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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鬼为妻-第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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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爸爸也没想到会是这个发展,他脸色大变地冲过来,动手抢罗志勇手里那个木头小人,“快把它丢了,这是害人的东西。”
罗志勇甩开他的手,满眼仇恨地看着他,“不用你管,你滚开。”
罗爸爸嘴唇颤抖,“你这是在跟爸爸说话?谁教你的?”
罗志勇冷冷一笑,“还用别人教?还不都是跟你们学的。”
罗爸爸说不出话来了,脸色灰败地放开了罗志勇的手,他说话都有点不利索了,“你知道什么,你知道什么,大人的事你小孩子搀和什么,肯定都是你妈妈唆使的,她总是这样想控制我,把我捏在手心里,仗着她家里面,家里面的那些邪术,现在还把那些东西教给你。”
罗妈妈抓着罗志勇的手,凄厉地看着罗爸爸。
三个人还在那里争吵,地上的女鬼又动了起来,这一次她没有自己上而是又让那些沾上怨气的人动手,把罗志勇一家人给围了起来,罗志勇一家被逼到了角落里,罗妈妈把罗志勇护在了身后。
魏时觉得总不能再继续这样旁观下去了的时候,徐老头走出来,他打了个酒嗝,地上被洒落的酒水打湿的黄符纸被他捡了起来,也不知道她用了什么办法,那张黄符纸就这样烧了起来,成了一点黑灰。
那个女鬼惨叫一声,比面对刚才罗志勇手里的木头小人更害怕得往角落里躲,徐老头又拿出了一张黄符纸,那个女鬼不甘不愿地化成了一股黑气进入了那张黄符纸里面。
黄符纸又开始往外淌血。
徐老头用右手的食指和中指,在黄符纸上按了一下,那张黄符纸总算彻底安分下来,再也没有任何的异动。
旁边那些被女鬼控制的人全都倒在了地上,昏迷不醒。
魏时跟在徐老头身边,走到了罗志勇一家面前,他从罗志勇手里轻松地拿过了那个木头小人,仔细看了一下,“不错,不错,没想到这种地方还能看到血咒,倒真是出乎我意料之外了,我还以为自己猜错了,哈哈,我就说嘛,我老头子这么聪明的人,怎么可能错!”
魏时在旁边听得嘴角抽了一下,这死老头子脸皮不是一般的厚。
罗志勇结巴地说,“把,把东西还给我!”
徐老头一巴掌拍在罗志勇头上,“你说还就还啊,有本事你到我老人家手上抢啊!抢不过那就是我的东西了。”
这种明目张胆的强盗行为,这死老头子做得倒是很熟练。
徐老头话锋一转,“你用这东西杀了人,杀人是要偿命的,小年轻做事不过脑子,也不想想后果,想想父母。”
罗妈妈的神智已经清楚了,她突然身子一矮,跪在了徐老头面前,拼命地磕头,头砸在地上砰砰作响,几下子额头就青了,“你老大发慈悲,求求你,救救我儿子。”
徐老头拿着那个木头小人,问罗妈妈,“这东西是哪里来的?”
罗妈妈表情还有点犹豫,徐老头立刻冷哼了一声,罗妈妈立刻脱口而出,“我,我家里祖传的!”徐老头眉头又皱了起来,“这是四川那边的东西,还只有少数几个家族会用,你是那几个家族里出来的?”
罗妈妈迟疑了一下,还是点了头。
徐老头捏着那个木头小人,“陈家的还是徐家的?”
罗妈妈说,“徐,徐家的。”
徐老头点了点头,“你应该是徐家的旁系,这东西学的不到家。”
罗妈妈脸色惨白,“你老,你老都知道了。”
徐老头看了罗爸爸一眼,罗爸爸一直看着桌子上那张黄符纸,他好像已经明白了那张黄符纸里面镇的到底是谁,表情有点哀恸,徐老头摇了摇头,有点不以为然,“你们徐家做事总是这样,用尽了手段把人拢住,就算人被你拢住了,难道心也能被你拢住?怎么就想不开!”
