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贪情-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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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海里,他无可避免的想着何平赤裸无助的模样,真想看一眼就好。

  花了将近一小时,何平慢腾腾走出浴室,在刑玖夜异常严肃的注视下走回病床。「啊,谢谢你的豆花。」何平说了声谢后又问:「欸,这个是人间买的吧?」

  「怎么了?」刑玖夜冷眼瞟他。

  何平小声说:「听说地狱的豆花是人脑做的……」

  「嗯。」他看何平犹豫要不要打开盖子吃,抿了下唇补充:「医院附近买的,不是人脑。」

  「是喔。」

  「其实帮你康复的办法不是没有,只是你应该不愿意。」刑玖夜盯着他靠在床枕上吃豆花,主动提起这事。

  何平如他所料接腔:「说来听听。我愿意、我愿意,我想快点出院。虽然病房很舒适,可是比不上狗窝。陈初他们特地做了结界不让医院幽魂来我这里,但我还是想回公寓比较自在。」

  何平只关注疗伤,没察觉鬼术士的居心。刑玖夜佯装勉强的解释:「我修为不算浅,加上一些机缘,所以懂得不少罕见的旁门左道,但这不会有任何损失,只是方式比较不一般。」

  「不是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我都能接受。」

  刑玖夜正经八百表示:「过程很简单,让我帮你轻轻的按摩,你的骨头很快就会自愈。」

  「按摩?你要按死我啊!医生说这叫闭合性单处肋骨骨折,虽然断了但没发生错位情况,所以能自行愈合,只要固定得好减少骨头断端活动就好。」

  「你忘了我是谁,你不是曾见识过我操控骨头的力量?别人需要好几周,有我出手就另当别论。」

  「见是见过,可是不行,我怕痒!」何平稀哩呼噜把豆花跟糖水喝光,内心挣扎老半天。刑玖夜也没再劝他接受,倾身观赏电视节目,好像不在意他伤势。

  何平犹豫再三想不出刑玖夜捉弄自己的理由,再度开口请求:「我觉得应该相信你的专业,就请你帮我按摩啦。」

  他眼尾斜睐他,口气懒懒的问:「不是怕痒?」

  「我可以忍。」

  「哦。」刑玖夜望着他思量什么,迟迟没动作。

  「麻烦你了。」何平笑得腼腆尴尬,不知自己掉进陷阱。

  刑玖夜走近他,小力按他的肩说:「不用怕。」声音平淡却不冷漠,和之前相较多了点温度。

  「我没怕啦。」

  「放轻松。」

  「好、好奇怪。哈哈。」何平干笑掩饰尴尬,因为他凑巧想起接吻的事。「不用脱衣服吧?」

  「不用。你想脱也可以。」

  对话为什么听起来很暧昧,这种紧张害羞的感觉居然比看成人片还令人脸红。

  刑玖夜的指尖触上何平胸口,宽大的掌心覆在他身上,像是取笑般说了句:「变得好像瘦排骨。」

  何平一双眼直瞅着他没应话,满心疑惑。

  刑玖夜这样的极恶之徒居然主动买豆花请他吃,他其实有点感动。现在还温柔的说要帮他疗伤,难不成他是作梦啊。

  「我叫你玖夜好不好?」

  刑玖夜笑容淡去,随口应他:「你不是本来就这么叫我。」

  「之前是连名带姓。」

  「随便。」

  何平一脸得了便宜还卖乖,用装熟的语气喊他:「玖夜兄,谢谢你。」

  「……你讨打吗?」刑玖夜动作一顿,又露出那种若有所思的表情。

  「啊,你你不是吧,我骨裂的地方没那么上面啦。」何平忍不住痒,拨开他拨触乳首的指尖。

  「要去瘀才好,行气消散,才能去瘀生骨。」他貌似严肃的解释着,好像何平才是那个不正经的人,然后有意无意挑逗这身体,以养伤为名行勾引之实。不过令他讶异的是何平身体这么敏感,思绪却相对迟钝,真是个蠢蛋,怪不得便宜那头畜牲。

