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坛城有多远-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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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顿月瞪圆了双眼,立刻抬手推开他,并且别过脸。
  顿珠道:“没关系的,我们只是……”
  顿月打断了他的话,抗拒的意味很浓,“不……,我不要……!”
  顿珠看了看顿月,然後垂眸,唇抿了起来,继续磨蹭著他的下半身,直到彼此都达到了极限,顶部吐出浊液而结束。
  他要做的,并且只能做的,是帮顿月完成生理需求,而非‘做爱’,顿月只允许他碰触自己的重要东西,可是接吻已经逾越了,跨进了‘做爱’这件事的范畴。
  不管顿月怎麽想,他已经那样做了,已经吻了顿月的唇,不过,那已经不是顿月的初吻了。他在今天白天才知道,葛莎其其格的那一吻,是顿月的初吻。
  这一晚上,对於第二天的白天,已经成为回忆,当周围的环境不是自己的卧室,而是阿布雨堪寺里的屋内,当面前的人不是顿月,而是雀倍琼布仁波切,顿珠却仍然没有从昨晚的状态走出来。
  仁波切在对他说话,说到了一半就停下来了,因为发现他有些心不在焉,精神不太集中的样子。
  “我的话,你记了多少?”
  缓缓的一句问话,令顿珠回了神,抬起头,迎著仁波切平静的目光。
  随之,他又垂眸,真诚地道了歉:“对不起,仁波切,我一时开了小差……”
  雀倍琼布仁波切平静地看著他,缓缓道:“状态不佳,是昨晚没有睡好麽?”
  这样的猜测,虽然不是完全正确,但已然八九不离十了。顿珠没有否认,也不能完完全全坦诚,那样羞耻的行为,实在无法对别人坦诚。
  他只能含糊其辞地回答:“大概是吧……”
  雀倍琼布仁波切宽容他,说道:“打起精神来,即使是昨晚睡得不好,可毕竟今天有事情要忙,得要坚持下去。”
  “是。”顿珠微微低头,恭敬地应了这一声。
  天气很好,碧蓝如洗的天空中,只漂浮著一两朵悠然的薄云,像棉花一样,蓬松著,又丝丝薄薄。
  顿月看著这薄云,丝毫不怕烈日阳光照射在自己的脸上。
  不远处,有几个穿著藏装的姑娘缓缓走过,三五成群,捧著盆子,说说笑笑著。盆子里都装著几件衣服,她们要去哪里,去干什麽,一眼就明确了。
  顿月目光转移,盯著这几个打扮得花花绿绿的年轻姑娘看,盯著她们的笑容,自己却面无表情,心里也没有任何想法。
  忽然,她们当中有人回头,并且向他扬了扬玉手。
  顿月认真看了一眼,才认出那是葛莎其其格,心里哼了一声,移开了目光,并且缓缓转动轮椅轮子,也移开了。
  有一个中年男子骑著马,在犛牛群之後,赶著它们,刚刚回来。
  顿月转动著轮椅轮子,跟了上去。
  “阿爸。”他这样唤了一声。
  才旦升格回头,瞥了他一眼,只道:“快回家去吧,我看到乌云飘过来了,过不久就会来到这里。”
  顿月轻轻点头,往村子的方向移动。
  才旦升格说得很准确,在把犛牛群拉进棚子里以後,他带著顿月进到屋里,洗了手,坐在椅子上,顿月也才刚替他倒了杯茶水,突然,外面响起了哗啦哗啦的声音。
  天气变化太快,在雪域高原是很平常的事情,藏人世世代代居住在这里,早已习以为常,只有感叹,能避过坏天气的人感叹自己幸运,避不及的人感叹自己倒霉。
