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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道2土蜘蛛与司书by紫曜日purple day-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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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的战争让他失去了最后一位家人。

  唯有这些蜘蛛,至今对自己不离不弃,但现在,换自己得离开了。指尖碰触到冰冷的肌肤,出现在他面前的是绝世美女一色丸,乌黑亮丽的长发披散,脸上漾着悲伤的笑容。从那天起,一色丸就跟着自己了,舍弃了山中蜘蛛女王的地位,就这么跟着自己了,她钻进自己的身体,他们共生共存。

  如同她所保证的,她填补了神前本来欠缺的部分,无波的情欲、驽钝的感受性,甚至是低落的美意识。这些让神前感到了「重生」,本来看出去的风景永远如同褪色照片般平淡,现在却像直接泼上了原色漆那样强烈而亮眼。

  但都美的怨声时时刻刻言犹在耳,刚得到的尖锐感情狠狠地伤了他的心,反观伤害者那仍旧与酒女调笑的无所谓态度……难以原谅,无法原谅!因为那简直就跟「自己」一样!

  所以才杀。

  不能原谅的家伙,只好杀掉了。

  一个接着一个,在酒店寻欢的异邦人/视她们为草芥的异邦人/造成这一切的异邦人/自己。

  「为什么不保护自己?」一色丸拥住神前,将柔软的脸颊贴在浑身是伤的男人身上,感受对方逐渐趋缓的心跳。

  「先想到自己安危的话……没有资格乘上神风喔。」神前的手慢慢垂下,沾满脏污的手,顺着一色丸滑溜的发。

  「难道不是军国主义的傲慢?」一色丸眯起眼冷哼。

  「不要说祖国的坏话啊……」

  「说到底,先到处挑衅的不是这边吗?」「……你知道得……还真清楚啊。」神前苦笑。他是慢了半拍的士兵,在战争结束之后,才被唤起恨意。

  插图——(1chapter。2。jpg)

  「我的力量,本来并不是让你拿来做这种事的,但我想尽量不干涉你的自由……真短啊、太短了……我本来期待你能带我到更远的地方去的……搭上远洋的渡轮、离开这个长长的岛,看看那些异邦人住的地方、嗅嗅崭新的空气、摸摸那些混有油味儿的画……给我买顶黑丝绒的宽边帽戴,牵着我的手,滑进穿着蓬裙的女仕间转圈……」「对不起……对不起……」神前逐渐低去的声音,沙哑地对一色丸道歉。

  「你依旧还是个不懂女人心的蠢蛋。」一色丸叹着气。

  「……对不起……都美……」

  最终,无声无息。

  一色丸的身子一震,最后咬了下唇,恨恨地道:「好呀好呀……神前博行……别想我会放过你!最后叫的居然是别的女人的名字?我一色丸还没碰过像你这样愚昧的男人!不管你的终末之地是到开满彼岸花的三途川,还是生满荆棘的不毛之地,我总是要缠着你的。我要把你的头砍下来,高高挂在网上,让所有人看见我的收藏品之中,竟然有这种……这种……」她放声大哭。

  哭得昏天暗地,哭得没听见小屋外头吉普车的怒吼、叽哩咕噜的异邦言语,还有,子弹的上膛声。

  阿久津照着平常的步调做着他该做的归档工作。的确是一如往常的一日才对,但怎么就是觉得有点不对劲。

  所以,他停下手指,微微倾斜脑袋,环着胸,仔细思考到底是哪里不对劲了。而过了两分钟,他有点不开心地做了结论——因为有谁不在。

  平常那家伙只要归档腻了时,就会开始开CNN新闻网,并无视这边想不想听的意愿,自顾自地说起哪国暴动已经持续两个月之久,或是谁家的院子被熊入侵却被狗吓跑之类的可笑报导。

  或者,大声抱怨着一直坐着腰酸背痛,就溜出去假借泡咖啡之名到处转转,归来时手上除了饮料外还有各种会发出噪音的零食,从泡泡糖、洋芋片,到爆米花都弄来了。吃得双手油腻腻,还会把肮脏的指纹留在屏幕上,而在他终于受不了开始念人之后,对方又会摸出吸尘器、塑料丝掸子跟除尘擦布乖乖打扫。

