误认定,诸位应该已不存异议,尽可按相关规定处罚。至于,那名公务员……”
  他的视线落在转轮王身上,面带笑意地一伸手,“便请转轮王殿下拿个主意。这件事原本就出在十殿,殿下心中应该早已有决断了吧。”
  其他诸王纷纷将目光掉向转轮王,没有人反对阎罗王的这个提议。
  
  转轮王含笑叹息:“真是让人头痛!自上次被那只猴子闹过,有多少年没碰上这种事了?没想到今天居然发生在本殿,实在是惭愧,惭愧。”
  诸王默默点头,似同时回忆起了某件旧事。孟婆目不转睛地盯住转轮王,眼神有丝紧张。
  “这样吧,虽然事出有因,不过损坏公物总是有错……”转轮王沉吟地顿住话头,扫孟婆一眼才接着说,“罚他去打扫一个月的十殿办公区,以示薄惩。诸位以为如何?”
  孟婆松了口气,赶忙赞同:“就是这样!总归是帮咱们管理阴间的公务员,能达到惩戒的目的就好。如若谅刑过重,恐怕伤了其他人的心,不利今后工作开的展。”
  泰山王不满地看着孟婆,正打算反驳,宋帝王却在一旁抚掌大笑,“好啊,打扫工作最能磨人性子,小鬼头要吃苦头了!”
  “极是,转轮王殿下的主意高啊。”楚江王也随声附和,一面笑吟吟地看向阎罗王。
  阎罗王会意地冲他点点头,随手端起自己的茶杯开始细品慢饮。其他诸王见状,不好再过多干涉十殿业务,这个决定就顺利地通过了。
  
  一名小公务员大闹地府机关并惊动转轮王大人的异事当天就传遍了阴间,所有鬼魂都在对此感到万分诧异的同时,还觉得特别解气。原因自然是魏许司长以渎职罪被罚在阴间多待一百年,另外还撤销了他的投生司司长之职,以待另行委任。
  那些曾被魏许灌过迷魂汤的鬼魂更感大快人心,不时呼朋唤友提壶携酒欢聚庆祝,以致间接导致了酒后驾车案及一般治安事件的发生频次上升了一大截。
  作为事件主角的一千倒没有多少开心的感觉,因为大闹一场的结果除了落个扫地的下场外,什么实质性的进展都没有,从业丸更是有得听没得见,柳兰君的安危仍旧是个未知数。
  手拎笤帚簸箕站在机关大院里,他望着遍地的尘土和垃圾,无奈地叹了口气。
  好吧,不就是打扫卫生吗?他做就是。之前住宿舍的时候,他也不是没有干过,虽然只是屈指可数的几次而已。
  
  埋头扫了半天一抬眼,他发现自己只扫干净了一小片,粗粗估算一下这个大院子的面积,他不禁丧气地垮下了肩膀。
  偶有同事经过,都忍不住要打量他几眼。他们还不敢大明大放地看,只用眼尾匆匆扫一下就溜之大吉,仿佛一千就是那个人们常说的“异类中的败类”,这让他心里更加不痛快。
  丢掉工具,稍微活动一下四肢,他开始用破坏办公楼的同一手法收集垃圾。
  机关大院里立刻刮起了狂风,到处都是飞扬的尘土杂物。公务员们纷纷抱头躲避,一面胆战心惊地猜测着这股邪风的由来。
  不一刻,十殿院墙以内的所有杂物都一股脑汇集在了他脚旁,堆得足有半间房子那么高,且种类十分齐全,从某位公务员的铂金耳环到丢弃不用的办公用品应有尽有。
  绕着这座小山走了半圈,他厌恶地一挥手。于是,这座奇特的垃圾山就以光速轰然落入了大院东南角的一个大垃圾箱里,恰好填了个满满当当。
  
  保洁工作结束,一千准备回机要室。刚一转身,他就看见伍伍和五六七也拿着洒扫工具站在不远处,正冲着这边发呆。他不觉一怔,随即扯开最灿烂的笑容奔了过去。
  “不会吧,这么够哥们?”他用力拍了拍五六七的肩膀和伍伍的粗腰,露出十二颗雪白的小牙。
  五六七没好气地扒拉下他的那只手,自己使劲拍打着衣服上的灰尘。伍伍推推眼镜,尴尬地将一只簸箕藏到身后。
  “我就说不用理这个家伙!他鬼点子那么多,哪会连这点小事都搞不定?”
  将身上清理得差不多了,五六七气鼓鼓地冲伍伍抱怨,顺带再横一千一眼。
  “你什么时候说过这话?主意虽然是我出的,可这些工具总是你找的吧?你还为三百当班不能来,又冲他发火……”伍伍诧异地看着他。
  “我骂他是因为别的事,和一千没关系!”五六七余怒未消,口气生硬地解释,“还有,我们之间的事情太复杂,你不了解就别瞎掺合。”
  
