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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神仙女同居的坏小子-第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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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杰不再理此人,坐回椅中看着沈州市天上那些繁星,缓缓饮着酒。

那老人坐在酒中,看着天上那些繁星背后的夜穹,缓缓饮着酒。

秦杰的酒量很一般,如果和张楚楚比起来,就像是溪之于汪洋,尤其是他受了伤又疲惫憔悴至极,没有过多长时间眼神便开始迷离起来。

那位老人看似不凡,仿佛江湖里那些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隐者,然而酒量也着实有些糟糕,没过多久也开始有了醉意。

醉酒之人分很多和,有所谓武醉,那便是要借着酒意发泄打人踢树砸墙,也有所谓文醉,那等人要借着酒意写诗抄话卖弄诗,秦杰不属于这两和,因为他不会写诗,所以他只是借着酒意不停喃喃自言自语。

那位老人醉后的神态也极为有趣,明亮的双眸盯着繁星之后的夜穹,不停轻声着什么,像是在对这片夜空话,只是看他面刻如霜沉如铁的模样,可以想像那此话不是什么好话,更可能是脏话。

未曾相对,相邻饮酒,老少二人同时长吁短叹起来。

秦杰叹的是人生。

虽然他在天道盟的人生还不到两年,但经历了这么多的跪磨,总有很多可以感慨的地方。老人感慨的内容则更为具体一些,在人心不古世风日下的大框架下,具体针对是某酒铺无良老板往烈酒里兑水这等焚琴煮鹤之举,又比如松鹤楼居然也堕落了一道芽菜蒸肉居然用的不是沈州南郊的黑猪,就连这春泥瓮的泥居然也换了出处,怎么闻酒里都有股黄州泥的味道。

“这是用来贮酒,又不是用来写字的,怎么能用黄州泥呢!”

老人愤怒地挥舞着手臂,花白的胡须友夜风中乱飞。

老人的声音越来越大,传进秦杰的耳中,他侧头看着愤怒的对方感慨道:“真是对生活有要求的人但这样不累吗?”

老人蹙眉看着他不悦道:“既然活着当然要好好活着。”

秦杰沉默片刻后,微涩一笑道:“那是因为老人家生活幸福所以不知道,有些时候,只要能活着便是世上最大的幸事。”

老人像驱赶蚊子一般挥挥手,似乎是要把秦杰这番阵词滥调以及话语里透着的自恰自艾恶心感觉全部驱出露台。

秦杰此时酒意上涌,只是下意识里想要抒发自己的人生感慨哪里会理会老人对他这一套很是不屑。

“我本以为我是什么岗上怎样淡的人,后来混的好了,我又以为自己是那些直指本心杀伐决断冷漠无情可以在世上建大功业留名字刻石柱的人,然而直到这两天我才发现自己只是一个在世间不停扮家家酒的人。人生,就像一场扮家家酒,扮的久了,也就当成是真的了于是什么冷漠无情也都会被柴米油盐董染成我以前最不屑的责任或习惯。大概是因为从的时候就一直在想,如果没有我那她该怎么办,然后又变成,如果没有她我该怎么办?我依然能活着,不定还能活的更轻松但什么才是轻松?习惯了,如果习惯被打破,就不可能轻松因为总会觉得生命里少了一些很重要的东西,总觉得的身体少了很重要的一部分。”秦杰转头看着椅中的老人嘿嘿笑着道:“可不要嫌我的酸腐骚情要知道为什么世上总会有这些话语?因为事后人们总能通过各和方法证明,原来这些东西真的是很要命的一些玩意儿。没有就会不习惯,就像这片夜空,无论是十四年前的夜空还是现在的,无论是襄平的夜空还是沈州市的夜空,只要没有月亮,我就不高兴。”

老人无语。

秦杰忽然道:“和正经件事情,可别怕,我想杀人。”

老人看着他吃惊道:“白天才刚刚杀了两个,这时候又想杀了?”

秦杰这时候已经醉的有些厉害,竟是没有听清楚这句话。

他看着夜空里的繁星,感慨道:“我有时候真觉得自己的性格有些问题,每当不高兴的时候,我就想去杀些人。

老人看着他很认真地道:“这性格没有问题。”

秦杰微微一怔,看着他喜悦道:“这样认为?”

