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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世异闻录-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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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人?不是人难道还是鬼?”郝多黔一皱眉,“师傅,你这么吓唬人可不厚道,这都什么年代了,怎么还讲这套牛鬼蛇神的旧封建呢!”
赶车的啧了一声,狠狠的抽了一记马屁股。
“我又不是内寨子里的人,哪知道这么多,也都是半道上听人家说的!”
郝多黔接住话茬,继续跟人胡天海地的侃起来,余佑满心疑惑的扭头看了看小图,他还在沉迷猫佐的肉垫。
郝多黔跟小图都是第一次来,车夫又不识路,那能带他们进山的,就只有厉寒一个人。可是跟那几个初到者的淡定相比,厉寒的状态却有些异常。
他缩手缩脚的坐在马车一端,手里揪着半截干稻草。那不是打发时间的揪法,倒像是心里有什么事情在缠他,缠的他喘不过气。
颠颠簸簸的在马蹄声里翻过山头,车夫把他们放到一片密林前,就扭头回程了。
余佑坐了许久马车,腿有点麻,站到地上就跺着脚在附近走了走。
郝多黔和小图一人带了一顶荷叶帽,开始从随身携带的行李里拿出指南针,探路杖之类的工具。厉寒也背着个旅行包,不过不大,估计就装了点简单的饮用水跟食物。
小图有正事做,猫佐就被他冷落了。余佑把它抱过来放进自己外套里,光在胸前露出个圆溜溜的猫脑袋。
这片树林生的很高,植被浓密。抬头往天上看,只能隐约探到点细碎的阳光。四个人穿行在那茂密的林叶中,身边全是将近半人高的草木丛。偶尔有几声鸟叫略过,也都是支离破碎的不成音调。不知道是这林子太深太密,切断了声音的传播,还是那鸟的鸣叫原本就是这样断断续续的难以入耳。
郝多黔和厉寒走在前面,探路杖嘶啦嘶啦的拨开那些草丛堆,大有开山劈路的架势。小图盯着指南针和余佑跟在他们后面,也是一路沉默。
虫鸣,鸟啼,还有四个人行走发出来的声音交替在丛林间。余佑发现这林子里根本没有条像样的路,而小图握在手里的指南针似乎也收效甚微。
反复的摇晃着手里的表盘,他低声的“咦”了一下。余佑边走边把身体倾斜过去看,发现那根红黑两色的指针正在颤颤的转动个不停。
“刚进来的时候还能用,怎么这会儿就不行了。”小图自言自语,停下脚步在各个方向上继续试着。
前面的郝多黔跟厉寒走出许多远,便扭头冲着他喊:“行了你,别折腾你内破指南针了,叫你换个新的偏不听,掉链子了吧!”
小图抬头白了郝多黔一眼,把指南针往衣兜里一塞,迈开步子就跟了上去。
一路上,除了郝多黔偶尔调节气氛似的说上两句,其余三个都是闷头走路。猫佐缩在余佑衣服里,专心致志的舔着爪子上的肉垫。脖子中间的铃铛随着余佑的步伐叮铃叮铃的发出声响,这声响让他想起了自己做的那个梦。
“小图,你会解梦不?”
