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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侠同人)花满楼与王怜花作者:览古寻花-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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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身老者仰望着上方一间间蜂巢般环列的小屋,用沉毅的声音说道:“诸位说的不错,我兄弟二人就是仁义山庄的李长青和连天云。人人都知仁义山庄这些年来悬赏花红,为天下追缉奸邪,却未必知道我们做此事的原委。”
这位名叫李长青的老者黯然而叹:“只因衡山一战中,黑白两道人士,虽然各有损伤,但黑道朋友大多心计深沉,见机不对便知难而退,是以死得远较白道英侠要少。正消邪长,武林局势若是至此而变,我等岂非罪孽深重!是以我大哥齐智才想出这悬赏花红制裁恶人之法,不但可鼓励一些少年英雄振臂而起,亦可令黑道中人为了贪得花红,而互相残杀。”
各窗口后纷纷传出赞叹声:“齐智齐老前辈号称‘天机地灵,人中之杰’,实在是武林第一智者。”
豪犷老者连天云呼道:“快活王狼子野心,诓咱们来不怀好意,大伙儿快离开这鬼地方!”
仁义山庄素日里惩恶扬善,在武林中威望极隆,两位老者身为仁义山庄庄主,自然一言九鼎,无人怀疑。这一来各窗口后面的江湖群豪虽多还不知快活王究竟何许人也,却又哪里还坐得住?顿时骚动起来。
就在这时,每个屋子的墙壁忽都传出声轻微的响动,一股冷风从灯架的细孔上吹出,劲力不大,却恰好把那荧荧灯光吹熄,浓烟紧随着冷风急涌而出。众人眼前乍黑,心头难免一慌,大都未来得及闭住呼吸,头脑一阵晕眩,人已倒了下去。就连随侍屋中的乐伎们,亦都不省人事。
但毕竟三百宾客中还有数十名经验老到又机警过人之辈,听得墙壁微响时便已暗自提防。此时迷香一起,纷纷效仿李长青与连天云,挥掌震塌窗口一侧的墙壁,向迷香稀薄的凹地空旷处跃下。
只是空旷处同样幽暗,即使有些人带了火折子在身上,毕竟照不远,加之变故突生,心绪不宁,一时半会儿竟找不到出口。
有人想到再返回小屋中去走来时那段路,但一则那条路诡秘复杂,恐多有机关;二则小屋中迷香弥漫,远远躲之亦唯恐不及,怎好再冒险回去?
渐渐的,迷香下沉流动,已开始自上面的一间间小屋里向凹地蔓延。
李长青高声道:“这是‘神仙一日醉’,就算是神仙,只要嗅着一丝,也要醉上一日,一日后神智纵然醒了,四肢也会软绵绵的不能动弹。大伙躲远些!”
此话一出,场面更加乱起来。人们争先恐后的去各个角落摸索,心急如焚地寻找出路。
这时,花满楼开口道:“大家随我来。”
他的声音并不高,却清清楚楚地落到每个人耳中,声音中的镇定安和让众人惶乱的心奇迹般地平复了不少。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他身上,他一步步走到墙边一条长案前,说道:“我听到那蝙蝠岛主是从这里消失的。我若没有猜错,这会场就在船上耸立的舵楼中,此处凹地是舵楼最底层,外面通的便是甲板。大家出去时小心埋伏。”
他说话的工夫,王怜花已瞧破长案上的机关,轻轻一按,一道门倏地开启。
王怜花当先跃入门中,不久笑声传回来:“还是这外面明亮敞快!”
众人听他平安无事,放心了不少,先后跟上。黑暗中三转两转,掀开一道门帘,眼前豁然开朗,果真已来到巨船的甲板。
放眼望去,甲板上竟横七竖八地倒着好几十人。
碧空如洗,海涛荡漾,一对白隼在天际翱翔。
只是众人刚从险境脱身,又见到甲板上的异常,谁还有心欣赏海天间的景致?
