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原随云x律香川)古龙同人之管家难为-第15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即便是真的有血缘关系,西门一白好似一点也不放在心上,而律香川,因为这个身体……到底是不是他自己的,都搞不清楚了,他当然也不想去管那么多!
西门一白站在院子里,撑开手,他的衣服和头发无风自鼓,隔着老远,律香川也感受到了一股巨大的压力,他的长发也轻轻摇摆起来,这人兴许是动了杀心。但他也做了准备,他冷哼一声,朝院子里追出去。
又是三根银针朝他射来,在风中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好似毒蛇吐信。西门一白抬起手,地上的树叶都开始打旋,朝他的方向聚集过去。这一掌若是挨下去,无论是什么人都必死无疑。
嘭的一声巨响,飞沙走石,木制的门扇被后劲打飞,砸在地板上发出刺耳的声音,但是他的那一掌却没有打中。 门板噼里啪啦碎成木屑,扬起一片灰尘,后面哪里还有律香川的影子。
他猛然收手,脉息凌乱,血液逆流,继续要站立不住。毕竟躺了十年,猛然能够行动了,身体却不能自如使用,经脉也有些紊乱,险些走火入魔。西门一白歪头朝前面看了看,如白叶一样的眉毛皱了两下,好小子,这样的障眼法也会使,只听后背一阵破空声传来,西门一白刷地反手一截。“你这样对我穷追猛打又有什么意思……”他收回了手,藏进袖内。
一滴,两滴,他站的地板上印出几朵细小的红梅。
律香川站在他背后,嗓音还有些沙哑:“你杀了我的朋友,所以我理应杀了你,为他报仇。”西门一白从鼻子里发出一声轻哼,他道:“那你就试试,能不能杀了我,我会在星宿海等着,不见不散哦~”话未完,他伸展手臂,在地板上一踏脚,朝楼顶飞去,又轻又快,眨眼之间就没了人影。
律香川恨恨地站在院中朝他消失的方向看着,那人的轻功可谓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好似刚刚只是在逗他玩,若是还有一个人能比得过他,也许就只能是将他们从蝙蝠岛上逼出来的楚留香了。
律香川摸了摸脸。
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哭,陆远的尸首横在屋里,带着血腥味的解药还在自己怀中。他来到陆远面前,跪下来,将自己的衣服脱下来,盖在他身上。
再咬牙爬起来,一步一步朝密室走去。
他要见的人是原随云……为了救醒他,他做了很多事情。可是如今走到这一步,即便他醒了,还能与他一起好好活下去么。
现在整个段家都是死人,清醒着的人只有他一个。
经过一段狭窄的甬道,中央挂着一个铜盆,不知什么东西烧得正旺,发出阴惨惨的绿光,墙上别着一支火把,也许是西门一白留下的。其后便是一个空旷的石室。左边放着一个巨大的炼丹炉,还有许多未成形的丹药残骸。桌椅被推倒,各种纸张,碟盘凌乱的堆在地上。
律香川拿起一本书,上面写着《毒门百草注》。他看了几眼,扔在一边。
又站起来朝密室的后面走去。右侧有一块很宽的石头拦住,而且没有光线,不走到面前是无法发现后面还有空间。律香川朝后望了望,空无一人,他取下火把,照着朝更深处走去。
里面也是一个石室,空间比外面更大,没有外来光源,照着火把,律香川看见偌大的空间里,整整齐齐放着一排黑黝黝的棺椁,还反射着些许微光,他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他实在不明白……这些棺材是做什么用的。整个空间阴森森的,除了火光照耀之处,别的地方全是被黑暗所占领。
但律香川很快发现其中有一口是歪的,盖子也被掀翻在地。 他走过去,将火把凑近,仔细观察。伸手进去,拿起了一丝头发。他心跳有些剧烈,不得不深呼吸以平复自己内心的震动。
那一根发丝,是白色的,当然在橙色的火光下面看起来有些透明。但律香川猜测。这具棺材就是西门一白那个老变态睡的,那么其他棺材里睡的都是谁!