老人嘲讽道:“但的脑子有问题。”

秦杰对这个说法极为不屑,身为清梦斋学生,与白武秀这样的人物并列,自己是天才的判断在他心中愈来愈坚定。

因为很高大,老人坐在椅中总感觉有些局促,换了好几个姿式才最终找到稍微舒服些的位置。他半靠着椅背,手撑着下颌,看着秦杰问道:“不高兴的时候就想杀人,难道你以前杀过人?”

秦杰把手中将空的春泥酒瓮搁到脚边,说道:“我可不会告诉你我杀过多少人,那可是触犯法律的事,不过你可以这样设想。”

老人摇了摇手中已经空了的酒瓮,有些恼火地咕哝了一声,喊露下的老板再送两瓮,然后看着他问道:“可你为什么想要杀人?”

秦杰沉默思考片刻后摇头说道:“虽然我这时候已经快喝醉,而你已经喝醉,但这件事情还是不能告诉你。”

老板一路小跑来到了露台上,恭恭敬敬把两瓮新酒搁到老人身旁,然后低头哈腰退了下去,别说催着结帐,话都不敢多说一声。

他不知道这位老人是谁,就连松鹤楼真正的东家,也不知道这位老人的真实身份,只是松鹤楼无数年来一直藏着幅画像,和一个简单的规矩。

那个规矩就是,如果有一位长的像画像中的老人的老人来到松鹤楼,楼中所有人都必须把老人当祖宗一般供着,且又要像对待杀父仇人那样不用理会,以免惹得那位老人心烦意乱不高兴。

就算不是画像中的老人也无妨,因为认错祖宗顶多会让松鹤楼损失一些钱,丢一些面,而如果祖宗回来,你却招待不周,那么松鹤楼还有什么道理,继续在沈州市里存在下去?

老人拍开春泥酒瓮,极快意地饮了一口,说道:“其实我像你这么年轻的时候,也经常想杀人。”

秦杰看着他的容颜,无法确定老人的具体年龄,但想来应该是极老了,那么他年轻时是何时?是多少年前的事情?

“当年你想杀谁?”他好奇问道。

老人把酒瓮搁到椅旁的小桌上,看着露台前方光秃秃的冬树枝丫,说道:“我母亲是父亲的房小妾,父亲在我三岁的时候就死了,之后族中不容,母亲带着我离开老宅,四处颠沛流离,活的很辛苦,受尽了世人的欺侮。所以当我有能力杀人之后,我想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回到老宅,把当年曾经欺侮过我们母二人的那些老太婆还有那些亲戚全部杀个干干净净,然后再去把我父亲的坟墓掘开,挫了他的骨扬了他的灰。”

第253章 骂师!

说的是杀人放火灭门绝户的世间最阴狠事,老人的神情却极平静温和,此时的他不像是个历尽沧桑的老人,而像是躺在谷草垛最上面的孩,稚气的脸上飘过白云,讲述那些久远的往事。

秦杰沉默看着老人,忽然皱眉问道:“你杀了吗?”

老人修长的食指在桌上的春泥酒瓮上轻轻一敲,发出一声清脆而不单薄的声响,就像百世老宅幽静祠堂里牌位落在地面上的声音。

他看着秦杰微笑说道:“不告诉你。”

秦杰无语,心想你都这么老了,怎么还这般小气和记仇?

“我想杀的那个人,他害死了很多无辜的人。当然我不是什么圣人,复仇也只是想让自己的心情能够得到真正的平静,那个人毁了我最美好的一段人生,害死了最疼我的父母,我要报的是私仇,和你当年的想法差不多,只不过当年你族中那些人相对可能好杀一些。”他沉默片刻后继续说道:“而我想杀的人实力非常强大,位高权重,而且有些连我也觉得棘手的背景。”

老人看着他皱眉说道:“看你也不像是没有身份地位的人。”

秦杰微微一笑,得意说道:“老人家果然阅尽红尘,识人无数,生就一双巨眼,实不相瞒,我乃是……个极有身份地位的人,因为我那位师父很了不起,所以理所当然我也很了不起。”

老人不悦道:“这说的全然都是废话,你那个师父当然……就算他很了不起,和你了不起之间有屁的关系?”

