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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剑长安-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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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他便伸手想让男子收起手中的长枪,谁知道这位冷面男子,也就是人称鬼见愁的徐让。他却对于侯如意的好言相劝视若未闻。

而他身上的气势也在此刻愈发凌冽了起来。

那气势浩瀚如海,甚至还未等到灵力相撞,苏长安便已觉得体内的星灵运转在这股气势的威压下而有些不畅,心中对于这位师叔的实力更是有了几分骇然的认识。

侯如意见此情景心头一急,赶忙转头看向苏长安。说道。

“小师侄,听师叔一句,来把刀收起来,你这大师叔就是脾气怪了些,没有恶意,你莫要往心里去。”

苏长安闻言,斜着眼睛看了他一眼,自觉他脸上的着急不似作假,心里对他难免生出些许好感。但却还是摇了摇头,说道:“候师叔,不是长安要与徐师叔作对,而是徐师叔欺人太甚。我若是不做点什么如何对得起师傅与玉衡师叔祖的在天之灵。”

见着一老一小皆如此固执,丝毫没有松口的意思。

侯如意赶忙用求助的目光看向一旁的那位貌美的女子——细雨剑罗玉儿。

“师姐!你倒是说说话啊!”

罗玉儿闻言,她的目光在苏长安与徐让之间来回转动一会,方才皱着眉头说道:“我觉得大师兄说得对,这小子来路不明,指不准是不是又是被那妖女所迷惑。天岚院落入他的手中,怎能让人放心?”

“师姐……”侯如意一愣,师姐虽然有时候任性了些,但在大是大非面前向来是立场明确的,怎么会在这个时候说出这样的话呢?或者说,她还在为当年之事耿耿于怀?

他这么想着心里愈发着急,暗道莫不是这才刚刚见面,外敌未除,就先内乱一场?

就在他心里焦急万分,眼看着二人就真的要动起手来的时候。

那位一向寡言少语的二师兄却忽的说话了。

“师妹。”周身裹在红袍中,看不清容貌的花非昨的声音忽的响起。那声音定是男人发出的无疑,但却带着些许阴柔,倒不显得难听,反而有些清脆。

至少比那个娘娘腔的龙骧君说话要好听上百倍。苏长安在心里这么评价到。

花非昨自然听不到苏长安心里的感叹。他不急不慢的接着说道:“长安的院长之位是玉衡师叔传下的,身份也是由玉衡师叔确认的。你可以怀疑梧桐,难不成还怀疑玉衡师叔祖?”

“这……”罗玉儿一时无言以对,但她还是忍不住在嘴里小声嘀咕着:“谁知道呢,玉衡师叔没有弟子,他向来喜欢护着那妖女,说不准……”

“够了!”她的话还未说完,倒是与苏长安对峙着的徐让一声暴喝,生生的打断了罗玉儿的话。

“玉衡师叔祖向来公正,他做事自有他的道理,这样的话我以后不想再听到。”徐让如此说道,手中的枪也在此刻被他收了回来。

看样子徐让在几人之中还是颇有威信,那罗玉儿被他此番斥责却丝毫没有还口的意思,反而是忽的收声,噤若寒蝉一般的立在一旁,不再言语。

苏长安见此情景,也将自己握着的刀放了下来。但他并没有将刀收入鞘中,而是依旧一脸警惕的看着这四位忽然归来的师叔们。

“非昨说得很对,你的身份是玉衡师叔认定的。院长之位亦是他传给你的。莫听雨是莫听雨,你是你。不能一概而论。”徐让的语气忽的变得缓和了一些,他看着苏长安如是说道。

苏长安此刻也是一愣,他不明白刚刚那般强势的徐让为何态度忽的转变得如此之快。他心里虽然对于徐让那般说自己的师傅依旧很是不快。可如今是非常时期,他更希望几位师叔能与他齐心协力,共同守住天岚院,才不负玉衡师叔祖所托。

故此,他压下心里的不快,就要说些什么,可徐让的声音却在此时再一次响起。

“但你还是得离开天岚院。”

第二十六章 同门之争(下)

苏长安刚刚收敛的气势,在这一刻再次奔涌而出。

他很认真的看着徐让,沉声问道:“为什么?”

