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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缘-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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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蛋高兴得一蹦三尺高,连声道:“阿九待我最好了!”
当夜,帷幕深深,床榻之上几许密语,外人都不得而知了。
龙蛋在王九怀里滚了滚,糯糯地说:“阿九唱得真好听,本太子想天天听!”
王九心有余悸,擦一擦额上冷汗,捏了捏发烫的耳朵,含糊说了声,“睡吧。”
龙蛋骨碌碌滚到他胸口上面立着,“本太子还不想睡。”
王九朦胧地睁着眼睛,突然感到脸颊一阵凉意,还没反应过来,嘴唇又给重重地碾了一把,像给石磨子滚过似的……
始作俑者龙蛋贴着他的胸口,“本太子对你,就是这个意思,你——明白了没有?”
王九苦笑,“小仙……不敢不明白。”
龙蛋越发往他怀里钻,声音也小下去,“那……阿九……阿九一定也最喜欢我了……对不对?”
王九的脑袋有空白一瞬,随即想起很多事情,哪怕是在将来他离去的那一刻也没有想起过这么多事情。
他一生所遇见的人和物匆匆而过,往昔如蝴蝶翩翩飞舞,眉心那一线丹砂痕忽然滚烫如灼……
落叶聚还散,寒鸦栖复惊。
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
早知相思绊人心……
他从蛋头摸到蛋屁股,再从蛋屁股摸到蛋头,终于下定决心,点头道:“没错。”
龙蛋欢喜得不得了,紧紧地贴住他,“那……阿九一定要等我长大……等我长大了……”
就要天天搂着你睡!
就要天天听你唱十八摸!
就要跟你一起生蛋!生一窝蛋!
作者有话要说:
☆、风雨庭
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
天气凉爽,连带着人的心情也格外好,渔夫哼着小曲儿,提着竹篓,晃晃悠悠地沿着山路往外走。
运气不错,竟叫他捕获了一尾红彤彤的鲤鱼!遗憾的是身量还未长足,且在尾巴梢子处给点了个墨点儿,不过这也无妨,卖给城里的大户,照样是个好价钱。
路上好巧不巧地撞见了周庭。
渔夫是认得这位多病而苍白的书生的,就停下来同他寒暄,谁知周庭竟指着竹篓子里那条小鲤鱼问价钱……这不免就要使渔夫感到很惊讶了。
“您也喜欢这鱼?”渔夫将信将疑地放下篓子,不管怎么说,鱼总是要卖的。
周庭伸出弹琴的手来掀开盖子,指着红色鲤鱼道:“我要了。”
渔夫揣着清晨上门的一笔小财乐呵呵地走了,篓子留给了周庭。
周庭提起篓子时,听到鲤鱼摆了摆尾巴,用小孩子的声音说了句:“你可真是好人!”
周庭挽起袖子,一路把鲤鱼提到了小溪边上去,正要冲水里倒鱼,忽听一阵小儿哭声,吓得急忙缩回手,道:“水里也不去,你待要怎样?”
小鲤鱼用鱼鳍捂住脸哭天抹泪了一阵子,才可怜兮兮道:“你知道我娘在哪里么?”
周庭愣住了。
小鲤鱼偷偷从鱼鳍缝隙里看他,“我想我娘,她不在啦,你这样放了我,我还是会被抓回去的,你还不如煮了我……权当我报答你的救命之恩!”
周庭抽了抽嘴角,心想有这么报答救命之恩的吗?他动了动嘴皮,最终不忍说出对方太瘦太小就算煮汤也不会香之类的话。
小鲤鱼道:“听见我讲话……你……不害怕吗?”
周庭摇了摇头,“不仅你一条鱼会讲话。”他指了指身旁一颗石头,道,“它有时也能讲话,只不过总是要犯困,就很少开口。”
于是,周庭提溜着吃惊不小的鲤鱼回了家。
小鲤鱼很快在那缸荷花池子里安了家,有事没事缠着周庭说话,多是说自己的娘亲,用小孩子特有的那种甜蜜又忧伤的语调。
周庭很少插嘴,一面观赏荷花一面听它聒噪,嘴角有时会扯起小小的笑纹。
小鲤鱼说到兴头,用头顶了顶一片平时最爱顶的小荷叶,乐滋滋地说:“你听听看,小荷花现在在说什么?”