律香川急急忙忙跑过去,将火把插/在石缝中,从第一个开始,一个一个掀开看。掀开第一个,死人脸,僵尸眼,律香川伸手触了触他的鼻息,猛然又将盖子盖起来!掀开第二个,又丑又胖的红鼻头,双下巴,浑身一股铜臭味,生前必然是个富得流油的老财主。掀开第三个,鹅蛋脸,樱桃嘴,眼睛也滚圆滚圆的,身材倒是不错,死前也是个美女,可惜舌头伸的太恶心,律香川嫌恶地盖上盖子。 等他将棺材都看过一遍,里面的人几乎都是睁着眼睛,肤色暗哑,体温冰冷,连心跳都没有。也包括他之前想逃跑被段连君抓住时,抬棺材的那四个人。
但是没有他要找的人。律香川颓然坐在地上,既松了一口气,又茫然起来,怎么办,怎么办,他们到底将原随云弄到哪里去了。他会不会死了,在自己被软禁的时候,就被凌影拿去试药,或者拿去炼丹了。
火把也快燃尽,整个石室都陷入了黑暗。律香川捂着脸……黑暗中,他终于忍不住开始哽咽起来,空荡荡的只听得见自己的呼吸声,有一种令人窒息的压抑气氛慢慢折磨他的心,一个人,失去光明,失去朋友,失去……失去他,一种名为绝望的心情,涌上他的心房。浑身颤抖,很冷,好似灵魂被冰霜侵蚀。
☆、傻人有傻福
“你怎么了,是不是累了?”自原随云昏迷之后,他总是在梦中听见他的声音。
“你在伤心……”
“我并不希望你这样,你原本是个坚强的人。”
“如果你冷,可以靠着我。”
“如果我死了,你就去找别人。”
……
“如果你在,该有多好。”律香川梦呓一般,痛苦地说道。他的声音在黑暗之中,空荡荡的,有些听不真切了。
良久,空气中传来一个人的声音。
“傻子……”
对,傻子。
这一句明晰又清脆,却不是他说的,律香川好似被雷劈了一样,踉跄着爬起来,一遍又一遍地问:“你在哪里!你在哪里,你在哪里!”在黑暗中跌跌撞撞地寻找声音的来源,却被坚硬的棺木撞到,嘭地一声跌坐在地,很痛。他手脚并用地爬起来,朝空气中大喊:“原随云,你出来——你出来——原……”只感觉身子猛然一紧,他被一个温热的身体搂进了怀里。
律香川几乎要站立不住了,那人的身体也有些抖,但比他稳多了。
他任性地攀着那人的肩,去摸他的脸,他的身子,去确认这个活生生的男人,到底是不是真的。他身上的气息自己永远都不会认错。
“傻子。”原随云又对他说了一遍。 这一遍又缓又深沉,包含许多情绪。律香川只觉得鼻子酸溜溜的,眼睛也有些热。他胡乱地将脸按在那人肩膀上,揉干眼中的泪水。幸好,是在黑暗里。
没有人看得见他的丑态。
原随云轻车熟路地捧起他的脸,接着唇上是湿热的触感,律香川不由自主地张开口,接受那人的掠夺。 深沉又绵长的吻,令律香川的气息完全凌乱,那人紧紧搂着他,不然他早就坐到地上去。他们一直紧紧拥抱着,感受着彼此的体温和心跳。黑暗也没什么可怕的了,寒冷也没什么可怕的了,因为有原随云在。
原随云的吻缓缓向上移,从鼻子到眼睛,将他脸上的泪水吻干。他说:“别怕。”
“原随云……”律香川叫他。
“我在。”原随云稳稳接道。
“原随云。”律香川又叫他。
“我一直都在。”原随云离开他的脸,但手还没有离开他的腰。因为律香川随时可能倒下去。
律香川的泪水才被吻干,立刻又流了下来,不知道怎么去形容此刻的感受,如果原随云死了,也许他不会流泪。伤心也许会使人哭泣,但感动会使人流泪,久别重逢的感情,更在那一刻汹涌爆发。因为在黑暗之中,律香川还不能完全确认原随云到底是什么状况。
