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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妻手记-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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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想着,忽见池铭走过来,冲她伸出手,于是兰湘月扶了池铭的手下马车,一对璧人携手相扶,倒还真有几分人约黄昏后的旖旎浪漫。

池铭先扶着兰湘月下车,接着又把萧怜月扶下来,然后只命通儿和芙蓉红袖翠竹洗雨梳风等丫头在身边服侍,又带上了小龙和小荷颖儿,其他人便都命她们自由活动,不然这么一大队人,在这人流之中也有些不方便。

一路走来,街道两旁到处都是挂着灯谜的灯笼,有那大铺子,不但灯笼灯谜多,彩头也极丰厚,引得人人争相去猜,只是这样的灯谜,自然也不是容易猜的,倒让大多数人铩羽而归。

几人走了不到半条街,忽听池铭笑道:“咦?前面原来是太白楼在办猜灯谜的活动,走,咱们去看看,这一家的灯谜每一年彩头都是极好的,更有些出其不意的小东西。”

于是众人都跟着过去,到了近前,却是进不去,只见围得里三层外三层的人,兰湘月便笑道:“罢了,就算爷有状元之才,挤不进去也白搭。”

“看来也只有这样了。”池铭也叹了口气,接着摇头苦笑道:“总是有些不甘心,原本还想着赢两件东西给你们呢。”

萧怜月在一旁冷笑道:“这些人真可恶,自己猜不出来,偏偏占着位置,也不肯让人家展才,既如此,咱们还和他们讲究什么?干脆也挤进去得了。”

兰湘月看了她一眼,微微笑道:“若说挤进去,刚刚就不该把婆子们都遣走,不然指望着姨娘这盈盈一握的纤细楚腰,恐怕人还没等进去,腰就先挤断了呢。”

萧怜月登时语塞,却听兰湘月又对池铭道:“罢了,咱们家缺什么?何苦在这里和人争?还挤得自己不自在,走吧。”

池铭也了解萧怜月处处想拔尖儿的性子,只是这会儿实在挤不进去,却也无可奈何,于是安抚了一下不甘心的爱妾,三人正要带着丫头们离去,便听不远处一个清朗声音道:“这太白楼虽是每年挤得人太多,然而他们的灯谜却是最难的,自然,彩头也都很丰厚,不然还不叫人砸了摊子?”

这声音池铭可说是刻骨铭心,萧怜月也立刻认了出来,独有兰湘月,见两人都震惊回头,她也只好茫然转身,一边嘟囔道:“谁啊?听声音倒的确有点熟。”

第一百三十五章

不等说完;恰和身后不远处那说话的人对上了眼睛;兰湘月心中不由得大叫一声“坑爹啊!”却原来那人不是段明睿还会有谁?

“是段公子。”

池铭身旁的萧怜月似乎十分惊喜;小声在池铭耳边说了一句;却只得到丈夫冷冷的一瞥;她这才想起当日公爹和大伯子险些就被这人害了;连忙收起面上喜色。再看兰湘月,面上半分神色皆无;宛如对待一个普通路人一般,因心里就不由得来气;暗道这女人真是虚伪到家了;又不是不认识段公子,做出这么副没有关系的样子给谁看?爷又不是不知道他当初追求过你。

段明睿身旁却也有一男一女两个人,那男子风神气度潇洒优雅不在池铭之下,只是目光稍嫌阴沉了些。那个女子……兰湘月猛然就愣了一下,好半晌,方迟疑开口道:“是……秋姑娘?”

两队人在一起面面相对,开口的第一句话却是兰湘月说出来的,而且和段明睿没有半点关系,这怎不让他羞恼?不过面上却是一点儿也没露出来,不等秋晴雪开口,他便微笑道:“原来是兰夫人,茂城一别,真是许久不见了,看夫人气色还好,如此我就欣慰了。”

一别你妹!欣慰你妹!

兰湘月忍不住就在心里骂了句脏话:这该死的段明睿,都这会儿了,还不忘往自己头上泼一瓢脏水。谁特么和你茂城一别了?你当初走的时候儿,我正联合池铭,和继母斗得热火朝天好吗?有空儿大搭理你走不走的吗?

