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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谋乱世-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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锅中的热气迎面扑来,少素翾刚抬起手臂挡住眼睛,门口的段紫漪便紧张地冲了进来,抱着少素翾的胳膊急声问道:“素素你怎么了?”
凤殷然在旁边看到呆住,憎恨飔肜宫继承人入骨的段紫漪哪里会料到,有朝一日,他会因为他所恨的人受了伤,还对他所恨的人殷切关心、百般依恋……耳边传来少素翾不知是哭是笑的声音,“阿然你瞧,若不是曾经得到过,我又何必恋恋不舍?”
水饺在滚水中翻腾起伏,也不知烫在谁的心里。凤殷然不知该说什么好,一时觉得自己站在这二人旁边很是碍眼,正踌躇间,却听得院子外面有人喊他,隐约是化名小犹去休泽王府请他前来的乔木槿的声音:“凤公子,王爷亲自来接您回去啦。”
第六十八章2
却说化名成小犹的乔木槿带着凤殷然才来到莫府侧门,便将他交由下人领到少素翾和段紫漪住的小院,自己却连忙回屋中换了衣服,紧赶慢赶地往莫氏的房间行去。
“娘亲!”刚迈进垂花门,乔木槿就高声呼喊起来,因为莫氏喜静,侍女们都守在外间,除非听到屋中摇铃传召,否则不敢擅自进入。故而院中一片安静,乔木槿也没有在意,“娘亲,槿儿回来了。”她说笑着推开房门,抬眼望见坐在桌边那人时,笑容却立刻僵在了脸上,愣愣说道:“大哥你不是应该正在王府里吗?怎、怎么……”
“怎么会比你回来的还快?”方临渊笑着接口,手上端着的茶盏却忽然往桌上重重一放,慢吞吞地说道:“我瞧你不愿意在府中陪着母亲,已经替你跟母亲求了恩典,让母亲早日放你出府成家。槿儿,你看如何?”
眼前的人明明言笑晏晏,可是看在乔木槿眼里,只觉得惊心动魄。她虽然与自己这位义兄见面的次数不多,但是从养母口中,多多少少也听过不少关于他的消息。在她的印象里,方临渊只要露出温和谦恭的笑容,便是开始算计他人的时候。越是礼数周到,就越是狠绝无情。“大、大哥,”乔木槿瑟缩着咽了口唾沫,“娘亲生气了么?”
方临渊拨弄着杯盖没有说话,可是这种沉默反而更让乔木槿觉得忐忑不安,“大哥!”她扯出讨好的笑容,小跑着凑了上去,蹲在方临渊膝边,扬起脸来目光闪闪地望着他,“槿儿也是太心急了嘛,除了娘亲就是大哥你最疼槿儿了,你就原谅槿儿了嘛!”
以前仗着自己年岁小,乔木槿常常用这招博取莫氏的同情,就连义兄方临渊也招架不住她水汪汪的目光。不过这一次,局面似乎超出了自己的掌控……乔木槿眼巴巴地瞅着不为所动的方临渊,心头如同擂鼓一般又惊又怕,说起来自己的这位义兄可谓一言九鼎,若是他当真要让娘亲把自己随便嫁了……“大哥,槿儿再也不敢了,不要把我嫁给旁边胡同的张屠户啊……”
乔木槿说着似是想到了什么伤心的事情,当真哇哇大哭起来,抱着方临渊的腿便不肯撒手,一边哭着一边呜呜咽咽不知说了些什么。方临渊只不过想要吓一吓她,免得自己这个义妹被母亲宠得太无法无天,将来在别处受了委屈。此刻真的把人吓哭了,倒叫方临渊有些尴尬。“好了,别哭了,让母亲瞧见,还以为我如何欺负你了。”伸手将乔木槿从地上捞了起来,方临渊把她按在对面凳子上坐下,随便寻了块不晓得作何用途的帕子递到她面前,“你好歹是赫连圣教的圣女,怎么能随随便便嫁个屠夫?也不知你这是从哪听来的胡话,以后不准在乱说了。”
拿袖子挡着脸假装擦泪,乔木槿极力掩住嘴角的笑意,故意委屈地推开方临渊的手,“大哥要我嫁给谁,我便嫁给谁好了,只当报答娘亲多年来的养育之恩。反正我挂着圣女的名头,这些年来也没给教中做过什么贡献。”天知道那块抹布擦过什么东西,她才不肯接过来擦脸。她偷偷从缝隙中瞄了一眼方临渊的表情,借着方临渊心情尚好,小小胡闹一下无伤大雅,可是继续纠缠不清肯定要惹义兄生厌。乔木槿想着拿开袖子,对方临渊露出一个慧黠俏皮的笑脸,“大哥是来等着接凤公子回去的么?”