小图用探路杖戳着沿途的草堆,漫不经心的说:“知道点。”
“我早上,做了个梦,梦见自己在一条黑巷子里走,路面上铺着青石板。内巷子很长,很深,好像总也,总也走不到头。”
小图若有所思的沉默了一会儿,说:“你内是被猫佐压倒胸脯口了。它一上车就压着你睡,要不是我后来把它抱开,估计你一条巷子走到黑都醒不过来。”
余佑的神经本来绷得很紧,听小图一说,顿时松了。他叹了口气,心说肯定是自己最近太紧张,有点疑神疑鬼的不安定。
一行人走走停停,累了就停下来休息休息喝口水。越往林子里走,温度就越低,幸亏郝多黔他们带了两件长袖的防虫服,这才避免受冻。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余佑觉得进了这片树林之后,就连时间的自然流逝也变慢了。他们走了很久,看表却只过去一个来小时。抬起头往上看,那细碎的光束好像也没有发生任何改变,依旧是那个角度,那个亮度,好像连太阳都跟着他们一路走过来,遥遥的,透过林间的枝叶窥伺着他们的行踪。
当他们再次在一根躺倒的老树下停住休息的时候,余佑忽然听到不远的树丛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像动物穿行,又像风过丛林。
小图跟郝多黔显然也听到了这声响,顿时就收起松懈疲惫的状态,握紧了手里的探路杖。厉寒坐在离他们不远的一颗石头上,听见声音,他神色微变,随即面带惊恐的站了起来。
“你们什么人?!”树林里忽然跳出来两个十七八岁的少年,都穿着短裤,裸上身,皮肤黝黑,只有一双眼睛黑白分明的透着股机灵。
郝多黔和小图没有说话,因为那两个少年手上都拿着猎枪。不管是真是假,那威慑力还是存在,毕竟谁也不想在这深山老林里冒险。
两个少年一前一后的走到他们跟前,目光都是警惕而戒备的。这时候,余佑怀里的猫佐突然“喵”的叫了一声,其中一个个子稍矮的少年就极其迅速的循着叫声转了过来。
这一转,他就看到了不远处的厉寒。他们对视了一会儿,接着,就听那少年略惊奇的说:“厉寒哥……怎么是你?”
作者有话要说:本周的第二更达成,后面可能会比较慢,周末出去吃喜酒,回来在更。
因为还有其他的要写……这就真心龟速了……龟速就龟速吧,磨磨蹭蹭的也不是第一回了囧
☆、未知者
剑拔弩张的气氛瞬间被少年口中的“厉寒哥”三个字打破,郝多黔一行人看他们是熟人,便纷纷的暗自松了口气。
可就在那矮个子少年放下猎枪向委托人走去的时候,站在他们身边的另一个高个却大声的怒叱道:“阿乙!回来!”
被叫做阿乙的那个有些惊诧,扭头不解的望着身后的同伴说:“阿甲哥,厉寒哥是我们自己人啊……”
可这个阿甲显然不想听他解释,缓步后退继续提防着眼前那几个陌生的入侵者,他小心翼翼的转过身体,视线极快的扫过厉寒。
他个子比较高,体格也健壮,黝黑的皮肤下起伏有致的肌肉线条毫无保留的展示出这个年纪特有的青春与力量。
在确保自己的视野足够控制事态发展的情况下,他用枪口对着不远处的厉寒拨了拨,“你,站过去,跟他们站到一起!”
厉寒一言不发,照做了。
大概是阿甲对待同乡的态度过于冷硬生疏,阿乙有些不高兴。但是因为有所避讳,所以他也只是蹭到阿甲身边,揪着他的裤子撒娇似的低声哀求说:“阿甲哥……我们不能这样……”
可话还没说完,他就噤声了。因为阿甲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这情景,再说什么也都是白费,阿乙不愿意用枪口对着自己的乡里人,索性撂下猎枪,坐到了他们身后的树杆上。
十分戒备的用视线来回锁定着眼前的目标,阿甲开口问道:“你还回来干什么?他们是谁?为什么会跟你在一起?”
少年的声音略显低沉,盘问中不难看出他此刻神经紧绷。郝多黔作为过来人,立即举着双手站了出来。
“这位小哥,你先别急啊,我们不是坏人。”他一边说话,一边盯着阿甲察言观色,脚下试探性的朝厉寒那一小步一小步的挪过去。“我们是厉寒的朋友,出来旅游的,刚好路过这里,就说……”
“我在问他!”骤然出声喝断了郝多黔,阿甲的态度很不客气。目光狠戾的向对方发出警告,他把枪杆子往前一杵,挡住了郝多黔正要迈步的腿。
小图站在郝多黔身后,这时候就伸出只手来把人向后扯了回去。
四个人站成两拨,厉寒就像棵风中孤树似的微微颤了一下。
“说话!”阿甲催促。
可他低着头双拳紧握,一句话也不说。
“叫你说话你听不见?”阿甲死死的盯着他,眼神从警惕变成轻蔑,最后是彻底的愤怒,“你他妈的哑巴了!?啊?叫你说话你听见没!”