周庭道:“她说她很痒,叫你不要再挠了。”
小鲤鱼一下子潜进水里,不服气地吐出两个泡泡。
周庭继续观赏荷花,没有再说话。
从遇到小鲤鱼的那天开始,他就再也听不到其他花鸟鱼虫的说话声了。
这样的变化也许是在兆示着什么的,也许只是巧合。
周庭是个多病而苍白的书生,一年之中有泰半时间是在病榻之上度过的,从前有万物之声与他相伴,他并不觉得寂寞,现在有小鲤鱼日日聒噪,他也不觉得寂寞。
上苍毕竟还是垂怜的。
有一年冬天特别寒冷,周庭几乎病了整个冬天,他昏昏沉沉地躺着,早失去了时间的概念。待到能下床的时候,已是暮春时节了——扛过了一冬,那缸荷花有些跃跃欲试东山再起的势头,只是,荷叶底下,那尾红彤彤从来不见长大的鲤鱼不见了。
周庭的世界从此一片寂静。
这实在是短促而平淡的一生,除了病痛以外无任何谈资。
听完这个无趣的故事,王九摆摆手,道:“多谢仙君的好心……原来我的前世也是曾当过人的……哈……不晓得下一世要当什么了……”
摇光道:“你以心血中的龙息代行龙神之职,龙息耗尽即为心血耗尽,等于苍竹之前替你补的窟窿全都重新裂开,能不能有下一世,都是个问题。这些情况,一早本君便同你讲清楚,本不该隐瞒苍竹。”
王九顾左右而言他,“……炼情已成,现下洛阳君也该归位了罢!”
摇光道:“你是想问本君龙神归位与否。”
王九抹了抹嘴角的血丝,一跺脚道:“便是如此,那又怎样?”
摇光道:“如你所愿。”
王九笑了笑,“那便好,金陵君和临安君还好罢?没来得及同他们好好告别,略有些遗憾。”
摇光道:“他们好与不好,并不是旁人能管得了的。”
王九又笑道:“仙君说得对,临别时分,想起一首小诗,念起来也好壮壮胆儿,愿仙君莫要嫌弃小仙酸腐。”
摇光目光淡然。
王九便一甩袖子,道:“慨当以慷,忧思难忘,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说着,王九自衣内小心翼翼取出一枚莲花,正是当日一醉不醒的酒中小仙。
“先前那个,太过简陋,这个稍微像样些,却也不算小仙自己的东西,好在随身养了这许多年,留着,当个念想。”
摇光瞥了一眼小莲花,道:“何以解忧,唯有杜康。瑶池中千岁不解的东西,所能带来的,不过是一场又一场的空梦。”
王九把莲花放在摇光掌中,“仙君,看开些吧,所谓神仙嘛,也不过就是场长醉不醒的梦,只不过,仙君还在醉着,小仙却要醒了。”
书生周庭,亦或是小仙王九,不论是作为凡人还是神仙,都是极其平淡极其不惹人注意的。瑶池的出妙灵音法会又开了许多年,许多神仙喝过长醉不醒的酒,看过姿态曼妙的舞,听过美轮美奂的乐,这其中的每一样都值得他们津津乐道,而那年的一个新来的小神仙不过是沧海一粟。
只不过新封的龙神倒是很威风,虽然他非常年轻,据说小时候也曾调皮捣蛋,甚至还跟人间的孩子一样逆反过一阵子,可是你如今看见他的眼神,听到他的话语,就会发现,旧时的痕迹早就消失干净了。
不仅如此,还有更锋利冰冷的东西自那旧时痕迹的残骸里生长出来。
据说,龙神大人的衣领边上,总是别着一朵娇羞的小莲花。
据说,龙神大人貌似非常爱造访摇光仙君的府邸,但并不是能常常见到这位深居简出的上仙,有时候龙神大人就只好屈尊在廊下看看月亮。
龙神大人貌似非常喜欢看月亮。
有仙女感到非常惋惜——这样标致的大人,又是一位摇光仙君的仰慕者呢。
虽然天条森严,但仰慕并不是罪名,再加上摇光仙君风姿卓绝,容识慑人,仿佛一颗最亮的星子照彻在天空一角,令无数仙女倾倒。
龙神大人是新封的神仙呢,对摇光仙君的魅力自然无法抵挡。
仙女们就这样私下里偷偷议论着。
摇光难得在府邸中,偏偏此时龙神来拜访了。
两人如今相对而坐,苍竹微微欠了身子,慢慢地倒一杯很热的茶。
他果真没有食言,他成了一头天地间最英俊的龙,在相貌上更是登峰造极,五官犹如刀削斧头劈就的一般,刚劲而漂亮。
谁能想象他以前曾是一枚又聒噪又八卦的蛋呢?