唯独花满楼听得展翅振空之声,眉头一皱:“这是被人豢养的鹰隼才有的飞行声音!小心……”
不待他话说完,两只白隼分别从不同方向自高处俯冲而过,各有一爪猛地抖动,有只绑在爪上的布袋被抖得散开,一蓬蓬细沙从空中洒落。
众人都是顶尖的高手,听到花满楼提示便有戒备,不待细沙落在身上,早已先一步蹿出。
不想那微小细沙落下与甲板撞击后,竟腾起大团大团的烟雾,如云若絮,缠缠绵绵将甲板上的人裹在其中。众人虽也闭气,无奈此毒与“神仙一日醉”不同,不走口鼻,而是从毫毛孔窍进入人体,根本防不胜防。
这一次,几十个人,包括金九龄、穆二娘,纷纷昏迷,软倒在地。连花满楼都未幸免。
烟雾虽浓,却是来得快去得也快,眨眼工夫便消散无踪。
整艘船一片寂静。
宾客们带来的仆从也都无一清醒。因为船上机关设计极其周密,当会场墙壁射出“神仙一日醉”时,宾客们居住的客房也同时有迷香射出,白飞飞等留在房中的人猝不及防,自难逃脱。
只有一个颀长的身影兀自立在甲板上。
星目剑眉,朱唇玉面。
却不是王怜花是谁?
两只雄健凶猛的白隼竟与他十分亲昵,乖乖落在他肩臂上。他轻轻拍拍它们,它们便又振翅飞开。
王怜花走到花满楼身前,俯身将他抱起。
足尖轻点,跃到舵楼三层船主人豪华轩敞的房间,把花满楼放在床上,掀过薄被盖在他身上。
望着这昏迷着的人,王怜花摇头笑笑:“你也真厉害,竟连白隼是我养的都能听出。幸亏你心肠好,不忍心仅凭猜测就先出手射死它俩,否则它俩虽然聪明,可未必躲得开你的暗器。”
又将一粒药丸送进他嘴里,轻声道:“吃下解药便好好睡一觉吧,睡醒船也就靠岸了。”
他走出舵楼时,一艘船已飞快接近了巨船。
巨船有霸道可怕的“火龙出水”护持,没有船只敢跟踪,但白隼却不会被威慑。跟着盘旋其上的白隼,自然便不难掌握巨船行迹。
二十名白衣少女从来船跃上巨船甲板,身姿轻灵,每个人竟都负有绝佳的轻功。
她们莲步轻移,到王怜花面前盈盈下拜,声音清悦如莺:“公子。”
随后又有二十名黑衣大汉上得巨船,亦过来行礼。
王怜花挥挥手,众人立刻散去,开始有条不紊地分头行事。
白衣少女们去四处寻找船上数百名水手和男女侍者,这些人早被接连的变故吓呆,有的虽有些微的武功,却远没有自少女们手中逃脱的能耐。
少女们使出漫天花雨手法,无数金针射进水手及侍者们体内。这些人中针后,瞬时变得面容僵木,神情呆板,有如行尸走肉一般。
每名白衣少女都自腰间解下条长鞭,长鞭一挥,这些人便开始按照她们的指令行事:水手们操纵巨船改变航道;侍者们则将甲板及会场中晕倒的宾客们都抬到一处,一人挨着一人,密密麻麻摆放整齐。
白衣少女们手提长鞭,紧随众人监督。只要有谁稍微偏离设定的轨迹,她们的长鞭立刻挥起“吧”地抽在那人身上。那人便立刻乖乖的走回去,面上亦无丝毫表情,似是完全不觉痛苦。
黑衣大汉们则在船上四处搜寻“蝙蝠岛主”手下的漏网之鱼。一有查获,立刻制住交给那些白衣少女们驱役。
甲板上的宾客陆续都被抬离,只剩下比他们更早倒下的一批人。
白隼两爪各缚有布袋,布袋中皆有细沙。
这批人一出来就遇到白隼洒下的第一袋细沙,也便比宾客们更早中毒。其中一人身着灰衣,装束与旁人都不同,显然是这批人中的领袖,面容古怪诡异已极:他耳、鼻、眼、口若是分开来看,也与别人没什么不同,但双耳一大一小,双眉一粗一细,鼻子粗大如胆,嘴唇却薄如利刃,两只眼睛,分开了一掌之宽,左眼圆如铜铃,右眼却是三角形状,看来竟似老天爷造他时,一个不留意,将本该生在五六个不同之人面上的器官,同时生在他一个人面上了,妇人童子只要瞧他一眼,半夜睡觉时也要被噩梦惊醒。
王怜花走到那灰衣人身边,笑吟吟地说道:“蝙蝠岛主,你的‘神仙一日醉’虽然厉害,却想不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吧。”
忽然,三条人影自暗处飞掠而至。三柄长剑恍若雷霆千里,破空而至。剑锋之上青芒喷吐,嗡嗡作龙吟之声,执剑之人内力修为之深,着实惊人!恐怕每一个的身手都绝不亚于那成名已久的“蝙蝠岛主”金无望!
