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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犀-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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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海水府中,清樾唤来班乾及水府内的侍卫长,交代诸事。南海水君的继位大典,她原该前日就出发,但因灵犀还有蚌嬷嬷的事情拖到现在,实在不能再拖,必须马上出发前往南海。

    好在灵犀如今也回来了,又是自愿回来,应该不会偷溜出去。清樾仍是交代侍卫长多加留意瞻星院。

    班乾已将恭贺南海水君继位的礼品备好,尽数装箱,现将礼单呈给清樾。清樾过目后,点头赞赏道:“想得很是周全,辛苦你了……接下来几日我不在,灵均会帮着我处理些事情,你多帮衬着,若有急事,就派人去南海告诉我。”

    班乾点头称是。

    想到灵均处理政务,清樾微颦起眉头,顿了片刻,还是道:“……他毕竟年轻,好些事情让他做主,我着实不放心,可又不能不让他参与。总之,他若有不妥、或者出格之处,你一定要拦下,等我回来再行解决。”

    班乾躬身道:“老臣明白。”

    纵然仍是不甚放心,但清樾已经想好,去南海最多三日便返。短短三日而已,想来东海也不至于出什么大事。遂她坐上鳐鱼,除了随行的侍女侍卫,身后还有海马所拉的二十几车礼品,浩浩荡荡,前往南海。

    瞻星院内,小肉球蹦跶到灵犀床上,起劲地拱她脖子,逼得她不得不醒来。小肉球得意地将自己的新宠,一只小海星丢到她脸上,想让她陪自己玩。

    “丸子,你别闹!”灵犀无心与小肉球戏耍,随手把海星贴床栏上,拎起小肉球,把它复丢回地上。

    小肉球毫不气馁,小短腿一蹬,立即跳回床上,不屈不挠地继续拱灵犀。

    原本灵犀心情郁郁,本想就在床上一直躺着,只愿长睡不愿起,但被小肉球这么一弄,只得起身,用手胡乱拨弄它:“你又做什么?去找侍女姐姐陪你不好么?”

    小肉球虽还不会说话,但却已听得懂人言,极为聪慧,似乎知晓她心情不好,才更要与她玩耍。

    “其实上回走的时候,该将你带上,现下你就可以和珑哥他们一道去青丘。”灵犀叹了口气,“不用留在这里。连你也觉得这里很闷,是不是?”

    小肉球拿头使劲蹭她的手,也不知是想说是,还是不是。

    灵犀下床趿鞋,随便从木施上取了件外袍披上,也不在乎自己是不是披头散发,推开窗子,倦倦地看着外头。廊下侍女见窗子推开,知晓她醒了,忙进来与她盥洗。

    “白香姐姐,你可还生我的气?”灵犀从镜中看向正替她梳头的白香。

    白香做着恼状,拿沉木梳轻轻敲了两下灵犀肩膀:“怎得不恼,你没看见么,进你屋子,我可再不敢一人进来了。还有,枕边的裁纸刀是不是你故意摆着的?”

    灵犀点点头。

    “我们家小公主是真长大了,这种声东击西的主意都能想出来。看来以后呀,我们都要绕着你走路才行。”白香边梳头边摇头笑道。

    “这个主意不是我想出来了……”

    白香奇道:“那是谁在帮你?”

    想起昨夜里墨珑差一点丧命,灵犀却又不肯再说下去,只道:“白香姐姐,我给你陪不是,送你一枚夜明珠好不好?”

    “夜明珠还是罢了,你呀,以后莫再作这些让我们担惊受怕的事情,我就谢天谢地了。”白香笑道。

    替她梳洗完毕,又送上早饭,灵犀看着眼前精心烹煮的精美菜肴,想起渔村小屋的白粥熏鱼,无甚胃口,草草吃了两口便搁下木箸。她生怕吃得太少,侍女姐姐们恐怕要担心,便又将小肉球抱上桌。

    小肉球身体虽然小小的,却甚是能吃,风卷残云般将桌上菜肴吃了有大半,才满意地连连舔爪子,擦净嘴角,然后在灵犀身上蹭蹭,以示感激之意。

    蚌嬷嬷的丧礼是在昨日吧?东海的规矩,丧礼结束后,肉身都要抛入海沟之中,自己是再也见不着她了。灵犀吸吸鼻子,不想在房中闷坐,便出了门,沿着回廊,仍旧习惯性地走向白沙地……

    小肉球哒哒哒跟着她。

    远远的,还能看见巨大的蚌壳,她怔了怔,心中升起奇怪的感觉:莫非蚌嬷嬷没死,所有的事情只是自己的一场梦境?

