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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剑长安-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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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你说得也有道理,出门在外是要多加小心。我老爹就常和我说,害人之心不可少,防人之心不可无。”
“……”古宁觉得这话似乎有些不对,但苏长安嘴里含着酥饼,咬字含糊,他也一时未有听出那里有问题。
苏长安一口气吃了两个,觉得意犹未尽,正要吃第三个。却忽然想起了什么,将拿在手上的酥饼又放回手绢中,再小心翼翼的包好,放在自己怀中。
“苏兄为何不吃了?是不合口味吗?”古宁见状觉得奇怪,这酥饼并不大,苏长安昨夜未有用餐,想来现在应该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额……”似乎是有什么秘密被撞破了一般,苏长安脸色略微有些尴尬,他强做镇定道:“时候不早了,我等会再吃,先去与刘大哥他们会合在说。”
说着也不待古宁继续追问,便把刀放在背上,拉着古宁向王府外走去。
在古家家丁的指引下,他们来到了古家门前。
刘大宏一行人已经在此等候,苏长安抬手想和刘大宏问好,却发现刘大宏的脸色难看的可怕。想是昨晚发生了些什么不愉快的事情,但此刻在古家门前也不便多问,边和古宁一起上了马车。却未有见到昨日说好会同处一车的古家公子。
苏长安心里奇怪,心道这古家公子排场够大,竟然要让众人等他。却听刘大宏马鞭一扬,镖队便应声向外出发。
“刘镖头,不等那位古家公子了?”古宁心里也很是奇怪,便出声问道。
“已经接到了,是位小姐,已安排和苏沫姑娘同车。”那头刘大宏说道,那声音有些苦涩。
古苏二人自然听出了异样,却又不知从何问起,一时马车内的气氛有些沉闷。
镖队继续向前,转眼便出了北岚城。
“不知是那位小姐,说不定古兄还认识。”苏长安终究受不了这样的气氛,试图通过一些话题化解此刻马车内的尴尬。
“古羡君。”刘大宏说道,声音却更加苦涩。
“古羡君?这名字好生熟悉。”苏长安想了想,觉得似乎在哪里听说过这个名字,却又一时半会想不出来。正要询问身旁的古宁,却见古宁一脸苍白,全无血色。
“可是古家三侯之一,靖天候古羡君。”古宁的声音在发颤,就像有什么东西卡在他的喉咙。
“恩。”马车外刘大宏沉闷回应。
“刘镖头糊涂啊!这样的镖怎么也敢接!这是杀身之祸啊!”古宁的声音压得很低,或是怕被同行的同学们听到。
刘大宏沉默,或是已然无言以对。
“这是为何?”苏长安不明所以,想不通古家其他公子能送,为什么换成这个古羡君就成了杀身之祸?
“苏兄你有所不知,这古羡君虽与你我同岁,却天资绝佳,是北地出了名的天才。年纪轻轻便继承了古家三侯之一的侯位,可谓是古家最重要的后辈。这样的角色若是真要去长安,何须刘镖头护送,古家自家高手,哪一个不比刘镖头强上百倍?”
“在想一下昨日我与你说的北岚城与古家王府的异象,这古家招惹到了他们惹不起的东西,而这东西的目标很有可能便是这位靖天候古羡君。”
风雪忽的大了起来,吹开马车的帘布,苏长安觉得有些冷意。
“古公子说得是啊。”刘大宏这时也接口说道:“我昨日听闻要护送的人是古家靖天候时,本有心拒绝,但王府之人何其霸道,拿我等性命相逼,甚至你等也不能幸免。说来我老刘山野村夫,贱命一条,大不了一死百了。可若是害了爵爷与公子的性命,却是不知九泉之下如何面对众位。”
“古家想把古羡君安全送至长安,却又不想引起某些人的注意,自然就得需要做些障眼法。你我等人便是那障眼之物。”
古宁声音变得冰冷,眼眸里闪烁着某些东西,似要喷涌出来。
这东西苏长安在莫听雨的眼神里曾见过,他知道,那是愤怒!
