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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灵日记-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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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琛穿着格子睡衣,又披了件外套,外面风大他一出来就打了个喷嚏,然后讪讪地一笑,回屋去捧了一杯热茶出来。
  我和他并排坐在回廊底下,相顾无言。
  半晌沈琛才清了清嗓子,装模作样地说:“小朋友,你在想什么?”
  我说:“我在思考人生。”
  “哦?”沈琛笑着问我:“可思考出什么结果了?”
  我说:“人生已经如此的艰难,有些事情就不要拆穿。”
  沈琛半天没说话,半天过后才说:“小朋友,你很可爱。”
  我说谢谢,我也觉得我很可爱,但是我已经有别人了,你没机会了。
  沈琛讪讪道:“别人……是我大侄子?”
  我想了想,突然觉得没什么好坚持的了,就老实地点点头,我说:“嗯,我最快突然发现我其实挺喜欢他的。”
  沈琛伸手想搭我的肩膀,可惜他忘了我现在是个虚幻的鬼魂,他直接搭了个空,然后有点尴尬地笑了笑说:“小朋友,你家里有没有什么姐姐妹妹的?”
  “你想干什么?”我狐疑地瞪着他,“姐姐妹妹没有,有一个弟弟,正值青春年华,就是说话结巴。”
  沈琛摸摸下巴,笑得特别猥琐,说:“弟弟也行,给蜀黍介绍一个呗,咱俩也攀个亲戚什么的。”
  我冷冷地看着他说:“啊?你让我?一个已经死了快五年的哥哥,去找我弟弟,让他相信我从骨灰还原成了一个大活人,然后说我要给他介绍一个怪蜀黍?”
  “哦!”沈琛一拍脑门,恍然大悟:“是我考虑不周。”
  “我谢谢你了!”我说:“我弟弟将来是要娶媳妇过好日子孝敬我爸妈的,我脑子被驴踢了才会让你去祸害他……我靠,怎么你们家这么多同性恋啊!”
  沈琛很冷静地回答:“因为人多,基数大。”
  我说哦,果然是基(重音)数大。
  沈琛没再继续这个话题,他很生硬地拐了个弯,很惆怅很惆怅地说:“小孟啊……”
  冷风吹过,我浑身都在起鸡皮疙瘩,我抖了抖,捏紧嗓子甜甜地应了一声:“哎。”
  沈琛转头特别深情地望着我,在我以为他是要对我告白的时候他又打了个喷嚏,喷了我一脸口水。
  “我操……”我抡起袖子使劲蹭蹭脸,蹭了半天才想起我现在没实体他就算拿个水龙头对着我我也沾不上一点水。
  沈琛一点儿也不诚恳地向我道了歉,然后继续他刚才没说完的话:“小孟啊,你想不想活过来继续当人?我是说……啊,那个词怎么说来着,再世为人。”
  “哦,无论我想不想那都是下辈子的事了,谁知道下辈子是当人还是当畜生,”我冷静地说,“反正投了胎就没这辈子的记忆了,一辈子到了头,一了百了,跟现在的我也没关系。”
  沈琛笑了,他端端正正笑着的时候还是挺好看的,他说:“你倒是看得很开,不过我不是说这个,我是说……让你活过来,懂吗?就是现在这样活过来,你还是你,还是小孟同志,能蹦能跳,你要是想的话还能娶媳妇……当然你是那个,娶媳妇就算了,我就是打个比方,就是像个正常人一样,啊,或者说本来就是个正常人。”
  我很不满:“你说的‘那个’是指哪个?你不也是‘那个’?”