  顿月转动了轮椅轮子,只是想去关好窗子。
  才旦升格立起身,阻止他:“不用你来做这些事,呆著就好。”自己则赶紧去关窗。
  顿月直直看著自己的父亲,看著他走到窗前,很轻易地把窗子关上了,心里不由浮起悲凉的情绪。
  只是因为这件小事情,他觉得自己现在很没用,几乎是一个废人,而家人也顾及著这一点,家里很多事情都不让他干。
  外面,打起了响雷,轰轰隆隆。
  巴图的儿子雅木茶,以及才旦升格去年才买回来的一只母藏獒──格玛娜,一起从楼上跑下来,围著顿月转,恰好转移了顿月藏在心里的情绪。
  他弯下腰,伸出手,摸了摸它们的脑袋。
  才旦升格平静地饮著杯中的茶水,瞥了瞥地上两只活泼的年轻藏獒,忽然悠悠道:“该给它们配种了。”
  两只藏獒在顿月的身边不由自主地打闹嬉戏,顿月看了看虎形铁包金的雅木茶,又看了看狮形雪白的格玛娜,不禁开始幻想起它们未来宝宝的长相。
  从十月开始,到十二月,才是藏獒交配的时间。
  但在这三个月里,不是每一只藏獒都会准时发情,如果情况不佳,也许会发生不愿意交配的情况。
  就跟人一样,有时候也会这样任性。
  顿月心知肚明,对自己的父亲说:“告诉顿珠,到时候他会负责让它们配种的。”
  提起顿珠,他又忍不住暗暗开始情绪低落。
  有女人主动送吻过来,他其实根本不在乎,即便那是第一次被别人亲吻,只要对方不是他喜欢的人,他就不会承认那是初吻。
  顿珠在昨晚帮他发泄的时候,突然亲吻了他,这令他很黯然。
  没有任何证据证明顿珠喜欢男子,基於这个原因,他理所当然地认为顿珠不管是在自己身上乱蹭或者乱摸或者亲吻都仅仅是一种本能的发泄,与爱无关。
  不是出於爱情的亲吻,不是出於爱情的交合,这就好像他仅仅是被当做女人一样作为本能发泄的对象,甚至只是试验品,只是为将来结婚後的房事积累经验。
  他无法接受这样的事……
  葛莎其其格说亲吻他的原因只是拿他当试验品,这已经让他很生气,他不希望顿珠也拿他当试验品。
  下午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雨下了很久,当好不容易放晴的时候,顾不得外面的地面未干,他就带著两只藏獒出门玩耍去了,为了缓解心情。
  傍晚准备要到来,顿珠回到家,却一身疲惫,比平常在这个时候都要累,但他还是忙不迭地要去照顾顿月。
  客厅,甚至楼上的房间里,都没有顿月的身影,连那两只藏獒也不见了。
  顿珠问了才旦升格,才知道他带著它们出去玩了,现在还没有回来。
  “下午下了一场雨,你在外面有没有被雨淋到?”才旦升格在与他说了一两句话以後,想起今天下过雨,很关心地问他。
  顿珠很想马上出去,把顿月找回来,但被养父问话,不得不耽搁,回答道:“没有,我一直在寺里。今天,有一个精通西医的医生来访,仁波切带我过去和他交流。”
  才旦升格对此事没有任何想法,因而没有接著这个话题聊下去。
  顿珠忽然想起来,对他说:“仁波切说,这位医生会在寺里呆三天。我想带顿月过去,让他看一看。”
  因为信任养子,才旦升格没有犹豫,应了一声‘嗯’。
  看到他很累的样子,他又一次关心道:“你去休息一下,等吃饭了会叫你的。”
  顿珠回道:“不,我不想现在休息,顿月还在外面,我去找他回来。”
  才旦升格并不著急顿月,说道:“他会自己回来的,你已经很累了,上楼去休息吧。”
  “阿爸,我……”
  “关心你弟弟的时候,也要记得关心你自己。”
  顿珠无可奈何,听养父的话,缓缓上楼。
