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丧尸时代-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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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联合站的驻站工人全加起来也只有这些,可他们明显不是工人。”
老谢也发现了。
先不说中石油对驻站工人要求严格,进站必须穿鲜红的统一工服。光说年龄,莫非那个在正门口左摇右晃的儿童也是工人,明显不可能。
这些丧尸哪冒出来的?肇东的农民不是刚杀到转油站么?莫非是他们中有一部分变丧尸流窜到这里?
他和胡因大眼瞪小眼。明知道时间不等人,再犹豫追杀他们的村民该跑来了,到时候情况更混乱,周围没有第二个落脚点,可是谁都没办法,只有大脑默默飞速运转。
他们后面的油罐车可没这么平和。
邬杰处于迷茫与癫狂的中间状态。他是医生,治病救人。平时和牙齿打交道,但是所谓手术总是有风险的,披上白大褂你就是白医天使——他对生命无比尊重。
自己的,他人的,一视同仁。
老毛以为他被枪省震伤耳朵,不好开口,轻拍肩膀作为安慰。没想到邬杰一头栽到他胸前无声恸哭。
压抑太久。
浩天死了,平静的生活没有了。原本故意油腔滑调说俏皮话舒缓气氛,现在一个在眼前消逝的生命打破全部假象。
生活彻底改变,永远无法回到从前。求生和杀戮,自己的活用别人的死亡换来。
“为什么我没跟他一起变丧尸!”
低声怒吼换来老毛不留情面的一耳光。
“不想活,下去!”
邬杰愣住了。
刚刚他做了什么?向别人示弱,撒娇?从出生开始他已经失去了将脆弱一面呈现人前的资格。时至今天的一步一步,不说踩在钢刀上,至少也是玻璃渣。逃出哈尔滨,一路抢劫,霸占别人的转油站。坏事都做尽了,莫非胜利在眼前的时候装慈悲,现在认输求死?
揉揉自己的脸,他向老毛抱怨:“你怎么打受伤的那边脸,没伤的离你更近!急救箱在哪?快点上药拿块胶布给我贴上,破相你负责?”
他露出本来面目,老毛反倒客气起来,很遗憾地告诉他,物资全在小车上,想上药自己下车拿。
邬杰不敢下车。也许追击的村民马上会到,他不想在下面当靶子。盯着军车使劲看,试图用视线将顶棚灼个洞看看那两个寡男孤女在做什么。小声嘟囔:“到底进不进去?”
老谢在问胡因同样的话。
身为东道主,胡小姐清楚知道,方圆百里,没有别的地方可供容身。何况,她之前在站里藏了那么多东西,不能便宜别人。
“我进去开门。”她淡淡地看着被丧尸严密围堵的大门。想必之前有人试图逃出来,才引起丧尸格外注意门口,“你们速度快点。我不怕丧尸,但是怕人。”
此话一出,她强行加入自己一行导致老谢各种不适全部消散。人形驱尸器,用了都说好。
丧尸都很识趣。闻到她逼近自动分散两边,仿佛谒见女皇般恭敬无声姿势僵硬。不过大家心知肚明,那玩意本来就是僵硬的,否则如何从姿态上分辨人尸差别?
邬杰提醒老毛:“你看,过了这么多天,看起来不再像活人。虽然天气冷没腐败,肤色很明显不一样,尸斑很清楚,不会再认错。”
老毛斜眼瞄他,缓缓开口:“你真见不得杀人?”