  「玖夜,能不能按用力点,不轻不重的好、好痒!」何平觉得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软得好恶心变态,真是够了。

  「不可以用力。要轻轻的……轻轻的……」轻轻挠到他心底呀,呵呵呵呵。鬼的心思,人哪会懂。鬼虽有单纯执着的,但也有精明如刑玖夜这般的老鬼。

  「这什么?」刑玖夜心思忽滞,何平心口泛出幽微红光,红光闪烁一阵就消失,他在衣下确实摸到了一块硬物。

  何平也感觉到了,一手伸进衣下摸索,半晌摸出一块深红色的石头,非常光润艳丽,他怪呼:「这是石头?」

  刑玖夜蹙眉,凝视它良久才开口说:「这本是我生前物品,它是块红玉,我一直带在身上养着。」

  「所以这是你塞到我身上的?」

  「不是。它自己跑到你身上。这气息也说明气泉的能量是怎样获得平衡,因为它成了媒介,透过它让你拥有气泉的力量。」刑玖夜伏低姿态,欺近他悄声道:「现在红玉选择你当主人,气泉原来早就锁定你。何平,你注定要走这条路。」

  刑玖夜深邃五官构成的阴影让何平跟着认真起来,心想这可不是开玩笑,但他一向自诩凡人,这意味他将来麻烦必多吗?

  「不用怕。」刑玖夜指尖拈玉优雅摩挲着,将它贴至何平胸口肌肤,低语:「我的玉选了你,我会在你身边。」

  面对刑玖夜暧昧的态度及言语,何平心里着实别扭,却藏不住开心。

  以前何平认为这是强迫卡阴,如今情况有所转变,刑玖夜好像召唤兽,科科科科……

  「蠢蛋。」刑玖夜低骂傻笑的何平,飘开病床消失了。

  何平手里捞空,只好握着红玉。刚才被摸得好痒,可是触感余韵很舒服。下次什么时候要再治疗?俗话说请鬼拿药单是找死,但刑玖夜应该不屑整死他,而且态度有微妙变化。他想不出刑玖夜的目的,越想脸越红,只能不甘心拉高被子盖住半脸。

  殊不知他请他吃豆花,他被他吃豆腐。

  第二章 大风起兮

  气象局发布秋台的海上警报,外面风大雨大,就连步行也歪歪斜斜。

  何平坐在床上翻阅杂志,本来在看《道符简要入门》,是壹玖职员可免费拿取的册子,里面讲述道符基本概念,主要是防身为用。他发现静不下心而改翻杂志,但满脑子仍是刑玖夜,无心阅读。

  杂志翻完换回另一本魏孟亭带来的符箓集,是本书皮磨到不见旧书,何平念念有词:「青符斗法辟邪,黑符清净除秽,黄符平安定神,白符……画符之笔须祭炼,其心……」不久他又开始不耐烦,跳着章节乱翻。

  「唉。」何平叹气连连,这种在意的程度及想见他的感觉,八成是喜欢上了。

  何平不敢相信自己就算被刑玖夜骂声蠢蛋,都变得悦耳到靠夭。之前计较的一切都已经不在意,只想着他会在什么时候用哪种方式现身。

  刑玖夜提议的按摩很可疑,尽管意识到这点何平还是没有异议,因为刑玖夜的举动很轻柔,就好像在呵护他一样,而他竟习惯并沉溺于他的注视和关切。

  何平将红色玉石挂在颈上,余光瞄见外面中庭的树被风雨吹打得夸张摇摆,摇头咋舌:「万一树倒了应该不会往我这间砸来吧。」待在病房好像有点危险,他勉强走到外面坐在鱼缸旁的位置。

