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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ordid mist-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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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人就跟干瘪的皮球一样一股气全泄没了,还巴巴地凑上去要把武器给人家,立场也太不坚定了。

不过,这算是和好么,解雨臣和自己,算是默契地和好了吧。吴邪看着解雨臣在刀光剑影里举重若轻,也渐渐明白,他身上背负的东西是自己不能想象的,于他而言,从小的教育和身边的熏陶都告诫着,完成任务,保护解家,才是当家之职。他是个目的性很强的人,不会为了别人而偏离设定的轨道,吴邪不能认可这一点,但是愿意理解。求同存异么,如果非要让别人照着自己的性子来,那也未免太自以为是了。吴邪生性豁达,知道有些事情强求不来,只能由自己去适应。

一直这么杀到了门口,几个人身上都挂了彩,解雨臣一抹脸上的血迹,按着吴邪的脑袋躲了两刀,只见负责殿后的Ray凌空一踢,把他们周围的袭击者都踢到了角落里,腾出手的空档对着抬起头的吴邪说:“送花爷去停车场,有接应的人。”

吴邪拿着棍子点点头,被这样的人委以重任,也感受到了一份责任和豪气,于是一把抓过解雨臣的手,还没等他表态,直接就从门口冲了出去。一出夜总会的大门,吴邪简直就要拍死自己了,门口起码埋伏了五六十个人,专门等着他们跑出来自投罗网,这些人拿着棍棒,已经靠拢了过来,形成一种包围的架势。这时候才听到解雨臣低沉着嗓音冷若冰霜的一句:“停车场是往通道走的,你问我一声会死么。”

谁知道这里这么高级货,停车场还设个私密小通道的,再说吴邪当时也是被捆绑着来的,哪里分得清东南西北,只知道两眼一睁就在包厢里头了。况且自己也是为了护送他,又不是故意着人家的道。不过现在这可怎么办,惹出来一群土狗,又是在外面,解雨臣是绝对不可能再用枪的了。

如果这个时候用棍棒自然是再好不过,但是解雨臣看看吴邪,那人如果赤手空拳,绝对两三下就会被撂倒,就算自己速度多快,回头这人肯定不会是站着的了。无奈之下,只好由着自己豁出去了,解雨臣迅速出手,一拳把面前一个人打弯下腰,然后顺势踩了上去,凌空一跃,对着前面的人墙横腿就是用力一扫,落地之后再故技重施,继续拿脚力去拼,重复几次终于勉强有了出路。解雨臣回身抓过正在后面打得难分难解的吴邪,那人被别人扣着手脚,一时根本抓不动,只好把他拦腰用力一扯,从那群人中间蚕一样地剥了出来。

两人迅速突围了出去,由解雨臣带路,跑进了一个满是壁画的长廊里。吴邪看解雨臣出了满头的冷汗,知道他体力有些透支,就反手架了他一条胳膊到自己的脖子上,打算半扶着他走,结果刚一碰到他的腰,就觉得满手黏湿,灯光下一看,整个手掌都是血。吴邪瞳孔一紧,解开他的西装扣,里面的衬衫都跟被血浸了一样,整个腹部全是深浅不一的暗色血红。

吴邪的眼睛一下就热了,低头就要去解他的衬衫扣,被解雨臣一把握住手腕,勾着嘴角苍白着微笑道:“做什么,占我便宜啊。”

这个时候他再怎么转移注意力吴邪都已经听不进去了,用力伸手一扯,整个衬衫就开了,露出了解雨臣腹部上好几层的绷带,表面还包着一层防水的薄膜,估计是为了不让血液渗出来被人发现,现在这层膜已经因为打斗而偏移了位置,整个膜上都是糊了的血,绷带那里更是惨不忍睹。

这个架势,绝对不是刚才那几下才开始的。想着解雨臣从一开始就惨白的脸,走不快的步子,吴邪恨不得抽自己几个耳刮子,他并不是没想到用枪会引来雷子,而是他本身用不了其他的武器,枪是对身体负担最小的。看着那一层薄膜,明显解雨臣是预料到了现在的一切而做的场面工作,不能在敌人面前露出弱态,不能丢解家的脸面。吴邪不由自主地浑身发抖,红着眼睛就冲着解雨臣吼了起来:“我让你救我了么!老子让你救了么!你他妈跑过来算什么,你什么意思!妈的让我内疚,让我欠着你!你痛快了?你现在很痛快么!”

