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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侠同人)花满楼与王怜花作者:览古寻花-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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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身,出手救的他们?”
  花满楼笑着摇摇头:“还是让他们认为是被仁义山庄所救,更好一些。”
  王怜花冷笑:“你能逼我就范,难道也能逼仁义山庄那两个老家伙听你摆布?”
  花满楼笑问:“仁义山庄庄主,难道不是王公子门下?我刚才到甲板上走过那一遭,已发现中‘天云五花绵’的人里并没有他们。”
  王怜花脸色大变,实在难以想象仁义山庄庄主身份这从来藏得滴水不漏的惊天秘密竟会被人洞悉!他涩声道:“蝙蝠门果然已将天下的秘密尽操于股掌之间。你还知道什么?”
  花满楼扬扬眉,反问道:“你还想我知道什么?”
  王怜花眸光森冷,一字字说道:“仁义山庄庄主,为什么会是我门下?”
  花满楼道:“九年前衡山夺宝之役,最后上得峰顶藏宝洞前的只有六个人,其中少林弘法大师、武当天玄道长、‘九州王’沈天君不明不白死去,齐智、李长青、连天云则全身而退。这兄弟三人一直对外宣称,弘法大师等人是发觉上当后,想到死在这一役中的武林同道,自责自愧悲愤交集,活生生撞壁而死。实际上,幕后主持此局之人怎可能在最后关键一步收手,留下日后大患?弘法大师等人当时已值强弩之末,根本不堪一击。齐智等由于本身就是幕后之人的棋子,才能保住性命。他们如今成为你的门下,只因当年的幕后之人就是令尊和令堂。”
  王怜花目光忽像要冒出火来,一拍桌子道:“够了!什么‘令尊’!”
  花满楼叹口气,脸上浮出一抹怜惜,柔声道:“快活王背弃令堂,你自然不肯认他。你还处处和他作对,凡是他的计划,你都要破坏,是不是?”
  王怜花冷冷道:“我就是要他眼看所有的事业,一件件失败;要他虽然活着,却无休止地去受一次又一次的打击。”
  花满楼道:“失败算不得什么打击,你却不仅要他各种计划失败,且还要就着他的各种计划,化生出更巧妙的安排,达到更不同凡响的目的。比如这‘蝙蝠岛’,他不过是要以此敛财,并借各种秘密搅动得武林不得安宁而已。你却将计就计,先逼迫金无望启动机关制住绝大部分宾客,再以‘天云五花绵’制住金无望和其他侥幸逃脱的人。船上三百宾客,皆是各派尊长、异士豪富,你若能控制他们心智,使之为你驱使,日后江湖便更难有人能与你争锋了。”
  心事尽被道破,王怜花反倒笑了,定定的说道:“还有呢?你还知道什么快活王的计划,和我的安排?”
  花满楼本不愿提,沉吟片刻,才道:“还有霍休。他依附快活王的‘财使’金无望,组建青衣楼,并要谋得独孤一鹤、阎铁珊的财富,献给快活王。你这小恶魔的胃口却又大了一倍,静候他得手,再将他和花家一并打尽。”
  王怜花笑不出来了,奇道:“你早就知道?”
  花满楼好笑道:“我又不是神仙,怎会什么都早就知道?”
  王怜花道:“那你是从什么时候发觉我的用意?”
  花满楼道:“你记不记得你曾易容成满烟去找我,还佩了她的梅萼衣香?香在你的身上,香韵不仅变得飘渺莫测,且还有股雄豪霸气显现。这样一个人找到我,我怎能不派人去好好打探他的身世?”
  王怜花道:“就算你能打探到我的身世,关于金鹏王朝的计划我却只合盘吐露给家母一人过,天下再无第三人知道。你又从何而知?”
  花满楼道:“一个满身雄豪霸气的人,在金鹏王朝一案中却几乎无所作为,从开始就只任凭上官飞燕与陆小凤安排;明明易容之术天下无双,却竟看不出上官飞燕与上官丹凤实为一人,这不奇怪么?”