声嘶力竭的怒吼中,他举起了手里的猎枪。眼看着乌黑厚实的枪托就要劈头盖脸的砸向厉寒,余佑终于忍不住了。
奋不顾身的用自己的身体作为隔离带,他挡到了阿甲和厉寒中间。怀里的猫佐“喵喵”直叫,余佑闭起眼睛横下心等着被砸。
这时候,那个叫阿乙的少年从后边一个斜刺出来,死死的抱住了自己的同伴。使劲的把同伴从他们身边拖离,他继续劝阻着说:“阿甲哥!阿甲哥!你别这样!”
一旁观战多时的小图和郝多黔也过来帮忙,几个人手忙脚乱的制住暴怒的阿甲,一番拉扯之后,总算是恢复了和平共处。
虽说自称是厉寒的朋友,但阿甲对他们几个却全无信任。因为他本身就对厉寒这个人心存芥蒂,所以也没什么好说的。
几个人经过协商之后,阿甲终于同意带着郝多黔他们一起进山,不过有个条件,就是必须把他们的眼睛蒙了。
小图和郝多黔交换了下眼神,毫不犹豫的就连余佑那份也答应下来。于是他们一人一个布条蒙眼,在少年阿乙的带领下,由一条长草绳挨个的栓成个串,牵猫牵狗似的再次踏进了这深不可测的密林。
余佑走在倒数第二个,前面是小图,后面是厉寒。厉寒是本地人,所以没有被蒙眼,可跟他们一样,手用绳索穿绑着固定在阿乙的草绳队伍里。
两个少年一前一后,把他们几个夹在当中,有点像古时候官差押犯人的情景。
余佑一边跟着前面的步子走,一边开始琢磨起刚才的那一幕幕。
厉寒是本地人,这点毋庸置疑。
他在外面干出事业衣锦还乡,原本是值得骄傲的事,可遇到阿甲阿乙的时候,为什么会表现的这么怯懦和惊恐?
回想起阿甲怒不可遏的表情,余佑想,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私人恩怨?
可单从恩怨上说,阿甲又不像是真的就要置厉寒于死地。
要是真有心报仇,刚才就应该一枪往他要害里打,而不是用枪托砸,再怎么用力砸,顶多就是个头破血流而已。
余佑的脑袋里,各种疑问排成了长串,思来想去,他再次想到了那个关系图的起点人物——厉寒的初恋情人。
如果说阿甲之所以生气是为了那个女人,那这一切就说得通了。
可这女人的脸,为什么会出现在厉寒的妻子身上?
要是真像猫佐所说的那样跟诅咒有关,那又会是谁用了这么恶毒的诅咒呢?他究竟是怎么做到的?他这么做的目的又是什么?
另外,他在厉寒家里不小心听到的那些佣人间的谈话也同样可疑——老爷太太的意外。
按照小图给出的资料,厉寒的丈人和丈母娘曾在一个月前外出旅行,但是途中不幸遭遇泥石流,所以意外身亡。
可巧的是死亡的地点偏偏就是他们昨天晚上抵达的那个小县城。
这么小的地方,地图上根本找不到,家底殷实的两位老人,又为什么要千里迢迢的特地赶来呢?
