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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梦同人]编剧在红楼(完结)作者:落月无痕-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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眯的想。
“宝玉说黛玉一双眉如黛,我仔细瞧了瞧你,虽说不是眉秀如黛,却是眼色如水。”甄士铭更加的笑眯眯,还真特意去看了看贾环的眼睛来证实自己所言非虚。
贾环眼珠子骨碌碌一转,原本想发火,却也换了脸色,摸了一把甄士铭的脸,笑道:“那又如何,怎敌你眉心朱砂一点红呢。肤白胜似雪眉心一点红,宝玉真不该叫你好哥哥,却当叫好姐姐罢?”
“……”甄士铭笑眯眯的把贾三爷的手拎下来,“三爷还有双鞋子在我那处。本来今天想着人送过去的,但是现在想想,或许还是扔了的好。”
“……”
礼佛之日宁荣两府齐动,大街之上好大一排仪仗,光是姑娘们就好几辆车,前头宝马开路,马上之人身着华贵,宝玉扯着甄士铭和他坐在一处,甄士铭无奈应承。一众丫头下人在外笑闹,让人呵了几句以后方才收敛。
平儿送了点东西过来,说是代凤姐送的,宝玉道过了谢。却见平儿将走之际对甄士铭一笑,轻声说:“凤姐说了,谢甄哥儿提醒。”
甄士铭没有出声,平儿也似无事一般走了。
实际没有甚么大事,无非是下头有些人抓着府里漏洞贪那钱财。凤姐大约也只关心在自己的放债之上不曾在意。甄士铭既然知道,总不能不说,他早想说了好几年,总不合适。那时说要建大观园,其中偷工减料苛扣银两尤为猖狂,他这才侧面提醒了一下凤姐。
凤姐那时忙的要命,病了一阵,愈后不着声色的将此事处理了一番。如何处理的甄士铭是不知道了,说起来这种事对他来说还是像云里雾里一样的没真实感。不曾亲眼见过,仅能想象。这便是平儿道谢来了。
宝玉虽说是个男孩,马车却比女儿家的好不到哪里去,甄士铭不禁腹诽,这到底是有多精致。果然男孩子长久混在女儿堆中到底是不好的。宝玉本想同妹妹们一齐坐,但在一众的哄笑中只能讪讪转了个圈回来了,这才拉了甄士铭过来。他还想拉贾环。贾环是同去的,但是待遇显然没有那么好,或者对于王夫人来说,能让他去便是不错。这还是少有的。
可他拉了贾环却被拒绝了,甄士铭对上了贾环的眼神,一错,便懂了。也轻轻拉了拉宝玉,摇了摇头。有的时候距离横在那里,不是勇敢的表达才是最聪明的做法。
今日他拉了贾环一同上车以示兄友弟恭,明日怕就是麻烦缠身了。
有些事儿,暗地里别人不和你计较。甄士铭当然知道这些年他们同贾环一点点交好老太太王夫人不可能不晓得。但因着利益不冲突,也就随他们去了。然而今日倘若众目睽睽之下宝玉同贾环示好,有些东西就不一样了。一个嫡子一个庶子,且不论小辈恩怨,赵姨娘同王夫人那一关,就不好过。到时便是鸡飞狗跳权力相轧。宝玉自然无事,倒霉的只会是贾环而已。好不容易把个孩子拉扯成如今这样,甄士铭可不想眼睁睁看着他再次沦落下去却无能为力。到时候要怨谁的好。
香车宝玉一路前行,直到清虚观门前,肃穆的道观,甄士铭看到门口的道人将贾母迎下车。小道在门后探头探脑,姑娘们嬉笑前行,宝玉冲黛玉一笑。贾环侧脸望了他一眼。
☆、道观箴言束二人
甄士铭下了马车,一众老道已经将贾母等人迎了进去,他跟在后头,有小道士来牵他的马,小道士是真小,还带着些腼腆,抿着嘴不敢抬头多看,却又没能忍住偷偷去瞄宝玉等人。
宝玉见他眉清目秀,身着素净,嘴欠的毛病又来了,笑着问道:“小道友看着年纪很小,是观主的弟子么?”