  王怜花一怔,自嘲道:“看来太过韬光养晦,反会弄巧成拙。”
  花满楼道:“但我起初也就仅是奇怪而已。第一次产生怀疑是因为大通大智。他们关于金鹏王朝的说辞似是而非,明显在推波助澜,好诱陆小凤去对付独孤一鹤等人。我听得出他们其实都是孙老爷一人所扮,而孙老爷终日混迹在王森记麾下的怡情院,很可能已被你控制。”
  王怜花道:“只是可能。”
  花满楼道:“只是可能。直到你在珠光宝气阁,故意挡到我前面阻我救阎铁珊。后来,西门吹雪去找独孤一鹤比剑,我因担心他被独孤一鹤所杀而赶去,哪知见到的却是独孤一鹤险些被他所杀——只因你已派人在阎铁珊灵堂设下毒香,让独孤一鹤内力受损……”
  王怜花道:“灵堂的毒香怎就不是霍休设下的?”
  花满楼道:“霍休若有如此奇妙的用毒手段,以他和阎铁珊、独孤一鹤的交情,不知有多少机会令他们中毒后杀害他们,又何须翻雨覆云枉费周章。”
  王怜花道:“可最清晰的翻云覆雨手,难道不是朝廷?你们几家富可敌国招天子忌恨,派来汪直将你们一网成擒,难道不是顺理成章?”
  花满楼一笑:“王公子门人众多,只手遮天的汪公公,不正是其中之一么?”
  这是比仁义山庄庄主身份更惊人的秘密!
  王怜花好半天不说话,黑漆漆的眸子盯着花满楼的脸转来转去,忽然道:“汪直插手后,阎铁珊和独孤一鹤是死是活便不重要,涉案之人他自可任意拿问,杀也好刮也好抄家也好,全凭于他。哼,只是我棋差一招,没算到我自己虽门人众多,蝙蝠门主却更是权倾天下。汪直是我门下,但唯一能制衡他的怀恩却是你门下。”
  花满楼安静地摇着扇子,不回应,却也不否认。
  王怜花道:“人人只道当年蝙蝠公子以各种秘密操控着无数人,其实,若非他已操控着无数人,那些秘密又怎会被他知悉?关中是无争山庄原家的地盘,蝙蝠公子身为无争山庄少庄主,在关中势力无人可比。霍休、阎铁珊自金鹏国流亡而来,孤身漂泊异乡,若非投靠无争山庄,受其扶植,怎可能轻易功成名就,争霸关中?”
  约在四百年前,原青谷建“无争山庄”于太原之西,这“无争”二字,却非他自取的,而是天下武林豪杰的贺号。只因当时天下,已无人可与他争一日之长短了。尽管七十年前,少庄主原随云设立蝙蝠岛之事因楚留香而败露,难免惹来非议,但无争山庄数百年来的余威仍在,在江湖中依旧无人可以匹敌,任谁也不敢一撄其锋。
  王怜花又续道:“还有独孤一鹤,堂堂峨眉掌门,却对你毕恭毕敬,那自然是因为他和霍休、阎铁珊一样,也是蝙蝠门主的属下。你插手金鹏王朝一案,其实是得知他们三个中,有人投靠快活王组建青衣楼,这才亲自前去追究。”
  花满楼道:“青衣楼是谁组建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另外两个无辜之人必会遭其嫁祸,性命堪忧,我不能坐视不理。”
  王怜花道:“霍休、阎铁珊敢在你面前放肆,是因为他们在蝙蝠门不及独孤一鹤、怀恩地位之高,故而根本不知蝙蝠门主究竟是谁?”
  花满楼道:“能否知道门主是谁,倒不取决于地位。关键是心性,独孤一鹤和怀恩的心性要比他们好很多。”
  王怜花脸色一寒,道:“我的心性岂不是最不好?我图谋你花家家产,令你险些命丧暴雨梨花钉下,你为什么还留着我?”