“又开始自作聪明了。”方临渊淡淡瞟了她一眼,没再说什么,可是眼底那丝笑意却没逃过乔木槿的眼睛。这些年来自己陪着娘亲四处游山玩水,私下里也曾悄悄见过方临渊几次,可是娘亲一直遮遮掩掩,只是躲在暗处看一看方临渊和凤殷然便走,似乎仍对她的身世有些介怀。乔木槿唤来侍女奉上新茶又让送了茶具过来,一面与方临渊闲话,一面向他炫耀自己新学的分茶手艺,心里却不由想起自己的养母莫氏。
自从在大漠被云天行指认同赫连圣教有关之后,慕名而来寻莫氏比武的江湖人士可谓络绎不绝,于是她们只好匆匆完成祭拜的事情,通知教中派人接应,这才依照现任圣教主方临渊的提议,回了这沧爵帝都梁城小住。
说起自称莫氏的养母,乔木槿虽没有听莫氏亲口说过,但是毕竟跟在她身边十几年,对她的事半猜测半推理也了解了个大概。莫氏本名方柔,乃是沧爵国名正言顺的柔公主,当今圣上方桦的同父异母的妹妹。她的生母身份特殊,生下她之后就不告而别,然而先皇却对方柔十分疼爱,不顾朝臣们的反对,将她亲自养在身边,待她比皇子还要优渥,直言柔公主比他的江山还要珍贵。那时候权贵子弟都盼望着能娶得柔公主为妻,谁料最后却是她的亲哥哥方桦俘获了方柔的芳心,不但抱得美人入怀,还顺利夺下了江山……
只是世事最是无常,方柔当初为了昭帝方桦,假传遗旨、逼死太子,隐姓埋名藏于深宫中,九死一生地诞下她和方桦不容于世的子嗣方临渊,却敌不过方桦的一夜变心。伤心欲绝的方柔在先帝留给她的暗卫帮助下假死逃出皇宫,机缘巧合之下被那一任的赫连圣教教主收为弟子,学了圣教绝学魔音琴,并凭借自己的毅力和坚韧继承了教主之位。
沸水注入杯中,乳花溅起恍如寒梅绽放,一室生香。乔木槿盯着杯中那点点梅花,有些出神。若说她的养母方柔,被自己亲哥哥迷惑伤情是劫难,那后来她做了闻名天下的魔教教主,遇到了那个待她如珠如宝的男人,却可以算得上是劫后重生了。可惜老天爷太不公平,连这份来之不易的幸福也要早早夺去……
“在想什么?”
