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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ordid mist-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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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么说,不是故意取笑你。只是想让你自己想想,你为什么什么都不知道。”
吴邪心一沉,眉头就皱起来:“你什么意思。”
“还不明显么,他什么都知道,而你,却刚刚相反。”胖子拿出一只烟干巴巴地咬着,没有点火。
吴邪沉默了一会儿,抬起头:“……小花不会害我。”
“看吧,你自个儿也知道这‘他’指的是谁。你自己想想,他解当家出钱出人出力找那张家古楼,自己的得力手下都受重伤进了医院,他能什么风声都不知道么。如果他这些日子从来不和霍老太联系,也没那个深谋远虑和手下联络消息,那我只能说他这当家还当的真逍遥自在,解家能撑到今时今日敢情多亏祖上保佑?”
吴邪一时找不出反驳的话来,只能咬着啤酒罐的沿口静静看着胖子。
“这里不能多呆,老太婆答应保我们。”胖子咬了咬嘴上的烟,站起身来,“多带衣服,现在住那四合院子,估计会冻成冰柱子。”
吴邪站在原地,顿了一顿:“我不走。”
“什么?”胖子诧异地瞪着眼睛。
“我说我不走。”
“嫌地方冷?那再和老太婆磕间带暖气的?”
“不是说这个。”
“那是哪个啊!”胖子一向不喜欢人说话只有半句,吴邪平时和他也算无话不谈,这会子久别重逢突然这么合不上拍,多少让他有点郁闷。
“小花不会害我,”对面那人神情镇定,“他应该有自己的打算,所以我想留下来。”
胖子估计有些被气到,嘴角哼哧哼哧地抽搐了起来:“他不会害你,那么是我在害你了?你怎么回事,他有事瞒着这是板上钉钉的了,脑子怎么拧不过来?中美人计了还是咋的!”
楼上传来开门的声音,吴邪迅速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胖子火气正盛,一时半会儿还刹不住脚,扯着衣领子就要往楼梯那走,边走边骂“谁怕人妖”。吴邪来不及说动他,只好冲上前去两手张开拦在楼梯口:“你在别人地盘能干什么,还想打一架不成!”
胖子咬了咬牙,多少意识到现在的形势,脚步停下来
吴邪继续说道:“这次就当你信我一回。”
胖子和他对视一会儿,终于忍不住问了一句:“……你是真喜欢他?”
吴邪仍然保持着阻拦的姿势:“不是你想的那样。”
耳后已经传来了脚步声,吴邪冲着他使了个颜色。胖子看了看楼上,考虑了几秒,一时半会儿也不能做出什么决策来,于是回过头来点了点头,算是做了许诺:“好,我信你。”
在心里暗暗松了口气,吴邪把双手放下来,呼吸了几次,这才转过身去。高高的楼梯上,解雨臣穿着裸色的衬衣,半湿着头发,手上拿着新换的手机,正趿着拖鞋走下来,嘴边带着如常的笑意。
“怎么都站着,列队欢迎呢。”
胖子切了一声,伸手把吴邪的脑袋抓过来夹到腋下,勒了一勒:“这小子实心眼,缺根筋的很,我正告诉他一定要管你要聘礼呢。”
吴邪窘迫得厉害,这玩笑当着解雨臣的面开起来,更加尴尬异常,只能一边挣脱一边转移话题般骂了一声:“操,你几天没洗澡了,咯吱窝里都是味儿!”