天岚院的门前再次安静了下来。

但门外的风雪却大了起来。

它在这寂静的夜里呼呼作响,吹动少年的衣襟,撩起男子的发丝。

徐让也看向了他,他目光里的火焰愈发旺盛。

“你守不住天岚。”他这般说道。

男子的语气里没有冲天的怒意,亦没有彻骨的寒霜。有的只是平淡与真切。

就好像他所说的是一个事实,一个道理,一个所有人都不得不认同的道理。

而即使不管心底有多少的不愿意,但苏长安却不得不承认,徐让说得很对,他并不能反驳他什么。

他只有繁晨境。

就算他体内有三位星殒的传承星灵,有那一夜的星光入体,有天道阁斩却的心魔。但他确实只有繁晨境。

就是八荒院一个区区的阴山浊真的与他动起手来,他也决计不会是对手。

想到这里,他不免有些失落。

他的头也在这时低了下来。

他这样的表现落在徐让的眼里,这让他眼角的寒意更甚。

“交出十方与九难吧,回你的北地吧。”

“长安是狼的天下,是羔羊的墓地。”

徐让这般说道,像是语重心长的规劝。然后他伸出了自己的手,他在等着,等着这个少年,卸下他背上的刀剑,亦卸下那一份不应该由他背负的重担。

所有人亦都在这时看向了那个低着头的少年,等待着他的决定。

侯如意的眼里的光芒闪烁,像是在考量着些什么。

罗玉儿的嘴角勾出了一抹冷笑,像是在嘲弄着这个少年。

只有古羡君,她在那一刻伸出了自己的手,放在了苏长安的手心,她用他的行动告诉他,无论他做出什么决定她都会支持他。

他放下刀剑,那她便陪着他回到北地。

他背起承诺,那她便陪着他死守天岚。

天岚院的院门前变得很安静。

只有那漫天的风雪呼啸,一道接着一道,一阵亦接着一阵。

而这时那个背负刀剑的少年,终于抬起了头。

他看向那男子,眸子里的光芒变得好若星辰一般耀眼。

“但我想守住他。”

“我答应过师叔祖,我要守住他。”

他的声音,在那一刻那般平静,就像是山涧的溪流,潺潺作响。

可又是那般的汹涌,像是出海的蛟龙,动人心魄。

徐让愣住了,他直视着少年的眼眸,想要从那里看出些什么。

可让他失望的是,那对眸子,却干净得宛如一池春水,清澈见底。

“你拿什么守住他?”他终于还是忍不住这般问道。

苏长安才繁晨境,他如何守得住天岚,如何面对这风雨摇曳的长安。而又是什么东西,让这个少年有如此勇气,去面对这些。

“我的刀。”苏长安这样回答道。

他手上的刀便在那一刻,变得从未有过的耀眼。那雪白的刀光,宛若朝阳一般的亮起,遮住了天岚院门前的昏暗的灯光,亦遮住了门外漫天的风雪。

“还有我的命。”

少年的声音平淡又坚定,让人对于他的决心竟生不起半点怀疑。

诸人的心在那一刻猛的一震。

就连徐让那冰冷的脸色也忽的有些松动。

他的目光如锋利的剑刃一般射向苏长安,而苏长安的目光也在此刻毫不退让的与之对上。

那时,他目光如龙,刀亮如雪。

竟让徐让蓦然有些恍惚,他看着眼前这个少年,却不由得想起了那个曾经名满天下的刀客。

他们有着一样决然的眼神,一样雪白的刀,或许,亦拥有一样的,将某些不可能化作可能的神力。

他不禁在心里生出这样的念头。

“你的命,能值几分钱?”