第十三章 百鬼夜行
车内的气氛再次沉默下来。
死对于在座的各位,无论是混迹江湖多年的刘大宏还是才堪堪十六岁的古宁都是一个沉重的字眼。
但苏长安却笑了,就像那一夜,莫听雨笑着赴死,梧桐笑着送他。他与古宁一般大小,还看不破生死。他只是知道,你得笑,无论下一秒等着你的是怎样的刀山火海,你都得笑,因为你得告诉这个世界,你不认输。
“其实,刘大哥与古兄也不必太过担心。”苏长安如是说道,“古家究竟得罪了谁,我们不知道。但是有一点,他们想把古羡君安全的送到长安,而且还是由我们送。古兄也说过,古羡君是古家三侯之一,身份高贵,若是没有几分把握,古家定不会贸然把古羡君送出古家。所以我们只要带着古羡君,未必没有一线生机。”
两人闻言,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脸上看见了讶异的神色。此中关节,听苏长安提到,方才醒悟过来,原来事情却还未有他们想象中那么坏。
“苏兄所言极是,我们若是妥善安排,并不全无胜算。”古宁点头说道,看向苏长安的眼神已有几分异色。暗道,苏兄能成为莫听雨的弟子,看来却有几分独到之处。
“恩。苏爵爷古公子,你看这样如何,我们今日晚上便把这事告诉大家,让诸位都有些防范。然后让大家群策群力,想出一个合适的法子。”刘大宏脸色也好了许多,心里也活泛起来。
“那就照刘镖头说的办。”
一行人怀着异样的心情终于等到了傍晚,镖队找了一处空旷的地方夜宿。
这是刘大宏多年走镖的经验,视野开阔的地方方便守夜的同伴观察形势,再点上一处篝火,既可以御寒又可以驱赶野兽。
三人把其余众人召集过来,但那古羡君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却并未下马车,连饭菜也是苏沫给送去的。
不过这样三人觉得也好,古羡君只要一直待在马车里不现身,对于护送的把握也就高了几分。
待大家吃过晚饭,刘大宏把事情告诉了众人。众人知道自己的处境自然不会太高兴,但好在三人把其中的利弊再一次次陈述,众人脸上的愠色才稍缓。
只是说道想办法,众人却是一筹莫展。
最后还是蔺如这个寡言少语的少年出言说道。
“此处北地,山多而路崎,少村落而人烟希。过了幽云岭,便是中原,那里官道通畅,又每每有军官巡逻。我若是那贼人想要劫古家小侯爷定然选在北地行事。一可以掩人耳目,二可以防止节外生枝。所以此行的关键便在于如何从北地走到幽云岭。”
“而贼人劫人定会多选在夜中行事,我们大可以夜中赶路,日里休息。这样既在夜中可以保持高度的警觉,白日休息时,值班的同伴也有更好的视野,便于警备。”
蔺如这一番话娓娓道来,说得不急不缓,丝毫看不出一个普通少年身逢大变时惊慌失措。
而众人也觉得蔺如所言有理有据,便再对细节做了些许补充,便定下了方案。
于是,一行人夜中赶路,日里休息。一转眼便是十日过去,却未有发生任何预想中的险情,甚至连一起劫匪都未又遇到。
“前面便是幽云岭了,过了幽云岭便是中原了!”刘大宏的马车走在最前面,车尾挂着两个灯笼,在夜中为后面的马车引路。
镖队里传来一阵欢呼,众人这几日了都是提心吊胆,眼前只要穿过幽云岭,那他们就安全了。
“古家的大小姐还真是大家闺秀啊,十几日待着车里都不曾出来,连吃饭都要沫沫伺候。”坐在车里的苏长安不满的嘟哝着。对于这位害得众人如此狼狈的古家小侯爷,显然是没有太多好感。
“苏兄莫要多想。其实小侯爷她这样也是为了我们好,她越是不出面,咱们就越安全。沫沫说是伺候,其实也就送点饭菜,倒不妨事。”古宁笑着劝解道了,终于快到中原,他的心情也是难得的好了起来。
