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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莲灯同人_杨戬中心] 人人都爱二郎神-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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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有执着,为这执着,天地于眼前崩毁亦不会动容。
  
  
        
谪凡
  “二郎神出事了!”
  不知是从哪个仙家口里传出的消息,迅速地传遍整个天庭。于是天界不论是闭关的、隐世的还是在凌霄殿中打混的一众大小仙人,都知道了这个天庭数百年以来最具震撼效果的流言。
  二郎神出事了?二郎神怎么会出事?谁敢找他的事?到底是什么事?
  所以说仙人骨子里还是逃不开身为人时的好奇心,冷寂许久的天界,因为这一难宣众口却“仙仙”都忍不住私下打听的事,热闹了起来。那群闲了不知道多少年的仙家,一时之间都将视线集中在凌霄殿、集中在永远沉默冷峻的司法天神、更集中在那个代替玉帝掌权多年的有些柔弱温和的王母身上。
  然后,更能满足所有人打探他人私事癖好的消息,再次震动着仙人们孱弱了许多的心灵。
  “听说了吗?杨莲的儿子拜了净坛使者为师,还偷了老君的金丹……”
  然而,这次流言反而让仙人们陷入沉默。
  大家都是聪明人,二郎神的事儿还可以当作新鲜事说说,为仙人们闲置已久的口水和好奇心找些安慰,但如果事情牵扯上皇家丑事,更牵扯天庭最根本的天条,再加上涉及佛家,肆意评说便是极蠢的表现了。
  只是大家私下里都在猜测,这消息究竟是从哪儿放出来的?
  难道不是某个凌霄殿的值日仙童喝多了私藏的仙酒无意中说出来的吗?
  总会有心思纯直的仙家茫然,也总会有另一位自认为消息灵通聪明无比的仙人,摆出传说中的军师嘴脸,隐秘地、晦涩地解释:“这种大消息,说出来砸死一堆人,有可能会被一个仙童知道吗?退一万步讲,就算是知道了,以皇家的手段,纵然王母在懦弱,也断不会让消息流传出来!”
  暗藏的心思、探询的目光、无声的猜测……种种种种在天庭的暗中传递。纷乱四起,却无人知晓这桩有些异常的事儿,到底到底是谁的意思。
  
  “自然是我的意思……”
  王母如往常一样,上朝之前,喜欢对沉睡在黑玉床上的玉帝说些话。
  “咱们那外甥看着狠辣,其实心肠是咱们家最软的。他思谋那么大一件事儿,却只拖了几个大神通进去,一干普通小仙和人间修士,他倒是将后路安排的好好的。”王母微眯眼睛,看着玉帝,轻叹了口气,“杨戬这孩子,我看着心疼。”
  “……现下我把杨莲和沉香的事捅开,想用那群游手好闲的仙人绑住杨戬的手脚,也不知道成还是不成。”
  “……等会儿我会把杨戬送下界,让他看看那群仙人的嘴脸。”
  王母双眸中透出危险意味,说起天庭众仙时的语气,透着不屑与厌恶。
  许久许久,奢华金殿之中,只有沉默的王母和沉睡的玉帝。
  昴日星君的啼声响了三遍。
  王母起身向外走去,走到门口,却停了下来,回头再看一眼黑玉床上笼着寂灭气息的玉帝,目光十分复杂。
  “两千年前你杀了瑶儿。我想了数年也想不透你的意思,但种下今日这种因果,看来你当年做的也是件蠢事!”
  两千年来,柔顺的王母,第一次露出埋怨的意思,但玉帝却不知道。或许正是因为玉帝莫名其妙的沉睡,王母才愿意抛去在人前戴了无数年的温柔面具,现出皇家人天生的决断与肃杀!
  今日凌霄早朝,有心人早看出不寻常来。
  