  走廊上还算安静,这层楼单人病房不多,和何平同一区的病房也没住满,一来是没钱的住不起,二来是医院有时会因某些原因而保留一些空病房。

  何平自认是胆小却又铁齿的人,那种铁齿不是指不信鬼神,而是敬鬼神而远之。但既然让他碰上,总得让他有能力面对跟处理,不能老是依赖刑玖夜。

  不过在认真自强之前,何平发现护理站那边的护士都蛮正的……

  「咚。」一只鱼撞上缸壁,是只黑底花纹如等高线的鱼。咚咚、咚。何平看它笑骂:「喂,大花脸,这样讨饲料没用啦。」

  其他热带鱼若无其事的悠游,唯独这只黑花脸执着撞玻璃,何平干脆站开,那只鱼才停下「攻击」,他苦笑:「你这臭小鱼排挤我?」

  小热带鱼游到角落像在瞪他,他皱眉自语:「不会是发现我在偷看正妹护士吧。」

  鱼又咚咚撞个不停,何平懒得跟它计较,步履蹒跚回病房,一阖上门就被无形的力道往衣柜带,整个人差点撞墙,却扑到比墙稍佳的物体上。

  何平抬头瞧发现是刑玖夜阴鸷不悦的脸,莫名心虚的避开目光。刑玖夜松开护住他的手臂,倏地飘往沙发,跷起二郎腿说:「看来你闲得发慌。」

  「还好啦。」何平干笑,装出疲倦的样子。

  「你挺有精神欣赏护士们的。」他话音清清冷冷,听不出有什么情绪波动,但何平就是明白他不爽。

  「原来是你附在花脸鱼身上。对了,你到我公寓过了吗?」

  「那边老样子。」

  「你可以干脆住那里。」

  「那是阳宅。」

  「就当我养你。」何平接腔,不觉得这话奇怪。

  刑玖夜低嗤了声,眼神戏谑瞄向他,挑眉质疑:「你养我?」

  「呃,嗯,不行啊?」

  「怕你养不起。」刑玖夜浮现捉弄他的念头,话题拉到养鬼这事,聊道:「以前我教过人养鬼,这种缺德事做了毕竟会万劫不复,所以我只是教。」

  「养小鬼的人不是多得是嘛。」

  「我教人养的是大鬼。那些来找我的人居多是极有财力的家伙,或是比我还贪的人。我教他们觅个初出茅庐的术士,再让他们去交涉泰缅边境的不法组织,让他们自己养大鬼。养大鬼要先设六丁六甲坛,人头必须是活生生宰割的,养大鬼的人在今生将达到极致的富足顺遂,并在此后生生世世无止尽偿还。」

  刑玖夜讲得正高兴,发现何平摀嘴脸色有些难看,他很快打住话题留意他的情况。

  「好残忍。」何平说。

  「是他们自找的。我只承担我自己。」他的回应很冷漠,充满防备和疏离。

  明明是可憎的恶鬼,何平忽然有点心疼他。他的冷酷自私是他无法想象的,但或许也意味着他生存的环境永远都是如此冰冷无情。

  「玖夜,你……没开心过吧。」

  「不会呀。为所欲为,我向来都很自在。」

  「你一直都很贪心,不是因为没满足过吗?」

  刑玖夜冷笑睇他,问:「满足?要不然你就能满足我了?告诉你,我什么都享受过,极其贫穷跟难以想象的奢侈都有,钱对我而言只是数目,换车换床伴是一个念头就能办到的事。」

  「陈初说你最后回到山里小屋隐居。」

  他又是一声冷笑,点头应道:「对。那时我视力模糊,半年内就瞎了。再来身上出现怪病,最后五雷轰顶,死无全尸。但我不在乎,反正我都享受过。」

  「但你还不满足呀。」何平不觉叹息。

  「废话,因为我贪。」刑玖夜对前生轻描淡写,像在讲述别人的经历。他不后悔,只是不懂为什么好像永远都讨不够。

  何平脸皮一抽,心中惊讶这只鬼也太异于常鬼了,完全没有悔意!

