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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梦同人]编剧在红楼(完结)作者:落月无痕-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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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甄士铭眼睛死死盯着那暖罗玉帐,直想扑过去,心中只道,是了是了,随便吧,给我一床被子打地铺也不要紧的。正好凤姐送的被子来了,袭人便亲自去铺床来。
  宝玉兴致勃勃一点也不困,拉着甄士铭问他:“之前听说你比我大一岁,我也不叫你哥哥,也不叫你叔叔,你也不要叫我二爷,我们姓名相称好不好?”
  甄士铭半睁着眼,说:“慢点。”
  慢点甚么?宝玉不是很明白,正巧有丫头端水来给他洗漱,他便先接过帕子洗了脸,又唤人给甄士铭重新打一盆水。一个很讲究规矩的人家家里,就连睡个觉步骤也很多。
  洗脸要怎么洗,洗脚要怎么洗。
  真是不方便。
  淋浴这个东西真是才人发明的好物。
  甄士铭想洗把脸让自己清醒些,然而水很温暖,房里又熏着香,结果冷水扑面的效果不但没有,反而更让人昏昏欲睡。好在宝玉虽然很想拉着这个新朋友继续说话,然而也知道不好吵了外头人睡觉。只能先憋着不提。等甚么都弄好了,他刚想闷头夜话谁知甄士铭按着性子滚到床上朝他温温一笑:“二爷晚安。”
  然后眼一闭,就再也喊不醒了。
  宝玉目瞪口呆,推了推甄士铭,对方浑然不觉。
  他仰着身子侧看了一会,嘟了嘟嘴,外头一片寂静,袭人她们也睡下了,要是闹的动静大了,说不准她们要问三问四睡不好。宝玉一惯也算明事,只能躺着不出声。
  心中却在想,他还没有问那个甄家的妹妹的事情呢。
  不过旁人见到他总有点头哈腰奴仆之相,有多少人想留他过一夜睡一睡他都是不愿意的,如今他今晚说与这哥儿同住,他不但神色平静,更是在回了房就大大方方的闷头一大觉,理他也不理,这人倒真与那些趋炎附势的人不同。
  他早前做的那个梦别人都说荒唐,如今看这人品倒觉并非没有道理。他原是不信神啊鬼啊命之类的东西,可若是事事如此,倒有几分好玩的。
  其实是甚么呢。
  是一个人的本性会被欲望所驱使。
  饿了渴了,困了累了,表象就装不住了。该火爆脾气的就出来了,该贪婪神色的就冒头了。便如甄士铭此种该不拘小节的就像个野汉子了。
  奈何宝玉从来喜欢这不同于旁人的人事物。拿他的话讲,就是,不是俗物。
  天知道这会子宝玉对其更有几分兴趣的人此刻正睡的呼噜呼噜的,梦中还去逛了超市买了啤酒,掏钱的时候掉了一张卡,倒有个人给他捡了起来。不似如何出挑,却也眉清目秀,台词却不是如何温和:“都像你这样的粗心鲁莽,这年头大家只要跟在屁股后头捡钱了。”
  甄士铭睡梦中嘟哝了一声,那也得你知道卡密码。
  这种梦境,就不说也不提了。
  烛火灭万物静,这尊贵的荣国府,卸了它的权力与富贵,此刻也陷入了沉睡。
  日头再起一觉余生。
