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烧尾作者:母之(完结)-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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泉,暴怒之下两人打了一架,必然十分地伤兄弟感情,不由叹了口气问说:“景逸怎么没和你一起来?”
敖景白脚步顿了一顿,脸上些微的古怪转瞬即逝,笑道:“东海有事,他脱不开身。”
余二哦地点点头,敖景白那抹神色看在他眼里,只觉得是敖景逸一定还在气头之上,所以才不愿来鉴湖见他,因着不知要如何去修补这层关系,一时之间心头不由霾上一层乌云。余二他这厢正忧心忡忡,敖景白那厢却蓦地哈了一声,皱起秀气的眉,带上几分幸灾乐祸,啧啧摇头道:“凤疏,你……够狠!”
凤疏微微抬眼瞟一眼来人,冷声道:“敖景白,你来做什么?”
“来看看你烧得怎样了,这小身子感觉十分熟悉啊。”敖景白一边追忆似水年华,一边上上下下打量下余二屋内破旧的陈设,噗声道:“我记得以前余大哥的屋子变得很不错啊,现在怎么破成这样,难道凤疏你惨地连法术都使不出来了?”
余二脸上微郝,打着圆场道:“他现在要蓄养灵力,房子能住就成,要那么花哨干嘛。”敖景白闻言眼角上挑,睨回余二讶异道:“我听错了么,余大哥你竟护着他?”取消地余二面皮通红,手脚都不知往哪里摆放。
凤疏眼中微暖,冲余二道:“沏些茶来。”余二如逢大赦旋身便往外走,敖景白冲那背影又啧啧两声,道:“我又不会吃了余大哥,凤疏你支走他做甚么。”
“有些事需和你说,有关于老龙王。”凤疏缓声道。
敖景白微微一愣,随即收起嬉皮笑脸,整个人蓦然多了几分沉静, “不用说了,我都知道。”
凤疏似乎一点也不诧异,只静静问道:“老龙王真魂飞魄散了么?”
“不知道,父王说他已定好一切,让我不用为他担忧,也不用阻止景逸,当时我以为父王他安排了后路,他口口声声说要去姑媱山与我小叔厮守,怎会舍得撒手而去?” 敖景白垂下目光嘴角勾起一抹苦笑,“只是搜寻到现在,三界之内都没找到他的踪迹……”
“你打算如何待敖景逸?”
敖景白一摊手道:“不知道,他锯父王角时我便气的想宰了他,若是父王真魂飞魄散了,估计我还是会想剁了他吧。”目光瞬了一瞬,遂笑道:“他在龙泉泡了一遍,现在什么都不记得,我还拿不定主意是否要让他想起来,若是要,你那观尘可得借我用用。”
若凤疏的性子如寒冬冻湖,情绪都封在雪壳之下,那敖景白便是如春日花时,红的绿的锦簇相拥,掩住叶底的垂败。凤疏默然半响,突然唤道“敖景白。”
“若是经受不住,大可放声宣泄,你我至交好友多年,定会为你守口如瓶。”
敖景白定了定身形,僵硬地转回身来,抖去一身的鸡皮疙瘩,悚然道:“你为我着想是假,要我给鉴湖降雨才是真吧!”
话音刚落,窗外淅淅沥沥砸下雨滴来,敖景白突然脸色一变,伸手摸了摸自己的眼眶,道:“奇怪,我好像还没哭呢,怎就下了?”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摸鱼的成果。
扭腰摆臀朝前冲。
一路狂崩带雷电。
筒子们顶好天线。
还不成正方形么。
现在应该成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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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第五十一章 。。。
两人对视一眼,心中皆是一动。
敖景白敛起神色,道:“凤疏你呆着,我去看看。”话罢掸掸衣摆,用他那一贯招摇的步子闪出门去,刚寻到灶房,定睛望清楚里头情形,春风和煦的表情瞬间凝住,只见余二紧握着敖景逸的一只手,满脸的震惊哀恸,见到来人掩饰性拿袖子撸了把脸,慌忙转了个身,碾地动地上四分五裂的陶杯碎片吱吱作响。
原来当时余二奉凤疏之言去沏茶,拿把葫芦瓢正往壶内注水,突见门外一道熟悉金光闪过,当即咧开一抹笑容,热情招呼出声。谁知那金衫人犹犹豫豫转过身来,目光闪烁上下打量,四处看了一看,略微有些困扰地皱起眉头,步入灶房朝余二客客气气地做了个揖,“请问兄台,可否见到个长相俊美的白衣公子?”