“不。”邬杰斩钉截铁否认,“开枪距离太近,震得头疼。”
“那还废话啥,谁挡路杀谁,没跑。”
说话工夫,灵巧敏捷的胡因已经十分不优雅地爬墙进入站内,很无奈地告诉老谢:“上锁了。”
谢警官手里有枪身板硬,二话不说一枪开锁。
疫苗的效果相当震撼。他们在这里上车下车,聊天开枪,丧尸群居然完全没反应,比小学生听校长训话都乖巧,一动不动。任凭他们将门洞开平安驶入再下车拴门。
三个男人眼睛里开始放光,熠熠生辉——谁敢把胡因这个安全保障从他们身边拉走,跟谁拼命!整支全装备特种部队都没她可靠。
必须讨好,溜须拍马。不从这女人身上挖三支疫苗出来他们愧对自己以往卑劣行径。
敌对方说来就来,拉帮结伙,数倍优势。
站里的人听见枪声立刻从群居的地方冲出来,手里武器都是硬装备,消防锹、消防斧、手推干粉灭火器什么的。虎视眈眈,随时一拥而上拍平他们四个。
胡因看见灭火器,火气噌噌飚升。原本在转油站喷人挺好,她一直那样筹备。反正领导为了克扣投资,拿泡沫、干粉应付已经是惯例了。结果台一转那么个小站竟然有卤代烷灭火器,灭火一等一,喷人不顶用。该腐败的时候不腐败,可恶。
还有这些人,怎么就不像转油站那样,全部变丧尸变干净,省了和他们罗嗦以及分享资源。
背过脸小声问老谢:“子弹够不够把他们全毙了?”
同道中人!胡因跟他们是一路的。
老谢心里乐开了花,眼前胡因浑身上下散发着“他女儿”的味道。自己要有这么个机灵懂变通的女儿多好。
可是,他绝对不能做这种事。残忍,灭绝人性不是问题,但是外面成群的丧尸不能单靠自己四个人扛。之前以为胡因见到熟人搞不好和他们分道扬镳,着实忧心了一会。现在看起来这丫头似乎跟工人有仇有怨,不想与之共处,那么彻底拉拢她的最好方法是帮她隔开不喜欢的人。
有对比才显得自己一方人好不是?
老谢憋笑摇头:“你想什么呢,杀人可不行!”
邬杰听见他们对话,上前一步对胡因进行批评教育,告诉她要珍惜生命。时逢乱世,政权倾覆法纪无用,道德是人类最后的自我约束。多个人多个帮手,幸存者不能窝里斗,团结起来才能对抗数量庞大无限增殖的丧尸强敌。
老毛和老谢同时在心里感慨:邬杰真虚伪。
他们这边不急不荒,兴致勃勃地开思想教育会议。
站上的人等不起,从生化危机爆发开始,吃不饱睡不好,没心情听他们扯皮。铁锹、斧子哪个不沉,高举过头保持进攻预备姿势他们一直腰酸背痛,体力跟不上呀,速战速决。
领头的何队长认识胡因,一直不和。毕竟一个是基层技术骨干,一个是空降技术指导人员,互不相让。现在站里头头脑脑只剩他一个活人,自然号令一出莫敢不从。哪怕谢光逸手里有枪,他也能放开胆子大喝一声:“聊完没!这里不欢迎你们。车留下,出去!”
邬杰悲悯地摇了摇头,望天慨叹:“人性就是狗屁,武力才是硬道理。开门,放丧尸——灭他们!”
三渣叔之恋 17
17、
谁傻谁开门。
但是一句傻话的威胁的程度得到肯定,以何队长为首的工人们仓皇间不约而同退后一步,他们真是吓坏了。
胡因在病毒横行前跑人少的地方躲清闲去了,还没向他们普及疫苗的伟大之处。他们不知道,有这么个不起眼的女人站在这里当柱子,丧尸避之不及。光想着丧尸进来后的无差别攻击,正如三天前那次一样……明白情况后,他们逼近两步——十日来饱受惊吓与刺激的工人们根本不信这几个闯入者敢开门。
邬杰随便说说,他还没冷血到完全不顾别人死活的程度。路边有人求助,他可以不管;有人想害他,加倍害回去;没构成威胁的人,他不会主动挑衅。
老谢不放心,拉过老毛一起护在他前面。
铁锹、斧子似乎随时落下,惹人心惊。
胡因轻巧地上前对何队长耳语两句,退开大声说:“现在找人去看看是不是真的有?”
何队长半信半疑,指派一个年轻工人:“你去脱水岗值班室的电缆沟里找找,多出什么没有?”