秦杰没有理他,继续说道:“现如今就算是与我想杀的那位巨豪相比,我们之间的身份地位也可以说差相仿道。”

老人冷笑道:“那你还愁苦什么?想杀便寻着机会去杀便是。”

秦杰沉默了很长时间,脸上流露出挣扎无奈的神情,感慨说道:“问题在于我的身份地位都来自师父,而我那位师父似乎很愿意我们这些学生不讲道理,但其实他是个死脑筋,非常讲道理,总说什么天道盟第一,你说说他这种说法是不是很没有道理,天道盟第一那怎么不讲道理?”

听着这番话,老人的脸色顿时难看起来,不悦训斥道:“这当然有道理,不讲道理和天道盟有什么关系?不走歪门邪道,难道就不能杀人?”

秦杰没注意老人的神情,摇摇晃晃走了过去,很主动地拎起一壶新酒拍开封口泥,便往嘴里倒酒,说道:“如果天道盟第一,那我就要找证据打,问题是我去哪儿找证据?如果不走歪门邪道,又怎么杀人?难道要我光明正大走到那人面前说我要杀你然后我被揍成肉泥?”

夜风轻拂,老人坐直身体瞪着秦杰,因为这个家伙的愚钝和糊涂而越来越难以抑止内心的怒意,修长的手掌紧握着椅背,似乎如果再不发生点什么事情,他便会一巴掌直接向秦杰的脑袋上扇过去。

秦杰此时已然醉眼迷离,哪里能注意得到这些细节,一面向腹中灌着美酒,一面抒发着人生的感叹,那些关于复仇关于不舍关于月亮的感叹,那些感叹越来越重复越来越无聊,总是绕着某些关键词打转,好在他酒醉之后依然下意识里封锁着大部分内心,没有说出杨昊宇的名字以及自己究竟是谁。

“老人家,先前我是拿钱敲开的松鹤楼,你是怎么来的?”

“这么说起来你真的很有钱,你钱是怎么挣的?我是靠西城夜总会那边挣的,你和那边有没有什么生意上的来往?”

“别瞧我穿的这身棉袄难看,据说都是我那死鬼师父定的款式。”

“哟,你吹胡的模样好有趣。”

秦杰不停絮叼着咕哝着,指着椅中老人哈哈大笑起来。

“迸”的一声闷响。

笑声戛然而止。

秦杰捂着额头,震惊迷惘看着身前的老人。

老人手中握着根极粗的短木棒,看着他恼怒说道:“废话真多!说的我头皮发胀,就凭你这副模样,居然也想杀杨昊宇。”

秦杰没有听清楚这最后一句话,两眼一翻便晕了过去。

就在他的身体向后倾斜,眼看着要重重摔在露台上时,一阵风拂起。

旧袄微飘,草鞋无声,清梦斋大师兄出现在了露台上,扶住了摇摇欲坠的秦杰,右手一探抓住正在快速堕下的那瓮新酒。

大师兄抱着昏迷的秦杰,看着老人茫然问道:“师父,小师弟怎么了?”

老人偷偷把那根短木棒收回袖中,有些尴尬地咳了两声,说道:“没有什么,他冒犯师道尊严,所以用院规处罚了一下。”

大师兄看见那根短木棒,不由惊的险些昏倒,心想当年师父就是用手中这根戒棍把青衣道人逐到了南海,今夜竟是用此物迎头敲了小师弟一记,小师弟就算不被生生打死,只怕救活后也会变成一个白痴。

一念及此,大师兄的脸色便变得苍白起来。

老人看着他脸色苍白,却没有想到他是在担心秦杰的安危,微微蹙眉说道:“十年前就说过要你慢些再慢些,怎么还这么快呢?”

大师兄先前就是感应到秦杰有些问题,才会随风而至松鹤楼露台,哪里会在意自己的损耗,看着老人担忧说道:“师父,小师弟不会有事吧?”

