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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吸血鬼骑士]千夜落幕-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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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数日的敌对与挑衅仿佛堆积的炸药,终于因为这触到他逆鳞的对话而轰然崩裂,毫不留情地将跪着的男人化为沙尘,玖兰枢掐着千夜咎的脖子,一字一顿地问,“可以告诉我,阿咎刚才在说些什么吗?”
  
  “呵,没听明白?”仿佛对自己正受制于人的现状毫无所觉,千夜咎面上不改嘲讽戏谑的笑,姿态雍容地坐在椅子上讥诮地仰视着他,“除了优姬的存在,还有什么情报能够让玖兰李土趋之若鹜?……是我告诉他的哟,玖兰家的一切,都是我一手策划——”
  
  “闭嘴。”滔天的怒气简直要崩毁他的理智,他加重了手上的力道,面无表情地看着被捏在鼓掌之中的猎物,想要在他面上瞧见一丝一毫的动容,然而从始至终,这个邪肆的男人都执拗顽固地看着他,明明是被掌控的一方,却仿佛正与他分庭抗礼一般。
  
  “为了巩固元老院的地位,一条麻远说要奉我为王——”
  
  玖兰枢俯下身,狠狠咬上千夜咎的颈动脉,阻去了那些太过刺耳的说辞。
  
  ……
  
  ——所听、所说,一切都可能是假的,唯有封存在血液之中的记忆,绝对不会虚假。
  
  千夜咎血液里的记忆,也正如他所说的那样并没有让玖兰枢失望,所以大概是从那个时候起,他对千夜咎再无留恋。
  
  他会杀了千夜咎,但是绝对不是现在,现在他还有更重要的事——履行对玖兰悠和玖兰树里的承诺,照顾优姬一生一世平安快乐。
  
  他毅然决然地来到了黑主学园,本以为这样遥远的距离那个男人会安分一点,然而每年过生日的时候都会收到一份匿名的礼物,同样的包装显然是出自于同一人之手——
  
  纯血种的生日聚会,向来都是贵族们攀关系的好时机。所以曾经在元老院的时候,玖兰枢被询问过许多次关于生日的问题,都被千夜咎用各种手段回绝了——这个世上,知道他生日的人并不多,少得,就只剩下千夜咎一个人了。
  
  不止如此,暴露他身份的还有一点,就是里面的礼物——充满了恶趣味的超大彩虹棒棒糖。
  
  千夜咎曾经为了逗他开心,准备了一大堆甜得腻牙的奇怪东西,以及一句愚蠢至极的宣传语:“小枢心里很苦吧,吃完这些就会好很多的哦。”
  
  ——这些细节太过微小,千夜咎大概自己都已经忘记了,所以才能干出这种自曝身份的蠢事。
  
  为什么彻底决裂后,还要每一年送他生日礼物?这难道又是下一个圈套的开始?
  
  所以在第三年收到礼物的时候,他终于联合星炼一起抓住了负责送礼的辉夜,并强制命令她不许告诉千夜咎,准备静观其变。
  
  可是这项决定似乎并没有为他带来太大的益处。
  
  因为离开的太久,所以那些恨意似乎都已经被过往那些温暖的回忆逐渐侵吞,千夜咎坚持送生日礼物、圣巧克力日被捏成棒棒糖形状的巧克力、还有最后终于以亲密姿态接触时,各种与印象截然不同的奇怪反应,让他重新开始怀疑起那个时候,千夜咎是不是骗了他——当局者迷,这样的动摇让他去找黑主灰阎求证,想要知道他对千夜咎的看法。
  
  在地下室偶遇了辉夜后,他终于决定亲手开启一场危险的赌注。
  
  千夜咎就在月之寮里、他的床上沉睡,一条麻远晚上会来访——天时、地利、人和似乎都具备了。为了试探千夜咎是不是真的对他毫不在乎,他刻意地说出针对性极强的话语来刺激千夜咎,在当着一条麻远的面袒护过千夜咎之后,毫不犹豫地回去命令他立刻离开,甚至做好了就算千夜咎这样离开,他也不会杀了千夜咎,只是以后再无瓜葛、就当作回报曾经他那样照顾过他的准备。
  