段明睿这点挑拨自然也不能入得了池铭的眼,当下便岔开话题笑道:“果然是秋姑娘,啧啧,到底还是内子的记性好,她当日不过和姑娘一面之缘,竟然就记住了。”

秋晴雪弯身轻施一礼,只听兰湘雪笑道:“倒不是记性好,实在是当日秋姑娘那一舞真称得上是倾国倾城,所以我自然记忆深刻。”

她这是真心夸赞,毕竟秋晴雪的舞技天下闻名,然而这话却刺痛了身旁的萧怜月,当日她正是比舞输给了秋晴雪,才痛失到京城献艺,攀更高枝儿的机会。兰湘月没把这恩怨放在心上,夸赞秋晴雪,却被她当做了对方故意借秋晴雪讽刺打压自己,当下便冷哼了一声扭过头去。

“太白楼的灯谜向来是京城一绝,池大人既然在此,为何驻足不前?”段明睿笑眯眯看着池铭,话语中的挑衅之意十分明显。

“人流拥挤,我带着女眷,实在是不方便。”池铭也不遮掩,大大方方承认。却见段明睿目中精光一闪,旋即转头看向身旁那年轻人,见对方微微点头,他方笑着邀请道:“既如此,恰好我已经提前包了三楼的一间包厢,不如咱们就一起过去,一边赏灯一边猜灯谜,顺便用点茶点如何?”

池铭摇头笑道:“多承段大人好意,在下就不叨扰了。”

“池大人不必见外。”段明睿早料到池铭会拒绝,因微微笑着激他道:“怎么?莫非是因为女眷在旁,你生怕比不过我,所以在令夫人面前丢脸吗?”

池铭还未答话,这边萧怜月早已按捺不住,莞尔笑道:“爷,既是段大人盛情难却,爷何必推辞?赏灯喝茶之时,或许还有秋姑娘翩翩起舞,岂不是这世间最高等的享受?”

太缺德了。

兰湘月忍不住就看了萧怜月一眼,这女人的话对秋晴雪显然就是一种侮辱和炫耀,然而她却忘了,虽然她现在是富贵公子的姨娘,但在从前,她却只是一个名声还不如秋晴雪的舞女,侮辱今日的秋晴雪,可不就是侮辱当日的她?

池铭心中也有些恼怒,却不是因为萧怜月对秋晴雪的侮辱,而是因为她的劝说之词。刚刚自己明明都对她表现出不悦了,这会儿竟然还劝自己和那个可以说有杀父夺妻之仇的混蛋在一起猜灯谜吃茶点,怎么想的?脑子被驴踢了吗?

然而这会儿若再拒绝,倒真像是怕了段明睿似得。池铭心中恨得要死,正要无奈答应时,便听兰湘月淡淡道:“爷,我觉着身上有些不舒服,不如咱们就回去吧。这灯看的时间长了,也不过是那些东西。”

这可是现成的一个台阶,池铭松了口气,连忙点头道:“好,既然你身上不舒服,那咱们就回去。”说完扶着兰湘月就要转身离去

忽听身后段明睿讽刺笑道:“兰夫人真是蕙质兰心,生怕池大人在我等面前丢丑,所以这是急着给台阶吗?其实池大人也是状元之才,怎见得就一定输呢?夫人对他也该有点信心才是。”

这话一说出来,兰湘月心中也是怒气横生,停下脚步回身道:“原来段大人还知道我夫君也是状元之才,你说的没错,你们两个都是状元,焉知孰胜孰负?我夫君不过是因为我不舒服,所以懒得留下来和人做意气之争罢了。段大人从前也是聪慧之人,怎么如今却是如此自负狂妄?真是半分从前的风采也没有了。”

段明睿猛然就觉着心似是被一根烧红的铁针扎了进去,看见兰湘月竟是如此维护池铭那个窝囊废,他只觉愤怒不平。眼睁睁看着那几个人迅速淹没在人群中,他深呼吸了好几口气,才总算慢慢把情绪平复下来。

“那个女人就是你说的茂城才女?你便是为了她至今不娶?”