老人看着昏迷中的秦杰,说道:“这小子学了你小师叔的本事,一身筋骨强的不像话,就被轻轻敲了一棍,哪里容易这般死去。”

大概老人自己也觉着这番话没有什么说服力,咳了两声后极为严肃地解释道:“他今日心力耗损过大,昏睡一阵是有好处的。”

……

清梦斋大师兄只有一个师父。

那位老人自然便是传说中的斋主。

斋主说的话,在沈州市甚至比什么都要好使,而对于终生敬爱师父的大师兄来说,斋主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理,斋主如果说黑夜是白的,那么必然就是白的,如果斋主说昊天是黑的,那么昊天就必然是黑的,斋主说秦杰没有事,那么不管到底有事没事,秦杰一定不会有事。

深夜的沈州街头,斋主背着双手踩着极寥散的枯叶缓慢前行,风姿极为潇洒,大师兄背着秦杰跟在他身后艰难前行,有些狼狈。

“你说的不错,万家灯火里总会有一盏与众不同。”

斋主看着巷里的隐隐灯火,看着远处巡夜的警察,说道:“你小师弟虽然算不得出污泥而不染,更谈不上什么好人,但看似冷血无情的身躯里还有些情意,只是那些情意藏的深了些。”

“襄平里的人到今天还能收到钱,也懂得怜惜楚楚那个小姑娘,那么想必将来他对你和小秋会一直尊敬下去,对清梦斋也会有应有的归属感。”

斋主回身看着昏迷中的秦杰,微笑说道:“当然这些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但我想或许会对这个孩子将来的选择有影响。

听到“张楚楚”的名字,大师兄微微皱眉,但他没有就此,而是忽然说道:“出污泥而不染,我一直记得当年《爱莲说》里的这句话。”

“世间本无完人,但在道德心性方面,你比我强,比你小师叔强,比我这无数年来见过的所有人都强,然而前些日子那件事情,你却做的不好,想的不善,不如思秋。”

听着师父的批评,大师兄沉默受教,却说道:“小师弟身后那件白衣,只怕道宗的人已经看出了些端倪,不得不慎。”

斋主静静看着他,忽然轻拂袍袖,街面上枯叶乱飞,直上寂清深夜天穹,仿道要在繁星的背后留下某些路引。

“冥界都没有找到,何况修罗?”

“修罗都没有找到,何况修罗之子?”

“那个小姑娘我见犹怜,何况这个痴儿。”

斋主看着依旧昏迷不醒的秦杰,微笑了起来。

然后他平静说道:“以往我便说过,对于世间无法了解,无法确认的事情,没有任何人有资格提前去做评判,更不可以为了抹除掉某种不好的可能性,而断绝了任何可能性的发展,因为活着便是无数种可能的集合。”

大师兄想着那夜在清梦斋与师弟的争论,想着当时的话语,忽然发现自己竟忘了师父曾经的教诲。

不知是因为背秦杰太累还是内心受到的震撼太大,顿时汗如雨下。

湿透了身上那件旧袄。

“师父。我错了。”

斋主微微一笑,转身向前。

大师兄背着秦杰,跟在身后,冬末的深夜,沈州市巷中,一名师父带着他这辈子最疼爱的两个学生平静前行,却不知最终会走向何方。

……

深夜的沈州市,万家灯火已经熄了九千多家西城通宵热闹的赌坊夜总会还亮着,南城多住富商。

门禁森严,早已一片漆黑,但今夜却还有一座别墅散着灯光。

柳编别墅中,柳编夫人坐在书房的圆凳上不停抹着眼泪,保养极好的脸上愁苦与怜惜心疼的神情显常清晰。

柳编看着她叹息一声,说道:“女儿已经接回别墅了,夫人你为何还如此伤心?现如今还有些陌生,再过些时日,总是能喊出那声母亲,你不要太过急切。”

第254章 张楚楚回家了!

柳编夫人抬头看着他伤感说道:“我哪里不明白这个道理,难道我还非要逼女儿今天就要如何,我只是觉得她这些年受了太多苦,做母亲的总觉得伤心愧疚,尤其是看她如今这小模样便忍不住流泪。”

柳编微异问道:“她又如何了?”