那些悠悠岁月似乎早已经远去,唯有他胸口的莲花一如既往。
摇光道:“龙君许久未来了。”
年轻的龙神淡淡地说:“仙君还是直呼我的名字罢,仙君是长辈,不敢逾越。”
摇光不语。
苍竹道:“我已记不清多少年了,但昨夜我又梦见了……他一边笑一边骗我的样子……小孩子的记忆最是深刻……我还记得,他骗我说,到江边去乖乖等着,他一会就过来。”
摇光道:“也许他骗你是为你好的。”
苍竹冷笑道:“我不知道,反正我当时只不过是个胡搅蛮缠的小孩子。他以为小孩子什么都不会记得,就算记得了,过几年也就都忘掉了。他不知道,如果一旦得罪了小孩子,他们是会记恨一辈子的。”
摇光又陷入了沉默,他本就不是个多话的神仙。
沉默良久,摇光才道:“若没有他,你可能成不了龙神。”
苍竹道:“我只知道他骗了我。”
摇光微微叹了一口气,熟悉他的人是知道的,他是很少叹气的。
苍竹笑道:“仙君又要说我还是小孩子了……”
摇光道:“不过是山水相逢,你实在无须记恨他。”
苍竹端起茶,不知为何,茶水到现在还是很热的,也许是一直用法力保温的关系。他就在茶烟里笑了一笑,狐狸似的,偏又有些郑重的样子。
“仙君司掌天庭大权多年,不知眼前这一切‘山水相逢’有多少是出自仙君的手笔?”
天河尽头,云海翻涌,中间系着一条小舟。
一人忙着拽小舟上的绳子,淡黄的衣裳给风吹得飘摇不定,“临安,快些,我要拉不住这劳什子了!”
下一刻迎面撞见了一个人影,吓得花容失色,捂着心口冲新任的龙神道:“我当是谁?原来是小竹儿,怎么这么不懂礼貌,上来就惊吓长辈。”
苍竹冷着脸,把袖子一挥,立刻定住了不安分的小舟。
金陵长舒一口气,笑道:“果然还是年轻人管用些……来来,难得过来一趟,进屋说话。”
天河尽头仙气单薄,放在人间,就是人迹罕至的不毛之地,这样的地方,自然是不可能有辉煌的房屋。
临安与金陵的居所就是一间自己搭的木屋。
屋里只有两把椅子,金陵有些尴尬,道,“来来来,小竹儿别嫌弃,我们这不是给发配了么,略略不济了些……”
临安静静站着:“龙君大驾光临,不知有何贵干?”