  但是!这时候又会嫌打扫时太安静让他不能专心(普通应该是相反吧?),所以点开音乐播放程序,尽放些不知道从哪里抓来的怪歌,吵吵闹闹、吸尘器的呜呜巨响、聒噪地谈论新闻内容!(不是要听歌吗?)「……啧。」

  阿久津点开了自己的音乐播放程序,还很自动地骇进了部属的计算机,把对方的音乐数据全部拷贝过来。

  按照顺序从第一首开始——

  在满天的夕阳下,缓缓升空的是你的灵魂不知何时舞动飘落的新嫩花瓣,早已漫天盛开了吧肉体在地底中溶解成水,让我等能继续生存转吧、转吧,你跟我的相遇啊,影响是如此深远而这是第一次体认到,我真的永远失去你了「什么啊?」喃喃念着,阿久津重回工作岗位。心想着这一切都是笨蛋阿斯卡的错,等那家伙回来,一定要好好地……档案室的门被砰地推开,在阿久津还没来得及瞪人之前,灰色的矮小身影就直冲到他面前,还把手中捧着的球状物体得意洋洋地展现,就跟抓了死老鼠想送给主人的猫一样。

  「……呜!」阿久津的滚轮椅在他终于理解对方手上捧着的是什么东西之后,瞬间滑远了好几公尺,「别、别拿着那个鬼东西靠过来!」他发出了如果是阿斯卡在场,绝对会啧啧称奇的惊声尖叫。

  是人头,而且看起来还脏脏的人头!头发又长又油腻,胡子也没刮干净,还有、还有从那颈项的截断部位生出,现在萎缩成一球的昆虫脚!

  「阿斯卡,说,给你。」茅里努力地想让自己清楚地发音。为了不辜负阿斯卡的教导。

  「我才不要!」被突如其来的恐怖画面吓得有些失措,阿久津在还没思索清楚对方为何要把头交给自己前,反射性地抗拒了。

  难道那家伙不知道自己最讨厌看到什么血啦、残肢断体啦、什么虫……嗯?等等,吸气,冷静,好,这是头,所以……「这是神前的头?」茅里点了下他灰色的小头。

  阿久津很快地回复了本来的理智,将滚轮椅挪回原味,音乐程序还在播放,一切良好。

  月亮上有神明居住,从亮光中放出讯息只有重要的思念会不断持续,就算经过百万年活得像自己的生活方式,就算只能匍匐前进也要振作起来,贯彻这条道路

  转吧、转吧,为了映出你闪闪发光的双眸,所以天色转暗了哟转吧、转吧,你的生命会成为我跨越悲伤的力量「阿斯卡呢?」阿久津又问。

  「他说,『跑——!』」茅里很忠实地模仿着阿斯卡对自己下指令时的大吼大叫。

  阿久津觉得跟茅里在沟通上有很严重的不良问题,但此时也无法可想,对方的语言程度大概比幼儿园生还不如,不过一旦向阿斯卡抱怨的话,对方肯定会说「那你也帮忙教啊」这种打算把其它人也拖下水的发言。

  他才不干,太麻烦了。

  揉了揉头,又顺了顺挂在脑后的电线,阿久津换个方式问:「他有没有说要我干嘛?」茅里歪着头一会儿,最后露出天真的笑容,重新将手中的头递出,「阿斯卡,说,给你!」无法沟通,再度确认。

  阿久津多少有点抗拒这么做,最后还是下定了决心,将自己的电线分几条出来,一齐插入神前的脑袋里做连结。

  反正阿斯卡叫茅里把头带给自己,应该就是这个意思吧?就像习惯动作般,阿久津又驱使其它电线,插入了主机里。备份的动作要随时做,不然谁知道往后会发生什……「咦?」

  本来只想当个中间服务器来转送数据的阿久津,在读取到「头」的记忆后,不由得粉唇微张。

  「不会吧……不会吧……」这不可能,这太脱离常理,这……这个头是……阿久津还没来得及整理所有撷取的情报,这时异变又起,本来头下萎缩的蜘蛛脚,竟沙沙地重新活动起来,再度惨遭惊吓的阿久津,慌张地将头颅扫下桌。但他却忘记上头还连着自己的电线,一时痛得说不出话。