小伙子无异议执行命令,跑步前进。
双方人继续对峙。
老谢观察那群工人,发现他们状态都很差,不仅仅是饥饿和睡眠不足造成的憔悴困乏,还有很多微妙的情绪,近似厌世感。
比如一个隐蔽在众人防线之后手里拎了把小扳手的女工,视线一次又一次偷瞄围墙外,神情凄楚。仿佛羞涩矜持的古代妇女不计后果隔道帘子会情郎一样勇气十足行为愚蠢。
外面都是丧尸,没别的。她看什么?
跑去检查的工人喜悦地呼喊:“大米!电缆沟里有大米!”
胡因扬唇,终于找回了跟何队长讨价还价的底气。
邬杰却突然紧张地回头张望:“坏了!他们跑到了!下雪天车慢,被他们追来了!”
所有人同时望向正门外雀跃着奔去迎接来客的丧尸群。
何队长大手一挥:“准备好战斗!别放一个丧尸进来!谁也不许趁乱出去!”
胡因不客气地招呼自己人:“咱们去消防值班室,别跟他们搅和。”
“不许走!”何队长气急败坏地拦住他们,“想住进来得陪我们一起打丧尸!快点,都准备好!一会看谁不对立刻打晕!”
四个新人不明白他的意图。
目前的状况是,肇东农民从转油站追他们一路跑过来,外面自然有丧尸迎接,数量对比悬殊,很难有活人爬进来。
如果说吃人现场过分惨烈导致某些心理素质差、意志不坚定的同志呕吐、晕倒需要特殊照顾,很合理。先不论两伙敌人在外面自我消化了,需不需要打扫战场的问题,光说“打晕”,匪夷所思,都这么长时间了,还有人看见丧尸能吓疯?
邬杰悄悄问胡因:“他是不是有毛病?”
何队长怒发冲冠:“你们没碰到丧尸?没父母?”
难道眼前几个人生活在真空,没家人没亲戚吗?围栏外面,都是至亲!
他们这些活人的父母、配偶、子女,正在外面,目光幽幽地诱惑他们。一旦谁把握不住心神走出去,再也不用回来。
四个孤家寡人左顾右盼看热闹。他们确实不知道,人变成丧尸后,会出于本能追踪自己亲人、爱人的味道,从最亲密的吃起。
最深切的爱,无关理性。
丧尸们跑不过人。
之前的确有战斗力出众的丧尸出现,追车、高跳、凌空飞舞。可绝大多数丧尸都和他们生前一样碌碌,像所有公务员考试录取率的分母那样残忍地一刀切,没能成为有类型可归纳的强大丧尸武器。
能从肇东跑到台一联还没断气并且有剩余能量战斗的村民,即使不够马拉松世界冠军的级别也是为了生存超常发挥,铁门外的最后一搏转瞬定生死。
一只强壮的男性丧尸被更高大威武的村民挥舞铡刀削去半个脑袋时,身边发出一声尖锐的嘶喊。
“爸爸!放开我!他是我爸爸!”
不是刚刚秋波频传的女工,而是一个看起来稚气未脱的男孩子。如果他不穿工服,老谢这样眼毒的人也难免将他错认成初中生。
人类的语言是魔咒。
从他开始,关爱亲人的情绪变得高涨,越年轻的工人越激动,他们无法眼睁睁看自己的亲人遭受屠戮——哪怕他们已经变成那是一群丧尸。
年纪略长的工人中也有情感战胜理智的。
谁会想到第一个冲破身边人阻挡攀上围墙的竟然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
“别碰我儿子!他才十岁!”