解雨臣皱着眉,咬着牙捂着伤口:“又不是为了你才来的,少自我感觉良好了,我来要回自己的盘口,你哭起来干什么。”

吴邪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情绪一激动,眼泪鼻涕就全都出来了,听解雨臣又讲这些话,心头真是说不出的酸涩疼痛,觉得面前这个人真是让人又心疼又痛恨,整个心都乱七八糟的,简直辛苦得要搅起来了。他瞪着一双模糊的眼睛看了解雨臣一会儿,接着转过身弯下腰,瓮声瓮气地低头说了一句:“我背你。”

解雨臣怔在原地,没料到他会这么忍耐下来。这个人就像是有韧性的棉花一样,总会原谅你,宽恕你,无论你打过去的是什么,到了他那里,都会化成柔软的攻击,温情脉脉的,直刺到人的心里去。解雨臣看着那个背脊,想起自己在洞中命悬一线的时候,也是这个人,这个背,心口顿时感觉怪异,不由得俯下身抱住他的脖子,吴邪顺势勾住他两条长腿,身体一撑,就把解雨臣背了起来。





Chapter Nineteen



整个长廊走了相当久的时间,吴邪担心解雨臣的伤势,根本不敢怎么跑动,但是又怕什么时候从哪里冒出来别的追兵,一颗心就这么吊着,走得惴惴不安,气喘吁吁。背上的解雨臣很沉静,既没有颐指气使,也没有嫌吴邪的乌龟速度,只在需要转弯的时候告诉他接下来的路线。其余的时间,只有耳边他微微忍着伤痛的呼吸声,和混着血腥味的,属于解雨臣的甜腻香气。

吴邪知道,香水是会迷惑人的,而解雨臣,也是会迷惑人的。就像当时,他明明可以选择不要这个朋友,他们并没有好到两肋插刀,再说要插也只有自己插了,解雨臣反而还觉得那一刀愚不可及。但是最后,当他从那群人中间走出来的时候,看到他满腹鲜血的时候,吴邪觉得,自己就像吸食了什么毒品一样,永远无法对这个人视而不见。也许,吴解两家深植的羁绊,就是这么微妙和难以言说,因为曾经有着互相残害的旧债,所以要让下一代的血脉来偿还。

一直走到了走廊的尽头,看到了指示灯上亮着的Parking Lot的字眼,解雨臣拍拍他:“放我下来。”

吴邪料想解雨臣总是要在外人面前做足脸面工夫的,万一被接应的人看到他们的大当家这会子那么病恹恹的样子,估计他心里一定翻江倒海下不来台,所以也没有多坚持,右手撑着墙壁,就把解雨臣放了下来。

“你还撑得住么。”吴邪回过身端详他的伤口。

解雨臣重新把西服的扣子扣上,那些血迹被深色的衣料遮盖住,不仔细看,并不会被人发现。他四处端详了一会儿,又把视线看向停车场的入口:“我觉得这里有点不对。”

吴邪想了一想,的确,他们走的时间也算长,按理来说,应该会被追兵追上才对,但是这么长时间却一点动静都没有,顺利得有点反常。停车场就在眼前,要想出去,就得和接应的人会合,但是这种无法预知的气氛,又让吴邪感到不安,他和解雨臣交换了一下视线,两人都有点举棋不定。

“你说,这里面会有埋伏的人么?”吴邪重新接过解雨臣递过来的铁棍,刚才一路背着他,也没腾出手来。

“Ray既然有安排,应该不会出这种纰漏。”解雨臣低着头想了一会儿,“以防万一,你到后面去。”

吴邪瞬间就有种被当作了累赘的感觉,想着谨慎如解雨臣,对Ray可以那么全盘信任,却偏偏对自己频频质疑,几乎就没有认可承认的时候,不由得心中一阵不痛快:“你什么意思,就算我身手差,难道还比不过你一个伤病员么。既然是我拿着武器,走在前面的也应当是我。”