罗妈妈嘴里喃喃地说,“我就是想不开,当年他也说喜欢我,后来就变了,我就是死也不能便宜了他们两个。”
徐老头看了罗妈妈一眼,“现在谁也没便宜,哼,就是你儿子的前途没了。”
罗妈妈立刻没话说了。
魏时算是看出来了,罗爸爸跟罗妈妈的感情出了问题,罗妈妈就用了一些阴损的手段把罗爸爸拢在自己身边,结果罗爸爸还是出了轨,要跟她离婚,罗妈妈知道了之后就找上了那个女人,还打伤了她,却被罗志勇看到了,罗志勇也背着罗妈妈偷偷摸摸地学了一点徐家的邪术,就用在了那个女人身上,结果害死了她。
真是一笔扯不清的账。
罗志勇突然抬起头看着魏时,“魏时,你也会这些,你帮帮我!”
魏时摇了摇头,“这个事我帮不上忙。”
有多大的能力做多大的事,罗家的这个事已经不是他能插上手的。
罗志勇脸涨得通红,又变得苍白,“可,可是,你不是也学那个吗?我还看到你用那个算考试题目,都算对了,我才会想学的——”
魏时被他吓了一跳,不是吧,难道罗志勇是看了他在学校里学那些东西才起了心思?这也太扯了一点?他突然想起来,平时虽然自己看书或者玩推卦占卜的时候,罗志勇肯定都在旁边看着,目光专注而崇拜地看着自己,那个时候魏时心里还隐隐有些得意,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没想到,原来祸根就种下了。
不知道徐老头跟罗妈妈怎么说的,总之,罗妈妈从地上站了起来,她抓着罗志勇,狠狠地掐了他的手臂一把,痛得罗志勇直接打了几个哆嗦,脸上怯懦的神色更重。
魏时心里叹了口气,有这么个强势的妈妈,难怪罗志勇是那么个胆小的性格。
徐老头刚把那张黄符纸收起来,饭馆的大门终于被人撬开了,一群穿着警服的人冲击来,魏时被挤得靠在了墙上,看着派出所的人把屋子里所有人都带了出去,过不多久,饭馆里面就空了下来。
魏时不知道徐老头会怎么处理这件事,也不知道他答应了罗妈妈什么事。
徐老头好像知道他心里的疑问,“你想知道我会怎么做是吧?”
魏时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点了点头。
徐老头“哼”了一声,“我告诉那个女鬼,罗昆不会为了她离婚,女鬼不相信,我就跟她打了个赌,要是罗昆离婚了,我就放了她让她去报仇,再也不从中作梗,要是罗昆没离婚,那她就赶快下去投胎,为了个男人,做个孤魂野鬼,犯下罪孽不值得。”
魏时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
徐老头戴上墨镜,“至于罗昆会不会离婚,那就是他们夫妻的事了。”
这么说,罗昆肯定不会离婚了,就算他想离婚,也不见得真能离掉,罗妈妈为了罗志勇也会用尽各种手段让这个婚离不了,而且罗昆虽然已经极其厌恶自己的妻子,但是对自己的儿子却还是又感情的。
魏时心里最在意的还是罗志勇,“那罗志勇呢?他害死了那个女鬼,那个女鬼难道不会找上他——”
徐老头慢慢吞吞地说,“这个女鬼最大的执念是‘情’,不是‘仇’。”
181、凶画
罗志勇还神不守舍地站在那儿;时不时打个冷战;不知道是后怕还是恐惧;魏时走过去;啪的一下;用力在他后背上打了一下。罗志勇痛得叫了一声;抬起头,怨毒地看过去;发现是魏时之后;神色间立刻有点怔忡,好像有些不知所措一样;到底他一直把魏时当成了憧憬的对象;所以对他发不起火。
魏时又没用什么力地拍了一下他的背;“跟你爸妈回去吧。”
罗志勇听话地站起来,摇摇晃晃地跟在了罗爸爸和罗妈妈后面,边走边回头,他虽然是站在了罗妈妈那一边,但是并不代表他就很喜欢罗妈妈,只是,罗妈妈再有不好,也是生养了他的人,至于罗爸爸,他总是一口一个“等你长大了就知道了”。
罗志勇觉得,不说他现在年纪就不小了,就算自己再长大了,有些事,他也不会懂,也不想懂。
魏时看着罗志勇的背影,“老头,罗志勇会死吗?”
