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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奴-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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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扬起头,环顾四周,七十二个黑洞洞的枪口直指他全身各处要害。
他微笑,如果这是主人希望的,他愿意承受。
手臂,胸口,肚腹,大腿,脚掌,枪子连成串儿狠狠落在他身上,将他生生撕扯开的剧痛甚至没有给他喘息的机会,雨点般猛烈地往下砸。他像洪涛里的一叶孤帆,不顾惜自己残破的身子,任它被无情地粉碎,只为能在最后一刻得到神恩赐的一回眸。
不受他控制越来越沉的眼皮还是没能等到主人的赐予,他带着对主人无尽的不舍与眷恋,无声地离开了。
就是到最后的最后也没有发出半点惹人厌烦的声响,因为他知道主人是强者,也喜欢强者,j□j这种弱者昭示强者罪行的东西在他的记忆里是不被允许的。
所以,主人,您还满意吗?
您······
可以偶尔,只是偶尔,想起曾经有小白的存在吗?
枪声停下了,一共是七十二下。林傲然转身望向那具至始至终都没有做任何无谓挣扎,甚至连一声隐忍的闷哼也不曾发出的j□j身体和上面七十二个血淋淋的j□j,目光沉静得仿若一潭死水。
如果小白拼尽全力,挟持仅半步之遥的他,就是逃出生天也绝无不可,可是他没有,甚至连这样的心思也不曾有过。
不知为什么,林傲然就是这样肯定。
金黄色的阳光顺着窗棂铺下来,被鲜血染红的白色铭牌上面“belong to 林傲然”几个字闪耀得刺痛了他的眼。
林傲然疲惫的垂下眼帘,默默收起掌心藏着的遥控器,脑中突然恍惚地闪过小白跪在地上,早已焦黑的手掌仍然稳稳地捧着铜壶求他把日常饮品换成茶的场景。
其实,他也只是个孩子,相比他自己来说,还保有最后一丝童真的笨孩子罢了。
“把他火化,葬在别墅前的草坪里。”
“主人,他还活着。”
林傲然感受到说这话的零气息有一瞬的犹豫,随即迅速作出选择,恢复平静,心里划过一抹安慰,至少现在他还没令他失望呢,不是吗?
“施救,务必救活。”
主人的语气依旧是淡淡的,听不出喜怒,零却从中清晰地听出了主人不愿为人知的欣喜与激动。顺从地点头应是,摆摆手吩咐人通知医疗队。
就算他明知道这人将来可能会对主人对林氏构成威胁,就算他恨不得吃其肉喝其血寝其皮,但只因为主人说要他活,他就连他的半根手指头都动不得。
亲自监督手下将夜狼抬起,送进手术室,又派了个可靠的人守在门外随时汇报。
零站在空旷无人的走廊里,面无表情地盯着手术室上方长明的灯散发出的暖黄色光芒,手里死死攥着一直在夜狼屁股里插着的狗尾巴,菱唇被紧紧抿成苍白的颜色,胸中不知是什么滋味流淌而过,有酸有苦还有淡淡的清甜。
也许,他会是自己的主夫。
心底突然涌起来的酸涩被零用强大的意志力压下,放开紧抿的唇,用力勾起一个弧度,在脸上形成一个诡异地发自内心的满足笑容。
主人不会再寂寞了呢。
午后的阳光在林傲然身后拉出了一个不长不短的影子,沉寂的黑,带着遗世而独立的孤傲。
纤长的食指和中指间随意搭着一只装着血色调酒的高脚杯,听见脚步声,他收回了望向窗外枯草的目光,杯子里的液面荡起了微微的波澜。
“醒了?”