段明睿身旁的年轻人终于开口,微笑着问了一句,却见段明睿苦笑着摇头,喃喃道:“让王爷见笑了,不过我也并非因为她才至今不娶,实在是因为并未遇到心仪之人。”

“得了吧,在我面前还找什么借口?”却见那年轻人淡淡一笑,伸手在段明睿胸前轻轻拍了一下:“也难怪把人家都给惹恼了,看看你刚才那模样多难看,若不是我亲眼所见,真不知道你竟也会因为嫉妒而有如此失态的时候呢。”

对方把话说到这样直接,竟是半分面子都没给段明睿留,但显然也是表示没拿他当外人,于是段明睿也只能苦笑一声,硬生生忍住了回头眺望的冲动,陪年轻人往太白楼走去。

而他身旁的秋晴雪,却是在走到太白楼门口时停下脚步,回身张望了一眼,向来淡定无波的眸子中,闪动着一丝希望的神采。

重新挤进人群的池铭,正要带着大家回灯市外的马车上,却见兰湘月回头张望了一会儿,忽得笑道:“好了,看不见他们了,这人头攒动的,想来他们也看不见咱们,走,继续逛去。”

“啊?”池铭整个人都石化了,呐呐道:“那个……湘月,你不是说你不舒服,要回家吗?”

兰湘月“嗤”的一笑,撇嘴道:“笨蛋,我那是为了敷衍他们随便扯出的一个借口,这么大的灯市,光华灿烂琉璃世界,我看灯都看不够,谁有心思去猜灯谜啊?尤其是和他们去太白楼,一坐就不知要坐多少时候,固然可以登高望远,但又怎如亲临这些精巧花灯前品评的好?”

“虽……虽如此说,只是……万一咱们继续逛下去,回来的时候又和他们撞上了,这多不好?”池铭囧囧有神的看着爱妻,他原本以为爱妻只是为了给自己一个台阶下,却没料到还有这深层次的理由呢。

“笨了不是?”兰湘月白了池铭一眼:“再遇到的时候,他们问起来,我就说‘是啊,真奇怪,一离开你们,刚刚走出没几步路,就觉得舒服了,所以便接着逛了。’他们管天管地,还管得着人家身体舒不舒服啊。”

“湘月,你这个……”池铭伸袖子擦擦额头上的冷汗:这妻子真是太精明了,而且明显是戳人不见血啊,你说这回头要真遇上了,段明睿那没眼色的货再问出这种话,结果就被妻子用这种话给堵了回去,是不是跳河的心都有了?

“你……你这也太无耻了吧?哪有这样儿戏的?”一旁萧怜月平白失去了侮辱秋晴雪的机会,心中正愤愤不平,此时又听兰湘月说出这种话,不由得就是气不打一处来。

“亏你还有脸说。”兰湘月便是见不得对方这得志猖狂的模样,冷笑一声道:“若不是妹妹不会看脸色,我用得着这么无耻吗?我真不明白,一个每天里和爷你侬我侬,说着什么心意相通的人,怎么连爷根本不想去太白楼的心思都没看明白?就在那里瞎说,最后还害得我不得不上前打圆场,如今却还倒打一耙,说我无耻。”

这是兰湘月第一次因为一点点小事,就把萧怜月的话给堵了回去,让她面红耳赤的下不来台。接着她也不理会这女人,转身便往前走,一边悠悠道:“爷,想来这一回萧姨娘是真的不舒服了,你快送她回去吧,我随便在这里逛上几圈,也就回去了。”

“逛上几圈?还随便?”池铭发晕:“我说湘月,你不知道这灯市有多大吧?逛一圈差不多就天亮了,你还想逛几圈?”池铭说完,自己也觉得好笑,因也追上前。忽地发现萧怜月没过来,他便回头淡淡道:“怜月觉得不舒服吗?觉得不舒服就回去吧,让通儿送你回去。”

通儿泪流满面:爷啊,在京城三年,你因为刻苦攻书,他妈就没带我出见识过灯市的繁华。那会儿你答应奴才,说等日后等日后,结果今天好不容易实践诺言了,却要把这样差事派给奴才,哎哟你真是我的好主子啊。