    愈想证明蚌嬷嬷还活着,她的脚步愈发迟疑,几乎是一步三蹭地走过去,轻颤地将手放到蚌壳上,然后,在那一瞬,她的心猛地往下一坠——蚌壳毫无生气,再不似从前那般,手一摸上去就能感觉到蚌嬷嬷体内强劲奔涌的气息。

    她用力抬起蚌壳,蚌壳内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所有蚌肉都已被取下来了,只剩下这对光洁的巨大蚌壳。灵犀怔怔看着蚌壳里头,冰冷,坚硬,她再也不可能躺在蚌嬷嬷的怀里打滚睡觉……

    泪不听话地又想要涌出来,她吸吸鼻子,举袖遮目,背转过身去。

    忽听见小肉球嗷呜叫了一声,她放下手,看见有一人就在丈外,顿时愣住,身子不由自主地想往后退,却被蚌壳抵住,半步也动弹不得。

    灵均缓步上前,并未看她,目光落在蚌壳上:“昨日是蚌嬷嬷的丧礼,你怎得没来?”

    “……我上岸去了。”

    眼前的哥哥虽依旧是那副模样,对于灵犀来说,却有种说不出来的陌生。尽管昨夜已经证实了行凶者是那头巨型章鱼,但仍有太多疑问没有答案。对灵均,她已心生戒备之意。

    灵均此时方才转头看向灵犀,嘴角微露嘲弄之意:“找那只小狐狸去了?”

    很不喜欢他提到墨珑的语气,灵犀淡淡应了一声,抬脚便想离开此地。

    “昨夜他还没死么?”灵均在她身后接着道。

    灵犀猛地刹住脚步,回头看向灵均:“你,说什么?”在她脑中已将事情飞快地整理了一遍:昨夜的事情,若是姐姐告诉他,他应该知道墨珑没死,不会对自己说这话。若不是姐姐告诉他,他究竟是如何知晓的?

    灵均微微一笑,仍旧很是温和的模样:“我是说,那只小狐狸还没死么?”

    “昨晚的事情,你怎得会知晓?”灵犀不会拐弯,更不会套话,只能单刀直入地问他。

    “我怎得不能知晓?”灵均盯着她看了片刻,忽而一笑,“看来小狐狸是捡回一条命了,算他命大!若再有下回,恐怕就不会有这么好的运气了。”

    灵犀紧紧盯着他:“那头章鱼,与你有关?”

    灵均笑而不语,眼底透着一丝得意之色。

    隐在袖中的双手紧攥成拳,灵犀咬咬嘴唇,直直盯着灵均:“好,我只问你一件事,蚌嬷嬷是不是被你所害?”

    “此事不能怪我,我也不想杀她。”灵均似乎对于此事也甚是遗憾惋惜道,抬眼看向灵犀,“这事应该怪你。”

    “我?!”

    “若不是你伤了我,我又何必伤她。”灵均用手轻轻摸摸蚌壳,轻轻叹了口气。

    “我怎么会……”灵犀话才说了一半,便想起墨珑之前所说的话,眉头深颦,“哥,你当真想要杀我?”

    “若哥哥活不成了,你可愿舍弃自己的性命来救我?”灵均望着她。

    “你活不成了?”灵犀闻言一愣,她原本知晓是灵均杀了蚌嬷嬷,又险些害了墨珑的性命,对他满腔愤恨,未曾想突然听见灵均这话,脑子一下子转不过来,毕竟骨肉亲情,不由自主地关切问,“怎得会活不成?你怎得了?”

    “我实话告诉你吧,其实在三百年前我就已经活不成了。”灵均缓缓道,“你也知晓,你我二人本就先天不足,本该相辅相成来成全其中一人,却偏偏生成了咱们两人。现下,若你不肯帮我,我也活不成了。你肯不肯帮我?”