“哈哈,古公子说得对啊!”刘大宏爽朗的笑声传来,终日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他又发出了那熟悉的爽朗笑声。
“对了,刘大哥,前面幽云岭,据说这幽云岭精怪横行,凶险无比。可你为何每次都能安然度过?难道你真会古语,能和山精交流?”苏长安终于问出了萦绕在自己心里很多年的问题。
本来这种问题涉及到刘大宏镖队的机密,但苏长安向来没有心机,想什么问什么,更何况这些天的经历下来,几人也勉强算是共患难过。
刘大宏倒没有想过隐瞒,笑着说道:“其实哪有别人说得那么邪乎,我只是认识这山里一只树精,他在这片山岭好像很有威望,所以每次我路过的时候,精怪们也就不来骚扰。”
“树精?那它和北边的妖族岂不是一伙的?”苏长安有些不明白,他自然不讨厌妖族,虽然他老爹常年在边关和妖族打来打去,但他觉得那是圣皇和妖族皇帝的事情,下边的人也都是混口饭吃,至少普通人是不喜欢打仗的,苏长安相信妖族那边的老百姓也应该不喜欢。更何况他的师娘也是妖族,所以他更没有理由讨厌妖族。
但他不明白的是,既然圣皇在和妖族打仗,那幽云岭里面住着那么多精怪,圣皇为什么不管管?
“据说幽云岭里面有大妖,自古居住在幽云岭内,和历代人族统治者都有互不相犯的约定。圣皇虽然雄才大略,但也不愿穷兵黩武在幽云岭白白浪费军力。”一旁的古宁解释道。
“那他们岂不是看着我们和妖族打架。”苏长安更不明白了,哪有自家人和外人打架,你却袖手旁观的道理。苏长安觉得这幽云岭的妖怪应该不是什么好东西。
“这有什么奇怪,南边的蜀地还有一个妖人混居的国度。”刘大宏插话道,他经常和幽云岭精怪们接触,自然不像一般大魏人那样排斥妖怪。
“啊?还有这样的地方。”苏长安第一次听说楼兰,觉得稀奇得很,心道有机会一定要去看看。
“现在我们已经进了幽云岭,这里的精怪都认得我的气味,不会来犯。就是那贼人想要劫小侯爷也得掂量掂量这幽云岭的精怪们同不同意。”刘大宏就像来到了自己的主场一时间意气风发。
车内二人闻言也是笑了笑,到了幽云岭,又有刘大宏这个幽云岭“地主”坐镇,确实轻松了很多。
苏长安拉开马车的车帘,发现幽云岭与北地像是两个世界,这儿没有北地终年积雪,崖头生长着密密麻麻的植被。只觉得与长门不同,甚是好看。
他转着头,看着这十六年来从未看过的景象,只是可惜今夜星光暗淡,他看不真切。
苏长安正觉得有些遗憾,忽的,他发现前方的山路上立着一道黑影,只是同样在夜色下他看不真切。是山里的走兽?他这么想道。
“呜呜呜~”
还来不及询问,一道声音忽的在寂静的山岭中响起。它押着奇异的音调,带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突兀的出现。
苏长安只觉得自己身上寒毛炸起,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穿过他的四肢百骸,直到头皮,他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战。
“那是什么?”苏长安觉得自己的声音好像在颤抖。
“可能是山中的精怪吧?”刘大宏不太确定,那声音莫名的让他心惊肉跳。
镖队的速度慢了下来,苏沫几人也都探出了头,想要询问,却被此刻诡异的气氛止住。
刘大宏把灯笼提到眼前,驾着车缓慢的向那黑影靠近。他神色紧张,额头上甚至出现了一丝丝汗迹。
苏长安与古宁也睁大了眼睛,死死盯着那道黑影,古宁甚至暗暗运起内劲,他已是聚灵境,若只是寻常走兽,甚至精怪,他都有一战之力。
车慢慢靠近,在离那黑衣不远处停下。