  「不回头看,其实没什么好后悔。」刑玖夜唇角浮现一抹浅笑,微微转头睐向何平:「但仍有不禁回望的时候,虽然快乐,也仅是满足短暂的欲求,深陷泥淖终将迷失自我……我前生无关幸与不幸,因为我一直独自走来,所以不太明白究竟想握牢的是什么感觉,但最近慢慢有了些头绪。」

  何平认真瞅住刑玖夜侧脸,问:「是什么?」

  刑玖夜沉吟道:「就是……不再是孤独一人来去的感觉。陈初逼我带你,我本来打算拿你当玩物折腾娱乐一下,等腻了再设计让你自己去死的,因为我讨厌白痴。」

  何平闻言垮下脸,无声揪住被角往上盖住自己害怕的表情。刑玖夜瞥见后失笑,扯下他被子说:「现在不同。你不是白痴。」

  「本来就不是。」何平哼声,他也是有尊严的。

  「却是个蠢蛋,滥好人。」

  「耶,欸,是差在哪里,你说清楚啊!」

  「蠢蛋。」刑玖夜像在唤小动物一样喊他,然后凑近他面前又喊了声:「蠢蛋,你不觉得这字眼顺口多了,也比较可爱?」

  「不、不要太过分哦。」何平往后靠,背后是枕头,退无可退,他必须回击才行。

  何平下定决心逼退恶鬼的骚扰,一手握住刑玖夜的手,刑玖夜挑眉像在等他反应,他抿了下唇将嘴巴舔湿,快速勾过刑玖夜的颈「撞」上一吻。

  他确实是胆小鬼,唯独色胆包天,哼哼。

  就算刑玖夜生气他也不怕,如果被怀疑性向然后遭鬼鄙视,大不了他以报复为名,打死不认就行啦!然而出乎意料,刑玖夜非但没吓到,还别有深意的注视他,俊眸里浮现暧昧笑意。

  「笑屁!」何平恼羞成怒。

  「蠢蛋。」刑玖夜叹道,然后含住他欲言又止的嘴巴。他不爱自欺欺人,何平确实让他开心,让他开始想摆脱「孤独一人来去自如」的状态。麻烦是挺麻烦,但喜欢就喜欢上了。

  蠢蛋。刑玖夜心里默念何平的名字,将何平轻压在病床上亲吻。何平茫然无措望着刑玖夜,那副呆样让他很愉快。

  何平尴尬瞪他,房内的沉默让他无所遁逃,他眼神飘到电视萤幕上,讷讷问:「你这个是不是叫以牙还牙?」

  刑玖夜笑意更深,整个欺在他身上貌似闲谈般说:「原来你还想要牙齿,舌头要不要也来。」

  「我不是你生前花钱就能玩弄的男人!」

  刑玖夜停下动作,严肃表示:「我没那么看过你。我没喊过别人蠢蛋,你这个……笨到无药可救的……」他有点气恼,凭什么非得要解释这么多,但他不喜欢何平误解。他俯首对何平进行更深的缠吮掠夺,就差没将他灵魂吸出来。

  何平感受到他恼怒,却也体会到不时压抑动作的温柔。刑玖夜的温柔不是非要轻声细语,也不是非得甜言蜜语,而且他不自知,并极为生硬。不过没关系,何平放松的承受他的缠吻,想着:「没关系,我知道就好。」

  刑玖夜生前无爱,因为不识,他根本不懂那种温暖的感觉,并认为那是比钱财、权势、名声还要缥缈的东西。也因此,当时他能执着的唯有贪。

  「唔……唔、嗯,停一下……」何平被吻得快喘不过气,刑玖夜退开来,表情有些懊恼。

  「我不是想勉强你。」刑玖夜僵硬的解释。

  「嗯,我知道。」

  「下次不会。」刑玖夜一脸阴郁的走开,打算暂时逃避。

  「玖夜。」何平的呼唤让他顿在原地。「你要是有空能不能天天来,好不好?」

  「……」

  「晚上来好不好?」

  「看情况。」

  「秋台很恐怖,你陪我睡啦。像上次那样。」

  刑玖夜回首,用一种纳闷的表情瞟他,没什么回应就消失不见了。

  何平吐了长长一口气,两手盖住整张脸,闷声喃喃:「要死了,我太失控了!他该不会以为我想趁机压他吧,还是觉得我脑子有病啊?可是,是他先跟我喇舌耶!尬的,我要升天去了……」

  他揉揉眼,拉起被子盖脸,闷声喃道:「我不是没想过要挣扎。但我好像不是那么想挣扎。」

  刑玖夜其实还在病房门口,用无形的姿态聆听房内动静,他知道何平不讨厌自己,只是他意识到了另一件事──人鬼殊途。就算他们有所发展,又能有多长久?