那瓶解药还在他怀里,原随云被凌影拿去试药,现在纵然醒着,也许日后又会有什么异症也说不定。
“我带你出去,我们离开这儿。”原随云知道此刻律香川是多么需要安慰,他甚至知道他身上藏着一瓶失魂引的解药,可惜这种东西……
他轻轻地叹息着,又在律香川耳边温声道:“抱紧我。”
律香川只觉身子一轻,他便被原随云抱着,飞了一段距离,朝着有光线的地方走过去。进入丹室,从甬道里出来。这时候他才完全看清原随云的模样。
肤色白皙,没有变黑,眼睛,鼻子,嘴巴,都没有变,手脚完好无损,还是那个原随云,还是那个瞎子。虽然已经从密室出来,但是律香川还不想放手。原随云将他搂在肩膀靠着,脸上挂着一丝奇异的笑容,可惜律香川没有看见。
他感觉自己似乎变成了一个婆婆妈妈的老女人,只是想确认原随云是不是好好的,即使手摸到,眼睛看见,嘴唇碰到,都显示蝙蝠公子原随云确实活过来了,他还有些不敢相信。
这样的梦,他已经在冰冷的大海上就做过了。情感令人盲目,律香川只觉自己配不上那二字。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幽幽说起陆远和西门一白。
丧气地低着头,人死不能复生,陆远为他做了很多事情,可是他连凶手都追不上。手掌一暖,却是被原随云捉住,“他希望你好好活下去。” 原随云的声音好像安神用的迷药。
律香川心中一动,陆远死前所说的话,不正是,要他好好活下去么。陆远……对不起……
他未完的心意,目光中的泪水,手心里的血,都被律香川深深埋在心底。难耐的哀伤,也随之沉了下去,积淀成灰。
********
给新坟上完了香,他站起来,看着坟墓边飞舞的黄叶,对原随云道:“我们去找西门一白,我要为陆远报仇!”即便不是西门一白杀了他,也是凌影和段连君下的手。 他现在解了失魂引,重出江湖,又顶着一张和自己一样的脸,律香川与他究竟有何渊源,这也是一个谜。总之无论为了陆远还是为了自己,律香川都决定去找西门一白。
原随云道:“据我所知,二十年前,他就已经是个死人了,他从张碧奇手里抢走玉蟠桃,被正道众打成重伤,又身染奇毒,掉下悬崖,至今江湖上已经没有没有多少人还记得此人了。”却未想他进入了星宿海,容颜不改,还收了两个徒弟。 不知他到底学了些什么勾引人的邪门功夫,两个天赋均为上乘的徒弟竟一一爱上他,并为之做了许多事情。他以为利用情爱可以牵制住人的一生,却未想自己也栽在徒弟手上,被下了那种长眠不醒的毒。
律香川无言,只能叹息。段连君死前的眼神至今还令他毛骨悚然。那究竟是多深的一种爱恨,狂热到给自己的心爱之人下毒。想想就觉得可怕,又想起原随云也被一个女人捅/入海里,也被下了那种毒……心里就满满不是滋味,难道他还比不过一个女人?爱到极致,便只剩下恨了么。他是不是也该找个机会,虐待原随云一顿,方能向他明示自己的心意。
“你说什么?”原随云颇有深意地问他,尾音上挑,既勾人,又慑人。
律香川惊出一身冷汗,他竟然在不知不觉间将心中的埋怨说出来了么。他连忙反握住原随云收紧的手,大声说:“我说,我们去星宿海吧!”