  一千抱臂站在一边,感到有趣地轮流打量自己这两个正在闹内讧的朋友,嘴巴越咧越大。
  数落了半天,五六七扭头发现令自己和伍伍吵个不停的家伙居然一脸看好戏的表情。他不觉住了口,狠狠地瞪一千一眼,随即却也慢慢笑了起来。
  对方主动休战,伍伍总算松了口气,也将目光投向一千,脸上绽开一个微笑。
  “不吵了?”一千张开双臂再次搂住这两个朋友,小声说,“谢谢你们能来。”
  “谢什么谢?都是哥们,说什么蠢话?”五六七最后嘴硬了一下,然后忍不住回抱住他,一脸忿然地说,“我们才不像那个没义气的……”
  “你怎么样,还好吧?”
  伍伍急忙将话头岔开,同时暗暗冲五六七丢了个责怪的眼神。五六七自知失言,赶忙闭上嘴,略感不安地瞟了瞟一千。
  果然,一千的胳膊僵了僵,慢慢松开他们。
  “当然好了!你们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所以,不用担心。”他扫视着四周,视线却不肯与伍伍和五六七的相接,“你们都先回去吧,我还有事要办。”
  
  五六七焦虑地看着他,眉毛皱在了一起,“一千,有什么事需要帮忙,你一定要事先告诉我们,可不能再像昨天那样乱来了。”
  “知道,知道!我只是想捉弄一下老魏,其实也没真想把他怎么样。你们没见,昨天他怀惴金鱼、耳朵上咬只乌龟的模样有多搞笑,把我笑了个半死。”一千咧开嘴,笑得特别开怀无邪。
  伍伍和五六七都没有接话,默默地望着他,让他的笑容很难再继续维持下去。
  “走了。”收起笑意,他回身便走。
  “一千,过两天是地藏法会,咱们一起去见菩萨?”伍伍在他背后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不确定。
  一千顿住脚步琢磨片刻,这才扭头抱歉地笑了笑,“不了,那天我另有安排,你自己去吧。你一个人能行么?”
  闻言,伍伍显得有点失望,不过并没有再恳求,而是默默地点了点头。五六七看看他,再望望一千,脸上流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最后看一眼这两个朋友,一千扬扬手,快步走了。
  
  “你觉不觉得,一千和从前不大一样了?”
  望着一千远去的背影,五六七忧心忡忡地问伍伍。
  “是不大一样。刚才他搞的那个‘打扫’,要不是亲眼所见,我一定……”伍伍感慨地摇摇头。
  五六七不满地白他一眼,“我说,你怎么这么迟钝?我说的‘不一样’不是指这个,而是他自己本身,就好像是换了个人似的。”
  伍伍讶异地看看他,低头推推眼镜开始仔细琢磨,小塔似的身躯站在那里令原本个头不矮的五六七显得很袖珍。
  “我觉着,他现在是和过去有些……差别。可是,他再怎么变也是我们的朋友,这一点应该永远都不会改变。”
  听着伍伍的分析,五六七不住点头,似是完全认同他的这个观点。
  正在这时,三百急匆匆地从远处大步走来,一面四下打量,一面大声问他们:“我来晚了么?怎么这就完了,这也太快了吧?一千在哪儿,是不是他弄的?”
  看到三百,五六七的眼睛亮了一下,随即故意板起脸。
  无奈地摇头,伍伍和三百打过招呼就赶回宿舍继续抄写经文去了,让这对啼笑冤家自己折腾去。
  
  七月三十一日是地藏法会的头一天,按惯例,所有地府部门和机关都会全体放假一天,以便公务员们去进香或者参加法会其间的其他庆祝活动。
  这一天从凌晨起,僧人们就开始做法会前的准备工作。先是将寺内外彻底清扫一遍,接着换掉菩萨座前的香烛果供,大殿里的蒲团也换成全新的,最后大开寺门迎客。
  信徒们早早地背着香袋等候在寺外,一挨门开就涌进去参拜菩萨,随后在寺院住持的带领下席地而坐,进行历时七天的颂读《地藏本愿经》活动。同时,建在阳间九华山的菩萨本院也另有纪念活动,与阴间的程序倒是没有多大区别。
  