“是。”
身后传来熟悉的金属感声音,林傲然把手肘撑在沙发椅的扶手上,大拇指用力按了按一直突突跳动的太阳穴。
其实也没有太惊讶,毕竟没打到脑袋和心脏,而且还置身于国际顶级医疗团队和设备之中,再加上救治及时,活下来的可能性并不小。
这些天来,夜狼濒死时苍白的面庞一直在他脑海中徘徊,久久不去。即便早已明了夜狼的身份,但那也是他第一次真正对这个人内心产生一丝不自然的波动,并放任它不断成长。
那么小的一个小人儿,会哭会笑,会像小猫一样蜷在他怀里,会像小狗一样伸出舌头舔他的裤脚。
曾经那么活泼动人的脸上现出坚毅隐忍之时,冷汗横流,咬唇苦苦承受之时,他第一次吸引去了他全部的目光。
没有不甘,没有怨恨,只是不舍遗憾和深深的期待。
尽管已经紧闭双目,也依然深深期待着。
期待什么?
期待他会放了他这个背叛者?
不对,不会的,如果是那样,他眼中的色彩不会只是这些。他不可能看错。那么只有一种解释,这其中有他不知道的细节,还有就是,最重要的一点,他爱他。
拨开上前服侍的零的手,静默良久
“看住他,你亲自去。”
“是。”
零接收命令后,立刻没有停顿地转身离开。
“等等。”
零停住了脚步,回过身,面无表情地垂头等候主人吩咐,半晌,
“照顾好他。”
零微微抬眼,影子里,主人的手指正在摆弄一个巴掌大的小方块,像是什么东西的遥控器,零的气息没有任何变化
“是。”
坚定低沉的声音可信度十分高,林傲然莫名地放下心来,他想,那可能是因为他相信零会用生命去执行他给的任何任务吧。
作者有话要说:
☆、第 7 章
零一走出林宅就立刻感觉到有人在跟踪他,没有杀气,想着也许是主人派来的,就没有理会。可那人竟一路跟着,而且破绽百出,似乎是故意想让他知道似的。
零越走越觉得不对劲,气息并没有刻意伪装成熟识的,跟踪能力更是菜鸟级别,主人手下没有这种废物。
零闪身躲进一条小巷,守株待兔,可等了半天,却连半个人影也没见到。绷紧全身肌肉从阴影处踏出来,突然一个小小的黑影从天而降,零敏捷地向旁边一跃,右手按在腰间,警惕地四处张望,却只看到一张照片飘飘悠悠地落地,与此同时,他清楚地觉察出那跟踪之人的气息也随之消失不见了。
零眸光凌厉,迅速弯下腰拾起地上的照片。
那上面是一男一女裸体j□j,零面色一冷,正要将照片丢掉的时候,目光扫到了照片上女子露出的大汗淋漓,饱含j□j却依旧隐忍坚毅的侧脸。
呼吸颓地不稳,再去看那男子,和身后的背景,他的手突然不受控制地抖起来,瞳孔蓦地放大,多年来引以为傲的冷静自持彻底崩溃。他疯了一般将照片撕得粉碎,任由他们随风飞扬,可狂跳的心却再也无法回到原来的节奏。
离市中心不远的胡同里有一家不大不小的私人医院,在三楼的走廊最深处有一道很小的窄门,不起眼,一不留神就会忽略掉的那种。
此时,零正只身穿过走廊,来到那扇门前,面色沉静一如往昔,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再也不是从前只要简简单单做主人的机器人,完成主人指令就好的那个零了。
深吸一口气,暂时忘却那张可能会改变自己一生的照片,余光扫过门边看似无人的角落,满意地点了点头。
打开门,长期不见光的阴暗潮湿扑面而来,却奇迹般地没有任何腐臭的气味。
这是一间十多平米的小单间,棚顶有几个透气孔用来输送人体赖以生存的空气,右手边有一道暗门,只要房间正中央躺着的那个人发生任何突发状况,那里面都会立刻跑出至少三名世界级医学权威。
各种仪器发出的滴滴声充斥着耳膜,零的眉头微微皱起,坐到床边的一把椅子上,双眼一转不转地注视着那具平躺在那儿,始终不肯睁眼的身体,冷漠的复杂。
“主人要你活。”
不知是出于什么心思,零这样说道。他从来不是个多话的人,在主人面前他只是接收命令并严格执行的机器人,没有主动开口说话的资格。而当面对其他人时,他早已习惯了沉默。
这次,他想,大概是主人的影子太过孤单,孤单到他已经明显感到主人对此的厌倦了吧。
果然夜狼听到这句话立刻激动地睁开眼,目光湿漉漉地犹如一只被许诺骨头的小狗,期待地望着零
“主人真的还要我?”
