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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剑奇谭]五湖烟-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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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工作很爱,速来~~~~~~~~~~~~~~~~~~~~~~~~






  
  也不知是不是情急之下出手重了些,欧阳一直未醒。尹千觞忧心不已,送走替他们准备房间的小沙弥,顾不上休息,坐在榻边守着欧阳。
  
  油灯昏黄,衬得寒夜分外凄苦。随着灯影摇晃,尹千觞数度误以为欧阳醒了,结果却只是空欢喜而已。如是数次后,他索性将灯一掌扇灭。
  
  黯夜无月,屋中漆黑如墨。尹千觞静静坐着,只觉得自己的心跳声越来越清晰,有如擂鼓。
  
  虽然明知对方不会有事,却还是忍不住要担忧。
  
  这感觉似曾相识,似乎很早以前,他也曾为件什么事心急如焚。催动着明明已经很快的马匹快一些,再快一些,早一刻赶到那个让他心焦的地点。
  
  ——究竟是什么时候呢?
  
  他扶住额头苦苦追忆,曾是一片空白的过去,隐约浮起灰色的淡雾,拼成扭曲的影像。他勉强认了半天,仍不得要领。
  
  当他竭力想看得更清楚些时,床上那人忽然动了。
  
  尹千觞从苦思中惊醒,确认不是幻觉后,他急切地问:“你醒了?”他全副心神都放在这个人身上,将刚才的苦思冥想尽数抛却。
  
  但欧阳却只是一昧发抖,并不说话。
  
  尹千觞心中担忧,重新掌起油灯,才发现欧阳面上又是痛苦,又是隐忍。尹千觞以为他哪里不舒服,伸手一触,发现他已是汗透重衣,嘴唇微颤,声音低不可辨:“冷……”
  
  叫了几声,也不见回应,尹千觞明白,欧阳这是被梦魇住了。不忍心下狠手弄醒他,便找来房中所有的被褥,尽数盖在欧阳身上,但他却还是喊令,甚而蜷缩成一团。
  
  见状,尹千觞迟疑一下,除了外袍,展被上榻,将欧阳抱在怀中,小心翼翼避开他伤到的手。
  
  感受到温暖,欧阳渐渐止住颤抖。尹千觞又趁机将他蜷曲的身体矫成舒展,好令他舒服些。
  
  欧阳不再梦呓,神色也慢慢平和。尹千觞却仍不放心。
  
  欧阳今日所经之事,对他必是一大打击。若不好好劝解,待他醒转之后多半又要狂躁。
  
  但尹千觞并不知道欧阳到底经历了些甚么,只能凭他前后说过的话来猜测。思忖半日,稍稍有了些头绪。又怕自己到时对着欧阳口拙难言,便开始低声练习说辞。
  
  欧阳在做梦。
  
  他骑着一匹烈马疾驰于原野,耳畔风声呼啸,面前浮光掠影,尽是他数千年来的记忆。或是久远之前的残缺,仅余一个侧影;或是近世的完整,从花好月圆到避若蛇蝎,不过刹那之间。
  
  他自认已心硬如铁,看到这些却还是皱眉不喜。他想停下,马却不听指挥。于是他留心探看,想从那些令人厌恶的影像中找到自己唯一的安慰。
  
  ——他要的实在不多,一个人的全心全意,便足以偿清历世的黯然收场。
  
  但那许多张面孔,美丽的,平凡的,倾慕的,惊恐的……层层叠叠,堆砌成墙,却没有她,哪里也找不到她。
  
  欧阳的心骤然缩紧。失神之际,他从马背上跌落,冰冷的河水瞬间包裹了他,那寒意一直沁到骨子里。
  
  但一想到她已经不在,自己性命也即将行到尽头。今后那些令人生厌的面孔不会再见,亦不必再经历行同陌路与反目成仇,他非但没感觉到轻松,心底蓦然涌出的寒意反而更胜身上千百倍。
  
  ——死?我怎能甘心,我不甘心!于世沉浮,苦苦挣扎,难道就只能有同一个结果?
  