这小厮心里正哀嚎着,便见萧怜月三两步走上前来,梗着脖子道:“我不回去,凭什么让我回去?这样热闹,我也喜欢啊。”说完便来到池铭身边,示威似得挽住他胳膊,又狠狠瞪了兰湘月一眼,这才随着人流向前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并非萧姨娘蠢,而是利益熏心的人往往就没有了通透的智慧,就如同遇见段明睿,她首先想到的就是这人身份非凡,应该巴结,连对方和自家的仇怨都忘了,这便是太贪婪的悲哀。

第一百三十六章

回程再遇段明睿的狗血戏码终于是没有上演;倒是几个人猜灯谜的所获不菲;都是些手工制作的精巧小玩意儿,还有几支首饰;虽然不是什么金银珍珠玉石首饰,但也制作的颇为精美。兰湘月爱不释手,萧怜月对这些东西却只是不屑一顾。

回到府中已经是大半夜了;萧怜月也知道自己今晚说错了话;因积极邀请池铭往怜花小筑去安歇;可惜池铭一想起她当时那谄媚小人的模样;就觉着有些倒胃口;因便以“你这些日子事情忙乱;还是早些休息吧”为名;将萧怜月赶回了怜花小筑,他这里却和兰湘月往绮兰馆来。

路上便听妻子抱怨道:“爷这是做什么?你就知道萧姨娘累,难道不知道我也很累吗?这可是走了大半个晚上呢,你这会儿跑去绮兰馆,明儿我还得早起给你弄饭弄水,你就不能让我睡个回笼觉?”

池铭都快泪奔了,心说娘子啊,我知道你不把我放在心上,更没有什么争宠的念头。但你……但你可不可以不要这样直接?你……你就委婉一点儿,哪怕编一个绮兰馆没蜡烛了的谎言,我心里也能好受些啊,你……你这样不把我当回事儿,我……我挺失落的你知道吗?

这样想着,越发不服起来,暗道我池铭好歹也是英俊多金状元之才,至于就让你这么嫌弃吗?嘿!我就不信了,在你面前我就一点儿魅力都没有?

一念及此,便瞪眼看向兰湘月,冷哼道:“回笼觉?你就别想了,不但明天早上别想,以后都别想了,哼!一想到为夫我辛辛苦苦赚钱养家,天不亮就起来,结果我这贤妻却在被窝里睡回笼觉,我这心里怎么就这么不平衡呢。”

兰湘月一听,得!自己好不好的说什么回笼觉啊?明知道上班一族多苦逼,这不明摆着是拉仇恨吗?唔,这货应该只是说着玩儿的吧?他不会真的想长期驻守在我这边吧?没道理啊,他哪舍得萧姨娘?还是说,就这么点时间,他对萧姨娘的真爱就让对方给磨光了?那这真爱也太不值钱了吧?(作者画外音:湘月你真残忍啊,面对萧姨娘那样的女人,小池能坚持到现在已经很不容易了好吗?读者都把他骂的狗血淋头了你造吗?)

第二天便是正月十六,这一日不但是民间商铺的开业吉日,也是大夏朝廷的开衙日。

一大早天还没亮,池铭便梳洗穿戴整齐,眼看着兰湘月只把一头青丝松松绾了个发髻,身上随意套了件桃红色的长褂,给自己盛了一碗粥后,纤纤玉手便捂着嘴巴,轻轻打了个呵欠,烛光映着皓腕上两只玉镯,越发衬得肌肤莹白。他不由得就吞了口口水,暗道果然是灯下看美人,越看越美。

不过心里也只是一瞬间有了那么一点心猿意马,旋即便收拾起来,认认真真用了饭,穿了官服,身上披了一件貂裘大氅出门。

走没几步,回身一看,只见兰湘月倚在门边正目送他,他便忍不住笑道:“娘子好狠的心,难得早上让你起来服侍我一回,就只送到门口儿?”

“放你的屁。”

起床气还没消得兰夫人果断爆出了一句粗口,咬牙道:“你也不看看我穿了多点衣裳,这就很冷了,送出去?你想把我冻死啊?走吧走吧,到了衙门里好好儿干活,别偷懒摸鱼。唔,其实偷懒摸鱼也没什么,重要的是,别被上司抓到,明白吗?”