  看样子,本来被阿斯卡暂时中断的活动机能,又重新复原了,头颅立刻就想逃跑,上头插着好几条电线也不管,只顾着要往门外冲,阿久津则依靠着对把自己害到这种地步的阿斯卡的怨恨之力,紧紧锁住了电线与头之间的联系,基于自尊,绝对、绝对不可以让这鬼东西跑走!

  「茅里!快想办法啊!」已经痛到眼眶含泪的阿久津只好朝茅里求助。

  被阿久津求救了。茅里想。所以,他幻化出了那自己的武器,让手为金色蝶形、躯体为亮白色的巨剑,以雷霆万钧的气势,恶狠狠地,朝那颗头上,砸了下去。

  噗滋。

  声音听起来像是在做可乐饼时,将混着马铃薯泥的碎肉摔拍在砧板上发出的一样。而这颗头的下场也没比可乐饼好到哪里去,的确就像是刚从绞肉机中吐出来似地,被茅里天下无敌的一击,给化为烂泥。

  阿久津说不出话。

  沉默了好一阵子——而茅里还志得意满地捏起地上的碎肉给自己看,模样就像抓到死老鼠的……算了、这句刚才已经用过了。

  他默默收回那些差点要被扯松的电线,心想现在这种状况到底该怎么处理,这个头/肉泥,都已经烂到这种程度,到底还会不会自动复原啊?应该不太可能吧……而且又在缺乏本体的情况下,根本就是难如登天。

  那么该怎么办?阿斯卡回来要是看到这颗头坏成这样,责任在自己……等等喔,为什么他得背起这种责任不可呢?而且罪恶的源头应该在阿斯卡身上吧?如果不是他没事找事做,如果不是他叫茅里硬把这个头塞过来,如果不是……阿久津内心的惊慌程度跟平静的外表处于完全的对比状态,现在的他就像一个不小心把朋友借给自己的玩具弄坏的小学生,正考虑应该要找借口推责任,还是应该老实吐真。当然现实中,他的求学生涯、甚至到出了社会,不要说跟谁借过玩具了,就连可称得上是朋友的家伙也没有。

  「……茅里,如果阿斯卡问起的话,要老实说是你弄的喔。」阿久津没发现自己的行为就跟妈妈问起孩子花瓶是谁打坏的而怕挨打的孩子,一股脑把罪过推给路过的猫一样。

  不过这样的内心挣扎,茅里当然不懂。只知道又被拜托,所以温顺地点头。而且的确是他打的嘛。

  见茅里同意了,阿久津才缓缓舒口气,而这时档案室的门又被用力打开,以为是阿斯卡终于回来的他才刚要开口,却看见一张完全不熟识的面孔。

  是个中等身材,理着小平头,身着卡其色的老气制服的年轻男人……对于这套衣服,他有点印象,对了,这是日本二战后从战场归来的士兵普遍的穿着,也就是战后返乡服。而那张脸,不会错的,虽然发型不同,但跟刚才被茅里砸烂的那颗头长得一模一样。

  对方是——神前博行!