  二郎神依然沉着脸站在仙班之首,对面站着个冷面清秀的孩童和抚须微笑的金甲将军,正是数年不朝的三坛海会大神与托塔李天王。
  一众小仙远远站在末位,看着多年不见的众位大神通大人物,同时在心里想起在天庭里疯传的流言。
  来的人物中有四海龙君、水德星君、火德星君、二十八宿、十殿阎罗和……斗姆元君……诸如此类。
  凡是天庭名气响亮的人物,无一不是学着二郎神与哪吒的表情,眼观鼻鼻观心做修身养性状。斗姆元君本是佛家的摩利支天,现虽已脱佛籍,但落在众人眼中,似乎说明佛家也想在今天天庭即将发生的事里,观望观望。
  王母淡淡地看着金座下环立的大小仙人们,似乎一点儿也不为他们的一反常态而惊讶。
  “前日天庭出了件大事,老君令本宫捉拿偷吃金丹的妖孽,本宫委派司法天神下界寻了近一个月,连根妖毛都没找着。二郎神办事不力,众仙家说说,该如何处置?”
  四下里一片沉默。
  这种事情,谁吃撑了才去当出头鸟,还是先瞧瞧王母和那些大人物的意思再从长计议为好。
  王母微微皱眉,好像十分不满意这些仙人的反应,视线一扫,落在东海龙王身上,柔声问道:“东海龙王以为如何?”
  龙王出列,眼睛盯着脚下,冷声道:“谁不知道那妖孽便是杨莲与凡人之子刘沉香,仁佑王是他亲舅,自然不会去拿自家人,私纵妖孽,该上斩仙台。”
  龙王与斗战胜佛厚密,斗战胜佛是净坛使者大师兄,净坛使者是沉香师父,这笔帐大家都知道。杨戬与刘沉香有仇,大家也知道。东海龙王会站在刘沉香那边,那是毋庸置疑。
  王母头一个就叫东海龙王,这态度可就值得揣摩了。莫非……难道……也许……王母老人家是想处罚司法天神?
  “三坛海会神君有何意见?”王母又问。
  这下仙人们算是全明白了,敢情王母的确有处置二郎神之意,要不为何专问跟显圣真君不对盘的人呢。
  哪吒比龙王嚣张的多,他眼皮都懒得抬一下,站在李天王身后,淡淡道:“堂堂昭惠显圣仁佑王怎能因琐碎小事上斩仙台,但不可不罚,不如削去仙籍,剥去仙力,打下凡间。”
  下边仙人在心中倒吸冷气,心想这哪吒可比龙王阴狠多了。
  依二郎神的修为,斩仙台上挨一刀,元神可保,想重聚肉身亦不是难事,而打下凡间削去仙籍,这明显是送人情给沉香,让他报仇嘛!
  照众仙所想,王母最多让二郎神面壁千年这种不痛不痒的惩罚,毕竟以天庭如今的衰败局面,没有二郎神撑场面,那是不行滴!
  然而王母点头微笑,用向来柔和、甚至有些怯懦的声音,说着吓死人的话:“那就如三坛海会所言。”
  从头至尾未曾让二郎神发一言!从头至尾,二郎神都未曾开口说话!
  那些仙人,除了少数几位知道内情的,全都失去一贯淡泊的心境,现出惊怖神色。
  王母千年无为,不出一手,一出手便做出此等失心疯之事,自断臂膀,实在蠢的惊人。
  
  散朝之后,李天王与哪吒并肩而行,落在众仙之后。哪吒冷眼看着那群仙人急切赶路的模样,嘴角一撇。
  “这群人赶着回去给自己主子报信……也不知道谁才是蠢货。”
  李天王看上去也有些迷惑,低声问道:“王母莫非有什么深意?”
  “王母很聪明。神斧出世,二郎神终于撕破脸皮不再掩饰自己应劫的目的,这时候送他下界,延续时日,等到沉香驾驭不住神斧,神魂俱灭,那便是一了百了万事大吉。”
  “为什么沉香是局眼?我看不出那少年有什么出奇处。”
  “我不知道,”哪吒望着天庭终年缭绕着厚厚云雾的天空,轻声道,“但我信他,他做事,自有他的目的。”
  哪吒冷漠的脸上,划开一丝微弱笑容。
  “无论他做什么,我都信他,我都帮他。您,可明白了?”
  