  “咳,口误,行了别咬文嚼字扯话头,咱们说正经事呢。”沈琛也很不满。

  Chapter。52 日记》》

  我不以为然地哼哼两声,说:“你别给我下套子,是不是等我说了我想变成人你又要说我贪了?……我现在也算是相信什么命数什么叫命中注定了,该死就得死,没事想那么多东西干什么,死就死了吧……”
  “我没那意思。”沈琛说:“小朋友,你这思想觉悟真高啊。”
  “谢谢。”我冷冷地说:“你不是第一次这么夸我了,我不仅觉悟高,记性也好。”
  沈琛笑眯眯地说:“哎,如果真给你这么一次机会……”
  “行了您哪!”不等他说完我就打断他,顺便白了他一眼表达我对他的轻蔑,以此来显示我高尚的品格,我说:“我当了这么多年鬼不是白当的,我早就想清楚了,这世上哪有这么便宜的事儿,死都死了还想活啊?我老早就认清现实了,死都已经死了,就认了吧,要是人死了随随便便就能活过来那这个世界不是要乱套了……你可别说是让我找个人直接上了啊,伤天害理的事干了要遭报应的,我可不想被累劈成焦炭,太难看了。”
  沈琛放下茶杯,从外套口袋里掏出一盒烟,抽出一根点着了就在我旁边开始吞云吐雾,看着漆黑一片的夜空像是在想事,过了很久才说:“小朋友,其实你不该在这个年纪死的。”
  我想他这话应该是在感慨世事无常,我这么一个大好青年英年早逝就跟红颜薄命一样,是很令人唏嘘的,于是我点点头说:“嗯,我也这么觉得,我这么一个温和善良的好人就这么死了对社会来说是个巨大的损失。”
  “我不是这个意思。”沈琛没有转头看我,依旧是愣愣地望着夜空,我不知道那有什么好看的,既不是初一又不是十五,再说了天上那么厚的一层云,大晚上只能看见一团混沌的黑,除了鬼影什么都看不见,也没星星可看,可他看得很痴迷,也许只是痴呆没有迷,过了很久他才如梦初醒似的回过神来说:“我是说,你阳寿未尽,本来不该在这个年纪死的。”
  我也有点感慨了,我苦笑着说:“现在说这些也没意思,横竖人都已经死了,该不该,又有什么差别?”
  沈琛却突然莫名其妙地说了一句:“小七很喜欢你。”
  我说这句话有人说过了谢谢。
  沈琛吸了一口烟,吐出一团白色升腾的雾气,笑了笑说:“其实我弄不明白他为什么喜欢你。”
  他说着转头笑着看着我,像是真的很疑惑似的,然后伸出一只手像是想掐掐我的脸,却在半路停住了,然后收回手继续深情地望着夜空,说:“他以前也带过别的男人回来,有比你长得好看的,也有脾气比你好的……你说你有什么好呢?要相貌没相貌,这个性又不讨人喜欢,蜀黍还觉得你有时候真有点讨厌,你有什么好啊……”
  我说:“您老这是在嫌弃我?”
  “我觉得我已经表现的足够明显了。”沈琛很干脆地承认了,接着说:“你虽然还算不上一无是处吧,可我真不觉得你哪儿好,也只有我那鬼迷心窍的大侄子才会不长眼看上你。”
  我不甘示弱地回击:“老实说我也很讨厌你。”
  沈琛完全不把我的攻击看在眼里,仍然是自顾自地说:“可我从来没见过他对谁像对你那么好,他为了你都……算了,小朋友,你说你是不是给我侄子下了什么药啊。”
  我冷冷地说:“我谢谢你了,如果你期待的话我可以给你下点春/药然后把你扔给那栋鬼楼里如狼似虎饥渴难耐的色鬼们……你说他为了我什么来着?”