  “因为你的欢喜。”花满楼的脸上绽出浓浓的温暖,仿佛能让世间所有冰雪为之消融。他轻声说道:“你在山西别院发现我还活着,那种由衷的欢喜。就算你曾要杀我,我也会原谅你的。那时你已放弃了害我的念头,而且后悔了不是么?只是你以为我已死时,心中恼恨,把一口恶气全撒在了汪公公身上。那孩子本是依你命令而来,却被你弄得莫名其妙。”
  王怜花凝视着花满楼,脸上仍是无动于衷的冷漠,眼里却多了一丝难以察觉的笑意。
  他到门外唤过一名白衣女子,说道:“去告诉李长青,按我来之前,给他的第四个信封行事。”
  第四个信封。
  说明来此之前,他至少已将事态的发展,估算出四种可能。
  作者有话要说:  


☆、北原南花

  又是月夜。
  王怜花临着海风,独自站在舵楼顶上,也不知已站了多久。
  直到另一个身影仿佛乘风而来,飘然落在他身边。
  王怜花见是花满楼,马上不自在起来。日间与其斗智斗勇,尚无暇多想,此刻夜深人静狭路相逢,那被对方按在膝头责打的画面便又浮现在脑际。
  其实花满楼也没真用力打他,但一见到花满楼,他便立刻觉得臀上火烧火燎的,原本早已不痛了的地方,又隐隐生疼起来。
  他第一次为花满楼是个瞎子而庆幸,庆幸自己脸上通红的窘态不会被看到。
  他忙不迭要落荒而逃。
  花满楼却身形移动,拦住他去路。
  王怜花恼羞成怒,嗔道:“花满楼,你辱我还不够?还想把我怎么样?”
  花满楼哭笑不得:“你是小恶魔,只有你把别人怎么样,谁能把你怎么样?”
  手抚在他肩上,柔声道:“你都说了,我们已结为兄弟。你任性胡闹,为兄略施管教,怎能说是辱你?”
  王怜花别过脸不看他,脸色却缓和了许多。
  花满楼手一扬,竟是拎了坛不知从船上何处找来的暹罗酒,指间还夹了两只杯子。他悠闲自在地在楼顶坐下,将酒倒进杯中,立时异香四溢。
  王怜花却像没看见似的,动也不动。
  花满楼悠悠一叹:“王公子一向城府深沉,荣辱不惊,今天怎么这样反常?你若再和我怄气,我可就认为你是故意如此,要引我不加提防,以便趁机捣蛋了。”
  王怜花呼吸滞了滞,他确实是打算从花满楼身边溜开,去对船上几个重要宾客施用“迷魂慑心催梦大法”。无奈心机被他说破,只气得牙根痒痒。
  若是别人这般和他作对,他早恨不得千刀万剐对方了。可对花满楼,他却怎么也恨不起来。反而自从被他用兄长身份责罚后,心底不知不觉间竟对他生出种不同以往的亲近。
  两人并肩坐在楼顶上,共对一轮海上明月,一杯接一杯喝着酒。
  良久,王怜花仰身躺下,望着夜空,忽然开口,轻声说道:“我并没有叫人用暴雨梨花钉杀你。”
  花满楼道:“我知道。”
  王怜花愕然道:“你知道?”
  月光洒在花满楼身上,清辉宁淡,映得他愈发不染人间烟火,洒然若仙。
  他说道:“杀我,是令堂临时做的决定,你事先并不知情。所以,那些人传讯的三个鸣镝里,两个是已用多时的旧物,另一个新的,也就是代表我已死的那个,是后添入的。暴雨梨花钉是暗器之王,通常出必见血,你那时并不知我武功深浅,却设置了一个我逃走的可能,可见本来是命令那些人,如果我不肯乖乖受胁迫和他们走,那便放我离开。哪怕如此一来,你的通盘计划都可能作废。”
  王怜花道:“就算不想杀你,至少也想软禁你后,罗织罪名,对花家兴师问罪。你不生气?”
  花满楼道:“要软禁我,不过是做给令堂看的吧?你知道我不会受人胁迫的。”
  王怜花叹道:“你这个人表面上看起来温柔,实际上却别说是暴雨梨花钉,就是天王老子也胁迫不了你的。”
  花满楼道:“所以你那天一直在山西别院等我出现,我迟迟不出现,你便以为我必遭不测,才那么怒不可遏。”
  王怜花眸光闪动,咯咯乐道:“算你有良心,没有冤枉我。”
  花满楼笑道:“小恶魔也很有良心。先前花了那么多心血研究如何冒充我,怎会只为骗骗满烟?如果我因暴雨梨花钉失踪或死去,你本可派人易容成我在汪直面前认罪伏法,那才是最天衣无缝的安排。可你因为已不愿意再对付花家,一早便将这招弃而不用了。”
  王怜花侧过身,盯住他的脸,皱眉道:“你怎知我为冒充你花了很多心血?”