  天快黑的时候,顿月高高兴兴地回来了,由两只藏獒带路。
  顿珠在阳台上看到他满脸的笑容,心里不再担忧,看著他转动轮椅轮子移动到客厅,也赶紧下楼,进到客厅。




坛城有多远 7

  第七章
  
  第二天,天才刚刚亮,顿珠就起床了,进到厨房,和养母宗嘎一起做早餐。
  打酥油茶是个耐心的体力活,他一直当做是早晨的运动,右手握著棒子,不停地抽打和搅拌桶内的茶水和块状酥油,左手扶住高一米三且直径三十三厘米的红松大酥油茶桶。
  当块状的酥油融化,与浓浓的茶水融合,就会散发出一种让人垂涎三尺的香味。
  人们始终无法估计出酥油融化,酥油茶打成的时间,因此,进行到一半时,总会揭起顶部的搅拌器,看一看桶内的情况。
  如果发现酥油还没有彻底融化於茶水中,打酥油茶还得要继续。
  今天,顿珠停下瞄酥油茶桶内,总共是三次。
  宗嘎炒著青稞糌粑,回头看了他一眼,忍不住叨唠:“打久一点也没有关系。你这样,什麽时候才能打好。”
  顿珠听了,不说话,只是握紧木棒加快速度打酥油茶。
  做好了早餐,他就离开厨房,上楼,回到房间里,坐在靠近顿月的那一处床沿,轻轻拍了拍顿月。
  被子下的身躯动了一动,两只手才懒懒地伸出来,握著被子边缘。
  顿月两眼惺忪,似乎还无法睁开,揉了揉眼睛,张口稍微埋怨,语气懒懒的:“还这麽早就叫我,干什麽啊……”随之打了个哈欠,“困死了……”
  顿珠平静道:“快点起来,吃饱了以後跟我去寺里。”
  顿月觉得很奇怪,看著他:“去寺里干什麽?”
  顿珠一边扯开杯子,拉顿月起来,一边说:“带你去看看西医。”
  夏季的高原,在群山连绵绿草茂盛的牧区,早上仍然很冷,能有一到二度已然很不错了。生活在这里的牧民早就习以为常,起床以後,都裹上厚厚的羊绒藏装外袍。
  顿月不大乐意这麽早就出门,并且是去阿布雨堪寺。
  那里离村子有长长的一段距离,坐落在一个高坡上,他只有天气温和的时候,才会在事件充足的情况,去那里看一看忙碌中的顿珠。
  现在这个时候,总之,他是不愿意坐著轮椅跑去阿布雨堪寺,宁愿在被窝里睡觉睡到太阳晒屁股的时候。
  顿珠为了赶早抵达阿布雨堪寺,其实也并没有打算让他坐轮椅,所有的事情都准备好了以後,就将他从轮椅上抱起,带到马背上,自己上马时,坐在他身後,一只手搂住他的腰,把他扶住,另一只手专门控制缰绳。
  这个时间,寺里的僧人刚开始做早课,在转经道上转著转经筒跑了一圈。
  顿珠进到寺里面来,特意绕开这里,不打扰僧人们早上的活动,抱著顿月进到一个小院,那里有一座小楼。
  他们上了小楼,进到二楼最中央的一间会议室。
  雀倍琼布仁波切及几位喇嘛,正在这里与西医开小型交流会。
  顿珠到来时,交流会刚好到了尾声,这无疑是一种尴尬,但顿珠管不了那麽多了,直接走进会议室。
  仁波切没有生气,一如既往地那样欢迎他,只是很遗憾他来晚了一些。
  顿珠先将顿月轻轻放在座位上,然後向仁波切以及诸位喇嘛合十行礼,顿月只能坐著合十。
  西医默默打量了顿月一番,看出他有毛病,就问顿珠:“他怎麽了?”
  顿珠回答:“因为一次意外,两条腿都瘫了。”
  西医随之走到顿月面前,当面问道:“你几岁了?”
  顿月抬眼,看著西医,诚实道:“十八岁。”
  西医说:“我现在要检查你的病情,你同意麽?”
  顿月瞥了瞥顿珠一眼,才轻轻点头。
  西医半蹲,用手摸摸他的腿部以及後背腰椎,时不时问他的感觉,过了一会儿,站起来,再问一个严肃的问题:“你之前经历过什麽比较严重的问题?”