“静岷园里给她住的小楼,本来就配着四大四小八个佣人,谁知道先前我去时,发现那个八个丫头都被女儿给赶了出来,进楼一问,你猜女儿怎么说?她竟说这些年只习惯服侍人,不习惯被人服侍。”

柳编夫人说着说着眼睛又流了下来,看着堂主说道:“你说这让我这个做母亲的听着心里有何感受?而且你也不要瞒我,我知道昨儿你迟疑那刻是为什么,你不就是担心杨豆蔻想要拉拢清梦斋,所以不想让女儿与她那个杀千刀的秦杰完全断裂关系。”

柳编想着先前管家私下里的观察回话,对张楚楚的观感也更好了几分,这个多年未见的女儿虽说不怎么爱说话,似乎有些不讨喜,但实际上平静可人,教养极好。

他点头捋须,想着杨豆蔻的交待,沉默片刻后说道:“毕竟是你我的亲骨肉,无论杨豆蔻做何想法,她都不会再离开我们身边,放心吧。”

便在此时,柳编别墅外街上忽然传来急骤的蹄声,清梦斋距离大门处极远,但此时夜深人静,这道蹄声竟显得那般清晰,甚至有些惊心动魄。

柳编堂主微微蹙眉,站起身来望向书房外。

随着密集的脚步声,柳编别墅管事恭恭敬敬带着一位男人进入了书房。

柳编看着那名男人容颜,眉头蹙的更深了些,挥手摒退所有下人,亲自斟了杯茶递到那名男人身前,张了张嘴却没有说话。

书房里一片安静。

柳编以为是杨豆蔻询问女儿自清梦斋归来一事,在腹中想了诸多说辞,然而还没有等他开口,那位男人却是微笑说道:“柳堂主,是天哥的旨意。”

柳编先是恍然大悟,接着便是疑惑不解,如今来天道盟风调雨顺,极少有这等深夜急旨之事,即便是边境有事,按道理天哥也不可能派人来召自己。

男人没有给柳编更多思考的时间,轻声说道:“天哥知晓您父女重逢的喜事,很是高兴,明日大概便有相关旨意下来,今夜先来给大人道喜。”

道喜不用深夜前来,柳编知道这道旨意必然还有后话。

果然,男人继续说道:“只是张楚楚现如今是秦杰的女友,为防民间议论,天哥请堂主今夜先把她送回清梦斋。”

柳编面上隐然透出怒意,心想天哥这道旨意完全是乱命,哪里来的拆散骨肉逆人伦的道理,沉声说道:“我要面见天哥。”

男人似乎早已猜到他会有此反应,毫不惊讶,向前走了两步凑到他的耳边轻声说道:“这是清梦斋斋主的意思。”

柳编大惊,不可置信问道:“斋主……回来了?”

男人感慨说道:“不错,斋主已经有很多年没有对天哥传过话了,您应该很清楚他老人家难得说句话的份量,就算他老人家说要天哥把家给拆了,只怕天哥也只有真把家给拆了,谁让我们的天哥这辈子都把自己视作斋主的学生,从未有半分违逆?”

柳编犹豫。

柳编夫人在旁忽然颤声说道:“我已经失去她十几年了,我女儿不愿意离开,谁也别想把她从我身边再带走。”

柳编夫人不是高门大阀出身,而在天道盟,也正是这些民间最普通的人,他们的感情和是非观才会最朴素,也最坚定。

在这种朴素坚定的感情与是非观前,权力和力量往往会失去它们本来的魔力,无论是斋主还是于龙天,或许都要暂避一二。

男人微微一怔,对这位堂主夫人暗生敬意,和声说道:“夫人您误会了,这件事情当然首先要听张楚楚小姐自己的意思,天哥这道旨意只是让你们莫要拦阻,我想二位是不是能让张楚楚小姐出来听我说句话?”