“娘的!又不是没一起臭过!”胖子把吴邪往前推了一把,“香的在那儿,刚洗完澡,新鲜着呢。”
吴邪趔趄了几步,被解雨臣一弯腰扶住了肩膀。
“啧。”胖子一咧嘴,“新姑爷好身手,真是佩服。”
胖子虽然粗枝大叶,但是心思其实很敏锐,这几轮话下来,也听得出他心里的不痛快。吴邪不是不懂他的感受,他也知道自己对胖子的确有些过了。他们是出生如死过的好兄弟,他是出于担心,才会提醒和警示自己,而他却因为一个解雨臣,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绝兄弟的好意。解雨臣没有说过“你先走,我顶着”,也没有打开外套就是一圈赴死的炸弹,更加没有扔下手头的一切,踩着所有的危险回过头来救自己。但是,如果说正因为如此,才更加愿意相信他呢,正因为如此,知道他对那份冷漠从不掩饰,所以才更加愿意理解他呢。吴邪知道这听起来也许太过荒谬,在旁人眼里,只能笑着当做一种自私的偏颇,就连他自己,都无法完全开脱掉某些隐晦的理由,堂堂正正地去维护那个人。
解雨臣微微一笑,松开手:“晚上秀秀也过来,一起吃个饭么。”
“不劳烦了,小哥还在医院里。”胖子粗犷地撸了撸头发,瞥了吴邪一眼,“我不能只顾自己高兴就忘了边上的兄弟。”
吴邪仿佛被人打了一耳光般,浑身发痛,又愧疚又羞愤。胖子这句话直戳他心底,他并不是忘记了兄弟情谊,但是被这么无情地指责出来,竟想不出别的话来澄清,只觉得放佛有一道无形的鸿沟横亘在那里,自己被迫站在对岸,毫无反击能力。
解雨臣低头看了他一眼,打开手机,按到信息那里,展开来举起,放到胖子的面前:“Ray已经安排了,你的朋友也一起过来,那么,可以留下吃晚饭了么。”
Chapter Twenty…five
Ray到的时候是七点。吴邪那时正好走到玄关,心想拿双厚拖鞋给胖子套上,还没碰到鞋柜,面前的门就被毫无预兆地打开,风尘仆仆的男人头发长长了些,正一手握着门把手,另一只手架着一个最熟悉不过的身影,打算进门的时候,和吴邪的视线撞了个正着。
Ray只微微惊讶了一下,便很有礼数地点了点头:“小三爷。”
吴邪顺着目光应了下来。
他同样也有些意外。按张姐之前对待胖子的态度,要进出解宅,绝非是件容易的事情。不需要佣人的通报,知道外门的密码,有着正门的钥匙,如此轻松又毫无避讳,是否可以认为,解雨臣真的非常信任这个人呢,那么,究竟信任到了什么样的程度,离解雨臣有多近呢。吴邪无法洒脱地忽视掉这一点,他迟疑了一会儿,走了几步上去,低头看了看右腿上缠着大面积绷带的男人,抬起头问身边的Ray:“这是怎么回事?”
“遇到些麻烦的东西,”面色肃静的男人在回忆的时候皱了皱眉,“撤退的时候他留在了后面。”
吴邪再一次低头看了看,眼神淡然的青年脸孔一如既往的苍白,漆黑的头发零碎盖着额头,左手的虎口还缠着一层细细的纱布。想起之前的种种冒险,哪一次不是这个人殿后才获得了求生的机会,现场情景也能大致想象出来,一定又是他割破了手心放血掩护,独自一个人被困在包围里,寡不敌众,硬撑吃了不少亏。吴邪想到往日欠他和胖子两人的人情义气,便叹了口气,伸手上去撑住张起灵的肩膀,把他扶了进来。
胖子在沙发上赤着双脚拉着啤酒拉环,扭头看到吴邪他们进来,连忙站了起来,三两步跑了过去,也帮忙扶住张起灵。顿了顿,又觉得心里不大痛快,冲着吴邪就抱怨了一句:“也就有些人心眼不踏实,专门挑腿脚不好的来串门。”
吴邪想了想,终究还是没说什么。
说到底,他有什么立场去多加包庇那个人,再说,解雨臣本身做的也不大好。就连吴邪自己,刚刚在门口看到张起灵的时候,也很想说一句“既然腿伤成这样,何必多跑一趟来受罪”。
忙了一会儿,几个人才在椅子上坐了下来。吴邪擦擦额头,看到张起灵这种平日里和正常生活搭不上边的人居然在酒杯器皿前静静地放空着表情,多少也觉得有些夸张的违和感。胖子在脖子上摆弄了会儿餐巾,拿着叉子冲吴邪撅撅嘴:“这中式西式啊,先盛碗饭出来给你胖哥垫垫!诶小哥你那水果吃么,我先叉一个帮你试试。”
吴邪摇了摇头,转身往厨房走去。