  “没什么。”他扔了烟头,说:“就是跟你说一句,好好珍惜吧,别辜负他。”
  我根本闹不明白他在说什么,可我很直白的毫不掩饰地表达了我对他的鄙视,我说:“神经病。”
  沈琛好像根本没听见,搓了搓手就起身回屋了,他那杯早已经凉透了的茶还放在地上。
  我又坐了一会儿,学沈琛愣愣地看着那什么都没有的夜空,试图看出点什么来,然而我始终什么也没看见。
  我只好回房间里,蹲在床边看沈炼睡觉。
  所谓情人眼里出西施,敌人眼里出眼屎,以前我讨厌他的时候看他哪儿都觉得不顺眼,浑身上下全是错处,要挑毛病能把他浑身都挑的跟筛子一样全是洞洞,但是现在我喜欢他了,我又觉得看他哪儿都觉得特别顺眼,连睡觉都这么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玉树临风……我突然开始理解那些个总对他范花痴的小零了,这人确实有让人花痴的资本。
  就是这么一个人,他说他喜欢我(虽然后来又否认了),不得不承认我其实是有点飘飘然的,有种不足为外人道的可耻的优越感。
  沈琛说不明白沈炼为什么会喜欢我,我也不明白我为什么喜欢他,可见喜欢这种事,从来就是糊里糊涂的、没道理可讲的事儿,也许非要弄个一清二楚明明白白的话就说不上喜欢了。
  只是……这个人再好,总归都不是我的,我都已经死了。
  虽然以往也会觉得死了也没什么,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除了不能吃东西不能晒太阳跟活人好像也没有什么两样,可现在终于觉得,死人和活人到底是不一样的。
  死了,就是什么都没有了,真的是什么都没有了。
  虽然沈炼不说,我也知道我已经没多少时间了,秦央的出现只是一个意外的插曲,无论我有没有被他打伤,有没有借严和的身体休养,都改变不了我要离开的事实,或者投胎转世,或者魂飞魄散。
  我总说我看开了,其实还是忍不住难过,可见牵挂这种东西是要不得的,我一个人的时候潇潇洒洒,该来就来,该走就走,没什么不舍的,我没有牵挂就不会害怕,一了百了就真的是一了百了了,可是现在因为沈炼我开始害怕了。
  沈炼就是个祸害。
  我原本一个人多干脆啊,我解脱了,又放下了我所有的坚持,随时可以清清白白的结束这一切,可因为沈炼这些都变得有点困难了,我难过的同时又觉得有点怨恨。
  沈炼突然醒了,睁开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看,然后突然伸手来抱我,当然他扑了个空,他像是有些不满似地皱了皱眉头,然后伸手就在床头柜上摸索了一会儿,摸到一张符纸二话不说就往我脑门上拍,成功把我定住之后伸手一捞直接把我当成等身人形抱枕抱着睡着了。
  我觉得我对他的怨恨在这一瞬间升到了顶点。
  第二天早上等我醒来的时候身边已经空了,我已经能自由活动,我看了一眼闹钟,才六点半,整个房间乃至这张床,全部都是冷冰冰的。
  沈炼不知道去了哪里,沈琛也不见了,我又不敢去问别人,而且好奇心太强也不是什么好事,我决定尽最大努力降低我的存在感。
  然后我打算重新开始写日记,我原本的日记本应该还在那栋鬼楼里,我在沈炼房间里翻了半天才在写字台的抽屉里找到一本写了一半的笔记本,看样子有点旧了,被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压在最底下,封皮黑乎乎的,印着一串银色的英文,看起来特别有年代感。
  我找了半天也没找到别的能用来写日记的本子,虽然有一袋空白的打印纸,但是我觉得用打印纸太不严肃了,影响我写日记的积极性,所以我还是用那本写了一半的笔记本吧,太挑剔了也不好。