柳编夫妇对望一眼,心想天哥既然是如此说法,自己确实不好再表现的过于强硬,便命人去静岷园看看张楚楚睡了没有。

没在清梦斋,张楚楚自然睡的不好,昨夜她便一直睁着眼睛看着帷帐上那些繁复美丽的花纹看了整整一夜,今夜她则是坐在窗边发呆。

她来到了书房。

男人只说了一句话,“秦杰受了重伤。”

张楚楚沉默片刻,然后转身走出书房,就像是没有听到。

片刻后,她抱着自己的行囊走了回来。

她对着堂主夫妇行礼,低声说道:“我去看看,明天回来,“他好了我就回来。”

……

西城大酒店里的竹林被夜风拂着,像黑青色的海,像深秋的墨池里密集的水草,雁荡山的弟子们不知道白天秦杰师兄和大师姐之间说了些什么话,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在各自的房间里香甜的入睡。

王雨珊没有睡,她对着烛光,看着身前那些书帖,这些书帖都是白天的时候秦杰写的,墨迹已干却依然新鲜,仿佛还带着当时的味道。

世芳披着一件单衣走了进来,看着她的脸颊,担心说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要提前离开沈州。”

王雨珊看着烛光下的书帖微微一笑,红唇抿的极紧,就像是柳树上系着的红线,而在雁荡山,柳树上的红线代表着姻缘。

“听说秦杰今天来之前受了伤。”

王雨珊眉尖微蹙,简洁问道:“谁?”

“太虚观的道石道士,在晨街上正面挑战,被秦杰断头。”世芳犹豫片刻后说道:“那位道石道士听说在太虚观里读经礼道多年,境界很是高深,所以我想秦杰受的伤应该不轻。”

王雨珊站起身来,沉默片刻后又缓缓坐下。

“原来你写书帖时已经受了伤,可你为什么不说呢?”

光线昏淡,映在少女的白裙上泛着淡黄,但映在她的脸上,却依然遮不住微微的苍白。

……

秦杰醒了过来,还没有来得及睁眼,便倒吸了一口冷气,因为头上传来一阵剧痛,痛到他有些糊涂,怎么想也想不起来昨夜在松鹤楼上最后的画面,不清楚头痛究竟是宿醉还是因为别的什么事情导致的。

他想了很长时间,终于想起来那个穿着狐裘的高大老人,想起老人最后手中握着的那根粗短棒子,也明白了自己头痛的原因,不由又是愤怒又是羞愧,愤怒于那厮居然敢对自己下黑手,羞愧于自己身为斋主的亲传弟子,居然会被沈州市里一个垂垂老矣的富翁敲了闷棍。

自己这时候还躺在松鹤楼的露台上吗?秦杰想着这些问题,手下意识里摸了摸,从身下炕床面传来被褥的味道看,自己是躺在清梦斋中,那么是谁把自己送回来的?

松鹤楼的掌柜还是那个可恶的老家伙?

被褥熟悉的气味在他的鼻端缭绕,不是异味而一种令他心安的体息,他以及她的体息,然而他闻到了另一股并不熟悉却在回忆里非常清楚的味道,那股牛肉蛋花粥的味道让他一时惘然起来,仿佛回到当年。

很多年前,他带着张楚楚厨子在镇上卖牛肉粥。

镇上一位老爷极有讲究的在牛肉粥里打了个鸡蛋,鲜滚的牛肉遇着晨时刚落草的鸡蛋浆成的花,顿时变成了一种极为香甜嫩滑的绝妙食物,便是远远看着也能觉得极为好吃。

张楚楚很馋那碗牛肉蛋花粥,但秦杰为了省钱却没有买,拿到第一笔钱后张楚楚连着做了四天的牛肉蛋花粥二人都吃到有些恶心,这才明白,牛肉蛋花粥这个东西很补,但吃多了味道其实也只是普通,所以从那之后再也没有做过。

秦杰睁开双眼,看着屋顶糊着的那些白纸,闻着门缝里飘进来的牛肉蛋花粥香香味,揉了揉生痛的脑袋便坐了起来。

他向餐厅望去,只见前天剩在桌上的青菜白饭和烤鸭都不见了,桌子被擦的干干净净,地上也已经拖洗完毕,没有任何灰尘。

有热腾腾的雾气从灶房里飘了出来,秦杰走了过去,发现那些剩菜都已经被倒进了泔水盆里,冰冷了两天的炉盘重新泛起温暖的火花,灶上粥钵“咕咕”作响不停喷吐着水雾和香气。

灶前有个小板凳,张楚楚就坐在她最习惯坐的地方,看着炉盘听着粥声,把握着火侯,头微微轻垂,似乎有些疲惫困倦,微黑的小脸被柴火映的通红,在额前飘着的微黄细发被火温燎的卷的更加厉害。

秦杰看着她瘦小的背影,沉默片刻后走上前去,拍了拍她的肩膀。

张楚楚醒了过来,仰起小脸看着他问道:“醒了?”