面前的方临渊忽然开口,乔木槿手一抖差点把手里的热茶全泼到地上。“天色不早了,不如槿儿陪大哥去后院接凤公子可好?”她娇憨笑道,被方临渊无意打断的思绪却有些衔接不起来,何况她本就对方柔的第二段感情所知不深,只隐约记得娘亲似乎还有一个儿子流落在外。不过这些事情,她私下里想想就罢了,可不敢向娘亲和大哥问询。
见方临渊点头应了,乔木槿不禁长舒一口气,赶紧领他往少素翾和段紫漪住的院子走去。以她敏锐的观察力来看,娘亲似乎对那位少素翾公子格外关照,而被自家义兄放在心尖尖上的凤公子和翾少爷、段少爷又交情匪浅,所以她才敢这般自作主张地将人请回家里来。
“凤公子,王爷亲自来接您回去啦。”刚到院门外,乔木槿就很自觉地停了脚步,冲方临渊作了个可爱的鬼脸,扬声对里面喊了一声,不等方临渊发作,便脚底抹油赶紧溜了。
凤殷然闻声出来,瞧见的便是乔木槿匆匆逃离的窈窕背影,愣神间方临渊已上前握住了他的手,笑着说道:“我让厨娘炖了鸡汤,咱们回家吧。”
不知道是因为方临渊眉眼间暖意融融的笑容,还是他说的那句“回家”,本就因少素翾和段紫漪之事心生感触的凤殷然只觉眼睛一热,连忙弯起嘴角遮掩过去。伸手握住方临渊递来的右手,凤殷然发现自己身处何地、钻营何事都变得不值一提,只要他是凤殷然,只要那人是方临渊,一切便已足够。
“好,咱们回家。”
第六十九章1
除夕的傍晚,凤殷然和方临渊穿戴一新,坐上了宫中派来接他们的马车,去赴昭帝方桦安排的家宴。虽说是家宴,却将在京城中的宗室传召了个齐全,外殿供公侯子爵们宴饮,内殿则有太后和陈贵妃陪着命妇们说话,就连凤殷然这样的邻国逍遥侯爷都不肯放过,巴巴地送了请柬过来。
一国之君的请帖,归为诏书反倒更加合理。凤殷然是打从心底里不愿凑这个热闹,但是想到方临渊没有母族庇佑,又才从荣韶回国不久,一个人前去难免寂寞,这才勉强答应下来。这件事方临渊从头到尾未置一词,却早就替他准备了沧爵皇室一些无关痛痒的动向,让他吩咐轸宿传回荣韶呈给胤帝纾颜荣,还向昭帝上了折子帮御医易青邢告了长假,既为凤殷然找到了留在沧爵的理由,又推掉了易青邢请他顶替身份的任务,可见也是有意教他名正言顺陪着他进宫的。
凤殷然想着,侧头朝一旁倚在软枕上小憩的方临渊望去,这人什么都好,偏偏极擅长掩饰自己的想法和情绪,想要的从不肯直截了当的说出口,反而总是暗地里千方百计的谋划,只不过最后必定会挣到自己手中,大概是因为心底有深刻的不安全感吧。就像他现在也常常不安,总觉得自己和方临渊之间太过圆满顺遂,怕最终落入月盈则亏、物极必反的魔咒里……
方临渊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见凤殷然正盯着二人交缠在一起的手指发呆,脸上的笑容不禁分外柔和。“等拜见了父皇和皇祖母,我便寻个由头,先行离宫。咱们回府自己包饺子守夜,可好?殷然你若是喜欢瞧焰火,也让府里在前院放些烟花来看,好不好?”
明明在外也是个杀伐决断、智计百出的帝王之才,到了他面前却永远迁就着他的感受,仿佛事事都要征询了他的意见才能做主。凤殷然看着他那“委曲求全”的模样不由莞尔,“想吃什么馅儿的?”
忍不住伸手将人圈进怀里抱住,同样是青色的衣衫,绣着蟒纹的礼服穿在凤殷然的身上,便格外将人衬得洒脱疏朗,仿佛他一不留神,他的殷然就要从他身边溜走,翱翔天际、逍遥九霄。“把你做成饺子馅儿吧,让我将你吃到肚子里去,这样我们两个就再也分不开了。”
听了这话,凤殷然佯怒瞪了方临渊一眼,正不知该气该笑,马车已经慢慢停了下来,早有提着宫灯的美貌宫婢迎了过来,请他们到大殿稍作休息。有外人在场,凤殷然不好再纠缠之前的话题,只故意对那引路的宫女礼貌一笑,看得那宫女面颊绯红、娇羞不已。方临渊哪里不明白凤殷然这是故意报复自己,也就顺着他的意思,作出一副拈酸吃醋的模样,收敛了笑容默然走在后头。