问题层出不穷,抽丝剥茧的深入分析,余佑渐渐感到这其中也许另有乾坤。
世界上的事情本就没有什么单一的因或者果,看起来毫无相干的问题,其实总有千丝万缕的联系隐藏在那些不为人知的角落。那也许是在人心里,又也许是在人的记忆里,总之都是环环相套因果交递的彼此维系。
阿乙牵着郝多黔等人穿过几片树林,这中间还为了防止有人偷偷的记下方向位置而特地绕了远路。
终于到达目的地时候,余佑觉得自己的脚都快走平了。猫佐一直呆在他衣服里,所以悠闲了一路,醒醒睡睡,睡睡醒醒,途中除了打哈切,连嘴都没有张一下。
阿乙挨个帮他们松开绑,余佑抓下脸上的布条,瞬间就被眼前骤然降临的光明刺激得眯起了眼睛。
适应了光线,他发现自己站在山坡上,绿油油的坡头往下是一个向下凹进的盆地,中间鳞次栉比的盖了很多青白色的房子。那些房子的布局很奇怪,一层层的向外包裹着坐落,从高到低的辐射开去,就像无数环环相扣的圈。
余佑正在惊叹,小图走到了他身边。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长途跋涉,他看起来脸色不太好。余佑刚想问他要不要喝水,小图用胳膊肘轻轻杵了杵他,然后把手腕上的表递到了他眼前。
8点20分。小图的表停了!
指针直挺挺的留在那个位置,这刚好就是他们正式开始进入密林的时候。
巧合实在是太多了,多得让人生疑,却又找不到确切的疑点。
就在余佑一筹莫展的时候,郝多黔又开始活络的跟厉寒套起近乎来。走了老半天他满头大汗,摘下头上的荷叶帽,呼啦呼啦的给自己扇风,边扇边往坡下了望。
“小厉,你们这儿风景真不错!怪不得你以前总跟我夸啊!”
郝老板是专业队员,漫无边际的谎话到了他嘴里,都有板有眼的难辨真假。厉寒听他这么说,就默认的点了点头,可依旧没言语。倒是一旁的阿乙沾沾自喜的跳到了郝多黔跟前。
“哎,我可跟你说,我们寨子可是块大宝地,风调雨顺的跟世外桃源一样,之前有几个城里人要跟我们买地皮,可结果被我们长老大骂了一顿,灰溜溜的走了!”
有些话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郝多黔就是那个有意的。他歪着脑袋认真听阿乙说,心里却在盘算着怎么才能从这少年嘴里套出更多有效情报来。
而阿乙滔滔不绝的讲述也引起了阿甲的警觉,极其生硬的出声打断,阿甲说:“等会儿进寨子,你直接带他们去村长那里。”
阿乙疑惑的扭头看了看厉寒他们,问道:“他们几个外乡的要去,那厉寒哥呢?我领他去找个地方住下先?”
“他也要去,等会儿我去通知长老,你们就在村长那里等我。”
“通知长老?”这么一说,阿乙才陡然想起什么似的,一把抓住了阿甲的胳膊,“通知长老那厉寒哥不就……”
阿甲扭头盯住了厉寒,像是故意说给他听一样:“当初的路是他自己选的,开弓可没有回头箭。”
闻言,厉寒瑟缩了一下。余佑在旁边看的一清二楚。
他们走下山坡,一条绿苔遍布的青石板路在脚下延伸而出,通向那环形坐落的古寨民宿群。
这些房子分布的极其均匀,墙与墙之间都留出条夹道,四通八达的像无数纽带,把作为单个据点的房屋联系到一起。
余佑走在那墙与墙的间隙里,脑袋里突然浮现出一个可怕的念头。这景色分明就似曾相识——就在他的那个梦里!
小图和郝多黔在前面,跟阿乙攀谈着什么。厉寒步子拖沓,走在队伍的最末端。
余佑紧张的四处张望,所有的墙面都呈现出一种灰白的颜色。那上面斑布的水渍或深或浅,就像无数绽放中的花朵。
这会不会是错觉?他暗自揣测,低头摸了摸猫佐的脑袋,他小声问道:“你说这个梦,跟这里有没有关系。”
猫佐晃了晃它毛茸茸的小脑袋,脖子上的铃铛就叮铃叮铃的响起来。
忽然!余佑听到了小孩嘻嘻哈哈的玩闹声!