  早上在习惯的钟点准时起床,再用过2000精心准备的营养早餐后,一千套上外衣准备出门。
  2000一边收拾杯盘,一边不太乐意地问他:“今天休息还要出去?咱们不能玩会儿围棋么?天天练武,天天在外头疯跑,都不陪人家玩,人家都快闷死了。”
  像吃到个酷酸的杨梅,一千嘴里吸着凉气,飞快地系上扣子,“2000,你没事干嘛学女鬼说话?听着怪糁得慌的。别抱怨了,下次再陪你玩。今天我有要紧事,抱歉!”
  “又是下次,你都说了多少次下次了?再说,人家一直觉得女孩子说话的方式比较温柔,听起来也蛮好听的,你不觉得吗?”2000不满地唠叨,越发把话说得女里女气的。
  “呃,也许吧,我真得走了。”
  一千急匆匆跑出机要室,一面揉了揉胳膊。继家居布置后,2000开始对语言学进行探索,最后发展到凡说话必发嗔,弄得他现在和它在一起时都不敢多开口。
  
  因为是工休日,街上的路鬼比平时要多一些,不过一千仍是顺利地拦到了一辆出租车。
  他首先去的是一家名气很大的理发店。冲着约好的理发师连说带比划,甚至还现场手画了个什么特点也没有的发型作为参考样本,一千暗自对对方的领悟能力大感怀疑。
  根据这些可怜的线索,理发师边干活边确认,总算在一千快要不耐烦地暴粗口前完成了这单生意。然后他擦着冷汗去接待下一位预约的顾客,同时在心里真诚地祈祷再也别让自己遇上像一千这样的古怪客人。
  看不到自己的模样,一千只得用手在头上摸了又摸,还把一络头发拉到眼前审视。发丝纯黑柔韧,在理发店白天也闪烁的鬼火灯下泛着淡淡的光泽,和他曾经见过的那人发质很接近。
  今天他有个大计划,一切准备工作务必要做到尽量完美,否则结果将会大打折扣。而他,很期待能有个最好的结果。
  
  从理发店出来,他又赶到相熟的那家裁缝店。
  紧窄的店堂里没什么顾客,只有时髦的小裁缝正坐在门口的椅子里一针针地缝衣。见到他,小裁缝只冲着成品架略一摆脑袋,便继续埋头关注手上那件钉满金色亮片的晚礼服。
  一千走到成品架前,挨个儿打量上面那些千奇百怪的衣物,很快按标签找到了前几天在这里订做的那套衬衫西裤,拎起来走进试衣间。
  小裁缝抬头扫了一眼试衣间那道晃动的门帘,咧嘴微微一笑,目光显得很期待。
  脱掉工作服,一千将新衣一件件套在自己身上。
  衬衫是轻薄的白色纯棉布料,下摆搭在大腿上,所有的扣子也都是半透明的纯白。尺寸略微偏大,如果不系扣子,衬衫会在走动时飘动起来,和在孽镜中看到的效果一模一样。这一点最让他满意。
  当时裤子是堆在地板上的,他也没有太注意,所以订做的时候有些为难,不过最终还是在小裁缝的建议下确定了样式。现在这条裤子穿在身上不肥不瘦,还显得他腿更长腰更细,与衬衫竟然意外地搭配。
  穿戴完毕后,他仔细回忆了一下孽镜中自己的表情,然后将刚染好的头发弄乱,神情淡漠地走出试衣间。
  
  小裁缝闻声看向他,眼神突然一呆,接着竟不自觉地站了起来。膝上那件昂贵的晚礼服滑在了地板上,珠子亮片迸得到处都是,他却好像什么也没有看见,只顾目不转睛地盯住一千打量。
  似是没注意到对方的异样,一千掏出工钱递给小裁缝。他的指甲在出门前全部修剪过,此时外形完美、甲盖泛亮,淡白的半月牙清晰地做了最柔美的装饰。
  无视那沓子钞票,小裁缝直接握住了他拿钱的那只手,居然执至唇边轻轻吻了一下。
  “这次算是我送的,希望你
  以后能常来。”他嗓音沙哑地低声说,仍未放开一千的手。
  “别客气,这是你应得的。”
  一千安静地抽回手,将那些钱塞进他围裙上的口袋里,转身走出裁缝店。
  