  甄士铭醒过来,阿暖已经端着脸盆进来了,时间掐的刚刚好。甄士铭糊涂了一会儿,听到旁边传来小小的呼噜声,转头一看顿时清醒了。
  可不是那宝玉此刻还在蒙头大睡么。
  原来他昨晚过于兴奋,虽然躺在了床上没有闹他的新玩伴,还是睁着眼睛数着流苏想着接下来的种种开心事。小孩子嘛你懂得,晚上不睡第二天怎么起的来。可不现在不管袭人如何推他唤他,他都躺在那里只哼哼两声。
  甄士铭倒是爬的很快,一觉清醒愁上心头,又思索着如何寻一个清静不受人管的住处了。
  他就着水洗了面漱了口,穿好了衣裳。看着袭人无奈的拿帕子先给宝玉抹脸,便道:“他要睡,就先让他睡,反正现在应该也不用上学堂。”
  袭人道:“铭哥儿不知道,宝玉素来喜欢同姐妹们一起用早饭。如今贪睡不起,过了早饭的时辰,就不愿意吃了,还得闹别扭说为甚么不喊他起来。更有甚者,便是无论我们怎么打他骂他,只要能把他弄起来,他都是愿意的。可我们又怎么会打再骂呢。”
  嗯……这不就是被溺出来的毛病嘛。
  甄士铭问:“老太太起了没。”
  袭人道:“此刻也不早了,老太太早已起了去了他处。但也吩咐了,随宝玉去。”
  嗯……果然自古隔代倍宠。
  甄士铭看了一会儿,伸起手撩起袖子道:“我来。”
  袭人惊讶的看着他,竟不自觉的退后了两步,后才想起来怎么就任由这生人着手。
  就看甄士铭大大方方的掀了宝玉的被子,两手成爪,似是犹豫了一下,后下定决心一般直接往他脚心底挠。
  宝玉的脚是白白嫩嫩,半点异味也无,这也是甄大编剧好下手的原因。
  一挠,脚缩了。
  甄士铭把被子再往上撩一点露出藏起来的脚,又一挠,再按住他的脚踝不让他跑。
  宝玉不堪其扰,脚一缩一蹬,啊的一声大叫就翻起身来。
  眼看他面露不愉就要开声骂,甄士铭连忙用更大的声音道:“天亮了起床了吃饭了,你还想不想见姐姐妹妹了!”
  霍。
  宝玉一连串不开心要责备的话被堵在了嗓子眼,主要还是姐姐妹妹这几个词像把小箭一样嗖的一下射中了他的最舒服的部分。一句话的功夫,睡懵的脑子也清醒了些,一想,诶,也是啊,本来就是他授权让袭人她们不论用甚么方法一定要喊自己起床的。
  如此一来,他也就不作声了。
  袭人便在惊讶佩服间上前服侍,一边说着今日西席有事不过来教课,这话更是让宝玉欢喜雀跃,便是连一丁点的起床气也没有了。哪里还记得有人挠了他的脚丫子。
  宝玉有个甚么好处呢。
  他脾气来的快,去的也快。本质上他是一个很大方的人,并不会因为自己的事情去迁怒别人,就是那一次他不小心踹了袭人一脚,也是因为没有注意,而后知道了自然是心疼后悔的不行。单就看他对待贾环彩霞之类的事上,也能看出其人大方。
  只因为一点小事就大声责骂下人,是没有的。就是偶尔有之,恐怕也没有哪个主子跟他似的去朝丫头赔礼道歉。便是有糊涂的地方,总也算是个明白人。
  自然他同黛玉两个,两颗玲珑心放到了对方身上就成了痴傻计较人,也就不多说了。
  自有情痴处,岂叫他人明白哉。
  甄士铭坐在那里看着宝玉起身同袭人一番嬉笑,不禁如是感慨。
  又哪知自己往后也有成为痴傻人的一天。
  大清早的府里不知哪个屋里头,一个穿戴精心的妇人不满的数落着下面的丫头,无非便是早饭越来越敷衍,如此不尽心力她早晚有一天要好好教训云云。
  丫头只不作声。
  便听女人说道:“三爷起了吗?”