船上竟还藏有这许多罕见的绝顶高手,着实出乎王怜花意料。
凌厉剑气纵横,那三人竟结成三才剑阵,刹那间将王怜花各种可能的应对变化锁死。
王怜花虽惊却毫不慌乱,他心计灵巧,三道剑光闪现之初,他已料到几分对方可能的剑路。就在那间不容发的一刹那间,他运指如剑,已候在个极巧妙的位置,反而抢得了先机。其中两人掠来后,便如将自己的要穴自动撞向他的手指,若不变招,就只有伤在他指下。而只要他两人剑招稍改,剑阵漏洞即现,另一人的剑纵再一气呵成,却也休想困住王怜花。
不防那两人却抱定了两败俱伤的心念,竟用上不要命的打法,剑势毫不停滞。眼见就要被王怜花指剑点中,王怜花却也要被第三人的剑刺进胸膛。
王怜花暗一咬牙,只能尽量避开心口。
突然,那三人不知为什么,竟同时呆了一呆。
高手相争,怎容这电光石火间的迟疑?
王怜花两道指风不啻利剑,登时将其中两人点倒。随即又手指连弹,凌空打穴,令第三人再动弹不得。
四人交手,兔起鹘落,全在瞬息之间。待几名黑衣大汉闻声赶至,王怜花已是化险为夷,负手站在一边。
一名大汉怒喝:“好大的胆子,敢暗算公子,待小的送他们归天!”
王怜花微微一笑:“这样的高手若不留着为我所用,岂不是暴殄天物?”原本他看起来只是个文秀温雅的富贵公子,此时却尽是治天下如运诸掌的豪霸气派。
巨船宾客之中,多的是纵横江湖多年,身为一派宗长独尊一方之辈,风范与这少年相比,却无不黯然失色。
此刻他才得暇观察偷袭他的三人,全都水手打扮,可见是“蝙蝠岛主”伏下的暗兵。
他沉吟道:“以他们的身手,竟屈居‘财使’金无望手下,快活王也真不会用人。抬他们下去,先好生安置了。”
几名大汉连忙领命而去。
剩下一名大汉走上前,指指仍昏倒在地的金无望等一干人,请示道:“公子,这些人怎样处置?”
王怜花目不转睛地凝视着金无望,一字字说道:“此人是快活王的左膀右臂,待我将他斩断,你们便把他连他的手下一起,抛进海里。”
黑衣大汉忙拔出自己的佩刀,倒转刀柄,递到他手中。
王怜花一步步走向金无望,眼中杀机浓炽,脸上一片森冷。
刀光一动,眼看金无望的身体就要被劈成两段。
忽有一物破空划过,“当”地一声撞在刀上,精钢的刀身顿时断成数截。那东西也随着掉在地上,却是枚船身上随处可见的锔钉。
王怜花面色一变,循锔钉遥遥飞来的方向望去,竟见花满楼正立在舵楼三层的房间门口。这时,他的长袖已流云般飞卷而起。
不是流云,是狂风。
狂风卷起,花满楼的人似也被卷起。
他的人仿佛突然变成了一只大鹏,自高耸的舵楼上飞来。
两只衣袖,就像是一双翼。
他落在甲板上,轻轻一叹:“你何苦定要取这些人的性命?”
王怜花诧异失声道:“你没有中毒?”