  



103、第一百O二章 两鬼相争

103、第一百O二章 两鬼相争 。。。 
 
 
  
  踏进宿舍楼,认识的同事都纷纷打量一千,似是对他突然回到这个已离开多日的地方的行为以及他那个有点不一样的新形象感到极其惊讶。
  随便应付几句别有用意的招呼,他不紧不慢地登上三楼,来到那间熟悉的宿舍前站定。依旧的棕色木门木框,但却比他离开时要肮脏许多,表面那层尘土厚得轻轻一触便会留下一个清晰的印迹。
  默默注视着这扇曾经干净到让左邻右舍都感到尴尬的门,他心里泛起股说不清楚的滋味。
  就像是受柳兰君影响,他改变了许多一样;柳兰君也因为他做出了之前根本不会做的举动,在他离开的这段日子里。他们之间,谁对谁的影响更大,之前一千自认为很清楚。可是此时此刻,面对着这扇蒙尘的宿舍门,他突然不确定起来。
  
  迷茫片刻后,他掏出钥匙打开锁,轻轻推门进去,动作机械而小心。
  其实,他并不是在担心柳兰君会在宿舍——那人这些天根本没有回过这里,他所惧怕的只是那段曾经发生在这里的快乐过去。但是,如果不在执行自己计划前回来同这个过去告别,他总觉得是个不小的遗憾。
  那么,该来的就让它来吧!
  关上门,闭起眼睛,一千脸上淡漠的表情退去,剩下的唯有忧伤。
  在这里,曾经有个人温柔地叫过他“小千”,曾经体贴地帮他洗脏衣服,困极了时会帮他洗脸洗脚,经常给他提供鲜美的水果,还手把手地教过他读书识字……
  只是后来,那个人再也不这么做了,仅仅因为他说“爱”。那个人不需要他的爱,他的爱是多余的,甚至就连他自己本身都是,多余的……
  
  用力眨了眨眼睛,他打量着宿舍里的陈设,从落满灰尘的床铺到花瓶里早已干枯的柳枝,没有一处遗漏,越看心里越难过。
  仅仅因为少了那个人,这里就变得如此陌生,让他几乎不敢相信这就是那个曾经整洁舒适、令人一见之下就不想再离开的小窝——他和那个人的小窝。
  当然,只是他不想离开。至于那人,大概从未留恋过这里。
  苦笑着走过去推开窗户,让那股盘绕在室内的浓烈霉味发散出去。
  他不打算打扫宿舍。这些灰尘就如同他和那人现在的关系,扫掉了仍会再落,永远也恢复不到最初的简单纯粹了。
  眺望一阵窗外,他回过头再次环顾室内,目光偶然落在圆桌中央搁的一本旧书上。书的封面已经残了,而且书页很厚,不知道里面写的是什么内容。
  顺手取过书,抖了抖上面的灰,他随便翻到一页。
  
  “……阿尔卑斯山泻绿的草场,
  如今染上了爽气与朝阳,
  界线分明地层层下降。
  太阳升起了,可惜耀眼,
  双目刺痛,我转身避让。
  强烈的愿望也是这样:
  当写意去追求最高理想,
  便发现成功的大门开张;
  可是从那些永恒的深处
  一喷腾烈火,我们又惊惶。
  想把生命的火炬点燃,
  而四周却是火海的烈焰,
  是爱?是恨?哀乐相交织,
  气势汹汹向我们纠缠,
  使我们只好又俯视地面,
  把自己藏进朝雾的自然……”
  
  合上书页,眼泪毫无预兆地涌出了他的眼眶。
  他一直都清楚地知道自己和柳兰君之间的差距,于是总是故意回避或是漠视这种距离,天真地希望看不到的就是不存在的。然而,现在事实再一次提醒了他:刚才书里的每个字他都认识,但组合在一起后,他却没能看懂;而柳兰君显然是懂的,并且喜欢,否则一向喜洁的他不会将这本残破的不知所云的大部头单独搁在这里。
  原来,距离就是距离,它不会因为谁的一厢情愿而退避三舍,它只会顽固地安静地隐身。然后在某个时刻冒出来阻止前进者的脚步,让对方渴望的东西变得更加遥不可及,在貌似唾手可得之后。
  胡乱擦掉眼泪,他坐上窗台向外眺望。
  宁静的午后,如同以往的任何一天一样,街上没有多少路鬼,甚至还要更少。参加地藏法会的信徒不会在这个时候仍在大街上闲逛,其他鬼魂也趁着假期在各忙各的,都没有功夫在这里浪费时间。但是,那个人,现在在哪里呢?
  回头再次扫视一遍那些积满尘土的摆设,他捏起右手大拇指和中指,低声念了个咒语。
  
