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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莲灯同人_杨戬中心] 人人都爱二郎神-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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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以一众仙家早已淡忘了他的手段,乃至他的性子。
  今日四海发兵陈塘关,哪吒含怒出手,让隐藏在重兵之后的敖广心头浸上寒冷。近两千年了,这小子原来还是如同当年一样狠辣暴戾。两千年前敖广的儿子便是被眼前的少年抽龙筋扒龙皮,死得极其屈辱。当年他就拿这妖异少年没办法,两千年光阴轮回,一切恍如昨日,他率重兵,而少年只孤身一人,偏偏让他生不出一丝安全感。
  莲花身重伤如此,哪吒仍然有难以匹敌的神通。
  红绫招展而出,脚下风火轮烈焰焚天,手中火尖枪饮血更艳,然而乾坤圈未动,八臂哪吒身也未曾显出。哪吒身侧百丈方圆,三昧真火高温灼灼,将龙族布下的遮天云雾烧的七零八落。
  
  西海龙兵尚且按兵不动,在阵中,丁香和龙八太子并肩而立,看着如同往来无人之境的少年。
  八太子语气中带着深深的敬意与恐惧,低声道:“这就是他的力量吗?太可怕了!”
  丁香平静一笑,意味深长。“岂只强大,而且聪明……”她的视线落在被三昧真火焚烧的惨淡的云层上,“那云已经遮不住虾兵蟹将的身形了,你说陈塘关的凡人能不能看见神仙打架呢?”
  八太子有些愕然,没听明白她说这话有什么深意。
  丁香淡淡的叹息被雷声掩盖,却仍传近离她最近的龙八太子耳中:“神仙打架,怎么能让凡人看见……”
  
        
名为无量
  几百年来,天庭孤凄冷清,凡人飞升者寥寥无几,仙人们若非有大神通护身,等闲也不愿意游戏红尘,通往天庭的天路便也渐渐荒废。
  
  如今二郎神触怒王母,被削去仙籍贬下界去,走的却是荒废已久的无量天路。
  
  沉香当年还是无知孩童时,化身胖师傅的老猪曾和他讲过许多有趣的故事,故事中的人间道士见人每每总先呼“无量寿佛”,那时他心中便存了疑问。
  
  无量寿佛正是西方净土的阿弥陀佛,佛道之争由来已久,为何道门中人偏要礼敬佛门大能。
  
  他是这么问老猪的,老猪当时笑答,不过是骗子神棍的口误罢了。
  
  然而此时此际,沉香在疾速赶往无量山的时候,脑中忽就古怪地浮起了这个旧问题。
  
  在庞大强悍的神识覆盖下,远方无量山上浓郁的令人惊惧的妖气鲜明如在眼前,即使沉香知道这是他那母亲聚拢十万妖兵布下的杀局,可是冲天的妖气也委实太怪异。如此嚣张行事,反倒像是在可以遮掩什么。
  
  在华山囚牢似乎永恒不变的阴暗中骤然亮起一道金光,那光在洞顶铺展开一层水样的光幕,王母的脸出现在光幕里。
  
  杨莲睁开双目,像是早料到她的出现,温柔问道:“王母,你瞧我这手走势如何?”
  
  王母静静瞧着她半晌,方才幽幽一叹:“我竟不知你何时与佛门有了联系。”
  
  杨莲美丽的脸上,绽出纯稚可爱的真诚笑容。“观自在不蠢,佛陀更不蠢,做这件事何必要什么联系。”
  
  这世间许多事情,不是一定要勾结在一起,也不是一定要当面谈判来达成协议的。更多时候,是为了一个共同的目的,同时出手推动棋盘上的一颗棋子,心照不宣。
  
  杨莲不想让二郎神灰飞烟灭神魂皆销,宁愿他修为受损重受轮回之苦;佛家要救度众生,不愿将天下亿万生灵的命赌在二郎神的局里,宁愿保持现状。因此这一局,二郎神势必只能死,不能生。
  
  沉香距离无量山越来越近,直到此时,神识触到的一丝微弱却分外中正纯粹的佛息后,才算是验证了他心头那一道最惊人的猜测。
  
  为什么偏偏是无量山?为什么偏偏要这么多妖怪?
  