  千夜咎的反应果然令他十分满意。
  
  关心则乱,等千夜咎意识到自己已经被困在这场迷局里时,已经太迟了。
  
  这个精心设计的局,也帮助他成功地意识到千夜咎当年那样做,一定是有苦衷的。然而矛盾的是,他曾经的确、亲眼在千夜咎的血液里看到,他真的做了那些他绝对不可能原谅的事……每当他想要正常对待千夜咎的时候,这些矛盾就会不断作祟破坏他的理智,渐渐激发出那些纷乱的情绪——
  
  比如若是千夜咎真的有苦衷,那么为什么不告诉他,就像在刚才的教室里一样,自己有事却完全不与他说,而是选择径自消失——那种不被信任的愠怒与担心他就这么一去不回的失落,然后在察觉到他终于回来时不由自主的喜悦……
  
  距离越是接近,露出的破绽就会越多。为了弄清楚一切,千夜咎必须留在他身边,而这样的决意也是意味着,他们之间再无退路。以防万一,他将千夜咎的身份向夜间部众人公开,如果千夜咎所做的一切就如曾经的那些温暖一样,真的全部只是蓄谋已久的假象,那么这一次,他真的会毫不犹豫地杀死他。
  
  ……
  
  千夜咎站在玖兰枢寝室门外,整了整自己的着装确认无误后才径自开门走进去,举止间的随意简直就像在自己家里一般。
  
  刚刚推开门时眼睛就已经自行开始寻找,然后很快地看到目标物玖兰枢以一副睡着的样子躺在长椅上。
  
  “怎么睡在这里,又睡不好。”
  
  他情不自禁地低低抱怨了一声,走过去倾身靠近玖兰枢准备径自抱他去床上,然而就在他即将动作的下一瞬间,被他覆在身下的人突然睁开了眼睛。
  
  “……小枢,吓死我了。”千夜咎波澜不惊地说,妄图掩饰那一刹那由于惊吓而失态的微颤,“既然醒了就到床上去睡吧?”
  
  玖兰枢从始至终都是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没有回应。
  
  “……小枢?”这是有些疑惑的千夜咎。
  
  “……”
  
  “……呃……小枢?”这是已经感到尴尬的千夜咎。
  
  “……”
  
  “小枢小枢?”这是隐隐预感到自己遭受了放置PLAY而非常紧张的千夜咎。
  
  “……”
  
  “小枢,你怎么了?你怎么不说话?是听不懂我的话?”然后千夜咎灵机一动,“那这样呢?我愚蠢的欧豆豆有——这样能听懂了吗?哦呀,在瞪我了,看样子是听懂了呢。”千夜咎颇为得意地点点头表示对自己的赞许,“乖一点,去床上睡吧……咦?”
  
  玖兰枢的神色突然变得有些不对。
  
  他锐利的视线应该是落在千夜咎的领口处——然后,猝不及防的反压让千夜咎根本毫无反抗的余地,身上的外套直接被粗暴地撕开,完全暴露出被掩盖在里面狼狈的衬衫。
  
  冷漠刺骨的声音从上方传来,“这是怎么回事?”
  
  “走路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跤。”千夜咎脸不红气不喘地说。
  
  玖兰枢微微眯起眼,他已经不想再计较千夜咎为什么只摔破了里面的衬衫,而外套却是完好无损的,也不想再计较纯血种竟然也会摔跤,“……阿咎还是小孩子吗……”
  
  ——玖兰枢只是单纯的想要吐槽千夜咎的智商,以为自己傻别人就和他一样傻。
  
  但是智商捉鸡的某人显然并没有【打算】理解他的深意,他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慈祥地微笑着看向玖兰枢,“嗯,我永远十八岁,比起小枢来说绝对还是个孩子。”
  
  玖兰枢:“……”
  