作者有话要说: 为了文中的这一段转折,我卡文卡了半个月,几乎都在思考怎样把这段情节编得流畅自然,最后放上来的版本仍然有很大缺陷,但却是我能提供的最好的版本了……又及,我从容地避开了所有的虐点,成功地改造了一段本该十分悲伤的情节……写完后通读几遍,发现原来虐的地方都变淡了……希望不会击碎姑娘们的芳心才好……【龙蛋终于出壳了!快来抚慰作者!】
王九同志的命运呀!就是个悲催的小保姆……】
不好意思,让大家等久了。。。
☆、在劫难逃
龙君很冷淡地说:“本君是来叙旧的。”
金陵赶忙与临安交换了一个眼色,便笑着招呼他:“这……这可真是蓬荜生辉……生辉……啊……临安你说是不是……哈哈……”
苍竹慢腾腾在竹椅上落了座,伸手一点,地上便又多了把椅子,金陵也不含糊,还没等他说话,立马拉了临安坐上了。
苍竹道:“天庭琐事缠身,故此未能在登位之时探望二位仙君,实是苍竹之过。”
金陵尴尬地扯出一个笑来,“这……好说……好说……”
苍竹继续道:“当年……本君幼年登位……多蒙摇光仙君与二位仙君照料,这份恩情,苍竹从来不曾忘。”
他不提还好,他一提,金陵登时想起当年那奶娃娃的哭包脸,不过才带了他一日,便已充分体会到王九当年的辛苦。
“龙君言重了。”临安淡淡道,“我与金陵如今都是提不得的人物,恩情二字只需记得摇光的那份就好了,再者,这种荒僻之地,也不太适合龙君尊贵身份驾临。”
“临安君这是……拿本君当外人了?”苍竹眯起眼睛,真是要命地像他的父亲。
听了这话,素来温柔可人的临安君居然扬起下巴,不卑不亢起来。
眼看二人火药味渐浓,金陵急忙劝架,“临安,远来是客……”
苍竹却玩味地笑了,“不——临安君可比你聪明太多。”
金陵脸色涨红,“——什么意思?”
苍竹无辜道:“想当年轮回盘上一幕,临安君可真是好一番苦心呢。”
金陵脸色更红,嗫嚅着说不出话来,想不到他把这颗蛋从小欺负到大,这经年未见,竟被他完美反杀,毫无还手之力。
临安向前一步,道:“龙君有话直说,不必拿旁人挟制于我。”
苍竹笑得更加无辜,“仙君的意思,小神不明白。”
临安道:“你要问的事情,我这里自然有答案,只不过,这答案却不一定是你想要的。”
苍竹道:“无妨,我只求答案。”
临安道:“可知世间有句话叫做:再一再二不可再三。水满则溢,满则生变。”
苍竹道:“那又如何?”
临安道:“当年洛阳君向长安君求取姻缘,也不过只得两世。”
苍竹道:“若一世便能求得,我也实在无须两世,若生生世世求不得,便只好生生世世求下去。”
临安被他辩驳之语激出几丝笑意来,“当真如此?”
苍竹瞥了金陵一眼,带些揶揄道:“临安君美人在怀,自此春花秋月,自然不能体会旁人……”
金陵急忙道:“打住打住,我且告诉你罢,王九他就在……”
“金陵——”临安握住他的手,示意他不可冒进,尔后缓缓转向苍竹,淡淡地瞥了他一眼,道,“龙君一人孤枕难眠辗转反侧,此情可悯,然则……我想龙君大人也不愿意一而再,再而三地阻挡旁人的仙途。”
龙神目光闪烁,“临安君此话何解?”
临安无声地笑了,“便告诉龙君大人了吧……不幸中的万幸,当年王九还留下一丝小魂魄,经百般锤炼修养,终得一世轮回,如今在下界一处小仙山里头当小道士。如无意外,百年后自可重返天庭。”
金陵道:“现如今他心如止水一心修道,前两世因缘积攒到一处,终得仙缘,可是,如果中途再被人拐走,那可就……”
他话说到一半,那原本安稳坐在椅子上的龙神大人却已不见了,无奈何,只得讪讪住了嘴,却又不甘心地自言自语,“这么心急,知道是哪座仙山么……”
临安温柔道:“无妨,既要让他知道,又要让他不知道,这才是咱们原先定下的计策。”
金陵点头道:“摇光这个主意就是高明,看来过不了几天就能看好戏了。”
临安慢慢在他身侧坐下,抬手轻轻地揽住了他的肩膀,道:“我拿一面镜子过来,再准备一瓶美酒……下界事,自然尽收眼底。”
金陵懒懒往后面靠着,嘴唇擦过临安的侧脸,用手轻轻碰了碰他的发丝,“小临安……你可真贤惠……”
临安含笑道:“你方才说什么?”