  也许这一局杀着,真正的利刃根本不是那群听起来极唬人的十万妖兵,而是……佛门。
  
  天庭与观自在交好,观自在长年随侍在佛陀身侧,以至于让人忘记了,他其实原本就是阿弥陀佛身旁胁侍。无量山……那可算得上是他半个地盘。
  沉香修眉微皱,边赶路边思索,总觉得这看似捋清的局中,尚且有一分怪异,却苦于总抓不到头绪。
  
  忽的天色一暗,气温骤降低,沉香抬眼看去,身边那里还是云雾缭绕的天际。白骨堆叠如山,鲜血漂流成河,腥浊之气扑面而来,无数地狱恶鬼携裹着凄厉的嘶喊向他袭来。
  
  沉香脚步不退,神色一毫未变,漫不经心地举斧一划。
  
  幻象顿时散尽,面前是一个面相普通眉目冷厉阴悍的中年男子,那人手中尚举着半截可笑无比的白玉骨棒,架在神斧上,剩下半截则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
  
  
        
虽千万人
  沉香收斧掸袖,扬眉一笑,“哮天犬,你这是做什么?”
  
  哮天犬五官不停地溢出鲜血,他擦也不擦,全身紧绷,戒备地盯住沉香,不发一语。
  
  沉香也不在意。“我想,我和你有谈判的余地。你是舅舅手下,如非必要,我并不想和你动手。”
  
  哮天犬冷笑道:“我一直以为你至少比以前聪明些,没想到还是这么蠢……你该明白,只要是主人的命令,我便不会退让。”
  
  “即使他现在很危险?”沉香逼问道。
  
  哮天犬张口嗬嗬笑出声,阴冷苍白的脸上满是鲜血,煞为可怖。“那又如何,不过一死。终究主人无论去哪,哮天犬都要陪他走上一遭。”
  
  沉香微微一叹,抬眼看向正南边哪处。妖气愈加浓郁,情势也更为紧张,他实在没耐心在这里与愚忠的神犬继续对峙下去。
  
  哮天犬看他神色游移,眸光瞬间冷厉,周身真元鼓动,身形骤然膨胀,现出本相。黑色巨犬四足踩在云中,庞大的身躯犹如横亘在天地间的巨山。云雾被恐怖的力量撕扯成碎片,黑犬的头颅携裹着滔滔云海破云而出,大张的口中白牙闪着冷光,冲着沉香咬了下去。
  
  来自洪荒的异种神犬,到底有着何等强大的力量,从来没人知道。然而沉香现在知道了。直面惊天威势的他,纵然有大菩萨的境界,有金丹神斧为助,依然在一颗无悲无喜的菩提心中升起隐约的敬畏。
  
  沉香仰首看着来势看似缓慢,却躲无可躲的巨牙,却收起了神斧。双掌食指相勾,反相而反,尾指离众,正是佛家的解冤结手印。被神犬气势压制而凝涩的真元忽的欢畅起来,顺着经脉流入双手。他朗声说道:“昔年我为稚童,汝为仙官,我被你追杀千里却未死……舅舅心软,为我铺出一条坦途。哮天犬,你已拦不住我!”
  
  话音落时,那颗犬首已逼至头顶,沉香甚至已经能感觉到白牙上死亡的森寒之意,然而哮天犬的牙却再也落不下来了。
  
  他的头顶上按着一只修长的手指。
  
  那是沉香的手。
  
  在大如山峰的巨犬对比下,沉香看起来渺小的可笑。那根手指与神犬的头比起来,更是微不足道。但是哮天犬却难动分毫。
  
  哮天犬的喉咙中发出愤怒的闷吼,像是在天空中炸响一道闷雷。沉香的轻喝身不大,却盖过了哮天犬的吼声。
  
  “唵!”
  