  将来一起轮回而忘却彼此也就算了。然而刑玖夜办不到,他是与轮回无缘的恶鬼,不得超生,他不介意自己一直惦着何平,可是他不喜欢被何平遗忘,光是稍微想象都觉得有点难受。

  「平,你现在要好好记着我,我会让你开心。」刑玖夜极其认真,却毫无自觉的表露温柔。

  当晚,何平将稿子重新修整后寄给编辑,笔电搁桌上,躺着看窗外来来去去的幽魂。他们通常是白或黑,看不出形体,他不太懂为什么刑玖夜会这样不像鬼,不像外面他们一样模糊飘动。

  鬼跟人同样越活越精,很多鬼在现身或捉弄人时能让人感受到真实异样,从视觉、触觉、嗅觉等等。和道术原理其实很像,无论哪个门派多是障眼法,信者成真,当人信了魔障,魔障自然就变成真正存在的东西了。

  成就魔或道或佛的并非别的,即是人心。

  何平以前为了写文也爱找一堆研究资料看,这些原理很快就能吸收明白,简单讲,精神力够坚强的话,足以支撑自我世界。

  或许刑玖夜的潜意识极度渴望存在,所以即便做鬼,也非常有存在感,让人不得不意识到他。

  台风来的第一晚据说会停滞在南部,外面滂沱大雨,何平想起在木屋时的感觉,不安躲往被里。对他人描述得再详细,别人也难感同身受,唯有当事者才晓得那些惊恐无助。

  「吵死了。不要再吵了。」何平抓着被子抱怨刮风的声音,他从小就讨厌台风,那声音像鬼哭,吹得人内心发毛,睡不安稳。

  夜间十一点多,刑玖夜现身病房,看到何平头侧着一边平躺,浏海汗湿的贴在额头跟颊边,像在害怕。他为了不吓着他,站在稍远的沙发那里轻喊:「平。」

  何平听见耳熟的声音,把被子拉下脸欣然喊他:「玖夜。我好想睡,可是睡不着。」

  刑玖夜这次不穿西装,而是衬衫搭了件针织背心,一派轻松的凑近。他拂顺他浏海,瞄了眼窗外,然后将何平往床的一边小心挪动。何平好奇看着他,他面无表情、一声不吭的掀了被子躺到他身边。

  「好挤。」何平没有多想,脱口而出,随即瞄向刑玖夜,这鬼竟然面无愠色,也不像以往露出「何仔平你找死」的眼神。

  「这样呢?」他试着侧身面对他。

  何平尴尬赧笑,自动往外挪,因为动作吃力而皱眉咬唇。刑玖夜不让他再往外,伸臂把他往怀里捞。

  「其实没那么挤。你瘦好多。」

  「还好啦。」何平吸了吸鼻子,紧张之下小动作开始变多,吸完鼻子揉揉眼,然后闭眼休息。他不敢看刑玖夜,很想看,但不敢。

  几年没有过这种白烂又愚蠢的心情,何平别扭起来,可是他发现刑玖夜没有心跳呼吸,也没有温度,只是躺在旁边,却令他安心。

  「要不要我碰碰你?」刑玖夜问。

  何平睁眼望着他:「什么啦。」

  「我想要你的伤快点好,尽早出院。」

  「医生说还要再观察一阵子。而且台风耶,这两三天我不可能离开医院。」

  「平,我想吻你。」单刀直入才是他的作风,既然已经认定就没什么好犹豫。

  「吭、哈哈……」何平干笑。忽然提这种要求是要他怎么回答!难道说:「好啊,尽管来。」还是「有胆放马过来。」又或者「老爷、不要,太太……」靠夭,这种奥梗用了会污辱他写作尊严。