凤殷然觉得好笑,刚要回头说话逗他,却见前面的花园里忽然走出一个漂亮清丽的少女,樱草色的收身宫装将她姣好的肤色映照得更加明净,于冬雪皑皑的背景中看起来格外温暖贴心。“临渊哥哥!”看到方临渊二人,小姑娘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笑着便扑了过来,脚下一绊差点摔倒,却被方临渊稳稳地扶住了。小姑娘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的耳朵,赶紧中规中矩地站好,站在方临渊身侧毫不掩饰脸上好奇之色地望向凤殷然,戳着方临渊的胳膊问道:“这位就是荣韶国的望舒侯吧?临渊哥哥,你还不赶紧替秋儿引见一下。”
愣了愣才认出面前的少女是沧爵国康王之女、昭帝亲封的郡主,和方临渊算是青梅竹马的夏以秋。凤殷然想起那次方桦召他入宫,特意让他撞见的临渊和以秋郡主聊天的事情,面上的表情略微有些不太自然。夏以秋却没注意到这些,不等方临渊说话,已然对凤殷然爽朗地笑了起来,缠着他说起荣韶的风物景致来。
夏以秋如此热情熟络,倒教凤殷然有些招架不住,但是瞧着小姑娘笑靥如花的模样,他又不好出言推拒,只好焦头烂额的应对着。最后全赖方临渊出言打断,这才让他解脱出来。“秋儿,该去后殿觐见太后娘娘了。”
提起依旧把持内宫不肯分权的太后娘娘,夏以秋撇了撇嘴,若不是身在宫中,太多眼睛盯着、耳朵竖着,有些话她只怕早就不管不顾的说了,“好吧好吧。过几日我做东请你们去茶馆里听人说书!”她虽自小没了母亲,被父亲康王娇纵着长大,性子却极随和爽利,格外喜欢平头百姓过的自在日子,凡是宫中不崇尚不认可的,她这位以秋郡主反而更加钟爱。“说定了哦,你们可不能毁约!”她说着也不管凤殷然同方临渊答不答应,吐了吐舌头笑着往后殿跑去。
眼见夏以秋跑远,连影子都看不到了,方临渊这才挥退随侍的宫人,带着凤殷然往御花园中的一处亭子走去。这样的宫闱宴会,看似热闹非凡,实则人人如履薄冰,自己的一句话恨不得拐上七八十个弯再说出口,别人的一个字也要掰开了揉碎了再思量一番,委实无趣的紧。他方临渊如今还要扮一个闲散荒唐、胸无大志的挂名王爷,犯不着现在过去费心与他们周旋。
“殷然,父皇曾有意将秋丫头送去荣韶给屏羽,后来寻到了方竹可以献给胤帝,这才打消了念头。”方临渊说着顿了顿,却没坦白自己在这件事中下了多大气力和心力争持,才保住夏以秋今日的无忧无虑。“我本想托康王尽早挑选佳婿将秋丫头许配出去,又惦记着秋丫头能寻到自己中意的男子。”方临渊似是也不习惯自己在这件事情上的优柔寡断,可见感情那东西,无论是什么类别,都万万沾染不得。“待她顺利出嫁,得一良人疼宠,我的承诺也算圆满。”
凤殷然明白方临渊这是有心说明他和夏以秋的渊源,便没有多话,只是安静倾听。
亭子四周围着通透的薄纱,尽管旁边燃着炭火,方临渊还是怕凤殷然冻着,反正左右无人不必避忌,就用自己的手给他暖着。“我九岁的时候,也是隆冬,父皇带着宗室亲贵到围场打猎。恰巧六皇姐生了病要贤母妃留在宫中照料,父皇怜我年幼,便把我托付给了康王妃看顾。”
那时康王妃得了女儿夏以秋也才一年的功夫,因自己做了母亲,对旁的小孩子也分外喜欢怜惜,见七皇子方临渊生得俊俏可爱,又聪明伶俐,自然全心全意的亲自照顾起来,如何能想到竟给自己惹来了杀身之祸。
“那一日康王妃留了我在她帐中闲话,还比划着回京之后要做件衣裳给我……”方临渊想起自己那个时候已经随师尊开始学习帝王之术,又知道了自己生母方柔遭遇的那些事情,对任何人都满心防备,即便是笑容和话语里,俱带着浓浓的目的和筹谋。可怜康王妃始终被他完美的伪装迷惑,一直怜悯他自幼孤苦,仅仅相处了那么两三日,就肯掏心掏肺的对他好。
他低头瞧着凤殷然的指尖,也许是天气太冷,连脸上的笑也带了寒意。“正说着话,有人来传召她带我去面圣,来的还是太**中的公公,王妃不疑有他,赶紧换了衣服陪我出门。谁知道才走到僻静处,就跳出三两个壮汉,要把我们推下山坡假装失足遇难。如果不是康王妃拼死护着我把他们拖住,我只怕不能逃去父皇那里,捡回一条命来。”方临渊说着缓了口气,那段时间他还没有如今这般无情心冷,之后一连几天高烧不退,夜夜梦里都是纤细瘦弱的康王妃被人拳打脚踢着丢下山崖,还有为了保全性命头也不回的自己……
可是,他并不后悔当时的决定。康王妃不惧生死,他自然要好好活着,才算真正的报恩。不但要代替康王妃宠爱以秋,还要让那些迫害过他的人一一自食恶果!