  六字大明咒的“唵”字咒,乃是号令神鬼俯首受教之意,沉香如今修为用出,便是强悍如哮天犬这等洪荒妖物,也再没有丝毫的反抗能力。
  
  沉香拎着已恢复为黑色细犬的哮天犬的尾巴,手中用力,把他向自己来处甩去。黑狗绝望的哀嚎一声,眨眼便消失了踪迹。望着前方的目的地,沉香轻轻吐出一口气,脸上不再是平日里面具一般的温柔笑容,露出了凝重神色。
  
  他将要面对的,是无量山上盘踞的十万妖物,是佛家小心隐藏下的杀招,是天庭对这些的沉默和推波助澜,是自己母亲的孤注一掷,是他此生从未遇到过的恶战。他不敢保证,这一去他是否能保住性命。
  
  然而……
  
  他柔顺的双眉挑起,飞扬如剑,清俊面容上陡然生出凌厉肃杀。
  
  他是老猴的徒弟,老猴当年斗十万天兵天将,斗天下大妖,从未一败,何等张狂。他纵然比不得灵明石猴是天地生成的无双战神,却也不会畏惧任何战斗!
  
  虽千万人,吾亦将往矣……因为那里,有二郎神。
  
        
逆转因果
  云端的战场中,穿着艳丽战甲的俊美少年,每一枪出都带出焚天的烈焰,高温蒸干了涂染云层的鲜血,将云也烧的惨淡。
  陈塘关中匆匆躲避怪异天气的百姓们无意中抬头看天,顿时被惊的怔住。在被火色分割的天空之上,露出了凡人绝不敢想象的震撼场景。
  云层之后是无数的仙兵飞舞,更有无数的仙人从云头落下后被烈火燃成灰烬。
  先只是一两个人抬头看见,渐渐地惊呼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多的人忘记了周遭的一切,被云后旷古难见的战斗吸引住了全部心神。
  那一刻,无论是云层上的战斗,亦或是人间的观望,竟然都在瞬间陷入可怕的寂静。
  先前讲古的老人,浑浊双目闪过疑虑。“神仙打架,竟然能被凡人看见?”
  有这样疑问的,不只是这个老人。四海龙王的王帐中,敖广坐在首位,浮在帐中的水镜忠实地传递着战场的影像。心头寒意愈重,他比凡人了解的多,顾忌的便也更多。
  神仙的征战部涉凡人,这是封神一战后约定俗成的规则,虽然无人究其原因,倒也没人愿意触犯。
  森冷双眼死死盯住水镜中杀神一般的少年,敖广的冷喝在帐中响起:“哪吒是疯了吗!”
  丁香掀开帐帘走了进来,后面跟着八太子敖春。少女微微一笑,环视面色难看的四海龙王,朗声道:“收兵吧,我们已经赢了。”
  “开什么玩笑!”敖广一掌按碎面前的矮桌,“光哪吒一人便毁我水族无数子民,岂有现在退兵的道理,我倒要看看以他重伤之躯能撑多久!”
  丁香抬眸看向水镜,神色沉重难名。“你说得没错,他确实撑不多久了。然而若不退兵,我保证后悔的是你们。”
  敖广不屑道:“这里何曾有你这小小地仙说话的余地。”
  “愚蠢!”丁香秀眉一挑,带出三分的轻蔑和不耐来,“那你就看着吧。”
  话音刚落未久,天地间陡然升起一道恐怖异常的气息,由陈塘关骤然出现。那一刻,所有身处战场或者陈塘的生灵们,无谓灵智启否,无谓修为高低,全然无法抵御,被滔天威势压的伏倒。那仿佛是来自心底最深处本能一般的畏惧,令他们连反抗的念头也不敢有。
  唯有哪吒一人,笔直站立在云上,火尖枪的枪头血光滟滟,七彩莲花甲亦被水族的血染成鲜红。冷漠的脸上,直到此刻才显出无比深刻的痛苦之色。
  他仰首,火尖枪霍然指天,因痛苦而扭曲的面容,浮起一个冰冷的笑容,他轻声道:“我不跪你。”
  那道气息猛然更盛,哪吒被在身后的左手握紧,身体上的狰狞伤口渐渐扩大,皮肉剥离,莲花身破败不堪,白骨尽现,然而哪吒反而笑的更加开心。“这天下无人能令我跪,何况你这死物!”
  
