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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歌行-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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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依稀有了些眉目。于是开口问道:“星儿,那盗取城防图之人,你觉得他的武功如何?”
  白落星不假思索,说道:“他轻功不如我。”
  宗宸温和一笑,说道:“这个自然。就轻功而论,现今这世上,除了你师父,恐怕再没有人能胜得过你。”他略微思索片刻,又说道:“我只是觉得,那人拳脚刀剑上的功夫,似乎与你相差并不远,不至于最后如此仓皇落败。”
  白落星细细回忆一番,说道:“果然,他颇像是未尽全力,好快快败在我手中,让我逼他将图交出来。”
  宗宸说道:“这便是了!我后来又看了那幅假图,做得很是仓促潦草,应该是还未来得及修整齐备,便遭遇战事。”
  白落星接口道:“他若直接将这未经修整的假图给我,恐我看出破绽,心中起疑,因此倒先给了我真的城防图。”
  “而这真图以石灰水画成,沾水才显字迹。故而当时你一看是幅空白卷帛,便愤而抛下,再追上去要真的。”
  “这时他便故意仓皇落败,让我逼他要图,他再以假图给我,以假乱真,我自然深信不疑。而他却要趁我走后,再去寻那真的城防图。”
  “直到此时,一切还都在那人的掌控之中,只是那人如此心思诡谲,机关算尽,却没想到会突降大雨,将这图淋得笔迹尽显,而又恰好被你看见,捡了回来。这可真是人算不如天算了。”
  “那人如此心机深沉倒还罢了,”白落星迟疑片刻,又说道:“他后来竟突然问我是否姓李,不知是何用意。师父为我取名叫做白落星,我也不知自己原本姓什么,难道真的是姓李么?”
  宗宸闻听此言,才真正大吃一惊。白落星此时正坐在浴桶中,宗宸转到他对面,蹲下身子与他对视,说道:“星儿,你真的是姓李的!”又自言自语道:“只是那人是谁,他怎地竟会知道?”
  白落星吃惊道:“我原本竟是姓李么?你又怎么知道?”
  宗宸缓缓说道:“星儿,你确实是姓李的,乃是原来南唐的皇室子孙,那李后主正是你的叔祖。家父当年受人之托,将你收养在家里。后来只因你父亲一心想要反宋复国,牵连了你,你这才被人追杀。这些都是家父在世时跟我说的,不会有假。”
  白落星听了这番话,呆呆愣了半晌,方才怅然道:“原来如此……”
  宗宸看着他那副失魂落魄的模样,没来由的一阵心疼,直想要将他拥进怀中好好宽慰安抚,却是什么都不能做,只得又将那澡巾拿起来,一边慢慢为他擦洗身子,一边柔声说道:“星儿,过往皆浮云。如今你在这世上已没了亲人,日后我便如亲弟弟一般待你。”
  宗宸正满心忧虑间,却见白落星转过头来,对他粲然一笑,叫道:“小瑜哥哥!”
  宗宸即时愣在当场。
  白落星又笑道:“兄长,你日后还要多疼我些才是。”
  宗宸正色道:“这是自然。”
  不一时白落星洗完了澡,只是他原先的衣袍被大雨冲淋得满是鲜血,早已不能穿了,于是宗宸便找出自己的一套里衣来,拿给白落星穿上。他二人身高相仿,只是白落星身材修长,宗宸却要略魁伟些,因此白落星穿上他的衣裳便略微有些宽大,在宗宸看来,竟显出些许柔弱的意味来。
  宗宸让白落星躺在床上休息,自己就用他用过的水草草洗了一回,便盘膝坐在他身边行功,却是久久也不能入定。窗外渐渐泛起了青白色,宗宸借着天光,久久凝视着白落星,只见他睡颜十分恬静,一呼一吸间,深沉悠长。此时宗宸心中一派安定平和,只盼这一生每天都能见到白落星,与他说笑,与他对饮,与他切磋武艺,甚或什么都不做,只是看上一眼便好…… 宗宸想到这里,矍然而惊,心说我怎么竟然会这样想?怎地竟然生出这样的念头来?我这是在期待什么?难道我竟是…… 喜欢他!?