余二的笑容僵在脸上,被问得莫名其妙,敖景逸面上掠过一抹恍然,歉意笑说:“看来兄台识得在下,我入了一趟龙泉,记不得前尘往事,还请多包涵,不知兄台如何称呼?你我之前是何关系”
一句话好似惊天霹雳,炸得余二的陶杯啪嗒脱手,半天方回过神来,一把上前抓住敖景逸的手腕,急问道:“你入了龙泉?怎么回事?”
那敖景逸虽被余二的急切吓退了两步,却还能维着脸上的周到笑容,好脾气说道:“听我大哥说,我送恩人入龙泉,却被阴差阳错困在石壁内,之后入泉池才得以脱身,之后的事我也不太清楚,我大哥还未和我说清……”
余二震惊难当,一双眼死死锁着敖景逸的脸,几乎忍不住要摇晃敖景逸的肩膀,验看是不是假冒的。哑声连连追问几遍当真?得到肯定之后,脸色蓦然颓唐灰败下去,没料到当时他只顾去找老凤凰算账,撇下敖景逸后竟生出这种变故,一颗肉心宛若淋在梨花暴雨针中,良久方道:“是大哥我害了你。”
敖景逸虽不知到底是怎么回事,却似乎被余二的情绪所染,任由他死死握着手,一双金眸不由自主浮出几丝迷茫和哀意:“大哥?”
余二终忍不住,一股热意冲出眼眶,喉间涩意弥漫:“你送入龙泉的人,便是我。”
那窗外的雨稀稀落落渐收,晨光不再,乌云欲坠,风拂来干泥乍湿时特有的味道,微凉秋意卷来满心伤怀,教人感慨一场阴差阳错。敖景白的脸色比之外头天色,秀眉一挑,沉下脸来一连串发问道:“景逸,你怎么来的?来做什么?你怎么知道这里?”
敖景逸被这劈头盖脸的质问弄地有些措手不及,略带了些慌张道:“龟丞相处处与我为难,我,我不爱呆在宫中,之前我在你兜中藏了片龙鳞,便按着寻来……”
敖景白神情一松,果然从怀中摸索出一片金鳞,捏着它目光灼灼意味不明。敖景逸小心翼翼看着敖景白脸色,简直犹如换了个人一般,似乎生怕敖景白继续发难。余二从未见过敖景逸如此的神情,仿佛原先那温文尔雅的兄弟死去了一般,心痛难以自抑,声音微微发抖问敖景白道:“景逸,真的入了龙泉?”
敖景白敛去眼中深沉,重新装点上轻松笑意,伸手将弟弟从余二身边牵回,将金鳞交付回敖景逸手中,也不正面回答余二,只平声道:“来便来了,介绍一下,这位余二大哥,便是助你跃龙门的恩人。”
他眼中笑意清浅融融,看在敖景逸眼中却并非如此,只好别过脸去望着余二期待道:“方才余大哥已经与我说了,看来你我感情颇深,以后若是有空,余大哥多给我讲讲以前的事,好让我寻回些记忆。”
余二僵着身子,心头仿佛压着一座大山,每斤每两都是愧疚的沉重,伸手拍了拍敖景逸的肩:“何止是颇深,那是过命的交情,你若想听,我便细细与你道来…”
敖景白轻笑一声:“那一笔烂帐,余大哥你说的清?”
笑声虽轻,听在余二耳中却是针刺一般,沿着直刷刷降到心底。诚如敖景白所言,敖景逸曾说喜欢于他,敖景逸为母报仇,敖景逸与凤疏一同诓他入龙泉,黑白往事,是非前尘,孰是孰非,真不知敖景逸是忘了好,还是记起好…
敖景白心中通透了然,勾起唇角安慰一句余二,复轻拍着敖景逸手背,语重心长道:“你又何必追着余大哥问?余大哥重伤未愈,又有凤王和世子这两大烂摊要收拾,哪里有空和你闲扯?”