  丫头说:“正要起。”
  女人道:“去把三爷喊来。”
  便有人应着去了。
  三爷自然是贾环。
  那么女人便是赵姨娘,她在昨晚听说那甄府来的小子居然被老太太安排到了同宝玉一处,不禁又开始牙痒。堂堂贾府三爷没人重视,偏那宝玉只看重一个人,便连带着老太太也欢喜。她听闻是说,老太太去帮宝玉请佛佑,那庙里的和尚说了诸如贵人如此云云,这老太太居然真的就信了。倘真如此神妙,倒不如找个机会直接把那命根子玉摔了才解恨。
  不消片刻,就有人领了一个小孩子过来,模样不过三四岁,神色尚是无辜懵懂。                    
  作者有话要说:╮(╯▽╰)╭写到这里,想着先给看到这一章的亲们倒个抱歉。也就此处容我罗嗦一下。红楼是经典,然而因为作者只是它的读者,不是学者,有很多学术性的东西不懂,会出错,甚至连如何精密也做不到。倘有文化礼节处改了这头顾不上那头,是作者学识浅薄。如果有怡笑大方的描述过错,给亲们道歉。作者第一次写这文【就当是另一个故事吧。也算是一种尝试,笔力不好,情节构架也有不如意之处,但既然已经着笔,只能说写的时候尽量注意。最后,不管怎么样,谢谢每一个可以点到这一章的人,鞠躬。



     ☆、听墙角方知碎语

    贾宝玉梳洗妥当,快快乐乐的梳洗妥当。因为他今日不用去听那先生知乎者也。不禁心中想,倘若先生天天有事不用来,岂不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早饭是惯常的精致可口,至于到底吃了些甚么,甄士铭是记不大得的,通共也只记住两样平日里爱吃的,他爱吃的还是最平常的那种,不过是鸡丝木耳小银粥。至于甚么冬日里少有的莲羹之类,八宝粥似的,听着是珍贵,个人好不好就是另一回事了。
  今天是他作一个名义上的伴读郎的第一天,至少他自己是这么认为的。
  宝玉他们还小,倘要把荣国府比作个人,此时正是外强中干的时候,内里如何空虚不讲,外表依然风华正茂。总还有几年的时间好去弥补一下这中间的漏洞亏空,不至于一下子量变成质变。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罢罢罢,别话不讲。如何先在贾府立足才是正本。
  倒是如何老太太就似看重了。这是一个甄士铭想不太明白的问题。
  吃饱喝足宝玉接过袭人递过来的丝帕抹了抹嘴,问道:“士铭往日在家里的时候,先生都教了些甚么?”
  冥思苦想的甄大编剧一愣。总不能说,他就从见过啥先生吧。
  宝玉却把他的不作声想成了不满意,似是寻到了知己一般,笑道:“可也是教那些迂腐又无趣的东西,明明听着毫无道理。可总有那么多人奉若真理。”
  甄士铭道:“比如甚么呢?”
  宝玉说:“比如,总有人教男儿当心存志向,报效朝庭,加官进爵方是成人之道。女子便该手捧绣帕,于宅内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才是妇人之道。”说到这些事,宝玉滔滔不绝起来,又说,“再如,都说男子该三妻四妾是正理,女子却要三从四德。这分明就是无理之说。倘若两人是真心欢喜,就是如张生莺莺一般那又怎样,凭的叫他人如何去说。三妻四妾岂非是对正妻的不敬重?如何就算得是有面子。”
  “……”
  你不能要求一个封建社会如何的开明吧。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像这种小农经济,皇权政治,女子无才便是德的时代,就算是你的思想比较开明比较合人情,也只会被当作异类。跑偏了去说,都说真理在少数人手中,可那真理不是用那少数人的血泪在后代才被认可么。
  诺,袭人等人已然笑道,说宝玉又在说胡话了。面上却有些复杂,想来,对于三妻四妾之理,女子到底是心理有想法的。只是不便说而已。
  甄士铭这么想着,眼神复杂的看着贾宝玉,动了动嘴皮子,却道:“确实。”
  宝玉闻言大喜,很有相逢知己尚嫌晚的感觉。
  甄士铭心里头也很是激荡。宝玉说的话,在旁人听来是胡话,但在甄士铭眼中,却像是漫漫长河中,他看到了一颗无比接近自己所在时代的新星。
  回不到家乡,就算是听到乡音也是亲切的。所以,纵使他知道总有人听着他的话,好去回报给祖宗太太一干人等,他依然从嘴里蹦出了‘确实’这样的话。
  收拾完毕。宝玉在凳子上磨了一会儿,终于没忍住嬉笑着说要去二姐姐那处玩。
  袭人指着他说道:“提甚么二姐姐,说要去看那新来的妹妹方是真的。”
  说是这么说,终于是几个人收拾着去了。袭人怕跑空,先着人去看了看迎春可在。
  一众说说笑笑到了迎春那里,屋里也很热闹。甄士铭定睛看去,但见迎春坐在那里画着画,让甄英莲在旁边看。并说着哪里哪里需得修改的建议。司棋几个丫头也在旁边笑闹,一众和乐,倒不似疏远尴尬的气氛。
  屋里的人但见宝玉跑了进来,迎春忙搁下笔,向来没甚大波动的面上也有着笑意,着司棋去备茶,拉着甄英莲过来笑说:“今日宝玉没去上课?”