不知是否是阔别的日子太久了,他们这铁三角之间,已经有了些微妙的隔阂感。吴邪知道,变的人是自己,他看到了更多靠近现实的东西,不再是那个只在斗里逞着英雄洒热血的“天真无邪”。他无法掌握天平的平衡,却又不想失去任何一边,就这么吊着微弱的连结,做着毫无用处的拖延努力。没有人逼他做出选择,但是不代表选择就不存在。
成长,总是带着点艰涩的无奈。
昏暗的长廊里,一个熟悉的身影颀长地靠在落地玻璃前,手机屏幕莹莹地发着柔和的亮光,打亮他挺拔秀美的侧脸。吴邪走到解雨臣的边上,盯着脚尖看了一会儿,才慢慢说:“……怎么站在这里,不去吃饭么。”
解雨臣兀自滑动了会儿手机屏幕:“秀秀被门禁,来不了了。”
“哦……”
声音里带着点笑意:“今晚不用我拉电闸了吧。”
吴邪扯了扯嘴角,眼睛始终盯着地板。
沉默了一会儿,他听到身边的人说:“我以为你会高兴。”
吴邪不知道对方指的是哪一点,不过他也不想问,只自顾自说着:“本来应该很高兴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解雨臣微微一笑:“那么小三爷是需要我安慰一下么。”
吴邪顺手打了一下对方的胸口:“少开我玩笑了。”
解雨臣看了他一会儿,低下头亲了亲他的眼角,吴邪动着眼睑,仿佛习惯主人抚摸下巴的家犬一般,翕动了两下鼻翼,没有逃开。解雨臣又停顿了两拍,这才伸出手,从侧面轻轻抱住了他。吴邪眨眨眼睛,看着落地玻璃里投射出来的影像,身体紧绷了几秒钟后,才慢慢把头靠到解雨臣的肩膀上,双手回抱住他的背脊。静谧的夜色里,耳边听到对方的呼吸声,感受着传递过来的体温,不知不觉就平静了下来。不需要什么语言,倾诉也显得同样累赘,但是在心中泛起伤感和惘然的时候却明白,自己并不是孤独的,总有一个人看得见心底的秘密。这个人从开始的视而不见,到愿意走过来亲吻你,拥抱你,梦境一样,如此安心,来之不易。
“有些事情没和你讲,”解雨臣抓着这唯一的温度,加大了手上的力量,“……不过你也猜得到。”
吴邪想起之前胖子警告的话语,静静地点了点头。
解雨臣持续着拥抱的姿势,淡淡道:“这几天你开心么。”
吴邪忍不住翻了翻眼睛:“被你欺负很开心?”
“啊……”解雨臣笑了笑,“那么是开心的意思。”
吴邪有些尴尬地低声咳嗽了一下:“你……是有别的话想讲吧。”
解雨臣抬起手,按住吴邪的后脑勺,沉默了一会儿,用没有多少起伏的语气说道:“你知道么,秘密之所以称之为秘密,是因为它有着不能见光的地方。就像老九门,盘根错节,潭大水深。没有沾上痕迹的,就应该站在岸上,永远不要下去,已经站在中央的,就要一心一意地站直双腿,别再奢望爬回去。”
吴邪隐隐意识到这是一种暗示,想要挣扎着抬头看解雨臣的表情,却被按在肩头,动弹不得。
“他们从张家古楼回来,已经揭开了某些不能让人发现的秘密,九门在明,而‘它’在暗,走出了这一步,就必定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解雨臣的声音很清冷,如同他的人一样,孤傲透彻,直指人心:“吴家做了第一个牺牲品。”
吴邪一瞬间睁大了眼睛。
没有等他做出更多的反应,很快就听到了更加不想听到的后续:“下一个是解家。”
解家,一个无法与之抗衡的名词。这一个词一出口,就瞬间把各自都推远了。吴邪已经有些明白过来他的意思,他伸出双手想要推开解雨臣,却被那人抱得更紧。这已经不是拥抱,解雨臣用力抓住吴邪的脖颈,把他牢牢固定在肩膀的位置,彻底变成了一种钳制。
“本来想让你和他们最后重聚一次。”解雨臣持续着那毫无起伏的叙述,“不过即使你现在出去,也已经晚了。”
吴邪用力挣扎着身体,解雨臣一直回避着,连面对他的勇气都没有。解当家,这就是解当家,外表光鲜,摆出所有无所不能的模样,却依然在空壳子里住着一个胆小鬼。和小时候一般,以为跟着别人起哄就可以不被排挤,以为高高在上就可以逃避掉被拒绝的机会,真的可以那样么,那又为什么常常露出寂寞的表情,诱骗别人来包容你呢。
“这是你第二次利用我。”
“抱歉。”
“为什么要这样!”吴邪奋力地骂了出来,“你不相信我么!就算你不相信我,我有权利知道吴家的一切!你瞒着我算什么?!现在轮到你们解家了,你就把我的兄弟们骗到这里来,成为你交易解家的筹码,你的良心呢,你真的长心了么?”