        
决心
  四周没有风没有光,一片寂静黑暗,目中不可视物,身体亦无触觉,只有这沉郁地黑色,身体似乎融在黑暗之中。令人窒息的,如同亘古的荒凉气息中,沉香却觉察出荒唐的熟悉感觉。
  他心中知道,这里本不该有声音的,却偏偏有无数纷杂的声音,或宏大或沉重或稚嫩或尖利,或近,或远地回荡。
  有庄严声音道:“我观世间六尘崩坏……”
  有苍老声音道:“五色使人目盲,五欲使人心盲……”
  ……
  
  纵是神仙,当有这么多声音在脑海中神识中吵闹,占据五感六识,只怕也会疯掉。
  忽然从神识最深处,一道声音响起,仿佛瞬间压制那一切的的喧扰,天地间便只有那一道声音狂放着浩大着。
  “天地浑沌如鸡子,盘古生其中。万八千岁,天地开辟,阳清为天,阴浊为地。盘古在其中,一日九变,神于天,圣于地……”
  
  “《五运历年纪》 的段子啊……”沉香自怪异的梦中醒来,视线落在掌中斧子上,虽然还有些呆滞,却苦笑起来,温柔地抚过略显粗糙却金光灿然的斧子,轻声道,“知道你来头大,我可使不动你。”
  那把斧子,便是在老君炉下的三昧真火中不知煅烧了多少年的开天神斧。原本被三昧真火浩然威势压制成黑铁色的神斧,在力量较弱的沉香手中,完全显出第一神器的模样。
  老猴不知从何处冒出来,招手将开天神斧拿过,那斧子嗡声轻颤,立刻敛去金光异彩,又化成一把破斧头,似乎在害怕这位异类佛爷隐隐约约泄漏的冲天气势。
  老猴龇龇牙,不屑道:“就这破烂玩意儿能做什么?”
  沉香笑容更苦,小意接道:“师傅,您可是佛爷,自然看不上这……这破烂玩意儿,徒儿我可比不得您。”
  老猴皱皱眉,手指搭在沉香腕上一探,问道:“你做梦了?”
  虽然沉香一个劲的腹诽这位泼皮佛爷充什么郎中,却仍然很认真地说:“我梦见盘古大神了。”
  “扯淡!”老猴一巴掌拍在他头上,方才难得的高深莫测形象,一下子毁了干净,:“你以为你拿着斧子就能充盘古呀”
  “……你那是魔障。当年佛陀在菩提树下参悟,天魔外相化无数红尘繁华、地狱苦楚诱他堕入欲望之中,你也算运气极好,有神斧庇佑,才未入障中。”
  “开天神斧是好东西……”沉香注视着老猴手中的铁斧。神识中一道若有若无的感觉告诉他,神斧在害怕。纵是盘古手中神器,也敌不过佛爷的气息。沉香的声音有些低沉:“……但是我用不起它。我需要能够劈开华山的东西,却不想被一件死物吸成人干。”
  “你撑不起开天斧,你身体里的金丹能,半年时间,足够你学会很多。”老猴淡淡道,然后将神斧扔回沉香手中。
  沉香有些傻眼,直觉有什么沉重的阴云笼在头顶,烦躁之感顿生。
  “为什么是半年?”
  “半年之后观音菩萨会从须弥山回南海,李靖前日去了南海,木吒要回陈塘了。陈塘有变,天庭不会不理,四海龙族和陈塘有旧仇,这么乱的局面,你不去插一脚,天理不容。”
  老猴眯起眼睛看着沉香,赤金色瞳中闪过丝丝戾气。
  二郎神被削了仙籍贬下界,老猴并不担心他的安全,但是沉香是变故。他能推断出沉香察觉到二郎神的行事,却推断不出沉香的态度,所以老猴稍微给沉香给沉香加些压力,拖住这半年时间,也方便二郎神在人间的布局。
  少年清秀干净的脸上,总是挂着淡淡微笑,观之可亲,老猴在那张酷肖杨莲的脸上,看不出别的多余情绪,更猜不透他的心思。
  二郎神行事总留三分后手,如今却将所有助力全压在沉香的身上,就像赌徒的最后一搏,这种认知让孙悟空心中无由生出不详之感
        