猛地抬起头,他发现不远处的拐角窜过了两道身影!
那身影边跑边笑,好像在玩着追逃游戏。他们速度极快,从这条夹道隐向那条夹道——眨眼的工夫。可余佑看清楚了,内是两个10来岁的小孩!
他觉得自己浑身寒毛都要一点一点的竖起来了。
难道这古寨真的跟那个恶毒的诅咒有关?
小图和郝多黔边走边说,偶然间回过头,发现余佑已经落下老远一段路了。
小声跟郝多黔咬了下耳朵,小图折回来,走到他的身边。
“你怎么了?累了?”小图问,顺手塞了瓶保健饮料给他。
余佑接过饮料,摇摇头,转身跟后面的厉寒说:“厉大哥,我们这是要去村长那里么?”厉寒抬头看了他们一眼,点点头表示默认。
自从进了密林开始,他就几乎不说话,要不是有脚步声,他几乎快要变成个毫无声息的影魅。
很快,阿乙便带着他们来到了所谓的村长家。然而这之前的路上,他们居然没有遇到一个村民,好像这成圈的石房子就是个完全静止无声的磁场圈,处处透出难以解释的神秘与诡异。
村长家位于古寨的东面,除了大门上贴了道红纸,不管是造型还是建材用料上,看起来都跟其他房子别无二致。
跨过那高高的石门坎,他们来到大厅。这时候余佑忽然明白为什么这一路上都没有遇见村民了。因为眼前的大厅里,正挤满了人。
人群分布的一样规律,一圈一圈的,呈辐射状并列在一起。让人不得不怀疑这寨子里的人对圆形是不是有什么固执的偏爱。
看到他们进去,那人圈就自动的豁开了个口子,阿乙领着他们走到圈中央。
这就看到了一个鹤发白须的老人,坐在正中央的一把红色椅子上。
这就是村长?
余佑偷偷看了他一眼,和郝多黔他们一起,站成了个横排。厉寒走到他们前面,见到中间的老人,就“扑通”一声跪到了地上。
作者有话要说:连续下雨下的我人都要发霉了
☆、惩戒者
房间里的气氛很压抑,虽然挤满了人,但却没有一点人声。好像余佑他们进的是一间蜡像馆,而所有的在场者都是这个大厅的陈设品。
看着地上的厉寒,大家的眼神都很冷漠。
余佑拧着脖子偷偷环视,发现这屋子里几乎全是男人,女人和小孩零星几个,插在人堆里,格外醒目。
人群中间,村长坐在椅子上,他眉毛微长,雪白的颜色垂下来,挡住他的目光。长久的沉默里他仿佛睡着了一般安静,对厉寒一行人的到来不为所动。
死寂像种恐怖的凝固剂,迅速而持久的在房间里蔓延开。
忽然,人群外面传来个高亢嘹亮的声音:“长老来了!”
这喊声横空出世,就像死水池子里忽起的风,立刻把死气沉沉的人群吹出了响动。低声的议论随着众人的交头接耳一层层的扩张至内圈,人群主动而自觉的向着两边分出了一条夹道。
夹道尽头,一个面目清秀的青年缓步朝里走来。
他光着脚,没穿衣服。长而黑的头发闲散的越过肩膀聚拢在胸前,身体各处佩戴着多种多样的银饰。那些银饰多以圆或半圆为主,层层叠叠的贴在他皮肤上,组成一件银色上衣。青年的□穿着一条露脚踝的红色灯笼裤,颜色鲜艳,愈发衬出他身上皮肤的白皙透明。
他步伐沉稳,神情自若,浑身的银饰随着走动而发出轻微的金属碰撞声,叮铃,叮铃,像是有人轻轻的晃着一串手铃。
这声音让余佑的身体不可避免的颤抖了一下!