    灵犀没有听懂,忙道:“我自然是肯帮你,可你得告诉我,你究竟怎么了?”

    “你肯舍了自己的命来帮我么?”灵均追问道。

    灵犀似在踌躇,过了片刻,问道:“只要我帮了你,你就不会再去害旁人了么?”

    “我做那些事儿,其实也只是为了活下来而已。只要你肯帮我,我再也用不着去做那些事儿了。”灵均又是期盼又是诚恳地望着她,“你相信我,我都是逼不得已,我根本不想去杀他们。”

    “包括珑哥他们?”灵犀眉毛微挑,一刻不放松地看着他,追问道,“如此说来,那只章鱼也是受你驱使,才将珑哥拖入深海。”她并不傻,尚记得墨珑说过,灵均体内很有可能也有一只类似幽冥蛊虫的东西,或者是更加可怕的东西,它控制了灵均,就像那夜她在碧波殿廊下听见的对话。

    灵均看着灵犀,目光中有探究之意,片刻之后,忽然一笑:“我就知晓,你又怎肯舍命来救我。所谓兄妹之情,也不过如此,不过如此……”

    “你到底是谁?!”灵犀喝问道。

    “我?!”灵均略微扬起下巴,倒来反问她,“你以为我是谁?”

    此时此刻,他说话的样子与平素的灵均截然不同,再无半分温和,取而代之的是倨傲和漠然。

    灵犀脑中飞快地思量着,自己的血能逼出白曦体内的幽冥蛊虫,说不定也能逼出灵均体的那个“他”。手边没有兵刃利器,她迅速查看四周是否有尖锐之物。

    灵均将她的举动收入眼底,误以为她想寻帮手,或者是想逃走,当下冷笑一声:“怎得?你怕了我?”

    正好有一群小青枪鱼游过,灵犀探手抓住一头小青枪鱼,迅速用它的长长的尖锐的矛型上颚划破手腕,朝灵均狠狠道:“不管你是什么,马上离开我哥哥!”

    她这一下划得颇深,鲜血奔涌而出,周遭的水光迅速被染红。灵均骇然变色,跃开数丈,远远地避开这层淡红的水光……

    “灵犀,不可!”他朝灵犀喊道。

    这个声音,语调口气与方才却又大不相同,灵犀听得一愣,看向灵均,只见灵均满面恳求之色,与适才倨傲淡漠神色截然相反。

    “哥哥?”

    “灵犀,他若离开我,我必死无疑!”灵均语气甚是可怜。

    “哥哥,你在说什么?”

    “靠他我才能活下来的,你速速将伤口包扎起来,我与你细说此事。”

    灵犀见灵均神色又惊又怕,不似作伪,心中虽然存疑,但终是不忍心让哥哥这般惧怕,便撕下一方衣角,将伤口包裹起来。

    待到血色水光散尽,灵均这才小心翼翼地走进了几步,双目将灵犀望着,满是祈求之意:“灵犀,你相信我,我根本不想杀人,都是他!”

    “他究竟是谁?”灵犀问道。

    “他是幽冥界的三皇子昼晦,八千年前幽冥大军退回幽冥界时,为了卷土重来,他不惜自残肉身,以一缕精魄附在澜南上仙身上。但这数千年来,他始终无法操纵澜南,便选中了我。”灵均道,“他故意将我重伤,附上我身,本以为玄飓会将我送回东海,那么他很快便可借由我操控整个东海,但没想到玄飓将我送至冰鉴枪冢。”

    “所以他现下是想操控整个东海?”灵犀一惊,“哥,那更应该让他离开你!”

    “不行!”灵均急道,“你可记得你我各有先天不足,你没有灵力,而我没有丝毫痊愈之力。当日被澜南重伤之后,我本该伤重而死,但正是因为他才能活下来。”

    “可是、可是……”灵犀听懂了整件事,却陷入更大的混乱之中,“不能让他离开你,不然你会死;可让他留在你身上,他却想要操控东海……不!他既然是幽冥界的三皇子,想让幽冥界卷土重来,他的野心一定不止东海!”