  彻骨的冰寒不紧不慢地压迫着他。就在他快要招架不住、即将溺毙的当口,不知从哪里来的暖意,缕缕不绝,温柔地将他护住。
  
  冰河不知何时消失,惹人心烦的幻象也在黑暗中隐去。最终,欧阳枕着熟悉的气息,方待安心睡去,却有个声音絮絮叨叨,扰得他不得安宁。
  
  ——是谁这么不知趣?
  
  他强撑着睁开沉重的眼皮,凝神分辨。原本零若残谱不成调的声音,逐渐有了音准。
  
  “……你说是找那族长请教事情,但我想,那族长再怎么厉害,也总有想不到、不知道的事情吧?你不用将他的话太过当真,事情未必就有那么糟糕……你一时陷入执念,致使迷乱。但也许将这事搁置一段时日,回头再看,能发现新的转机,也未可知。
  
  “况且,你在找什么呢,天下之大,难道就没有可替代的?
  
  “欧阳,我不知道你到底要什么,但我希望你一生安乐。我愿为你……”
  
  尹千觞说着说着,忽然感觉到怀中人一振。他先是一惊,以为欧阳又发抖了,待看到他半睁的双眼,旋即明白过来:“少恭,你醒了?”
  
  “……你可知道,我想杀了你?”
  
  听到这没头没脑的一句,尹千觞一愣:“什么……哦,是了。”
  
  他摸摸脖子上尚未消退的青紫淤痕,不甚在意:“那时你不是心正乱着嘛,现在清醒了就好。”
  
  欧阳回过头来,跳跃的灯光映在眼中,有一种妖异的固执:“若我现在还是想杀你呢?”
  
  尹千觞顿时哑然。
  
  欧阳却步步紧逼:“我想杀你,你不逃?”
  
  “……哈,哈哈,少恭你若真想杀我,就不会这么说了。”尹千觞试图打破这古怪的气氛,但那笑声却连自己都觉得太假。
  
  回应他的,是一双稍嫌冰冷的手,轻轻搭在他脖颈上,慢慢收紧:“你不信?”
  
  尹千觞不自然地笑了一下。他想说少恭你别开玩笑了,赶快躺下好好休息。他想问少恭你怎么了,就算不如意也不要拿我来出气,然后顺势将刚才备下的说辞统统说给他听,不信他听不进去。
  
  但一看到欧阳的眼睛,这些念头便都消散了。
  
  冰冷,固执,隐约的疯狂……还有深深掩藏的请求。
  
  请你……不要离开。
  
  那是尹千觞透过他的杀意,读懂的真讯。这一瞬间,他忽然明白,欧阳并不只是他所看到的那样。不为人知处,他的阴暗或许同他的风采学识一般令人心惊,前者是惊恐,后者是惊艳。
  
  意识到这一点,尹千觞笑意顿失,神情变得凝重。
  
  ——说得再动人又有什么用,一旦知道真相,肯定走得比谁都快。短暂的情谊,要之何用?
  
  看到对方蓦然变色,欧阳冷冷想着,双手缓慢但坚定地收紧。
  
  就在这时,却听尹千觞说道:“我信,但我还是要留下。”说着,他替欧阳理顺散乱的发丝,顺便摸摸他的头:“你啊……”看着那么聪明,其实还是个小孩子,用故作凶狠来掩饰内心的不安。
  
  随着他的动作,欧阳身体一僵,旋即冷笑道:“你将我看得比你性命重要?”
  
  尹千觞尚未回答,便听到有人敲门:“两位施主醒了么?请用早膳。”
  
  原来,不知不觉中,天已亮了。
  
  尹千觞轻轻拔开欧阳的手:“小师傅好心,莫让他久等。”
  
  他草草披起外袍,开门接下小沙弥手中的托盘:“多谢小师傅。”
  
  “不用,要是不够我再去伙房取。”
  
  尹千觞客气两句,只听小沙弥又说道:“若是前天的客人不走,你们就有口福了,他虽然眼盲,做出的素菜连我们主持都夸好。他来这里就是特地来取梅花上的雪水回去入菜的,说这里的雪最是纯净,更难得梅林香胜雪海。可惜另一位复姓澹台的客人担心他身体不好,说这边冷,不愿多呆,住了两天便走了。”
  