  “对了,我还想与小枢商量一下辉夜的事情。”千夜咎显然已经听说了玖兰枢去地下室遇见辉夜的事情,言简意赅地直白道,“我想……”
  
  “让她住进月之寮,我去对理事长说。”
  
  “谢谢。”千夜咎微笑着说,而后勾着玖兰枢的脖子轻轻吻上他的嘴唇。
  
  这样的姿态温柔而虔诚。                    
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可以算是玖兰枢的独白。
  主要想写枢爷的感情变化,不知大家看明白了咩~o(≧v≦)o~
  当然还是那句话啦,不明白的地方可以提出来
  阿咎可不可以争点气!
  在别人面前那么狠,在枢爷面前就膝盖都跪碎!
  能不能不要和没出息的作者一个反应啊嘤嘤嘤!
  在这里糊一张彩虹棒棒糖来诱惑你萌:
  
  阿咎给枢爷买的是超大的哦哦哦哦哦酷爱想象一下多好玩【打死




☆、幕间~救赎~

  在那之后,千夜咎犹豫了很久还是难得善意地怀着补偿绯樱闲的心情,用一个白天的时间自行修缮了被他破坏得有些凄惨的地下室,黄昏时分灰头土脸的回到玖兰枢的寝室后便被对方毫不留情地扔进浴室。
  
  本想着反正都快上课了就多磨蹭会儿,要是能不去的话就更好了,没想到推开门的时候却看到玖兰枢仍然坐在椅子上。
  
  擦着头发的手顿了顿,“小枢今天这是毫不犹豫地逃学了?”
  
  难得没有在看那些仿佛永远都处理不完的信件,玖兰枢一手随意撑在颊边,在璀璨的夕辉里显得迷离的目光似乎正落在眼前的西洋棋盘上,修长的指间好整以暇地把玩着精致的棋子,循声向他投来淡淡的一瞥,“你究竟要不要快一点呢。”
  
  这次是整个人都僵了僵,千夜咎颇为受宠若惊地看着模范生玖兰枢,“小枢……是在等我?”
  
  “……”君王明显不耐烦地舒了口气,“不要明知故问。”
  
  “哦,好。”
  
  几乎就要被这难得的温柔蛊惑,千夜咎下意识地朝着玖兰枢的方向走了几步,才蓦地想起被他安排在会客厅等候的少女,“啊,辉夜——”
  
  “我已经派星炼过去了。”
  
  他家小枢聪明机智的程度简直令人叹为观止——千夜咎默默地自豪骄傲了片刻,顿时对即将要进行的拒绝感到更加难以启齿,“小枢真是贴心,但是我还是要亲自去一趟,刚刚到这里辉夜应该很不安才对。”
  
  “哐——!”椅子被向后推去的声音异常得大,那分明是极其愤怒之下才能造成的响动,然而玖兰枢的脸上却仍然一片平静,从容地与千夜咎擦身而过,甚至在推门离去前留下的最后一句话都是一如既往的淡然优雅:“随你。”
  
  视线一直停留在被凌虐的椅子上,千夜咎一动不动地立在那里,不知过了多久。
  
  “……好像非常的生气呢。”他捏紧了双拳,低声呢喃。
  
  ……
  
  同一时间,辉夜正沉默不语地随着星炼去了为她安排的房间。
  
  这是一个晴朗的黄昏,铂金色的余晖大片大片的落入室内,摔落在木制的地板上碎裂成斑驳的流金,明丽炫目。
  
  她立在光芒照不到的地方安静地看着这一切,黑色的留海被光芒投落轻薄的阴翳遮住了她的眼睛,即使身着夜间部纯白的制服,她整个人却仍然带着仿佛溶在那些灰垩里的气质。
  
  直到出门的星炼在经过她时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欢迎加入夜间部,大家都是很好的人,不必拘谨。”
  
  那样的肢体接触还是让她整个人都紧张地微微一震,直到浅淡的暖意笼上肩头时,才放松下来。
  她抬起头,看着星炼的目光终于带上了细微的温度,“……谢谢。”
  