  宝玉今天穿了一件大红袄,蹬着双小银靴,欢快的道:“今日先生有事,不过来了。”
  迎春道:“瞧你眼睛往哪里看,你只盼着这一天吧。”
  英莲不像昨日那么陌生,她本就是生性爽朗的性子,因着女儿熟络的快,如今就渐显亲切本性了。先是给宝玉问了好,再挪着依到了甄士铭身边。
  甄士铭看她身上换了一身新的衣服,容貌清丽,气色红润,笑着拉过她:“在二姑娘这里想必是得了不少照顾?昨晚睡的如何。”
  甄英莲笑道:“二姑娘十分的照顾。昨夜睡的也好。”
  司棋把茶水端来,分与众人喝了。宝玉尝了一口,舔着脸道:“还是二姐姐这里的水好喝,弟弟倘是日日都能喝到便好了。”
  迎春笑说:“往日不见你这么说。”
  宝玉便道:“往日也不见二姐姐这般喜笑颜开。见了弟弟妹妹们,向来也不是如何搭理的。如今好容易二姐姐开口说了话,我自然要多讨几句好话来了。”
  迎春为人沉默居多,今日确实比平时开朗许多。难怪宝玉打蛇上棍。
  宝玉想同这新妹妹说话,又怕唐突,在椅子上动来动去,眼尖看到铺在桌子上的画,下得位来,走过去惊奇道:“这是姐姐画的?”
  迎春面上微红,道:“闲来无事。随便画的。画的不好,你不要再看了。”
  迎春在众姐妹中,才能并不如何突出,诗词不及,书画不及,平日里宝玉他们一起玩耍,偶有兴起作诗作词,迎春绞尽脑汁也只得几句。久而久之,便不说了。
  如今尚是如此,倘以后黛玉宝钗湘云等人过来,恐更生自卑心理。如今居然主动作画,实属难得。甄士铭瞧了瞧英莲,对方无辜的望着他。
  便听宝玉赞道:“不常见姐姐作画,每每只推说自己不会,此刻看来,却不尽然。不说别的,这朵梅花着重以墨绘之,手法虽朴实,然在这庭院之中,倒是突出着重,很是显眼。”
  迎春得赞,心里头开心,面上也是喜欢,走过去瞧着那梅花,道:“我原确实不会这些精细的东西。作画如何分得层次,如何取景,一概不通。今日无聊,看见窗外几株梅花开的正好,不是雪中清姿,倒有暖阳迷人,一时兴起便画了。英莲妹妹年纪虽小,于作画心得却不比我们府里的姐妹差,她瞧见了,便指点了我几下,我才改了一改。果然好很多么?”
  宝玉一听,眼睛一亮,道:“居然是妹妹说的?”