  知道一千受罚,柳兰君其实很想去帮忙,但却终究没能去成。理由似乎很堂皇:起初是要等待那个人,无法抽身;后来能够去的时候,清洁工作却神奇地完成了。
  这个理由令其他人,特别是五六七都挑不出刺儿,但唯有柳兰君自己心里清楚真实的原因并不是这样。他只是在有意地避免与一千见面。
  这个想法他没有向任何鬼魂提起过,因为没有哪个鬼能够让他有勇气说出来。
  有时柳兰君会想起叶欢曾给他下过的结论,从而内心隐隐不安,感觉自己的所作所为正在越来越接近那个“伪君子”的定义。
  不过,他并不想改变。与修订自己在其他人眼中的形象想比,去见一千似乎更困难……
  
  附近小摊上传来零星的木鱼声,打破了鲜花广场稍嫌沉闷的气氛。
  柳兰君从沉思中清醒,懊恼地发现自己又在想那个小鬼,这已是他近些日子里不知道第多少次不自觉的行为了。他明明是在等原泉,可是等着等着,一千的身影就会突然从脑海深处冒出来,然后让自己感到自责及无措。
  不应该再想一千。他在桥拦上换个坐姿,努力提醒自己不要去进一步分析这种行为更深层次的原因。因为那个原因,也许是他根本无法承受的。
  由于是法会期间,鲜花广场上售卖的多为佛器,还有小贩在边做生意边念经,将大大小小的木鱼敲得此起彼伏。他默默地听着这些梵音,温和的眼睛里闪动着忧伤和迷茫。
  突然,他的眼神有一瞬间的呆滞,随即机械地跳下桥栏,走向宿舍。
  
  打开已不知有多少天没有触摸过的宿舍门,柳兰君看见窗台上坐着一个人。那人一头凌乱的黑发,上身穿件轻薄的白色长衬衫,西裤服帖地勾勒出修长的腿形。因为是背对,他看不到那人的脸,但——
  “……小原?”
  他禁不住低声呢喃,张开双臂奔了过去,同时感到眼眶里有热辣辣的东西几乎就要夺眶而出。
  然而,闻声回头的那人却长着另一张熟悉的脸,一张他方才刚刚忆起过的脸。满腔的狂喜突然转化为巨大的失望,还有一丝愤怒,他沉下脸停在屋子当中,一言不发地看着那个人。
  一千跳下窗台,将手插进裤袋,同样沉默地回视他,目光没有一丝游移。
  
  “小千,我告诉过你,他是我唯一的底线。为什么你还要一再触碰?难道你的目的就是想知道触碰后的结果吗?”
  忍耐了又忍耐,柳兰君终于还是开了口,一向温和的语气显得极其生硬。
  感到好玩似的摆了下头,一千的眼睛清澈纯亮,“干嘛这么说?我什么都没做。”
  “你还想再做什么?”柳兰君被他这种轻漫的态度激怒了,手哆嗦着指住那件上衣,“为什么要学他的穿戴?为什么要把头发染黑?你再怎么模仿,也变不成他!”
  室内沉寂了,柳兰君最后那句话仿佛将所有发出声响的可能都压进了炉灶里,再焚烧化灰化烟。
  
  呆呆凝视着他,一千的身体僵硬得无法动作,目光茫然到了极点,似是想明白了什么,又似更加糊涂。午后的银光将他全身镀上一层光晕,令他似乎随时都可能融化进这片冰冷的光芒里。
  柳兰君眼中隐约现出彷徨,温和的表情重又回到脸上,好像对自己刚才说的那番重话感到了后悔。他走向一千。
  “小千,对不……”
  “你没说过。”一千突然说道,同时用眼神阻止柳兰君近前,和他保持着就连陌生人也会感到安全的一段距离。
  “什么?”柳兰君停下脚步,困惑地皱起长眉。
  “你没有说过他的这身穿戴,还有,头发的颜色。”
  一千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