  一霎时宗宸心中有如起了暴风骤雨,波涛翻涌,思虑万千。一者契丹屡犯边境,国家正值多事之秋,自己身担重任,又怎能分心去想情情爱爱之事;二者白落星乃是须眉男子,自己喜欢他已是异数,又怎能指望他也来喜欢自己;三者退一步讲,即使自己与白落星互生爱慕之心,但两人皆为男子,这世俗礼法,又岂能容得?
  宗宸思虑前后,心绪愈加烦乱。此时已是旭日东升,天光大亮,他沉静地看白落星,心中不但丝毫没有情动时的欢欣雀跃,反而渐渐泛出酸楚的滋味来。
  白落星因此番颇有些劳累,再者又受了伤,故而睡得很沉,一觉醒来时,已将近正午时分,宗宸早已到军营去了。他在床上坐起身来,抚额回想适才的梦境,只觉得清晰明了,历历在目。他梦到幼时的一个夏天,宗宸趁府中的人都在午睡,带着他悄悄从角门溜出将军府,两个幼童竟然来到城郊的树林里玩耍。宗宸爬到大树上掏鸟蛋,蹚在小河里摸鱼虾,白落星像个小尾巴般跟在他身后,不时用稚嫩的童音叫道“小瑜哥哥小心!”二人一直到日暮时分方才玩得尽兴。回去时白落星走不动了,宗宸便背着他走,走着走着却迷了路,又遇上大雨,淋得精湿。等将军府的家丁找到他们时,天已全黑,两个幼童依偎在城墙下,蜷缩着瑟瑟抖成一团。
  这不仅仅是一个梦,而是以前真真切切发生过的。此时白落星在脑中细细回忆,渐渐想起了一些零散片段,想起这次回去后,宗宸被父亲狠狠责打一顿,自己也因淋雨病了一场。此后不久,便出了事故,他被宗宸的父亲派人护送去北地,临走时与宗宸依依不舍,流着泪说道:“小瑜哥哥,我长大了一定回来找你,你要等着我。”
  当时那个小小的幼童却没想到,这一别竟是十八年,十八年后再见,已物是人非。                    
  作者有话要说:  


☆、反目成仇

  第12章 反目成仇
  白落星这次在破虏关一直住了十几日,直到肩上的伤愈合得差不多了,才回玉仙山去。他自此行之后,往破虏关走得更加勤了,每次逗留的时间也更长了些;而且自那晚得知宗宸就是他幼时的小瑜哥哥后,在他面前愈加率性而随意起来,有时甚至从他碗中挑自己喜欢的菜来吃。宗宸虽然心中对白落星情愫暗生,表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是对他温和宠溺,更甚于往日。
  倏忽间数月已过,这年夏末时节,白落星又赴京城。他原本是想再到晋王府去,带两坛玉沥酒回破虏关,却不巧正赶上一条流言在茶楼酒肆中传得沸沸扬扬,说是丽阳公主倾心于宗宸,不久前曾亲口说过,除非是宗宸那样的英雄豪杰,否则她宁可老于宫中,也是不嫁。
  白落星无意中听得,虽然难辨真假,心中却着实不愿意宗宸去娶什么公主,只想要他一直像现在这般,与自己饮酒论剑,笑谈天下,多么的快意洒脱。但回头想来,又觉得这个想法太过荒唐,宗宸乃朝中大将,家中独子,又岂有一生不娶的道理?更何况白落星与那丽阳公主曾有一面之缘,觉得此女豪爽磊落,通情达理,全不似平常的那些皇族贵女娇贵蛮横。再者丽阳公主身份尊贵,宗宸若娶了她,在朝中必然势力大增,如虎添翼。白落星回程时,一路上如此这般思前想后,虽然心中还是隐隐有些不快,但也觉得这不失为一桩好姻缘。
  白落星带了酒到破虏关时,正是黄昏,宗宸恰好从营中回到府里,见了他心中欢喜无限。白落星因来得多了,与宗宸的部下也都渐渐相熟起来,因此便说道:“难得我今日带了好酒来,不知唐二哥他们是否空闲,都邀来一起热闹一场如何?”