花满楼道:“毒物虽无形,护身罡气若周流自如,便能将之反弹令其沾不上身,这种功夫我恰巧会一点点。”
走到王怜花身前,柔声道:“你要对付快活王,却也不必殃及这许多无辜。”
王怜花的神色却于须臾间恢复如常,沉声说道:“这些人冒用蝙蝠岛之名,在江湖中兴风作浪,怎能算是无辜?”
花满楼微微一笑:“便是冒用蝙蝠岛之名,也理当由蝙蝠门中之人处置,你又何必代为操劳?”
王怜花也笑了笑:“若我就是蝙蝠门中之人呢?”
花满楼一怔,半晌方说道:“江湖中人人皆知,自蝙蝠公子因楚留香之故,在蝙蝠岛坠崖而亡,蝙蝠门便风流云散。那是七十年前的旧事了,以你的年纪,又怎会是蝙蝠门中之人?”
王怜花连连摇头:“蝙蝠公子武功独步天下,便是猝不及防跌落悬崖,又怎会轻易丧命?当时他坠崖后楚留香乘他坐船离去,他自留在岛上。岛上食物饮水丰足,他等候没有多久,便有失去他音信的手下驾船来寻,接他返回中原。只是他自此不再公开在江湖走动,人们也便信了楚留香等人的说法,以为他已亡故。其实这数十年,他又何曾停止过扩充蝙蝠门?”
花满楼苦笑道:“你这说法,实在合情合理。那么,你身兼各派绝学,也是得自蝙蝠公子所授?”
王怜花道:“正是。现在你知道,我杀这些人,天经地义。”
花满楼道:“便是蝙蝠公子本人,数十年来沉浮得失遍尝,也该早就看开许多事情了,未必还计较别人冒蝙蝠岛之名。”
王怜花淡淡说道:“蝙蝠公子已然羽化,他将衣钵传于我,我现在便是蝙蝠门主。兄长虽然宅心仁厚,却也请不要干涉小弟处死败坏我蝙蝠门名声之徒。”
花满楼一脸无奈,似乎已被他的言语挤对住。
王怜花乘他不备,反身一掌,拍向倒在地上的金无望。掌风呼啸,劲力霸道之极,赫然正是蝙蝠公子绝学之一的密宗大手印功夫。
花满楼眉头轻蹙,手腕一翻,也是一掌拍出。与王怜花如出一辙,竟亦是密宗大手印。
“轰”地一声巨响,两股掌力撞在一起,甲板上的黑衣大汉和白衣少女们但觉胸口发闷,如遭惊涛骇浪,不由自主地一阵东倒西歪。
饶是双方掌风彼此交错消抵,坚固的柚木甲板上仍多了两个掌印,五指宛然,有如刀刻。
王怜花脸上闪过丝错愕,却仍不肯放过金无望。见花满楼挡住自己,设法要绕开,眨眼间连变九种身法,竟全都是武当、少林、峨嵋、崆峒、昆仑等各派不传之秘,其奇幻微奥处,连各大门派掌门人都未曾运用出来过。
然而不管他身形怎样动,花满楼都用与他一般无二的身法后发先至。
王怜花惊讶更甚,好胜心起,连要杀金无望的事都暂抛脑后,全换作与花满楼在武功上一较长短的念头。
他所学博杂远非常人所能想象,忽而北派正宗“鸳鸯腿”,忽而辰州言家的‘僵尸拳’,忽而伴柳先生所创“女娲指”,忽而衣袖挥洒拂出神医谷的“怀袖收容”,忽而以指作剑化用巴山‘七七四十九手回风舞柳剑’,忽而掌锋若刀施展东瀛“迎风一刀斩”……
但他无论如何变化,花满楼总是如法炮制,总是比他快上半分,总是将他后招封住。
两人身形奇恣飘逸,举手抬足仪态优雅,从甲板打到桅杆,从艉楼打到艏楼,浑如仙人联袂齐舞。只把那些黑衣大汉、白衣少女看得目不暇接,嘴巴张得大大的合不拢,根本分辨不出谁占优势。
王怜花越打越是心寒。
他早就知道花满楼武功很好。
而且相处时日越久,他就越发知道花满楼的真实武功比大多数人表面看到的要好得多。
但他实在想象不到,花满楼的武功好到这种不可思议的地步!