眼前的现实又一次和他的梦境重叠了!
他疑惑的皱眉,青年已经走到了圈子中心,阿甲背着把猎枪,跟在他身后。
难道,他就是长老?
按照一般人的思维,长老通常是某个群体中德高望重的代名词,可眼前的这个青年,怎么看都只有20岁上下,怎么可能被这寨子里的人供奉为长老呢?
悉悉索索的人声忽然归于平静,一直沉默不语的村长却在这个时候睁开了眼睛。
白眉下浑浊的目光盯住余佑他们看了看,老人声音嘶哑,语速迟缓的说:“几位先生远道而来,路上照顾不周,还请多包涵。”
虽然他的措词严谨客气,但语气里却丝毫没有客气的意思。郝多黔和小图迅速的交换眼神,便略往前出了一步,接着老人的话,他说:“村长客气了,是我们自己不懂规矩,要是有什么地方触犯了贵地的风俗,实在是非常抱歉。”
村长慢慢的眨了眨眼睛,没有说话,郝多黔就在这静谧诡异的气氛里继续他的独角戏。
“啊,我们是厉寒的朋友,平常都喜欢旅游。这次不是听说他要回老家么,就非缠着他一起过来……”他那一套说词不知道打过几遍腹稿,听起来流畅连贯,完全没有破绽。可还没等他说完,那位老人又开口了:“一方土地一方规矩。明天我就派人送几位出去。只希望几位先生出去之后好自为之,不要再回来就罢。阿甲……”他扭头向边上的阿甲发出指示,“带这几位先生先去住下。”
阿甲得令,态度还和刚才一样的冷漠生硬,不过没了恶狠狠的眼神。走到余佑他们身边,他伸手做了个邀请的动作:“麻烦几位跟我来。”
郝多黔和小图没有动,余佑抱着怀里的猫佐也就没动。
“村长,那厉寒……”
看这架势,委托人势必是要被区别对待的,如果不能保证他的安全,那这趟古寨行的单该由谁来埋呢!郝老板钱字当头,他从来不做和钱过不去的事情。
老村长沉默片刻,沉声答道:“厉寒……既然是我们寨里的人,当然会按照寨子里的规矩来办,几位先生大可放心。”
打太极似的几句话,郝多黔挑不出毛病,可他又不愿意无功而返。就这么僵持的时候,疑似长老的青年忽然走到村长身边,低声耳语了几句。
很快,村长便改变了主意。
“过两天,寨子里就要举行庆典,暂时不宜出行。要是几位不嫌弃,不妨留下来等到庆典结束,再做打算?”
这是什么情况?形势大逆转?
余佑满怀狐疑的看了看那个青年,不知道他到底有什么本事能让村长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另做决定。真的是因为庆典?还是别有玄机?