“……抱歉。”
“不要你的抱歉!”吴邪面对着落地玻璃里的自己,不知道该质问的究竟是谁,“为什么是我,为什么偏偏是我,你让我怎么对得起一次次救过我性命的那两个人!总是利用我,一次又一次,我很好骗么,我很容易敷衍是不是,为什么从来不考虑别人的心情,为什么总是把我当一个傻瓜!”
解雨臣停顿了一下:“如果我不出手,只会便宜霍家。”
“别找借口了,你不觉得自己太难看了么!”
“秀秀保不了你,”解雨臣偏过头,把冰冷的脸颊和吴邪的贴在一起,“我没有别的选择,懂么。”
吴邪的心猛地一抽,又生生地皱了起来。解雨臣忽然暴露出来的软弱,宛如符咒一般,轻而易举地压制住他的怒火,硬生生把他控制在罗网里。你无法让他说出确切的告白来,但是这一句,已经是解雨臣能够倾吐的最大极限。他在告诉自己,因为你,我能做的只有这些。
——因为你。
吴邪为这样的自己感到羞耻,在这个抉择的天平里,他已经一步一步倾斜了下去。那个贪婪的自己,有着自私的欲望,和可耻的希冀。他愤怒解雨臣欺骗自己,而自己又何尝没有欺骗兄弟。胖子问过他,喜欢那个人么,他否认了,他要求兄弟信任他,于是对方对他点头,我信你。但是最后呢,因为这句“我信你”,他把他们都害了。甚至到此时此刻,居然连帮兄弟去仇恨元凶都做不到,他不明白,为什么,竟然会堕落成了这样一幅样子呢。
吴邪被压制在解雨臣的肩头,和他贴着脸颊靠在一起,在无声地流下眼泪的时候,用力张嘴咬住了对方的肩膀。
他能做的,也只有这样。
——别无选择。
Chapter Twenty…six
吴邪买了回杭州的机票。
正如他一头撞进解雨臣的生活一样,离开的时候,一杆行李箱,一个背包,单调地站在机场门口,干干脆脆,和普通的归家人并无二致。吴家在长沙的生意大多被瓜分了,小部分处理不太妥当的,也在被举报之后让雷子端了个干净。解雨臣用开发商的名义,事先买下了一些要紧盘口,在手头的转让文件里,已经签下了吴邪的名字。他并不是因为某些想法才做的决定,只是仅仅考虑到,吴家除了这个人的名字是可以代表并且不会让自己做亏本生意的以外,他想不出还有谁,能够安安分分并且不带猜忌地收下这笔财产。无论文件里写下哪一个吴家长辈的名字,对解家来说,都是一个全新的,未知的威胁。
本来百足之虫有论死而不僵,但是吴家没有三爷,人人自危的同时,各个内部势力也想以最大的胃口吞下能够筹谋到的边边角角。在这么短时间内树倒猢狲散,除了“它”的势力以外,再没有比窝里反更能加快一个家族的瓦解速度了。解雨臣只是做了不想亏欠良心的事情,就算解家在这个时候可以置身事外,谁又能保证,有一天当他受制于人的时候,这个家族还能紧密地握在自己手心里,不被各怀鬼胎的势力们肆意瓜分么。在吴家身上他看到解家未来的影子,他和吴三爷一样,只有一个人,撑着能够撑起的所有场面,勒紧底下各路牛鬼蛇神,甚至更加糟糕。
他被新的东西威胁着,能够选择的路,只有更加窄小。
解雨臣把文件交给吴邪,那人微微侧着头,熟悉的眼角有些偏红的颜色,下眼睑松弛在那里,很明显宿醉过的样子。
“不求你别的,”吴邪站在风口,干裂着嘴唇,“无论怎样,不要伤他们性命。你等着消息,我愿意帮助解家,二叔那里,应该会有办法。”
解雨臣看着他:“我答应你。”
“钱,会还你。”吴邪迎风拉了拉领子,把下半张脸埋进衣领里去。“等到了杭州,局面稳定了,会还你。”
“好。”