    “你说的不错。”

    灵均勾唇一笑,又恢复成原来那副倨傲淡漠的样子。

    “你、你是昼晦……我哥呢?”灵犀急道。

    “不急,且让他歇一会儿,我们俩聊聊。”灵均,确切地说应该是昼晦,朝她微微一笑,瞥了眼她手腕上包扎起来的伤口,“小姑娘家,动不动就往身上划一刀可不是什么好习惯,将来嫁到夫家,也是要被人嫌弃的。”

    “你少东拉西扯!”灵犀厉声道,“你到底对我哥动了什么手脚?叫他离不得你?”

    “你该谢谢我才是,若非我,你苦苦找到的就是一具遗骸。”昼晦微笑着,且朝灵犀走近两步,“你若真想让我离开他,倒也不是没有法子。”

    “什么法子?”灵犀立时追问道。

    “很简单,你把你的那部分用来补足他就可以,他有了痊愈之力,自己就能活下去,自然就可以离开我了。”

    虽然知晓眼前人是幽冥中人,他绝对不会好心来帮自己,他说的这些话定然是有他的用意,可灵犀已意识到,他的话是真的。哥哥若未受重伤,尚不要紧,可既然受了重伤,就需要她的痊愈之力。可是,哥哥得到痊愈之力后,昼晦当真会离开么?

    “此事其实不难……”昼晦的声音温和了些许,“对于你来说,极为容易。”趁着灵犀出神,他已走到她近旁,不动声色地盯了眼她手腕包扎好的伤口,做好随时躲闪的准备。

    “等等!”灵犀猛然抬头,“既然你一直想借我哥哥来操纵东海,那么即便他得到了痊愈之力,你也不会离开他,对不对?!”

    闻言,昼晦不再迟疑,突然出手,右手捏剑诀,快捷无比地向她眉心点去。

    两人相距太近,这一生变又甚是突然,灵犀避闪不及,只觉仿佛从眉心处伸入一只巨手,要将她整个人撕裂开来,痛苦难当,模模糊糊之中只能听见小肉球焦急的嗷嗷叫声。

    墨珑等人堪堪赶到蛤蜊滩,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凹凸不平的砾石滩上躺着上百条逆戟鲸,奄奄一息,而且竟然还有逆戟鲸正在继续冲上滩涂,这种疯狂的行径无异于是在自杀。

    到底出了什么事情,让这些逆戟鲸前赴后继地且毫无价值地赴死?

    东里长拄着拐,走进最近的一条逆戟鲸,这条鲸鱼已经非常虚弱,他用拐杖撑起鲸鱼的眼皮,皱眉看了看……

    夏侯风探头过来,也想看个究竟,却又看不懂:“老爷子,看出什么来了?”

    不理会他,东里长眉头皱得愈发紧,看向正检查另一条逆戟鲸的墨珑,两人四目相投,心下皆一片冰凉——这上百条逆戟鲸竟都是被活生生地吸取了精魄,如行尸走肉,纷纷冲上浅滩。

    而做这件事的人,墨珑已经可以确定,必定是灵均!

    墨珑料到了灵均受伤之后迫切需要吸取很多精魄用于自我恢复,所以才设下计策,但想来是此计不知怎得让灵均知晓了,所以灵均用蛊虫控制巨型章鱼来袭击他们,洗清了他自己的嫌疑,然后对海中这上百条逆戟鲸下手,取走精魄,任它们自生自灭。

    他之前只是对偷渔的渔夫和买卖鲛人的商贩下手,还算得上是为东海复仇。而现在……墨珑深颦眉头,若灵均体内当真还有一人,那么只能说明,灵均已经无法再制约他了。

    灵犀、灵犀……她在此时回到东海,无异于是羊入虎口!

 98。第九十七章

    墨珑心急如焚; 望着茫茫大海; 无法控制住心底的慌乱和无力。这种无力感,上一次已是在数百年前; 他眼睁睁看着娘亲死去的时候;而现下; 这种无力感卷土重来,仿佛更甚于从前; 灵犀虽然还活着,可他进不了东海水府; 甚至连潜入深海都不可能; 根本无法去保护灵犀; 只能任由她处于危险之中却无能为力。

    “啊!”