解雨臣无所谓地笑了笑:“你别跟我逞英雄,待会又让我拉扯你,你不累我还嫌累。”

吴邪被堵得回不过去话。的确从开始到现在,自己都是制造了一个又一个麻烦,如果是解雨臣一个人,完全能够全身而退的吧,现在这样,就算拥有着武器,也根本毫无说服力。但是被解雨臣看低,吴邪的心里还是非常的不舒服。以前和胖子闷油瓶他们在一块的时候,自己虽然也常常给队伍带来麻烦,但是好歹也发挥过特长和头脑,共同进退,就算被保护也会安心。但是和解雨臣在一起,却感觉自己和他并不是平等的,那人站在更高的地方俯视自己,而他却因为那种别扭的自尊心,无法心安理得地接受解雨臣伸下来的手。

“我不管你怎么看我,不自量力也好,头脑发昏也好,这次我要走在你前面,你拦我也没用。”吴邪看着他,还是忍不住继续接了一句,“不然就在这里耗着,等着Ray来救我们好了。”

解雨臣眯着眼睛看了他一会儿,那人的倔强之态一显露出来,就有一种说不出的熟悉感觉。回忆就是拥有这种力量,也许经历之事都已经全部忘却,但是回忆烙下的印迹还是会提醒你,那是一个曾经熟悉的人,他身上的某种特性,是自己无法扭转的。

“好啊,这次听小三爷的。”解雨臣做了个请的姿势,“我如果因为你挂了,可是会有很多女孩子要伤心的。”

吴邪在心里大摇其头,这人肚子上流了那么多血,居然还能说出这种自恋的话来,还真是一个神奇的存在。不过苦中作乐么,大概也算是他解当家的人生观了吧。他握了握手中的铁棍,平静了一会儿,小心翼翼的走进了停车场。

整个停车场非常的安静,吴邪走过几个车位,留意着车身下面是否有人的脚,几番走动之后,这一片区还算是安全,就对解雨臣示意让他过来。解雨臣捂着伤口,往前走了几步,视线在整个停车场来回扫过去。

吴邪也随着他的动作四处观察了一下,这不看还好,一看就远远地注意到右边角落的一辆黑色轿车里,似乎有着人影,他下意识地拉住解雨臣,用眼神示意了一下他。

解雨臣仔细看了一会儿:“没事,那是我的车。”

一听是自己人,吴邪总算舒了一口气。这次逃难之旅一直提心吊胆,解雨臣那样子再不弄点防护措施,就算是铁打的也一定会倒下了。按他的缜密心思,车上没有医生也应该会有药,看他那白成一片的嘴唇,估计也该到极限了吧。吴邪对着他伸出手:“我扶你过去吧。”

解雨臣偏着头,觉得自己明明掩饰得很好,不明白为什么吴邪明明走在前面,也毫无注意,怎么就这么被他看穿了。他顿了顿,就被吴邪一手撑住了腋下,整个人的重量往他那边倒去,腹部少了点负担,倒也轻松不少。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个二愣邪,居然也变得可靠了起来。不会放弃你,不会抛下你,和所有执行任务的时候都不同。依稀看到很久很久以前的自己,跪在同伴们的尸体面前,因为认识到自己的无力而痛苦,山石倒塌都不肯离去。有着心,就会被束缚,所以作为走上这条道路的人,就必须自律。面前这个人,还能一直这样毫无芥蒂地看着自己,多久呢。

解雨臣不由得垂下了眼睑:“走吧。”

离车子还有几步路的时候,吴邪忽然停了下来,说不上哪里奇怪,但是坐在驾驶座上的那个人,居然带着帽子。车上既没有风,也可以开暖气,看那人打扮,也不像是解雨臣这种恣意时髦的人,究竟为什么非得带着帽子呢。也许已经是惊弓之鸟,手上架着个随时都可能倒下去的解雨臣,吴邪不得不猜忌再三,他不能再因为自己的失误,就把两个人推到更危险的境地里。吴邪仔细辨认了一下,那人低着头,好像正在打盹。

“你的手下,怎么在睡觉?”