脸上被轻柔地触碰了一下,原随云的手指准确无误地抚上他的眉眼,轻轻揉了两下。律香川的眼睛还有些红肿,原随云虽然看不见,却似乎感受到了他心中的悲伤。
他又轻又缓的声音似乎带着无穷的魔力,说道:“无论你想去哪里,我都会陪你去。”律香川反握住他的手,两个人在翩翩落叶中,面对着陆远的墓碑,静静地拥抱着。他是云,自由而随意,没有人能缚住他,律香川只是看着他那双深潭似的眼,就觉得心安。
此时此刻,他终于感受到了原随云的心。律香川只觉被一种暖暖的气息所包围着,如果此刻就是世界的尽头,他愿意与眼前的这个人一起,纠缠一生,堕入轮回,在所不惜。
他说:“我相信你。”
原随云微微一笑,探手蒙着他的眼睛,一下一下地亲吻他,就像第一次,他们在无争山庄。无关情/欲;安慰的吻,呵护的吻。 风呜呜地吹着,树叶在风中舞蹈,墓碑前的香灰和纸钱,轻轻飘散,随风而逝,正如律香川那斑驳不堪的过往。“天凉,你回去。”原随云将他打发了去。
自己站在陆远的墓碑面前。
半晌,他伸手摸了摸大理石上的刻纹,反复地摸着那个陆字。他将袖中的小瓷瓶掏出来,那是陆远用性命换来的解药瓶子,律香川给了他。他笑笑,将瓶子中的白色粉末倒出来,洒在碑前。
他道:“你的东西,还你。”
白色的一滩,恰好洒在一只小小蜈蚣上,只见那褐色的小虫子,在白/粉的侵蚀下,兹兹乱动,挣扎了几下,便混着药粉,化成一滩灰白色的东西,还冒出一股细细的白烟。
原随云将瓶子随手一丢,转身走了。
********
洛阳入秋,金桂飘香。律香川顾不得陆家的挽留,替陆远处理完后事,便向副总管陆仁辞行,出发去星宿海。这一路自然是乔装打扮,只不过原随云自从醒了以后,就不准律香川给他穿女装了,只是换了一身农夫穿的旧衣衫。但他穿着那一身衣服,更觉怪异,世家公子的气味消不去。律香川左思右想,找了些纱布将他脸蒙住,谎称是麻疹病人,弄辆马车,大摇大摆地赶出城去,一路朝北。
幸运的是,一路上受到的阻碍不多,只不过几个小劫匪,或者小强盗。不用律香川动手,原随云便用白绫将人全数敲晕,继续赶路。用他的话说,生命可贵,不应多动杀孽。
死过一次的人都会有所感悟。原随云以前只知热爱自己的生命,如今他告诉律香川,也应善待别人的生命。谁知道呢,或许他只是心血来潮,或许,他只是累了。杀伐屠戮,争权夺势,终有累的时候。原随云并没有怨恨的人,他只是想要得到不同于现状的生活。经过太原的时候,他曾潜入无争山庄一次,去探望他的父亲。
他以前从来不在乎自己的父亲。尽管原少庄主在别人眼中是一个大孝子,可是他父亲宠他,爱他,却不懂他。
他在蝙蝠岛上创了自己的天地,成了操控所有人命运的邪恶主人,他以为能瞒住所有人。即便那位老人还是知道了,也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假装儿子还是个乖儿子,假装他还是个慈爱的父亲。
夜深人静,当他提着轻功趴在无争庄主的屋顶上时,他听见那个老人翻身,辗转反侧,咳嗽,起床,叹气,自言自语。他在屋顶坐了半夜,父亲在屋内也坐了半夜,直到听见第一声鸡鸣,他才静静地离去。
律香川的马车从客栈赶出来,就等在门口。天色还很暗,只有更夫会路过。
跳进马车,他就扯着睡眼惺忪的律香川一阵强吻,胡乱地去扯他的衣衫,律香川锁骨之上还有几痕红红的吻迹。他懒懒地伸展身体,任由原随云采撷,直到在他体内又弄一回,并体贴地没有射/在里面;才将律香川的衣裳合拢。