佛事
  这天上地下,如今第一桩的大事,几乎是转瞬间便传遍三界。佛道两家埋在天庭的眼线们,同一时间向自己的主子传递出同一个消息:“二郎神被贬下界了!”
  除却当日便在天庭的那几位人物,别家神君在接到消息的一刻,便如同约好了一般,齐齐微笑不语。
  再然后。中天紫薇大帝闭关,真武大帝闭关,三山真神炳灵公闭关……
  无数位在天庭位高权重、在人间香火鼎盛声名远扬的道门神仙们,像是在躲着什么一样,携家带口归入道场不再出山。
  
  须弥山上,佛陀原本正开坛讲经,忽然间停下,抬眼看向天际。宝相庄严,佛光巍巍,面上清光笼罩,面目看不清晰,却只见眉心一粒红痣愈加鲜艳,红唇微弯,竟是笑了起来。
  佛祖停下之时,那散花的天女、起舞的乾闼婆、作歌的紧那罗亦同时隐去声迹。天花纷纷坠下,已是枯槁如同死物。
  “持不净念,贪嗔痴妄,诸欲交炽,当如何处之?”
  天音渺渺,金殿中肃静一片,并无一僧一佛回答。
  无量光王佛身后,飘然走出一位白衣大士,双掌合什,轻声道:“佛说不净念,一切诸种子。世尊说贪欲,利入深无底;正受对治药,当修厌离想。一切诸烦恼,皆能须臾治……”
  说的却是《禅经》中的句子。
  佛光之中,佛祖摇摇头,又点了点头。
  “观自在所言,美则美矣,了却未了……”语气未变,话锋却转开了,“三日将满之时,观自在所负之因果,当如何?”
  观自在右手垂在腰侧,左手端持净瓶,净瓶中一支柳枝青绿秀美,随着佛音轻摇,柔和姿态,诱人无比,只是尖头缺了寸许,看着有些怪异。
  观音微微一笑,仰视着煌煌佛光,语气坚定:“弟子曾发大愿,愿舍身以入大乘。”
  佛门有四位大菩萨极为有名,观自在便是以慈悲第一著称。证得菩萨位之时,曾有大愿:行菩萨道,救渡众生,众生之苦未竟,誓不成佛。此时此际,这位佛道两家都吃得开的大菩萨却又重提大愿,不知是下了何种决心。
  须弥山上,众佛、菩萨、罗汉、,齐齐礼赞。佛音梵唱汇在一处,渐渐凝成浩然气息,刺破层云,惊扰无数山上的灵兽仙禽伏身和鸣。
  “南无大慈大悲救苦救难有求必应无刹观广大灵感观世音菩萨……”
  
  礼赞声中,佛陀已垂目而坐,轻声对着脚边一丝极渺小的金色毛发道:“泼猴,尓又何苦?”
  那根妖毛,在佛光压制下,依然未化成灰烬,反而有尖厉声响传出:“佛祖,当年您诱我入佛门,便不是为了此桩劫数?”
  “纵得造化入此门,却失本真归混沌。”佛祖舌尖轻叱,吐出一句偈语,面上慈悲乍现,“我看得见五百年后光阴,却看不出是幸是哀。”
  “于神于佛或许是哀,却是天下凡人之幸!”尖厉声音无比漠然,毫毛抖动一下,嗤的一生化成青烟,便只有余音袅袅淡淡盘旋,“老孙我当年就说过,我命由我不由天!”
  
  
        