金陵讪笑,“没什么没什么,我是说小临安你……唔……你干什么……诶……别压上来……啊……啊……我胸口疼……”
“是吗?是这里吗?”
“嘶——啊——”
“看来不是,那——是这里吗?”
“唔……”
隔日,临安君果然揣回了一面晶光闪亮的小镜子,金陵哎呦哎呦地从床上爬起来,若无其事地在原地摇了摇扇子,凑上去瞧了一眼,啧啧赞叹起来。
“不错——不错——是好货色。”
临安柔声道:“你胸口还疼么?”
金陵君脸色阵红阵白阵青,似开了染坊,索性一屁股坐下来,拍桌道:“酒呢!”
临安从袖中摸出一个绛紫色的瓶子,金陵一见,眼睛立刻就眯了起来。
那通常是他看见好酒时的表情。
不过他还来不及接住这好酒,眼睛就直了——临安轻轻一拂袖,镜子里冷光四射,倒映出了以假乱真的图像。
金陵眼睛发直地盯了半天,嘴巴开开合合,险些捡不回下巴。
临安从绛紫色的瓶子里倒出一杯酒,直凑到金陵鼻子下面,才算挽救了局面。
金陵一面猛吸酒香一面啧啧啧地感叹,“堂堂龙神大人,真没想到没想到啊……竟然……竟然装□□糊弄小道士……哈哈……”
那镜子里是人间海上的一处仙山,山在虚无飘渺中,山中有个小小的修仙门派。
门派里有个小道士,从小就是孤儿,是被掌门捡回来的,生命力倒很顽强,粗茶淡饭下也能出落得白白嫩嫩。更值得说道的是,这小道士长到十岁,眉心里突然冒出一颗红痣,不浅不淡,朱砂点就一般,小道士用水蹭了许久也没蹭掉,由它去了。
小道士在师门排行第九,人称小九,原本姓名早不知丢到何处去了。
天气很好,小道士出门打水,一切仿佛如昨日,又仿佛要像这样一直无波无澜的继续下去。
但一阵冷风划过面颊,小道士下意识抬头,只见一根羽毛扑到他鼻子前,尾端晃了晃,掉在了地下。
一只通体洁白的雪鹰展开宽大的翅膀,急速向下俯冲,与此同时,地上传来“叽”得一声惨叫,小道士心里一慌,脚下被什么物什软软地撞了一下,低头一看,是一只羽毛还没长齐的小雏鸟,拖着两片软绵绵的翅膀,一跳一跳地往小道士脚边腾挪,身后掉了一地绒毛,看样子十分血腥。
雪鹰收拢翅膀,锐利眼眸闪了闪,直接无视了小道士,脖子一扬,弯曲的喙就向这边钩来。小雏鸟已经扑腾不动,只得无力地“叽”了一声,将两片软翅盖在头上,只等着当雪鹰的盘中餐了。
关键时刻,小道士一脚踹开雪鹰的喙,弯腰把小雏鸟捞到怀里,转身,拔腿就跑。
雪鹰在原地叫了几声,扑腾了几下翅膀,装模作样地追了几步,慢慢地停住了,若有所思地盯着小道士的背影。
金陵实在看不下去,拿手盖了那镜子,道:“龙君大人这副□□的模样,还真是……叫人把牙也酸倒了。”
临安道:“据说龙君大人昨日到了蟾君宫里,死活要把执明借出来,让人家变出原身来陪着他一道坑蒙拐骗……”
金陵摇了摇扇子,“说真的,这主意出得倒也妙哉,咱们的王九小友可不就吃这套么。只是,挑来挑去的,为什么偏要挑个带羽毛的……我倒要看看,龙君大人能变出什么鸟模鸟样来。”
临安道:“他一介龙君勉强化成飞禽只怕是早晚都要露怯的罢!”