  「……呼……呼、」神前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神情紧绷,但目光却涣散,他一手压着半边脑袋,吃力地道:「头……把头给我!」如果可以的话,阿久津当然也想物归原主,免得惹上一身腥,但偏偏这时候根本不可能交出头来。

  「头已经……」阿久津指着地上那摊碎肉。

  但神前却连看都不看一眼,张牙舞爪地直接朝阿久津扑去。阿久津只好逃开,本身并不算特别具有战斗能力的他,正思考着该怎么处理眼前的危机。

  「茅里!」

  结果还是只能倚靠战斗科班的小朋友。

  茅里重新幻化出巨剑,自动判定神前为有害物,便开始挥舞兵器追杀,神前看似吃力地避过,却做出有效的还击。虽然阿久津很想叫这两人出去打,省得破坏他的设备,但看状况好像也不是说这种话的时候。

  慢慢移动到门边,正打算自己出去避难的阿久津,听见砰的巨响,连忙回头,结果竟看见茅里的身体被不可思议的巨大力量给弹上天花板,撞凹了个大洞,最后又落回地面,不动了。

  「你果然是……」阿久津话还没说完,神前却已经冲到眼前,对方揪着他的领子,脚底一勾,他顿时头下脚上,紧接着一阵天旋地转、身体重重摔在地上。

  「头!」神前沙哑地喊。

  「……呜、已经……没了!」阿久津浑身酸痛,又在心里将阿斯卡好好记上了一笔,「可是我可以……」「把头……给我!」精神状态看似极端不稳定的神前,根本不肯听阿久津说完话,伸出双手,用力掐紧了对方的脖子。

  随着手劲逐渐收紧,阿久津的脸色也越来越苍白,颈项上的重压让他回想起自己的死因,那个时候、那些充满恶意的人、那些……「阿……阿斯卡!」不知为何,脱口而出的名字。

  彷佛觉得,这时候能够完全依靠的人,只有那家伙般地,尽全力呐喊。

  「给我住手啊混帐东西!」

  就在此刻,伴随着一声怒吼,神前的手松了,就连身体也被踢翻倒地。然而攻击者并没有乘胜追击,反而先过来抱住阿久津的上半身,轻拍他的脸,又探探他的颈侧,「喂、喂!不要死啊!给我撑着点啦!」「咳……咳、咳、咳……咳、」阿久津激烈地呛咳着,但该说的还是得说:「早就……咳、已经死……了、啊……」「不要说话,深呼吸,乖,没事了……」阿久津喘着气,望着年轻男人真正担心的面孔,心想本来那个一向自信满满的乐天派到哪里去了?而且自己又不是小孩子,为什么要用那种安抚的口气对自己说话?为什么早不回、晚不回,偏偏在自己神智不清,对这家伙求救的时候……太多抱怨的话想说,但用嘴的话实在过于费力,而他只恨恨地瞪了对方一眼,将电线甩上了那再熟悉不过的颈项,接头插入,传输开始。

  「飞鸟君,头呢?」平时连猫也不会溜进来的档案室,今天倒是来了许多不速之客,而这是其中的一位,也就是脚程比阿斯卡要慢多了的图书馆司书金焕易。

  「……已经没有了啊。」

  阿斯卡沉声说着,随手拉过一把椅子,将阿久津抱上去放。

  「什……」

  「看看地上那堆肉末,那就是了啊。」阿斯卡转过身,脸上挂着非常不满的神情。

  「怎么会——」金露出错愕且复杂的表情,「这到底怎、怎么回事?」「想知道怎么回事?那我们就来好好地、问一下当事人吧!」阿斯卡扬起头,扯起一个比正在生气还要恐怖的狰狞笑容,啪地拉去了刺在颈侧的电线。

  这时神前摇摇晃晃地,正从地上爬起来,而阿斯卡则在扳动手指后,立刻侧身冲了过去,抬起手肘、刺进心窝,完美动作一气呵成。

  在阿斯卡精确的杀人术攻击下,神前再度软倒了下去,没再爬起来。

  「……果然,从刚才开始,我就觉得这事情有哪里不太对劲,你不认为吗?」阿斯卡转头望着金。

  突然被丢了个问题,金只好反问:「有什么不对劲?」「不对劲之处就在于——神前实在太弱了啊!」阿斯卡冷淡地吐出,「如果说连我都可以被放出来自由活动的话,没道理这家伙不行啊?」「那不过是因为被关太久,精神有点不正常了吧?所以才没能防备……而且你刚才不是也挨了一击,像是空气炮那样的……」阿斯卡低笑了声,「喂、逮捕神前的前?保安官,你有听说过他的能力有空气炮这项吗?」「这……」金的表情像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露出一副苦瓜相。