  花满楼道:“你为了观察我,先后变换七种身份接近我。第一次是花匠,送来罕见的紫色牡丹鹿胎花。然后又是流落街头的老乞丐,还有酒楼的伙计,为我量身制衣的裁缝,被强盗拦路引我出手解救的名妓,在墙外玩蹴鞠把球踢进我院中的顽童。最后一次还扮成古董商人,到我六哥店中转让一尊稀世铜鼎,我六哥拿捏不定那是殷商还是西周之物,便找来我帮着参详。”
  王怜花像是嘴里被人塞了一个鸡蛋,呆了好久,才哀呼出来:“你……你怎么可能全都能识破……他们所有细节,不仅声音、气味,就连步伐、呼吸、心跳都天差地别,甚至内气运行也完全隐敛。关键是,这些人都是你没有见过的陌生人!”
  “千面公子”变化之精妙,自然不是等闲的易容高手可比。其中不仅有缜密的心思,更有精深武功来支撑。易容成花满烟那次会被花满楼轻易识破,他始终认为是因为花满楼对花满烟太过熟悉。
  花满楼不紧不慢地喝了口酒,说道:“你的缩骨功虽然可以变化身形,但身体轻重却是变不了的。我身边突然冒出那么多人,无论男女老少,竟都轻重一般无二,你说可有多奇怪!”
  王怜花差点跳起来,随即垂头丧气:“只有你……只有你才会没事去留意各色人等的体重!”
  花满楼似乎不胜惋惜:“别人也便罢了,偏那名妓,千娇百媚的姑娘,却沉得叫人几乎抱不动。”
  王怜花大叫:“我还一直奇怪,你那日从强盗手中救下我后怎么突然就不老实起来,竟然动手动脚!被你抱时我曾想过使用轻身功夫掩饰体重,又怕运气时被你发觉我的武功。哎……怪只怪你看不到我当时的容貌,那样的容貌,本来就算是重成一头牛,任谁也不会在意的!”
  他易容后的国色天香,端的是可令世上所有的男人自看到“她”的第一眼后,便忘记世上所有的事情。
  花满楼乐道:“从来只有王公子到处去调戏女儿家,难得他易容成女儿家后,只能乖乖的任人调戏。”
  “你……你……”王怜花气得手几乎指到他鼻子上,又觉不可思议,“你既然识破,为什么竟能容忍我?”
  花满楼忍俊不禁道:“为什么不容忍你?我那些日子,几乎每天都在想,那个总爱变来变去的家伙,又会化身成什么人出现呢?哈哈,有趣,实在有趣得紧!”
  王怜花真想有个地缝能让他钻进去,他从没想过自己兴高采烈地捉弄着别人的时候,其实却是在被别人兴高采烈地捉弄着。
  花满楼却还嫌捉弄得他不够,手指在他脑门上轻轻一弹,笑道:“你大多数时候都聪明绝顶,但偶尔却是个小傻瓜,傻得可爱!”
  王怜花瞪圆了眼睛。忽然,他自己也笑了起来,拿起酒坛往杯中倒满了酒,边喝边笑。
  暹罗酒在四夷之酒中名列第一,工艺独特,以烧酒复烧两次后加入珍异香料,腊封后埋入土中数年,绝去烧气后方取出。寻常人饮上三两盏即醉。两人虽都有千杯之量,大半坛酒被喝掉时,也都开始醺醺然。
  王怜花舒舒服服地把头枕在花满楼腿上,唱出花满楼曾唱给他听的歌:“袖长管催欲轻举,汉东太守醉起舞。手持锦袍覆我身,我醉横眠枕其股。当筵意气凌九霄,星离雨散不终朝……”
  不知唱了多久,他忽然喃喃道:“你为什么竟会是蝙蝠门主?”