  刑玖夜没有丝毫不耐,他有得是时间,倒是何平很意外他这么规矩斯文。陷入喜欢一个人的心思时,反应跟智能果然都会自动开根号,何平默默分析,问他:「为什么?」

  他眨动眼睫,一手轻放在他胸口,好像在哄小孩那样拍抚着,淡淡低语:「不想要就算了。」

  何平仰视天花板,唇角不禁浮现笑意,他动了动手指,回抱胸前那只手臂说:「我没有不想,但我想听你说原因。」

  「因为欲望。」

  「欲、欲望?」何平荒唐失笑:「那你不会去找别的对象啊。」

  「可是我只想吻你。」

  「是吗?」

  「算了。你好烦,问个没完。」刑玖夜轻拍他额头充作抱怨,径自闭眼假寐。

  何平皱眉不肯睡,外面风雨委实吓人,但他满脑子都在思考该怎样和鬼术士攻防。

  「玖夜,我以后变老变丑变胖,你还想吻我吗?」

  鬼术士稍微掀开眼皮睨他,低哑磁性的嗓音说:「如果那时我对你还有欲望,我当然会吻你。」

  「没得妥协的执着啊。」

  「嗯。」

  「你谈恋爱都这么讲求效率?」

  刑玖夜移动被他抱住的手,指腹暧昧的碰触他唇瓣,问:「不勉强?」

  「不会。你原本就喜欢男人喔?我原本不是,所以……说挣扎不是没有。」但他妥协得很快,面对自己时没必要不干脆。

  「我没谈过恋爱,这样叫做有效率?」

  何平的唇被碰了下,他讶异的盯着刑玖夜,失笑:「你不是和很多人走在一起过,居然没谈过恋爱,骗谁啊。」

  「那些单纯是游戏。男男女女间的游戏,这样子平淡的还是第一次。」

  何平眯眼,掀嘴皮说:「你意思是跟我谈恋爱很平淡,很无聊,我没勉强你,反正男的跟男的碰一下嘴唇也不吃亏,你──」

  「安静点。」刑玖夜捏住他聒噪的嘴唇,好笑的讲:「我没说平淡不好,别这么紧张。我不是想玩弄你。」

  他是认真的,不搞那些花样也无所谓,反正眼下只是想亲近何平。刑玖夜看他一脸得意,忍不住拉他眼尾摆出鬼脸,又亲了他嘴巴一下。

  「欸你!」何平速问:「你一个吻就满足了?」

  「快睡。蠢蛋。」

  「鬼也有冷感的吗?」

  「不知道。你再不睡……」刑玖夜阴沉看着他,威胁:「我有得是办法整治不听话的人。」

  何平不是真的怕他,不过他真的有点困,慢慢在他眼皮底下睡熟。

  凝望何平侧脸,刑玖夜自言自语:「一个吻怎么够。蠢蛋。」他执起何平的手,在他指尖、指背、指窝到手背等处细碎烙吻,然后叹息:「如果可以,真想剥光你衣服,彻底尝个够。」

  他想和何平做更亲密的事情,这和发泄生理欲望不同,也不是从游戏寻刺激,更不是换个人也能进行的事。

  刑玖夜眼神贪婪而饱含柔情,碰着何平胸口那块红玉思忖:「你这家伙看似无害,其实才是最有杀伤力的。哼。」

  曾几何时,何平这个令他困扰的存在也变成一种牵绊,并不是真的想折腾他,而是想得到多一点关注,他不想再回到孤独一人的时候,因为现在身边有何平。

  室外花园,由于陈初的结界效力将尽,刑玖夜发现白雾弥漫,看不清窗外景色。他眼刀一扫,白雾才迅速退散。

  「大风大雨会带来意外的收获,但也会带来一些不好的东西……这风藏古怪。」

  在时间失去意义的地狱,恢复孤身的簦灰怕湓诤诎道铩6杂谙У纳倌辏k没太多想法及感触,因为祂知道他们必然分开,因为人鬼殊途,只是开始有些不习惯原本孤独的状态,就像有什么东西随着少年消失也一并被带走似的。

