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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璧吟-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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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与梵迦族缔约,允之自立自安,两下平和,互不侵犯。

他一直以为您不肯原谅他,所以才让他眼睁睁看着您香消玉殒。可我不信,我知道,您其实早就原谅他了。您一直告诉我,三叔对我苛严其实也是关心我的方式,不许我记恨于他。您说过,三叔所为很多时候也是不得已。我曾恨他屡次用我威胁您,这些年才渐渐明白,他不过是想留住您。而您,不是刻意用这样决绝的方式,只是太累了太倦了,断一念想、求一解脱而已。

如今您是否在看着,山河锦绣、百姓安康,您牵挂的人都生活得和美。

旧时伤疤皆淡化在了时光里。

九年了,再疼痛的过往也终会过去。

“爹,娘,哥哥,快来看呀,水里有一朵莲花呢!”水中一叶扁舟,舟沿扒着个粉雕玉琢的小姑娘。她大约四五岁的年纪,虽没长开却俨然是个小美人胚子,着一件粉紫衣裙,仿佛小花仙一般,一手指了莲灯兴奋地嚷个不停。

“怀瑛,看着你妹妹些,仔细她掉下去了。”船舱之中传出女子轻柔的声音,旋即是小男孩清脆的应答声:“好。”

小小人影一闪,名唤怀瑛的小男孩已站在小姑娘身侧,眉目清秀的小脸上绽着淡淡的笑容:“思玉,小心着些,哪里有莲花?”

“哥哥,你看……”小思玉献宝似的指着水中莲灯:“好漂亮呢!”

“那不是花,是娘常说的河灯。”七岁的卫怀瑛耐心地解释道:“你忘了?爹说娘如今身子好些了,山中冬寒,今年洛冥节我们一起来洛水放河灯,然后就去江南过冬呢。”

“仕霖哥哥、嫣珞姐姐也和我们一起么?”卫思玉嫩声细气问道:“我还想去看舅舅,哥哥你不是也和承业哥哥、承弼哥哥玩得很开心?”

“爹娘自有安排,我们只管听话便是。”卫怀瑛小小年纪便显得极是沉稳。

卫思玉却嘟起了粉嫩的小嘴:“怪不得雪涧总说哥哥跟爹爹一样没趣……哎呦,爹爹……”

头上被轻敲一下:“思玉,说爹爹什么呢?”清朗的声音带着浓浓笑意,白衣修俊的男子挑眉侧身看向妻子:“我就说,不能由着雪涧带玉儿胡闹,再这样下去……”

“你不过是担心玉儿跟雪涧比跟你亲罢了,你瞧瞧,她不是说爹爹无趣么?快想个法子讨这小祖宗的欢心罢!”轻纱覆面的女子“扑哧”一乐,抬手揉了揉儿子的头:“还是怀瑛让人省心呵……”

“娘……”卫怀瑛不好意思地红了小脸。

“爹爹……”卫思玉委屈地拉着卫谦的袖子摇啊摇。

卫谦朗笑着一把将小女儿抱起:“你娘逗你们玩呢,今日是她的生辰,你们可不许胡闹惹娘亲生气,否则爹爹可饶不了你们。好啦,跟哥哥去玩吧。怀瑛,”将卫思玉放下嘱咐卫怀瑛:“看着她些。”

“嗯。”卫怀瑛懂事地点点头,一双小儿女手牵着手跑去了船尾。

江泠璧看着他们的背影,唇角浮上浅浅的笑,一双水光潋滟的明眸无限柔和。

卫谦伸手将妻子揽入怀中,将她颊边碎发捋到耳后,轻声问:“璧儿,今日开心么?”

“少庄……”江泠璧侧颈看向波光粼粼的洛水:“九年了呢,我原以为,此生再不会回来。若是有人认出我们来,他……”秀眉微颦,透出担忧之色。

“今日朝贺,他不会得空出来。九年了,如今能认出我们的人应是不多了。放心罢。便是你从来不提,我知你仍是记挂的,洛水、风陵渡、相府……之前担心你的身子,是以没提要陪你回来看看,如今好些了,正好让怀瑛、思玉也一同开开眼界。”卫谦茶眸明润,沉声宽慰道。

“是我想多了。”江泠璧柔婉一笑,倚上卫谦的肩膀:“皓昱和玥瓶成亲了呢,当初我……这孩子想必吃了很多苦,总觉得亏欠他些什么,若是他知道……不知他是否会怨我呢。”

“你常念叨皓昱聪明懂事,这些年得着信,那人对他还好,如今更是封了成王又娶了亲,想来立身已稳,你不必太过操心。各人有各人的际遇,旁人不可代劳,他如今大了,理应明白的……”卫谦轻叹一声摇了摇头:“常说你不该思虑太重,该放下的便放下罢。”

“是啊……各人有各人的际遇。日后怀瑛、思玉也会有他们自己的际遇……”江泠璧自嘲一笑:“你我这做爹娘的,怕是也不能左右多少。倒不如……早早放开的好。”

“他们的天地,终归是要他们自己去闯的。”见妻子仍有些惆怅,卫谦轻轻一笑:“再者说了,你我的孩子,还能被他人欺负了去?”