  「据我所知,或者说,真是没想到那种八卦杂志的专访真的有派上用场的一天啊?那上头正好写了,保安官的金焕易,特殊能力就是能用拳头压缩空气,并做出硬块以惊人的力量弹出……简单来说的话,大概就是空气炮那一类的吧?虽然只要跑得够快就能逃得掉,但毕竟那是无形的东西,事前不知道的话也很难躲开啊。」阿斯卡顿了下,「『就跟刚才一样。』」所以,才意外被这家伙给逃出来!那无形的一次重击,可是让他的脑袋还在晕。

  「那么,问题又来了,为什么『神前』能够使金的能力呢?」阿斯卡竖起一根手指,再度提问。

  「别拖拖拉拉了,真教人厌烦。」看气色像是稍微恢复了的阿久津,立刻平板地恶言相向。

  「嗯、那么就直接进入解谜篇吧。」阿斯卡清了下喉咙,大概想象着这时应该有三台摄影机从不同方位来给他一连串的特写,而且背景音乐还要播放以萨克斯风为主,吹奏紧凑的旋律。

  名侦探阿斯卡,飞鸟初次的推理秀,即将开幕。

  「咦?等等,你们觉得我该说什么会流传千古的台词好?」只可惜,侦探白目的发言,把现场好不容易提高的气氛,顿时降到了冰点。

  chapter。7

  侦探沐浴在其美貌助手鄙夷的视线之下,多少感觉有些遗憾地,开始发表他的重要谈话。「也就是说,这边的金先生,不是金先生,那边的神前,也不是神前。」虽然一开口,就是令人摸不着头脑的话,但这是对旁观者而言。目前人在现场,而且还神智清醒的三人,倒是都很清楚这句话的意思。

  只是,通常这时候,真犯人都得先装傻。

  「你在说什么啊?」

  「喔喔、来了来了,就是这样,还真有气氛是不是?」阿斯卡看似兴奋地转头望着阿久津,当然,还是没得到什么好脸色。「当然第一件要说明的事情就是,为什么神前可以用金的能力,而金也为什么可以用神前的能力……」「你说我用了什么?」金冷哼了一声,自己也拉开一旁的椅子坐下来洗耳恭听。

  大侦探宣布真相的会场与其说是奇特,还不如说是逼近诡异,被搅得一团乱的档案室、倒在地上的帝国军人、气绝的灰色少年、显得有些狼狈的图书馆司书、假冒侦探的基层公务员,以及一脸事不关己的档案室室长。

  关系者全都到齐了。无关者也被卷入了。

  「关键是『蜘蛛』啊。你用了吧?」阿斯卡问。

  「我没有用!」金驳斥。

  「再这样争执下去,只不过会沦为小孩子等级的吵架而已,还是拿出证据吧……啊、」阿斯卡瞟了地上那摊肉酱,停顿几秒最后很明显硬拗道:「就算证据已经坏了,但不影响事实本身,总之,那颗头难道不是你费尽心思从雷德夫人那里偷来的吗?」「所以说,证据呢?」金支着脸,似乎看起来颇无聊的模样。

  「所以说,没有证据嘛!就算有的话,你也不见得会接受那样回溯播放的方式就是了……」阿斯卡看金的眉头几乎都要打结了,不由得恼羞成怒地抓过阿久津的椅子推向前,「证据就是他从那颗头里头读取到的东西,根据那颗头的记忆,是你趁着雷德夫人不在博物馆的时候偷的!怎么样?证据确凿了吧!」「……容我提醒一下,这种说法是不会被任何检察官采纳的啊。」金露出怜悯的目光望着阿斯拉。