零面无表情,对夜狼那副萌萌的样子视若无睹,冷冷说道
“不要再背叛他。”
随着话语射出的目光咄咄逼人,犹如千万把闪着寒光的刀刃,铺天盖地的杀气如海浪般喷涌而出。
“我从没有背叛主人,顾氏要杀的是你!我要杀的也是你!我怎么舍得伤主人,我怎么舍得!”
夜狼一愣,随即激动地猛直起上半身,疯狂地咆哮,如一只受困的雄狮般剧烈挣扎着。四肢上的镣铐被震得哗啦哗啦响,他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转过头,呆呆地望向那四条紧紧锁住他手脚的冰冷金属,半晌,像是终于回过神来,挫败地直直倒下去。
“砰”肉体与被褥的碰撞发出让人心颤的闷响,夜狼双眼苍白无神,屋子里又只剩下了仪器发出的滴滴声。
“那就好。”
夜狼听见零这样淡淡地回答,他惊奇地转过头。没有生命被威胁的恐惧,没有被一个现在连他半根手指都碰不到的人叫嚣着索命该有的愤怒与不屑。如此忠诚,如此冷静,他想他找到主人如此信任零的原因了。
“你不想知道顾氏为什么要杀你吗?”
零眸色隐晦不明,突地站起身,大步离开,在手即将旋开门把手的那一刻,沉闷低哑的声音像是从胸腔最深处传出来的
“好好养伤,主人还等着你去伺候。”
小白望着零的背影终于消失在门后,漆黑的静谧又一次灭顶般地向他压来,可是这一次他却不怕了。因为他的主人留下他了,他的神还要他,他不会像他害怕的那样没有灵魂地苟延残喘了。
可是···力不从心地抬起格外沉重的手臂,他现在这副模样,就算是能动,也不能像从前一样有信心在任何时候任何地点护主人周全了。顾氏虽然答应不会伤害到主人,但主人身边没个得力的人保护却是万万不可的。可是零他······哎,罢了,他尽力而为吧。
林傲然端着咖啡杯站在窗台前,咖啡的浓香和灿烂的阳光一起模糊了他冷峻的轮廓。零说他已经能动了,好像已经过了很久了,他从不知道他会如此想念一个人。自从推测出他的爱意后,小白就像是印进他心里一样,刻上了沉重且挥之不去的烙印。
记忆如潮水般涌上来,林傲然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目光澄澈,释然了。既然已经决定留下他,又何必纠结于那些已经过去了的事呢。一个完全失去战斗力,渴望他偶尔给予的温暖的傻孩子又能翻出什么大不了的花样呢。更何况,他是夜狼,就算四肢尽废,贱如猪狗,他的爱也是弥足珍贵的。
“让零带他回家。”
对着虚空淡淡地命令,他相信他今天就能再见到他了。
家?