方临渊眼神不自觉地凌厉起来,如戾气萦绕的不世宝剑,锋芒毕露得让人心生畏惧。和他面对面坐着的凤殷然却没有害怕,而是坚定地伸手抱住他,轻声在方临渊的耳边说道:“临渊,你还有我。”
方临渊没有说话,只略低了头,将脸颊贴在凤殷然温热的颈边,缓缓地点了点头。已经握在手中的至宝,他方临渊怎么能够放手……
第六十九章2
昭帝未至,宫宴自然不能开席,四王爷方景晖辞别了前殿的一众亲贵,又到后殿觐见了太后和母妃,正想屏退下人到花园中透透气,却迎面遇上了联袂而来的七皇弟方临渊与荣韶国的望舒侯凤殷然。
对于同七弟方临渊交好的凤殷然,方景晖可谓闻名已久,此前也有幸见过他的画像,然而此刻却仍是装作一副不明就里的表情,先跟方临渊寒暄客套了几句,这才转向凤殷然问道:“不知这位公子是……”
堂堂一国皇子,初次见面言语中便透着礼敬,哪里是当真不认识的样子。凤殷然回以一笑,他虽不喜欢朝堂上的波谲云诡,但是胜在天资尚可,又有凤桐和方临渊在旁示范,于此道上亦非一无所知。既然方景晖有心演戏,凤殷然当然乐意奉陪,也不用方临渊从旁介绍,跨前半步对方景晖略一颔首,笑着说道:“本侯凤殷然,封号望舒,乃是荣韶人士。”
“原来是凤侯爷,本王仰慕侯爷为人已久,今日终于得见,实在三生有幸。”见凤殷然只是报上家门,却不与自己过多攀谈,称呼里也没分高下,显然是未把沧爵国的其他勋贵放在眼中。方景晖倒也不觉恼怒,他协理兵部,平时在手下将领面前铁面威严,如今见了凤殷然,反而露出亲和客气的样子,连笑容也多了起来。“七弟流落在外多年,承蒙侯爷诸多关照,倒是免去母妃提心吊胆、日夜挂念。”方景晖说着朝凤殷然拱手一礼,“本王实在应该代母妃多谢侯爷才是。”
果然是父子,见了他说的话都大致相同。凤殷然想起召他入宫的方桦,心中微哂,连忙侧身避开方景晖的致谢,“王爷客气了。”方临渊在荣韶为质的这些年里,所有的皇子公主当中,只有方景晖时常写信给方临渊说些沧爵国内的大事,以及官员的调配和派系,言语中带着问询的意思,仿佛真的甘愿成为方临渊的马前卒,替他在沧爵挣得一席之地似地。不过,方景晖的举动,是最近三两年才开始的,也不知是打的什么主意。说到底无论如何,如此费尽心思、动机不纯的方景晖,凤殷然是断然不会随便轻信的。
对凤殷然的防备似乎早有预料,方景晖浑不在意的笑了笑,非常识趣的道别,也不多做纠缠。“凤侯爷难得莅临沧爵宫里,七弟你作为东道,可要样样打点齐全,切莫怠慢了贵客。在这花园里逛逛也好,别误了赴宴的时辰就是了。”方景晖转身想要离开,突然又回头对方临渊嘱咐道:“英国公日前才立了大功,一举荡平城外悍匪,让京城百姓能安心过年。他可是二皇兄的岳父泰山,一会儿七弟莫要忘了向英国公敬酒道贺。”
好一个关爱兄弟、事事为他着想的好哥哥。一直安静听着的方临渊朗朗轻笑,看来除了他之外,四王爷方景晖也时时刻刻盯着二王爷方连城的一举一动。“国公年纪大了,难免有犯糊涂的时候。弟弟我离开沧爵多年,回来的时日又短,恐怕国公不记得我是谁也情有可原。既然四皇兄有意敬酒,不如到时候就带上我们几个弟弟,也好做个表率。”