“呸呸呸!乌鸦嘴,你夫君我最擅长耍滑头了。”池铭忍不住就回敬了一句,却见兰湘月莞尔一笑,用手指指着他点了点,抿嘴儿笑道:“当日因为耍滑头让袁老先生把两只爪子揍成猪蹄儿的也不知是谁,如今还有脸在我面前显摆呢。”

池铭一时语塞,只好悻悻道:“行了,你回去吧,别忘了叫小龙起来,男孩子,就该三更灯火五更鸡……”

“小龙才多大,还没进学。做什么这样严格要求他?再说,我还要睡个回笼觉呢。”兰湘月见池铭站在院子里不肯走,索性不理他,又打了个呵欠回过身来,对刚从里间出来的芙蓉道:“床铺没叠吧?”

芙蓉是知道她这个“懒被窝”习惯的,从前做姑娘时,便要靠自己掀起来,因轻轻一笑点了点头,于是兰湘月便欢天喜地的继续和被窝亲热去了。

这里池铭见妻子真的说走就走,心中不由有些沮丧,垂了头咕哝道:“真这么悠闲啊?怪不得当日死活非要嫁给我做闲妻呢,入了侯府,哪有她这样自在的?”

比起之前的寒冬,这几日还算是暖和天气,饶如此,到了翰林馆,池铭却还是身上发冷,因跺跺脚进屋,见人只来了一少半,此时见他进来,大家少不得又互相打招呼,其中一个便笑道:“在家歇了这么些天,如今忽然又要早起,还真是有些不习惯这份儿辛苦了。”

另一个侍读笑道:“这就好意思道辛苦了?没看见掌院大人和侍讲大人,这会儿还在朝堂里站着呢,人家是不到五更就进了朝房,比起来,你这算个屁的辛苦。”

“你个马屁精,这会儿掌院大人和侍讲大人又不在,也要拍马屁吗?”先前那个也不甘示弱的回嘴。池铭一面听着他们说笑,就来到自己的座位前,仔细将桌椅都收拾妥当了,忽听门口又有脚步声响,抬头一看,却是自己在国子监时交情就不错的好友楼云进来了。

彼此行礼寒暄之后,楼云便来到池铭身边,左右看看,见周围无人,方回头在池铭对面坐了,小声道:“你怎么搞的?我素日里看你不是这样没有城府礼数的人,怎么这一回却行出这样莽撞事来?”

池铭万万没料到自己这刚休息回来,好友便来了这么一套,因想来想去,自己也没做错什么啊,只是见楼云神情郑重,这断断不会是空穴来风,于是也连忙郑重道:“怎么了?我并没有做什么啊。”

“你还说没做什么,怎么这个年,你竟领着你那爱妾到各家去拜访呢?”楼云沉了脸,冷哼道:“我知道你爱那个妾,只是再怎么爱,那也终究是妾,你若是带着妻妾一起上门,也罢了,偏偏只带这个小妾,你这算什么意思?不把人放在眼里吗?”

“我……我哪有那个意思?”池铭听见好友这样说,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急忙分辨道:“之所以带着爱妾出去,这不是因为咱们都是厚密朋友吗?恰巧我那小妾是个八面玲珑的,我妻子却是不大爱出门,所以我想着,这又不是下属拜见上司,或是世家之交彼此拜访,不过都是年轻朋友,想来也不会在乎这个,怎么……怎么就算是失礼了呢?我……我实在是把你们都当做知己,才会这么干的啊,委实没有半分轻慢之意。”

见他急得脸都红了,楼云仔细想了会儿,便点头道:“唔,你这样一说,倒也不错。只是这也罢了,你那小妾,怎么举止言谈会如此轻浮?你刚才还说她八面玲珑呢,玲珑倒是玲珑了,只你大概还不知道吧?如今咱们京城这官宦贵族的女眷们,可没有一个不知道你这八面玲珑的妾,人人都说你池翰林如此爱重那个小妾,这是要宠妾灭妻呢。”