  陈塘关中,墙角阴湿地方生长的青苔忽然干枯成粉,飞散不见;然后是虫蚁,是飞禽,是走兽,像是被抽干了血肉,倒在地上,立时风化成灰;然后是青草,是鲜花,是树木,凋谢枯败,零落成泥。
  再然后是人。有老人,有孩童,有妇人,有大汉……有善人,有恶人,有文人,有武夫……
  眼睛瞪得巨大,恐惧扼住心神,在死亡降临之际,所有生灵都没有分别,连转念的时间都没有,只能眼看着自己的身体化成飞灰。
  有孩子在大哭,有女人在哀嚎,有老者在祈求,有男人在挣扎。
  这样的炼狱景象,却没有任何声音,一切杀戮在静默中开始,又逐渐结束。
  
  丁香的声音在颤抖,却依然强撑起笑容:“龙王,我说你必定会后悔的。”
  “闭嘴!”敖广目光如刃射向丁香,眸中混杂着刻骨的恐惧,“那是……那是……”
  “仙人之事不涉凡人,凡人不晓仙家之事,这是天道的铁律。你以为晒化的瑶姬,困在华山下的三圣母,枯守银河边的织女,都是因为什么?”
  丁香是这帐中修为最弱之人,现在在天道的震慑下几乎站不住身体,敖春在一旁有些担心的扶了她一把。
  “退兵吧,”丁香长呼出一口气,“已经胜了。从今日起,陈塘将不复存在。”幽黑双瞳吞噬了所有情绪。
  
  哪吒的身体没有战袍包裹的地方,露出森森白骨,脸上早已没有了血肉,只余一双黑眸光彩夺目,而身上与莲花身一系所化的甲胄也已开始龟裂。
  陈塘被天道毁去,却没有彻底沦为虚无,反而在空中铺出金红色的碎片,那些碎片像是挣脱了什么束缚一般纷纷向天空涌去,而目标赫然正是哪吒。
  水族从天空潮水般退走,四海龙王顾不得验看,逃命一般匆匆离开。
  敖春和丁香远远跟在后面,回视那铺天盖地的金红碎片没入哪吒的身体,丁香疲惫的按住额头。
  “原来是这样,这才是他的目的……”
  敖春的脸上全是惊骇之色,他费力地咽了咽口水,颤声道:“他是让陈塘关百万生灵为祭品,给哪吒重塑肉身?我以为……”
  丁香摇摇头。“不是重塑肉身,是逆转因果……当年四海之兵压境,哪吒毁弃肉身救陈塘,方才成就了莲藕身,如今四海之兵再临,他借天道毁了陈塘毁了莲藕身,重拾肉身。陈塘四时混乱,竟是因为因果的逆转,好大手笔!”
  “……不必再看。”丁香转身离开,“我想我已明白他所谋为何了。”
  长睫垂下,丁香掩住眸中的惊骇与酸涩。
  
  
        
见杀
  黑色的流星迅疾地划破天空,飞入峨眉山中,淡青色光罩嗡的一声轻响,被巨力压的凹陷,最后再也支撑不住,破开口子。
  伏魔圈中凭空凝出一只金色大手,一掌把黑狗拍进泥里。那狗费劲的将自己从深陷的坑中□□,化成人形。衣衫破烂,黑发纠结,脸上身上混合着鲜血和泥土,好不狼狈。
  巨掌再现,又把他拍进土中,如此反复再三。哮天犬双瞳赤红,煞气一利,破口骂道:“弼马温,你待如何!”
  洞府中传出阴冷尖利的嘿嘿笑声,老猴又是一掌拍下,哮天犬手指一掐,生生从原地消失,躲出一丈开外。孙悟空咦了一声,手掌变拍为横,拦腰将他攥在掌中收紧。哮天犬浑身骨骼一阵让人牙酸的咯吱声,口中耳中鼻中眼中涌出血来。
  “狗儿,你别死心眼,坏了你主子的事,否则老孙我说不得要送你去轮回中走一遭了。”
  哮天犬费力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我…绝…不会…妨…碍…主人……”
  老猴收掌,任由他掉回坑里,冷声道:“不想坏他的事,就别想着跑去无量山找他。他送你来,必有他的安排。”
  哮天犬躺在坑里,索性不出来,很恨说道:“不是主人,是刘沉香那个臭小子。”
  “沉香?”老猴忽又笑出声来,语气说不出的古怪,“他做的事,又有哪一件不是杨小圣算准了的。”
  