敖景逸正欲开口声辩,余二本也想道无妨,谁知敖景白含着一抹笑意,不容插话续道:“早于你说过,自己的事,外人说不全,也说不清,等大哥我向凤王借来观尘宝镜,你自己去细看便是。”
那观尘镜可观前尘,自然是上好之选,余二心中悲叹命数弄人,只能出此下策,他记得前夜凤疏曾将观尘镜展示于他看,估计现在正好带在身边,当即一拍大腿,道:“还等什么,现在便去朝他借!”
敖景白面色一变,正想阻止,谁知余二已经急不可耐地往外冲,只好跟将上去,依旧拉着敖景逸的手,兄弟之间状若亲昵,暗地里却是扣着命门,暗暗咂舌道:“这下可有一场热闹好看。”
余二砰地撞开卧房的门,震得屋顶抖了三抖,习惯性地往床上瞅去,却没见火红的凤凰,疑惑地转了转目光,窗边立着的熟悉人影冷不丁撞进眸中,心中霎时一个咯噔,好似看到铁树开花柳枝挂果,眨了三遍眼睛依旧不可置信。
那人弹落指缝间的灰尘,眼中风雨如晦,仿佛读心一般道:“要借观尘?”
作者有话要说:偷偷冒泡,立刻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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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第五十二章 。。。
余二呆呆地点头, “你,你……” 仿佛咬到了舌头半天却说不出后话,几个箭步冲到他面前,只见他依旧是原本的模样,因涅槃出了新身子,因祸得福一双手竟光复如初,余二看得心若擂鼓,魇住似地想伸手去摸摸,抬到一半猛然惊觉对方已不是有毛可顺的凤凰,只好尴尬地缩回来,嘿嘿干笑两声,突然诶道:“你怎知我要借观尘?”
凤疏淡淡扫眼窗外,原来卧房的这扇窗户与灶房只隔了一方院子,那头发生何事,窗边能一览无遗,余二恍然大悟,小眼中几乎要放出光芒来,低声商量道:“那借不借?”
凤疏不答反问:“你可知我为何能完好化为人形?”
原来自上古以来,凤族历位涅槃新凤以血濯镜,为这方青铜灌注大量灵力,凤疏原形烧成半新半旧,化成人形也应是孩童躯体,谁知他竟借助观尘镜,生生用灵力幻出原先的完好人形。敖景逸非凤族类,龙血灌注入镜,势必会破坏原先积蓄的气泽,不仅观尘需得重新养护千年,凤疏也只得日日以残躯示人。
敖景白还不确定是否要让敖景逸记起前尘,方才余二冒失提议借镜之时,当面又不好出声阻止,现在见凤疏抛出一番冠冕堂皇的原由,心头不由暗松口气,感慨发小之间果然有那几分默契,顺水推舟蹙起姣好眉头:“也对,凤疏你若顶着大头去上朝,的确有失凤族威仪,纵使我不笑你,别的仙家却不一定,这么说来,观尘借不成了,我预备的撒泼打滚岂不是都派不上用场?”
凤疏越过余二,目光扫视敖景白那张欠抽的脸,冷冷一笑:“倒不是不可,定海石的灵力不逊于观尘,若能以它交换,看在与你总角之谊份上,本王倒不介意折上观尘的千年气泽。”
敖景白顿时被一口气噎住,俯身半天才顺过气来,瞪瞪桃花眼,气急败坏道:“我没听错罢,凤疏你开玩笑?把定海石借你?东海浪啸不平,我那龙宫就得塌成渣渣,不干!”
“那便爱莫能助。”
敖景白丝丝倒吸口凉气,桃花眼中似乎气出了粼粼波光,“凤疏,你……”回头看了看身边敖景逸,缓缓出了一口长气,一字一句咬牙道:“容我再考虑考虑。”
凤疏点头应允,微微垂目见余二衣裳下摆还沾湿着水渍,想起窗外是如何将下一场雨得,面色不由冷上三分,瞟一眼敖景白平声道:“敖大太子要在这里考虑?”