  房间里只剩下她一个人的时候,她悄然无声地打量着周遭的陈设——在看到室内堪称豪华的装饰时,她几乎有些不敢相信竟然有一天,可以过上像这样悠然闲适的日子……
  
  ……
  
  在最开始的时候,她的名字并不是辉夜。
  
  生于战斗种族却性格内向不喜争斗,作为血族却厌恶吸血——这样一个族中异类,自然只有被亲生父母当作捐献给元老院的物品抛弃的下场。
  
  从四岁的时候开始,她便以试验品的身份延续着自己的生命,接受着致力于打造出最强战斗机器的元老院对她身体的强行改造,然后在意识混乱的状态下被强迫与同为试验品的同伴自相残杀——相较于家族残酷的屠杀训练有过之而无不及。
  
  依稀记得那是个漆黑的雪夜,盛大的天幕被云霾染尽一片欲滴的黑暗,唯有空无人烟的皑皑雪原兀自反射着不知从哪里倾落的一缕残辉,泛着莹莹的微光。
  
  她在竭尽全力杀出元老院重重守卫的情况下开始了这场绝望的逃亡,此刻已不知过了多久,浑身的体力早已透支,她却仍然在寻死一般地行走,直到耗尽最后一丝支撑的信念,身体像灌了铅的海绵一样重重地砸落在冰冷的雪地里。
  
  夜风扬起破碎的雪花逐渐埋住她的口鼻,刺骨的寒意穿破皮肤渗入骨血,她就这样悄然无声地感受着自己生命的流逝——异类最后的结局大概也只有死亡了,这样也不错。
  
  正暗自如是想的时候,僵硬麻木的皮肤突然因为承受了过重的负担而掀起碎裂般的疼痛,随之传来的是一道清越的声音,“啊,脚感不对,难道是踩到了不好的东西?”
  
  修长挺拔的男子蹲下身来,一点一点拂开覆在她身上的雪花,修长的手指上淡暖的温度自细微的摩擦间源源不断地传来,“咦,捡到一只萝莉。”
  
  然后,她被拥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
  
  再次醒来时看到了窗外荼靡盛放的樱花——最后的记忆分明是风雪凄迷的冬日,难道她已经睡了很久?抑或,这里已经并非原来的世界?
  
  “那个是隔壁的老妖婆一时兴起变出来的,她经常这么干,看着还挺有情趣的。”正在兀自怔愣的时候,一道熟悉又陌生的男声细细切开了沉寂多时的空间,“不必害怕,我是前一晚在探亲返回的路上遇见昏迷过去的你,就顺手捡回来了,你并没有睡多久哦。”
  
  并不知道此时此刻究竟应该表现出喜悦还是悲伤,她象征性地扯了扯嘴角,却敏锐的察觉到有什么干涸的东西粘附在那里,伸舌一舔是满口的血腥。
  
  ——令人作呕。
  
  房间里的另一人似乎也看出了她厌恶的情绪,极为耐心地解释道,“因为你好像饿得太久了,没有办法才不得不给你补充血液的。”
  
  她挣扎着坐起身来,却又立即僵在原地——这里并不是那个暗无天日的囚笼,她不用逃也什么都不用做,那么……究竟又该做些什么呢?
  
  就在这种茫然的状态下,她仓皇四顾的目光不经意扫过坐在对面的那位少年。
  
  即使曾经只在囚笼里有过一次遥望,却也因为那纯净、美丽、令人折服的强大气质而印象无比深刻——她几乎立刻意识到这个讽刺的事实。
  
  她又回到了原地——这个千方百计、抛弃性命也想要逃出去的地方。
  
  也是直到这个时侯,她面无表情的苍白面容上终于突兀地露出了病态一般扭曲的尖锐神色,漆黑的瞳孔泛着凌厉的冷光不依不饶地无礼直视着那位少年,“为什么……?身为尊贵的纯血种却每天被这样监视着,为什么不反抗、还要顺从呢?”她语无伦次地说着混乱的质问,声音被浓重的恨意压得嘶哑破碎,“这样活着究竟有什么意义?”
  