家。
家······
林傲然的眼眸如璀璨的星子般倏地亮了,嘴角勾起一个弯弯的弧度,静静柔和了长久萦绕周身的冷漠。
作者有话要说:
☆、第 8 章
“主人······”
怯怯地轻声唤着,就算明知道主人已经决定留下他了,小白还是免不了害怕。在主人面前,他不是嗜血残忍,会咬断任何人喉咙的夜狼,他只是一只犯了错,心惊胆战,等待主人判决的可怜小狗。
眼前的小人儿光着身子跪得直直的,身上大部分皮肉仍包着没拆的纱布。他低低垂着颗圆脑袋,用毛茸茸的后脑勺儿对着林傲然,露出一段雪白的脖颈和上面那条不知名材质,签着他和主人名字的项圈。像一条真正的可怜巴巴的小狗一样,头顶的两只灰白狗耳颤颤巍巍的,身后的尾巴也一动一动,小心翼翼地不安着。
林傲然想笑。
他也确实那么做了,但呈现在脸上的却和心里想的截然不同。他冷笑着,用脚尖勾起小白的下巴,又一脚踢在他肚子上,强迫他看自己,用嘲讽的语气慢悠悠地说着
“主人?我是你的主人吗?把我的行踪透漏给敌对家族,引对方来杀我,你就是这么对待自己主人的?”
小白脸上闪过一丝慌乱,随即又迅速重归平静,目光坚定地直直望进林傲然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
“主人······奴,没有。”
“呵,背叛,现在是,欺骗?当你的主人可真幸运啊!”
其实林傲然很清楚其中必有隐情,可他就是不想好好问,这种伤人的讥讽语气会让这个犯了错的小东西记一辈子吧。哼,谁让他犯了错呢!
他怎么感觉自己好像突然变恶劣了·····
“主人,奴没有!”
似乎是急了,小白回答的声音大了许多,眉头微微皱着,眼睛瞪得溜圆,一脸委屈。
用了些力道,带着警告意味地狠狠踢在小白面颊上
“恼羞成怒了?”
小白被踢得身子一歪,白皙红润的脸蛋上立刻浮现出一道不长的深红痕迹。小白抿着嘴,咽下从没完全康复的四肢百骸上传来的痛楚。默默垂下眼皮,一脸更深的委屈,却再也不敢瞪眼睛了。半晌,终于鼓起勇气喃喃地辩解道
“主人,奴是把您的行踪透露给顾氏没错,但是奴没想过要杀您,顾氏也没有。他们要杀的只是零。”
没有质疑他的话,只是感兴趣地挑了挑好看的眉毛,示意他继续
“哦?为什么啊?”
“顾氏为什么要杀零,小白不清楚,也不想知道。至于,小白为什么······因为小白嫉妒,嫉妒您对零那么好。不过小白现在知道错了,您的东西就算是垃圾也只能由您来处置,小白以后再也不犯这种低级错误了。但是,主人,零能做的,小白也能做,您可不可以,以后只宠小白一个人······”
小白怯怯地抬起眼皮看向自家主人,那种害怕主人生气自己的放肆又免不了妄想美梦可以成真的期盼让他的紫眼睛晶莹得像能滴出水来的通透宝石,美的惊人。
林傲然看着小白一副打翻了醋坛子,占有欲极强的笨狗样儿,本就所剩无几的怒气顿时烟消云散,脸上慢慢显出几分柔和的笑意。端了一旁的红酒浅酌,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
“你犯了错,我还没原谅你呢,就这么急着争宠了?”
感受到主人气消了的小白也大胆起来,不顾还没接好的胳膊腿儿上发出的抗议,俯下身,虔诚且优雅地四肢并用爬到主人身前,把脸贴在主人大腿上轻轻摩擦着,讨好的笑笑
“主人,您还没原谅小白吗?”
“呵,我······”正想再吓唬吓唬那个傻孩子,就听见一串沉重而急促的脚步声。
“主人!”一个小白从未见过的黑衣男子快步走来,匆忙地向林傲然鞠躬行礼,面无表情地扫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小白,神色严峻地凑到林傲然耳边低声汇报。
“什么?”
林傲然脸色突地一变,霎时看向小白的眼神冷若冰霜。俯下身,死死掐住小白的脸,狰狞地冷笑
“呵,哈哈哈,夜狼不愧是夜狼,我还真是小看你了啊。说!零在哪儿?”
两颊生生疼着,骨头被捏得嘎吱嘎吱响,小白眼里闪过一丝痛苦,主人认为是他做的吗?怎么会?他怎么可能一错再错?