    从胸腔深处爆发了一声怒吼,继而他跪倒在蛤蜊滩上; 重重一拳捶向地面,手背指节被滩涂上的砾石划得鲜血淋漓。

    白曦与夏侯风仍未想明白其中的缘由,见墨珑这般模样; 两人都吃了一惊。“珑哥这是怎么了?”白曦忙去问东里长。

    东里长又怎会不知墨珑的心境,叹了口气; 轻声道:“这些鲸鱼都是被灵均吸取了精魄,所以灵犀现下很危险。”

    夏侯风恍然大悟; 忙道:“那咱们得赶紧告诉她呀!”

    白曦捅了捅他,示意他小声点; 然后才道:“经过昨晚一事; 清樾已然认定行凶者是那条章鱼; 怎得会相信是灵均做了手脚。再说; 咱们这些人,谁能进得了东海水府,莫说是进水府,就是潜入水中咱们也不行啊,就连叫灵犀小心提防灵均都做不到。

    “……”夏侯风默然良久,突然道,“咱们进不去,可以找人进去啊!”

    “找谁啊?谁能帮咱们?”白曦反问他。

    无言以对,夏侯风再次默然。

    正在此时,半空响起一声鹤唳,墨珑猛然抬头,看见一只白鹤自长空翩然而来,羽衣胜雪,正是雪九。

    对了,雪九!

    雪九终于赶回来了!他可以下到东海水府救出灵犀!

    墨珑复振奋起来,快步向雪九迎去。

    因为金铃在墨珑身上,金铃上又有自己的灵力,所以雪九飞来时,一下子就能感应到金铃在蛤蜊滩上。而当他飞到滩涂上空,便被下头的景象所惊呆,上百条逆戟鲸前赴后继搁浅而死,看着着实惨烈之极。

    “这、这是怎么回事?”他落地后化为人身,张口便问墨珑。

    墨珑此时已是心急如焚,顾不得客套,简要地将事情讲述一遍,随即催促他赶紧去东海水府救人。

    想到灵均竟吸取这么多条逆戟鲸的精魄,雪九不寒而栗,知晓确是不能再耽搁下去,转身便跃入海中。

    墨珑立在滩上,心头焦切,如被密密匝匝的藤绳紧紧缠绕着,既透不过气,又挣脱不开。他深知,雪九要带走灵犀,须得有清樾的首肯才行,但清樾经过昨夜之事,更加不会怀疑灵均,又怎么肯相信雪九的话呢?

    捏着避水咒,雪兰河一路疾游,穿鱼过藻,翻过海底起伏的山脉,很快来到东海水府。牌楼下的侍卫见是雪兰河,知晓他不仅是玄飓上仙驾下的右使,而且是专门为了灵均太子留在府中,自然不会拦他的路。

    而雪兰河在询问之下,才知晓清樾已去了南海参加水君继位大典。

    此时清樾不在,事情反倒还好办些,只是日后向她解释起来,难免要为自己擅自做主多陪几个不是,也算不得什么。雪兰河打定了主意,便一路往灵犀所住的瞻星院去。

    到了瞻星院,问了侍女,侍女称看见灵犀往白沙地去,向雪兰河指明方向。雪兰河一面得知灵犀尚且无碍稍稍放心,一面沿着廊下行去。待他赶到白沙地,便看见灵犀躺在地上,小肉球围着她急得直打转。

    “灵犀!灵犀!”

    雪兰河快步上前,蹲下身去看灵犀,只见她双目紧闭,银牙紧咬,似经历了极大的痛楚,任凭他怎么唤她,她始终无知无觉,再探她脉象,已是若有似无。

    因在谷中耗费灵力修为甚多,加上天镜山庄与东海相隔甚远,雪兰河星夜兼程赶来,整个人犹如强弩之末。灵均一夜间吸取了上百头逆戟鲸的精魄,想来已经魔化很深,加上灵犀已命悬一线,雪兰河此时不便与灵均对上。

    他一把抱起灵犀,想起在雪谷时澜南曾给灵犀的丹药,自言自语道:“丹药呢?”