  那本笔记本上写了半本的东西其实是情书,我抱着好奇心从头到尾忍着笑看完了,我从来就不知道沈炼那样的人能写出这样的东西,但是当我看到最后一页署名的时候我就笑不出来了。
  这东西不是沈炼写的,看落款应该是个男人,日期是2001年2月14日,还是情人节,真有心。
  说实话看到这东西的时候我心里有点不是滋味,也许是觉得心酸,或者是嫉妒。
  2001年,那时候的人还不像现在这么直白露骨,总体来说还是很含蓄的,这本情书也是,洋洋洒洒地写了一大堆,像在写散文,没多少情啊爱的东西,但是虽然不露骨可那个年代的文艺青年有种可怕的浪漫情怀,不露骨但肉麻。
  尤其中间还有三首情诗。
  但是这样一个东西却被沈炼郑而重之的收在抽屉里,我有点不高兴,但是过会儿反应过来又觉得我挺傻,我有什么好计较的。
  我翻过那几页,本来打算撕了,后来又觉得这样不好,所以还是翻过去了事,一天过去了,沈炼还是没有回来,我就趴在写字台上就着台灯开始写日记。
  2月11日,阴。
  沈炼一整天都没有回来,沈琛也不见踪影,我怀疑他们是出去进行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了,我觉得他们最近都变得有点奇怪,神神叨叨的。
  下午又看见沈炼他爸了,不知道为什么他这回看到我不再像之前那么友好,虽然还是会冲我笑,但是我觉得他笑得十分勉强,好像嘴角那弧度是硬扯上去似的,看起来十分别扭。
  他身边还是跟以前一样跟着那个保镖……或者说是他的相好,那个江叔,还是一如既往的沉默寡言,我觉得他还比较像是沈炼的亲爹。
  我觉得沈炼他爸现在看着我的眼神是带着怨气的,我不知道我干了什么让他对我产生怨念,我觉得莫名其妙,又觉得我很无辜。
  外面鬼越来越多了,尤其是现在,外面鬼影幢幢很万圣节一样,我今天还看见了妖怪,真正的狐狸精,大中午的坐在后院高高的围墙上,大尾巴还摇来摇去,只可惜是只公狐狸,虽然穿得很奔放但是领口开得很大的衣服露出的是一片平坦的胸膛,不过相貌还是很美艳的。
  沈炼的爷爷气坏了,舞着拐杖亲自冲到院子里把他赶走,我觉得有点可惜,我本来打算找个照相机把他拍下来留作纪念的,可我在沈炼房间里找了半天也没找到照相机。
  无聊的一天。

  Chapter。53 日记》》

  2月12日,阴。
  昨天的那只公狐狸又来了,依旧坐在高高的院墙上摇着他毛茸茸的大尾巴,看得我心里痒痒的,总想拽过他的尾巴摸一摸,总觉得那么多毛手感一定很好,他换了一身衣服,只是依旧很奔放,他大方地露出他的肩膀,胸膛,还有劲瘦的腰,又坐的那么高,显得特别招摇。
  狐狸精和我聊了会儿天,不多时沈炼的爷爷听见消息又挥舞着拐杖冲出来把那只狐狸赶走了,然后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说:“以后不准搭理那些不三不四的东西。”
  我有点委屈,同时也觉得那狐狸精其实挺无辜,他虽然穿着打扮是有那么点伤风败俗比较挑战正常人的心理承受力,但是除此之外也没干过什么出格的事儿,不过是有“爬墙”这么个坏习惯而已。
  老爷子刚走那只狐狸精就又爬上墙头冲我抛了个媚眼,然后扔给我一枝开的十分艳丽的梅花。
  天总是阴沉沉的,看的人心里难受。
  沈炼还是没有回来。
  2月13日,阴。
  又是阴天。
  今天沈炼的爷爷把我叫去书房里,瞪着我看了半天,也不说话,就光是看着我,弄得我都开始出现幻觉了,总觉得身上在冒冷汗,可最后他也只是捻着胡子叹了一口气,说:“你是个好孩子。”