  寺中除了时常往来的熟客,少有外人,是以这年纪不过十三四岁的小沙弥见了外人显得有些兴奋多话,却正好化解了两人间的紧张。
  
  送走小沙弥,二人慢慢用着早膳。今日难得天气晴好,日暖风和,薰出梅香随风入户。衬着寺中早课的朗朗梵音,分外宁静,隐有出尘之感。
  
  放下粥碗,欧阳道:“我要出去走走。”
  
  尹千觞却说:“等等。”
  
  见欧阳疑惑,他指指他的手:“我弄得乱七八糟的,你精通医道,包扎好了再去做其他事。否则若是残疾了,我可赔不起你一双弹琴的手。”
  
  欧阳没有做声,却依言低头裹伤。尹千觞咬着最后一个馒头,冷不防看见有东西向自己飞来,下意识伸手接住。还未细看,便听到欧阳冷冷的声音:“把脖子弄干净了再出门,免得吓到别人。”说罢起身出门。
  
  尹千觞松开手,掌心赫然是一盒伤药。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有小炒肉~






  
  两人在寺中住了十几日,没人说要走,也没人再提过那天的事。
  
  欧阳又恢复了以往从容温雅的风度,尹千觞则常常消失,暮晚方归,身上残有酒气。两人之间,亦是相处如常,那天的一切,仿佛从没有发生过。
  
  转眼便是除夕。
  
  和尚虽是方外人,却也未能免过节的俗。加上趁着年节前来祭拜供奉的香客,主持额上的皱纹似乎也为此舒展不少。除夕这日,小沙弥提来一只篮子,尽是上好的香果素菜。欧阳问难得没有出去的尹千觞:“今日大节,可要去梅林中小酌一番?”
  
  尹千觞摸摸昨天刚盛满的酒筒,嘿嘿一笑:“果然瞒不过你。”
  
  梅林极大,一路行来,香留襟袖。尹千觞看前面那人在如雪花海中缓步而行,绿萼玉叠,垂枝横波,却不皆及他垂眸一笑。
  
  行至湖畔,欧阳道:“前面有间木屋,倒是干净。却不及在外面来得有趣,千觞以为如何?”
  
  “外间风大,还是进屋吧。”
  
  欧阳也不坚持,便向木屋走去。进得屋中,却是一愣:“谁来过了?昨日还没有这张琴。”
  
  尹千觞道:“近日寺中客多,大概是哪位熟客赏梅后忘了带走吧。”
  
  欧阳道:“许久未弹琴,我却有些技痒了。趁主人没来,我且借用一下。”他本是琴中圣手,近前一看,不由摇头叹息:“此琴漆光虽尽,显见年代久远,木色却有些凝滞。且纹若蛇腹,乃为下品。不过寓居于外,又有什么好讲究的。”
  
  他在案几前坐下,拔弄试音,拿准这张琴的音准后,便开始奏曲。
  
  尹千觞从未听他奏过琴,当下听来,只觉清泠若水,闲适自得之中,隐有郁积之气。但声调一转,又是云住雨收,天光云影,明净无垢。
  
  他正听得沉迷,铿然一声,却是弦断了。
  
  “别人的琴,果然不如自己的顺手。只是弄断了人家的弦,却是不该。”欧阳将琴池暗格打开,取出蚕弦方要更换,只见血珠殷红,顺着先前受伤的手指流下。
  
  “你怎么样?”尹千觞这才想起,他的指伤刚刚愈合,连忙俯身去看。情急之下,手中酒筒一斜,洒了欧阳一手。
  
  酒液泼到伤口上,引得欧阳蹙起眉来。尹千觞也顾不得道歉,卷起衣袖想替他擦掉,却被止住:“力道太重,指上受不住。”
  
  “那要怎样……”
  