徐老头看了他一眼,“要他死,我刚才就不会出手了。”
那就是不会死了,好歹保住了一条命,有了命在,就有其他可能。
徐老头又补了一句,“死罪可免,活罪难逃,难道你以为他一个半吊子用那么凶险的血咒没得什么后果?更不要说那个女鬼在他身上留的怨气……不死也去了半条命。”
魏时不做声,半天才说,“他害了别人一条命,这么一点代价算什么,是他该承担的。”
徐老头挑高了眉毛,“看不出来你小子心这么狠,我还以为你肯定会为了你那个同学跟我求情,要我帮他把三灾八难都给挡下来,小子要不要求一求试试,这些事我还真做得到,就是麻烦了点,要的钱多了点,不过你是我还没进门的徒弟,我可以给你打个折,九折怎么样?不行?那八折,再低就不行了,我要亏本了。”
魏时有些奇怪地看了徐老头一眼,“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这倒不是魏时心狠,他只是觉得人都要为自己做过的事负责,不管是被封在黄符纸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看透执念转世投胎的女鬼,还是不想要父母离婚为了保护罗妈妈替她动手杀人走了邪路的罗志勇,亦或是企图从婚姻的责任中逃脱却反而更深地陷入其中的罗爸爸,都是如此。
世上也许有能做到面面俱到的人,但是显然不是他魏时。
啪啪,徐老头突然鼓了两下掌,边鼓掌边点头,“好,好,不愧是我徐老头的徒弟,这个性格我喜欢,继续保持这样下去,老子最讨厌没事强出头的人,也不喜欢做事太狠辣的,你呢,刚好在中间,而且心够硬,不会轻易为外物所动,好,好得很,做我们这行的,就是要这样,要不随便哪个鬼哭两鼻子就心软了,哈哈。”
魏时看着徐老头笑得合不拢嘴的样子,觉得他是时候吃药了。
这边的事暂时了结了之后,徐老头就跟魏时说要带他回市里面去拜师,这个拜师的仪式也比较复杂,魏时能不能撑过去还是两说的事,魏时想都没想就同意了,从昨天那个事就可以看出来,徐老头是个手底下有真本事的人,跟着他,自己绝对不会吃亏。
不过,在这之前,魏时还是先回了趟魏庄。
他先跟魏妈妈说了要外出的事,魏妈妈用跟魏昕很像的狭长凤眼看着他,良久之后才点了点头,接着又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去了,这方面,魏昕也跟她很像,魏时跑到二叔家,让自己的亲二叔跟二婶帮忙看着点,每天帮魏妈妈做个饭。
这之后,才去了魏宁家。
魏宁听到他这几个月要去市里,顿时用幽怨的小眼神死盯着魏时不放,显然对于自己的兄弟把自己丢下,独自到外面逍遥的事,十分不满,魏时没理他,魏宁自从十五岁时发生的那个意外之后,一留在魏庄的时间久了,就好像后面有条恶狗追着他咬一样,恨不得立刻跑出去再也不回来了。
问题是怎么可能呢!魏庄是他们的根,跑再远也有回来的一天。
魏时又把对二婶说过的话,跟魏六婶说了一遍,魏六婶满口答应,要说魏时长时间外出,唯一不放心的就是魏妈妈,她那个飘飘忽忽,一副神游天外的样子,几天不吃饭自己都不知道饿。