  “因为有不得不活下去的理由。”似乎早已料到她会发生这样剧烈的变化,少年并没有因为这猝不及防的咄咄逼问而感到困惑,他深深看进少女几乎就要尖利瑟缩起来的瞳孔,“因为我有无论如何都想守护的人。”
  
  他的声音太过坚定,仿佛誓言一般的话语顷刻间击碎了少女狰狞的表象,她茫然地重复,惨白如死的面孔上终于涌起一丝浅薄的生气,“守护……?”
  
  “即使他们时刻监视着我又能怎么样,最后还是什么都得不到。”他却并未向她解释,而是话锋骤然一转,言语间竟然带上了些许刺骨的狠厉,而后他站起身缓缓行至窗边,“我是绝对不会认命的,这个鬼地方,我要亲眼看着它化为废墟,而只有活着,才能见证这一切。”
  
  那个时候,颀长的少年沉默而隐忍地立在窗边,身形挺拔清傲如竹,他微微仰首看着那方被窗柩切割开来的惨白天穹,盛大的天光洒落进来为他镀了一身银白,黑色的修身风衣曳出漫天遍地的流光——她想她这一生,大概都忘不了那一瞬间自他眼底迸发的、坚定不移的刺目光华。
  
  仿佛魔咒一般,立刻在她的灵魂里留下了无法磨灭的救赎刻印:如果有这个人,一定可以的吧。
  
  “……我、能不能……跟在您身边?”她几乎是受了蛊惑般地开口道,“我想要亲眼看着这个地方如您所说的那样,化为废墟。”
  
  “好。”他回眸看她,露出那双仿佛正燃着猎猎业火的酒红色瞳孔——
  
  “从今天开始,你就叫辉夜吧。辉耀暗夜,这样即使是无月之夜,也永远不必畏惧看不清前路了。”
  
  ……
  
  在那之后,辉夜才从玖兰枢的口中知道,其实留下她一个叛逃过的罪人,会给千夜咎带来多大的压力,可是他还是这样做了。
  
  这些年虽然过得很辛苦,然而在千夜咎的庇护下,她的辛苦不及他的万分之一。
  
  即使心里面非常的难过,千夜咎也从不会让那些负面情绪影响到她,甚至在他最难过的时候,还会刻意地逗她开心来转移她的注意力……
  
  那一天他从外面回来后明明非常的不悦,显然就是在元老院受了委屈,然而当她问起时他却只是笑着岔开话题,“辉夜,试试这条裙子。”
  
  如同魔法一般,下一刻一条雪白的雪纺长裙已经出现在眼前,千夜咎双手托着裙子递向她,“不要害羞,好好的打扮自己是所有女孩子的特权哦。”
  
  大概也是某人怕她不肯试穿所以用了奸计,再度恢复神智的时候她已经穿好了裙子正乖顺地站在镜子前,身后随即传来男子温柔的赞许——
  
  “来,站直了抬头看镜子,如何,很漂亮吧?”
  
  或许就是那一刻的迷失,让她突然觉得、再也没有比用这条性命来回报千夜咎,更加值得去做的事情了。
  
  ……
  
  这个世界上大概只有一个人,可以让那个从容的男人在他面前露出最纯粹的本性。
  
  大概只有一个人,可以让千夜咎因为他而失态到放弃所有的原则与坚持。
  
  ——那个人就是玖兰枢。
  
  纯血之君玖兰夫妇尚未逝去之前,每月一次的“回家探亲日”是唯一可以令千夜咎真正开怀的事情;玖兰夫妇逝去之后,千夜咎与玖兰枢一起在元老院这个囚笼里相依为命,即使是非常难过的时候,只要看到对方,便会觉得所有的痛苦都在顷刻间消失殆尽。
  