  顿月抿唇,这个时候突然不想说话了。
  一旁的顿珠插嘴,替他回答:“四年前,突然坠马,又滚下山坡,撞到了後腰和腿。”
  西医开始思考,过了片刻才下了判断:“应该是伤到了腰椎以及腿部的部分神经,所以出现了问题。”
  顿珠说:“在我还没有学医的时候,请过别的医生来治,但都没有办法,我想,也许西医学有办法治好他的腿。”
  西医回答:“他的情况比较麻烦,而且已经过了四年了,当初要是早点送去市里的大医院治疗一阵子应该有帮助。”
  顿珠低头,一脸遗憾:“像我们这样的普通牧民家庭,能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已经很不错了。顿月这样的情况,住院要住很久,花销一定会上十几万元,我家拿不出这麽多。”
  西医明白他的困境,不由叹了叹,随即问他:“这位患者是你家里的人麽?”
  顿珠坦白:“是我弟弟。”
  西医更加明白他的一番劳苦,叹道:“难怪你会来学医,原来有这麽重要的原因。”右手举起,轻轻拍了拍他的肩头,又鼓励道:“好好干吧,年轻人。”
  仁波切想了一想,忽然脱口:“带他一起去市里的大医院吧,我给你推荐信,你到大医院里工作,这样就有钱给他做手术了。”
  顿珠回头,迎著仁波切的目光:“我现在……可以带他去麽?”
  仁波切道:“在我这里,如果你再努力一年,我给你的考试你全部合格了的话,我就给你推荐信。”
  顿珠怔了怔:“一年……?”
  仁波切微笑道:“四年是一个本科,你已经本科毕业了,但是医生只有是研究生毕业才是资质较深的医生,也就是七年。鉴於你弟弟的情况,我不要你学医七年,但你得在这五年里学完七年里该学的知识。”
  这样会很累很累。
  顿珠心里很清楚,但为了顿月,他愿意这样试。
  他合十,拜了一拜仁波切,坚定道:“嗯!我会加倍努力的!”
  西医笑道:“你去市里的大医院时,记得联系我,我会给你安排的。”右手伸进上衣口袋里,摸出了一张名片,递了过去,“这是我的名片,你记得收好。”
  “谢谢教授。”顿珠说著,诚恳地接过了这张名片。
  还没到中午,他就带著顿月,骑马回到了家。
  宗嘎看到他们回来,有些惊奇,说道:“这麽快就回来了?西医怎麽说?”
  顿珠抱著顿月走进客厅,把他放在轮椅上,回答养母的问话:“时间耽搁太久了,怎样也得去市里的大医院做手术治疗一段时间看看。”
  宗嘎愣了一下,又问:“仁波切的意思呢?”
  顿珠转身走到台子前,拿出杯子,倒了一杯茶,“我在他那里,还要再学习一年,并且比以前要更加辛苦,这样才能去大医院一边工作一边给顿月治腿病。”
  宗嘎微笑起来:“这样子不错呢……”
  顿珠拿著杯子,转过身来,“因为往下的学习很辛苦,所以可能会经常很晚回来甚至几天都不会来了,顿月只能麻烦你和阿爸照顾了。”
  宗嘎无奈叹了一叹,低下头。
  顿珠走到轮椅前,把杯子递给顿月,先让他解渴。
  顿月握著杯子,没有马上喝水,只对顿珠说:“我可以常常去那里看你麽?”
  顿珠斩钉截铁地回答:“最好不要,你会让我分心的。”
  顿月低头,含住杯子口边沿,他从来没有告诉过顿珠,自己以前就经常偷偷去阿布雨堪寺看他学习医术。他也不知道顿珠是不是心里也知道这件事。
  五天以後,顿月醒来,照样像以前那样不见顿珠,但不同的是,房间里有些东西不见了,其中包括顿珠的一些衣服,他很明白,顿珠将有几天不会回家来了。
  时间仿佛凝固,过得极其慢,顿月感觉自己几乎是度日如年,每天都百无聊赖。
  宗嘎为了不让他这麽无聊的过日子,再度拜托葛莎其其格能够百忙之中,抽空到家里来陪陪他。
  虽然说是百忙之中抽空,但葛莎其其格还是几乎每天都过来见顿月。对顿月来说,每天都见到这个姑娘,是一件又烦躁又讨厌的事。
  “我还是自杀算了……”终於有那麽一天,他憋不住了,当著葛莎其其格的面脱口。
  葛莎其其格坐在他的身旁削苹果,听见这句话,就把手里的小刀递过去,“拿去吧,这刀子还算锋利。不过,你知道大动脉在哪里麽?”