  他的话宗宸自然没有异议。破虏关中宗宸与众部下都是轮流值夜,于是便派人去叫了今日没有轮到的几位,又吩咐厨下多备菜肴。不一时几个将官相继来到,有唐二宝、俞志忠和另外三个与白落星相熟的。白落星第一次来破虏关时带的就是玉沥酒,当时分了给宗宸随行的十几人一坛,这五人中有尝过的,一直念念不忘,没想到今日又能一品佳酿,个个欢天喜地。白落星知道这几人都是豪爽汉子,便让撤下杯盏,一律换了大碗,当下众人一面谈天说地,一面豪饮起来,笑语喧哗,直欲将屋顶掀翻。
  宗宸看着他们几个摇头笑道:“这玉沥酒千金难求,却被你们如此牛饮,真是暴殄天物。”
  今晚邀来的几位都是宗宸的嫡系,私下里以兄弟相称,交情极好,当下唐二宝便说道:“大哥,你这话却是错了。若是用那杯盏来喝,还没尝出滋味来它便没了,岂能如现在这般畅快?”他说着端起一碗酒来一饮而尽,众人轰然叫好。
  白落星拍掌说道:“唐二哥真是爽快人!男人大丈夫,生于天地间,本就当快意情仇,洒脱随性,若是处处羁绊,缚手缚脚,岂不白来世间一趟?”
  众人都点头赞道:“极是极是!”
  宗宸听他此言,不由得心意微动,转过头看时,只见白落星神采奕奕,光华耀目,因饮了几碗酒,白皙的双颊上被酒意熏出两酡浅红,在他看来别有一番风情。
  几人说笑间转眼便饮了小半个时辰,两坛玉沥已是涓滴不剩,宗宸于是又命人取了一坛自己府中窖藏的酒来。此时白落星已至半酣,他本是与宗宸并排而坐,这时转过身来变作面对面,问宗宸道:“宗宸,你可见过丽阳公主赵晴么?”
  宗宸好生奇怪,心想怎地没头没脑的突然问了这样一句?他回想片刻,答道:“我少年时有一次随父亲进宫,无意中见过这位公主一面。”
  白落星狡黠一笑,问道:“觉得如何?”
  宗宸如实答道:“丽阳公主不矫揉造作,不刁蛮骄横,直爽泼辣,人所共知,莫说身为公主之尊,即使生在普通人家,也是难得。”
  正在饮酒笑闹的几人听他二人谈论丽阳公主,便都止了喧哗,认真倾听起来。
  白落星哈哈一笑,说道:“这便是了!宗宸,你与那赵晴果然是知己。我这次进京,听人传得沸沸扬扬,说丽阳公主亲口说过,你是这世上少有的英雄豪杰,誓要非你不嫁,否则便一生都不出阁。宗宸,你这是要被招做驸马了!”
  众人纷纷起哄,都道:“恭喜恭喜!”
  其实此事宗宸已经知晓,他在京城安置眼线已久,早已向他禀报过了。他对白落星虽然生情,但却从未有过期待,可是此时看他的态度,心中还是不由得有些怅然,当下淡淡说道:“市井传言而已,不足为信。”
  这时俞志忠说道:“大哥,我看此事不假。不久前我回京城探亲,也听人这样说过。此事若是不实,如此传言,大碍公主声誉,朝廷为何不闻不问?”
  余下的几人都点头称是。
  其中一个叫曾启山的副将,酒量最浅,此时已有八分醉意,只见他通红着脸膛,突然哐当一下,将手中的酒碗放在桌上,含糊着说道:“丽阳公主…… 便又怎样?未必有白少侠生得俊俏。白少侠若是女子,这般武艺高强,才色双绝,与咱们将军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
  唐二宝拍手笑道:“极是极是!”但看其余几人都没有动作,只是偷眼去瞟白落星和宗宸两人,于是便也讪讪的收回手来。
  宗宸生恐白落星动怒,待要出言安抚,却见白落星站起身来,绕到自己身后,俯身从背后将他一把抱住,笑道:“曾大哥你好生偏心,为何要我是个女子?我偏要你们将军做个女子来与我相好!”