秦杰“嗯”了一声,说道:“看样子你一夜没怎么睡?”

张楚楚“嗯”了一声。

“那你先去睡会儿,我来熬粥。”

张楚楚从灶前小板凳上站起,把额前微卷的头发抹到后面,走到厨房门口时忽然想起一件事情,回头提醒道:“注意些火,不要太大了。”

第255章 拜访!

“知道了。”

张楚楚又说道:“你不会喝酒,以后少喝点。”

“知道了。”

然后他走到灶前坐到小板凳上,转了转风挡,把火弄的小了些。

中午的时候,张楚楚醒了过来,她取出毛中和牙具简单地洗漱了下,进灶房看了一眼粥钵,然后走到了餐厅。

餐厅桌上放着一盘削皮分骨摆的很漂亮的烤鸭,还有两盘青葱鲜嫩蒜耸如雪的青菜,一钵焖香微焦能引食欲的牛肉蛋花粥,两双筷子,两个空碗。

除了张楚楚熬的牛肉蛋花粥,其它的菜与前天一模一样,趁着她睡觉这段时间,秦杰竟是去菜场买菜重新做了一遍。

张楚楚看着桌上的菜,忽然低头看着裙摆外的小鞋,低声说道:“你伤好了没有?如果伤好了我就要回去了。”

“你不用回去了。”

张楚楚怔了怔,沉思片刻后,走到桌旁拿起碗替他威了碗粥,摆在他的身前,又把筷子递到他手里,才开始替自己威粥。

“吃饭。”秦杰夹了一个鸭腿放到她碗里。

张楚楚认真说道:“这是菜,不是饭。”

“都一样。”

然后两个人在家里开始安静地吃饭,偶尔他给她夹一筷子青菜,偶尔她替他把鸭皮蘸酱再送到碗里,然后她又替他威了第二碗粥。

秦杰忽然笑了起来。

张楚楚也笑了起来。

枫林别墅小区巷口停着一辆车。

王雨珊坐在窗畔,掀帘看着不远处的枫林别墅。

枫林别墅没有关门,她可以清楚地看见屋子里的画面,可以看到很多细节的东西。

她的眼神依然平静,睫毛却在微微颤动。她甚至比秦杰自己都更早明白那个名字对他的重要性,所以在荒原上她才会很多次的沉默思忖,所以她一定要见张楚楚。

进沈州市的第一天,她就看到了张楚楚,出乎她的意料,那只是一个很普通的小丫头,然后今天她再一次看到张楚楚。

这一次她看到的张楚楚,是和秦杰单独在一起的张楚楚。

看着枫林别墅里对桌吃饭的秦杰和张楚楚,王雨珊终于确信这两个人在很多年前,便已经是一个单独的世界,对于他们来说,世间其余的任何人都是世外之人,任何事都是世外之事,很难在那个世界里留下自己的影子。

就像是眼睛和睫毛,只不过平时眼睛看不到睫毛,睫毛也刺不到眼睛,而当外界吹来一阵劲风时,两者才会注意到彼此的存在。

“但我是山,不是风。”

王雨珊缓缓放下窗帘,取出一刮书信交给身旁的世芳。

世芳犹豫说道:“我们真的就这样离开沈州市?”

王雨珊平静说道:“毕竟是大先生邀我前来,稍后我们去南郊清梦斋,见过大先生之后,我们再离开。”

世芳叹息一声,不再劝说什么,拿着那封信下了车。

吃完饭后,张楚楚去洗碗,秦杰坐在桌旁拆开了那封信。

信纸上是王雨珊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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