律香川抱怨似地说:“出去赶车,稳点!颠到我的腰,要你好看。”
原随云将他稳稳放平,点着腰上的穴道替他纾解疲劳,等到旭日东升,这才掀帘出去。驾起马车,城门恰好开了……
律香川每每看见他用流云飞袖将那些障碍扫翻,就在车上用欣赏的目光看,看完以后下去,将被打晕在地的强盗们,身上的东西搜刮一空,路过镇上,随手扔给乞丐和摆小摊的商贩。 他们速度极快,等报信的同伙将头目请下山,只剩满地衣衫乱解,昏迷不醒的小弟们,要打劫的对象早已扬长而去,要追是追不上了,一干人等仰天长叹,捶胸顿足,自认倒霉。
看到奇异景观,律香川便充当眼睛,说与原随云听,白日行进,夜宿客栈。
到了下雪的季节,终于到了星宿海。其实星宿海本身就处于严寒之地,即便是到了春天,也会飘雪。原随云并不怕冷,但律香川怕。
越往里走,越冷,人气也越稀薄,马车无法前进。如果找不到星宿派的地址所在,岂非白搭了。
原随云却不再往里走了。他道:“西门门主会派人来接我们的。”
于是寄宿在当地一位渔夫家中,渔夫家住的是一个坡后的山洞里,挖进去,砌墙,地炉烧得很旺,门边挂了一串串的鱼干。渔夫的妻子养着一群狗,天气好的时候,渔夫就用狗拉着一大车鱼干,有时候也拉活鱼,出去到最近的镇上卖。星宿海的鱼肥美鲜嫩,营养丰富,很受欢迎。
他们用丰盛的海鲜招待两位从南边来的年轻人,吃鱼的时候,妻子就替丈夫,孩子挑刺。律香川替原随云挑刺,他们只是以为原随云病着,却不知道原随云是个瞎子。一切都顺其自然。
如果陆远没有死,而是与他们一起,游遍九州四海,领略各地风土人情,那该多好。
律香川还没有正式介绍原随云和陆远认识,他觉得两个人应该能相处的很好。可惜,没有机会了。陆远见到的原随云,是个活死人。原随云“见”到的陆远,是个真死人。
天意弄人。
这是律香川在这个世界上关系最好的两个人。哪怕是前世的他,都没有交到一个真正的朋友。
☆、哪有父亲不爱子
没有多余的时间给他多愁善感,西门一白的人果然来接他们。
星宿派确实弟子稀少,如若照陆远所说,那么现在就只有西门一白这个光杆门主了。然而他手底下还有一大批人马,和在黄山看见的那些一样,来接他们的是八个面色发青发黑,肢体僵硬,双眼鼓出的死尸傀儡。这一次他们坐的不是棺材,而是轿子,里面甚至体贴地放置着暖炉和酒壶。
酒是满的,律香川不敢喝。便将那暖炉抱在怀里,原随云又将他搂在怀里,像抱孩子似的,两个人窝在轿子里,披着雪白的狐裘。渔夫一家躲在屋子里,吓得瑟瑟发抖,只看着两个年轻人上了轿子,那八个人抬着轿子,形同鬼魅般消失在冰天雪地里。
稳稳前行的轿内。
“你说这算不算八抬大轿,娶亲用的。”原随云问他。
律香川笑道:“ 那是富贵人家明媒正娶时候才能用,何况坐轿子的是新娘子,咱们两个大男人,和娶亲有什么关系。”原随云贴着他的脸颊,热气吐在他脸上。他道:“新郎与新娘共乘一顶,有何奇怪的。”
律香川偏了偏脸,伸手掐了掐他的腿,道:“新郎官是要骑马走在前面的,哪能和新娘坐在轿子里。”原随云哦了一声,他道:“那我是不是应该出去骑马啊,嗯雪地里没有马,拉车的是狗,难道我要做骑狗的新郎官么。”他状若严肃地思考起来。律香川又掐了掐他的腿,他气结:“你滚……我没见过你这种人,不想和你坐在一起。”作势要起身挪到另一边去。原随云圈住他的腰不松手,再用脚刷地一钩,一个大力擒拿脚,将人紧紧困在自己身边。
他舒展长眉,哼哼道:“老实点儿,外面还有人呢!”