“哪里的话?这……这是谁造谣污蔑我?”池铭气得一下子就跳了起来,却猛然又被楼云给摁了下去,听他瞪眼道:“你急什么?怕大家都不知道我在这里和你说知心话吗?老实说,你这事儿年前就传出来了,好像就是去你家那一次,回来时你嫂子也和我说过,你那个妻子倒是个十分不错的,只是你那妾却太轻浮了些,伶俐固然是伶俐,却没有半分端庄气度。我们登门,她打扮的比主母还鲜艳亮丽,抢着说话,当时便让你嫂子看不上。我想着你也算不错,就这么一妻一妾,且当日在京城,只因为爱她们,从不肯沾染那些烟花之所,这还不够吗?也就没有在意。谁知一个正月还没过去,你这小妾倒是闻名京城了,风头一点儿也不比你当日做状元时跨马游街出的风头差呢。”

楼云这一番话,只听得池铭呆若木鸡如坠冰窖。当日带着萧怜月去各位朋友家拜访,他自然是和朋友在一起,女眷们都在后堂,所以他一点儿也不知道萧怜月在那些夫人里是如何出“风头”,这也就是楼云,和他相熟惯了,颇有些交心之意,听见人议论,生怕好友的名声都毁在这个妾侍身上,所以才肯告知于他,不然别人谁肯说?人人都知道池铭是鬼迷了心窍,爱他这小妾是爱到了骨头里去的。

因正要拉着楼云细问,却见掌院和侍讲大人已经回来了,于是众人不敢再闲话,各自去做各自的事。

池铭此时心中装了心事,真是干什么都没心思,好容易等到中午休息时分,便出了衙门,往各处去找朋友们打听。他倒不是信不过楼云,只是心中始终抱着一丝侥幸,想着会不会是怜月只因为自己和楼云厚密,所以在他家便没什么顾忌,其实在别人家里,她还是很规矩的。

这也不过是自欺欺人的想法,楼云说的明白,那萧怜月如今可是在京城的官宦贵族女眷圈子里出了名儿,哪里是只在楼家轻浮。因这一问过去,大家自然不像楼云那般实诚,但一个个支支吾吾语含安慰,却也足够池铭明白真相了。

第一百三十七章

失魂落魄的回到翰林馆;楼云见他像是一缕游魂般;甚至差点儿绊在门槛上。他关心好友,便过去安慰道:“唉!这也是我太实心眼子,怎么就把这话和你说了呢?倒惹得你这样伤心。其实也不算什么,将来你多带着弟妹出去走走,你嫂子对弟妹赞不绝口,说她一点儿不像个小商户人家出来的女孩儿,活脱脱便是那些贵族官宦之家教育出来的大家闺秀;你这一时糊涂不打紧,但只要日后多带着弟妹出去,那些‘宠妾灭妻’的流言也就不攻自破了。”

池铭正色道:“多谢楼兄不弃,将这事情告知与我;不然的话;只怕日后还不知要闹出多少笑话。”说完却听楼云叹气道:“都说男人三妻四妾是齐人之福,只是这福却也不好享啊。我家里也不过是你嫂子和两房姬妾,成日里还勾心斗角,没个消停。更不用说你那小妾还是你心上人,只是兄弟,听哥一句话,俗语说,娶妻娶贤,纳妾纳色,这是为什么?因为妻子才是能和你过一辈子的人,她是真心实意为你着想打算的。那小妾,不过是爱她一时颜色,过得几年,颜色淡了,也就丢开手了,人人都知这道理,你怎能指望妾侍对你真心实意?若果然是个正经忠厚的,便是爱她倒也无妨,却万万不能兴什么‘宠妾灭妻’的念头,何况你那小妾,你嫂子说可未必是个安分的啊。”

这话正触中了池铭心事,萧怜月的贪婪虚伪他怎会不知?因怔怔坐在座位上,一直到日暮西山。这一条倒是让兰湘月那“乌鸦嘴”给说中了,竟是真的摸了一天的鱼。

夕阳西下,官员们也都离开了衙门,池铭走出翰林馆,默默走在大街上,游荡着只不想回家,萧怜月他不想见,兰湘月他却又自觉无颜去见,因竟一时没了个去处。

忽听后面有人喊,回头一看,却是楼云赶上来,大概这厮也知道好友的心事,于是挽了池铭胳膊笑道:“多大点事儿,也值得你愁成这个样子?罢了罢了,恰好你嫂子家里昨儿送过来一个厨子,做得一手好粤菜,你跟我尝尝去,今晚就歇在我那里吧。”