幸好,魏庄这里人情味很浓,大家都是一个姓,一个祖宗传下来的血脉,有事没事大家都会互相帮衬,尤其对于魏时家里这种情况,魏妈妈是那个样子,家里的事全压在还只有十几岁的魏时身上,魏时家里家外一把手,所以魏庄的大人对他就更加喜欢和怜惜。
如果魏时知道自己走了会发生的事,他宁可学不会捉鬼降妖、推卦占卜、奇门遁甲这些本事,也不会离开魏庄,可这些都是后话,他当时还是走了,而且还以为自己把事情安排得很好,所以走得义无反顾,兴致高昂。
这么多年了,魏时一直被圈在魏庄这一亩三分地里,被家里的事拖得精疲力尽,眼底是隐藏得很好的焦虑和不安,他迫切地想离开这里,不说摆脱这一切,至少有一段时间能让自己喘口气。
魏时真的是,有点累了。
魏时又跟魏宁拌了两句嘴之后,才回家去拿行李。
他背着一个大背包,在经过魏昕的屋子前,迟疑地停下了脚步,一转眼间,魏昕已经失踪了三年,三年来,这屋子的门一直关着,从来没有打开过,在即将离开这一刻,魏时突然有一个冲动,他想进去看一眼。
既然有了冲动,那就付诸实际。
魏时走到侧屋门前,慢慢地伸出手去,打开了那把布满了灰尘,已经有点生锈的门锁,再用手轻轻一推,门打开了,昏暗的房间映入眼帘,门外的阳光止步在门内一尺远,再不肯越雷池一步。
魏时走了进去,身后的门应声而关。
嘎吱声之后,是一声轻砰。
厚重的木门震落了一地灰尘,把阳光隔在了门外,屋子里立刻黑了下来,从光明处走入黑暗中,眼睛一时之间不能适应,在很短的时间里什么都看不到了,魏时站在门口处,手往门边上摸索,终于找到了电灯的开关,他按了下去,屋子里立刻亮起了一盏并不太明亮的灯光。
其实魏昕的屋子本来不应该这么阴暗的,一个那么大的窗户就在门的正对面,但是魏昕性格古怪,不喜欢屋子里太亮了,所以先在窗户玻璃上贴上了窗纸之后,又挂上了一副厚厚的窗帘,再把窗户直接封死了,所以屋子里才这么黑,空气才这么不流通。
不过,也许是因为木门下留了一条缝的原因,这个屋子这么久没人住了,居然也没有太多的潮湿阴晦之气,一切都照着原样摆在那里,没有任何变动,甚至桌子上那本书都是摊开的。
似乎这间屋子的主人只是出去拿了东西,随时会回来一样。
这间屋子,布置得很简单,一张床,一个床头柜,一个衣柜,一张桌子,桌子上放着一台电脑,这在当时可是个稀罕东西,不知道魏妈妈从哪儿弄来的,魏时家当年不是那么有钱能买得起这东西的,一台电视,一个影碟机,一个游戏机,还有一些凌乱的书籍、衣服以及其他杂物。
看起来就是一个家境良好的普通少年的屋子,如果忽略掉墙上的画。
雪白的墙上挂满了魏昕的画作,连天花板上都是,几乎没有留下一处空白,就是床头柜跟床之间的那条小缝隙也被一张画给填满了。
画作要不就是扭曲得让人看不清楚是什么的抽象画,要不就是形状可怖不是鬼怪就是妖魔的生物的素描画,魏时眼角抽了一下,觉得自己都快被这些画弄得窒息了,他记得自己上次进魏昕屋子的时候还没有这些可怕的画。
不过,上一次他进魏昕的屋子,已经是六年前的事了。
难怪魏昕会突然失踪,每天睁眼闭眼都是这些画,不发癫也要发疯,到底魏昕为什么要画这些东西,这些东西他又是从哪里看来的?栩栩如生的模样,就好像魏昕曾经亲眼目睹过一样。