  直到那一天——
  
  刺入玖兰枢胸膛的尖锐利爪无情地将绘着往昔幸福的帛布化为齑粉。
  
  在刻意避开玖兰枢之后终于暴露出了所有的胆怯,整个人瑟缩在墙角的千夜咎满面茫然和无措地对她说,“辉夜,怎么办,我想要……我竟然想要杀了他……”
  
  仿佛承受着极大的痛苦,他将自己不断痉挛的手指颤抖着插|进凌乱的头发里,仓惶惊惧地扣着自己的头骨,“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然后便是连续数日的不眠不休。
  
  即使是纯血种也会有透支的时候,辉夜遣送走不知是第几位元老院派来的访客后再次回去,便看到疲倦至极的千夜咎缩在墙角昏睡过去的样子,然而大概只有短暂的一个小时,他就被噩梦惊醒了。
  
  醒来后的千夜咎似乎有些不对劲,他整个人都恢复了从容镇定,然而只有辉夜察觉到,那些弥漫在他周身宛如失去了所有希望、绝望的死寂气息。
  
  在他漠然起身准备去整理着装的时候,她担心地唤他,“咎大人……”
  
  继续向前走的千夜咎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只是听清了她拖曳的尾音里带着的担忧,微微佝偻的身体还是顿了顿。
  
  “辉夜,原来这就是我的宿命。”他面无表情地低垂着头俯视自己的双手,语气冷静得几乎令人有些毛骨悚然,“出生,然后杀了拥有最为浓郁的玖兰血的帝王。”
  
  ——在提到那个姓氏的时候,那些冷漠的表象宛如潮水一般纷纷退去,陡然暴露出阴戾的狰狞!
  
  “你以为那样无能的你,可以成功地把自己的思想强加在我身上吗?”他不知在对谁说话,布满血丝的赤红眼瞳紧紧盯着并无一物的虚空,咬牙切齿地狠狠道:“开什么玩笑!我绝对、绝对不会遂了你的意,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
  
  他从未用过这样憎恶的语气说话,即使是在面对元老院的时候,言辞间的恨意浓郁而沉重竟令人有粉身碎骨的错觉!
  
  “咎大人,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请您告诉我可以吗!”她焦急又担心几乎快要哭出来。
  
  然而千夜咎却断然无视了她的心情,决绝地否定:“不可能,那是让我亲手送你去死。”
  
  这太过粗暴着实尖锐的反驳令她茫然一怔,却又不屈服地继续劝说,“您不试一试怎么知道?”
  
  “因为我的母亲就是因此而死的。”千夜咎斩钉截铁地亮出最后的铁证。
  
  “……即使是那样,我也不怕。”只是片刻的沉默,却已经足够辉夜做出决定,“我的这条命是您救回来的,为您而死才算是死得其所——”
  
  立刻便遭到了粗鲁的打断:“胡说什么!你的命是自己的,只为你自己而活!”
  
  “咎大人!”
  
  “对不起,我有绝对不能告诉你的理由。”他背过身去,垂落在身侧的双拳紧紧攥住,力道之大足以清晰地暴露出手背上贲起的青筋,“辉夜,不要逼我。”
  
  话音落下的时候,他决然推门离去。
  
  孤寂却又坚定的背影被重重关起的门全然阻断,宛如昭示着再也回不到过去的悲哀开端。
  
  ……
  
  “叩叩——”沉闷的敲门声之后,那道熟悉的声音仿佛回响在灵魂深处,唤回她迷失在记忆中的神思,“辉夜?”
  
  “咎大人,”她深深呼出一口气,才转过身开门请千夜咎进来,然而只是简单的准备动作,显然并不足以抹去那些弥漫在心间的悲伤,紧接着她鬼使神差地说,“留在这里,真的好吗?”
  
  只是一句简单的询问,却正好触及了一直纠缠在千夜咎心底的毒瘤,带着雷霆之力击碎了他努力建立起来、那些太过脆弱的乐观。
  
  “……我不知道。”他似乎已经疲惫得无力维系强颜欢笑了,茫然的视线落在不知所踪的地方,整个人看起来竟显得垂头丧气,甚至语气间也带着浓郁的懊恼与迷惘,“辉夜,他好像非常痛苦的样子……我并没有想到……我已经不确定当时的选择是否……”
  
  已经不是恨不得自己掌嘴的时候了。
  
  辉夜想要尽力挽回,却发现自己只能说出这样一句苍白的安抚:“无论对错,当时咎大人只有这一个选择,是最好的,不是吗?”
  