  尚未说完,便见欧阳低头将酒液一一舔去。沾了酒气与血的唇泛出淡淡的粉色,并指如削,酒液粘连。看在尹千觞眼中,说不出的盅惑。
  
  瞥眼见尹千觞呆呆看着自己,欧阳微奇:“怎么?可惜这酒?”他略抬起手,“那你来替我弄干净。”
  
  他本是随口一说,不想尹千觞真的低下头,细细舔遍他掌心。欧阳惊得想抽回手,却被尹千觞握住不放。
  
  欧阳方要喝斥,便听尹千觞说道:“少恭,那日你问我的话,当时我便有了答案。这许多天来,我想了种种事情,也一直没有变过。
  
  “你比我性命重要,但我却不想死,我只想同你一起,好好活下去。”
  
  一起活下去——欧阳蓦然睁大双眼,死死瞪着尹千觞。
  
  那天这人说的,他都听见了。这人说,他不必太在意结果,或许还会有新的转机。他细细思量,也觉自己是关心则乱,单凭一面之辞,便狂乱如斯,实在枉活了这些年月。三苗秘术固然灵验,但焉知其中别无隐情?
  
  虽已生出新的希望,他心中的消沉却未散去多少。他想,静居一段时日再做打算不迟。但内心深处也知道,这只是托辞而已。他怕,怕这点希望重新被打碎,到时他不会再有任何抬头的勇气。
  
  但这个人说,要同他一起活下去。
  
  类似的话语他听过不知多少次,最后,他依然形单影只。
  
  见欧阳眼中的神采慢慢黯淡下去,尹千觞只当他是被自己吓着了,自嘲一笑,说道:“是我孟浪了,但是,无论你怎么想,我心意不变。”说罢,他轻轻吻上欧阳眉心。他忍不住想亲近他,却又怕唐突了他,便想到这折中的法子。
  
  太过靠近的距离,彼此呼吸缠绵。令欧阳记起那夜,也是这双手,这个怀抱,温暖而坚定地将自己带出噩梦。
  
  ——要再信一回么?
  
  ——不怕又是一场空么?
  
  恋恋不舍离开他眉间,尹千觞见他神情木然,心知无望,说一声“得罪”,刚要离开,却被反手拉住。
  
  他又惊又喜地回头,却见欧阳也是一脸迷惘,不说话,也不松手。
  
  静峙之中,尹千觞忽然便懂得了欧阳的心思,如同那天他杀意后的请求。
  
  尹千觞将欧阳的手放到自己胸口,沉声说道:“有生之年,尹千觞绝不负欧阳少恭。”
  
  冰雪消融。所有的坚持,所有的不安,皆被这人话语中的坚定击得粉碎。
  
  身体比心更先做出反应,欧阳吻住尹千觞,冰冷的双唇很快在对方的碾转咬啮之下燃烧起来。相拥之际,欧阳的心思却飘荡在了别处。
  
  ——不能太过相信他,否则日后……对,只要我不信他,以后无论怎样,我都无所谓……
  
  随之而来的坚硬与重压,使欧阳无心思考别的事情。尹千觞的手探进他衣内,带着隐约的颤抖。
  
  长袍褪却,淡黄的绸裳在身下铺成一池春水,与欧阳一道,随着尹千觞的动作轻轻抖动。
  
  岁末最后一缕夕阳返照入屋,远方依稀传来小沙弥的喊声,无人理会。尹千觞的嘴唇在欧阳身上游走,潮湿的热气令他眼神迷离。却在尹千觞于他胸前流连时,化做薄薄的雾气。
  
  尹千觞探到欧阳身前,不甚熟练地挑弄着他。欲念如火,在尹千觞煽引之下越来越大。欧阳呼吸越来越急促,情不自禁伸手环住对方肩膀,十指收紧。尹千觞却在这时停下动作,迎着欧阳焦急的目光,将他双手取下,用腰带缚住。
  
  “你做什么……”
  
  “不要再弄伤了自己。否则——”尹千觞抱起他压在墙壁上,一手替他纡解,一手顺着他的腰线,滑到身后。温热的气息扑在他耳廓,如愿引来又一阵颤栗:“否则我会分心的。”
  