魏时在这些密集的、凶残的画作造成的视觉冲击下,胸口像被压了块大石头,有点喘不过气,一阵阵作呕,但是他压抑住了这种反应,而是一张一张画作快速地浏览了过去。
这些凶恶的、狰狞的野兽,他怎么越看越觉得眼熟,比如这个画上像只长翅膀的老虎的,魏时想起来,魏庄到处可见,几乎可以当做图腾一样的凶兽形象,从屋上的翘檐到门上的门环,只不过那些雕像远远及不上魏昕画作上的形象、生动。
好像随时会从画里面跳出来,把人一口吞下去一样。
魏时皱紧了眉头,头一次觉得自己以前不该那么迁就魏昕,如果他早一步发现魏昕的异状,把他送到医院里去看病,或者,事情并不是魏昕脑子不清白这么简单,他也可以把魏昕带出魏庄找其他办法让他恢复正常,可惜,那个时候他也跟鬼迷了心窍一样,虽然看上去是他还是在照顾魏昕,实际上却也只是管着他吃喝,其他的,并没有怎么在意。
小孩子不能惯,一惯就出尽幺蛾子。
182、旧影
房间里触目所及全都是狰狞可怕的画像;因而格外压抑。
魏时就想自己也该离开了;耽误了这么久;怕赶不上车;就转过身把手放在门把上;就在他拉开门打算出去的时候;身后传来“咯噔”一声轻响,似乎有什么东西滚落在地。
魏时转过身;房间里昏暗;物事也看不大清楚。
在这片昏蒙中,魏时恍然间看到一个身穿白衣的纤瘦少年;他或坐或站;或躺或站;或念书或看电视,或玩游戏或睡觉,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那么生动鲜明,犹在眼前。
就好像一部无声的旧电影,在眼前一幕幕上演。
那个少年头发有些过长,遮住了眉眼,只露出苍白的半张脸,他坐在桌前,不知道在做什么,因为过于用力,背上的蝴蝶骨支棱起单薄的衬衫,越发显得瘦弱,然而,他的神情又是那么专注,透着一股执着和疯狂。
魏时下意识地走过去,缓缓地伸出手想碰一下那个许久没见过的人,然而就好像是个一戳就破的水泡,那个人影溃散在了空气中,只留下了桌上那张还未完成的画,画上是一个凄厉的恶鬼。
魏时的手还停留在空中。
那个少年撕碎了自己的画作,狂躁地扔在地上踩踏,他抱着头在床上打滚,脸上的表情痛苦不堪,似乎在经受着什么难以忍受的折磨,良久之后,他才抬起头,满是虚汗的额头,苍白如纸的脸。
少年慢慢地擦干净自己脸上的汗水,面无表情地抬起头,看着天花板上的画作,看着看着他的脸再一次痛苦地扭曲了起来,却又极快地恢复了平静,接着,他用手抓了抓头发,换下了被汗水浸湿的衣服,往屋外走去。
少年迎面走向魏时。
苍白的脸,殷红的唇,尖削的下巴,修长的脖子,透着一股虚无而又凛冽的气质,他不紧不慢地走过来,在与魏时擦肩而过的时候,魏时几乎能闻到他身上的味道——那是深夜里被阴寒的露水打湿的青草的味道——魏时看着他穿过了门板,消失得无影无踪。
魏时张了张嘴,他刚才差一点就叫出了那声很久没有喊过的“魏昕”,他不自觉地往前走了一步,突然,脚下好像踩了什么东西,差点滑倒在地,魏时弯下腰把那个绊倒自己的东西捡起来。
周围好像就电影一样的画面,因为这个动作而消散。
魏时一时有些茫然,他不知道刚才自己看到的到底是什么?或者只是自己太过于想念魏昕所以才出现的幻觉?