  「我又没打算逮捕你,也没打算打官司啊!基本上这件事本来就是『你家的事』,跟我一点关系也没有啊,我的酬劳现在就跟夏日烟花一样地啪掉了。雷德夫人要的是完整的头,都是因为你,那颗头才会坏掉的啊!我生平最恨的就是做白工了,在我还活着的时候,委托我的价码是多少你知道吗?是从五十万美金起跳啊混帐!」阿斯卡越说越生气,往前跨了步,迅雷不及掩耳地揪起金的领口。

  「你想怎么样?」

  「把你揍扁以消心头之恨。」拿不出证据的蹩脚侦探,一把将司书从座椅上拖下来,重重地一拳揍向对方腹部。

  「呜呃!」金发出了真的很痛的声音,他努力想推开压在他身上即将继续饱以老拳的阿斯卡,但阿斯卡的力气比他强太多了,心一横,他的手指好容易纠结上对方的手腕,指甲扣住,就用力抓下!

  「逮到你了——!」阿斯卡的手掌翻动,瞬间挣脱对方的纠缠,并用力将那只准备攻击自己的手压在地上。

  那白手套中,穿出了利爪……既白、又有些透明,如冰锥般的爪,爪根攀着几只小如虱子般、红色的蜘蛛。

  「你要证据吗?这个就是了。」阿斯卡笑嘻嘻地从金身上爬起来,「『神前博行』先生,坦白从宽喔,虽然我不会抓你去警察局,但要把你扁成猪头还是满在行的啦。」「……侦探游戏,玩得真不错啊。」金挫败地笑了,摀着还痛着的腹部,重新爬到椅子上坐着。

  「总之,就是交换了吧?在那年的战斗中。」阿斯卡跳上桌沿坐着,顺手捞起阿久津脑后的电线编起辫子玩,相较起刚才要抓狂的气势,现在就像个喜欢到处捣蛋的顽童。

  「嗯嗯,不过当时我什么都不知道,只想着要逃走而已,一色丸……土蜘蛛想要帮我,所以就在近距离战时,把我的魂核一起卷进金的魂壳中。」可是,一色丸的耳语,是恶魔的耳语。

  「给我慢着!魂核跟魂壳怎么能分开?分开的话不就会错乱了吗?」就跟人还活着的时候,就分成肉体与灵魂/意识,成为死者之后,魂魄脱离肉体,但仍然具有能定型的外壳,这个就是魂壳,魂壳保护着最重要的魂核,而这两者紧密相连。

  虽然应该是没人无聊会刻意去做实验看看,到底把魂壳与魂核拔开之后会发生什么事,但根据过往的纪录看来,曾有几个不太妙的例子,比如说像是灵体进入转轮厅投生时,因极小的误差值,或是转轮台自己产生的错误讯息,在混入灵体中时,意外造成魂核与魂壳之间的间隙,通常,「维持着错误」就转生的人,下场都不太妙。

  「所以,就会变成『那样』。」司书指着倒在地上的帝国士兵。「我的魂核大概属于比较安定的一方,一进去金的魂壳之后,似乎『就那么样地接受了』。不过相对地,那魂壳似乎不喜欢一色丸,所以就硬把她排除了。」「那么本来金的魂核,就到你的魂壳中了吗?」「倒也不是这么简单,他跟我的魂壳不合,魂核在里头被扯成两半,一半还被排出来,而我当时处在惊吓中,不知道该怎么办,所以一色丸就用蜘蛛丝复制了一个我的头,把那一半的魂核给装了进去。实际上,那个头并不具任何意义,只不过是个容器。我从金的魂壳中,抽取他的记忆为己用,然后『假装自己是他』,在这里,生活着。」「……所以为了保住这个不能说的秘密,你就使用了抢夺来的保安官职权,将『真正的金』丢到看守所去了?该说你是头脑好,还是会顺水推舟呢。」阿斯卡赞赏地点了下头,他不讨厌聪明人,也不讨厌为了生存竞争的尔虞我诈。