敖景白只能摆出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磨牙冷哼一声,拉上敖景逸拂袖而去,敖景逸被大力扯动之□形微晃,回头深深扫视一眼余二,客气道上一句:“余大哥,告辞。”
眼看着就要不欢而散,余二慌忙追送上去,口中急道:“怎就走了?”敖景白眼角一拧,挑眉尖声细气地说:“赶着回去抱着我家石头掂量掂量,这话都说明白了,不走?留下来看你们亲热?我倒想啊!可有人不肯啊!”
……余二面皮腾地蒸起热意,几乎被自己口水呛死,虎声道:“胡说什么!你们先别急着走,我再去说说,看看能不能通融下。”
敖景白扯扯嘴角正欲风凉,却听敖景逸道:“余大哥,好意心领,不必费心,观尘与凤王自身也有用处,君子不夺人所爱,除非用龙族圣物交换,再三去说也只是失颜面…”他说话时目光闪烁,又勉力维着脸上的平静,摆手制住余二后言,眼中的失望之色一闪而过。
余二愣愣地看着一金一白人影远去,凉风徐徐吹来,吹不平翻腾心绪,龙族的定海石镇守东海,保四海安宁风调雨顺,的确不是能随意交换的物事,但观尘镜对如今的凤疏又大有用处…两处仿佛天平一般难以权衡,敖景逸的神色最终好似千斤重石,压得他定下个决心,旋身便回房去。
他根本不敢去看那双寒星似的眸子,只一鼓作气行到那人面前,趁着心劲紧握上方才没敢摸的手面,微凉的温度却仿佛能灼烫到心底,听见自己硬着头皮磕磕巴巴道:“我知道这有些强人所难,但…但我并不嫌弃你大头小身,你若将镜子借给景逸……,我,我能照…照顾你…谁敢笑话你我便抽谁,必不会让你受到半分委屈…”
这番已是余二能说出最为直白的终身之言,纵使凤疏要花几百上千年才能恢复,他也等得守得,强抑着脸上的热度等了半响,不见动静疑惑抬头,只见凤疏任由他拉着手,面若平湖,神若止水,一番肺腑之言好似拈石打水漂时用力过猛扔到对岸,连水花也没溅出一朵。
良久,凤疏方道:“你对敖景逸,果真上心。”一句话说的极为平缓,似是问句,又像是陈述,但眼中寒潮之意却让余二心中蓦然一个咯噔,可惜又不愿就这么死心放弃,咽了咽唾沫,续道:“他现在什么都记不得,好歹兄弟一场,我不愿见他稀里糊涂,你若肯借,我,我替你做什么都成!”
“可否听过四个字,叫难得糊涂?”凤疏不动声色将手抽回来,冷声续道:“敖景逸先前不仅与我结怨,弑父之行也已被敖景白知悉,他恢复记忆之时,便是他们兄弟反目之日。”
清冷声音掷地有声,仿佛一盆凉水兜头而下,浇得五脏六腑通透冰凉,余二原本强鼓的底气犹如皮球一般嘶嘶瘪漏,一心只想敖景逸寻回前尘,却忘记了这茬,老龙王毕竟是敖景白生父,被景逸母子二人设局弑杀,对敖景白而言,怎能轻易原谅敖景逸?敖景逸不想起前尘还好,若是想起了,免不了……一盘棋进退维谷,前着后着,皆有败。
凤疏见他神色变幻,形容木愣,哼笑一声道:“你对他倒真一往情深,如此急着要他恢复记忆,是生怕敖景逸忘了对你的恋慕之意罢。”
余二根本没料到凤疏会如此说,愣神半天才琢磨回味道,小眼一瞪,急声道:“你胡说什么!”
凤疏见他反应如此激烈,强抑至今的怒气终耐不住,眼角眉梢如挂冰霜,冷声笑道:“胡说?那,诓你入龙泉我与敖景逸都有份,为何你依旧当他是兄弟,却把我与澶儿拒之门外?”