听了这话,方景晖的眼睛微微眯起,刚才的和蔼亲切一瞬间烟消云散。他盯着方临渊仔细看了片刻,方临渊便也神情自若地与他对视,好像刚刚暗含深意的话语不是出自他口中一样。“既然是咱们兄弟的事,哥哥我自然却之不恭。”方景晖说话间又露出笑容来,紧张尴尬的气氛顿时轻松不少。“也不知你六姐有没有跑去偷喝父皇的藏酒,我先去瞧一瞧,免得她贪杯误事反倒坏了大家的兴致。”向凤殷然也点头道了别,方景晖这才转身往内殿的方向走去。
身后方临渊和凤殷然不晓得说了些什么,欢畅的笑声被寒风吹得支离破散,却格外清晰地飘进方景晖的耳朵里。方临渊的那番话还萦绕心头,他那张永远完美的笑脸更是挥之不去。方景晖一路跟偶遇的宗室们点头致意,心绪已不知道飞去了哪里。
小的时候,方景晖也曾嫉妒过母妃待七弟格外温柔和蔼,所以旁的兄弟欺负陷害方临渊时,他虽没如何参与,却一直乐于冷眼旁观。待到他一日日长大,无意中瞧见父皇看方临渊时难得慈爱的目光,这才一点点明白了母妃的苦心。对待别人的孩子,尤其是先皇后留下的孩子,陛下始终放在心头的皇子,贤妃既然接了这个烫手的山芋,自然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懈怠。不是亲生,更要顺着惯着,时刻笑面以对,恨不得将最好的都堆在还是小孩子的方临渊眼前,若能不动声色的捧杀,才是上上之策。
可惜,贤妃费心经营多年,终是没能防备得住,还是让方临渊顺利的成长为令父皇可以安心交托皇位的不二人选。
前日还开得热热闹闹的腊梅,昨夜里一场新雪,今天便俱都变作了冰花,莹莹艳艳别有一番风味。方景晖折了一枝在手上,继续往前走着。他原以为七弟得父皇偏爱,在荣韶做质子也能混的风生水起,必然将来要回来继承皇位,近年来才多有联络偏帮。虽然心底多少有些不情不愿,但是辅佐方临渊为帝,比起其他相交不深的皇子们,他也格外从容些。只是没想到后来遇到那一位高人,让他方景晖终于也有了机缘,能有资格同方临渊争上一争。
当初希望渺茫,教方景晖俯首称臣还稍觉委屈。如今得到高人襄助,那炙手可热的皇位反而变得唾手可得。同样都是父皇的儿子,为何他方景晖就不能赌上身家,放手一搏?难不成登基为帝还真要受命于天,寻一个真龙天子不可?
方景晖嘴角忍不住浮起志得意满的笑容,倏地一阵狂风在他身边刮过,现出一个穿着斗篷的男子来。见那男子突然现身,方景晖非但不觉惊讶,反倒十分恭敬地朝他执手行礼,低声说道:“诸事已经安排妥当,不知尊者可还有什么话要吩咐?”
“人间看重上元节,最望阖家团圆,此事就定在那一日罢。”
男子才说完这话,又是一阵大风吹起,刮得积雪四处飞扬,扑了方景晖满面,他却丝毫没觉得不妥,只躬身一礼到底方才起身,禁不住对着面前的虚空,得意地哈哈大笑了起来。
因为前几段字数比较多,这一段只有不到两千二,还望各位看官不要嫌弃~我会尽量赶稿的,不过由于要赶论文,不敢承诺,只能说会多多努力,若是能力允许,一定回复五千的日更!