“呵,也是。”江泠璧终是笑了起来:“怀瑛性子沉稳,像足了你。思玉活泼得紧,哪有半点小姑娘的样子,都是叫你给惯坏了,日后不知谁家敢要呢……”

“她才几岁,你就想得这样远?你呀……天色暗了,可要去风陵渡瞧瞧?”

“好……”江泠璧轻轻点了点头。

清风起,荷香弥。船尾,传来小女孩清脆的娇闹声和小男孩好脾气的应答声。

一轮红日隐去天边。

莫不静好。

明月当空,筵席散场。明帝叶君镆摆驾钟粹宫。德妃陆蕙容并太子叶皓昔前来接驾。

叶君镆登基后,追封已故的太子妃江泠璧为开朝文惠皇后,册原太子侧妃凌氏雅柔为贵妃,良娣舒怜星为淑妃,良媛明瑟为修仪,良媛曼音为充仪。天玺二年,迎娶鸿儒陆秉之孙女陆蕙容为婕妤,次年,陆婕妤有孕,晋位昭媛。天玺三年,皇长子出世,取名皓昔,陆婕妤诞子有功,晋妃位。天玺四年,淑妃舒怜星诞皇子皓晨。天玺五年,明帝立皇长子叶皓昔为太子,册其母为德妃。

“父皇。”叶皓昔上前行礼。

“皓昔。”叶君镆淡淡扫了他一眼:“今日太傅教了些什么?”

“《四书》。”叶皓昔恭恭敬敬回答。

“嗯。”叶君镆点了点头。

德妃陆蕙容沏了杯茶放在案上:“陛下,您今夜……?”

“你们歇下吧,朕就不留了。”叶君镆站起身。

陆蕙容点了点头不再多言。五月十七的夜,皇帝只会在一处度过,静坐至天明。

未入宫前她曾随祖父见过当时还是太子与太子妃的叶君镆和江泠璧,听过这二人的种种传闻。自她入宫以来,更从近随宫人们讳莫如深的态度中猜出些什么。她是个聪明的女子,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什么就算看出了端倪也要装作一无所知。她知道如何表现出恰到好处的体贴和沉默。她知道有些东西是无法去争的,她懂得如履薄冰地珍惜着自己和儿子的幸运。

叶君镆选中她,并非偶然。

倾云宫。

徒步而来的帝王沉默着收住脚步。

在离自己刻意淡忘却深埋在心里的东西越来越近,是以心中郁沉的情愫翻涌着,似要喷涌而出。

不知自己为何如此。当初狠心离去的,是她。她残忍地斩断了他们之间的牵连。

她用生命,给他留下了一道永远无法痊愈的伤疤。

第八十六章:洛璧风清(下)

月明风清,幽香缱绻。

风陵渡上,卫谦、江泠璧在一双小儿女的协助下点燃一盏盏莲灯。

“这是你们的祖母,这是你们的外祖父与外祖母,这是霜瑛叔叔,这是你们的大舅舅与大舅母……”江泠璧拥着怀瑛、思玉,指着莲灯上的名字一一向他们解释道:“你们不是说要亲手为他们放灯么?去罢。”

什么都敌不过岁月洪流。一场场痛彻肺腑的死别,到如今,这些曾伴于身侧的至亲最终也成了回忆中的一抹影子。惨烈的记忆模糊,每每忆起,只记得他们温和笑着的模样,一遍遍嘱咐着“要幸福”。

然而我是那样的想念。若是当一切风平浪静时,你们还可以在我身边……

“璧儿,”眼见着一双小儿女捧了莲灯走到水边虔诚的弯腰放下,妻子却仍不曾站起来,只是呆呆出神,卫谦轻轻叹了口气,伸手将她扶起,明润茶眸光华摄人:“‘往者不谏,来者可追。’你,还记得么?”

徐一愣神,旋即微微一笑:“如何不记得?”笑意一点点从潋滟明眸中溢出,嘴角的弧度如春风一缕,可暖化万顷寒冰。眼弯盈盈,似将万般凄迷都抛了开去,柔声道:“你放心,有你在我身边,更有了怀瑛、思玉,我何尝不常感得天之幸,又何尝不已是知足?”