“因为……”余二仿佛冻住了,张了张嘴不知如何解释,半空中突然传来凤鸣之音,抬首极目,凤族仪队簇拥着一架青鸾辇车驶来,原以为是王母去而复返,待到近前,发现却是左右两翼凤将领队。
凤疏似乎早料到余二无话可说,敛去脸上怒意,顾自步出柴扉,略一扬手下令,那右翼凤将领着兵士,从芦苇草窝中揉出一黑一红,满身草枝的凤澶还未回过神来,便被打包扔进辇车。余二追出去见到这副熟悉架势,慌将前头的事情抛到九天之外,忙问道:“好端端地怎么又要回苍梧宫?不是说不急,先在湖中住着么?”
凤疏并不回答,提步入辇,徒抛下一句问话:“余二,若前夜本王涅槃成一只完完全全的新凤,鉴湖会不会也降上一场雨?”
作者有话要说:一切为了恶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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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第五十三章 。。。
凤辇腾空而去,带起劲风吹在余二略微茫然的脸上,好似耳刮子抽上来一般,湖边苇草被吹地哗哗作响,听在耳中竟像几分戏园子中的倒彩嘘声。余二心中猛地一空,往前追两步,心唤说怎么将他落下,谁知吧唧一脚踩进一滩湿泥,溅出满腿泥点。
他拔出脚来望天而去,仙光缭绕的一群凤凰远去消逝,方回过神来人家本就不打算带上他,短短几天好似过了几年,几乎将一辈子的反转都上演完,几天前还是他将一大一小两只凤凰挡在门外,现在轮到那两只凤凰将他抛在原地,简直是冤冤相报风水轮流。
懵在原地站到身上发凉,余二依旧和遭雷劈一般,原以为纠葛要告一段落,和和煦煦过起家常日子,怎么转眼之间又横生变故。他几乎要想破脑袋,隐隐知道老凤凰为何生气,却又不敢肯定,琢磨半天也没敢明白。
浑浑噩噩回到精舍,搬把竹凳坐到院子中,仰起脖子望天,仰到脖子酸胀,心口泛堵,头顶那块天除开飘过几块云彩,飞过几只寒鸦,再擦上点黑,也没见到什么动静。
湖底蓄下的水勉强刚够洗脚,但好歹能倒映天上一轮明月,明日便是中秋佳节,妖精们窜出各自洞府精舍,七歪八竖地聚在一起晒月亮。水葫芦顶着一张被月华镀地金灿灿的饼脸,叉腰皱眉瞟着余二的精舍,身后的玳瑁猫精郁闷碎碎念道:“黑鸡如今飞黄腾达,跟着小世子上天庭逍遥,都是朝歌一把大火烧出的难民,怎么境遇如此不同?”
王八精嘘一声,忧心忡忡低声道:“才不是好事呢,余爷都傻了,交代我采买的云腿月饼豆沙素饼被我弟偷吃了一半都没发觉,正常么”
昔日幼鹿精搂着他家母鹿精,趾高气扬地晃着头上的大角,扬眉吐气道:“我就说,以那仙君的风姿,怎会看上余二?看吧,前一刻还热情着火,后一刻便人走茶凉,余二只怕是被人玩弄一遭,真是苍天有眼!”
众妖精金灿灿的脸庞都不约而同摇了一摇,感慨声此起彼伏,水葫芦拎起一坛酒水,扭腰摆臀一脚踹开余二精舍木门,脆声道:“喝酒!”
余二恍惚间正想着某日清早凤疏也是坐在此处,看起来莫名其妙的顺眼,还有七夕佳节,他在热热闹闹的妖精群中猛然见到窗边独立人影,心口猛地那一跳;冷不丁水葫芦甩了只酒坛子到他怀里,耳中听见这娘么讨厌兮兮说道:“不就是被甩了么,大过节的,别一副要死要活的模样,老娘这么多年来,不是我甩别人,就是别人甩我,多甩甩多自然。”
余二一愣:“谁说我被甩了?”
“人都走了,还不是被甩的啊?”水葫芦讶异道。
余二呸声道:“谁说的,只是吵架而已,他们肯定还回来的,还有黑鸡呢。”
水葫芦突然默了默,脸上闪过一抹显而易见的同情:“仙君正是不打算回来,才把黑鸡捎走的。”又见余二瞪着眼睛如遭重击一般,吓得立马道:“不回来便不回来,明儿我给你介绍几位,男女任挑,可能没仙君生的好,但人还是不错,唉哟,你别给我哭!中秋佳节下雨就太煞风景了!”