    闻言,小肉球嗷嗷几声,就往灵犀日常起居的静峰轩奔去。

    而不远处传来人声,似有人往这边过来了,雪兰河生怕将灵均引来,不愿在水府多加停留,便裹了灵犀,一路上也不理会侍卫侍女们的问话,径直想要出府去,却未料到,才出瞻星院便遇见了班乾。

    原来班乾听到侍卫禀报,得知雪兰河忽然回到府中,也不知有何事,如今大公主清樾不在,他生怕怠慢了这位天镜山庄的雪右使,所以匆匆赶过来。

    “雪右使,这是……”看见雪兰河抱着晕厥的灵犀,他大吃一惊,“小公主怎么了?!”

    雪兰河无法与他多说,只能叮嘱道:“小心灵均,一定要小心灵均!”

    班乾一头雾水:“不是……小公主她怎得了?”

    “她出了点状况,我须得带她上岸去。”

    “大公主可知晓此事?”班乾尚记得上回灵犀偷溜上岸时清樾的怒气,好不容易灵犀回来了,怎得又要被带上岸?

    “眼下我来不及告诉她……”

    雪兰河抱着灵犀就要走,班乾跟在后头急急地追。

    “雪右使,此事……我……看不妥……”班乾气喘吁吁道,“您这样……将小公主带离……实在、实在……有失体统……”

    “我也知晓甚是失礼,日后自当向大公主赔罪。”

    雪兰河说着,看见牌楼就在前面,生怕班乾再加阻拦,纵身跃起,从牌楼上方离开。

    “雪右使,你……”班乾阻拦不及,眼睁睁看着雪兰河远去,看向左右的侍卫,急道,“你们还不赶紧追,看看他到底把小公主带哪里去了!”

    侍卫们忙不迭地顺着水波留下的痕迹追去。

    班乾叹了口气,忽又想起雪兰河的那句话来——“小心灵均,一定要小心灵均!”他颦眉寻思,这话又是何意,是叫他小心提防灵均,还是小心灵均身体抱恙呢?小心提防灵均,想来不太可能。看来应该是让他小心些,莫让灵均操劳过度伤身。

    雪兰河从海中出来,刚露头,墨珑一下子就看见他,见灵犀被雪兰河抱着怀中,他的心顿时猛地往下一沉——灵犀当真出事了!

    “灵犀怎么了?”

    墨珑涉水朝雪兰河迎去,目光一瞬不瞬地望着灵犀。

 
 99。第九十八章

    灵犀尚在晕厥中; 墨珑此刻只能考虑实际问题:“你和雪五还剩多少修为?”

    雪兰河不答,只道:“你放心吧,小狐狸; 此事我不会袖手旁观。”

    墨珑本来还想追问,但看雪兰河面容甚是憔悴; 甚至全身到此时还是湿漉漉的; 竟连把自己弄干的灵力都舍不得动用; 他心下稍软,转身到床边照看灵犀; 未再说话。

    出了这么大的事儿; 该立时叫大公主回来才行!聂季寻思着,南海水君继位大典虽然要紧; 但也抵不过这事。只是怎么才能让大公主相信呢?经过巨型章鱼一事; 单凭一面之词; 拿不出丝毫证据; 显然大公主是肯定不会相信自己……

    “下一步怎么办?”聂季心里烦恼; 口中不知不觉也问了出来。

    墨珑定定看着灵犀,沉声道:“只要灵犀一醒,我就带她离开这儿,别的事情与我再无关系!”此时此刻,他已别无所求,只盼着灵犀能够醒来; 再不要受到其他伤害。

    “你……”

    聂季心想; 你撒手不管也就罢了; 大公主怎么可能让你带走灵犀。

    一直没有开腔的东里长缓缓道:“正是这话,此事本就与我们无关,若不是因为灵犀,我们根本不会留在此地。现下,东海的人在这里,天镜山庄的人也在这里,再怎么论,此事也摊派不到我们身上吧。”

    听他语气,倒像是东海无能一般,聂季恼道:“没人求着你们留下,你们要走就走,我们东海事情自己会解决!”