深吸一口气,尽力忽视心底和脸上不断涌上来的痛,艰难地开口,
“主人,呜······”
可还没等说完两个字,就被冷冷打断。林傲然加重了手上的力道,盯着小白的眼神充满了厌恶
“别叫我主人,听着恶心!说!零被你们顾家藏在哪儿了?”
小白脸向上仰着,毫不在意地露出自己脆弱的脖颈,并将它自动自觉地递到主人手边。
没有意料之中的窒息,只是肚腹上狠狠一疼,可那同一处前后几分钟的鲜明对比却让小白痛彻心扉。
主人大概是不满他的沉默吧。不再是带有怜惜,意在训诫的力道,而是充斥着将他淹没的恨意,恨不得一脚直接踢出他的肠子,零在主人心里真的就那么重要吗?
重要到主人一向的冷静自持消失不见,像一头被激怒的野兽一样发狂?
如果主人能待小白如此,小白宁愿此刻在顾氏受折磨的是自己······
他眼睛低低垂着,就算不曾敢抬头面对,主人厌恶的目光也时时刻刻围绕着他,像无数把生了锈的钝刀子,一点点地划开他全身的皮肉,刮干净雪白骨头上的鲜红肉末,再割开骨头,挖尽里面的骨髓······
漫长没有尽头的折磨,最可怕的是,它来自于他的主人,所以,他不能逃,也不想逃,既然主人已经认定是他做的,他就只能默默承受着主人的怒火,暗暗祈祷主人可以在发泄够了之后亲手结果他。
“主人,奴,不知······”
林傲然看着小白死死咬住嘴唇忍痛,双手支在地上朝他磕头,心中的难受再也抑制不住。
为什么,明明已经决定了既往不咎,从今以后把他当做伴侣好好对待,为什么,为什么还要背叛他?为什么?
抬脚踩住小白的脑袋狠狠碾压,看着他俊美的脸蛋在自己脚下被挤压变形,内心升腾出一种变态的快感。
“不说是吧?好!来人,把血月叫来,告诉他,无论如何,撬开他的嘴!”
沉重的铁门哐啷哐啷地拉开了一条很大的缝隙,把地下室阴影中端坐的男人暴露在灯光下。
颀长的身形,苍白的肤色,过腰的乌发,还有,脸上遮去全部面容的厉鬼面具。
他,就是血月。
血月摆摆手,挥退了一路拖拽着小白,欲把小白绑在靠墙刑架上的黑衣人。
在地下室又重归黑暗阴冷,只剩下他们两个人时,他沉默着点了一支白蜡,烛光摇曳,把他的影子拉得长长短短。
上下打量了一眼面不改色,自顾自席地而坐的小白,笑着开口
“说吧。我血月的名号,相信叶先生也听说过,彼此都别浪费时间了。”
沙哑的嗓音犹如鬼魅,回荡在每一个染血的角落。
“十八层地狱的恶鬼,我怎么会不知道?但我是不会说的······”
小白盘腿坐在地上,目光定在一片烛光顾及不到的阴影里,呼吸平稳有力。除了主人,谁也不配得到他的恐慌。
“啪”“啪”“啪”“啪”“不愧是夜狼!”
四声掌击,语气嘲讽,小白神情一恍惚,记忆回到了那条空旷静谧的长廊,他噩梦的开始。十二名黑衣人,七十二只黑洞洞的枪口,主人······
眼皮上突然一凉,一股温热的呼吸吐在他耳侧
“这双紫眼睛真漂亮啊,像两朵静静绽放的紫罗兰,宁静的神秘,你应该不会介意我辣手摧花吧。”
小白侧头躲开血月放在他眼睛上的尖锐指甲,不屑地瞥了他一眼
“那种永久性的伤害不是你能做主的。”
血月也不强求,直起上半身,抱着胳膊看好戏般阴嗖嗖地挑拨
“哦?是吗?家主大人可是吩咐血月,任我处置哦!”