那小道士显然是没有想到宝玉会同他讲话,啊了一声有些惊慌失措,一双眼睛四处乱瞟,支吾着说不出话来,胡乱应了两声就低着头要牵马走。宝玉瞧着有趣,又开玩笑说道:“别这么急着走呀,方才你瞧我瞧的挺开心,如今我问你话,怎么就不作声了呢。”
甄士铭无奈,那小道士一溜儿的从面孔红到了脖子,额角汗都冒了出来,低声说:“对,对不住。只是听人说宝二爷贵气袭人,美玉在怀,故而好奇。今日一见,果真,果真如此。”
他话一说完额角已然是亮晶晶了,拉着马就跑,是真跑不是假跑。
宝玉还待戏说两声,被甄士铭拦了下来:“行了,必要时嘴巴收收紧。”
宝玉道:“此话何解。”
甄士铭说:“意为让你在外头就收敛一些,你方才的举动却像是纨绔子弟了。”
宝玉笑道:“原本我就是纨绔子弟。你又不是今日才知道。”
甄士铭惊讶道:“你果真知道何为纨绔子弟?”
宝玉只是笑,顺了一把自己的衣袖,却说:“他那模样,倒让我想起鲸卿初见时的样子了。也是那样未语面先红,果真是极为内向的,让他唤我宝玉他不肯,却只叫我二叔。”
“他如今不也一样含蓄。”甄士铭想起一事,道,“莫非你就是因为这个才去戏弄人家小道士。”
“倒也不是。我只是在想这佛道中人有甚么那么吸引人的。”
宝二爷这话一甩完,里头就来人寻了,扯着嗓子在找宝玉,他连忙应着声。
甄士铭豁然开朗过来,这说的是甚么,佛道中人,此为道何来佛,却又是秦鲸卿,当说的是那同秦钟好上的小尼姑罢。里头布置精美,观主亲自招待样样周全,宝玉站在贾母身边十分的乖巧,待那观主借那玉一看,他也十分爽快的拿出去给他瞧了。甄士铭站在远一些的地方。当一本书的页数被风吹乱以后,他已然等于没有看过这书一样。贾环在背后轻轻说:“方才说甚么那么久,老太太找了好一会人了。”
甄士铭挪了两步,走的又远了一些,这才回道:“你那宝二哥瞧人小道士长的好看,管不住嘴了。”
贾环嘁了一声表示不屑:“他就是那德性。不改改总有的他头疼。”
“哟年纪不大毛长的挺齐的。”甄士铭轻笑说道,“总算也是洁身自好,恐怕他自己也不晓得甚么时候头疼。”
“怨只怨百花丛中嬉笑过,心中从来只一人。平白辜负了这大好的春光风景。叫人只为他憔悴。”贾环道,“花也就罢了,坏的不改更胜一招,如今居然连叶子也要沾上两片。”
“……”
现在的孩子是不是都十分的早熟啊。
甄士铭原待正要说,却见凤姐儿看了过来朝他招手:“甄哥儿。”
他只能先行上前。贾环不着声色的往后退了两步站在人后头。
甄士铭走到老太太面前,但见王熙凤拉过他朝老太太笑道:“老祖宗要看甚么戏,只管问甄哥儿便是。他今日也有好礼相送的。”
甄士铭一笑,道:“也并非我一人主意,只是今日给老太太献一出戏,不是能登大雅之堂的东西,权且大家看了开心开心便罢。”
说着他朝旁边一人吩咐了几声,将贾母领到主位,旁人依次落座。桌前铺了红布,布上摊了瓜果盆,前头搭了戏台,台上暂且空无一人,尚未开幕。
贾母兴致盎然的问:“是甚么戏。”
甄士铭道:“相见欢。”
凤姐嗑了一个瓜子,笑着说:“相见自然相欢,这名字多喜庆。”
别的也不多说,甄士铭只退下去等戏开场,这出戏是他写的,自然没甚么好看,只躲在旁边纳风凉。戏里主人公,生的眉目如画,唱着‘昨日河畔绛草记,今朝花间零落泥,风飘水逐空戚,点滴灌泉谁铭。一朝离别三年情,夫妻穗念石榴裙’。甄士铭不禁听的一愣,这唱词似乎同他写的有所改动。