  顿月瞪了瞪她:“问我干什麽,自杀跟大动脉有什麽关系?”
  葛莎其其格笑了起来,“关系大了!你拿刀子往肚子一捅,要忍痛半个小时以上,等血慢慢流干了才死,但是大动脉呢,一切断,血一下子就流光了,死得更快。”
  顿月闷闷哼了一声。
  葛莎其其格又问:“要不要我告诉你,大动脉在哪里?”
  顿月别过脸,有些不高兴:“一边去!不要你来管。”
  葛莎其其格微笑著,收回小刀,继续削苹果。
  削完苹果,她先咬了一口,尝了尝,觉得很香甜,才切成两半,把另外完整的一半塞进顿月的手心。
  顿月愣了愣,脱口:“我……我不要!”
  葛莎其其格道:“这是你家的苹果啊,你连自己家的水果都不吃,那这一篮子苹果,都让我带回家去好了。”
  顿月瞪著她,轻轻哼了一声,反驳道:“你削的,我不吃,我要吃自己削的。”
  葛莎其其格忽然立起身,夺过顿月手里的半个苹果,强行塞在他嘴里,用一位教师教导学生的口吻,说:“明知苹果贵,明知家里不富裕,还要浪费食物,你对得起自己辛苦工作挣钱的父母麽?”
  顿月被苹果堵著嘴巴,没有办法说话,只能对她干瞪眼。




坛城有多远 8

  第八章
  
  葛莎其其格微微垂眸,把自己的半个苹果很快吃完了,而顿月才刚慢慢地举起手,把半个苹果从嘴巴缝中取出来,妥协了似的慢慢咬了一口。
  “顿月,你会不会煮饭?”忽然,葛莎其其格这麽问。
  顿月愣了一下,抬起头看著她,有些许警惕与不满,道:“干,干什麽……我会不会下厨关你什麽事……”
  葛莎其其格道:“你不会煮饭,那我就用你家厨房煮饭给你哥哥吃好了。”
  顿月听了,反应很大,情绪一下子爬了上来,“顿珠不需要你送饭!阿布雨堪寺的厨子又不会饿死他!”
  葛莎其其格回头,平静地看著他:“话不是这麽说的,作为他熟悉人的人,给他做饭是一种心意。”想了一想,又说:“他以前就吃过我做的饭菜,还说很喜欢。”
  ……什麽!?
  顿月怔了怔,随即,微微咬牙,暗暗开始不甘心。
  “你给他做过饭?这件事我怎麽不知道?”他脱口,嫉妒忍不住也跟著从内心深处爬了出来。
  葛莎其其格不奇不怪道:“他常常晚上才回来,跑来跑去做那麽多事情,肚子饿在所难免,我过去找他就带吃的过去了。他是我喜欢的人啊,我不能让他挨饿。”
  顿月的手指不由握紧,不甘心与嫉妒交织在一起,便脱口:“你不用给他做饭!以後都不用!”又补充一句:“我会烧菜。”
  “饭菜你一个人全包麽?时间来不及的,不如我做饭你做菜,节省时间。”葛莎其其格笑道。
  顿月有些不乐意,不过这个时候,宗嘎和才旦升格都不在家,没有其他人手可以帮忙,他就只好默认了,两手转动轮椅轮子,向厨房移动。
  顿月不方便弯腰淘米和洗菜,他无法离开轮椅蹲下,葛莎其其格便代劳了,哼著民谣小调在他身边淘米和洗菜。
  灶台不算太高,顿月可以到这里很轻松地切菜,左手轻轻地把材料按在砧板上,右手握著锋利的菜刀,小心翼翼地切著,切出的形状很好看,大小也一致。
  葛莎其其格在一旁关心地问道:“你打算要烧什麽样的菜?”
  顿月不肯回答,切好了材料,就要生火烧菜。
  葛莎其其格又罗嗦地重复一遍:“你要烧什麽菜?”
  顿月听了第二遍同样的话,就马上不耐烦,脱口:“你烧你的饭去!别管我这边!”