“是吗?那随便吧。”
他听见自己这样淡淡地没有任何感j□j彩地回答,只因为胸口下的疼痛让他想再多说一个字都做不到。
恶鬼狰狞的笑容挡住了血月的表情,只能看见白烛下,他挽着手,掐个兰花指,拈了耳边一缕碎发细细把玩
“呵,你这人真没劲。我们谁都知道,零少爷在你们顾氏那儿,你只要说出他所在的位置就好。问你,不过是为了节省时间,反正早晚家主都会知道的,你又何必平白搭上自己的性命呢?”
小白沉静的神情变也未变
“主人不会知道的。”
“为什么?我还真不相信这世上会有家主不知道的地方。”
“你不用套我的话,我是不会说的。”
“好吧,不说就不说,”
血月耸耸肩,拉过椅子坐下,继续拈着发把玩,嘴里漫不经心地商量着
“我知道我的那些伎俩你夜狼也看不上,总得说说你死活不说的原因吧,要不然我可没法向家主大人交差啊。我们都相互体谅体谅?”
半晌,小白面无表情地吐出两个字“危险。”
“你是担心家主大人的安危吗?”
言语中难免带了笑意,毕竟林傲然虽然年纪轻,但能力却是黑道所有人有目共睹的。
“不只是身体上的,还有 ······感情。”
血月抚摸发丝的手指顿了顿,似乎是愣了一下,随后回过神来,轻笑
“不会再多说了是吗?好吧,再见了夜狼,祝你好运。”
作者有话要说:
☆、第 9 章
“啪”
特级高脚杯破碎的声音,深红的酒液和手心流出的血一起顺着裤子淌下来,林傲然面目狰狞,冷冷的杀气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像个发了疯的魔鬼。
“哼,你血月都没办法,我该说,夜狼不愧是夜狼吗?”
面前的男人深弓下腰,低声说
“家主大人息怒,是血月无能,但血月以为夜狼不会害您。”
“哦?就这么一会儿就被收买了?他还真是有本事啊。”
血月微抬起头,林傲然的眼睛被怒火熏得血红,似乎所有人都低估了零在家主心中的地位啊。
“家主大人······”
“够了,我亲自去审。”
血月看着林傲然的背影,静默良久,摇头叹息,林家要有大事发生了。
铁门开合着,投进了一缕转瞬即逝却格外耀眼的白光。熟悉而又引人敬畏的气息在逼近,小白抬起头去看,黑暗中那人血红如怒极饿狼般的凤目刺痛了他的心,让他迷茫,彷徨,如不知所措的小兽,踌躇着是否该继续坚持。
“小白。”
林傲然的声音温柔得犹如午前蒙了薄雾的晨曦,可小白却浑身一颤,哆嗦着四肢拼命向后躲。直到后背砰地一声撞上冰冷的墙壁,再无处可逃时才紧紧蜷起身子,把自己缩成一个小团,尽量降低存在感,希望他的主人能放过他。可,事与愿违,
“小白,你抖什么?你很冷吗?来,穿主人的衣服。”
林傲然一边向小白走去,一边慢慢解开上衣的扣子。依旧温暖的外套被自家主人体贴地披在身上,本该幸福的如临梦境的小白却满目惶恐,抖的更厉害了。
林傲然蹲下身,用指尖轻轻抚摸小白柔软的头发,轻声问道。
“小白乖,告诉主人,零在哪儿?”