魏时握紧了手中的东西,摊开了掌心,这是一个小巧的镇纸,玉质的,雕成了一只抱着尾巴盘成一团的小猫的模样,魏时记起来,这个东西是他有一次去隔壁县很有名的佛道圣地游玩的时候买回来的纪念品。
因为那一次没有带魏昕去,让魏昕很不高兴,魏时为了安抚魏昕,就把这个纪念品送给了他,没想到,他还留着。
也许是因为经常用,经常把玩的缘故,镇纸被磨得很光滑。
魏时想了一下,把这个镇纸放进了身后的背包里,接着,他抬起脚往门外走,在关上门的时候,他最后往屋子里看了一眼。
那个少年靠在窗前,撩起窗帘,正往外看。
窗户玻璃上蒙着窗纸,这样看能看得到什么,魏时砰地一声关上门。
魏昕,我总有一天会找到你,你等着我。
魏时跟在徐老头身边的那一段时间可说得上是水深火热,完全没有他原先现象中的精彩或轻松,只短短三个月,就让他脱了几层皮,死去活来好几回。
徐老头是个身无长物、居无定所的人,带着魏时去市里面也不过是因为他在市里面刚好有点事要办,比较方便,他把魏时一个人丢在了一栋别墅里面,没错,是别墅,虽然别墅的主人当然不是徐老头,而是他一个客户的。
所谓客户,也就是那些找上徐老头让他帮着看阴宅阳宅,降妖捉鬼的人。
徐老头把魏时丢下之前,让他每天照着一本《茅山符术》的古书画符咒,没画满一百张就不准睡觉,那些符咒都是极其复杂,线条跟自己都是如同蚯蚓一样扭曲,魏时本来以为自己看了那么多老书,好歹也会多少知道一点,但是看了那些符咒,却完全不解其意。
意思不知道,只能依样画葫芦,错误在所难免。
徐老头每天三更半夜才从外面鬼混了回来,检查完魏时的功课,发现有不对的地方就指着魏时的鼻子破口大骂,然后扔回去让他重画,有时候,遇到特别难的符咒,比如那张所谓的“避水符”,魏时足足重画了五次,到第六次才终于过关,那一晚魏时画了一个通宵。
他在这边画,徐老头在那边翘起二郎腿,吃着夜宵看电视,电视声音开得很大,徐老头看着没营养的娱乐节目,哈哈大笑,时不时拍拍大腿或桌子,吵得魏时心神不宁,之所以画错那么多次,很大一部分都是因为徐老头在旁边故意捣乱。
到了后半夜,魏时开始有些打瞌睡,他画着画着,头开始一点一点,冷不防地被旁边一直注意他的徐老头伸手就一个爆栗敲在额头上,硬是让他额头上肿起了一个老大的包,痛醒了之后,徐老头还骂他,骂完了就让他继续画。
魏时狠狠地在心里画了十几个“忍”字之后,才提起笔,继续专心地画起来。
徐老头哪里像个当人师父的,简直是个法西斯。
魏时憋了一口气,觉得自己无论如何也不能屈服在徐老头的恶势力之下,他一定要挣足一口气,所以更加认真起来,他本来就聪明,又废寝忘食的用功,十天之后,终于能够把那本古书上记载的符咒全都画出来,一笔都不错。
徐老头小心地摸着自己的胡子,一脸老怀大慰的样子,“不错,不错,比起你前面那六个师兄要好多了,你那个蠢货大师兄,学了一个月都没学全,就你那个五师兄稍微好一点,也用了半个月。”
魏时看着徐老头不要脸的样子,已经快习以为常。
这个事完了之后,徐老头又开始折腾另外的事,他开始让魏时背书,是整本整本的背,不说倒背如流,至少在背诵的过程中不能有任何的迟疑,魏时的日子就更难过了。
其实到了这时候,魏时还没有正式拜徐老头为师。
因为徐老头说了,如果没达到他的要求,他是不会收魏时的,至于说什么要求,那也简单,就是他训练魏时这段时间,魏时能够圆满完成所有他定下的目标,全都过了,才到拜师的时候。
对于这一点,魏时没什么异议。
既然要学,那肯定就要学好,连基本要求都打不到的,不肯收归门下也实属正常,魏时即使学得都快吐血了还强撑着继续支持下去。
一直到魏时见到了自己那几个还活着的师兄之后,他才知道,原来徐老头的狠手只针对他,压根就没有什么拜师前要达到什么要求的事,那几个师兄都是八字适合,又自学了一点法术之后,死皮赖脸地黏着徐老头不放,徐老头烦了就把他们收下来了。