正在纳闷间,胳膊被人捅了一下。
回头是那宝玉唏嘘道:“谁知事事成空不尽人意呢。你只说是喜庆的,怎么整这么一出来。”
甄士铭不作声,心里却在犯嘀咕,他怎么知道,得去问那唱的人啊。谁给他改了本子了。
一出缠绵绯恻的戏唱完,主角最后以转身离去收场。全场叹息不已。黛玉更是只觉说到了心坎上,悲从中来,不禁想起自己葬花那时,她来葬花,谁来葬她,喃喃道:“便是有人能事后拾缀铭记,就是不错的了。凭谁风里来成空,不过是一息之间,这世上有没有这个人也是难说的。”
宝玉眼睛只在她身上,听得此言不禁说道:“妹妹好容易感伤,只她戏里如此便罢,我们该从中学些甚么。你莫不是没听出来么,他那是叫咱们珍惜眼前人。”
一旁宝钗噗的笑出声来:“是呢,眼前人是该珍惜。”说着,一双美目在他二人身上打了一个转。
宝玉嘻嘻傻笑,弄的黛玉脸色大红,只作不知。
倒有人笑着说:“那个旦来了。”
甄士铭忍不住噗了一下。
旦是谁,眉目如画蒋玉菡,他下得台前来,朝贾母作了一礼,神色略过一边宝玉,略顿了一下,宝玉朝他抿嘴一笑。但见琪官招人送上两个大漆盘来,盘上盛着的东西拿红布罩了。他道:“日前府上大喜,王爷原要亲来祝贺却无暇抽身。如今正好老夫人前来祈福,琪官便代王爷之命前来祝贺,权以小曲作礼。这些是王爷的一点心意,还也望莫要嫌弃。”
贾母道:“有劳王爷。”
她心中却是奇怪,如何北静王如此有心竟以戏曲作礼,琪官倒是有她解惑:“府上的甄爷写的一首好戏,王爷很是赏识,此曲也是借了甄爷和二爷的光。”
凤姐笑说:“你说甄爷我懂,你说二爷我就不懂了。”
琪官便道:“因是二爷孝心可表,故而多次叮嘱,莫要在夫人老夫人面前出丑了。”
这时贾母才明白过来,便笑道:“我家疯小子给你和王爷添麻烦了。”
后又说了些祝贺的话,琪官称王爷那里还有事,便告辞了。
甄士铭偷偷朝宝玉说道:“他倒是给了你不少面子。你何曾叮嘱过他了?”
宝玉一笑。
这一笑彻底勾起了甄某人的好奇之心你懂么。
他道:“莫不是你改了那唱词?”
宝玉摇头讶然:“我哪里改了。”
甄士铭看了他一会儿,又忍不住问了:“你跟秦钟……”
“怎么了?”
嗳哟,这真心好奇,可他也知道宝玉心中挂念的大概也只有黛玉一个人,然而这世上有很多感情并不是只能用男女之情来形容的,毫不忌讳的感情,□的表达,也许在有人眼中是有伤风化,然而或许也真诚。要不怎么一个人嫌弃的说哎呀你居然说那种男女之情太不纯洁了。说的人就十分纯洁么。何谓纯洁,不是事不是人而是态度。
他倒是想问,你和秦钟有没有过好哥哥的情谊呢。可问题他俩要没啪啪啪呢。甄士铭鄙弃了一下自己。然后好奇起琪官来。他同宝玉是个啥名堂……这么想着,然后他又鄙弃了一下自己。
一场戏完,那借走宝玉玉的老道的手持托盘,将那玉还了回来,里头堆满了琳琅的小玩意儿。虽一个个都说是不值钱的小玩意儿只供二爷把玩,可那所谓的不值钱加起来也很有钱了。
甄士铭眼尖,看到了里头一个小麒麟,不过湘云并不在,然而在湘云并不在的情况下……
宝玉说:“这个东西看着挺不错,我留着了。”
宝钗道:“你不是有了么?”