  双手被束,自己一切尽在他掌握中,欧阳有些不快:“你倒小心得很。”
  
  “你不高兴?”尹千觞手上动作加快,快感如潮,逼得欧阳说不出话来。他却看一眼闭目喘息的欧阳,点头说道:“其实还是高兴的。”
  
  “你——你几时变得如此厚颜?”短短一句话,欧阳却顿了几次才说完,连额上也沁出细汗来。
  
  “我向来如此,你不知道么。”尹千觞顿了一下,恍然道:“是了,上回我们都醉了,你自然不知道。不要紧,现在知道也不迟。”
  
  闻言,欧阳屈膝一顶,想将这家伙踹下去,不想这动作却将尹千觞尚在徘徊的手指引入自己体内。指间带来的液体,初时清凉,稍顷却有烧灼之感。欧阳冷声道:“姓尹的,你居然用酒——”
  
  酒不是烈酒,否则尹千觞也不敢用。但进入那柔软之处,所带来的感觉远不是倾倒在手上所能相比的。那感觉渐渐蔓延到欧阳身上,令他脸庞、胸前、腹上……均如染了一层胭脂般,明霞动人。映着眼中迷离水气,是一种不自知的风情。
  
  尹千觞看得呆住了,方才故做镇定斗嘴呛声的功夫全然不知何处去。那片绯红不单映进他眼里,也烧到他心中。
  
  他气息越来越粗重,手上动作渐渐加快。在欧阳呻吟着弓起腰的那一刻,抱住他猛然纵身一挺,两人皆是一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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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会不会写得太细了?写个表白居然能写半章,我真罗嗦(泣
  又,这算是赏花饮酒吧。
  






  
  淡淡的香味自欧阳发间散出,是方才穿过梅林是沾染到的,与他身上总是散不掉的药香混在一处。平常不过清雅而已,此刻却带来别样的刺激。
  
  初时尹千觞尚记得小心,试探着令欧阳容纳自己。但见欧阳面庞微侧,大半张面孔隐没在散乱的长发之间,薄唇紧抿,神色隐忍。心中不觉一动。
  
  他低下头,舌尖叩开对方齿关,以呼吸交换一段唇舌缠绵。身下慢慢开始用力,引得欧阳蹙起眉,却不得不以同样的节奏迎合他,越来越激烈地将他吞没、锁住。
  
  所有的动作在渐趋疯狂时戛然而止,两人双双倒在零落的衣物上。耳鬓厮磨之际,欲念再一次在尹千觞体内沸腾,呼吸已完全找不到规律,急促得像心中的渴念。
  
  欧阳半阖着眼,眼睫密密,引得尹千觞忍不住亲吻,却被他不耐地推开。尹千觞就势从背后搂紧他,一冲到顶。
  
  “唔——怎么又要?”欧阳语气中有些不满。
  
  尹千觞含住他的耳廓,气息不稳:“难道你不想?”一面说,一面将手伸到欧阳身下。欧阳果然不做声了。 燃烧的火焰由尹千觞传引,蔓延及他,最终令彼此都沉沦其间。
  
  贪欢无算。待两人分开,已是月上中天。
  
  趁着年夜无人,尹千觞悄悄摸到伙房取来热水。欧阳自行打理干净,推门便见尹千觞正坐在一株斜生水面的梅树上。古干繁花,交映清波。湖中碎冰片片,冷光照见他散乱的长发,飘摇不定,颇有几分潇洒不羁。
  
  那树枝足有半根椽柱粗,结实得很。欧阳上去与他并肩坐着,默然半晌,忽然说道:“大好年节,居然就这么过了。”言下之意,颇有些悻悻然。
  
  “那你想怎么过?”总算逮着个搭话的机会,尹千觞偷偷长舒一口气。
  
  虽然刚才欧阳并无抗拒之举,但事毕之后思及种种,他觉得这进展未免太快了一些。纵是情不自禁,先时所说的那些话,简直就像为引诱欧阳才说的,连诚意都似乎打了折扣。
  
  ——连他自己也不明白,为何在渴求时大胆到近乎无耻,什么话都说得出口;临到这会儿却又紧张忐忑。这实在是奇怪得很。
  
  他实在不知该说些甚么才好,难得欧阳主动开口,赶紧接话:“这边也算是名胜之地,想必热闹得很。听说从初一到十五都有灯会,各色杂耍层出不穷。你若想看热闹,我们明天一道去看。”
  