那是一个人,穿着黑袍,低着头手上拿着一件不知名的乐器,像笛子又像笙,刚刚那渗人的声音便是此物发出的。
这场景说不出的诡异,在精怪横行的幽云岭,一个“人”在山道的夜色中吹奏着一段凄凉的乐声。
“咕噜!”刘大宏喉结蠕动,咽下一口唾液。他小心翼翼的把灯笼往前凑了些,想要看清他的面貌。
苏长安把刀拿在了手上,他还不会刀法,也拔不出刀,但握着那厚重的刀柄,总觉得心安一些。古宁的手上以泛着白光,他的术法也准备就绪。镖队的每一个人都掏出了各自的武器,紧张的盯着那道人影。就连苏沫等人也掏出了自己的武器,他们都已是聚灵境,并不真的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学生。只有古羡君,依然坐在马车内,好像外面发生的任何事情都与她无关。
那个黑袍人,却始终未有所觉,他我行我素的吹奏着他渗人的乐曲。黑袍人云淡风轻,苏长安一行如临大敌。他们这样对峙着,就像雄狮与羊群。
终于,那段乐曲到了尾声。
黑袍人不急不缓的收起了他怪异的乐器,然后缓缓的抬起头。
苏长安终于看清了黑袍人的模样,所有人也都在那一刻看清了黑袍人的模样。
苏沫发出一声尖叫,众人倒吸一凉气。
那是一张变幻着的脸,时男时女,时老时幼,时美时丑,时人时兽。
他抬起手,左手白嫩如玉,右手枯槁似骨。
他冲所有人笑,笑意里却带着戏谑与残忍。
他的嘴唇缓缓张开,他的声音沙哑,像是锯子拉扯着朽木。
他说:“百鬼夜行!”
第十四章 我寻你已有千年
近百道身影忽的出现,以众人为中心将他们包围。
那些身影或四肢着地或临空虚立,且长相古怪。他们或人或兽,或有头无身,或有身无头,或有眼无嘴,或有嘴无眼,有的干脆就只是一团令人作呕的肉球。
它们身上泛着幽光,那光又暗又冷,幽云岭并没有因此而明亮几分,反而更显阴森。
嘶啦。
一辆马车的帘布被掀开,一位蓝衣女子出现在众人眼前。她梳着马尾,手持一把清锋,透着寒光。面容娇美,又带着英气。
这位从未露面的古家小侯爷终于第一次出现在众人面前。此刻她眉宇间带着煞气,却不难看,反是别有一番韵味。
“你就是那个一直想劫我的贼人?”古羡君如此问道,声线不同于一般女性的纤细,有几分从容与大气。
那位黑袍人在古羡君出现的一刹那,目光便再也未有从她身上离开。他眼神炙热,像情人看着爱郎,又像臣子仰望君王。
他的脸不再变化,停留在一个俊美男子的模样。声音也变得好听,像极了那些乐团的歌伶。
他说:“我寻你已有千载。”
寻与劫不同,寻是求,劫是要。寻是文,劫是武。
古羡君听不出其中的差异,她只觉得愤怒。她已经从北地逃到了长安,却还是被找到。“找我做什么!?”声音里带着怒意,她本就是北地公认的天才,又是古家侯爷,身份尊贵,一路躲躲藏藏本就憋屈,此刻被找到了,索性和这罪魁祸首拼上一拼。
“因为千年前,我答应过你,定会寻到你。”黑袍人说道,他神情专注,凝视着古羡君,目光似星芒,穿越过千万时光。
“我与你从未谋面,何谈承诺。更何况,我才十六,千年前何曾有我!”古羡君眉间煞意更浓,她觉得荒谬,而为了这个荒谬的借口她古家数年来惶惶不可终日。
“你神血未醒自然记不得我。但你我是这世上仅存的半神,当成做神婚,来日诞下真神后裔,定可君临天下。”黑袍人眼神里的炙热似要把古羡君融化,甚至那俊美的脸庞也因为那份炙热变得有些扭曲。
“呸!你这无耻之徒,我当是什么妖魔鬼怪,却不想是个犯了痴症的淫贼。”苏长安的声音忽然响起,他觉得可笑,自己喜欢苏沫,那是暗暗的喜欢。而这个黑袍人,却是抢,连理由都编得这么荒诞不经。苏长安没见过这样的场景,心里自然是害怕的紧。但他看过不少书,书上说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可苏长安拔不出刀,不过他记得苏泰教过他的道理。打不过就跑,跑不了就骂。苏长安学以致用,所以他便骂了。