余二额间吧嗒滴落冷汗几滴,好不容易缓过一口气来,气的恨不得一把将水葫芦浓妆艳抹的五官给拍扁,横起脸上肉唬声道:“瞎说什么!别给老子添乱!”水葫芦见状挑起一边细眉,扁扁厚唇凉道:“我瞎说?别不识好歹余二,就你这土鳖条件,人家能否看的上你还得令说!”
“怎么就看不上了!”余二怒目相向,水葫芦说的是她那几位姐们哥们,听在余二耳里却误会成凤疏,气的他差点忍不住要回屋将那根尾巴毛翻出来给水葫芦看,腾地一下站起身来,却又猛地回想起当初他也问过凤疏看上他哪里,却被皮球似地踢回来,那老凤凰只冷冷反问一句:“你又看上本王哪里?”
倒诚如水葫芦所言,他这么一条粗夯鲤鱼,化成龙还是断尾巴的,和那老凤凰根本不是同一路数,加上龙门截雷种下的偏见生根发芽拔之不去,他对老凤凰总比外人狠上三分,凤疏看上他哪点,连余二自己也答不出来,他们两人从未表露过心意,感情的事情囫囵吞枣,却差点被核噎死。
拔尾若不为定情,只为偿约,涅槃若不为化龙,只为斗狠,离开若不因吃醋,只因心凉?这想法几乎能让人心惊肉跳,余二耷拉着脑袋默然半响,摸摸怀中的酒坛,掀开封泥咕嘟咕嘟一股脑灌进肚去,辛辣的酒液好似能将忐忑的心绪镇定下来一般,一把将空坛摔掷于地:“管他如何,尾巴在老子手上,还怕他赖账?”
瓷器哗啦碎裂,好似破掉的魔障,水葫芦半张着嘴呆滞当场,只见方才还一副要死要活的余二莫名其妙打起上三升鸡血,突然开窍一般,小眼几乎要闪闪发光,大手一挥拍板道:“明儿我去趟东海!”
苍梧宫中清风徐来,桂香依旧。
话说凤澶离开余二,定会一哭二闹三上吊,撒泼打滚要回鉴湖,凤疏将黑鸡带到宫中,乃是看在凤澶十分喜爱与它玩耍的份上,若有黑鸡分散些许注意,凤澶兴许能消停一些,不会要死要活地哭要余二。
果不其然,那墨羽斗鸡顶着一身傲骨,还未等凤澶叽声开嚎,已经一翅膀将它扇地晕头转向。黑鸡心高气傲,落草本是不得已,现在更被不分青红皂白绑到天宫,苍梧宫深有翅难逃,徒劳折腾到精疲力竭,滴水不饮粒米不进,比之凤澶更加狠绝三分,凤澶还有心拿爪子扒拉饭食去哄黑鸡,结果自然灰头土脸地碰壁,最后索性陪着黑鸡一起绝食。
凤疏负手而立,窗外树影投下斑驳树影,将一张面皮映得阴晴不定,两只毛团挤在一块,,凤澶察觉到些许不安,拢开翅膀想将黑鸡盖藏起来,黑鸡却丝毫不领情,一脚将凤澶踢开,红毛团犹如落地的轱辘翻滚两下,爬起身来却又颠颠地凑回来。
那黑鸡初开灵识修为尚浅,估计经受不住逼迫手段,只能利诱,凤疏最是看不惯凤澶这一副上赶模样,伸手弹了弹它冠顶的一撮翎毛,缓声对黑鸡道:“你安生在宫中陪凤澶一段时日,本王……”语气戛然而止,一句话难得只说上一半。
正在这沉默的当口,有宫人来传左翼凤将口信,先前特意留在鉴湖的下属如实禀说余二动身前去东海,不知所为何事,奇怪的是,湖中开始修缮精舍,采买物品,张灯结彩似乎要置办喜事。
宫人禀毕,殿中落针可闻,凤疏思虑半响,淡淡敛去神色,眸中千帆过尽,“已无事,召回左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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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尾声? 。。。
浮天沧海,阔波宏潮。