  看在他极有诚意的份上,欧阳点了点头:“好。”
  
  *
  *
  *
  
  隔天,两人便辞别主持,回到城中,寻家客栈住下。此间果如尹千觞所说,白日狮龙竹马,夜间火树花灯,十分热闹。本就喜欢热闹的尹千觞自然看得眉飞色舞,多年不理会这些的欧阳也觉偶然一至,倒也不错。两人俱是极有兴致。
  
  这日下午,听说某处有好狮戏看,尹千觞便拉了欧阳出来。孰料挤到人群中,才听说扮狮尾的一人扭了脚,上不得场。
  
  狮戏中,狮尾与狮头同样重要,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试想一头狮子无论前面舞得如何威猛漂亮,只要拖了条死气沉沉的尾巴,也要教人看一眼就没有兴趣。
  
  这支狮队并无替补,眼见这场狮戏是看不成了。众人抱怨着,纷纷散去。尹千觞却在转身之际被人叫住:“嘿,尹大哥,你怎么在这里?”
  
  尹千觞回头一看,是跑货时认得的熟人,连忙上前招呼:“先前你说要回家,没想到你家在这里,倒教我们遇上了。”说着,又介绍过欧阳。
  
  那人匆匆向欧阳道声好,便拉着尹千觞不放了:“尹大哥你来得正好,今天兄弟这场子就全靠你支撑了。”
  
  “怎么说?”尹千觞一奇,听罢那人意思,才晓得是要请他来替下那受伤的狮尾,好救回这场。
  
  若在平时,这要求自然无有不允。但今天……他悄悄溜一眼含笑袖手的欧阳,便迅速地摇头。他可不想当着欧阳的面穿那傻兮兮的舞狮服。
  
  不料,他尚未开口拒绝,便听欧阳说道:“千觞,佳节难得,莫扫了大家的兴。”
  
  说话间,他目光自众人一水的大红紧身短打上扫过,微微一笑:“如此喜庆,怎可辜负。”
  
  尹千觞只有认命地去换衣服。换好后一直不敢看欧阳那边,怕自己在看到他的笑容后支撑不住,落荒而逃。
  
  擂鼓声声,节奏越来越快,引得四面八方人潮注意后,鼓手将鼓槌一掷,取过一面红色大旗,上下翻舞。顺着大旗指引,一人高挑花球,越众而出,身后是两头雄狮。随着地势腾挪跳跃,争斗撕咬,抢夺那花球。
  
  欧阳站在路旁,看得津津有味。尹千觞于百忙中回头看他一眼,见他满面笑容,心中不知是该气还是该笑。这一分神,脚下便慢了几拍。引得众人大喊:“黄狮要胜过红狮了!”
  
  尹千觞赶紧将功补过,左跳右蹿,更见矫健灵活。奈何狮头不争气,缠斗许久,才终于抢到花球。
  
  输掉的那队该罚东道,众人兴致正高,也懒得洗沐换衣,便簇拥着一道进了酒家。欧阳也夹随其间。
  
  这帮人多是粗人,酒没喝多少,便吵嚷得很不像话。又是拍着桌子唱艳曲,又是相互开些不上台面的玩笑。尹千觞原本担心欧阳不喜,待见他神态自若,也就放了心。但等到有人真个去召了歌伶来时,便再坐不住了。
  
  那帮花枝招展的歌伶原本嫌弃这桌都是大老粗,乍眼见当中还坐着个俊俏文秀的小哥儿,俱都眼前一亮,争相凑上去。不料还未沾到边,小哥儿就被另一名英挺青年拉走:“对不住,他喝不得酒,我先送他回去,你们慢用。”
  
  拉人的自然是尹千觞。欧阳也不做声,任他牵着自己。下得酒居,才说道:“千觞果然交游甚广。”
  