  花满楼知道这个问题一定已在他心头纠结了半日,笑了笑,说道:“家母出身关中原氏,蝙蝠公子是我的外公。”
  王怜花怔了怔,说道:“北原南花,原是最门当户对。只是原家自蝙蝠公子后,便神秘起来。我倒听说过无争山庄有位大小姐,从不在江湖上走动,有人说她体弱多病,无力理事;有人说她终身未嫁,早已遁入空门;有人说她继承了蝙蝠公子一身绝学,痴迷于习武,无心俗务……却原来,她早嫁入了花家。”
  花满楼道:“你关于蝙蝠公子的推测其实很准确,他确实并未在蝙蝠岛丧生。返回中原后,也依然经营着无争山庄与蝙蝠门的事业。我七岁那年生了场病,从此失明。家母不得以将我送到外公那里,她知道,天底下只有外公能教给我如何做个活得最自如的瞎子。”
  王怜花忍不住重复了遍日间说过的话:“难怪你是天底下最像蝙蝠公子的人!可是,你又实在是天底下最不像蝙蝠公子的人。你既然是他一手教出来的,却怎么就那么不像他?”
  花满楼明白他指的是什么,解他疑窦道:“世人对蝙蝠公子的印象,大都来自他二十三岁前的作为。我到外公身边时,他却已年逾古稀,千帆过尽,早非年少时的执着。而且……”
  “而且,”王怜花重重地叹口气,感同身受般地插口道,“七岁看老,你小时候多半也和现在一样麻烦,就算是大魔头……咳……就算是蝙蝠公子,也拿你没办法,恐怕不仅不能改变你,反而要被你束手束脚。”
  花满楼含笑不语。
  他与蝙蝠公子原随云之间,是祖孙,是师徒,也是忘年之交。他回忆起外公曾抚着他的头叹息:“你实在是上天给我的最好的宝贝!你若早些年来,或许我会更早参透这天地间至高无上的奥秘。不过,也许早些年,我修为未到,未必懂得把你视如珍宝。”
  却听王怜花扼腕道:“可惜啊可惜,蝙蝠门创立的初衷本是要称霸天下,我看传到你手里,却是根本没了这兴致。对了,故老相传,蝙蝠公子精通三十三种武功,你精通的可远不止此。”
  花满楼挑眉笑道:“你怎地又变成小傻瓜了?蝙蝠公子以三十三种武功成名,那也是他二十三岁之前的事。他痴迷武学,怎肯永远只把三十三种绝功练到极致?倒是我,说来惭愧,他教我的那些各派绝学,我都快忘得差不多了,若不是今天被你纠缠,还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用到。”
  王怜花道:“其实你在珠光宝气阁点拨苏少英的时候不就说过了,你早已超越各派招式的拘束,随心所欲,信手而就。”
  花满楼哈哈一笑:“小傻瓜这么快又恢复聪明了。”
  王怜花的好奇心无穷无尽,又问:“陆小凤知不知道你是蝙蝠门主?”
  花满楼道:“蝙蝠公子定下的规矩,蝙蝠门主的身份,只有蝙蝠门下才能知道,旁人知道了便只有死。依陆小凤的个性,他是绝不会成为任何人门下的,我又不想他死。不过,有些事情他多少会有感觉,我也没有特别回避他,心照不宣也就是了。”
  王怜花眨眨眼睛:“那我知道了你的身份,你是想让我投入你门下,还是想让我死?”
  花满楼叹口气,慢悠悠说道:“不投入门下,又不会死的,还有一种,就是蝙蝠门主的亲人,父母兄弟什么的……”
  王怜花恍然大悟:“难怪你要和我结为兄弟,你早料到有这一天!”
  船靠岸时,被“神仙一日醉”及“天云五花绵”毒倒的江湖群豪还未醒来。李长青派人包下码头附近最大一家客栈,雇车马将众人送入其中安歇。待其陆续醒转,告知众人皆是被“蝙蝠岛主”算计,幸而仁义山庄早有伏兵潜入船上,驱走“蝙蝠岛主”救下众人。众人自然是对仁义山庄百般感激。
  穆二娘醒来后,便赶往笔霞庵。江轻霞是笔霞庵住持,离开花家牙行后便携江重威到那里养伤,穆二娘急着去找到他们,讲述“蝙蝠岛”发生之事。
  花满楼与王怜花、金九龄一起,带着白飞飞返回花家牙行。
  马车行驶在江岸上,江水悠长,数不清的泊船,在月光下随波摇曳。
  忽然,花满楼叫住车夫:“停一下。”
  走下马车,他脸上泛起愉悦的笑容:“好香的素馨花!”