律香川涨红了脸,咬牙道:“到底是谁不老实了!手,你手往哪放!拿开,拿开……哼嗯……你,唔……”
八个僵尸脸面无表情,继续抬着轿子在风雪中前进。
西门一白在地宫里,嘴角狠抽。他自己以前就受够了张碧奇那老混蛋,和段连君那恶心孩子了。未想到自己遇到个便宜儿子,居然也是被人压的份。
真够丢脸的。
西门一白想,要是自己有个女儿该多好,女儿听话,也不会吃里扒外为了一个外人就扬言要杀他,最重要的是能抱孙子。西门一白纵横江湖十年,被打入悬崖逃到星宿海躲了十年,被失魂引控制了十年,虽说他骄傲冷漠,不在意子嗣这种东西,但既然有了。
又何尝不想好好看看,是不是个好苗子,能不能培养出来为己所用。
亲传弟子都被被他自作自受,培养,利用,最后阴差阳错地死了。
又有谁知道他为了寻找两个根骨极佳的孩子费尽心思,将一身本事尽数教授。要不是被张碧奇逼迫,他怎会在二十年前从悬崖上跳下去。奈何那老东西竟然娶妻生子,逍遥自在,置他生死于不顾,令他在江湖上人人喊打,只好寻了星宿海这处人迹罕至的地方藏身。
他理了理自己的一头白发,看似年轻的面容,眼中尽是一片沧桑与疲惫。
星宿派是该换换主人了。可惜他儿子,瞧着不中用,倒是那小瞎子,城府颇厚,资质也是极佳的,居然还能在棺材里威胁他。好吧,能勾到这么个小子,也算是他西门家的本事吧。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
岁月不饶人呢,真是老了,老了。
***
直到轿子停在了一片被积雪覆盖的石制宫堡之下才停下来,在茫茫大地之上就像一座突起的雪山,如若没有指示,却是很容易迷失方向。进去之后,更多的空间往地下延伸,却和地面上的建筑物形状差异不大,全是石质的。八个僵尸人立在黑黝黝的门口不动,等律香川和原随云一进去,就哗哗地阖上了,面前是一条长长的通道,顶上每隔百步便悬着一盏长明灯。壁上雕着许多符文图案,还有不少异国文字。 看结构似乎某个朝代遗留下来的陵地或者祭祀用的地下宫殿。安静空旷,毫无生气。
不知西门一白在这里究竟呆了多少年。
他们在左拐右拐的地道里小心前进,生怕踩到什么奇怪的机关。走一百步,律香川停了下来。原随云问:“怎么了?”
律香川说:“后面的灯,灭掉了。”他的语气有些紧张,原随云拉着他,笑道:“别害怕,只是一种障眼法而已,就像变戏法似的。”律香川犹豫了一下,继续走,走完两百步,第二盏灯又灭了,又走了几百步,经过的路上头顶的灯都随之而灭。好似有鬼魂在暗中操作一样,令人毛骨悚然。
原随云不光听得见,他还感觉得到,因为每熄灭一盏灯,律香川的手都会紧一下,或者朝他靠拢一点,又移开。
他很享受这个过程,笑眯眯地对律香川说:“别害怕,只不过是唬弄人罢了。你看——”他说着凌空而起,衣袖一挥,白绫飘飞,对着头顶的铜盆轻轻一击。等到走过了这一段路,被原随云击中的那一盏灯仿佛不受控制似的,没有按照规律熄灭。
走完这一长道,除了一盏灯,其他都灭了。让律香川产生了一种一步步走入坟墓的荒唐感。他回头看看那盏特立独行的明灯,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在这空旷幽长的地宫之内,显得有些空荡荡的。原随云也向着他,面带微笑。这种情况下人总是特别容易触景生情,原随云拉着他的手,手上的温度渐渐顺着手臂,涌进心脏的位置。
他只觉自己心跳如鼓。
“又发生什么事?”原随云装傻问他。
“没,没有……”律香川的声音越来越小。