  我不明所以。
  然后他就放我走了,在我出门的时候他又说了一句:“小七那孩子生性固执,只怕是要好心办错事,希望你到时候别怨他。”
  我没听明白。
  傍晚的时候皮卡丘在大门外面跟一只土狗打架了,脑袋上被咬掉了一撮毛,也不知道长不长的回来,我有点生气,然后我决定给它报仇。
  等天黑的时候我找沈炼的小侄子,一个小胖墩,要了他们晚餐吃剩下的一只鸡腿扔在大门外面,把那只土狗招来了之后拿细竹竿抽了它一下。
  挨一下抽换一只鸡腿,对那只土狗来说应该挺划算的。
  2月14日,阴。
  还是阴天。
  沈炼回来了,他们一家子召开了一个家庭会议,一大群神棍聚集在一个大厅里神神叨叨的不知道在密谋什么,我在外面瞎溜达路过大厅外面的时候隐约听见他们在说什么鬼门。
  今天好像是情人节。
  晚上我开着窗户对着外面黑乎乎的夜空发呆的时候沈炼也回屋了,一句话也不说就脱衣服上床睡觉,我有点不高兴。
  没过多久那只狐狸精又冒出来了,送给我一大捧玫瑰花。
  我抱着玫瑰花开开心心地回头的时候冷不防对上了沈炼冷冰冰的眼神。
  2月15日,小雨。
  阴沉沉了这么多天终于下雨了,只是雨很小,下了很久才把院子里那些花草打湿。
  沈炼他们又不见了。
  2月16日,小雨。
  我的身体好像变得更透明了。
  沈炼没有回来。
  2月17日,大雨。
  沈炼没有回来。
  2月18日,大雨。
  我好像又比昨天透明了一个度,也可能只是错觉。
  沈炼没有回来。
  2月19日,大雨。
  雨声很大,显得特别吵。
  狐狸精再度出现,他之前送给我的那捧玫瑰花已经谢得差不多了,他今天穿了一身很扎眼的大红衣,十分反常的是这衣服实在规矩的过了头了,厚厚的好几重,一件叠一件,撑着一把同样扎眼的红色油纸伞,感觉好像要结婚一样。
  大概因为是下大雨的缘故,老爷子没再出来赶人。
  我扒着窗户跟狐狸精聊了一会儿,他对我的遭遇很是同情。
  晚上又有一个老熟人来看我,是徐子安,他说他已经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了,然后他最后给我弹了一首曲子,和着哗啦啦的雨声,显得格外幽怨。
  他说:“这回走了,就真的再也不会见到了。”
  我说我知道。
  他脸上不再涂抹着厚重的脂粉,出乎我意料的是,那层脂粉之下竟然是一张清秀干净的脸,和我想象中的浓墨重彩的艳丽面容完全不一样。
  他走了,红色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中的重重雨幕里。
  我觉得有点可惜,如果他早来一会儿我还能介绍他跟那只狐狸精认识。
  沈炼还是没有回来。
  2月20日,大雨。
  这雨下了好几天还是没有停的意思,院子里都积了很深的水了。
  沈炼没有回来。
  2月21日,大雨。
  风萧萧兮易水寒,雨他妈兮你下不完。
  2月22日,大雨。
  沈炼没有回来。
  2月23日,阴。
  雨终于停了,只是还是阴沉沉的。
  沈炼没有回来。
  2月24日,小雨。
  又下雨了。
  狐狸精又来了,他还是穿着那身红衣服,似乎他对自己那身红衣服很中意所以一直穿着不舍得换。
  我已经透明的快赶上窗户玻璃倒映出来的人影了。
  沈炼应该已经死了。
  2月25日,晴。
  终于放晴了。
  我觉得我快死了,再死一次。
  2月26日,晴。
  他妈的沈炼怎么还不回来!
  2月27日,晴。
  我想我应该投胎去,可我要怎么才能投胎呢?
  2月28日,晴。
  太阳很好,我怎么还没死?