“神与神的对话岂容凡人插嘴。”那黑袍人甚至瞧都没瞧苏长安一眼,围着众人的近百道身影便应声而动,呼啦啦的朝众人冲了过来。
众人此时已经下了马车,背靠背围成了一个圈,苏长安躲在中间。所有人中只有他是真正的手无缚鸡之力。也许是在人群的中央,让他觉得心中稍安,方才有了刚刚叫骂的勇气。
“来了!”刘大宏大喝一声,这些邪物似乎并不强,但黑袍男子浑身透着诡异,让他心里没底。
只消片刻,众人与邪物们便短兵相接。
刘大宏一马当先,他已至九星境,手上的柳叶刀大开大合,刀芒四射,所到之处诸邪异首。一个照面的功夫便有数位邪物被斩成两半。
而古羡君年纪虽小,却也是九星境的高手,一把清锋寒光绽开,剑影如雨,凡是近身的邪物都被戳出数个窟窿,血流不止。
就连苏沫古宁这些学生也都是游刃有余,他们没有什么实战经验,但好歹也是聚灵境,这些邪物却都是不入流的鬼魅,几人仗着境界上的优势,也都有数名邪物的斩落。
苏长安看得兴起,却苦于修行不够只能在旁高声助威。但他忽的发现有些不对,众人转眼便斩了数十位邪物。但围着众人的邪物却始终没有减少,苏长安这才看清,每当有邪物被斩,虚空中便会有一个与之一模一样的邪物现身。
它们就像蝗虫蚂蚁,前赴后继,杀之不绝。
刘大宏也发现了问题的关键,他们已经杀了数百邪物。镖队的众人与古宁一干学生都只是聚灵境而已,渐渐的都有些力有不逮。他和古羡君虽然尚有余力,但人力有尽时,这样下去,未被邪物杀死,就已被活活累死。
“擒贼先擒王!”刘大宏吼道,周围几位镖队成员瞬间会意,刀锋一斩,生生为他与古羡君开出一道血路。
刘大宏与古羡君就要顺着那血路朝黑袍人杀去。
他黑袍人却不见丝毫紧张,他再次张开他的嘴唇,说道:“百鬼夜行!”
声线阴冷,如千年寒铁,万载枯骨。
话音方落,那些邪物的身躯上便泛出阵阵血光。它们的境界在一瞬间便飙升到了聚灵境。近百聚灵境邪物突然发力,打了众人一个措手不及,刚刚打开的豁口此刻被邪物们生生压了回去。
众人们的压力陡增,古羡君与刘大宏境界上的优势尚在,尚能斩杀几名邪物,但也渐渐感到阵阵疲惫涌上心头。镖队的几名成员也尚能自保,可要想斩杀邪物就得以命搏命了,而古宁几位学生更是险象环生。
苏长安已经躲到了马车底下,他倒不是胆小,只是他连聚灵都未成,出去反而会让众人分神照顾他,平添变数。
但他看得着急,众人被邪物们逼得一退再退,古宁苏沫几人更是带了伤,神色狼狈。他暗暗拔了拔刀,刀依然藏在鞘内,仍他怎样用力依旧纹丝不动。他觉得自己没用,若是自己能拔出刀,能斩出莫听雨那一刀,哪怕只有他十分之一的威力,这些邪物岂不统统伏诛。
人群中终于出现了伤亡。
那是刘大宏镖队的成员,苏长安记得他,长得高瘦,姓名不详,只知道镖队里都叫他霍老二。使的也是一把刀,苏长安无事时还像他请教过刀法。
此刻他胸口被一堆肉球伸出的触手刺穿,双目挣得老大,鲜血顺着嘴角溢出。
“老二!”刘大宏悲呼一声,高高跃起,一刀把那肉球斩成两半。但终究晚了一步,霍老二已经没了生机。
众人的眼眶都红红的,不仅因为霍老二的死,也因为仿佛看见了不久后的自己。
“百鬼夜行!”那黑袍人似乎并不想给众人任何机会,再次发声。
那些邪物的境界应声化为九星境。
近百九星境邪物合围上来,转眼便又有两位镖队队员被邪物们分尸。
众人感到阵阵绝望与无力。近百九星境的邪物,就是他们不再复生,众人也不是对手。
连续三位成员的阵亡让刘大宏彻底红了眼睛,他冲着夜色里的幽云岭大声吼道:“树爷爷救我!”