何队长指挥人将他拉下,一扳手砸晕拖回房间。命令其他人不许分心,看见有村民往墙上爬立刻拍掉。
理由当然冠冕堂皇:“他们跟丧尸打一路了,难免不受伤,放进来变成丧尸可不好办。”
现在老谢一干人明白何队长紧张的原因。怕村民进来,尸变和抢地盘同样无法容忍。更怕村民杀丧尸引起身边工人做出不理智的事情。
村民们对这些袖手旁观的人破口大骂。大家都是人,不应该团结互助吗?平时来偷油都能睁只眼闭只眼,生死关头,帮他们一把为什么不行。
不行。
石油是国家的,命是自己的。
联合站人口多,又没人未卜先知提前储备粮食,他们饿好几天了,深深感受到饥荒年代的恐怖。胡因偷藏的大米的确让何队长以及大家都兴奋了一会。直到去探察的工人悄悄告诉他那袋米只有五公斤。
顶什么用!原本有十八口人要养,现在多了四个,五公斤也就三天还得省着吃。万一外面那些杀红眼的亡命之徒进来,不分粮食势必血战,分粮食难免提早饿死。
年轻的女工梁秋表现出色,拿铁锹对准一个绕开正门从侧面偷偷爬墙的村民猛砸。
“让你打我妈!让你打我妈,我打死你!”
她妈很领情,衔接完美地撕碎被她拍落地面的村民。
梁秋含泪微笑,从空隙里向狼吞虎咽的女丧尸伸出手:“妈……”
悲剧发生得太快。专注啃人肉的女丧尸竟然能在她手刚刚探出的一瞬间张开血盆大口吞掉一根手指。
梁秋剧痛,惊呼一声跌坐在地,鲜血淋漓。
老谢审慎地观察胡因的反应。眼前情景如此催泪煽情,她要是有点良心肯定得拿疫苗出来救命。
邬杰更甚,弓起身体耳朵凑近胡因胸口,试图从心跳的细微变化感知其情绪起伏。老谢鄙视地看了他一眼。要不是了解他,还以为趁乱占女人便宜。
惟独老毛在激战中抓住了重点,专心于外面爬墙的人,里面哭爹喊娘呼儿唤女的人。头一次庆幸自己老婆、女儿死得早。
战斗持续时间并不久。围墙内外亲人团结一致精诚合作,村民死绝,联合站恢复了临时性安宁。
对于捏着手指泪眼婆娑懵懂无措的梁秋,何队长说出了十分仁慈的三个字:“扔出去。”
至少,没当场砍她的头。
围观那个大约已被感染却没能及时尸变以致被群尸分食下场的女人,很多工人落泪之余产生了强烈的危机意识。
亲人不再是人,是吃人的怪物。
胡因是个霸道的女人。
她以华丽强硬的姿态回归联合站,首先为自己一行人夺得了较为僻静的消防值班室,并且跟何队长大吵一架争得提供暖气的权益。
邬杰最开心,他爱有暖气的北方冬天胜过成都的夏天武汉的秋天。原本想拥抱以示喜悦,但是抱胡因显然不符合社会规律,一扭头整个人窜到老毛身上,像只傻傻的大猴子。
老毛笑纳,诡异地摩挲了两下。看得老谢差点爆眼球。为什么!安全时刻,被遗忘被抛弃的总是他。他天生注定当个孤独的铁血打手吗?警察也有资格谈恋爱!