池铭想想,这也好,于是派通儿回去和兰湘月萧怜月说一声,他这里便和楼云一起去了楼府。

且说兰湘月,听了通儿的话,也没说什么,便包了些自己白日里做的点心吃食,让他带去楼家,又嘱咐他好好服侍爷,看着别让喝醉了等语。及至到了怜花小筑,听说池铭不回家,萧怜月登时紧张起来,把通儿叫进去,审犯人似得问了半日,最后冷笑道:“若是你们爷去了什么花街柳巷,你却在这里拿他去楼家来哄我,回头让我知道了,就仔细你的皮,行了,去吧。”

通儿那好说也是池铭的贴身小厮,无端端被萧怜月如此威胁了一番,心中不禁也有气,暗道你不过是个姨娘,奶奶听了我的话,还没说不信呢,还让我拿吃食去给楼家送去,还让我嘱咐爷少喝酒。你可倒好,一句关心的话没有,只知道逼问是不是在花街柳巷,果然人家说的话没错,j□j无情戏子无义,你他妈就是看着爷的钱,才嫁进来的,呸!可怜我们那傻爷,不知怎么让你哄的死心塌地,到如今还做梦呢。

因来到楼家,将兰湘月包的那一大包吃食奉上,楼云的妻子贾夫人倒是个爽快性子,便当着丈夫和池铭的面儿将那包裹打开,见里面是一共八色点心,刚拆开纸包,便有一股甜香扑鼻而来,她便笑道:“啊哟,这是自己做的?怎能做的这样好?就是京城八珍斋里,也未必有这样香的点心。”

通儿在地上垂首笑道:“我们奶奶说了,这是用西洋人做的那奶油弄出来的点心,今儿才派家人去一间洋行里买来的,头一次做,不一定好,让奶奶吃着试试,若是好吃,日后她再做,再送些来。”

贾夫人笑着将那点心重新包上,点头道:“好,有她这句话就行,我若吃着好,不用她上门,我亲自和她要去。你们奶奶还说什么了?”

通儿就将那些嘱咐之语一一说来,贾夫人听着点点头,对池铭道:“如何?我就说弟妹是个好人,你这样对她,亏她还这般想着你。”说完又问通儿萧姨娘说了什么,通儿这哪还有客气的?当即把萧怜月的话也说了一遍,只听得贾夫人冷笑不已,斜睨了池铭一眼道:“罢了,我也不用再说,池大人是状元之才,不会连这一点道理都不懂吧?”

池铭听了通儿这番话,也觉着心里忽冷忽热,他早就知道萧怜月的性情,只是一直忍不住在自欺欺人,想着自己如此珍爱对方,她不会对自己一点儿情意都没有。然而今天听了通儿这番话,唏嘘之下,竟颇有了点幡然醒悟般的感觉。

且不说池铭在这一天心境的变化,只说池府当中。兰湘月把通儿打发出去后,红袖翠竹等少不得又要赞她重情义,替爷想得周到。却听她哭笑不得道:“什么重情义?我这不过是正常礼数,你们爷去人家家里叨扰,咱们送点东西,嘱咐两句也是应该的。虽然我不过是个摆设,但在人前,总得做出个夫妻恩爱的模样吧?不然岂不让人说咱们家的闲话?你们就把这寻常的事上升到什么重情义的高度,告诉你们,这种马屁我才不会相信呢。”

芙蓉红袖等都笑道:“原来只是寻常的礼尚往来,我们竟把这事儿想深刻了,只是这怨得了我们吗?奶奶你也出去打听打听,有没有你这个样儿的当家主母……”

众人话不等说完,忽然就听院子里传来一阵叫嚷哭声,惊讶之下全都住了笑,梳风便起身皱眉道:“这是怎么了?一个个哭叫什么呢?我出去看看。”

说完便冲了出去,洗雨唯恐她冲动,也紧跟在后面。兰湘月也站起身,却被芙蓉红袖拦住,她便淡然笑道:“你们怕什么?这是在我自己的家里,还怕人行刺不成?看小说看多了吧?”说完到底走了出去。

梳风和洗雨出门来到院子里,只见下人们一起拥过来,七嘴八舌的叫嚷着,事情究竟如何没听明白,脑袋倒是被吵得大了两圈,忽又见这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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