小白呆呆的望向主人的方向,脸上热热的,心里也热热的。这样的温柔是自己一直梦寐以求,且求之不得的,如果这一切不是为了零该有多好,就算是假的,是镜花水月也好,只要不是为了另一个与他毫无关联的人······就好。
心跳骤然缓下来,脸上的温度也不如方才炙热了,他抿了抿唇,嗫嚅着
“主人·····您不能去。”
林傲然呼吸停顿了半秒,似乎不相信一向对自己言听计从的小白会三番两次地拒绝自己,抚摸小白头的手猛地握紧,青筋暴起。
小白放松身子,任自己像块破布一样被主人在地上拖拽着。拳脚加在身上,伴着主人冷冷的咒骂。很痛,但其实也没有太痛,从小到大比这重的刑罚,他不知受了有多少。只是这次多了几分心痛,和些许求死的欲望罢了······
右手被一只冷硬的鞋子摊开,令人牙酸的骨碎声悄然在耳畔绽放,十指连心,这种钻心的痛是会让人越痛越清醒,越能集中全部精力去认真感受这种磨人意志的疼痛的。他有些后悔了,如果自己刚刚躲一下,或是开口和主人商量商量,或许右手的五根手指头就不用都碎掉吧。以后等主人心情好了下令再接上也一定不如从前好用了,怕是连端枪都成问题。
也许他永远都不会有机会为他的主人端一次抢了吧······
脖颈上突然传来一阵窒息的感觉,接着是一股电流,从脖子传到四肢百骸,先是瘙痒,让人恨不得把手伸进骨头缝里去挠的那种痒,接着是疼,好像自己是一只破布娃娃被无数人抓在手里捏来捏去肆意玩弄,全身上下的每一块肌肉每一根骨头每一条筋都被人一把扯出来那样的疼,然后是······
他眯起眼睛,朝主人的方向努力看去。只见主人纤长的手指间夹了一个小小的方块,上面有红色的按钮。是遥控器?
汇集全身剩余的力气到那只外表看上去完好无损的左手上,抬起,轻轻摸了摸脖子上那块把自己和主人名字刻在一起的铭牌,咧着嘴大笑起来,原来主人从未信他。
想想他曾经是有多傻,竟想和零争宠,只因为主人一再的纵容。
其实,主人会对他笑,只是因为主人想笑。
可主人不会温柔却会为了知道零的下落而刻意温柔。
原来这就是宠和爱的差别啊。
似乎是放弃了,又好像是累了,小白像一张加多了油的鸡蛋饼一样汗津津地平摊在地上,瞳孔涣散,全身一抽一抽地痉挛,沉默了好久,才断断续续,面带微笑地说话,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失了灵魂
“主人,小白给你讲一个故事吧·······小白知道,您没兴趣听小白讲故事,但是如果您不听您就不会知道零在哪儿······所以,您还是听吧,呵呵,小白就放肆这么一回······不,是最后一回。”
“很多年前,有一个小男孩。从他有记忆开始,他的生命就只有训练,听话和杀戮。”
“他很漂亮,有一双紫色的瞳孔······有人说,顾氏家主曾经的床伴里就有紫眼睛的洋妞儿······”
“从那时起,他心中有了恨意,有了力量。他想,变得更强。”
“后来有一次,他和前辈们一起去围攻一个黑道新秀。他作为狙击手,在高处瞄准那人的脑袋······”
“那次,顾氏死了很多人,他奇迹般地活下来,却丢了心······”
“他听说,那人叫林傲然,是林氏的现任家主。嚣张狂傲,残忍毒辣,谋杀亲叔,大逆不道······”
“他还听说,那人从小就没了父母,被亲祖父关在白塔里,失去自由,十年如一日······”
“他看见,那人一双凤目,俾睨天下,视众生如蝼蚁,无声地偷了他的心······”
“他听说那人手下有一个如机器人般钢筋铁骨,沉默不语却杀伐果断的男人,游刃于林氏内外,是守护在王者身边的家将。”
“他成了传说中不败的夜狼,因为他的失败只能由他来赐予。”
“他不敢去查那人,却在一次偶然的机会得知那人有一个经常出入声色场所的好友,名叫明一一。”
“他用各种方法买通了与明一一有来往的男子,从而了解到那人想要一只狗作伴,也知道了明一一打算把自己父亲那儿的奴隶介绍给那人。”
“他给自己灌了少量j□j,打扮好趴在明一一父亲手下人会经过的马路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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