宝玉笑说:“留下来正好成双。”
戏目唱完,贾母要观主卜卦祈福,下头的小辈便在那里掷子儿玩着。
甄士铭缩在一边的角落闭目养神,乐得清闲。正巧看到贾环一个人朝外面走着,便左右一看,而后蹿了过去。
他一过去霍的把人眼睛一遮。
“猜猜我是谁。”
“……好玩么?”
贾环没好气的拉开他的手,嫌弃的说:“你比我大那么多,却干出这等事。”
甄士铭笑眯眯的道:“你不同他们去玩,一个人跑外面来干甚么。”
贾环不知说了一句甚么,大概意思就是在外头清静之类。
于是在里面热火朝天的时候,他两个人出去溜号去了。
后院很安静,只有看着马车的小厮三三两两的玩着,间或聊些八卦的东西。小道士勤勤恳恳的扫着地面。
甄士铭无聊,便在那边问着:“小道士,你师父卜封厉害么?”
小道士很老实,便道:“我师父寻常不给人算卦。”
不给人算,那算的是准还是不准呢。贾环笑了一声,朝甄士铭抛了一个眼色,继而自己问:“可咱们府里的老太太亲自找道长询问卜卦,可见你师父还是很有名的。”
小道士就不作声了,半天嗯一句。
甄士铭哧哧笑起来,戏谑的捅了捅贾三爷,意思是,你也没啥能耐的,人家不说话就是不说话。他好歹还有一句话呢,你就只有一个嗯。
贾环脾气上来,脸一落,还没等他打雷,那小道士又犹豫道:“不过师父还有一个道友,他算卦比较厉害,师父也很是佩服。他寻常不来往,日前跟师父说,近日有贵客来临。我今日一看,估摸着二位府上的大约就是了。”
甄士铭咦了一声,便问:“不是你们同门?”
小道士道:“是一个云游的道长,有些疯疯癫癫。”
听到是一个疯道士,甄士铭就觉得胃疼。他问:“他还有说些甚么?”
小道士已然将那院子扫至最后一块地了,想了想,摇摇头:“后来师父让我去泡茶,我没有听到。”
贾环笑道:“原来你也信这种东西。”
怎么不信,那可是幕后大老板。甄士铭腹诽道,不信谁也不能不信他啊,遇着了可不得供起来么。
正是两人闲聊呢,有人出来找:“甄爷,老太太找呢。”
甄士铭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问贾环:“你不进去?”
贾环哼了一声:“进去找不自在?”
便也是。
他就不强求了,只跟着领路的小厮走,路至半途并不进宝玉他们所在的那间屋子。却见平儿从里头出来,往那西北院门清静地去了,一个人走,也不知是去干甚么。甄士铭疑惑了一阵,原想上前去问问,但见前头催了,也只能继续跟着上前。
都说佛门清静之地,道观肃穆之所。这内室大约是观主所在,果真是极其考究的。屋内有贾母一人,还有鸳鸯随侍。门口有道士两个,小厮两个。甄士铭瞧这阵仗,不禁心中略一动。
进门门同贾母问了安好,贾母招招手把甄士铭喊到身前,朝那观主说:“我家里那个小疯子,整日只同女孩玩耍,要论好交情的,从小到大也就这个孩子了。”
……略有些奇怪的开头。
观主长眉老道,打量了甄士铭一会儿,便道:“可是姓甄?”