金陵不以为然,“从一颗蛋开始,他的专长可不就是耍赖卖可怜么……露怯怕什么,卖个巧也就哄过去了,人家这叫有情趣。”
临安伸手握住了金陵的扇子,笑道:“要不改天我也变个□□的样子出来,好叫你看看情趣?”
金陵干笑几声,“哈——我可不像王九那般好这口——哈哈。”
临安放下了扇子,道:“我倒是记得,那个时候常常唤你……”
金陵连忙捂住他的嘴巴,一手划开镜子,连声道:“咱们继续看,继续看——”
小道士小心翼翼地把小雏鸟捧在手上,一路揣回了窝里。
小雏鸟先是用两片软翅盖住眼睛瑟瑟发抖,感受到手指的温度后,又拨开一丁点儿距离,偷偷拿圆溜溜的小眼睛打量小道士。
小道士说:“你不用怕了,我带你回家。”
小雏鸟勉力抖了抖板刷似的小尾巴以示讨好。
小道士毕竟年幼,嘴角就忍不住要扬起来了,轻轻问道:“还不知道你是什么鸟儿呢?对了,拿回去让师兄看一看……”
事实证明,龙君大人的变幻之术太过高超,以至于整个仙山居然无人认得该雏鸟的品种。
大师兄仔细端详半天,言之凿凿道:“这一定是一只彩鸡。”
二师兄严肃地摇摇头,一面拉开小鸟崽子的翅膀,道:“我觉得是只山鸡。”
小师弟道:“你们都错了,看这鸟嘴……”他一面说一面伸手过去,结果被小鸟崽子狠狠地咬了一口,“这么凶,说不定是老鹰!”
三人谁也说服不了谁,小九慢慢用手掌碰了碰鸟崽子脖颈边上的小绒毛,天真烂漫地说:“我倒觉得,它长得有些像后院里的麻雀……”
金陵君看到这里,恨不得捶桌狂笑,再连着浮三大白,然后捂住酸透了的后槽牙,抖着寸许长的寒毛,继续看。
临安皱眉思索了片刻,开口道:“莫说他们,我也实在不明白,龙君大人变成了只什么鸟。”
金陵手里捏着扇子,阴恻恻笑道:“甭管是什么鸟,瞧那尾巴甩的殷勤劲儿,啧啧,王九小友这一回恐怕是在劫难逃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就要甜死甜死你!哇卡卡卡!
☆、尾声
天上一天,人间一年,龙神苍竹是七天后回来的。他连续旷工了七天,简直气白了太白金星的胡子——当然,太白金星的胡子原本就是白的。
金陵看足了好戏,喝饱了好酒,心满意足盖上一床大被,呼呼睡觉去也。
苍竹踏进门槛的时候,临安正坐在金陵的床边,仿佛背后长了双眼睛一般,头也没回便道:“龙君大人,别来无恙,人世七年,一切可好?”
苍竹道:“观尘镜中,你们不是已看到了?”