  沉香落在无量山山脚,望向连绵无尽高耸如云的群山,冲天妖气盘踞,将好好的一个仙路所在笼罩成了穷山恶水,举目看去,连树木都是枯黄的一片,没有一丝生灵的气息。
  他收束起所有外散的真元,好似普通至极的人间少年,竹杖芒鞋,一步一步向山顶走去。时至此时,他所有的焦急与担忧竟然忽然消失了,灵台平静无比,腹中菩提心缓缓转动,被聚拢其中的真元打磨的愈加纯粹,显出玉石一般温润柔和的光彩。
  少年此时看起来平凡无奇的脸上,忽然绽开一个温柔入骨的微笑。
  “原来只要有你在……”他的双目熠熠生辉,无声喟叹,“我便真的,无所畏惧!”
  他走的好似极慢,然而每一步跨出都会拉出漫长的光影,像一股模糊的轻烟,在山路上飘飘荡荡,没有真元流动,没有仙息散出,自然也不会惊动无量山中的杀阵。
  唯有山中没有精神的枯败草叶,才在他足尖掠过的地方,微微颤动,为死寂的恐怖的无量山,添上一丝鲜活。
  
  无量山上,其实全不像沉香想象那般情势严重。
  正午的日光,温柔清浅,落在团团围住杨戬的妖怪们身上,偏生像是有无尽的寒意顺着脊背,浸透心脏。
  困在阵中的男子,白袍墨扇,容貌俊美至极,墨黑剑眉蕴着令人惊惧的冷冽煞气。
  他周身并没有一丝仙气,仿佛一个最普通的孱弱文人,面色苍白如纸,显然身上带着不轻的伤。
  然而与他对峙的一群妖物,并没有因为他看上去的弱势放下心来。没有妖怪真正见识过二郎神出手,但是并不影响他们听说杨戬当年力擒孙悟空的赫赫战绩,也不影响他们记住这些年他在司法天神的位置上弹压过的天庭的大人物。
  谁都不知道,那双修长秀气的手,到底沾了多少神仙妖魔的血。
  
  二郎神漠然开口:“你们已经困了我足有半月,还不动手。”
  为首的老豹精佝偻着腰,低低的咳了几声。面对杨莲,他尚且可以与之针锋相对,面对二郎神,他却不由自主的低下头,不敢对视。
  “二郎神君,我们不敢跟你打。我知道,虽然我这群小子们号称大妖怪,其实也不够你一枪挑的。”他终于抬起头,干枯苍老的如同树皮的脸上,每一根皱纹都似乎在阴狠的笑,“我们的目的,也不过只是困住你而已啊。”
  随着他话音的落下,遮天的妖气中陡然升起纯正的佛息,庄严洁净,隐约有着寂灭一切的暴戾,汹涌凝滞的妖气在那佛息之下犹如雪遇炽阳,悄然融化。
  二郎神冷漠的脸上,终于有了一分改变,他神情似有讽意,折扇一收,化作黑色盘蛟长枪,枪尖直指来者。
  “持国天王,佛门可真清闲啊。”
  这位白肤金甲的佛门护法菩萨,本是二十诸天中人,职司佑众生护国土,修为并不十分高明。封神一战中,魔家四将虽与杨戬结仇,却也不代表这位温和擅长音乐的佛门菩萨会随意入尘世,劫杀杨戬。
  持国天王对二郎神的讽刺全不在意,肃然道:“我守护东胜神州土地,然则真君你杀孽太重,怎能行走人间?”他手中琵琶无弦,素白右手五指间,却又金色佛息凝成五根丝线,延长无尽,不知尽头,所触及者,皆化作最干净的虚无。
  五指弹点,空气中轻轻漾起无形的波纹,仿佛那一瞬间所有的声音都被吸附在五根金弦之中,天地寂静。
  从他身边开始,一层一层往外推及,修为低劣的妖魔惊恐的想要尖叫,却发现耳朵根本听不见任何声音,下一刻便失去了意识。
  老豹精脸色骤变,青黑如铁。他实在没有想到,这位菩萨一出手,先死的竟然是自己人。
  持国天王静静微笑,神色慈悲温和。他五指已然全部张开,天地间霍然由极静中骤然响起嘈杂宏大的乐音,似有三千罗汉齐声诵经,轰然作响。
  此刻无量山中,除了寥寥无几的几只大妖,竟只有持国天王与二郎神脚步不移,依旧对立。
  二郎神神色不动分毫,全然不受乐音影响,黑枪轻轻送出,轻飘飘混不着力,枪尖过处,透明的空气中裂开幽深黑暗的缝隙,像是划开了一块幕布。
  那一枪没有力道,甚至缓慢的惊人,持国天王笑容依旧,碧蓝瞳中却闪过一丝恐惧,和……愉悦。
  他已躲无可躲,惟死而已,可也……
  没有输!
  重伤后瘫软在地的老豹精,浑浊双瞳忽然绽出湛然精光,身体炸裂,铺开一地血肉,为今日之战染上第一道惨烈血痕。炸开的血肉中,有一高大僧人,青色皮肤暗金甲胄,手持宝剑,行动快愈风雷,直袭杨戬。
  这才是最后的杀招!
  若是平日,便是四大天王齐至,也不敢说能伤二郎神分毫。但是今日,二郎神前有除仙籍抽仙骨削仙力,后有无量山十万妖魔围困半月妖气侵蚀,再经持国天王以命奏得寂灭音动摇灵台,最后有增长天王偷袭在后,这步了近半年的困杀二郎神之局,终于现出狰狞决绝的杀机。
  如此境况,便是持国天王自知必死,也忍不住由心欢喜。
  二郎神神色漠然,死局亦不能令他动容,不理身后金刚剑,手中三尖两刃枪坚定不移,直取持国天王的头颅。
  