  然后是片刻的静默。
  
  千夜咎静静低笑一声,“呵,你说得对。”他抬起修长的手指抵上眉间,“我大概也是被小枢惯坏了,竟然变得这样软弱。”
  
  那隐隐有些挫败的神色看在辉夜眼里,直掀起一阵闷闷的心疼,“不,如果咎大人算是软弱的话,那么被您救回来的我又算什么呢。”
  
  “辉夜,我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好。”千夜咎摇了摇头,他眼睑低垂,纤长的睫毛在苍白的脸颊上投落一片黯淡的阴影,薄红的唇边扬起讥诮而自嘲的弧度,“我做的一切,说到底也只是因为自私而已,我自私地让你活下去以便你为我所用,自私地为小枢选好了他即将要走下去的路,只为求得自己心安,然后现在又因为他看起来过得这样不好而自私地留在他身边……”
  
  “这些年,我在咎大人身边过得很开心。”辉夜迅速打断他的行为似乎有些无礼,这太过突兀的逾矩也使得千夜咎抬起眼来看她,终于将那双漆黑如夜的眼瞳里盈满的担忧尽收眼底时,又听她继续道,“其他的我并没有资格评论,但是只有这一点,请您不要妄加否定。”
  
  安静垂在身侧的手掌一瞬收紧,随后却又轻轻松开,他低低叹了口气,终是绽开释然的微笑,“……谢谢。”
  
  “咎大人……”这是对于千夜咎的道谢感到不满,却又不知如何开口制止的辉夜。
  
  “啊,还有一件事,”似乎想到了什么开心的事情,千夜咎的语气终于变得轻松起来,“听说舞蹈节快要到了哦,既然来了,辉夜也参加吧。”
  
  ——“嗯……就做我的舞伴好了。”
  
  他微微垂眸看向她,昏暗的光线下,那双酒红色的眼瞳漾着薄薄的暖光,恍然间竟温柔至斯。                    
作者有话要说:  辉夜妹纸是个关键人物所以拉出来详写一章。
  嗯,就是这样,阿咎只要告诉别人他为啥想要杀了枢,那个知情者就会死。
  俊美的作者泥真的洒了一手好狗血!!!
  Orz自己都有些不忍直视这在致力于打造最苦逼男主角一百年的念头下诞生的男主角了Orz
  阿咎对不起QAQ
  马上就会让枢爷发现你的秘密然后好好疼爱你的!!!【打死,这分明是树死亡FLAG好吗!




☆、第十夜~序曲(上)~

  借着日间部同学的门禁时间,千夜咎又带辉夜去参观了校园,一切安顿好才回到月之寮,寝室的主人似乎已经坐在书桌后的椅子上有一会儿了。
  
  玖兰枢正摆弄着手中的西洋棋子,听见推门的声音后仿佛早已知道来人是谁,并没有投去多余的视线直接出声问道,“辉夜还好么?”
  
  千夜咎怔了怔,唇边漾起浅浅的微笑,他走向玖兰枢所在的方向,径自绕过横在眼前的书桌,倾身给了玖兰枢一个温柔的拥抱,靠在他耳畔轻声说,“小枢不必担心,这里非常好,辉夜很喜欢。”
  
  他的下颔抵在玖兰枢的肩头,脸埋在玖兰枢的颈间,皮肤感受着对方的温度,鼻间盈满熟悉眷恋的气息,这染着暧昧的氛围显然很容易令色|欲熏心的某人产生接吻的欲|望,然而正当他狡猾的舌尖缓缓扫过玖兰枢的耳垂,向着嘴唇进攻的时候,“叩叩”的敲门声不合时宜地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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