有狐自远方来
  峨眉山顶的佛家结界内,片片果林芳菲盛开,但也有些果树枝头缀满新鲜果子,全因这结界洞府里住着的那位,是极喜时鲜果子的。
  山中不知日月春秋,仅有法术凝出的清亮光芒,看不见日头东升西落,便让人恍然不觉光阴流逝。
  亦有清风拂过密密繁花累累硕果,吹下花瓣枝叶,将树下覆了厚厚一层。
  山上有树,树下有人。树随着风摇晃,树下的人却一动不动,已不知枯坐了多久,衣上身上已落满花瓣落叶,几乎辨不出人形。那人身体被花叶覆盖,却遮不住淡淡的气息。那气息也古怪,头上佛光时隐时现,《心经》的闭六识字样盘旋,却又有纯正仙家气息缭绕身侧。
  天地寂静,似乎这景致会一直持续下去,似乎那修行的人一直都不会醒来。
  一片叶子从枝头坠下,虽被微风抚动,却依然固执的向修行的人飘去,缓慢的,轻柔的,落了上去。
  就像是临界的最后一份重量,层层落花落叶之下的人,动了下手指。
  清悦的少年声音轻轻响起:“乖乖,我成雕塑了?”
  无数花瓣青叶从少年的身上浮起,像是在身外笼的一层壳。
  少年摸了摸脑袋,俊秀面容上先显出愕然微笑,双手掐出紫薇诀,拍碎在掌心。那清妙美丽的花叶外壳,便似失去了支撑的力量,颓然坠地。
  “你遮我气息,却是为何?”少年笑容诚恳,望着淡金色的金刚伏魔圈,心中忽然冒出那青色鸡蛋壳好像薄了的想法。
  结界中安静异常,无人回应。
  少年笑容依旧,唇边却叹了一声。转过身,望向结界之外的某处,语气更为诚恳,“你唤我醒,又是为何?”
  空气微微扭曲变形,淡金色的字迹凭空显现,字极浅,几不可见,挣扎跳跃着。
  “而后乃今图南……”沉香双目微凝,眉头一跳,挥散那七个字。
  结界外熟悉的道术气息中还夹杂这丝丝妖气,沉香自然猜到是谁来了。能在斗战胜佛眼皮底下传递信息,小玉的修为果然愈发精进了。
  只是这费了大力气递进来的句子,曲折隐晦,沉香却有些拿不准。
  沉香举起右手灿金斧子,叹道:“师傅呀师傅,拆你房子,实在是对不住了。”
  老猴遮盖他气息,自然是不想让别人找到他,亦不想他力量增长后触动金刚伏魔阵,惊醒过来,存的不过是断他与外边接触的想法。只是,老侯低估了小狐狸的修为。
  老猴不想放他离开,他如今心有疑虑定要离开,少不得用点强硬手段了。
  沉香随意地挥斧,面前空气泛起透明的波纹,见见显出迷雾下的结界外形来,沉香那一斧落在结界上,切出个口子。
  沉香看着结界外红衣红裙红色面纱,艳丽如火焰的少女,温柔道:“小玉,好久不见。”
  一步踏出,便像是走过两个世界。沉香回头看看世外仙境一般的胜佛道场,心头温润一片,恭恭敬敬跪在地上行了个叩首礼。
  “多谢师傅……”
  “毋须谢我……”
  神识一触,彼此便已明了。
  “而后乃今图南啊……”沉香垂眸而笑,缈缈神识递出,拂过这进出的花草,这脚下的山,那远处的河,那更远处的山……在中原的最南处,触到冲天妖气和巧妙隐藏其中的仙气。
  “……我知道了。”
  小玉看着俊秀的少年,柔媚双瞳满是欢喜,但神色仍是淡淡的,轻声道:“我自华山上来,三圣母托我护你。”
  沉香不由苦笑,“我娘……为何要你护我?”
  “你会有大麻烦。”
  “如果你指的是南边那件事……嗯,的确有些麻烦。”
  
  秋天到了,一群大雁忘南飞,一会排成人字,一会排成一字。
  如今不是秋天,天上那两个小黑点也不是大雁,自然排不出形状。孙悟空看着天上渐渐南去的一双少年少女,金瞳漠然冰冷。
  “半年之期已到,小子,我想看你的选择……”
  
  
        
分歧
  高天之上,一双少年少女沉默着飞行。沉香心中隐生焦灼,在千里之遥的无量山上,惊天的妖气几乎让他畏惧,那么处于妖气压制下的那人又该面临何等凶险的局面?
  小玉微微偏头,看向少年俊朗的侧脸,眉间坚毅之色一闪而过。她右手握紧,真元灌入手掌,藏在袍袖中的手,淡淡青光闪耀,强大的仙息瞬间弥散开来。
  云团从四面八方聚集,笼在天空。 
  沉香一头撞进了骤然出现的云海当中。
  火衣少女站在云海之侧静静看着,倾刻伸出右手掩住唇,剧烈咳了起来,然而艳冶容颜上却是一片沉郁,殊无喜怒。
  