旁人看不清,他自己却心知肚明,花满楼处处克制他,却又处处浅触辄止,不露痕迹,实在是给他留足了面子。
起初王怜花还有出奇制胜之心,后来已渐渐变成倒要看看自己与花满楼间究竟谁的武功更层出不穷。
直试到第七十五种武功,仍没有一种超乎花满楼涉猎的范围,而王怜花始终占不到上风。他脸皮再厚,也不好意思继续缠打。蓦地住手,目不转睛的盯着花满楼,仿佛发现一个妖怪。
花满楼仍旧一脸宁定,叹口气,轻声说道:“现在你知道,蝙蝠门主并不想处死这些冒用蝙蝠岛之名的人了?”
作者有话要说:
☆、慑心催梦
王怜花若木偶泥塑般,一动不动。良久,叫过来一名黑衣大汉,说道:“给他们服了解药,放他们走。”
黑衣大汉躬身称是,掏出个小瓶,去将里面丸药塞进金无望等人口中。又驱使着水手们,放下一艘船上的备用小舟,将金无望等人抬过去,并划定两名水手随着上了小舟。一会儿又回来犹豫地请示:“那三个暗算公子的人,还要不要留下?”
花满楼对王怜花道:“他们被你指力所伤,恐怕难以承受小舟上的飘零颠簸。”
王怜花面无表情,挥手让那大汉走开。
花满楼走进那三个与王怜花交手之人栖身的舱中,随手解开他们的穴道,并分别将一股真气送进他们体内以助疗伤。离去前,在舱中燃了炷“天师檀”,此香最能令习武之人行气运功呈事半功倍之效,受内伤时燃此一香,散乱的气血很快便能归于平顺,使人奇迹般痊愈。
王怜花一言不发地跟着他,直到他返回舵楼三层的居室,左右再无旁人,方缓缓说道:“你才是蝙蝠公子的传人。你竟然是蝙蝠公子的传人!我早该想到,你是天底下最像蝙蝠公子的人,可惜你又实在是天底下最不像蝙蝠公子的人。你与蝙蝠公子一样目盲心明,风度翩翩,但蝙蝠公子却是天底下最邪恶最可怕最有野心的人,而你则是天底下最心善最能给人温暖最与世无争的人。”
花满楼坐在桌边,摇着纸扇,笑而不语。
王怜花又道:“‘天师檀’取天意垂福,师助下人之意,乃天竺异宝,最为可遇不可求。你却毫不吝惜,用来救那三人。只因他们其实是你门下,受你之命潜入船中,调查‘蝙蝠岛新主人’之事。”
花满楼道:“他们本与你秋毫无犯,是你施用的‘天云五花绵’太过霸道,才激得他们出手。”
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却已承认了王怜花的所有推测。
两人都是绝顶聪明,都明白对方已料到之事,即使用谎言遮掩也没有意义。
王怜花嘴角轻扬,说道:“不愧是蝙蝠门主,竟识得‘天云五花绵’。从前领教过此物厉害的人,早都无法吐露它的秘密。”
花满楼道:“只因他们要么已死,要么已被随后的‘迷魂慑心催梦大法’控制住了心神?”
王怜花挑眉笑问:“蝙蝠门主果真无所不知么?”
花满楼道:“通过‘天云五花绵’与‘迷魂慑心催梦大法’,足以令船上这些武林高手从此受你驱役。只是为什么,你偏要杀金无望?你要对付快活王,而此人恰是快活王身边‘酒色财气’四使之一,一旦心神被控,岂不是比任何人都更容易助你一臂之力?”
王怜花摇摇头:“‘迷魂慑心催梦大法’虽然厉害,却轻易不对两种人使用。一是意志太强,纵然十天半月内可被控制,久了却难免二心相争,横生枝节——金无望便属于这种人。”
花满楼道:“只看此船的气派便可知,金无望行事虽怪癖,却实属人中之杰,快活王一代枭雄,识人之明自非等闲可比。那么,还有一种,又是什么人?”