  尹千觞道:“他们虽是粗人,却也都是好人。”
  
  他本意是怕欧阳有成见,不想这话入得欧阳耳中,却有些变味。
  
  ——何谓好,何谓坏?人人心中自有准绳。却不知,尹千觞能容忍他到什么时候。
  
  欧阳不愿再深想。
  
  望着晚霞余晖,他悠然道:“千觞,你今天这打扮很是喜气,倒像位新郎官。”
  
  这话引得尹千觞一阵苦笑,刚想反击几句,却在转头看到他尖削侧颔时,尽数忘却。
  
  漫天彩霞明晖,俱都映在欧阳眼中,灿若云锦,明若丽阳。
  
  尹千觞喉结微动,不由说道:“可惜没人好做新娘。”
  
  此时恰巧回到租住的独院,欧阳似笑非笑看他一眼。刚进到院中,便被尹千觞扳回近身压在墙上。
  
  相处多日,两人早就契合无比。跌跌撞撞拥吻至房中,欧阳身上只余一件里衣,尹千觞亦是衣襟大敞。
  
  客栈的被褥有些粗糙,光裸的背脊甫一压上,微微作痒。但跟体内的燥动一比,远远不如。
  
  欧阳长发松散,像波浪一般,在尹千觞身下起伏。
  
  栗炭发出轻微的剥裂声。当火盆快熄灭时,床榻间所有动静消失,一切重归于寂。
  
  欧阳披衣起身,将木窗推开一线。寒风凛冽,使他的声音格分清晰:“今日已是正月十四,我该回去了。”
  
  尹千觞一惊。
  
  “你呢,有想去的地方么?”
  
  听他没有要自己同去青玉坛的意思,尹千觞微有失落,更多的却是轻松:“天下山水,十停里我不过走了一两停,当然是继续玩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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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欧阳笑笑:“千觞仍是未变。”
  
  因见他近来心情颇佳,尹千觞迟疑一下,终是将萦绕许久的疑问问出:“少恭,那天在君山,你究竟……是为何事变成那样?”
  
  “……我不想骗你。不过……”想起那句“都是好人”,欧阳淡声道:“暂时不想让你知道。”
  
  “……我明白了。”尹千觞不再多说什么。
  
  ——欧阳不说,他不会自己去查么。不过,那都是以后的事。现在——
  
  尹千觞半撑起身,揽住欧阳的腰,亲吻着他的背,手从肩头一路滑到腹下:“少恭,今夜还长。”
  
  
 
作者有话要说:唐朝有没有舞狮啊?手头资料不全,只记得王维似乎被贬去做过和这方面有关的工作。望高人指教。
又:似乎唐时新郎不是穿红的,为了少攻TX顺手,我也就顺手写了。别较真别较真~

我已经上了很~多~供品了(被字母戏雷到的姑凉们请高抬贵手ToT),大神一定要保佑我啊嗷嗷嗷




拾壹

  
  鹤呜长空,列阵而过。但身在谷底,周遭尽是浓雾,莫说空中,连身侧两步开外亦不辨是何物。
  
  欧阳敛袖而行,步子极缓,有时甚至停住闭上眼睛,似乎是在专注思考着什么。过得许久,才换个方向继续前行。如是这般停停走走,大半个时辰过去,他也没走出多远,加之白雾重重,看上去竟像是一步也未动过。
  
  墓地,他再度停下,却未再合目静思,而是并指如剑,划腕如圆,开始结印。罡风由小至大,渐渐振起衣袍猎猎,吹得他额前短发飘拂不定。这时,他振袖一挥,团团白雾皆在刹那间风流云散,山谷的本来面目赫然显露出来。
  
  尚不及细看,欧阳便觉腰上一紧,有人揽住他后退掠出十数丈,落到实处,方埋怨道:“你怎么不等等我?那么危险的地方,你也敢去!”
  
  此时迷雾尽散,清楚显现出欧阳方才所立之处,竟是一条极窄的土坎。从入谷的砖道上延伸过去,直至对面池心的小小茅屋。距离并不远,土坎却造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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