甄士铭点点头。
观主于是满意点头:“当年我同老太太说,哥儿需得一个甄家小儿随身陪着方能无忧。如今看来,得此子也是缘份。”他说完了,见贾母点头便又对甄士铭道,“甄爷,如今贫道还有一个不情之请。”
“……”甄士铭道,“你说。”
观主微笑道:“可否请甄爷留观些许时日。”
“……”
这是甚么转折。
甄士铭转头望望慈眉善目的老太太。
贾母道:“方才道长为宝玉算了一卦,他近日恐不安乐。需得独自清修一年有余方能化解。不过宝玉那孩子你也知道,从来不让人省心,有人看着倘且惹出不少麻烦又如何一个人呢。必是不听的。好在还有一个法子,道长算过你的命格,乃是我孙儿命中贵人。倘有你相助,便能化解此事。”
甄士铭道:“便是要我于观中清修么?需得多久。”
贾母道:“不然如何说的是贵人呢。倘是你的话,半年足矣。”
她又说:“宝玉从不信这个。我却是信的。还请甄哥儿你帮这个忙。”
甄士铭沉默一阵,便道:“我这半年倘在此清修,家中事宜……”
贾母道:“南边的事情,我自然放在心上的,绝不用你操心,鸳鸯会帮着打点。”
甄士铭只觉心中似有不妥,可也知,此事该当是没有甚么余地好说的。便只能道:“家中诸事,有劳姐姐多费心。”倘能用这半年换姑苏之地一切康顺,倒也无不可。他顶多算是当换个环境生活便罢了。
那一头,黛玉出了一个对子让众人猜,她说的是‘桃花’。宝钗想着,便对‘流水’,一众人都说过去了,轮到宝玉,他想了会儿,说了一个‘有情人’。叫人取笑:“这个不对不对。哪里都对不上。”
宝玉便起身道:“哪里不对了,桃花流水多伤人情,便是桃花摘了赠情人才够诗意。倘我摘了那桃花,哪里舍得丢到流水当中去,一定是给我喜欢的人。”
“你喜欢的人,哟,那一朵花怎么赠的过来呢。”
宝玉便笑:“心头所好唯一人,怎么赠不过来。倒是种那桃花树的人,才是最得利的。”
一开始有人没明白,待想明白后更是说宝玉如何不得了了,正事不做净想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黛玉低下头轻笑,只当没看见。
甄士铭随着贾母走着,道:“此事不教二爷知晓么。”
贾母慢声说道:“他要是知道定要吵闹,你只说,是在此学习功课,他便不闹了。”
甄士铭便笑了笑,没作声。
回头果真宝玉吵将起来,非要留下来和甄士铭一起。甄士铭拉住他,打趣道:“不舍得你那些姐姐妹妹了?”
宝玉不理他,转身扑到贾母身上,软声说道:“一人求学多孤苦,他为何要如此,家里一样能学。”
贾母好声道:“孤苦方得正果。你同甄哥儿在一起从来只有闹他的份。别吵了,最多半年的功夫他也就回来了。你以为人家跟你似的,只知道成天不务正业。”
宝玉还要再说,就见贾母挥挥手,这便是她不再多言的表示了。
贾母再疼宝玉,可一旦她决定了的事情,终究是没办法更改的。宝玉不罢休,却被甄士铭拉到一边,轻声说道:“平时怎么和你说的,凡事不要那么小孩子模样。我不过是静学半年而已。莫要再闹了。倒是你,有些话不得不说。我日后不在你那里,自己长点儿心思。你要是喜欢黛玉,别耍小孩子脾气,凡事多让让她。同秦钟说,有些事情,咳,需得看清时间地点懂么,切莫软香入怀就失了分寸。”
宝玉听不懂,不停的追问:“甚么意思?”