听到允诺,也没有更多的条件,吴邪点了点头,缩着脖子拉了拉肩上的背包带:“那么,我走了。”
解雨臣插着风衣口袋站了一会儿,伸手把脖子上的围巾绕了下来,盖到面前人的头发上。对面那人随着这个动作细微颤抖了一下,然后伸出手,把围巾从头上慢慢扯了下来,放到解雨臣的手心里:“……你别碰我。”
解雨臣沉默了一会儿,重新把围巾绕到吴邪的脖子上,缠了两圈,那人抓住他动作着的双手,抬起眼睛看着他:“别碰我。”
吴邪那种眼神,与其说是恫吓和威胁,倒不如说是一种自我厌恶,解雨臣任由他抓着自己,缓缓道:“如果你对误机没什么意见,我不介意去商店再买一条。”
对面那人皱着眉头,整个眼角都发着红,头发被风胡乱地吹到眼睑,额头,和眉心,他抽了抽嘴角,就自嘲地笑了起来:“这么耍我,有意思么,你想证明什么。”
解雨臣收回手,渐渐敛下了表情。
吴邪抓了抓脖上的围巾,飘到鼻尖的,是熟悉的气息和让人留恋的温差,他把它解了下来,并没有还给解雨臣,而是兀自转身,走到几步远的回收箱上,轻轻地放了上去。
他们隔着几米的距离,吴邪就站在前面的位置,背对着解雨臣,挥了挥手臂。
视线里,那人往前迈步的背影,刺痛般烫伤了解雨臣的眼睛。这是他第一次意识到,有输给这个人的感觉。明明是他赢了,他让吴邪妥协了,屈服了,在朋友和自己之间,他是胜出的那个人。也许从一开始在新月饭店的时候,他就期待着有一天,由自己亲手打破那三个人之间的平衡,和对吴家的微妙芥蒂一样,埋藏在阴暗角落里嫉妒的种子,迟早有一天露出端倪。他不知道怎么平复矛盾的自己,在衡量之间,那个人已经毫无防备地靠近过来,不需要多大的努力去争取,只要解雨臣愿意,就可以轻易握到掌心里。吴邪的慷慨太容易,容易得,就仿佛是虚假的一般。
解雨臣在寒风中,也感受到了那份瑟缩的肃杀阴冷,他学着吴邪的样子,把下半张脸埋进衣领的遮蔽里。不少人经过的时候都用探究的目光看着他,也许他们在奇怪,为什么这个只露出一双眼睛的男人,没有表情,没有动作,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不需要他坚持多久,那个背影很快就融入了来往的人群之中,一个随意的转弯之后,就再也看不见了。
解雨臣的双手在风衣口袋里,渐渐松了开来。他庆幸自己没有忘了多年的训诫,无法克制的时候,就坚持去维持现状,因为只要忍耐过去之后,就不会再有可惜的感觉。
肩膀处被重新披上一件大衣,头顶上方是一片不大的阴影,解雨臣微微侧头,Ray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开车过来,正替他撑着伞,静静地站在自己的身后。
“花爷,下雪了。”
听到提醒的声音,解雨臣眯起眼睛,眼前的确零星飘起了雪花。他看着不远处回收箱上的围巾,沉寂地躺在那里,已经被持有者丢弃了。也许几个小时之后,它就会被漫天的白雪完全覆盖掉,看起来,就像被埋葬了一样。
“Ray,”解雨臣的声音与往常无异,“我有点累了。”
身后的男人不需要多大的暗示,就明白了命令:“我会叫佣人先烧好药材,要换伺候的人么。”
“不用,”解雨臣随意地拉了拉领口,“上次那个就好。”
沉静的男人顺着嘱咐,点了点头。
雪渐渐地大了起来,解雨臣似乎并没有立刻走的意思,Ray陪他站在纷扬的雪里,抬起眼睛,有些迟疑地看向天空。