邪物们越逼越紧,众人一退再退,此时已退到崖口,退无可退。邪物们欺身而上,眼看死局已成。
忽的,山岭里传来巨响。
轰隆!
轰隆!
似有什么庞然大物正在朝着此处移动。
轰隆!
又是一声巨响,一个庞然大物落在了众人身前,那些邪物们瞬间便被压得粉碎。一时尸骸漫天,血如雨下。
那是棵树,准确的说是一位树人,他长着四肢,庞大无比,枝干似要数十人才能围住。
“树爷爷!”刘大宏见此树人,喜上心头。
那树人闻言缓缓的转过头,他太过庞大,连转头都耗去了十余息时间。苏长安看清他的脸,生在枝叶见,又没有毛发,按理说看不出年龄,却眉宇间透着沧桑。
“刘家小子,你怎么招惹到这等污秽之物。”树人开口,瓮声瓮气,如钟鸣在耳。
“说来话长。”刘大宏苦笑道,心有万言,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那就等下慢慢说。”树人再次转过头,又有近百邪物从虚空中出现,朝着树人冲了过来。
他粗壮的手臂一挥,邪物们便被扫飞出去。但虚空中的邪物源源不断,被被杀死一批,又不知从何处涌出一批。
“树爷爷!这些污秽杀之不尽,得找正主!”刘大宏看得心急,当下大声提醒道。
“老身知晓了!”树人向前迈出一步,邪物们围上来扑杀,却好似蚍蜉撼大树,树人只需轻轻挥舞手臂,妖邪们便化为粉粒。
轰隆!
轰隆!
树人每走出一步山岭里变发出一声巨响。他走得缓慢,却坚定,任凭邪物们如狂蜂浪蝶一般冲上来,却对他丝毫不能造成影响。
众人的脸上浮上些许喜色,树人绝对的力量压制,让他们看到了希望。
终于,那树人来到了黑袍人身前,他将手臂高高举起,喝道!
“邪物伏诛!”
第十五章 最后一个酥饼
那手臂重有千钧,似有碎山裂石之力。带着呼呼风声朝着黑袍人砸去。
“肉眼凡胎怎敢亵渎神灵。”那黑袍人对于那铺面而来的树臂却置若罔闻。
他小小的身躯与树人庞大的枝干相比,那么渺小。但他立在那里,背后却恍若立着一方天地。
他的声音很小,却像是某种敕令,那巨大的手臂砸下,再离黑袍人身子不足半寸的地方停下,像是碰到了一道无形的壁垒,再也难进分毫。
树人觉得不可思议,他成为树灵已近四百年,修为已至魂守境。再加上生在植被繁多的幽云岭,即使问道强者也不可能毫发无伤的接下自己这一锤。可眼前这位黑袍人却如此云淡风轻的接了下来。
难道他是星殒?树人想道。
他成为树灵有四百载,但他神识早开,在他还是一棵树的时候便有了记忆,算来已有千年。这千年他见过太多东西,但却从未听闻过世界上的星殒有眼前这位人物?
树人抬起他的手臂,这次他将双手合拳再次砸下。
势若奔雷,声震寰宇。
砰!