王怜花道:“无欲无求,不堕迷梦之人——这种人,便连十天半月也是控制他不住的。”
花满楼“嗯”了一声:“魔由心生,迷梦亦是自心所织。与其说迷梦摄人,不如说是欲求困扰,作茧自缚。魔本不知人的弱点何在,只叹世人心动了,便难神完气足,所谓迷慑之法,也便有机可乘。”
王怜花抚掌道:“‘作茧自缚’四字,可谓道破天机!凡夫俗子,最难做到如如不动。只要心有挂碍,又怎逃得出‘迷魂慑心催梦大法’的掌控?”
花满楼失笑道:“照你所说,也只有学佛悟道、了却凡心的修行之人,才能不被摄住了?”
王怜花笑吟吟道:“那些终日修行,自命得道的蠢材,才最容易控制,因为修行本身就是他们的执念。古往今来,五十阴魔,几人真能破得?令他境变佛现,令他觉安生喜,他要善巧便给他善巧,他要静谧便给他静谧,他又怎会不任我所役?”
花满楼听他竟引出《楞严经》典故,一阵出神,喃喃:“小恶魔,你实在是个小恶魔。”
王怜花侧头望着他,说道:“其实纯善若你,倒更符合‘无欲无求’这点,世上若真有人能令催梦大法难以奈何,恐怕就是你了。”
花满楼啼笑皆非道:“谬赞了!在下实不敢当。”
王怜花幽幽轻叹:“不过,你也并非全无破绽。你心肠太好,慈悲太过有时也会沦为执着。佛讲只度有缘,非是不普度众生;道言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非是悖于天地之心惟是生物——两者说的,都是不落执着罢了。偏你,什么人都要度,什么人都不忍让他去作刍狗,催梦大法若要自你身上寻个着手处,便只有这里了。”
花满楼心头一凛,惊觉自己着实小觑了面前这少年,他年纪轻轻,对人世奥妙之了然却竟至如斯!
屋里一阵沉默,窗外白衣女子们挥动长鞭役使船上众人的声音传来,花满楼皱眉道:“中了催梦大法,便成了那样浑浑噩噩的行尸走肉?”
王怜花咯咯乐道:“那些最粗浅的摄心术,不过是急切之间掌控全局使咱们平安归航的权宜之计,怎能和催梦大法相提并论?催梦大法施用时因人而异,变的是心不是形,人被摄后一切与平素无异,无论他自己还是他身边人,都不会发觉那其实已是另一个人了。”
花满楼叹道:“这就像魔,兴风作浪吓人的都不是最厉害的魔,最厉害的魔只在不知不觉间侵蚀人心。”
王怜花微笑道:“你这比喻再恰当不过!”
花满楼道:“幸好你今天没有施用那催梦大法。”
王怜花漫不经心地说道:“你说好便好吧。反正咱们又是切磋武功,又是聊天,早超过半个时辰,已不能对中‘天云五花绵’的人施用催梦大法了。因为他们马上就要面目溃烂,头大如斗,全身爆裂而死。”
花满楼心知王怜花并非玩笑,所说的正是传说中,中了“天云五花绵”这天下最毒暗器后的症状。他脸色一变,急声道:“快把解药给他们服下。”
王怜花一摊手:“解药?解药在中毒后一炷香的时间里服用才有效的。你不信么?”他起身走到屋外,高声唤道,“来人啊。”
一名黑衣大汉奔到舵楼前,躬身道:“公子。”
王怜花自楼上俯视着他,吩咐:“把解药给那些中‘天云五花绵’的人服下。”
那大汉诧异道:“公子,他们的脸色已开始青紫,怕是……怕是用不着解药了……”
王怜花冷冷叱道:“罗嗦。”
那大汉顿时脸都骇白了,垂下头连声道:“小的该死!小的该死!”慌忙跑去将解药喂给中毒的几十个人。
那几十个人果然不仅不见起色,脸上青紫现象反而更甚。
王怜花笑得像是个恶作剧成功的淘气孩子,返回屋里,重新坐到花满楼身边,眉飞色舞地说道:“怎么样?我没有骗你吧?”