  云海之后,犹如另一个世界。
  沉香站在一个广阔的湖中,湖中生满红莲。绿叶红花在清亮澄澈的日光下,鲜妍美丽。四周寂静,没有鸟鸣蛙声,触目所及,只有接天的莲叶,无穷无际。
  沉香从未想过小玉会对他出手,虽然不是杀招,却表明了她的态度。他们两人要走的终究不是一条路,目标更是全然不同,却又都想让对方走自己认为正确的那条路。 
  他长长叹出一口气,收回了铺开的神识。在心神触到的地方,一应都是空茫,寻不到边界,亦没有阻拦。这样一个结界,已经近乎一个独立三界之外的空间,绝无可能是小玉的手笔。
  “你想拦着我去南边?”沉香神色莫测,低声自语,“可我绝无可能顺你意。”
  他微笑了一下,缓步向前走去,一步一步,郑重犹如朝圣。水不深,刚漫过腰,他却越走越慢,渐渐停了下来。
  他瞌上双目,双手艰难合什,唇中轻声吐出一句咒文:“凡所有相,皆是虚妄!”
  声音从唇中出,传入空中霍然变得浩大,如有千百人齐声呼喝:“凡所有相,皆是虚妄!” 
  静谧死寂的空间中,无由生出一阵风,天地喧嚣之音戛然一静,满湖红莲荷叶被莫名的气息压得伏下去,如同掀起直到天际的绿色波浪,壮丽无比。
  沉香俯身。
  低头弄莲子,莲子清如水…
  何人怜子?
  一双修长白皙的手缓慢而坚定地伸入水中,拢上一株细长的茎,柔和而怜惜地折断,碧绿汁液溅出,清香萦绕。于万千红莲之中,携出一株碧玉莲花,在阳光下,碧莲耀目生辉,绽出温润色泽。
  迷障破开,沉香重新立在天际,脚踩浮云,手中仍握着碧玉莲。 
  小玉松开捂唇的手,甜甜一笑,“我们果然都小看了你。” 
  沉香手中使力,将碧莲捏成粉末,看着少女的眼睛,认真说道:“你在怕什么?”
  “怕你死……”小玉垂目看着掌心的鲜血,眸中苦涩渐浓,“你娘在无量山天路布下十万妖物,一心要杀二郎神,你去帮忙也不会有人留情,何必送死?”
  她复又抬起头,对上少年沉静如水的双目,“我不信你闻不到陈塘关那边的腥味,我也不信你感觉不到无量山上的局势有多复杂,你跟本不明白二郎神、你娘还有丁香在谋划什么!但我知道,你可以阻止丁香和敖春,阻止四海龙兵攻打陈塘,救一人与救百万生灵,你如何选?”
  沉香神情柔和,然而浑身溢出的恐怖而纯正的真元却一点没有温柔之意。他双手一摊,灿金色神斧现出,将周身气势又拔一筹。
  “我以为,我早就已经选过了!”
  如剑长眉挑逗,温文俊柔的气质一变,如同潜龙出渊。青莲菩提心微动,属于大菩萨的气势陡然压向小玉,金斧扬起,直指小玉,漫声说道:“若你阻我,那么……抱歉!” 
  小玉恍然发现,那个当初温柔的少年,其实并非真实的模样,这样的沉香更像杨莲那个疯子的儿子。
  她摇头苦笑,避开少年锐利凛冽的仙息,轻声道:“不……我永远不会与你为敌。”
  