  众人这才轰的一下笑开。
  这一番笑闹,直到夜半才歇,除宗宸外,众人皆有醉意,被他派人一一送回。
  白落星自小在玉仙山长大,那里除他之外都是女子,因此极少与人如此豪饮,此次喝得尽兴,也是醉意深沉,蹒跚着被宗宸扶到客房。宗宸给他解掉外衣,扶着他躺在床上,又用布巾沾了水,轻轻给他擦洗手脸,心中一派安乐。
  白落星此时脑中有些恍惚,还在想着丽阳公主,却又忽而想到自己师妹秋紫漪。想到师妹对自己一往情深,自己对她却是半点男女情意也无,不禁心下歉然,口中便喃喃说道:“师妹…… 对不起……”
  白落星只这一句话,宗宸满腔柔情登时冰冷。他还以为白落星是与师妹闹了别扭,这才酒醉中还要向师妹道歉。又想到白落星曾经说过,他觉得这世上最美貌的女子便是自己师妹,不但清丽绝俗,而且性子温柔娴雅,谁若娶了她,那可是天大的福气…… 宗宸越想越是心中黯然,暗道他二人果然情深意笃,我到底还是妄想了。
  他叹了口气,轻轻地将白落星颊上的一绺黑发拂到耳后,又为他盖好被褥,坐在床边凝视良久,这才怅然离去。
  这年深秋时节,落叶无边,万物萧索,白落星又到破虏关。
  此时正是清晨,朝阳初升,天气清冷。白落星来到宗宸的将军府,只是还未进门,便听得院中沸反盈天,仿佛出了不得了的大事。他赶忙进去府中,这才见到原来是宗宸部下的一干将佐,个个心急火燎,有如热锅上的蚂蚁相似。他心中奇怪,待要询问,还未开口,却被众人呼啸一声围在垓心,个个怒目而视,呛啷呛啷刀剑出鞘之声不绝。
  上次与白落星一起饮酒的一个副将曾启山满怀悲愤,双目含泪,厉声叱道:“白落星,我们将军待你情深义重,你却下毒害他,还出手将他打伤,当真是丧尽天良,禽兽不如!如今还敢再来破虏关,果真是当我们兄弟如无物么!?”
  白落星大吃一惊,问道:“宗宸受伤了么?他怎样了?”
  这时唐二宝闻声从房中奔出,说道:“你这厮,伤了我们将军,却还来假惺惺的装模作样!奶奶的,我们弟兄武功虽不如你,可也不能任你如此欺侮了去!”说着呛啷一声拔出腰刀,喝道:“弟兄们并肩子上,为我们将军报仇!”
  “且慢!”旁边一位副将俞志忠,与白落星也是相熟,说道:“弟兄们且慢动手,我看此事有些蹊跷,查证后再处置不迟。”
  白落星道:“我刚刚才到破虏关,却为何执意要说是我伤了宗宸?你们有何凭据?”他闻听宗宸受伤,心中焦急,当下握紧宝剑,面容冷峻,沉声说道:“我要去见宗宸,你们都让开。”
  唐二宝道:“你打伤宗将军是我与曾启山亲眼所见,你见我们到来这才仓皇逃走,如今还有脸来问!”
  曾启山道:“正是如此!现今你却还想再去谋害将军。”他振臂大呼道:“弟兄们一起上啊,拦住这个贼人!” 
  登时群情激愤,众人各持兵器,呐喊一声向白落星扑来。俞志忠还想上前劝阻,只是没人理会。
  白落星眼见这场争斗在所难免,当下长笑一声,傲然道:“就凭你们,也想拦得住我?”