原随云叹了口气,道:“我说了要对自己有信心。西门一白再怎么坏,也不会拿你出气。”人说虎毒不食子,原随云还觉得对自己的父亲心怀几许歉疚。
“不……不是,我,我不怕他。”律香川的声音更小了。
原随云呵呵一笑,道:“有我在,没有什么可怕的。你有什么话,一并说出来即可。”
律香川只觉自己的脸都烫成热茶壶了。他说:“如果这条路没有尽头,你会不会与我一同走下去。”
原随云听完这一句话,他的神情变得肃穆起来,似乎在思考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律香川想问他的东西实在太多了,包括抱着他跳海的女人,包括蝙蝠岛,包括无争山庄,还有他们之间……究竟是怎样一种感情,算一种什么样的关系。
原随云从来没有对他说过一句喜欢。
他也没有说。
但是他已经做了很多事情,来证明自己对原随云的心思。想必连旁观者,都能看得出来,否则星宿海那位渔夫的妻子,也不会私底下偷偷叫他去,教他做菜,教他缝补……他是一个堂堂正正的男子,可是他做的事情,比女子做的还好。
情话,自然是每一个陷入热恋的人都渴望听到的。也许他的脑袋被门板夹了吧,居然在这种时刻向原随云问那种话。刚一出口他就开始后悔,又不是女人,何必……在乎……
看见原随云犹豫不决,好似很难回答的样子。
怎么能不在乎呢。难道之前所说的一切,都是哄人的吗。他确实傻乎乎的,等到陆远死了,才明白他对自己的感情。
可是他不希望,也要等到自己将死,原随云才明白他的感情。
律香川不由自主地松开了原随云的手,他加快了脚步,留下一句说:“如果你想不出答案,那就不要说出来,以免我伤心。”
原随云没有追上来。
异/变只在一瞬间,律香川跑了一截路,不知踩了什么东西,惊呼之时,只感觉地面一晃,脚下一空,光秃秃的石地板上竟然出现了一个机关。
原随云闻声而动,急忙扑过去,但那机关极为灵活,律香川的身子刚掉下去,就咔嚓一声阖上了,与其他地砖连为一体,只留一丝密密的缝隙。
他摸了摸地板,忍不住甩了下袖子,暗骂一声该死。
往前走了一截,右拐,却到了地道的尽头,一道石门……原随云不再犹豫,伸手推开了它。
*****
律香川跌坐地上,高度不算大,他仿佛掉进了一个异世界,空旷的石室中央,竖着一根三人合抱的石柱,中间镶嵌着一颗颗宝石。在光洁的石块上映出不同强度的光。除了幽幽闪烁的荧光,再无其他光线。律香川只觉眼睛有些花,头也很晕,很累,眼皮似有千钧之重。
他躺在地上,看着那些如孤魂一样的蓝色,紫色,红色,橙色光晕,一朝他动也不想动。
不知道原随云会不会担心他,会不会着急他,如果他死了,原随云会不会难过……
会不会……
到底会不会……
“有我在,还有什么可怕的。”“无论你想去哪里,我都陪着你。”“我一直都在。”
回忆如跑马灯一样在他脑海里翻转,律香川觉得自己又变成了一个孩子,他想哭。
……原随云都是骗他的吧。
利用他,利用陆远,利用燕南天,利用无花,利用南宫灵。
原随云一直都在骗他。其实他心里都知道,每个人都在为了自己的利益而不停地利用别人。
他从来没有喜欢过自己,更别说爱。
或许陆远是喜欢过自己的,可是他死了。
又什么都不剩了。
一个人……好难过。
不如就这样死在这里好了。反正……反正原随云不稀罕。
他面前浮现出一张模糊的女人脸。那女人用得意的声音说:“你不看看自己什么模样,蝙蝠公子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