青年站在当地,姿态神情是倨傲的。目不斜视的正对着人群,简直像个超脱的神仙。
村长的建议对郝多黔他们来说无疑是一步救命棋,可这莫名其妙的逆转又让他们觉得自己只是从一个局进入了另一个局,而且这个局说不定更加危机四伏难以捉摸。
厉寒并没有被单独留下,村长叫他在这几天里跟着郝多黔他们,姑且算是导游。不知道是卖客人面子还是其他什么原因,至今为止的一切都被推翻了。
而阿甲在进寨子前说的那番话更让余佑心生疑惑。
“当初的路是他自己选的,开弓可没有回头箭。”
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几番交代之后,人群渐渐散去。偶有几个偷偷回头打量他们,也都是目光闪烁不明所以。阿甲跟着青年长老回去,阿乙则兴高采烈的跑到了厉寒身边,领着他往外面走。一边走一边问长问短的许多问题,厉寒就一个一个的回答,可他似乎并不是特别高兴。郝多黔和小图凑热闹似的听,碰上可以加入的话题就有一搭没一搭的插上两句。
余佑摸摸怀里的猫佐,掰起对方毛茸茸的小脑袋凑到自己嘴边小声说:“你去跟着那个长老,看看他住在哪里,小心别被发现。”
猫佐“喵”的吐了吐舌尖,一直微眯的双眼忽然睁开,瞪大了又圆又亮的眼珠。猛的从余佑怀里扑出去,一闪的功夫,就消失在了层层打转的青石墙后。
阿乙领着他们到了一栋石房子前,外观和村长的那个差不多,只是规模上略小。房子只有一层,是个二进的构造。穿过石门,就到了他们住的地方——横排的两间主屋,右侧是个两间厢房。
厉寒和郝多黔各住一间主屋,小图推托自己睡眠不好就和余佑一起住到了厢房。整栋房子背光建造,所以即使是白天,房间里也不是很明亮。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余佑总觉着这屋子里有股潮湿阴冷的气息,就跟他以前住过的地下室一样。然而仔细观察,房间的各个角落都很干净,被褥也是干燥绵软的,一点潮气不沾。
也许是因为心理作用?默默的安慰着自己,余佑下意识的朝着门外看了一眼。
门开着,是那种老式的拉门,左右两边各有个环形的拉手。门边有扇窗户,镂空的窗格子上覆着层不透明的薄纱。
余佑草草瞟一眼,本是无心之举,然而他却看到那窗格外面伏着一道黑影。只露出一点点轮廓,像个人故意躲在窗户底下,偷偷的朝房间里窥伺!
他心里咯噔一惊,迅速冲出屋子,可窗户边根本就没有人!
郝多黔和厉寒在阿乙的带领下到旁边看房间,从院子里就能听到他们说话的声音。
难道,这屋子里除了他们几个,还有别人?!
正当余佑在窗户前徘徊不定的时候,小图从隔壁厢房里出来了,手里拿着一台照相机。看到余佑,他才忽然想到什么似的问:“猫佐呢?我怎么记着刚来的时候就没见它呢?”
余佑惊魂未定的咽了口唾沫,说:“估计是进门的时候不知道跑哪里疯玩儿去了,估计一会儿就回来了。”
小图点点头,走到余佑房间外面,就跨进去:“你东西都收拾了么,别在外面瞎站着,我们一会儿还要出去找关于那个女人的资料。”
对!女人!小图不说,余佑都快忘记了!
草草收拾之后,阿乙说有事先回去了。厉寒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点简单的馒头咸菜,几个人就着蜡烛随便吃点,就到了晚上6;7点的样子。因为没有表,他们只能粗略的估计。
寨子里没有通电,自然就没有可以充电地方。幸亏事先准备了很多备用电池,所以他们随身携带的电筒相机和录音笔都可以正常使用。
吃过晚饭,一行人趁着夜色按照计划出发了。
根据厉寒的回忆,那个女人住在寨子最南端。具体位置他依稀记得,可不知道过了这么多年,那房子还在不在,或者有没有更换主人。
因为不想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他们走路的时候并没有开手电筒。不过乡下的夜晚天空澄澈,月光又柔又亮的照进墙与墙的夹道里,脚下的青石板路面便清晰的浮现出来。
整座寨子很安静,几乎连虫鸣鸟啼的声音都听不见,更不用说是人活动的声响。
不应该啊……这个点差不多是刚吃完晚饭的时间,怎么连个串门走动的人都看不见?
为了避人耳目,厉寒带着他们挑了一条较为僻静的路走,从那一栋栋大门紧闭的建筑前经过时,余佑忽然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他想起来的时候那个车夫说的话,这寨子里,住的不是人!
不是人?难道……都是鬼?!余佑的心猛的缩了一下,他迅速的伸手抓住了走在身边的小图。
“小图,你有没有觉得,这里很古怪?”
“古怪?你说哪种古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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