那里,飞机会起飞吧。
房间里的暖气开得很足,巨大的窗帘厚重地盖在那里,无法辨别出白天与黑夜的区别。窗外是纷纷扬扬的大雪,玻璃窗因为温差和湿度而攀上了浓郁的湿气,模模糊糊的看不分明,有时候滴下几滴流淌的水,看起来就像眼泪一样清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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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熟悉的气息里,他错觉着无数个清晨,拥抱着那个人,看他闭起眼睛拙劣接吻的模样。
解雨臣没有静下心来思考过,对吴邪,究竟存在的是嫉妒,羡慕,掠夺,还是一种自私的独享。他不需要去深究,所以从来没有分析过,在那些复杂的感情里,是否还有名为□的东西。
身下的男人渐渐放松了下来,也许已经不太感觉得到疼痛,他抬起双腿勾住解雨臣的腰,在这个美丽男人的耳边,零零碎碎地说着傻气的情话。
“喜欢你,花爷。”
解雨臣微笑了一下,偏过脸便堵住了对方的嘴唇。
多么泛滥的爱语啊,陈旧的,乏味的,只有最痴傻的情人才会使用。但是解雨臣在听到的那一瞬间,却有心悸和酸楚的感觉。他其实从来都知道,每一次,当那个人注视着自己的时候,都在同样说着这句傻气的台词,傻气得,以为高明到任何人都看不见。
喜欢你,小花。
解雨臣吻着身下那灼热的身体,情不自禁地咬住对方的乳首。
喜欢你,小花。
这世间,只有爱,是永远藏不住的。
Chapter Twenty…seven
第二天清晨,室内还是一片昏暗的景象,解雨臣习惯性地伸手抓过床头的手机,睁开眼睛翻了翻界面,有两个未接电话和一条短信。一个电话是霍秀秀打来的,在半个小时前,剩下的一个电话和短信,显示人都是吴邪。解雨臣打开短信,屏幕上还是他们平时互相打趣吵闹过的记录,最下面一条是最新的——睡了么,二叔那里已经谈妥了。如果Ray方便的话,让他来一趟杭州清点下人马数量。有安排的时候,给我发邮件。
解雨臣对着手机屏幕看了一会儿,把手心盖到额上,闭了闭眼睛。
吴二白的反应在解雨臣的意料之中,因为自己事先已经买下了吴家的家产,而吴家的长孙又坦然受之,他自然没有借口再拒绝帮助,即使吴二白本身脱离在九门之外,也没办法看着唯一的亲侄子一个人掉在火坑里。但是让解雨臣觉得陌生的,是吴邪的反应,他并没有提到自己手上的那两个人质,也许他知道,即使问了,也不会得到什么确切的回答。吴邪在字里行间,平静地,克制地,用商量的口吻,单方面和解雨臣交谈着。解雨臣知道,他也并非是想和自己划清界限,只是如果不这么做,那么吴邪根本掩饰不了自己,他还没有老练到可以完全控制自己的情绪,心平气和地走上谈判桌。
杭州。解雨臣又看了看那条短信,他不确定应该去杭州的,究竟是Ray,还是自己。
他已经失控过一次,和吴邪之间的关系,是他放纵了自己,才走到今天这一个尴尬的境地。但是如果去挽回,那只会让事情往更加糟糕的地方发展。两个男人,发小,独子,背后还有复杂的家族关系,他得是疯了,才会想着去抓住对方吧。
就算没有欺骗,没有利用,他们两个,也只能在规定的方框里相处,根本无法僭越。