一声巨响响起。
那双手,依旧在离黑袍人半寸处停下,难进毫分。
“四百载树灵,正好养我神血。”黑袍人嘴角浮出一抹残忍的笑意。一道道黑紫色的触手从男子的黑袍中涌出,如恶蛟螣蛇,张牙舞爪的插入树人体内。
树人想要反抗却发现似乎有什么不知道的东西定住了他的身形使他动弹不得。
树人惊骇,众人惊骇。
树人屠戮那些九星境的妖邪如杀猪狗,可想这树人的力量有多可怕,但在黑袍人面前,却毫无反抗之力。
对于黑袍人的强大,众人刚刚生出的希望再次破灭。
“树爷爷!”刘大宏见状,更是心急如焚。
他家祖上曾是中原人士,曾在园中种下一颗果树。悉心照料,待树长成后,他们夏日以树荫乘凉,冬日以落叶御寒。
后逃难,来到北地。却不想那果树机缘巧合的了造化,修成树灵,两百年前寻得他家后人,做了他家守护神,祖祖代代护佑他家族人。今日刘大宏唤他来本是让树人救他性命,如今看来,反可能害了树人。
心里是既愧疚又害怕,却又只能眼睁睁看着,毫无办法。
这时,树人头上的枝叶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枯萎,他的生机顺着那些黑紫色的触手涌入黑袍人体内。每一息他都变得比上一息更加虚弱与枯槁。转眼间,头上的枝叶便枯萎了一半。
“百鬼夜行!”黑袍人再次出声。
那声音好似无常勾魂,每次发声,邪物们就强上数倍,就次次把众人逼向死路。
这一次也不例外,众邪物化成了繁晨境。这比在场境界最高的古羡君和刘大宏还要高出一境,而数量更是近百位。
邪物们再次逼近,死亡的阴影排山倒海的涌来。众人虽然还拿着武器,却再也没人提刀上前。他们只能静静的看着邪物们靠近。他们终究失去了反抗的勇气。
苏长安还在用力拔刀,他没有放弃。
他的胆子并不比任何人大,甚至他比任何人都不想死。正因为不想死,所以他要反抗,他不认输。哪怕下一秒他就要丧命在这些丑陋的怪物手下,但那一秒未到,他就不认输,他就要反抗。
邪物们的进攻开始了,古羡君与刘大宏定在最前面。他们虽然只是九星境,但古羡君乃是古家侯爷,无论是修炼的心法还是手上的清锋都非凡物,对上繁星境多少有点招架之力。而刘大宏常年行走江湖,对战经验丰富,同样可以与这些邪物对上几招。
但其他的人却没有那么幸运了,他们只有聚灵境,和繁星境的邪物比起来差距太大。这种差距已经不是经验或者其他外物可以弥补的了,一时间险象环生。
而古宁一行更是不堪,他们不仅只有聚灵境,连实战经验都少得可怜。只有躲在古羡君与刘大宏身后。可这两人本就力有不逮,哪还有空暇顾及他们。
一只红衣披发的女鬼便找准了机会,绕开二人到了古宁一行人身前。
她发出一声厉叫,那一头散发便化为利针铺天盖地的袭来。
一切事发突然,古宁几人脸色一变,纷纷祭出内力抵抗,可聚灵境的他们哪是这些邪物的对手,一个照面便被击飞。纷纷落在躲在队伍最后面的苏长安跟前,身子较弱的苏沫甚至喷出一口鲜血,溅在苏长安脸上、手上与刀上。
那血还带着温热,想烙铁一样浇在苏长安的眼里。他觉得视线有些模糊,他看着倒在自己面前的四人。他们闭着眼睛,神情萎靡,生死不知。
“沫沫……古兄……纪道……蔺兄……”苏长安声音很小又颤抖着,像是怕吵醒了些什么,又像是在害怕些什么。
他没有得到回应,他心里有些慌。
“沫沫……古兄……纪道……蔺兄……”他又唤了一声,音量大了几分,却依然没有回应。
他想到了长门镇,想到了长门学院。想到了那个翩翩少年古宁,想到了那个笑颜如花的苏沫,想到了那个常常欺负自己的纪道,想到那个憨头憨脑的蔺如。
无论他们曾经对自己是好是坏,或者根本没有交集,也无论自己是否喜欢他们,但记忆里的他们都那么鲜艳。但此刻他们都躺在自己面前,衣裳凌乱,披头散发。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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