临安笑道:“我原以为,以龙君的法力,本可以变化出一只稍微体面些的鸟儿。”
苍竹道:“以本座的魅力,根本无须那些虚假的皮相,再者,普通的鸟儿,七年的寿命也算说得过去。”
临安道:“你虽陪了他七年,但凡人的记忆是如此脆弱,百年之后,得道升仙,他也不会再记得往事。”
苍竹道:“本君变幻的这只鸟儿,虽然毛色灰扑扑,尾羽像板刷,飞得也不太高,却用尽一生陪伴他,把最后的呼吸洒落在他肩膀上。对我来说,对他来说,有过这样一只鸟儿,就已足够。”
临安微微一笑,“想不到龙君大人竟是有些慧根的。”
苍竹傲然道:“自是不差。”
临安道:“既然如此,请龙君大人耐心静候,百年之后,天庭重逢。”
百日后,南天门外。
虽然不是特别的日子,但门将们可瞧见了最热闹的场子。
一溜排白衣飘飘的家伙站在门口,不知道是谁有那么大的面子。
被仙官引路而来的小神仙心里一慌,因为他一眼便瞧见了顶顶标致顶顶英俊的那一位,把手伸到胸口,只能感到一阵又一阵的心跳——神似那啥乱撞。
仙官深施一礼,“龙神大人安好。”
顶标致的那位含蓄地点了点头,目光向小神仙这边看过来。
小神仙顿时觉得那啥撞得更快了。
然后那位标致神仙的目光就又转了回去。
仙官道:“龙神大人日理万机有所不知,这正是人间新飞升的仙人。”
龙神的目光这才施施然正正经经地落到了小神仙身上,小神仙赶忙道:“见过……龙神大人……”
龙神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神仙鼓足了勇气,“小仙尚未得封号……但在凡间,有个名字叫小九……”
龙神默了一会,小神仙心中便有些忐忑。
龙神淡淡道:“这名字很好。”又问,“欲往哪位上仙门下?”
人间新封的神仙人生地不熟,一般来说天庭都会指派个上仙指点,视其能力再派职位,分封到各道场去。
小神仙轻轻地说:“小仙不知。”
龙神的目光转向仙官,仙官何等精明,当下会意,“大人若看中,不妨带回宫里指点一二,这是新封的神仙,故而太白金星还没来得急指派。”
龙神道:“不必麻烦了,本君看直接交给蟾君罢,他也有千年不曾指点新人了。”
仙官连忙点头称是,龙神是龙族之主,蟾君自然也由其统辖,万万也不能拂了这点面子。
蟾君笑道:“摇光,你猜猜,苍竹今日给了我一个什么惊喜……”
摇光缓缓道:“今日是王九得道之日,苍竹如何能为你准备惊喜?”
蟾君贼溜溜拉住摇光的手,靠近道:“你道如何,苍竹可是送了我一枚上好的甜心小芋头……软糯可欺,入口成泥……啧啧……可爱得紧呢。”
摇光甩开他手,冷冷道:“我竟不知,你几时对芋头感兴趣了?”
蟾君厚脸皮道:“不久不久,就在刚刚而已。哎呀,也不知苍竹打得是什么主意,委托我替他照看这么可爱的小朋友——”
摇光道:“你晓得是照看就好,出了岔子,我可救不了你。”
蟾君连忙道:“我是那般不知轻重的人么?不瞒你说,今晚我过来,就是想……”灵巧的手指又摸上人家手腕。
摇光喝道:“你不要得寸进尺!”
“我这还不是为了给苍竹腾出地儿来么……哈……那小朋友竟在我宫中捡回来一只小鸟儿……哈……那种地方也是寻常鸟儿进得来的么……这种装□□的伎俩也就骗一骗天真无邪的小朋友……”
摇光沉默不语。
蟾君懒洋洋道:“摇光,你说,那小龙神来来去去来来去去都是这个花样,王九不累我都替他累了……”
摇光终于忍无可忍,道:“这花样还不是你给他出的?听说前些日子你那只雪鹰给你差遣下去过,也不花心思好好想一想,小山包里面哪来的雪鹰!”
蟾君见被无情拆穿,也没见尴尬,“哈,这个,仙山有仙气缭绕,自然非同凡响。执明一向乖顺,对我更是言听计从,戏也演得漂亮,蒙个小道士那是绝对没问题的。”
摇光道:“别说这些乱七八糟的,王九既然到了你那里,可要好好待他。”
蟾君道:“你放心,王九对龙神之事居功至伟,这本应是许给他的福报。”
摇光淡淡道:“当年在地府,我见到周庭时,虽然承诺会帮他,但我从未想到他会真正实现他的愿望。”
蟾君道:“这就是你小看凡人之处,于我们而言,他们的性命宛如朝露,可他们的心,与我们是同样的。也许,正是因为生命的短暂,这份心思才显得更加高贵,所以,才打动了一向冷面绝情的摇光仙君。”
摇光冷笑道:“冷面绝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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