三个男人沉浸在无聊的“你吃醋我不知道”戏码中,女人却忙于斗争。直接战利品是三件厚实暖和的棉工服。
胡因说:“咱们已经拴在一条绳子上了,你们别再把我当外人。”
邬杰抱住棉衣和老毛滚在一处,充耳不闻,老谢忙于醋海求存,不理她。胡因怒了,出门锁了消防值班室,让他们自娱自乐。
居安思危的优良品质不属于为情所困的人。
邬杰一向软弱,像株发育失败的歪脖树,总想借别人光。老谢凶恶,老毛和善,选择显而易见。
可是老谢对他有企图。尤其在有暖气的情况下,这家伙时常光溜溜地在房间里走来走去,一双又长又直的美腿简直晃瞎老头子的眼睛。
得想个办法把老毛隔开,单独相处易下手。
恰好胡因跟何队长的夺权斗争已经脱离了办公桌级别开始演练拳头对决,她需要拉个保镖在身边。
老谢私心提议:“带你毛叔叔去。他一脸忠厚,看着没攻击性。”
“不行,我不行。”老毛连连摆手,“老谢是警察,他有枪。”农民憨中带奸,“他比我会说话,我光会打人。”
胡因的选择也很明确,拉走了不情不愿几乎洒泪告别的老谢。
情敌交锋,比阶级斗争和种群撕杀更卑劣。
之前没人知道老毛也想和男人聊聊人生的高尚与低俗,毕竟他号称自己洁身自好,老婆死后二十年没碰过女人。
不碰女人,他可以碰男人。开始时,因为老婆的事迹太震撼,一同跑车的年轻人都对他又嫌弃又恐惧,想联合起来整整他。无非扒衣服蹂躏小弟弟一类无聊把戏,谁想到大叔当即奋起把围攻的一群人都压倒了。
老毛态度坚决:我不喜欢你们这群小兔崽子,可是老鳏夫的生理需求不能一味压抑。要解放,要释放,你们送上门不吃我是白痴。
慢慢地,这个有钱不续娶的坚贞好男人,成为村中男子最隐秘的噩梦。
打不过他。
相较而言,邬杰的惨绿青春简单直白。他可以厚颜无耻地承认自己曾经和初中生发生非法关系,但是打死不会承认自己被一初中生□从此走上无法回头的道路。
后来初中生长大了,再后来变成丧尸,被某个老混蛋一枪爆头。
青春结束,他必须面对自己身心苍老的现实。
两个同样跑偏的男人,相聚陋室,没有干柴烈火,只有暖气和寂寞。
邬杰说:“可惜没扑克,无聊死了。”
老谢提议划拳:“赌点啥不?干玩没意思。”
邬杰毫无钻进圈套的自觉,随口答应:“输了你想怎么着就怎么着。”
毛青乡的奸笑,阴森恐怖。
邬杰直到被推倒还不明白:“揪鼻子还是弹脑瓜蹦?麻烦你轻点。”
三渣叔之恋 18
18、
决定人类命运的,究竟是科技还是意识?
两者结合最完美。夺权成功的胡因俨然联合站女王,指挥工人们将全部就地显示仪表和无线远传仪表上的干电池拆卸,并且将原本220伏交流供电的红外线对射报警器改装为24伏供电,勉强恢复报警功能,解除了工人们寒冷冬夜巡查无休的悲惨境况。
这才第一步。
控制粮食和能源是统治的重中之重。她比大众更早得知生化危机,虽然将信将疑,仍然未雨绸缪地预先藏起许多物资,分布各处。看到老谢赞赏的目光,苦笑解释:“如果一切都没发生,这些事情会显得很傻,杞人忧天。”
该发生的都发生了,那些丧尸真真切切地在围墙外忠诚守侯。
下令拆钢板和管线加固围栏的时候,何队长再也坐不住。劈头盖脸教训她:“你以为自己是谁!谁准许你破坏国有资产!影响生产谁负责!”
老谢等他继续放屁,毕竟一开始就掏枪显得匪气,人民公安文明执法,他不能太凶蛮。
胡因干脆走开不理,指挥大家卸开仍有余油的管线。等事都忙完才对不名所以的老谢解释:“这段是输油的,旁边增压站输送燃气没人敢碰。记住,不是不能碰,是没人敢,易燃易爆,甲醇罐还有毒。”
老谢心思百转,一听就知道她话里有话,肯定在别人不敢碰的地方藏了东西。
“你想在这坚守多久?”
“等春天雪化了再走。现在积雪太厚,车未必能跑过丧尸,出去太危险。而且人多——他们还不知道疫苗的事,站上的车都停在门外,不敢去开,咱们两辆车,不够抢。”
“你有目的地?”