  2月29日,晴。
  我已经透明的快跟玻璃一个色了。
  3月1日,晴。
  沈炼还没回来。
  ……
  我放下笔,决定不再写日记了,我把笔记本塞回那个抽屉里,让一大堆东西压在上面,伪装的很好,短时间内应该不会让沈炼发现。
  我已经没什么东西好写了,而且我也不太能握得住笔,写一个字就要花上很长时间,还写的歪七扭八,比小学生作业还难看。
  要不是因为这样我原本还打算留封信给沈炼做纪念的。
  我估计我大限将至,前几天我一直有点生气,沈炼总不回来。
  我很清楚我现在的状况,一天比一天差,只是清楚归清楚,还是有点害怕,怕着怕着就开始暴躁了。
  这几天我一直没见到别人,沈炼沈琛他们不知道干嘛去了还没回来,沈炼他爷爷和他爸估计早就忘了还有我这么一只孤魂野鬼存在了,只有那只狐狸精偶尔会来和我说话。
  外面天气很好,这几天都是晴天,天空看起来特别干净,是那种纯粹的蓝色。
  皮卡丘不知道又在哪里滚了浑身泥巴,傻乎乎的就往沈炼房间里冲,踩得地上全是梅花状的泥巴印子,我想把它赶出去,可惜我现在是个虚无的鬼魂,皮卡丘虽然是神棍世家的宠物到底还是没有他们那种看得见鬼魂的能力,我挥了半天胳膊也没把它赶出去。
  我觉得有点累了,就想干脆算了吧,它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
  我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上的那盏灯发呆,灯是四四方方的,看起来有点像一个巧克力蛋糕。
  我想,沈炼怎么还不回来呢?
  他再不回来我就要走啦,要是我投胎去的话好歹下辈子还有可能再遇见,可我就要魂飞魄散了,他要还不回来,我们就彻彻底底的永别了,我真有点恨他。
  我原本还有好多话想告诉他的,我有好多话想对他说,可是现在我只能一个人孤零零的在这儿等我的终结。
  天渐渐暗下来,我的心也一下一下沉到谷底,暗无天日,比那时候被史政阳推下楼还要绝望。
  终于全世界都彻底黑暗,我已经没法动弹,和被沈炼那符纸定住的感觉不同,我感受不到自己的存在,就像被抽空一样,我也不能再开口说话,我甚至已经分不清楚我是还保持着人的形体还是已经化成游离的虚无的意识。
  就在我以为就要这样结束一切的时候有人冲了进来,又有人按亮了房间里的灯,我看到沈炼还有很多人出现在房间里,他转身对身后的一个人说了什么,然后又冲着我张了张嘴,神色很焦急。
  我听不见他说什么,但我觉得很高兴,好歹在最后一刻还是赶上了,还能再见他一面,只是可惜,还是没能说上最后一句话。
  好像过了有一个世纪那么漫长,我再次从黑暗中清醒过来,好像之前那些只是做了一场梦。
  我看见满屋子的人都在盯着我,包括沈炼的爷爷还有他爸。
  其中有一个陌生人特别显眼。
  一个青年男子,长相平凡普通,让人过目即忘,只是他那身打扮却无论如何都难以让人不去注意,他穿了身黑色的立领长衫,黑色的面料却用银线绣上了奇怪的花纹,盘扣却没扣上几颗,领口敞得很开,露出漂亮的锁骨,像个从电视剧里跑出来的人。
  这样一个人在一堆现代打扮的人里头是极其显眼的,而且其他人都是站着,只有他一个人懒洋洋的坐在椅子上,连沈炼他爷爷也只有站在边上的份,像是对他十分敬畏。
  他虽然面目平凡,一张苍白的脸上嘴唇却显得十分艳红,像染了鲜血一样,怎么看怎么扎眼,妖里妖气的,不像个好人。
  我张了张嘴,努力了半天才发出声音:“我……怎么……没……死”
  沈老爷子的拐杖在地上重重一敲,叹了一句“冤孽”就转身出门了。
  我看到沈琛站在人群最后头冲我扯了扯嘴角,笑得比哭还难看。
  然后一群人渐渐散了,沈炼他爸被那个江叔扯着胳膊拉出去的时候还不住回头,看着我的眼神始终是带着几分怨气的,我弄不明白,之前他还劝我来着。
  最后只剩下那个奇怪的青年人还坐在那里冲我微笑。
  我这才发现我是被人抱着的,我费劲地仰起头,看见沈炼红着眼眶看着我。
  “怎么回事?”我艰难地开口,觉得说话很费劲。
  沈炼笑了笑,拉起我的一只手放到我心口的位置,我能清楚地感觉到胸腔里规律的跳动。
  我……有心跳了?