花满楼这才知道他刚才故作老实,对“迷魂慑心催梦大法”的细节知无不言,全是在拖延时间。脸色顿时沉了下来,愠道:“胡闹!你怎能这样视人命如儿戏?”
自相识以来,他从未这般疾言厉色。竟令王怜花这混世魔王般的人物也不由忐忑,强笑道:“他们……他们一刻之内大概还死不了。”
花满楼一字字说道:“一刻之内,你给我救活他们。”
此时,他散发出无法抗拒的威严气势,与平素笑语轻言的温和判若两人。
换作另一个人,恐怕早就被震慑住,乖乖俯首听命了。但王怜花毕竟是王怜花,双眸一睨,反而有恃无恐地笑道:“救不了就是救不了。”
花满楼出手如电,一把扣住他脉门,口气不容置疑:“你救得了。”
王怜花只觉腕上一阵剧痛,全身酸麻,体内真气涣散,似乎苦练多年的武功便要立刻消失一般。
他强忍惊骇,冷笑道:“蝙蝠门主难不成还要严刑相逼么?你可是在珠光宝气阁答应过我,以后要护我周全的!”
花满楼万没料到人命关天的时刻,他竟耍起无赖来!实在可气之极,可偏偏却又教人对他狠不下心来。何况自己本也只是吓吓他而已,怎忍真的下手废掉他一身武功?一时无可奈何,竟与他僵在那里。
王怜花“扑哧”一乐:“我们已经结为兄弟,兄长可不能对小弟施以毒手。何况,你若废掉我的武功,以后谁还能再陪你同时拆练百十来种绝学解闷?嘻嘻!”
花满楼这辈子也没有被人气成这样过,心头火起,忽然一用力,王怜花立刻被他自椅子上拉过来,整个人足下不稳,向前俯身跌到他膝头。
花满楼手中折扇闭拢,“啪啪啪啪”击在他臀上。
王怜花做梦也想不到花满楼竟会用这种惩治顽童的方法对付他!饶是心机百变,脑中也只剩下一片空白,好半天才回过神来,但觉臀上生疼,热辣辣的着火一般。他并不怕疼,但这奇耻大辱却羞得他面红耳赤,气急败坏地吼道:“花满楼……”蓦地想起舵楼下面还有那么多手下候着,赶紧闭住嘴巴。
两人都是一言不发,寂静之中,折扇落在臀上的噼啪声更好像被放大了数倍,听来格外清晰。
王怜花急怒交集,更担心这丢人现眼的动静万一被外面的人注意到该如何是好。他咬牙切齿,狠狠道:“我救他们!”
花满楼立刻停住手,将他放开。
王怜花一张俊脸红得像是能滴出血来,一步步走到屋外,自怀中掏出枚樱桃般的珠子。手指一动,珠子被弹出,落到甲板上,砰地一声响,竟爆开散成一片色彩缤纷的烟尘。
烟尘弥漫在中了“天云五花绵”的人周遭,片刻之间,几十个人脸上的青紫之色便退去,呼吸也从气若游丝变得平稳安实起来。
王怜花返身回到房内,见花满楼又已恢复了往常的安详优雅,云淡风轻地摇着扇子坐在那里。
他冷冰冰地盯着花满楼,说道:“这些人活着,便是无尽的麻烦。一日后,加上中‘神仙一日醉’的那些人,三百名一流高手全都醒来,局面如何控制?”
花满楼微笑道:“一日后,船必已靠岸了。”
王怜花哼道:“没有快活王那些小船,只能单用这一条船。但此船船体之大远超朝廷允许的规制,在海洋游弋也就罢了,一旦于港口现身立刻便会被查封。”
花满楼道:“快活王雄踞玉门关外,势力主要在西北、西南,东南沿海他鞭长莫及,如何比得了王公子?他需要大费周折把数百人化整为零,王公子却只要派人和市舶太监打个招呼便好。何况,还有东南王府和王公子的交情在。”
王怜花为之气结,恨声道:“你……你简直是个鬼!好!就算能把他们送到岸上,他们醒来后如何解释?告诉他们李鬼遇上李逵,真正的蝙蝠门主现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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