余二面对茫茫东海,心潮澎湃,长啸化出龙身,分波跃入水中。有道是蛟龙入海,随心所欲,余二猛划一阵,觉得有些不对劲,怎么半天才前进几许?回头一看,原来龙身断尾,后半截光秃秃拨不动水流。
开弓没有回头箭,余二只好刨着四只爪子,狼狈往深处潜行,正担心是否能顺利找到水晶宫,迷蒙中远处有一行光亮漂来,好似暗夜中从云间潜出的星子,原来是龙宫得了消息,命虾兵蟹将前来相迎,余二见龟大喜,随后发现自己脚程居然比龟丞相还慢,不由重新沮丧起来。
东海水晶宫一如既往地奢华辉煌,龙家兄弟立在宫门之前相迎,敖景白见一头青龙随龟丞相远远而来,眉角眼梢挂上吟吟笑意:“余大哥,什么风将你吹来了?正巧,在宫中一起过节,回去的时候记着给澶儿捎些鲍鱼月饼。”
余二乍听见凤澶名字,心头不由自主颤了颤,化成人形抹去额上汗珠,略微局促地搓搓手,“不必麻烦,我来只是有话要与景逸说。”
敖景逸脸色微微一变,延请余二入内,余二笑笑摆手,“不必麻烦,就两句。”踌躇半响,终鼓起勇气看着敖景逸的眼睛道:“大哥无能,没法替你借来观尘……”敖景逸原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听后挑了挑眉毛,面色一松笑道:“无妨,凤王不愿出借,余大哥何必自责。”
“无论你想没想的起来,我余二依旧当你是兄弟……” 伸手大力拍了拍敖景逸的肩头,孱弱金鲤与失忆金龙的身影仿佛重叠起来,余二心中歉意万分,但又不得不作出取舍,敖景白曾与他提及无论怎样,早给敖景逸一个痛快,他若早将话说明了,也许敖景逸便不会送他入龙泉。
似被余二真诚语气所染,敖景逸略微郝然低头,眸中暖意还未浮现,却听余二深吸口气,补上一句:“除此之外,别无二心。”
……
九月初一,天庭朝会。金钟撞动,天鼓长鸣。凌霄宝殿内三清六御分列,天王五岳齐聚,仙气缭绕,众卿来朝。
王母善妒,将玉帝身后掌扇的天妃玉女都换成寻常姿色,让人半点也提不起兴致;太上老君新炼了一颗天元宝丹,邀功似地于众仙显摆,面上说能补聚修为,估计实是壮阳补气;托塔天王紫衣红袍托金塔,诡异配搭让人目不任睹;敖景白夹在周身金灿的太阴星君与圆眼外凹的广目天王之间,真心觉得时时刻刻都是煎熬。
若不是今日有一场空前绝后的热闹好看,他绝不会来这朝堂受折磨。敖景白心中如是所想,瞟眼凤疏,顿时真心佩服他能竟将端肃的冕冠朝服衬出森寒之感。
天庭八月并不太平,龙王失忆,凤王涅槃,龙凤两族同出大事,震惊天界,宝座上的玉帝甫一坐定,便召问详请。敖景白抓住时机长篇大论一番,朝堂之上甚是无趣,只能动动嘴皮子聊以慰藉,他滔滔不绝半响,可惜句句不在点上,翻来覆去唯有一种意思,即是新任龙王身体微恙,假以时日必能恢复记忆,不必他取而代之,免得动摇东海基业。
凤王倒是一如既往惜字如金,三言两语掠过,只道涅槃是为践行对他人之诺,偿还昔日旧债,如今尘埃落定,凤族族内依旧安宁,天庭不必有所在意。
玉帝点头道,“有凤王相助也是那头鲤鱼的一番造化,念它已化成青龙,天庭按例应赐仙位,不知凤王有何高见?”
凤疏面色不动,神情未变,只淡淡道:“多谢玉帝,依天律来办便可。”
玉帝自然应允,命太上老君翻查仙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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