一旁的罗玉儿似乎对于苏长安的眼神很是不喜,她忍不住再一次出言嘲弄道。

但一只手却在这时,伸了出来,阻止了她还想要接着说下去的话。

“你的星灵里有摇光一脉的传承,我不能杀你;你院长的身份是玉衡师叔祖给的,我亦不能伤你。若你不听规劝,那我便让你试一试。结局如何,我不管,但待到你危在旦夕时,我会来找你。”

“不是为了救你,是为了取出摇光师叔祖的星灵。”

“你可以死,但摇光一脉不能断。”

他说完这些,还不待苏长安反应过来,便决然的一个转身,朝着院门外的风雪中走去。

周身裹着红袍的花非昨,似乎早就料到会有如此的结果,他在徐让转身那一刻,便也随着他,朝着辕门外走去。

反应火来的侯如意亦是一笑,又冲着苏长安眨了眨眼睛,跟了上去。

只有罗玉儿,似乎还有一些不满,她愤愤的看了书长安一眼,终于还是一跺脚,也跟了上去。

他们来得那般突然,走的亦是那般突然,以至于直到他们的身影完全消失在那漫天风雪中,苏长安才回过神来。

风雪里,待到确定苏长安已经听不到他们的声音时,侯如意凑到了徐让的身边,笑嘻嘻地说道。

“师兄,你刚刚演得可真好,我都以为你真的要与师侄动手了。”

“不,我是真的要赶他出天岚。”徐让摇了摇头,脚下的步子不停,继续向着远方走去。

“呃……”侯如意闻言身子一顿,有些不解地问道:“为什么?咱们不是答应过梧桐师姐要好好照顾他的吗?”

“照顾?最好的照顾便是让他离开长安。”徐让忽的停了下来,他抬起头,看向漫天的风雪,亦看向那被乌云遮蔽的夜空。似乎在那里寻找着些什么。

“天岚一脉,不能全死在这里,总得留下些火种吧。”他像是叹息一般地说道。“只是那孩子太倔,像极了听雨。”

侯如玉闻言像是听懂了些什么一般,也在此刻沉默了下来。

“只可惜天玑师叔的传人不知身在何处,不然……”良久之后侯如玉方才有些有些苦恼地说道。

“玉衡师叔自然有他的安排,我们要做的,便是为他守住这天岚。”一旁的罗玉儿忽地说道。

“唔。”侯如意点了点头不再接话。

四人便在这样的风雪里,沉默着走向不知名的远方。

而不知何时,天上忽的有几颗星星亮了起来,安静的照耀着这四道萧瑟的背影。

第二十七章 铸星魂

腊月初八。

这是一个很好的日子。

大魏的人喜欢叫这一天腊八。

人们会在这一天带着极其丰厚的贡品去祭拜自己的先祖与信奉的神灵,以祈祷的丰收与来年的风调雨顺。

但显然,有些人并没有这样的心情。

比如此刻的苏长安,他坐在自己的厢房内。手拿着一杯茶水,看着自己对面的这位女孩。

“也就是说,星辰阁不打算出手?”他这般问道。

他对面的那位青衣少女,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应道:“恩。”

“可是这是为什么呢?”他有些不解,“你不是说你们星辰阁千年来一直在清扫这些神族,可为什么现在有一个,甚至有可能是一群神族摆在你们的面前,你们却无动于衷呢?”

似乎看出了少年的苦恼,女孩很是认真的想了想,却也是想不明白,故此她眉头微蹙,在半晌之后方才说道:“我亦是不知。但阁主行事应当……有他的道理。”

看得出来,青鸾对于星辰阁阁主的此番决定也心存疑虑,可长久以来,她对那位阁主的盲从依然占据了上风,故此她才试着替他辩解。

苏长安对此却不以为意。

以他对星辰阁为数不多的了解中,也大概知道,这个星辰阁绝非什么以黎明苍生为己任良善之辈。在青鸾未有提及此事之前,他根本从未想过要向星辰阁求援。

此番结果,虽在意料之外,但却也在情理之中。

故此苏长安倒也并没有为此沮丧太久。

但青鸾心里却有些过意不去,她低着头,轻声说道:“对不起,没有帮到你什么。”

苏长安闻言一愣,随后宽慰的一笑,说道:“无妨,我一开始便预料到此事绝不会如此轻松的了解。”说到这里,他的眉头一动,神情严肃的又道:“但有一事,恐怕只有你能帮我。”

“恩?”青鸾愣了愣,问道:“何事?”