  两败俱伤之时,一道金色电光从远处飞来,比之持国天王的寂灭音形成的气机尚且不如,更弗论二郎神能撕裂空间的枪势。
  但是那道金光,仿佛天生带着斩开一切的锐利,切断了枪势切断了气机,更切断了增长天王的金刚慧剑。
  
  刘沉香,终于到了。
  
        
二存其一
  峨眉山上,哮天犬盘腿坐在地上,他也果决,在孙悟空的眼皮底下,既然走不脱,他索性留下来。
  他自知愚笨,自家爷多年策划,即使从未瞒过他,他也看不出一二。他所恃者,无过一个“忠”字。
  哮天犬甩甩手,身上溢出一层流光,将满身的血迹泥渍洗个干净,望着明明灭灭的淡青色伏魔圈,嘿然冷笑:“大圣如今果然是成佛之人,也学会修身养性了。”
  孙悟空淡淡道:“黑皮狗,你不必激我,该什么时候出去,老孙我自然清楚。你也莫担心你主子,天上地下,能对付二郎神的人,还没生出来。”
  哮天犬绷紧了脸,咬牙道:“刘沉香那小子说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信。他手里,可有开天神斧。”像是想到沉香轻易便将自己武器断成两截的那一斧,哮天犬的脸上闪过一瞬的忌惮。
  “你信不信重要吗?”孙悟空懒洋洋地反问道,“陈塘关的百万生灵等着救命,沉香尚且眼都不眨一下,就选了去无量山。你主子这下可要头疼喽。”
  哮天犬没听明白,急忙问道:“刘沉香若是去陈塘关会怎样?”
  “怎样都没。”孙悟空尖利的声音忽然显得阴冷,“即使他去了陈塘关,局势也不会有任何变化。陈塘还是会灭,哪吒也还是会重塑肉身。二郎神布的局,从来都不会让任何人破坏。”
  “我不明白。”哮天犬老老实实道。
  如果不是看在二郎神的面子上,孙悟空才懒得费劲向哮天犬解释那么多。“这一局,二郎神不过是想试探一下沉香的态度,然而沉香怎么选,结局都不会有任何不同。”
  看着哮天犬满头雾水的蠢样,孙悟空不由腹诽,人都说蠢笨如猪,可如今看来,他那猪头二师弟可明显比这黑狗聪明百倍。
  透过千里路程,无量山上那场杀伐如在眼前,孙悟空耐心观望。“刘沉香,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呢?”
  