  王怜花跟在他身后寻香望去,却见江边有只贩花的小船,满船含苞待放的鲜花,恰有一株在马车经过的刹那绽开。当下笑道:“珠江南岸盛产素馨,香气远胜其他地方所产,难怪竟能把你引下车来。”
  花满楼欢喜道:“我往常在江南,制龙涎香饼用的是茉莉花,薰时总觉有些不尽意处,若换成这素馨花,气息必定绝妙!”
  当即将船上的花皆买下,吩咐花贩直接送去花家牙行。
  花贩乐得嘴咧到后脑勺,忙不迭又把船头悬的几盏用铜丝串着素馨花编成的灯笼摘下拿过来,巴结道:“天将黑了,公子拿它们作车灯吧,又香又亮!”
  花满楼选了其中香气最浓、烛火最暖的一盏递到白飞飞面前,含笑道:“送给你。”
  灯是鸾凤造型,莹白的花瓣被烛光映照,雕冰镂玉般,玲珑奇巧。
  白飞飞将灯接在手中,不胜惊喜,那一瞬的温柔笑靥与含情明眸,让仙姿冰肌的素馨花也要自惭形秽。
  王怜花在旁看着,冷哼了一声。
  声音虽低,却被花满楼听到了。
  花满楼暗觉好笑,“传音入密”对他道:“等我亲手做好龙涎香饼给你熏,那不是更有趣?”
  王怜花的脸色马上一霁,说道:“你这么喜欢花,就该随我去逛洛阳的花市……”无意中一抬目,不禁又哈哈大笑:“羊城真是个好地方,竟然母老虎云集!走了个江轻霞,却又来了个薛冰。”
  金九龄正为“蝙蝠岛”之行无功而返甚是觉得面上无光,闻听此言眼睛一亮:“薛冰?江湖四大美人之一的薛冰?陆小凤不就是拿了绣花大盗绣的牡丹去请教‘神针’薛夫人!难道他把那老太太的孙女也拐来羊城了?”
  花满楼微笑道:“薛冰一直很喜欢陆小凤,陆小凤也一直很喜欢薛冰。这次想必不是陆小凤拐薛冰来,而是薛冰逼着陆小凤带她来的。”
  江湖中的四大美人,也是四条母老虎,而薛冰正是其中最美丽的一条。
  此时,薛冰俏生生的站在江边一棵粗茂的榕树下。榕树已颇有些年纪了,侧根繁多,柱根相连,柱枝相托,撑起广阔的树冠,远远望去,俨然是独木成林的奇观。
  江风吹拂,荡起树上垂下的又长又密的树须,也荡起薛冰那又轻又软的雪白裙袂。
  花满楼走上前招呼她。
  江湖中人人见了都头大的“冷罗刹”薛冰,一见了花满楼竟全无丝毫母老虎的凶态,反而仿佛遇到亲人,本来黯淡的面容顿时焕发出神采,大叫道:“花满楼!你在这里!太好了!太好了!”
  花满楼心中一动,他发觉陆小凤并不在薛冰身边,而薛冰对他的出现如此惊喜,那必是因为陆小凤惹上了什么急需他帮助的麻烦。他柔声问:“薛姑娘,是不是陆小凤独自去了什么危险的地方,不能带上你?”
  薛冰又急又忿,俏脸涨得若染红霞,模样甚是俏丽可爱。她跺脚哽咽着道:“那个混蛋!他……他一个人去闯东南王府。”
  花满楼笑容一敛:“他要证明是不是有人能全凭自己的本事闯入王府宝库,盗取十八斛明珠?”