“铸星魂!”

所谓星魂。那是太一境时修士体内结成之物。

须知修行有九境,分为聚灵、九星、繁晨、太一、地灵、天听、魂守、问道、星殒。

这第一境,聚灵为凝聚星灵,只要修出一枚星灵便可称聚灵境。

第二境,九星,顾名思义,乃是修出九枚星灵,便为九星。

第三境,繁晨,指的是体内星灵凝聚至九九八十一枚,堪比夜空中的浩瀚星海,便为繁晨。

此三境,虽然实力天差地别,但说到底也只是灵力浑厚程度的差别。

到了太一境,就须得把体内的八十一枚星灵尽数炼化,化为一朵星魂,如此太一境便成矣。

但且别看这太一境比起繁晨境来说,灵力未有丝毫增加,但实际上两者的差距却是云泥之别。

众人皆知,要成就星殒,需得有道。这道不管是从别人那里借来的,还是自己悟到的,但终归都得有道,才能成就星殒。

这道由域化,域由势成,势由意生。

而意之所藏,便在这星魂之中。

故而修士一旦到了太一境,便皆得悟出自己的意,将之藏于星魂之中。从此招出意随,妙不可言。

当然苏长安不一样,他是那些少数拥有传承星灵的幸运儿,故此他早早的拥有了刀意,又机缘巧合的悟出了自己的意,甚至斩却心魔,意已成势。

而他修为虽然才堪堪繁晨境,却拥有超出一般地灵境的战力。这不仅因为他体内的星灵特殊,拥有远远超出一般繁晨境修士的浑厚灵力,更因为他悟出了许多天听境修士都未有悟出的势。

当然这并不意味着,达到太一境对苏长安的战力提升毫无帮助。须知意或者势一旦藏于星魂中,便与修士的灵力融为一体,只要他调动灵力,他的意便会随之而出,从此每一招每一势,甚至每次举手投足之间都会夹带着这股玄之又玄,却又威力巨大的力量。

不似现在,虽然苏长安体内有势,但每次对战之中却不得不一心几用,调动刀意,灵炎与雷光。

一旦他星魂铸成,体内由三枚传承星灵上遗留下来的道蕴便会与他的意完美的融合,彻彻底底的成为他自己的东西。那时他的战力又将得到极其恐怖的提升,莫说地灵,就是比起寻常的天听境好手,他的战力,也不遑多让。

故此苏长安很渴望铸成星魂,因为只有这样他才拥有与天听境抗衡的实力。

虽然有了这样的实力依然无法完全解除天岚院的危机,但至少不必再为那些排名五十开外的学院的挑衅而烦恼,毕竟这样的学院除非院长长老级别的人物出手,手下的教习也不过区区天听境。而以苏长安等人的辈分,想来暂时没有哪一位长者可以放着一张老脸不要,在明面上与天岚院作对。

而要铸就星魂,那么便要把体内的星灵尽数压缩在一起,最后才能铸成星魂。

可现在,苏长安体内雄浑的灵力,反倒成了他铸就星魂的绊脚石。

他的星灵太强了。

每一颗星灵里包裹的力量比起寻常的繁晨境所拥有的灵力也不遑多让,甚至隐隐间还要超出几分。

这样的八十一颗星灵放在一起,那是何等可怖的力量?