少时两小无猜,豆蔻年华情定洛水,而后波澜顿起、坎坷纷至,生生死死,几度离合,他们终是没有放弃,不曾放开相牵的手。是以终究谱成一曲归去携红袖。这最初的承诺不曾夭折,终究成了最后的结局。

“烟收云敛,璧水风渡;弦歌一曲,思君如慕。

雁字不归,争知离苦;青丝相与,念君如故。

疏星朗月,梦化垂苏;酒入愁肠,怜卿影孤。

鸾雀探勘,为我情诉;花叶远寄,作卿嫁服。

发结同心,执手相顾;碧落黄泉,誓不相负!”

清音悠扬,长袖蹁跹,她只为他一舞。

因为他始终护着她的心,始终带着她前行;因为她终于醒悟,不再只是傻傻地等,而是坚定地回握住他的手,与他相互扶持相濡以沫。

天下只有一个卫少庄,因曾一诺,虽万千人执意前往。天下亦只有一个江泠璧,因信一诺,知其不可而为之。

他们都不曾理会什么“有缘无份”,什么“缘浅情深”。他们做了自己能做的,是以此生不会有什么憾恨。

而命运,终是眷顾了他们的。

卫怀瑛与卫思玉在一旁托着下巴呆呆地看。

“原来娘亲不但会抚箜篌还会唱歌跳舞……哥哥,这个曲子好好听呀,你快记下来,日后教我。”卫思玉眨着她那双酷似父亲,只是更为灵动的茶眸,轻声央告哥哥。

“嘘,别吵……”卫怀瑛抬手拍了拍她的小脑袋:“别打扰爹爹和娘亲,你看,爹爹笑得这样温暖呢。”

“爹爹笑起来真好看。”卫思玉拧着小眉头信誓旦旦:“日后我也要嫁个和爹爹一样的夫君……”

“咳咳……”卫怀瑛生生呛了口气,咳了起来。

“哥哥怎么了?”卫思玉睁着无辜的大眼睛替哥哥顺气:“对了,听雪涧说,哥哥三岁的时候就说长大了要娶娘亲,哥哥你笨,怎么能跟爹爹抢娘亲呢?”

“咳咳,咳咳……” 卫怀瑛身子一僵,咳得更厉害了。一失口成千古恨。只是……一双颜色略浅的乌眸望向翩翩舞着的娘亲,又看向一边微笑立着的爹爹,一缕笑意浮上嘴角:“思玉,我们对着洛水许个愿吧。”

“嗯?”卫思玉点了点头:“哥哥说,要许什么愿?”

“愿爹娘身子再好些,莫要再生病了。”回望了卫谦与江泠璧一眼,轻声对妹妹道,悄悄掩下几分担忧。

倾云宫池中的荷花开得正鲜妍,池边柳绿如烟,随风微漾。

叶君镆负手而立,轻轻闭上眼。

当日出巡江南,他曾悄悄握住她的柔荑,微笑允诺:“若你喜欢,等我得了闲便陪你到舒茶住上一段时间。到时一定选在三月,可好?”他知道她心中一直记挂着三月江南。

如今,如今……这个愿,终究无法圆得。他终究可以兑现诺言的时候,她却已化作香魂一缕。

他于是将她爱着的江南亭台水榭搬到这倾云宫中,殿中悬挂着他为她绘制的一幅幅丹青。边州红袍纵马,荷池蓝裳弄花,剩余的,俱是寻常着白衣的模样……

花荫斜倚读书,竹舍细致烹茶,七夕对月乞巧……

广袖长风,如流云轻徊;浅笑清艳,叹佳人难再。

仿佛她从不曾离开。

一滴冷露跌落脖颈,冰得他睁开眼。月华下寂静的夜呵,仿佛能听见谁轻轻的一声叹息。光影变幻,满殿画像中她的表情都变成了清泠的冷嘲。他骤然头痛,以手支额:“澜冰,你还是不肯原谅我?”没有回答。暗红的血液从她嘴角溢出,她潋滟明眸一眨不眨地将他望着,似在笑,却又含着无尽悲悯。

终究是帝王孤家寡人的命运,他争不过呵。

自她去后,万里江山,九重宫阙登高俯视的,却只剩下他一人。

无人可与并肩。

郁结之情一寸寸啃噬,痛入骨髓,然而他的泪,早在那一日法场为她流干。

忽然想抚琴。

落座,拈弦。

琴弦暗哑,失了知音,不弹也罢。

寂寂风袖坠月华,流云照水柳清嘉。滴损哀弦疏凭据,魂萦飘絮碎天涯。

皇朝天玺九年。七月初七。

雾迦山小道,卫思玉与卫怀瑛一路笑闹着跑在前面,江泠璧与卫谦跟在他们身后,穿过玉梅林,“怀璧小筑”出现在眼前。

卫思玉离远便高声叫道:“袖姨,我们回来啦!”