  我脑海里一下子闪过一个荒唐的念头,我不敢置信地瞪着沈炼,我开口想说话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我越是想说话越是发不出声音,我惊恐地拽住沈炼的衣襟,费劲心力也只能发出耳语一般的气声。
  沈炼低声说:“小孟,你别着急,慢慢来,有什么话慢慢说。”

  Chapter。54 日记》》

  别着急?老子怎么可能不着急!
  我使劲拽着沈炼的衣襟不松手,万分艰难地开口:“王八蛋……你、你他妈的……是不是随便找了个……壳子把我塞进去了!啊?……是不是!”
  就为了说这么一句话几乎把我吃奶的力气都花上了,而且嗓音粗哑难听,就像一个人鼓足了力气在吹一支生锈的长笛,我才发现自己已经累得满头大汗,这种不能完全控制自己身体的感觉很不妙,好像当初我附在沈炼身上那会儿一样,让我不由自主地觉得恐慌。
  沈炼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抬手抹去我额头上的汗水,笑了笑说:“不是。”
  他又接着说:“你还是你,还是孟存思。”
  我下意识地扭头去看衣柜的穿衣镜,里头倒映出的确确实实是我原本的模样,而且不再是往日那种青白的肤色,也不再有属于鬼魂的那种死气,而是一个有血色的,虽然看起来不太健康但确确实实是活生生的人,我掐了掐自己的脸,实实在在的疼。
  我仍然抓着他的衣服不敢撒手,我问他:“怎……怎么回事?”
  这一切都真实的太不真实了,简直跟做梦一样玄幻。
  沈炼说:“你还阳了。”
  “放屁!”我愣了很久才琢磨出他那四个字是什么意思,随即恨不得掐住他的脖子,奈何我现在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能抓着他的衣襟已经实属勉强,只好咬牙切齿地说:“还、还……哪门子的阳?我他妈……尸体……早就烧成灰了……你要不要亲自……亲自去挖开看看?”
  沈炼神色漠然,并不打算回答我的问题,只是抱着我的胳膊收紧了一些,勒得我有点疼。
  坐在椅子上的那个奇奇怪怪的男人这时候突然笑了起来,我莫明其妙地看着他,这个人身上有种我很熟悉的,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的气息,他慢悠悠地说:“孟存思,你阳寿未尽,如今本座许你还阳,你却似乎不大高兴?”
  他这话说的阴阳怪气的,好像在演古装剧,我很怀疑地瞪着他:“你是谁?”
  不等他开口沈炼就说:“他是地府的判官。”
  我半天说不出话来,喘了几口气只能挤出一声冷笑,这什么世道啊,地府的判官不是阎王爷旁边的那个谁么,合着还能随便见的?
  我心里还是忍不住怀疑,我现在相比之前冷静不少,说话也不再那么费劲,只是胸腔里那颗心脏扑通扑通老跳,弄得我有点烦,我冷冷地说:“怎么回事?凭什么?就因为我阳寿未尽命不该绝所以就让我还阳了?这个世上因为意外无辜横死的人那么多,要是一个个都能活过来这个世界不是乱成一锅粥了?”
  他们都没有说话,判官只是笑,沈炼的脸色则有点不好看。
  过了很久沈炼才说:“前阵子地府出了个大乱子,鬼门大开,阴阳界限模糊,地府的鬼魂在阳间肆无忌惮……这件事起因在地府,他们不方便插手,我和小叔去处理了,作为回报,他们给你一个还阳的机会。”
  “我从来都不信有这么便宜的事情。”我恶狠狠地道:“沈炼,你以为我这么好骗,这么好糊弄?你当我傻啊!”
  沈炼苦笑着不说话。
  我见他这样又开始不由自主地紧张,我深吸了口气说:“沈炼,你是不是拿什么东西换了?你……你他妈别告诉我有什么一命抵一命这种狗血烂剧情……”
  沈炼没有回答,我心里那种不安感正在扩大,越来越觉得不寻常,倒是那个判官自顾自道:“倒不是一命抵一命那么严重,他只是将自己余下的阳寿分了一半给你罢了,如此甚好,从今往后你二人便是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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