这丫头太不老实,隐瞒太多。真该找个机会拷问一下,上点刑。
“找军队。”胡因的解释十分流俗。
老谢一下蔫了。这群不出站的人哪里知道,军队不可靠。他们亲眼看见哈尔滨守城部队一夜奋战后七零八落诡异溃退,不知道是不是受感染成了丧尸。
话题继续不下去,老谢心里揣了几百只上窜下跳的兔子。他想回去,找老哥俩交流感情,然后踢老毛出来给丫头当保镖,自己去做些违法乱纪的好事。
他回去的时候,邬杰整个人弓成一条烤熟的大虾,又红又热,浑身带汗,随便披了件衣服睡在地上,不知道还以为他刚刚参加了春耕。
老毛服装也不整齐,露出胸膛靠在窗边深情远眺。男人的直觉告诉谢光逸,那老小子手里缺点什么?
出于职业习惯,警察先生简单勘察现场后开始案件重组。
打架,肯定不会。跳脱衣舞?别逗了也不看看天气。何况老毛现在什么状态,分明手上少根“事后烟”。
“你们……”案件经过显而易见,他竟然无法理直气壮地说出“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八字方针。
老毛无意义地挥了挥手,似乎驱赶理应存在的烟圈:“老谢,我跟你说个事,我们俩……”
“等会!”老谢气急败坏,心里默念如果谁敢说“我们已经相爱了你没机会自己玩去吧”他肯定杀人。才离开多大会工夫,嘴边的肥肉被别人啃了!
为什么遭遇人世间如此剧变,千辛万苦保住老命,却在小事上失手?他谢光逸到底得罪了哪路神仙,情路没顺过。
谢警官意乱情迷,误会了。
通过正常时间顺序外的案件回放,我们可以了解到,中年濒临老年的男性,其□模式与时下年轻人有极大不同。
被压倒的时候,邬杰完全想不到正直的老毛试图与他发生纯粹深入的肉体关系。直到老毛利手利脚地帮他脱了裤子。
邬杰蛮横问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以前碰过男人吗你!”
老毛依旧是招牌性憨笑。
邬杰寻思片刻,确定了这个空虚寂寞的时代,没有电脑没有扑克,茶话会都开不起来,最便捷的娱乐只能是——做、爱。
可是他不想被没技术的人压,怕不爽,怕受伤,怕自己太威武伤了打手的自尊心出门遇丧尸没人保护。
“干脆我教你。”医生反客为主,转而将发呆的老毛压在身下。如此不要脸的行径,十几年前他害羞没做,结果跟浩天一直打个没完。而今再不能回顾过往,确立新目标,第一次不能手软。
老毛很挣扎。
所有试图压他的人都被他暴力镇压了,没尝过在下面的滋味,光听别人杀猪一样乱叫,莫非真的很疼很受伤?
看出他的犹豫,邬杰提出了一个纯爷们式的建议。
“比比谁大!”
老毛欢乐应战,露出善良的后槽牙。邬杰感动了——只有这个少言寡语的老实人肯听他的话每天早晚两遍刷牙。看看,多么完美的一口牙,八十岁都不会掉。
“你的牙齿太吸引我了!”牙医忘情地吻上去,让二十年纯粹暴力□□忘记接吻滋味的老毛霎时头晕目眩。
“开始了!”邬杰握住自己兄弟急速□□,一根代表男性尊严的标枪开始挺立。
老毛对他的偷跑并无意见,被压被插怎么样?换来深情一吻,值了。动手也就不那么卖力,偏偏心情极端愉悦飘飘欲仙,脑海深处最珍贵的情感压抑多年瞬间喷薄而出,与身体上的孤傲奇峰联动同扬。
他射了。
邬杰震惊,无限同情地安抚老毛:“别伤心,以你的年龄,已经不错了。不算早泄,毕竟这么久没碰过。别怕,会好的。”
老毛气结。想他堂堂毛青乡,村委书记也曾□□为马枕畔作妾,什么时候被质疑过男儿本色!没有!
邬杰对着那张血红的老脸,目不忍视。
“好了你别太难过,不比了,我躺平——你会做吗?要扩张和润滑。这没润滑液用,要不你去外面抓把雪。不行别去,雪太凉受不了容易胃肠感冒。”
邬杰小心地擦擦冷汗,刚才说错话了。怎么能提议用雪呢,人家老毛已经有问题了,再加把雪,还不立刻疲软昂扬不能。这么打击自尊的事情一旦发生,哪个男人不得抑郁。太不周全了!