  作者有话要说:  


☆、金草引魂香

  第13章金草引魂香
  白落星在破虏关被众将围攻,眼看诸般兵器加身,他也不拔剑,就将那泓影剑带鞘舞动起来,只听叮叮当当之声连绵不绝,已将众人的兵器格开。白落星之所以带鞘用剑,只因那泓影削金断玉,着实太过锋锐。他无辜受冤,心中虽然愤懑,却也因了宗宸的缘故,不愿伤他的部下。
  这些将佐单打独斗自然都不是白落星的对手,但此时二三十人将他团团围住,各展所长,且个个同仇敌忾,奋勇争先,白落星要硬闯进去见宗宸,却也有些麻烦。 当下他暗运真气,施展本领,与众将斗在一处。只见一众灰黑色的人影中,白落星一袭白衣极为耀目,他纵跃腾挪间,意态洒脱,飘逸出尘,直如鸿飞鹤舞,正是他玉仙派的风骨。
  约莫斗了有一盏茶功夫,白落星心中愈发焦急。宗宸部下的众人见战他不下,也生恐此次擒不住他,因此便取了战场上用的一张大网来。那网上遍布数寸长的利刃,叮当作响,四人各持一角,兜头向白落星罩来。白落星本欲向旁边跃开,却被众人将四面八方全部封死。他情急之下呛啷一声抽出泓影宝剑,向那网划去。那网绳中结了牛筋,又用油浸过,韧性无比,此时却应手而破。众将吃了一惊,更加奋力围攻。泓影剑暗沉如同秋水,在白落星手中上下翻飞,舞出一片暗影。叮当叮当一阵轻响过后,只见断刀断剑洒落一地,众将个个看着自己手中仅剩的半截刀剑,一时间都呆住了。
  白落星站在当地,面色凛冽,手中的泓影剑寒光隐隐,沉声说道:“再不让开,休怪我剑下无情。”
  俞志忠趁机挤进圈内,正要开口,这时从房中急急忙忙跑出一个人来,叫道:“不要打了!都不要打了!将军醒过来了,说是要见白少侠,要众位也都进去。”
  众人都是一愣,唐二宝道:“可是,白落星他……”
  “唐二哥!”那人急急将唐二宝的话打断,说道:“将军说下毒并打伤他的并不是白少侠。”。
  白落星此时心中又是紧张,又是急切。只因他既想即刻就去查看宗宸的伤势,却又着实害怕见到他伤重垂危、奄奄一息的模样,当下一句话都说不出,转身便向屋中奔去,众将随后也都蜂拥而来。
  白落星进到房中,宗宸床边围着的几个军医官便都向旁边让了让。他来到床前,鼻端隐隐约约嗅到一股奇异的香气,似兰非兰,似麝非麝。看宗宸时,只见他面容晦暗,唇色却是艳红,印堂呈诡异的蓝紫色,双目微闭,气息急促而微弱。白落星心中陡然一紧,想到少年时师父说过的话,暗道这难道竟是绝迹多年的西域奇毒金草引魂香么?
  他伏在宗宸床头,将他的手握着,只觉掌中一片冰冷,于是便用双手将宗宸的这只手捂住,轻轻唤道:“宗宸……”。
  宗宸部下诸将在床前围了半个圈,也都唤道:“将军!”
  宗宸缓缓睁开双目,断断续续说道:“星儿,你终于……来了……”
  白落星听他这句话,眼中蓦地一片酸涩,直想要落下泪来,想道他如此苦苦支撑,竟是为了要等我来,可我却一直到此时才来!他不由得心中暗暗痛恨自己。
  “宗宸……”白落星开口说话,声音已有些哽咽了:“你向来性子精细,武功又高,到底是谁竟然能够下手害你?”
  唐二宝也说道:“正是,那人到底是谁?我跟曾启山明明看到……”
  “不是星儿……”宗宸说得有些急了,喘了几口气,这才又说道:“不是星儿,那人只是……跟星儿很像……”
  白落星强自平复心绪,说道:“宗宸,你先歇歇,不要说话了。”又向那几位医官问道:“先生,依你们看来,这是什么毒?要如何救治?”
  几人都是摇头,只有其中一个身着月白长衫,面相儒雅的中年人犹豫着说道:“白少侠,依不才看来,这貌似是西域传到中土的金草引魂香。”
  唐二宝插口道:“管他什么劳什子香,葛先生你就说哪里有解药,咱们兄弟就是赴汤蹈火,也要寻了来!”