甄士铭心中道,难道要我告诉你让他去行风月之事的时候不要着凉不要过度更不要气着自己老爹么。他不好这么说,只有道:“日后你总会懂得,总而言之,你把我这些话记着就是了。”
平儿不知甚么时候又回来了,甄士铭只对她说了一句话:“烦请告之凤姐,为人者需有度,莫要强撑一口气。”
他还想找贾环,可惜了,谁都在,就那个小煞星不在。竟是连最后也没见着,果真遗憾。
香车宝玉依样远去,甄士铭独自站在道观门口遥望。
个把时辰前的事情而已,居然好像变得不真实起来。
他摇了摇头,哧笑一声,当真是人生如戏。
☆、弹虚一指情愫生
人走繁华尽。这是一种不可抗力。贾母舍不得孙子,自然得挑一个更好更让她接受的办法,她可以给你一定的权力,可以给你想要的一切,然后温和的告诉你,帮我做一件事。这件事,不会损害你的利益。你看,既能为我孙儿解忧,又能保你家人安乐,而你只需要付出半年的时候而已,只需要半年的清修。
她不止是一个祖母,更是一个权力者。她笑着说出来的话让人连拒绝的余地也不曾有。
小道士好奇的拿着大扫把,他已然已经扫完了这个院子的角角落落,只是方才众人离去的时候,又落下一地的灰尘来,他需得再扫一遍。每天每时都有人进进出出,地永远也不会扫的干净,而师父告诉他的是,你无法保证这地面没有尘埃,却可以让它尽可能的维持的那个干净的时候。好比打坐一样,一遍无法参悟就两遍,两遍不行就三遍。
甄士铭不知道自己是甚么样的心情,但绝称不上高兴。
他不是能指点天下的人,手中没有权力,哪怕是现代的社会,有一件差事,本来是要另一个人去做的,老板却让你去做了,只因裙带关系。他心里称不上高兴,却也没有愤怒。
只是,他在想,这半年的时光,莫不是当真与世隔绝。方才他和谁都嘱咐过了,唯有贾环不见人影,没能说上话,不知他心中是何想法,但愿这些年间,三爷性子好一些,不要被三言两语一激就脑子发热做出些糊涂事。
“甄爷,观主有请。”
便是在这时,有人恭敬的唤他。
甄士铭回过神来,朝小道士微微一笑,提步自去。
观主一派清心道骨的模样,见他进来,先是请座,再是看茶,礼数极为周到。甄士铭不和他客气,该吃吃该喝喝,那茶大概是烫过了一遍,不涩,反有清新点上舌尖。
观主微笑着看他,全然是恭敬的模样,甄士铭再瞅瞅,却像是觉得那之前于权力面前庸俗的老道好像是变了一个人一般,然而不论怎么说,接下来这位算是房东的罢?他又把一盏茶喝毕,方咂了咂舌道:“好茶,观主,接下来还承蒙照顾。”
观主道:“甄小爷还记得金陵的道人么。”
甄士铭一下就想起了那位仙风道骨的道长,便问:“难道和观主是同门?”
“虽非同门,然而同是修道之人,普天之下皆是同门。”观主道,“你全然可以不用应承下来,拿你半年光阴去换那该修之人。”
甄士铭不禁去问:“此为何意?”
观主却摇头而不语,只说:“既是世事如此,便是如此,也只得如此,非人力可为。”他话说完,把道童唤了进来,细碎事宜嘱托一番,又朝甄士铭说道,“这半年,还要委屈了甄施主。”
甄士铭失笑:“该不会要我作牛作马挑水砍柴?道长,您言重,不过在此叨扰些许时日。”
老道士念了一声无量,着人领甄士铭下去客房。
他站起身走了两步,看那少年身姿挺立步意悠然。不禁想起疯道人的话来。疯癫道人跛脚苍树云海间,所言万事皆是空,该走的留不下,该来的躲不过,该有的扔不掉,该避的只能闷头相撞。贾老夫人爱儿之心溢于言表。他记得说出有人可以相替灾祸之时那年长的权力者面上的刹那轻松,几乎是没有犹豫的选择了后者。
这头甄士铭走在路上,引路的正是那打扫院子的小道士,真真是有缘,他不禁笑着打趣道:“莫不是你师父就你一个徒弟,怎么干甚么都是你。”
小道士认真回答:“日常修行皆是道。扫地是道,吃饭是道,喝水是道,既然都是修道之士,弟子有责为师父解忧。”
莫非放屁也是道。
甄士铭便再问:“你刚才有没有见着一个比我小一些的,和我在一起,之前也和你讲过话的少爷。他走的时候我没有见到。”
原只是自言自语,甄士铭并不指望小道士能作甚么回答,却不曾想,他居然点了头:“有的。只因师父说不必同你说起,便没有说了。他也在,怎的你不晓得么?”