老毛有点自暴自弃:“我不会!你来!”
邬杰一时反应不过来。自己已经伤害了老男人脆弱的心灵吗?
“对不起,毛哥你误会我了。真不是那意思!
他越安抚劝慰,老毛越是坚定地“任君采撷“。搞得邬杰满头大汗不知所措,祈求无数次老谢快点回来救他。
一直到老毛等烦了,主动索吻。
其实他俩都觉得接吻滋味不错。牙医喜欢农民一口纯天然整齐洁净好牙,老毛爱这个久未尝试的情意表达方式。
一吻即合。
邬杰不由自主捏上老毛厚实坚韧的腰部肌肉,马上忘记推辞谦让的道理,动用全部取悦男人的手段开发老头子健壮的身体。
吃惯清淡的妙龄帅哥,也该换换口味,尝试别具风味的老大哥。
这俩人大白天寡廉鲜耻地在没有窗帘的值班室内激烈肉搏,幸亏群众全忙于修缮工事或者勾心斗角争权夺势,无人围观。否则比如老毛那种暴虐的人,单单为求封口也会对不幸目睹真相的人来一个奸一个,来两个奸一双,让目击证人全部变成受害者。
可惜能力有限,谢警官不在他的威压范围之内。
老谢越看越气,这位农民兄弟平时真是装成一头完美的大瓣蒜,把他和犯罪分子几十年斗智斗勇的火眼金睛都骗了,这会儿还要事后知会!不要脸!
邬杰听见他态度十分恶劣的一声,懒洋洋地翻身坐起,声音沙哑:“外面出事了?”
“没有。”老谢试图掩饰情绪,一把年纪,不能跟愣头青似的,一点小事就方寸大乱。
“咱们一直住这吗?”
天天妖精打架?这才是两个与群众隔绝消息的人最关心的问题。太没意思了,心里没底做起来不够忘型。什么时候才能真正确保安全。
生存与爱情——爱情去死吧,何况他们只是互相抚慰取乐,没有爱。
老谢尽量心平气和地跟他们解释情况。胡因是打算长住了,利用已有材料将联合站加固,加上自身驱尸效果坐镇,倒不担心尸体闯进来。
来自路过或者故意入侵的活人方面压力并不大。之前杀到的村民似乎已经是肇东最后有生力量,他们被磨灭了,再远点地方的人不会选一个陌生的荒原孤站作为据点。
“她说,开春雪化了以后,出去找军队。可我觉得粮食不够,中间肯定要出去抢粮食。”
“军队……”邬杰语带不屑,“军队不照样是人,照样被感染。那丫头明明知道有种传播型丧尸可以随意传染任何人,还指望军队。枉费我当她聪明!”
三个老头合计半天,再次达成一致:女人不可靠,逃命求生靠自己。
只是天大地大不知何处容身。
“问题是不管往哪逃,带上那丫头才安全。我看她不可一世的嘴脸就烦。一小丫头,当自己女王。” 邬杰愤愤地直抒胸臆,没想到被他评论的当事人正站在门口。
“我知道你耳朵好早听到我来了。”女王相当不客气。反正现在她有本事她老大,这几位叔叔烦死了也必须带她一路。
“我当然不是说普通军队,谁不知道人人都有感染机会。全世界只有一支军队是安全的。”
三个老头集体竖耳朵聆听女王教诲,快说,安全的军队在哪里!
胡因平淡地说:“科防818。”
老谢当即灰心了,这丫头肯定让她男朋友忽悠的够戗,“中国军队没这个番号。”
胡因被他说得一愣,充满不安地望向邬杰。
“我不是军事迷,” 邬叔叔递给她一个充满鼓励的眼神,“这个的确不可能是番号,最多是个大队中队什么的。咱们伟大的祖国幅员辽阔,你知道去哪找吗?”
胡因眼睛一亮连连点头。
他们也就不追究番号不番号了,都知道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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