收下来了之后也没怎么管,教了一点东西之后,大多都是让他们自生自灭。
魏时听到的时候,嘴角狠狠抽了几下,知道自己那个时候年少无知,又被徐老头坑了一把,不过话说回来,徐老头这么做,也让他受益匪浅,以后想来,也没有任何的后悔,只是对于徐老头,难免就要捉弄几次平息一次啊心里的怨愤。
又一个多月之后,魏时终于把该背的书都背得差不多了。
徐老头抽查得还算满意,他小心地摸了一把自己的胡子,看着魏时,慢条斯理地说,“前面我让你学的,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
魏时脸顿时黑了下来。
任谁听说自己拼死拼活差点没累得吐血学会的东西,其实是无关紧要的东西,都会有一种报复社会的冲动。
徐老头看着魏时已经经不起任何的挑拨,赶紧又补充说,“你也知道,你要学的是法术,那就必须得能看见常人看不见的东西,就比如我这样的。”
徐老头摘下墨镜,让魏时看自己的眼睛。
他一脸得意洋洋地说,“我这叫阴阳眼,懂什么叫阴阳眼不?就是既能看到阳世的东西,也能看到阴世的东西,我这号人,是天生学法术的料子,至于你,没这个条件,那就只能用另外的法子通阴阳。”
魏时一想,“是什么法子?”
徐老头一脸奸诈地看着魏时,“就是要收你的一魄。”
魏时听得皱起眉头,人的魂魄何等重要怎么能说收走一样就收走一样,他想了一下,“是暂时的,还是就这样了?”
徐老头说,“暂时的,其实主要是让你练练胆,让你知道一下阴世是个什么样子,有些人没见过之前哭着喊着要学法术,见了之后直接吓得尿了裤子,连滚带爬地就走了。”
既然是这样,魏时觉得还好,于是,他点了头。
当天晚上,徐老头就把魏时带到了郊区的一个公墓,他说这里面都是被人好好埋葬的魂魄,应该没有什么冤魂厉鬼,对于初次魂魄离体的魏时,危险性不算大。
晚上,公墓里面全都是密密麻麻的墓碑,一排一排放眼望去,好像看不到尽头一样,公墓两侧,则是松柏之类的树木,风一吹过,树叶哗啦作响,有乌鸦在树林中呱呱叫着,锥心泣血,平添阴森恐怖的气氛。
徐老头把魏时带到了公墓中间台阶的一个平台处。
徐老头拿出一个布包,打开来里面是一排银针,他捻起一根细若毫毛的银针,轻轻插入魏时的眉心,嘴里说,“我取的是你七魄之一灵慧。”魏时觉得眉心一疼,同时,一滴血从他眉心上渗出来,同时一股形似某种动物的黑气,从魏时眉心上冒出来,徐老头小心地用一个瓶子接住那滴血,那股黑气也跟着一头扎进了瓶子里。
魏时觉得自己整个人眼前黑了一下之后,变得轻飘飘起来。
徐老头在旁边念着咒语,过了一会儿,才轻轻跟魏时说,“你要在这里待一整个晚上,要是实在待不下去了,你就喊一声,我就在附近,会过来把你的魂魄归体,不过,那个时候你也不能拜我为师了。”
徐老头好像还有什么话想说,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默默转身离去。
魏时慢慢地睁开眼睛,这是一个与平时所见的世界完全不同的世界。
183、拜师
周围的一切都变了个样;雾蒙蒙的;看上去似真是假;灰白色的雾气好像很沉重一样;粘滞滞的;那些林立的墓碑已经变成了一座座或大或小;或简陋或富丽的屋子,空间被无限地拉长拉大;因而原本拥挤的公墓变得无比开阔;就好似是一片上好的民居。
魏时分明看到这些屋子里有灰黑色的影子出没其间。
在他身边不远处,突兀地出现了一栋两层的小楼;魏时想避一避;却发现自己的脚抬不起来;不是沉重,只是脚已经不听使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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