  「人鬼殊途。」祂低语,伸手捞住黑暗里浮动的一团光点。

  祂无法再办到用骨肉封住光明这件事,但是将光团压进胸口会是一阵温暖舒畅。虽然驱逐不了心中异样的愁闷,但祂对吞没光明逐渐上瘾。

  簦佳懊俟獾悖痰羲牵巧铄涞骄拖窨吡难凵鑫⑽⒐獠桑忌了富队洌袂楸涞萌惹校k想要更多的光明。

  在地狱最死寂沉静的深处,祂愉悦吞吃光,由渴望而迷失,陷入贪婪的深渊。

  那些自成仙后忘却了的欲望和尘埃慢慢沾染祂,渗入祂的眼光、动静、念头,祂再也无法满足这无垠黑暗。

  「我想去那里。」祂来到上一层狱界提出要求。「放行。」

  『何苦来哉?』虚空之中,沉浑有力的声音回荡着。

  苦又怎么不好了?祂不在乎。或许这是种迷失,可是祂想追寻更多。轮回只是手段、方式、过程。

  祂抢了一个刚夭折的婴孩肉身,以那男孩的身分活了十载再被拘回地府。经一回生死,祂一身仙气已然散尽,重堕轮回。

  祂在赤土中迷失,忘了最初的渴求,不过要是找到心中所想的,或许会再记起来。

  簦淙欢槁洌从只腥缰厣蛭k离开了凝滞不前的过去。

  看完最后一个字,陈初对着电脑萤幕打呵欠。他觉得何平写的东西特别古怪有趣,好像将某只恶鬼的形象投入其中了。

  陈初余光瞄到刑玖夜,抿笑道:「怎么有空过来见师兄我?」鬼能逮到他人意念,随其念头在转瞬间移动,想必是无意间被刑玖夜逮着他的念头了。

  刑玖夜坐在柜子上跷腿,冷冷说:「你窃读何平的文字。」

  「因为我等不及想看后续,你不好奇我对什么感兴趣?」

  刑玖夜冷眼睨着狐狸笑脸的师兄,平音质问:「陈初,你对何平打什么主意?」

  陈初无害的一笑,否认:「没有什么。」

  「何平很平凡,却也不是个普通人。所以他吸收气泉的力量没有错乱发疯,也因此他比一般人修法还快,但他劫数来临,你是抱着别浪费的心情要榨干他,还是想拉他一把。」

  陈初察觉到什么似的推了下眼睛打量师弟,眼波含笑说:「没想到师弟也会有紧张别人的一天,你不是我师弟刑玖夜吧。何况把别人利用殆尽再一脚踹开不是你的强项?」

  「陈初!」

  「我说笑的,难得你为了别人动怒。」

  「最近何平的气色不是太好。」刑玖夜平铺直述的讲,不带半点情绪。陈初知道他越在意一样事情就表现得越冷静,这师弟从来不会这么紧张别人,该不会对何平有什么特别的情愫吧。

  「师兄,别在心里打算盘了。反正我现在挺安分,你心里有事告诉我也无妨。何平现在像失速的车子,不太稳当。」

  「所以我不是找来魏孟亭帮忙看着了。总得有人提醒何平别贪快,不能走偏。师弟,你都没对他怎样,我们还怕有谁……」陈初本来乐得跟师弟抬杠,却忽然顿下话,意味深远的笑睐他说:「你对何平态度好反常。」

  刑玖夜冷笑,口是心非回话:「我怕你榨得不干净,连累我收拾。你们要使心眼就索性让何平操劳到死,最好让他一分一秒都没空胡思乱想。」

  陈初耳边还荡着鬼的话语,刑玖夜已不见踪影。

  陈初摇头笑叹,走到厨房给自己磨咖啡豆,准备泡杯咖啡。「师弟,你和那魏仲荆的命颇有相似,都是死后才遇上自己所追寻的那条路。」

  「不过人鬼殊途。」一道清朗悦耳的声音不知从哪里蹦出来,捕捉到他心底话而做回应。

  陈初头也不回继续泡咖啡,闲适自在的附和:「是,殊途同归呀。」

  「陈初,你还真耐得住性子。」那声音童稚,清灵悦耳。

  他往来客瞟了眼,是个仅穿一件单薄羽衣的赤足小童,衣衫罗织精致,细碎得像雪花覆在皮肤,其眉发及瞳眸是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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