这个道理解雨臣早就清楚了,他的未来本来就不是能够自己选择的。他只是在相处中一时迷失了而已,因为贪恋了一段看起来耀眼的短暂烟火,所以驻足停留了,仅此而已。做梦的人总会醒,何况他从未过度沉迷,无法释怀和耿耿于怀这类词,也不应该属于他。
解九爷,解当家,这才是他。小花这样的称谓,应该和童年一起被尘封,永远活在模糊的记忆里才对。
已经二十年的独自一人,又怎么会被区区几个月的陪伴,打败呢。
解雨臣看了看身边仍在熟睡中的男人,他低垂着眉眼,□着肩头,大概因为昨晚身体负担过重,到现在还没有苏醒过来的迹象。不管怎么样,解雨臣并不缺少温暖自己的人,吴邪的事情,他不想再花费无谓的精力去思考了。
眼前的路,还等着解当家,亲自去走完。
解雨臣的心渐渐沉静下来,他从床上起身,系好浴衣的带子,便赤脚往浴室走过去。
没走几步便听到门外传来一阵骚动,推搡声和劝慰声随着凌乱的脚步慢慢清晰,几秒之后卧室的门就被用力敲打起来,霍秀秀的声音带着怒气从门外用力地透过来。
“我知道你在!”
“你开门!吴邪哥哥呢,他为什么会回杭州!”
解雨臣皱了皱眉,刚才收到未接来电的时候应该意识到的,却只顾着看短信而忘记去分析霍秀秀来兴师问罪的可能。他回头看了看床单,这幅情景已经来不及收拾了,便走过去叫醒床上的人,示意他穿上衣服。面色慵懒的男人在目眩之间也听到了门外的叫嚷,立刻伸手抓过手边的衬衫,挣扎着从床上撑了起来。
解雨臣走到门边上准备开门,男人轻声制止了他,等弯腰用纸巾盖住了纸篓里的保险套之后,才直起身,对着解雨臣点了点头。
虽然是一目了然的关系,但是这种不必要的出丑,还是遮掩的好。
解雨臣拧开门锁,整扇门便被霍秀秀从外面用力推开了。
“你这……!”
声音戛然而止,已经在意料之中的难堪场面。
看到卧室里的情景,光是闻闻空气里的味道,便猜得出昨天晚上在这里发生了什么。霍秀秀满脸红涨,不知是羞是愤地站在原地,她看看解雨臣,又看看床边站着的男人,还有一片狼藉的床单,胃里翻腾起无可遏制的恶心感觉。她往后退了一步,握紧拳头放到胸前,这是一个警惕又疏远的动作。
“吴邪哥哥的房间……”霍秀秀的神情里,毫无掩饰地表明了不可置信。
解雨臣站在原地,沉默地看着她。
“你在这间房间里,做这种事情……”霍秀秀重新看了一眼只穿着衬衫的陌生男人,回过头愤怒地质问解雨臣,“……你不打算让他回来了么?!”
解雨臣没有回答她的诘问,只对着回避在门外的佣人们开口:“先送霍小姐下楼喝茶,我一会儿就下来。”
听到嘱咐,几个下人低着头走进来,伸手就要去拉霍秀秀的胳膊,已经气极的霍家小姐用力一甩手,声色俱厉地怒喝一声:“谁敢碰我!”
众人退回门外,都不敢动作。
“知道你喜欢这些,奶奶也说了,你压力大,在所难免的。但是……一个男人,真是不敢相信还会有男人……!”霍秀秀的眼睛里已经都是陌生和破裂的神采了。
解雨臣持续地沉默着,似乎根本没有回答她的意思。霍秀秀看着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男人衣衫不整,以最不堪的样貌面对着自己,心中不知是羞耻还是心酸。她的愤怒无法发泄到解雨臣的身上,便快步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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