甄士铭的脑子大概是不够用了:“甚么叫他也在?”
小道士奇怪的望望他:“他在你屋里等你。不是说你们是一起的么?原来你是真不知道,怪哉他们不让说呢?”
并不需要甄士铭疑惑多久,只消门一推,见到屋里那个背对着他而站的身影时他就已经惊讶的说不出话来。傻了吧唧的。他是这么觉得自己。
那规规矩矩站着的人可不是贾环。
贾环回过身来,望了他一会儿,方道:“看你的模样,倒像是得了失心疯的。”
“你怎么在这里?”
贾环原想冷嘲热讽一番,但见他傻呆呆的模样,不知为甚么居然是想笑了。他难得的平和:“你能在这里,我怎么不能。一个人呆半年多无聊。三爷好歹能陪着你打鸟。”
小道士不知甚么时候已经走了,甄士铭心里涌起一股强烈的感情来,打破了他的心如止水。他觉得自己就像是在一汪湖水中见到了一艘小船,船上还有个人和他打着招呼说,嗨,兄弟,不用担心自己一个人孤独,还有我呢,看,岸就在那边。
心潮波动完,甄士铭狠狠皱起眉头来,道:“你同那边打好招呼没,不说一声就消失,回头闹出乱子来,莫非能有好果子吃么。趁现在还早,快些回去罢。”
贾环略有些无奈,道:“你果真是听不明白?还是同宝玉呆在一起呆久了,也沾染上了他的习性。整个人脑子被土埋了。”
“……”
贾环继而道:“你以为,宝玉尚需清修一年,你怎么只要半年。”他拉过甄士铭坐下说道,“老太太给宝玉算了一卦。观主说宝玉今年不顺,需得于清静之地修习,无人打扰。老夫人一听就急了,可要那宝玉当和尚当道士,他是万万不会的。便问,有甚么解决办法。那道士就又说了,既然当事人无法,那就代吧。”
甄士铭听的一愣一愣,说:“贾母找了我。让我帮忙暂且清修半年,以积功德。”
“功德这东西倘若能代,这世上多的是作奸犯科之人,他们大可无忧无虑只管找人代积功德。如此世上之事岂不乱套?”贾环冷笑道,“与其说积功德,倒不如说是□罢了。”
积功德也好,挡消灾也罢。那贾环为何在此处?甄士铭想了一会儿,便试探着说:“她找了你?”同姓血缘最好代。他这个异姓外人尚且是抓来凑数的,身为胞弟的贾环可就是那羊圈里的小绵羊了,一抓一只很方便。
贾环带着些讽刺的笑意:“还没蠢到极致,看样子你还有救。不错,老太婆是找了我。我也同意了。”
“……”甄士铭站起身来,“她让你留下来你就同意了?你甚么时候这么乖巧听话过?你母亲怎么办?她知道后难道不会吵闹不休么?”
“你以为这种事老太婆会拿出来说,她给了你甚么借口,自然也会找一个别的借口。从来嫡子最大,庶子可有可无,必要时只是一个挡箭牌。我母亲……不说也罢。”
甄士铭拧着眉头不知为甚么心里头不太舒服,倒是贾环看的很开:“我原本也是不乐意的。可她说你也在,倘你我同在,不过半年时间便了却这桩麻烦事。我算着这也不错。横竖是没有商量的余地,能得两人相陪,总比一个苦哈哈的啃那无用经书要好。”
贾环说着又拉下脸来:“要么,是你想念着你的好弟弟,不屑同我这个恶人在一处。如此,便当我先前讲的全是屁话,你自下山去,日后你我也不必有甚么好讲的了。”
甄士铭简直哭笑不得,怎么这话题一下子变得如此之快。他原是有些为贾环抱不平,落在自己身上他不觉有甚么,落在贾环身上他却有些为对方叫屈。可既然对方如此说了,他也不好多说甚么。只能笑道:“正好,我字一直写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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