  薛冰恨声道:“他从一个朋友那里得到了王府地图,就……”
  金九龄走上前,笑道:“薛姑娘不必担心,我和花兄也去过王府,那里虽防御得铜墙铁壁一般,但却未必难得住陆小凤。何况他已有地图在手,就算盗不出宝贝,全身而退总不会有太大问题。”
  王怜花也笑嘻嘻打量着薛冰,对花满楼道:“我们不如邀薛姑娘一起,先回牙行。”
  花满楼摇摇头:“我要去趟王府。王府中那位用剑的高手,极可能是陆小凤的一劫。”
  金九龄扬扬眉,奇道:“花兄是说世子殿下?他的剑法虽属上乘,却不可能威胁到陆小凤。”
  花满楼沉声道:“世子的剑法不可怕,可怕的是教他剑法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宋人陈善《扪虱新话》载:制龙涎者,无素馨花,多以茉莉代之。郑德素侍其父漕广中,能言广中事。言素馨唯蕃巷种者尤香,恐亦别有法耳。龙涎以得蕃巷花为正耳。


☆、天外飞仙

  马车太慢,花满楼匆匆交代车夫将薛冰与白飞飞送往花家牙行,便施展轻功掠向东南王府。
  王怜花与金九龄只有跟随。
  数不清的楼阁花木、街巷桥梁,飞一般从他们脚底倒退了出去。
  王怜花笑道:“我常来羊城,和那位世子倒也有些交情。他自幼嗜武,尤其喜欢学剑,教他剑法的人可不止一位。”
  花满楼道:“我只希望其中最厉害的那位今天不在王府。”
  王怜花道:“最厉害的,当属白云城主叶孤城了,他的剑法不亚于西门吹雪。”
  他的双眸中忽有光芒一闪,竟有些兴奋:“应该说,叶孤城和西门吹雪很像。”
  花满楼一声叹息:“每次你突然这么兴高采烈的说话时,我就会觉得又有人要倒霉了。”
  王怜花满脸无辜:“我只是在好奇,陆小凤那两根据说能夹住世上任何兵器的手指,是否也能夹住叶孤城的剑。金兄,你猜呢?”
  金九龄这会儿已经说不出话来了。他在拼命的紧跟花满楼与王怜花的脚步,他实在无法理解为何在如此迅若流星的速度下,这两人还能有说有笑,声音平稳得就像坐在屋子里闲聊一般!
  王怜花半晌听不见回应,笑道:“金兄如此严肃,是在担心陆小凤?放心,我们快些赶到那里,只要金大捕头一露面,叶孤城自然不会再把陆小凤当作闯入王府的盗贼刺死的。”说着,脚下的速度竟又加快了好几成。
  花满楼衣袂飘扬,优雅的身形仍是与他齐头并进。
  金九龄简直欲哭无泪,已至极限的狂奔中,早顾不上什么风度仪态了。那一重重屋脊、一条条道路,只让他觉得无穷无尽。
  他们三人比陆小凤晚出发,但因陆小凤不能光明正大进入王府,而是须等夜深后各岗换防时,趁乱从王府西北边一个卫士们住宿的,守卫最疏忽的小院子越墙而入,所以三人反而早一步进府,早一步见到教授世子剑法的白云城主叶孤城。
  叶孤城确如王怜花所说,和西门吹雪有很多相同的地方。他们都喜欢穿雪白的衣服。他们的人也都冷得像是远山上的冰雪。他们都是非常孤独、非常骄傲的人。他们对人的性命,看得都不重──无论是别人的性命,还是他们自己的,都完全一样。他们的出手都是绝不留情的,因为他们的剑法,本都是杀人的剑法。
  叶孤城听闻陆小凤将夜探王府,只说了三句话。
  “四年前,陆小凤用‘灵犀一指’,接住了武当名宿木道人一剑,至今他还认为陆小凤这手法是天下无双的绝技。”
  “四个月前,木道人看见我使出了一招‘天外飞仙’,他也认为那已可算是天下无双的剑法。”
  “但他却认为,陆小凤还是可以接得住我那一剑!”
  所以几人只有站在宝库左边的桃花林中,静候“天外飞仙”与“灵犀一指”的邂逅。
  王怜花望着宝库对面那间叶孤城隐身其上的平房,饶有兴味地问花满楼:“你说,陆小凤接桩天外飞仙’的把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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