解雨臣眯着眼睛,他失血过多,看东西都已经开始模模糊糊:“我看不清楚,走过去再说。”

吴邪只能搀着他再走了两步,视线扫过那人的右手,血肉模糊的似乎有着两个枪孔,他心中一跳,集中精神再一看,那人手背上,果然有一道被利物割伤的口子。

“癞头李!妈的他是癞头李!”

解雨臣已经反应了过来,拽过吴邪的脖子就把他往后面用力一推。吴邪被推出去老远,爬起来后又跌跌撞撞地跑回来,不等解雨臣说话就生拖硬拽地背起他,拼了老命般一股劲直憋着往停车场的大门跑。

“你是傻子么!这样两个人都跑不掉!”解雨臣用力抓着他的衣服,满手都是血迹。

吴邪根本听不进解雨臣的话,跑得整颗心都要跳出来,慌不择路,好几次都要摔倒。只听背后一声巨大的爆炸声,滚烫的气流飞速地蔓延了过来,事情已经控制不住,他咬咬牙侧过身体,就被一阵热浪用力轰了出去,半个身子火辣辣地疼痛。这里到处都是汽车,就算有着安全防护措施,只怕撑不了多久这个停车场就会整个爆炸了。他顾不得自己身上哪里被炸伤,跌跌撞撞地扶过解雨臣,那人拧着眉头,痛苦地闭着眼睛。刚才一瞬间,自己意识到背后的解雨臣,特意偏转了身体,不想还是受到了冲击。吴邪弯下身,把他整个拖起来,不管不顾地使劲拉扯着他,整个脖子的青筋都突起来,脸孔因为使力,变得紫涨紫涨,浑身的血都直往头顶冲。吴邪知道,自己不能停下来,一旦松气,就必定和那癞头一起,在这个注定要毁尸灭迹的停车场里被炸得灰飞烟灭。

这次如果救了你,你再跟我耍脾气,就别怪我到时候再给你一拳。吴邪愤愤地在心中骂了一句,就把解雨臣托到肩上,伤口比起性命来并不算什么,他抓紧解雨臣的腰,整个人踉踉跄跄地从停车场的大门,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

一来到外面,吴邪就跟浑身脱力一样,整个人倒了下去,他抱着苍白的解雨臣,对着外面旷阔的空气无力地喊了一句。

“来人啊……”





Chapter Twenty



很快北京城里就封锁了消息,对于获救后隔天就醒过来的吴邪来说,这一切结束的速度,简直快得恍如梦境一般。虽然心中知道,霍解两家是靠和官家联姻才终于从九门浩劫中延续了下来,但是他没有想到发生这么大的事情,枪击爆炸,黑社会火并,居然也能压得下来,丝毫不走漏风声。路边的行人商铺,全都守口如瓶,各大报纸也很安分,谁也没有胆子站出来赚这种烫手钱。何况,九门解家,在事件发生的一周之后,就相继吞并了北京城里各个分散势力,这种微妙的时机,让吴邪产生了点无法回避的猜忌感。

『又不是为了你才来的。』

解雨臣,他当初在夜总会说的这句话,现在掂量一下,也多少明白了一点。要说追究失望,也是有的吧,但是吴邪也无法拿出什么理由去质问他,相反的,如果拿一个局外人的眼光来看,解雨臣的手段,张弛有度,步步为营,这般领袖气质,又能挑出什么可以质疑的地方来呢。故布疑阵,摆出虚弱的空隙,一个个把猎物都套进兽夹里,铲除异己,火烧奸细,又壮大了解家的势力,还能无辜地说一句“逼不得已”,当真是除了鼓掌,又能做什么呢。

吴邪盯着自己手上还未消退的割伤和灼痕,觉得心口有些钝钝的疼痛。他并没有丢下自己,从最终的结果来看,自己得救了,是无法辩驳的事实。但是被利用了,这一点同样,也让人无法去忽视。也是呢,解雨臣这么一个自惜的人,能让他几乎为之赴死的存在,还会是什么,只有,也只能是解家。因为肩上的责任太过沉重,早已把情感,压得深不见底了,会有期待的人,才是傻瓜吧。