第七十章1
沧爵国昭帝二十九年,正月初八。峣山郡王方绶奉命进京面圣,替峣河周边遭遇水灾的百姓呈上万民伞,歌颂的却不是地方官的政绩,而是为了表达百姓们对昭帝和前去赈灾的休泽王的敬仰之情。
昭帝接到百里加急传入京中的奏章,原本龙颜大悦并特别吩咐让二王爷方连城代表他出城迎接,谁料峣山王的车驾来到帝都梁城郊外的落雁山时,却被一群匪徒阻截。万幸峣山王手下家将精兵以一当十,拼死护卫住不甚受伤的峣山王,这才将匪徒们捉拿起来。那伙匪徒想来在山中度日艰辛,没有留意峣山王的车上有府衙的标志,慌不择路地招惹了官差,非但没能如愿抢劫到金银,反而被捆绑起来、押解进京。
听闻峣山王在城外遇到山贼还受了重伤,昭帝担心峣山王的伤势,特命太医院提点易青邢的弟子、休泽王方临渊代为照料峣山王,越过负责刑部的二王爷方连城,反而将被捕的匪徒交由四王爷方景晖来审理。
方桦虽然面上没有表露,然而京城中谁人不知,过年之前带兵一举荡平落雁山狼牙寨山贼的是二王爷的岳丈英国公刘骁,陛下这才削减了城外巡逻的兵力。如今才不过安宁了十几天,竟有传出了山贼打劫的消息,还胆大包天的想要抢劫宗室子弟,陛下面子里子都过不去,自然是龙颜大怒,害得官员们的年节假期也跟着缩短了七八天,只好回到衙门中拎着小心办差。
而奉旨住在休泽王府安心养伤的方绶,日子过的却是无比舒服。
“阿殷阿殷,我今晚想吃你上次做给七殿下的那个鸡酱纱面来下酒!”休泽王府的后院里,传闻中“身负重伤”的峣山王方绶正跟在凤殷然的屁股后面碎碎念,“我可是伤员哎,连陛下都要我吃好喝好以便早日康复,你不会连陛下的话都不听吧?”
休泽王府中的下人得过管事的吩咐,对凤殷然是荣韶国望舒侯的事情不敢妄加议论,而方绶来的时日尚短,故而还不知晓他曾经想要聘为厨子的阿殷,真正的身份是什么。“我说郡王爷,哪有人英勇杀敌挨了两刀,还能活蹦乱跳每天大鱼大肉享尽美酒佳肴的?”凤殷然终于在书架上寻了本没看过的游记,绕开站在他身后的方绶,拿着书到暖炉边坐了下来,“再说府中厨娘杂役都可供郡王爷你差使,想要吃上一碗面,又有何难?”
方绶摸了摸鼻子,纵使他脸皮再厚,到底也听得出凤殷然话中浓浓的拒绝之意。“那些个愚笨的下人,哪里有阿殷你的手艺好呢?你当初在峣山城做给七殿下的那碗鸡酱纱面啊,光是闻着香味,就能让人垂涎三尺了!”他说着施施然坐上凤殷然对面的椅子,自顾自地拿了茶水来喝,全然不晓得客套和自持,“要我说啊,阿殷你若是有朝一日不做幕僚了,大可以开个菜馆,以你的手艺啊,保管你客似云来、日进斗金。”
幕僚?原来在方绶眼中,自己这终日懒散的模样,也能算上临渊的幕僚。凤殷然听着摇了摇头,却是笑而不语,只翻着手里的书册,似是专心看起书来。
方绶望着凤殷然如玉雕似的侧脸,此次进京第一个让他震惊失色的人,便是摘下了帷帽的阿殷。他想着,神情恍惚中倒有些埋怨自己不该口不择言,他本就对阿殷的身份有所猜测,若是他有幸料中,区区幕僚两个字,也确实是太侮辱阿殷了。看来没有阿典在身边帮他管住他这张嘴,只怕他方绶将来得罪了人还是后知后觉的。“阿殷,我方才都是信口胡说的,你没有生气吧?”
好笑地抬眼看了看方绶,凤殷然拈着书页道:“郡王爷这样说话,倒像是给相好的姑娘赔罪一般,信手拈来熟络不已,看来平日里有不少红粉知己等着王爷安抚吧?”
“阿殷你明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方绶急得搓手,“说起来你和阿典那家伙倒有些相像,伶牙俐齿还让人反驳不了。反正我是说不过你,早知道把阿典一起带来给我助阵就好了。”
看方绶说着涨红了脸颊,还真有几分笨嘴拙舌被人欺负到无话可说的窘迫模样。凤殷然瞧着有趣,想起经常被方绶气得跳脚大骂的宋典,不禁笑了起来。“好像我真能欺负了你似的。”
方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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