  众人也都说道:“正是如此,我们兄弟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那医官叫做葛青云,原本在城外访友,只因宗宸中了毒,这才被连夜召回,此时也是刚刚赶来不久。这葛青云医术高明,平日里活人无数,品阶也是不低,说话颇有些份量,当下便道:“各位将军,稍安勿躁。宗将军于昨夜中毒,身上还有内伤,如今情势危急,等你们这般寻来解药,早已迟了。”他又叹息一声,说道:“再者这金草引魂香因药性太过歹毒,曾被朝廷严禁,早已绝迹多年,小可也不曾见过,只是年轻时随着师父到各地游学,听一位世外高人说起过,如今哪里还有解药。”又摇了摇头道:“即便是有解药,也万万不可乱服。唉,此物端的是歹毒无比。”
  唐二宝奇道:“葛先生,怎生有解药也不可乱服?此话怎讲?” 
  葛青云叹道:“唉,只因咱们这里并无内力精深的绝世高手啊……”
  唐二宝道:“葛先生,若有解药,吃了便是,要甚的绝世高手何用?这毒药到底是个什么来头,怎地竟然如此诡异?”
  葛青云道:“这金草引魂香唐末时自西域流入中土;乃是以西域雪山上极为罕见的香金草花炼制而成。此花性大寒,擅入心经,最能摄人心魄,但给人下毒时须得先用一丸,待半个时辰后再用一丸,方可成功。彼时被下毒之人武功全失,心窍蒙蔽,全身冰冷,如同行尸走肉,对那下毒之人言听计从,性命却是无忧。但若只用一丸,便是极峻烈的毒药,中毒者一日之内心经寸断,必死无疑。”
  俞志忠一直站在旁边暗自思索,此时才开口道:“如此看来,将军定是被那贼人第一次下毒后便已惊觉,这才动起手来受了伤。”又对宗宸道:“将军,依属下推测,那贼人先是装扮成白少侠的模样,悄悄给将军下了第一次毒,第二次毒还未下时,便被将军识破身份。那贼人见此计不成,便起杀心。将军的武功原本是胜过他的,但只因毒性发作,这才被那贼人打伤,那贼人正要下毒手,此时恰好唐二哥和曾兄弟到了,他只好急急逃走。将军,属下若猜得不错,那贼人应该也是受伤不轻,否则也不会就此罢手,功亏一篑。”
  宗宸轻轻点点头,说道:“正是如此。”又微微摇了摇头道:“只是那人他,并未乔装打扮,那原本就是他本来的面孔。”
  白落星和众人登时都大吃一惊:两人竟然如此相像,这世上难道有两个白落星么?!
  宗宸此言一出,众人虽然个个惊异,但此时最要紧的,便是如何为他解毒疗伤,故而对于此事都暂且未加探究。
  那葛青云又道:“将军被那贼人下毒一次便已惊觉,此乃天幸,若是被下毒两次,虽然性命无忧,却再无解药,便是神仙也无力回天了。此时将军尚有生机,解药便是香金草的茎叶。那茎叶与花虽然同生一株,其性却温,入肺经,故而服下后须得有人以内力将药性引入心经。但此人须是绝世高手,否则内力不够,不但不能引导药力,反而会被那金草引魂香的毒性反噬,险恶难测。”
  葛青云说着,一双眼睛缓缓扫过众人,最后停在白落星身上,说道:“我观在座各位,恐无一人能胜任此事,便有解药,也是无法奏效,如之奈何?”
  众人顿时一片议论纷纷,有人还说我知道何方有高人,可前往请他相助云云。
  白落星紧紧握着宗宸冰冷的手掌,只见掌心中已隐隐泛出紫色来,知道再也耽搁不得,沉吟了片刻,决然道:“为今之计,只有我将他带到玉仙山去,求我师父救他!”
  俞志忠道:“白少侠,令师尊武功虽然高深,但没有解药,也是难以施救啊。”
  白落星道:“我师父却是有解药的。方才那位葛先生所言,我少年时也曾听师父说过,那金草引魂香我也曾经见过,是绿豆大小的黄色小丸。当时我便问师父,我们山中是否有解药,师父说有,但绝对不能轻易动用。今日我带宗宸回去,无论如何也要求师父拿出解药来救他!”