        
兵临城下
  陈塘关里朝为春午为夏夕为秋夜为冬,一日四刻便度过一年的四时,久而久之,居住在陈塘的凡人生灵也习惯了这处的混乱四季。
  陈塘关并不繁荣,住的也多数是从殷时以来的商周旧民后裔,因为念旧不愿背井离乡,倒成了一片世外桃源。
  正午时分,天气酷热,老人都躲在树荫下避着燥气,连多动的孩童也不愿触这炎夏的霉头,偎在树下,听老人讲古。在陈塘,永远说不完的话题,便是那远古时候的神人,他们陈塘关出身的李门四父子。
  今日说哪吒闹海,纵是听过无数遍,孩童们仍然睁大着眼睛听得出神,听着老人枯哑的声音低低诉说:“……风从虎云从龙,顷刻间那天空便被一片浓云遮掩尽了。风吹云涌,雷电齐鸣,从云中若隐若现无数虾兵蟹将,更有四位金角华袍的神人立在其中。那为首一位东海龙王大喝一声‘李靖!你教子无方,唆使哪吒伤我三太子和巡海夜叉性命,你还有何话说!’总兵李靖无言以对,后面却气杀一人,你道他是谁?原是一位少年,那少年面若敷粉唇若点朱,头扎冲天鬏,脖套乾坤圈,手掌火尖枪,腰缠浑天绫,正是那打杀了东海龙太子的李家三少爷,哪吒!那哪吒跳将出阵,厉声喝道‘敖广,我一人做事一人当,岂有连累父母之理!我今日削肉还母,削骨还父,偿了你杀子之仇,毋要再伤我陈塘关百姓性命……’”
  老人说的激动,孩子们听的痴迷,并未察觉天空逐渐阴暗,四周的温度也不似先前燥热,多了丝丝水汽与凉意。
  
  树的阴影中,有个不合群的少年,半眯着眼,斜靠着树干,好像在听老人讲故事,也好像不再听。他生着极为漂亮可爱的相貌,粉面朱唇,清稚秀气,一双长眉柔顺弯着,却透出十分的冷漠与煞气,一滴水珠落在眉心,洗的眉心一粒红痣越发艳丽。
  水珠在眉心渐渐结成冰珠滚落,细小声音似是惊起少年的注意,他睁开眼,淡淡扫过不远处讲古的老人、倾听的孩童、笑呵呵看热闹的男女们,冰霜一样的神色有一瞬间的悲悯。
  漂亮少年,眉间生寒,眼中冰封,仰视天空纠结起的阴云,轻声道:“你们来了吗?”
  闷雷由云中炸响,像是在回答他的话,而少年已经消失了身影。
  树下聚着的百姓们,收拾起自家的竹席脚凳,匆忙地奔回家中,也有中年汉子不忘愤愤地骂一句贼老天,咒一句这无常的天气,但这不知从何时起便如此混乱和节气时令,早已让所有人失去了附和的兴趣。
  
  在凡人视线难及的层层浓云之后,有无数青衣的黄衣的红衣的狰狞兵甲漫天而立,铺天盖地多若蝗虫;更有无数执锤的执瓶的执袋的白衣仙人隐在云中。
  俊美的少年从云中漫不经心一步步行来,手中倒拖着一柄五尺长的火红长枪。白色的布袍氤氲着宝光,渐渐缩短变色,显出三坛海会大神的真容。七彩莲花甲,青素荷叶裙,颈中有长命锁,腰间系着红绫。装束华丽夺目,气势迫人心神。
  少年露出的身体上,遍布狰狞见骨的伤痕,无血流出,肌肉泛白,反而显得更加可怖。少年的面色冷漠,没有一丝疼痛的表情。
  哪吒那莲藕身是太乙当年寻遍三界方找到的一株天生灵根,滋养了哪吒魂魄。三坛海会大神藕躯之中所蕴仙力,来之于天地,循环往复近乎不竭,方成就了天庭二郎神之下第二大战将的大名。
  然而他此时伤痕遍体,不朽莲花身根本已败,实力更是大打折扣,却不躲不惧,面对四海龙族倾族之兵,孤身来迎。
  敖广的声音从云中传来:“哪吒,本王敬你身份,不愿欺你身受重伤,尔陈塘之兵隐藏千载,还不遣出与我龙兵一战!”
  哪吒撇撇嘴,眸光冷厉,森然道:“要打便打!”
  
  风火轮烈火熊熊而起,将脚下的厚厚云层烧出嗤嗤声响,从人间看去,云层如同镀了一层金光。红光在兵阵中穿梭往来,长枪如电璀璨,每一次掠过就是大片的虾兵蟹将碎成尸块,滟滟血色在云中染出美丽光彩。
  三坛海会大神不是那个战斗狂孙悟空,位列仙班以来极少出手,他总是像个乖巧听话的孝顺儿子,跟在李天王身后不言不语,纵是对付那只大闹天宫的妖猴,也只是小小的出了一次手,又败了。是以一众仙家早已淡忘了他的手段,乃至他的性子。
  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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