  葛莎其其格看起来胸襟广阔,一点也不介意他的表情和说话的语气。既然他这麽说了,她就站到另一边,看著米饭的火候。
  顿月很熟练地在灶火旁烧菜,看来是经常来厨房帮父母,葛莎其其格偶尔回头瞥了瞥他一眼,嘴上莫名挂起愉快的微笑。
  只过了一会儿,一道热乎乎的农家菜就上桌了,是松茸干片炒犛牛肉,辅料里还加了两三小段大葱葱白和几片菱形红辣椒。
  接下来,他开始烧土豆片。
  葛莎其其格看到好菜上桌了,就立刻在洗碗池边洗好了双手,不与顿月打一声招呼,高兴地空手夹了一块牛肉,放进自己嘴巴里。
  尝过了以後,她还告诉他一声:“嗯,味道好极了,比我烧的好吃!”
  顿月回头,看到她嘴边残留著的偷腥过的痕迹,二话不说,脾气就上头了,“这是给顿珠吃的,不是烧给你的,你偷吃什麽!”
  边说著,他边拎起罩子,把一盘菜罩在了里面。
  葛莎其其格舔了舔残留著菜汁的指尖,垂手笑道:“只是尝一尝,我在这里帮忙,有资格试试味道的啊,你烧的也挺多的了,你哥哥肯定吃不完的,少一块也不碍事。”
  顿月生著闷气,想到自己还在烧菜,很明智的将情绪搁置一旁,继续专心烧菜。
  葛莎其其格面带笑容,趁他背过身去之际,悄悄掀起罩子,又偷了块牛肉和松茸干,意犹未尽地又尝了一次。
  第二道菜随後上桌,是胡萝卜丝烧土豆,表面还撒了一点点白芝麻,辅料中也有甜丝丝的藏麻,色香味俱全。
  “你把米饭烧好了没有?”把粗布围裙解下来挂好後,顿月问道。
  “已经小火在煮了,一会儿就好。”葛莎其其格回答著,光明正大的尝了一块土豆。随即她可怜兮兮道:“菜烧了这麽多,米饭也煮了很多,我现在肚子饿了,不如我们先吃,吃饱了,剩下的部分再送去给你哥哥。”
  顿月一听,两只眼睛不满地瞪了瞪她。
  葛莎其其格又找来了理由:“你肯定也饿了,我们饿著肚子怎麽送饭去给你哥哥?”
  顿月虽然不喜欢她,但这句话说中了他的情况,不得不认同,只道:“你得快点吃饱了,菜也不能吃太多,要留多一点给顿珠。”
  “你也是啊!”葛莎其其格笑道。
  青稞饭随後烧好,她给自己和顿月各装了一碗饭,并且坐在顿月的桌对面,愉快地吃著顿月烧的两道菜。
  中午即将来临,吃饱饭的他们,把温热的饭菜装进一只圆筒形的三层饭盒里。顿月抱著这只饭盒,葛莎其其格推著他的轮椅,出发去了阿布雨堪寺。
  时候倒也蛮巧,他们刚见到顿珠,正好顿珠要去寺院的厨房找午饭吃。
  一见顿月,顿珠便是一个呆呆愣愣的表情,当注意到他手里捧著的饭盒,才反应过来,知道他过来的目的是为了什麽。
  “顿珠,你要去哪里?”葛莎其其格第一个搭话。
  “去找饭吃呢……”顿珠张口就答。
  “不用去了,今天送饭菜过来了,保证你喜欢!”葛莎其其格笑著说道。
  该说的话,都被她说完了,顿月不知道该说什麽了,只能捧著饭盒沈默著。
  顿珠对葛莎其其格说:“好啊,好久没有尝过你的手艺了。”
  顿月紧紧看著顿珠,发现他的目光落在葛莎其其格身上以後久久没有移开,也总是与葛莎其其格说话,心里渐渐有些不满。
  葛莎其其格回头,从顿月手中夺过了饭盒,顿月後悔因为内心开小差没有抱紧饭盒而致使饭盒被抢走,当饭盒突然不在他手中的刹那,他的情绪一涌而出,瞪著葛莎其其格。
  顿珠从葛莎其其格手中接过饭盒,以为那里面都是她的手艺,便欣然地找个方便的地方坐下来,旋开盖子,看到菜肴的相貌不错,更加高兴,凑近闻了一闻,菜肴的香气令他垂涎三尺,肚子越发饥饿了。
  顾不得吃相,他立刻竖起筷子,一口饭一口菜,大口大口吃起来。
  葛莎其其格坐在他身旁,右手轻轻撑著下巴尖,温柔问道:“好吃麽?”