门“吱呀”一声开,开门的人一阵风似的冲了出来,将卫思玉抱起转了几转,直逗得她两脚乱蹬咯咯直笑:“雪涧雪涧,快放我下来,我不知道你在呢。”

雪涧仍是银发蓝眸,岁月的流逝仿佛不曾在他面容上留下什么痕迹。万年不变的邪魅笑容,摆出哀怨的神态:“小玉儿乐不思蜀,随你爹娘在外面游历得开心,哪里还记得雪涧?”

耳朵一痛,却是被一只寒玉般的柔荑拎住,不由龇牙回头笑得讨好:“小泠儿,快放手,我什么都依你还不成?”

江泠璧笑嗔道:“你不要他们叫你叔叔纵得他们没大没小也就罢了,天天惯着玉儿胡闹,若是教坏了她……”

“若是教坏了玉儿,我这做爹的可第一个不饶。”卫谦亦笑着在旁边接口。

“小玉儿,你爹娘欺负我,你可看见了?”雪涧放下卫思玉,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向她道:“你可要为小生做主啊……”

“哥哥,走,我们去找袖姨。”孰料卫思玉压根就不理他,兀自拽着卫怀瑛跑进了屋。

“这丫头!”雪涧哭笑不得,咬牙切齿。

“怎样?身子还好么?” 难得收了玩笑神态,雪涧上上下下打量着卫谦与江泠璧:“我听说疯丫头与老昏君都死了?”

“绾卿……”江泠璧露了丝难过:“我们回来的路上,听到消息说她病故了。叶元嗣自绾卿疯后大约受了刺激,再加上你屡次装神弄鬼地吓他,身子骨越来越不济,是以禅位叶君镆,自己只做了个太上皇。如今也算是撑到头了。”

恨也好怨也好,终是归于尘土。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原先是那样恨着的,到如今听闻死讯,却有了丝难言的怅然。

卫谦无声地揽上妻子的肩。雪涧蓝眸一闪,轻轻叹了声,也不再多言。

屋里忽然传出卫思玉清脆欣喜的声音:“爹,娘,你们快来,猜猜谁来了?”

江泠璧抬眸带着疑问看向雪涧。不待雪涧回答,一对小夫妻已笑吟吟走了出来。却是扶扇与霜风。扶扇张口刚唤了句“小姐,姑爷”,声音已带了哽咽。霜风在一旁无奈道:“扶扇她想念小姐,说是自幼跟惯了小姐,分开时日稍久便受不了。常常说要像霜袖一样陪在你们身边才好。”

“傻丫头。”江泠璧心中感动,抱住扶扇轻轻拍了拍她的背,柔声笑道:“你呀,霜秋都有八岁了吧?你这做娘的还动不动哭鼻子,小心孩子笑话。”

“小姐……”扶扇不好意思地垂了头。

“你总这么爱哭,我还以为霜风成天地欺负你呢。他要是有那个胆子你只管同我说,我……”

“小姐,你不分青红皂白只会护短,霜风可要请姑爷评评理。”霜风不服气嘟囔道。

虽是心腹,到底忌惮人多口杂,诈死一事兹事体大不可泄露风声,故而就算是风陵十二卫中,也只有霜袖、霜风两人知晓。这二人开朝之后便也辞去军中职位,霜袖依旧跟了江泠璧,霜风则与扶扇完婚后带着扶扇游历四方。

扶扇止了抽泣:“我们今日才到,刚跟霜袖说一会话,还不曾去看老爷夫人他们。”

“既这么着,我们便一起去吧。”江泠璧笑牵了卫谦的手:“少庄,小师叔和七公子不是说晚上才到么?我们趁着天明先去看看爹娘、摇情姐姐和仕霖、嫣珞。”

“好,依你。”卫谦点了点头。

谢轩祈夫妇所居的屋舍离怀璧小筑并不远,步行了一炷香的工夫便到了跟前。

朗朗读书声从小屋中传来,谢轩祈正在教孙儿、孙女读书。两个孩子都不过十一岁的年纪,谢仕霖儒雅,谢嫣珞温婉,双双秉承了他们父母的性格。

见江泠璧、卫谦到来,柳氏夫人喜不自胜:“方才还跟老爷念叨着你们该回了,快让娘看看……”拉了江泠璧的手便不肯松开。

“姑姑,姑父。”谢仕霖、谢嫣珞前来行礼,卫谦笑道:“怀瑛、思玉、霜秋都在呢,你们几个一起去玩罢。”