因为受伤和目前形势的不稳定,Ray替下了自己的工作,去了四川的山洞继续探查,听说很快就有了进展,正和巴乃那边沟通协调。吴邪不想去了解那么多,谜团阴谋,他猜测的太频繁了,不是一朝一夕能够轻易解决,现在只希望胖子闷油瓶他们能够平安顺利,找到张家古楼,完成老太婆的任务,也算是了了一桩大事。

吴邪没有回杭州,出于上次莽撞带来的后果,他决定收起性子,老老实实在北京等风头过去。不能说他值不值,但是两次救了解雨臣,事后的感觉都不是特别顺畅。他住在他家里,别扭也有,但是毕竟背井离乡,无法完全依靠自己,识时务者为俊杰,这种时候应当能忍则忍。

吴邪同霍秀秀一起,去医院里看望了解雨臣几次,不过没有再准备便当鸡汤,只有基本的鲜花水果。有时就这么在旁边看着他在病床上签文件,发mail,心中依稀也会恍惚,为什么,在失望了一次又一次之后,还会留在这里呢。这个人身上,究竟有什么无法丢开手,不能潇洒地说一句慢走不送呢。

“谢谢你。”

那是解雨臣手术醒来时,看到自己,讲的第一句话。

还是满手满头绷带的吴邪,看着那个如常勾着嘴角的人,情不自禁地疼痛起来。他不明白为什么失望是痛,感动也是痛,人的心,究竟是什么做成的。而为了一个总是让自己大起大落的人痛成这样,也实在是太不中用了。

“好好养病再说吧,解家还要继续靠你呢。”

解雨臣看了他一会儿,没有辩解,然后伸手抓过吴邪的手腕,在空中虚晃地挥了一下:“要打一拳么。”

吴邪往后收回手,只觉得那人,如此了解自己,倒映在他瞳孔中的那个微小影像,根本无所遁形。

解雨臣出院这天,很多名流要人都来露了个脸,吴邪算是见识了解家的人脉阵仗,经过这次血洗之后,相信结交的人只会越来越多。解家在他手里,很好,很长久。吴邪说不清这是否属于一种羡慕,但是看着这个身形瘦削,却能如此强大的人,对比自己,心中也是有着一层恨铁不成钢的遗憾。只是,如果真的变成那样的存在,自己会后悔么。解雨臣,是否曾经后悔过呢。

他看着那个微笑着和周围握手称谢的人,自己站在他身边,大概都被别人当成什么伙计保镖之流了吧。不过,其实他本身也算不上解雨臣身边非常特别的人物。连吴邪自己都很难定义,究竟他和解雨臣,算是什么性质的朋友。

霍秀秀扶着解雨臣,注意到吴邪的走神,冲着他眨眨眼睛,吴邪顺着目光笑了笑,女孩子脸孔一红,就偏过了头去。

不知是谁开了口:“这位是霍家小姐吧,两位站在一起,真是很登对啊。”

解雨臣看了霍秀秀一眼,又回身看看吴邪,两人的光景,也能猜出个大概。不过霍秀秀这一脸红,势必会引起这些油条的误会,解雨臣想了想,决定顺水推舟,正好可以更近一步在外人面前显示霍解两家的连结。他耸耸肩,顺势暧昧不清地接下话头:“这不好说吧,老太太眼光可高得很呢。”

话音一落,不止霍秀秀瞪大了眼睛,连吴邪都在心中震荡了一下。在他的意识里,霍秀秀和解雨臣虽然关系亲密,但是怎么看都不像是那方面的趋势,他平日里也完全把这两人当成了兄妹,丝毫没想过还有男女私情这一层。说不清是不是这个意料之外的设想,还是自己现在实在太不起眼的缘故,不由自主地,就有点不想在这里待下去。凭什么,非得这么灰头土脸的,在这里被人看做人肉背景啊。他无法解释心中这种没由来的抑郁感觉,也许自己是嫉妒着解雨臣,如果大家说自己和霍秀秀登对,大概会有种当主角的兴奋感吧。吴邪看了解雨臣一眼,那人很自然地站在那里,感受到视线就冲着自己望过来,眼睛狭长,长长的睫毛盖在那里,连着眼睑轮廓,像一只狡猾美丽的白狐狸。