    “自己能解决最好!”夏侯风顶过去,忿忿不平,“把我们害得还不够么,小白差点被肚子里头的幽冥蛊虫害死,昨夜里珑哥也差点死了。”

    “你莫忘了,是灵犀救了这头羊。还有他,昨夜可是大公主亲自出手救了他……”聂季驳道。

    雪兰河耳中听见他们的吵嚷声,心下甚是失望。虽然他心中也知晓,墨珑口出此言,也是因为灵犀出事,已是心中大乱。但他曾亲身经历过八千年前与幽冥界的大战,当时为了阻击幽冥大军,众志成城,人人奋勇当先,牺牲者不计其数,那时候又何曾有人轻言放弃。

    听他们吵得脸红脖子粗,雪兰河想要开口相劝,不期然胸中气血翻涌,喉头一甜,他心知不妙,硬生生将要涌出之物咽了回去。这数日来,他连日奔波劳累,从东海赶回天镜山庄,耗费修为与灵力救回君上,又日夜不歇守在澜南上仙榻前,紧接着听闻东海出事,立时再赶回来,将灵犀带出水府。数日数夜,不眠不休,加上修为耗损过巨,他的身子已然有些支撑不住了。

    山海大陆,群山之间,一座座烽火台已被废弃数千年。

    一群白鸟从天镜山庄飞出,振翅飞上距离山庄最近的烽火台,羽翼扇动,上下翻飞,如同冲天而起的白色火焰一般。

    不多时,远远的,下一座烽火台也聚集起了同样有着白色羽翼的鸟儿,种类各不相同,有白隼,白猫头鹰,白鹭等等,它们亦在烽火台上下翻飞,洁白的羽翼映着日头,用身姿诉说着无声的悲恸。

    下一座烽火台、下下一座烽火台……直至整个山海大陆的每一座烽火台上都有飞翔的白鸟。而各地的风雨神望见这奇异的白色烽火,皆默默而立。

    渔村中,小屋内,聂季与夏侯风尚在你一言我一语地争吵中,忽然听见外间有小孩在喊:“下雪了!下雪了!”

    玄股国在南边,此刻还未入冬,怎么会下雪?初始众人都以为小孩胡闹,并不理会,没想到过了一会儿,便听见外头有大人在惊呼——

    “这时节,怎得会下雪?”

    “这是异象!异象!”

    当真下雪了?众人面面相觑。白曦忙往门外去,一推门,纷纷扬扬的雪花被风刮入屋内,众人看见,皆是惊诧。

    夏侯风奔出屋外,见漫天大雪,飘飘洒洒,雪片都有巴掌般大,很快便将目光所及之处都覆上一层白色。

    “此间的风雨神喝多了犯糊涂吧?”聂季也走了出来,皱眉望天。

    如此异象,屋中众人都出门来看,除了墨珑。他专注地守着灵犀,莫说外间是下雪,便是下金子,他也毫无兴趣。

    雪兰河立在雪中,任凭雪落满身,一动不动。小肉球大概是头一回看见雪,兴奋不已,在雪地里头印脚印,打滚,扑腾,就数它最兴奋。

    东里长拄着拐杖,担忧道:“天降异象,恐有大祸将至。”

    “老爷子,你别吓我!”白曦听得不寒而栗。

    雪兰河轻声道:“你们不必担忧,这不是异象,而是讣闻,想要告知天下的讣闻。”

    白曦听了,奇道:“讣闻?谁死了需要漫天大雪来告之天下?难道除了玄股国,其他地方也都在下雪么?这阵仗也太大了吧!”

    东里长看向雪兰河,顿时意识到了什么,忙朝白曦使了个眼色,让他莫再问了。夏侯风一肚子好奇,看见东里长使眼色,只得忍住。

    聂季却自然要问个清楚:“谁啊?能让四海八荒的风雨神都为之下大雪,这得是什么人?”

    雪兰河艰难地张了张口:“……是澜南上仙。”他离开之时,澜南尚未离世,虽然知晓希望渺茫,但他心中总存了一丝希望,盼着有转机出现,澜南还能转醒,没想到他才刚刚离开,便已是人天永隔。

    “讣闻……澜南上仙死了!”夏侯风这下总算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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