  英莲抿着嘴笑道:“我也不懂得,也没规矩,看见姐姐画的好看,忍不住多嘴说了。姐姐好脾气,不但没有生气,反而照我说的改了,反过来夸我,实在当不得。”
  迎春道:“我所说全是实情。”她看着宝玉笑说,“可真给你作了一件好事。”
  宝玉自然高兴:“再好不过。以后咱们诗词论会,可多了一个好伴了。”
  甄士铭看着迎春,见她望着英莲的目光中含着暖意,不禁心中了然。实际迎春也喜欢写写画画之类,奈何天份不及府中姐妹,平日里所写所画不出彩,旁人见了,只会赞别人如何如何好,倒也不会对她指点一二,久而久之,心也灰意也冷的。英莲年纪虽小,但诗书写画不比这荣国府的人差,性子也平易,在这人情冷暖的府中,她对迎春好,迎春自然也欢喜。
  甄英莲目光澄澈,笑道:“我一介孩童,说的不好也只让人称是无知。便娟狂了,还望二爷姐姐不要多心才好。但要说起作画,哪里及得上我叔叔呢。”
  甄士铭原本还对英莲很自豪很欣慰,如今一听真是头都大了,忙在宝玉眼睛再亮起来之前说道:“瞎说了,我甚么都不会。”
  迎春今日话多了,主动调侃道:“但凡如此说的人,必然是样样精通。”
  宝玉点头称是,忙乱着要去取纸笔让甄士铭当场一展才华。
  嗳哟宝二爷,您别添乱成不。
  甄士铭送上呵呵两声。就他那狗爬字,素描他会,水墨真心不通。他只会画竹子,还有小时候的牵牛花,至于写景之类,红楼一帮人简直就都是大师级别的好不好。
  赶鸭子上架,甄士铭一个头几个大,忙借口尿遁先走为妙。
  在一众人的取笑之下,甄士铭逃出屋子,只留宝玉迎春英莲等人在那里继续说些有趣的事情。放掉些水,甄士铭在外头晃荡,小孩子之间并没有那么多的心眼算计,迎春人虽木讷,却的确是个好处的。英莲同她一块,或许不错。
  实际迎春也有精通的东西,她精于棋。会棋的人聪明。
  倘若有英莲的个性相辅,迎春的性格不知会否改善一些。说到底,后天环境对一个人的性格影响也是很大的。自卑加上人情冷暖造就迎春的性格,她的性格又对她以后的命运有影响。从此刻开始掰,没准能掰的好一些。
  说起这环境造就的性格,甄士铭想起贾府中另一个人来。
  贾环。
  一个不受人待见的娃,一个书中所画形象在同权利相抗争却又自甘堕落的娃。
  他比宝玉小,如今应当还是个小娃娃。
  正这么随便逛着,不知不觉间,便到了一处花丛。
  冬日寒冷,这里开的也不知是甚么花,竟能不畏严寒独自开放的热烈。
  甄士铭心中颇有所感,蹲□来拨着花瓣。
  没一会,便听花丛后传来人的轻声细语。
  甄士铭自后看去,但见两个丫头模样的人,坐在后头的亭间背对着他讲话。
  他原本要走,突听得自己的名字。
  但听得一人道:“赵姨娘又骂三爷了。竟是为了一个外人。”
  另一人说:“可怜三爷不过三四岁,多大点的孩子懂甚么。却硬要他记那甚么诗经四书。”
  “还不是嫉妒宝二爷聪明得人喜欢么。三爷人没有人家长的喜人,赵姨娘只能在学问上作文章。上次老爷夸三爷小小年纪字写的好。姨娘听了就拼着命的让孩子练字。晚上都要写到好晚,动辄打骂,真可怜。”
  甄士铭听着,不自觉皱起眉头。
  就听其又道:“我听说是因为老太太去给宝二爷解梦,说是梦中贵人可助他将来解困。故此老太太才如此上心,寻得了那甄家的娃娃很看重。如今老太太连宝二爷梦中的哥儿姑娘也喜欢,偏看不上三爷。赵姨娘更是迁怒了。实际小孩子最无辜。连自己娘都不疼,还能指望甚么。不过他自己确也不如二爷好脾性。”
  “嘘,这话说的过头,仔细别人听见。”
  另一个人也知说错话,连忙转了话题聊别处不提。
  她二人又挑着些胭脂水粉类女儿家的话说了。
  甄士铭听的真切,心中方才明白过来。心道,原来如此。



     ☆、拐栏廊偶遇贾环

    那头甄士铭无意间听了丫头们的闲言碎语,正好解了他的困惑,倒也知道了,为甚么老太太会如此对他二人。不能说揣测人心不好,但总也得有理智。实际上若是没有别的原因,贾母对两个来自甄府的孩子相当的照顾是不合情理的。
  或是说,客人就该有客人的样子。便是要给甄府面子,也不是如此给的。
  让英莲同迎春同住。
  让他同宝玉同住。
  换个词来讲,这或许就要算是殊荣了。