  「不是的。」然而神前却否定了。「当我们才刚调换过来不久,保安队的后援就找了来,他们把已经变得怪怪的『神前』带走,跟我说,上面有特赦令下来,指示要将『神前』放到看守所去。整件事情来得太快,我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想说不如干脆承认吧?我对金并不抱有恨意,如果有办法的话,我想将魂壳还给他。」「那为什么又作罢?」阿斯卡猜测那道命令八成是高巽已经透过某种管道知晓了事情的梗概,所以才布了这样的局给真正的神前使用。

  哼哼,原来最会顺水推舟的人是大叔啊。

  「因为一色丸说……这种交换是不可逆的,我自己怎么样都无所谓,但金已经破损的魂核,如果再接受一次交换的冲击,大概就再也没有复原的一天了。而且,一色丸在生我的气,她说好不容易才让我不必去地狱,为什么又只想要自投罗网,所以就连那个头一起带走了,而且还假借我的名义把头卖给了雷德夫人。

  「我跟雷德夫人后来也重新交涉过好几次,她就是不肯把头重新卖给我。直到最近,实在是因为迫不得已,才动手去偷。」司书苦恼的模样显得质朴,过往精明刁钻的形象在他终于承认「侵占」了他人的躯壳后逐渐瓦解。

  过去这一段时间,他为了模仿「金焕易」的生活,可说是在不断扼杀自己的本质。

  「什么样的迫不得已?」

  「图书馆里有很多资料,我翻遍了所有关于魂核与魂壳的书,为了想知道有没有解救的方法,我也定期去观察金的状况……」「所以你才这么熟悉那砖块屋的道路?」阿斯卡忍不住插嘴。

  神前点了点头。

  「总之,我从那些数据中,得到了一些结论,就算是不同人的魂核与魂壳,也是有机会磨合的,只是需要时间。我就是最好的例子。而根据观察,金因为经历了长久时间,我的魂壳也逐渐能接受他的魂核,所以狂乱的状况减低,精神上也安定不少,甚至意识清楚时还能知道自己是谁,但是现在问题又来了,因为金少了一半的魂核,所以仍旧不完整,如果推测没错的话,现在正是把另一半还回去的好时机……」所以,只好下手偷了。

  「但是,你没有想到雷德夫人会委托我找头。」虽然事实上是阿斯卡自己找上门去的,「但既然这样的话,你在头到手的当下,就可以拿去还了啊?」神前沉默了下,最后说:「它会乱跑,一直不肯乖乖听话,而实际上我也不知道该怎么把魂核从里头拿出来,这才不敢轻举妄动。方法只有一色丸知道,可是她已经离开我了。」……这还真够呛的啊。阿斯卡搔了搔头。

  「那为什么,要把我一起带去看守所?」「只是想让你死心而已……」神前伸出手,红色的小蜘蛛从白手套的破洞里爬进爬出,吐出丝线,丝线交缠,构筑成一个透明头颅的模样。这时红色的小蜘蛛消失,出现了翠绿色的中型蜘蛛,牠们同样在头颅上攀爬,吐出颜色,最后,一个维妙维肖的「神前的头」就这么出现了。「本来是想在你面前,操纵这个伪物攻击自己,之后再打碎。想说这么一来的话,你也能跟雷德夫人有个交代了吧。」「但是没想到『真的』会突然跑出来搅局吧?」阿斯卡回想当时的状况,的确,神前在看到那颗头时,震惊的表情并不是假装的。

  所以对方在砖块屋前才想要快点开门,大概是至少得先让躲在附近的头快点回到原主人身边,还比较安全的考虑吧。

  「我已经尽量用笼子想困住它了。」神前无奈地道。他转头望着地上那摊肉泥一会儿,又看向阿久津,「是你打碎的吗?」「是茅里!」阿久津很快地说完,并咬了下唇。

  而透过对方的有线传输,完全了解到当时到底发生什么事的阿斯卡,这时只意味深长地瞄了搭档一眼。

  「……好吧,事已至此。」神前从椅子上起身,「我会去跟高先生报告一切始末的,希望他还有办法可以救得了金。」「等、等一下。」阿久津突然出声。

  阿斯卡有些惊讶,他的冷淡上司会主动谈话的对象,除了自己之外,几乎没有其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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