  俞志忠犹豫着道:“可是令师尊与宗将军素昧平生,这解药如此珍贵,又须得耗费内力行功,她老人家若是不肯施救,那便如何是好?”
  白落星道:“我若带了他走,总还有一线希望,岂不好过在这里等死?我一定会求师父救他,他这次若是不幸死了,便算是我害的,我对他不起,便也随了他去,绝不独活!”又向宗宸说道:“宗宸,你跟我去吧,我一定要救你!”
  宗宸轻轻点了点头,说道:“好。” 
  作者有话要说:  


☆、转危为安

  第14章转危为安
  宗宸应了白落星,要随他一同上玉仙山去,求他师父玉仙老祖施救。
  只是此时他周身发冷,头晕目眩,手足无力,脑中却是转得飞快,心想那下毒之人定是耶律古烈所派,他料定我此次中毒必死,那时关中大乱,他必定再来攻打。我走之后,还须得有人来安定军心,严守关隘才是。再者还要设法布下迷局,让那耶律古烈知道,我不但未死,而且还有余力处置军务。另外我此次伤势沉重,恐有不测,还要尽快密奏朝廷,好让朝中早作准备,以免临事忙乱。只是我走之后,由谁来代为掌管破虏关?平素里我观这一干将佐,以俞志忠最为谨慎周全,便就托付与他便是。
  于是宗宸将俞志忠叫到床前,说道:“我走之后,你来守关……”
  “将军!”俞志忠吃了一惊,推辞道:“将军,属下何德何能,岂敢当此重任啊!”
  “诸将之中,以你行事最为谨慎……”宗宸喘了口气,这才接着说道:“还望莫要推脱。”
  俞志忠面色凝重,转回头环视身后众将,只见众人都眼睁睁看着自己,这才毅然道:“既然如此,属下便挑起这千斤重担,必定竭尽所能,不负重托!”
  宗宸点了点头,说道:“甚好。”又叮嘱道:“此事要尽快密奏朝廷……”喘了口气,又说道:“派人传言,说我有幸……有幸被高人所救,身体无大碍……”又喘了几口,才说道:“另在关中挑选与我面目相似之人,着我的衣甲,每日到城头巡视……”
  白落星看他说得愈发艰难,心中焦急,便劝道:“宗宸,你莫要再劳心了,快些随我走吧。”
  俞志忠与宗宸在军中共事多年,乃是心腹之人,此时已明白他的用意,说道:“将军请放心,属下都记住了。”
  宗宸轻轻点了点头,说道:“如此有劳了……”
  此时曾启山已派人备好车辆,白落星却道:“如今情势危急,我还是骑马从小路回玉仙山更加快些。”说着将宗宸用厚棉袍裹了,伸双臂从床上托起来便向外走去。众将跟在他二人身后,心中暗想宗将军今日此去,生死难测,不知日后是否还能相见,不禁都是双目含泪。白落星托着宗宸骑上自己的白马,挥别众人,风驰电掣般向玉仙山而去。
  那白马雄骏非凡,虽然载了两人,仍是跑得既快又稳。宗宸被白落星护在胸前,神智已有些昏晕,只觉得劲风袭面,心中恍恍惚惚想道,那下毒之人也不知是谁,竟与星儿如此相像,难道星儿他还有兄弟不成?我此去玉仙山,吉凶难测,却是还有心愿未了。星儿纵然对我无意,但他若能明白我的心思,我也就死而无憾了。
  他用力转过头去,待要开口,却见白落星剑眉紧锁,一张脸上满是忧虑焦急,见他回头,说道:“宗宸,你撑着些,眼看就到玉仙山,我不会让你死的!”
  宗宸在心中长长叹了一口气,暗暗想道,罢了,罢了,他已如此待我,我的这番心思他知与不知又有何异?而我一旦开口,便覆水难收,此番我若不死,日后两人相处徒增尴尬;我若是不幸死了,他回想往事,也只会更加烦恼而已,还是就此罢休吧……
  他想着想着,脑中越发昏沉起来,渐渐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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