  他二人是寄算在甄府的名头上。老太太此举,甄府必然是十分欢欣。但原来竟有和尚说这种话么。一块玉倘且得人如此宝贝,如今他两个还得了贵人的称号,哧,这是在给一块护身符来着么?甄士铭心底好笑之余,倒想着,若有机会,还真得见一见那和尚 。
  此刻距他以尿遁当借口出门已有半刻钟。就是再摸不到茅房,裤子解的再慢,放水放的再久,此刻他也该能蹭到屋门口,总不至于是掉了下去爬不上来。
  甄士铭随手采了枝花,正是开的十分热烈的那一枝,红色的,似是蔷薇类,但不认得。
  如今也有二月里了,想来,说不定是诸如迎春一类的。
  他快步转过小廊栏,不留神撞到了一个人,对方嘴里一声嗳哟彭咚一声就摔地上了。
  甄士铭唬了一跳,连忙伸手把人扶起来。
  却被人一下子挥开了手。
  “你是哪个房里的,走路也不看着点。”
  说话分明还奶声奶气的不甚利索,语气倒蛮横的很有纨绔子弟的风范。甄士铭定睛一看,哦哟,人如其声是一个小娃娃。穿着雪青色的袄子,同色背心。撇着嘴横着眼。这表情要是放在十年后作出来,说不得如何讨人厌,但如今也只添了几分的任性气。
  甄士铭道:“对不住,我没有看见,你没事吧?”
  本想着道个歉,这摆明了可能是哪个公子哥儿的,送他回去就了事。谁成想这孩子居然是个打蛇上棍的,反骂起来:“对不住就完了?我打你一下再说对不住成吗?”
  “……”
  胡搅蛮缠者最是头痛。
  甄士铭有些无语,本来想着撞到孩子怎么着也是自己要客气一点,可人家既然拿客气当福气,那也用不着多给面子了。这么想着,他抬脚就走。
  大约是被甄士铭的态度气到了,那孩子一把揪住他的衣摆呵道:“你知道我是谁么?三爷虽然平时不大使唤你们,但主子就是主子,你以为欺负的成么?”
  三爷。
  这下甄士铭猜出来这娃是哪个了。贾府的三爷莫不就是丫头口中的三爷,赵姨娘的儿子贾环,那个被描写为如何面目可憎心肠歹毒的小子。
  他回头去看。算了一下年纪,估计没差了。
  这孩子还真是贾环没有错。他正从赵姨娘处挨了训回来。一肚子气没处使,偏巧有人撞了他,他能不发火么。平日里他也是饱受人的冷眼,此刻逮到了机会还不好好教训人一顿。
  甄士铭重又仔细打量了一下贾环。就容貌来看,他所见柳湘莲,后见宝玉,都是人中极品,贾环的模样同这几个相比,是及不上五分的。但就一般人而言,也算可以了。或许还是年纪小的缘故,并没有如何相由心生面目可恶,反算的上眉目清秀了。
  被贾环骂,甄士铭倒也不生气。实则贾环此人虽说如何可恶,也是后天环境影响,真正人性本恶的人又有几个。单就彩霞一事而言,可见他还是渴望有一份真心。错不在孩童,不论往后怎么样,如今他不过是一个三四岁大的孩子,又有甚么好计较的呢。
  甄士铭便回身低头,没办法,身高差。尽可能的诚恳说:“哦。对不起。”
  “……”
  贾环一口气哽在了喉咙口,原本以为小厮遇到这种事总会低眉顺眼不出声了事,他大可以再抓住这一点好好说几声,谁知对方接了这么一个茬。这可怎么好哩。
  甄士铭不但爽快的道了歉,更是走过去,帮他拍了拍身上的灰尘,道:“三爷一个人在这里走可不安全,怎么也没一个人跟着。还是快点回房去吧。外头又冷又无趣,哪比的人屋里又有暖炉又有糕点呢。喏,这花送给你,算是我赔礼了。”
  说完这些,甄士铭已是眼尖的看到那一头有丫头过来了。为免多生事端。他便只说‘改明儿我请三爷吃东西,以赔罪,今天就算了吧,你若有空来找我,随时欢迎。’
  贾环被他那花弄的一愣,呆呆的看着他飞也似的快步走了。
  便有丫头寻上前来说:“三爷走那么快做甚么,摔了可不好。”
  摔了?还不如摔死来的干净。贾环念及自己亲母却如此苛刻,亲父如此冷漠,便是亲姐姐也只同那宝玉玩混,心里落寞至及。他虽然年岁小,懂事的却不晚。也知道母亲时常骂他是因为自己比不得宝玉的缘故。他何尝不想同那些姐妹们好好玩混,但因着别人都看不起的缘故,又何必去找气受。外人不喜,母亲不惯。又有几个人是真心对他的。就是丫头片子,也说不定在背后如何指摘。
  他心里思绪复杂,面上却只横眉竖眼,哼了一声就走。
  果听后头丫头小声说:“怪道比不得二爷呢。”
  贾环捏着手里的花,眼泪恨不能就要下来了,却硬吞了回去,只道:“方才那个是谁房里的小厮么。”
  有人答道:“并不是。府里来了客人,他就是甄家的哥儿,叫士铭。”
  甄士铭?