霍秀秀是女孩子家,虽然平时刁钻,但是很有家教,在这种场合也不会随意任性出来,只能涨红着一张脸,暗地里狠狠掐了解雨臣一下。

解雨臣笑着皱起了眉:“大家点到为止,不开玩笑了,这丫头可把我掐痛了。”

众人爆发出心领神会的笑声,这样的大而化之,只会给人一种年轻人打情骂俏的错觉。解雨臣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这种含糊其辞,很好地使了一次心理公关。

吴邪闷声不响地憋在后面,只觉得今天来这里看别人唱戏,真的是蠢透了。

众人又闲谈了一会儿,一直送到医院门口。车子已经开了过来,不少人围在那里,车上摆满了解雨臣喜欢的小苍兰。人群中有一个正装打扮的人上前送来了祝贺的花束,然后递上一个牛皮文件袋,冲着解雨臣微笑道:“解先生好,来晚了,恭喜您出院。”

解雨臣眯起眼睛:“李律师?”

“难为解先生记得。我们老板这几天处理交接的事物,不能到现场来,望解先生担待。文件已经签好了,一式两份,也有复印件。老板特意叮嘱,务必到场祝贺解先生痊愈,多谢解先生的大方。”

解雨臣微微一笑,身边的伙计接下了文件袋。

“哪里,做生意,总是有失有得。”解雨臣打开手机按了几个键,启动了常玩的游戏,然后抬起头,“刚出院,不能站太久,先走一步,不知道介不介意。”

这一句非常突兀,刚刚轻松活跃的气氛一下子就冷却了下来。按吴邪的眼光来看,解雨臣这种行为,似乎并不十分礼貌。他扫了那个律师一眼,看样子不是对家就是有过节,否则看解雨臣那语气,怎么样都不是他平时谦谦君子礼数周全的风格。

“当然的,身体要紧。文件的事情不急,解先生慢走。”那人倒像是预料到解雨臣的反应一般,对此并不以为意,往旁边一站,就让开了道路。

解雨臣越过众人,身后的保镖都跟了上去,其中一个跑到前面打开车门,用手挡住门上面的金属杠,霍秀秀走了几步上去,弯下腰把解雨臣扶进了车内。

吴邪有些反应不过来,跟着人群走了一会儿,看到解雨臣进车子,才连忙拨开众人,赶紧快步走了过去。等跑到车子边上,他下意识地往车窗里一看,后面并排坐着霍秀秀和解雨臣,解雨臣正半举着手臂,让霍秀秀检查固定绷带。中间的置物台上,放着白色的小苍兰和红酒。他心里一动,转身拉开了副驾驶座的车门。





Chapter Twenty…one



手边放着牛皮文件袋,解雨臣看看前面,内视镜里,是吴邪一小片额发,和一只左边的下垂眼,那人微微蹙着眉心,全然不在状态,似乎又是一副陷入自己世界的模样。解雨臣捏了捏那薄薄一层的文件袋,手机里是刚刚回复的邮件,上海的盘口已经全部转手,所有盘口的负责人都汇报完毕了工作。解雨臣再次看了看文件袋,心口货真价实一刺痛,真是忍不住当时在医院就发泄出来。风水宝地,高汤肥肉,就这么轻易被讹诈了去,连解雨臣自己,都觉得脑袋差不多被砸坏了。一场戏演过头,少不得要把自己赔进去,他也不知道当时在医院拿着笔的时候,是怎么鬼使神差签的字。

可是,脑海中那个最后救下自己的人,第一次他可以忘记,第二次,却是再也没有借口来推脱。明明叫他逃走,明明推开了他,可是视线里,那人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冲着自己七零八落跑过来的时候,他又仿佛看到,那个在雾气里,宽容着微笑着的男孩。利用了他,欠了他,醒来的时候却仍是在病床旁,看到了他。虽然有想过让吴邪回杭州,但是在没有安排妥当的情况下,他也不能贸然把人放出控制范围。现在彻底把盘口割让了出去,按理说可以订下机票了,但是解雨臣觉得,自己做了这笔亏本生意,还便宜吴邪回老家,也实在是太失往日的水准了。