  顿珠笑著应了一声‘嗯’。
  葛莎其其格又道:“这顿饭是两个人一起烧的,我考考你,你觉得饭和菜,哪样是我烧的,哪样是顿月烧的?”
  顿珠一听,愣了愣,随之才道:“大概……饭是他烧的吧……”
  顿月转动轮椅轮子,移动到他面前,“你怎麽会这麽认为米饭是我烧的?”
  顿珠垂眸,道:“烧菜这件事,对你有些危险了,我是这麽想的。”
  顿月直直看著他,无话可说,两手转动了轮椅轮子,情绪压在他的胸口,他要离他远一点,才能让自己透气。
  葛莎其其格没有说话,微笑著看著顿珠吃饭,等到顿珠把饭菜都吃光了,她替他收拾饭盒时才道出实情。
  “其实你猜错了,米饭才是我烧的。我都不知道顿月烧菜烧这麽好吃,在你家的时候,都吃了好多了。”
  这样说著,她想了想,又道:“他应该不止会做这两道菜。”
  顿珠惊异於她这两句话,不过,并没有改口称赞顿月,眉心忽然皱起,认真说:“你真不应该让他太靠近灶火。在家里,自从他腿部没有知觉起,我都不让他靠近灶火,因为一旦出事,他根本跑不了。”
  葛莎其其格微微愣了愣,启唇叹了声:“你好像……看他看得太重了啊……”
  顿珠道:“他是阿爸阿妈唯一的亲生儿子,我不能让他出事。”
  葛莎其其格立起身,双手拎著空饭盒,垂眸:“要是你也这麽关心我就好了……有时候,我挺羡慕他的。”
  顿珠呆立,对她的话,似乎明白,似乎又不明白。
  葛莎其其格移了一小步,准备要走,但在临走之前,她忽然踮起脚尖,嘴唇轻轻碰了一下顿珠尚且残留著一点油腻的唇。
  顿珠彻底木然,整个人仿佛被冰霜冻住似的。
  葛莎其其格往前走著走著,偶尔回头看过来,朝他扬起了柔美的笑容。
  顿月刚好转过来,很不巧,接吻的那一幕,偏偏看进眼里。
  他本来就知道葛莎其其格喜欢顿珠,看到她亲吻顿珠,一点也没有觉得奇怪,但最让他自己在意的是顿珠的表现。
  他想知道顿珠心里想的是什麽,便故意扬声道:“好啊!都亲上了!离结婚的时间一定不远了吧?”
  顿珠立刻低头,表情隐隐约约看起来像是害羞,抿唇不答话。
  葛莎其其格对顿月突然这麽大声说话的表现极为不满,不禁埋怨:“你叫那麽大声干什麽?怕仁波切没听见麽……”
  顿月理所当然道:“我这样问又没有什麽不对。”随即补充:“另外,恭喜你终於今天向他示爱,不用再偷偷摸摸地喜欢他了!”
  顿珠抬起头,看了看顿月,只道:“我回去了,待会儿还有很多东西要记下来呢……”一转身,立刻走开了。
  顿月叫道:“你还没回答我问的呢!你不回答,我就当你是默认了要跟她结婚!”
  顿珠一直往前走,仍然没有吭声。
  葛莎其其格扬起了笑容,夸奖了顿月:“你今天真是太讨人欢喜了!顿珠的新娘,看来我真的有可能当成。”
  顿月在心里恨恨地哼了一声,转动轮椅轮子,掉头,往前移动。




坛城有多远 9

  第九章
  
  顿月的问话,顿珠虽然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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