五个孩子开开心心跑去了一边玩耍,雪涧也跟了过去。

谢轩祈、柳氏、摇情、卫谦、江泠璧、霜风、扶扇、霜袖则坐下来闲话家常。

风圻丞相谢轩祈于玉凉亡国天下一统之后挂印辞官,而后寄情山水,不知所踪。风圻百姓都十分怀念这位高风亮节、功劳显赫的丞相,更对他一家遭遇同情万分。匡义九州,安平天下。谁知心愿了却之日唯余孑然一身?

虽痛失爱子佳媳,最终还是得以如愿归隐,与家人共享天伦。

九年来,谢轩祈心境愈加宁和,任是旁人见了必也只道是老年儒士,断不会联想到当日权倾朝野的丞相大人。

“他……也故去了。”听卫谦道出太上皇薨逝的消息,谢轩祈难掩叹息。那人手段狠毒,然而毕竟是自己年轻时的结义大哥,这其中的盘根错节难以描摹。

所幸自己已从局中抽身。

笔墨汗青,功过留于后人评说。

在谢轩祈处吃过晚饭,江泠璧、卫谦二人先一步返回怀璧小筑。

门口已立了两人。一人灰衣,一人华服。却是当日挂印离去的苏淡离和本该被绞杀的聿肃睿涯。

“小师叔。” 江泠璧向苏淡离微微一颔首,笑道:“原以为你们不至这么早到。”

“阿离执意要去探望他师父老人家,我只能陪着。原想在你们这讨口茶喝,却不料尝了闭门羹。”聿肃睿涯笑得谐谑。

“莫胡言。”苏淡离微皱着眉无奈地瞪了眼聿肃睿涯,聿肃睿涯满不在乎地摇了摇手中纸扇。

江泠璧与卫谦相视“扑哧”一笑,推门将他二人让进屋,烹茶款待。

当日用计将聿肃睿涯逼至绝境,同时也让他看清了自己的心。死过一次,倒看开许多,眼见大厦将倾不可力挽狂澜,索性再不插手红尘,乐得逍遥。

“陷害之弊,原深恨之。”到后来四人相遇,聿肃睿涯曾这样对江泠璧道:“然而,你终是令我不失阿离。也罢,江山锦绣又如何?天下负我,他不负我,我知好歹,自然也可为他舍弃天下。”平生得一知己,足矣。

不再是两国仇敌、各为其主,原先彼此便互相闻名、各自钦佩。抛开身份的枷锁,倒成了把盏言欢的朋友。机缘巧合,却是谁能料到?

庙堂之乐,山野之乐,原本就须各人取舍。

波澜翻涌,而他们终究找到了自己的去处。

更漏滴尽,天光渐明。

细碎的阳光穿过玉梅枝叶,斜斜照尽屋内。

山莺在树枝上跳跃,叽叽喳喳啼声悦耳。

江泠璧起身洗漱已毕,为熟睡中的小儿女掖好被角,轻轻推门而出。

葱茏青翠的修竹边,卫谦负手而立,听到声响轻轻回头,温和笑道:“你也起了?”

柔和的光晕中,他修韧的身形笼着一层淡淡的金。江泠璧微笑着将头倚在他肩上:“你今日为何醒得这样早?”

淡淡檀香,在他身边便是安心。

“昨夜听见你梦中呓语。”

“是么?我说了什么?”

“明月依旧,问檀郎曾忆否?当时绚漫花灯,点亮了谁的明眸,唤出了谁的娇羞,谁执起了谁的手,许一句——‘归去携红袖。’”慢慢吟来,他茶眸中逐渐盈满温暖的笑意。

“哦……”淡淡应了句,她徐徐环住他,唇角轻轻扬起。

归去携红袖。

最初的承诺。

亦是,最后的结局。

(全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

至此,正文部分全部完结。

忽然有了人生一场虚空大梦的感觉。

估计如果后面有空还会写一些文中人物的番外吧~

感谢一直以来喜爱此文,鼓励我支持我的亲们。这是我第一次写长篇,有很多不尽如人意的地方,也有很多文思枯竭的时候,嗯,总之还是挺幼稚的吧,但是你们给了我包容,让我在拖了这么长时间之后终于阶段性地划了一个句号。或许从这次写文的经历中我学到很多,也感受到了你们带给我的温暖。^_^

当时跟蓉儿听了一首古风歌,觉得貌似跟小说很契合,都可以当主题曲了~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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