  母亲之前却也是因为这桩事来责怪他的。
  他看了看手里的花,抿紧了唇,终于没有扔了它,昂首挺胸气势汹汹的往前走去。
  甄士铭回到迎春那里的时候,里头三个早已不在等他了,反聚在桌前画起画来。迎春执笔,宝玉袭人在那里看着,英莲站在另一边,也不知道说到了甚么,几个人嬉笑着闹了起来。于迎春处,倒是从不曾见过的场景。
  甄士铭勾起嘴角,心里头比划了一下,咔嚓一声道,对嘛,这才对。
  一如今天遇到贾环一般,在甚么都还没开始的时候,总能调转舵头。
  他一进去,就遭到了众人的围攻,分明才认识多久,倒熟络的像自己人了。宝玉缠着他一定要他画一张画,甄士铭无奈拗不过,只得提笔,画了最拿手的牵牛花。
  说不上好,说不上不好。
  总之没有出彩的地方。他画着画着兴致一起,又画了七个瓜。
  宝玉好奇道:“这是甚么?”
  甄大编剧得意洋洋道:“葫芦娃。”
  谁知道葫芦娃是个甚么玩意儿,于是甄大编剧兴致勃勃的解释:“就是一根藤上七个瓜,瓜里蹦出七个葫芦娃。葫芦娃去斗蛇精救天下。”
  宝玉状似明白,恍然大悟道:“蛇精?却也似白蛇传那类?”
  亲,答错了就不要用理所当然的态度去说好吧。
  知道了老太太的心思之后,甄士铭另有了打算。
  如此间笔墨在纸上一划,翻过了一页。
  这一番平淡笑闹荣华间,春去夏来,秋往冬至,不觉间竟是一年的时光过了。



     ☆、今岁花圃再相逢

    曾有元宵灯映游龙,欲撷香菱并入册容。
  而今菱角不求香韵,应是佳人隐入莲丛。
  去岁赠花绯爪芙蓉,偏是三爷时时入梦。
  今朝绯爪更作赤丹,再拂花过咂味其中。
  这便是,快哉一年花过了,端有心迹意平生。
  时光说快也快,说慢也慢。
  大致总结起来,倒并非如此百无聊赖无所事事。起码收获是有的,比如甄大编剧终于把偌大的荣国府给摸清了条条道道,再比如,在贾宝玉等人的无意教导下他也懂那衣服名称叫甚么,一张桌子叫甚么,甚至于是吃的早饭名称有多花哨。
  当然,最大的收获虽然一笔而过,但不得不提一下。甄士铭挺早的时候就已经从贾母那处搬了出来,貌似就在那日于迎春处赏花作画后不久。他寻了一个很合理的理由,把甚么客人不合适,府中规矩,然后还有男儿自小当自强之类的种种话都搬了出来。
  而这个理由成立的基石就在于他真的真的很用心的当好了所谓伴读这一职。比如劝着宝玉写字啊背书啊磨墨啊之类,连袭人她们都无比头痛总要又哄又骗的活儿,甄士铭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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