如果不是身在医院,又因为解家吞并太多有点伤了元气,解雨臣的性子,是绝不会就此松口的。一个鬼玉玺换一座城的油水,换了以前的他,只会当做笑话来看。在别人眼里,打了胜仗的解当家现在风光无限,但当时在医院门口,他还真是担心那律师嘴快不给台阶下地就把交易抖出来了,被人知道解家就这么白白送出上海的盘口,他都不知道会不会当场一口气下不来。

当然,如果知道抓住吴家小三爷就可以讹解九爷一笔黑心生意,就吴邪那个身手阅历,难道解家还要因为一个毫不相干的丧门星被人淘干净么。

不会有下一次。解雨臣在心中告诉自己,绝不会再因为亏欠谁,而去损害解家的利益。

这么想着,又看了看前面的人,内视镜里,两人目光交接,对视了一秒之后,又各自避开。解雨臣倒没什么,他一向定力很好,就算那一瞬感觉尴尬,也能自然地打开游戏,权当其他人全无注意。但是吴邪脸皮薄,当时心里想着霍秀秀和解雨臣的事情,忍不住偷眼想看看后面的情况,冷不丁和那人视线相撞,就跟被当场抓包一样,整个人就不太绷得住了,没过一会儿就听到霍秀秀在后面奇怪地问他:“吴邪哥哥,不舒服?”

吴邪不由得脸上发热:“有点晕车大概。”

“这样啊……”霍秀秀看看解雨臣,那人低着脖子刷游戏,一条胳膊撑着脑袋,很事不关己的样子。

“解九爷,”霍秀秀不满地瞪着解雨臣,“您好歹也把车上的晕车药拿出来啊。”

“不用了,也不是很严重啦。”吴邪连忙回头拼命摆手。

“那可不行,我们几家儿最重养生了,光是解当家解九爷,每天吃的喝的样样考究,还定期泡药浴做按摩,可心疼自个儿了,你再不对得起自己一点,哪天被人欺负干净了都不知道呢。”

霍秀秀回头从药箱里翻了半天,就听到解雨臣懒懒的声音:“车里没备晕车药,等回家喝点理气的茶就好了。”

吴邪本来就没病,这么一解围就连忙应下来:“是啊是啊,到家喝茶就行了。”

霍秀秀来回扫视了一下,忍不住笑出声来:“噗,你们俩这是怎么了,哥俩好啊,紧赶着一起回家,欺负我不跟你们住一块儿还是怎么的。”

吴邪心里一跳,脸上更加热了起来。

解雨臣笑道:“你要来住也行啊,哪次没来磕碜过,换个密码没来得及知会都要被你挤兑,我哪敢得罪你啊。”

“哼,我还没嫌你呢,”霍秀秀一想吴邪在场,也不好把解雨臣的风流破事抖出去,就把话头转开,“说起来新月饭店的事情你管了没,那破玉玺,你就不能帮着挡下来么?”

说起玉玺,解雨臣觉得心口立刻跟堵起来一样,郁结得可以。他看看吴邪,那人已经回过头去,只留一个后脑勺对着自己,不由更加不快起来。

“这事我怎么管,当中牵动多少关系,再说闯了祸事,也得有那个远见想到后果吧。”

吴邪本来也不指望解雨臣能怎么帮他,但是亲耳听见,还是在前头坐得不自在起来。刚才听解雨臣和霍秀秀言谈亲近,他们落落大方,自己倒不好意思地回避了,现在更是觉得自己过日子也太憋屈,难道寄人篱下举目无亲就得这样坐在砧板上么,简直就想撒腿下车了。

“我没说要把摊子丢给别人,等小哥胖子他们回来,玉玺自然有,但是交不交,还得看我们哥几个的意思,新月饭店的老板,先让他在家吹几天暖气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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