  刘沉香那一斧,锐不可当,瞬间打破了三人之间的死局。二郎神枪尖停在持国天王眉心,再也刺不下去,而增长天王金刚慧剑已断,也休想杀二郎神。
  沉香目光柔和,视满地尸体如无物,众人之中,他好似只看得见二郎神,只看得见那个神色冷漠阴郁的俊美青年,他几乎是叹息一般唤道:“舅舅……”
  二郎神收枪为扇,“你既叫我一声舅舅,便给我把这两位杀了吧。”
  增长天王拦在持国天王之前,戒惧说道:“刘沉香,你可莫要忘了华山被囚者,是谁的手笔。”
  他看不透沉香境界,也看不透沉香行事,心中自然惊疑不定。世人都说沉香与二郎神仇深似海,然而现今看来,似乎并不是这么一回事。
  沉香摊摊手,笑道:“这可难办了。我既不打算与净土结怨,也不打算伤害舅舅……不如我今日做个和事佬如何?”
  持国天王深蓝皮肤刷的附上一层惨白,冷笑道:“你凭什么……”
  他话未说完便蓦然噎住,视线死死钉在沉香手上。
  少年修长白净的手指间,轻轻地把玩着一段不过寸许长的柳枝。枝上有叶,青翠碧绿如玉雕成,生机勃勃十分可爱。
  二郎神在一旁看见沉香手里的柳枝,微微勾唇,他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西方天空。巨大无垠的云朵,像极某位大菩萨永远慈悲温和的脸。
  增长天王根本不看那柳枝,金刚慧剑上渐渐凝聚光彩,断剑拉长延展,恢复如新。
  “拦不住你,也要拦!杀不了二郎神,也要杀!我来此处,只为众生,非为任务,生死与我何加!”
  增长天王扮作老豹精,混在华山群妖中已有十余年,他亲眼所见杨莲心智之可惧,手段之疯狂。观自在大士令他来困杀二郎神,与杨莲不谋而合。他虽然猜不出此中关节,却也隐隐知道,杨戬似乎要做某件极为可怕的事。他不像持国天王一般,尚有迟疑。
  二郎神静静看向沉香,悠然笑道:“看来你是要杀我?”
  沉香笑容一僵,眸中泛起阴霾,他背在身后的一手握紧,郑重出声:“我绝对不会,杀你!”他语气极为真诚痛苦,显然连提也不愿提那个杀字。
  “是吗……”二郎神抬扇挡住猛然暴起袭来的金刚剑,三尖两刃枪骤现,反手划过增长天王的喉咙,“可是我却要杀他。”
  增长天王颓然后退,身首分离,砸在地上,嵌入山石一尺有余。
  二郎神神情平静,仿佛抬手间便杀了一位佛门护教菩萨十分微不足道,他只看持国天王,轻声道:“你再来,我便再杀,滚回去罢!”
  他语气轻柔,却让持国天王后背沁出一层冷汗。
        
将赌斗之
  持国天王终究还是走了,虽然增长天王死的太彻底,虽然千万年的兄弟情义让他恨得几乎想要与二郎神拼命,然而到底还是理智压过了感情。他神色颓然,青蓝皮肤都暗沉成黑色,驾云而去的身影,怎么看都透着股落荒而逃的意味。
  对杨戬和沉香来说,不管是佛门的刺杀,还是三圣母的谋算,好似都不值得在意一般。他们都没提,只当是个小波折,但是心中到底如何想,自然也不会说出来。
  沉香并不敢信任二郎神,即使他从心底希望他这看似傲慢阴冷的舅舅能活的比任何人都好,但是二郎神做事太随心所欲肆无忌惮,让他难以揣度,更难以放心。他唯一敢相信的,就是舅舅不会害他。一步步走到今天,他其实时常有无奈至极的感觉,很多时候他是不得不为,却不知为何要为。这种不能自主的感觉,很不好。
  二郎神何曾能信任沉香,沉香是他布下的大局中的局眼,到最后,他必然要借沉香的手,落下末子。可惜沉香空有成神的修为,却没有一颗足够强硬的心。
  沉香的确漠视了陈塘关的百万生灵,但是他竟然不能漠视杨戬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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