因此想要将之完全融合,其难度也是一般繁晨境修士的八十一倍。

苏长安尝试过无数次,却收效甚微。

为此他泡在天岚院的藏书府中数日,想的便是寻找解决之道。

但因为他的情况太过特殊,根本未有前车之鉴。

直到去到百院宴的前夕,他才找到了一个不算方法的方法——借住外力。

引入外部的强大力量强行炼化他体内的星灵。

这个方法是数百年前蜀地一位修士所用过的。那位修士天生灵力雄厚,比起一般人他体内星灵所蕴含的灵力几乎是别人的五倍有余。为此他在铸就星殒之时,也遇见了与苏长安一眼的问题。

那位前辈思来想去久久不得其法。

最后有一日他灵光一闪,一拍脑门,便去到了藏云山脚。

众所周知藏云山乃是大魏漓江的源头,那里有一条高约三百丈高的瀑布终年不停的向着漓江倾泻这江水。

那位前辈修士便盘膝坐于那瀑布之下,将那瀑布冲刷的千钧之力引入体内,接着这股外力,用了近一年的光景,终于铸成星灵。

而这位前辈,凭借着异禀的天赋,在数十年后修得星殒。在蜀地开创了传承至今蜀山剑派。

但是这个方法与苏长安的实际情况相比,还有所差异。

那瀑布有千钧之力不假,可苏长安体内的灵力浑厚程度却远不止寻常修士的四五倍这般简单。

更何况苏长安身在长安,而长安在中原。自然没有像蜀地那样的险峻神峰存在,亦没有那三百丈高的瀑布给他借力。而长安城里的那些豺狼们更不会给他一年的光景去铸就星魂。

为此,他想到了一个更加直接有效的办法。

由身为星殒的青鸾,向他体内输送灵压,强行压缩炼化他的星灵。

这自然是一个极为冒险的办法。星殒之力何止万钧?一个稍有不慎,便会让他落得肉身崩碎的下场。

可有倒是富贵险中求,他并没有太多的时间去慢慢的,一步一步的炼化他的星灵。

豺狼们的低吼已经在黑夜中响起,他这只绵羊需要在最短的时间里,磨利他的羊角,抵御那些饥肠辘辘的野兽。

因此,他望向青鸾。眼睛里闪烁着无比炙热的光芒。

第二十八章 匹夫,尔敢!

但青鸾对于苏长安的眼睛里的炙热,置若罔闻。

她只是摇了摇头,说道:“不行。”

“为何不行?”苏长安不解。

“太危险。”

那青衣少女的语气依旧很平淡,而脸上的神色也如那万年枯井一般,生不起半点涟漪。

可很奇怪,苏长安却能清晰的感觉她心里的担忧与关切。

但他并没有选择。

所以他再次看向青鸾,眸子里是不容置疑的决然。

“我等不了太久。就从今天晚上开始吧。”男孩还有些稚嫩的脸上,神色肃然。

“……”青鸾沉默了下来。

她拥有这世上最顶尖的力量,就是将这天下所有的星殒召集起来,她在其中也绝对是最出类拔萃的那一批。

她成为星殒已经三百余年。

虽然这三百年中,很大一部分时间她都在“沉睡”。可在那所谓的沉睡里,她的修为却没有丝毫懈怠,甚至可以毫不夸张的说,这三百年的光阴,她修为的进展速度,绝对强于这世上绝大多数的星殒。

但她是星辰阁的送葬者。

她修炼的是天下至宝《太上忘情录》。

所以很多事情。她身不由己。

可她并不想这样,她想要帮苏长安。

虽然她自己也搞不明白自己对于苏长安到底是一种怎样的感觉,但她就是想帮他。她不愿意看到这个男孩背负这那么多他不该背负,亦背负不起的东西。

她亦不想看到,那张曾经总是笑容满面的脸,渐渐被阴霾所覆盖,从此不见天日。

但她做不到。

因为她是星辰阁的人。

自她记事起,自她的父亲将他交到星辰阁手中起,她便是星辰阁的人。

她沉睡,然后苏醒,然后送葬一位又一位星殒,然后再次沉睡。

周而复始。恍恍间,三百年转瞬即逝。

她曾经以为,世界不过如此。

人们为了一些毕经的生离死别而痛哭流涕,为了一些在她看来毫不相关的人,而悲恸欲绝。

她不理解,她甚至觉得有些可笑。

直到,她遇见了苏长安。

他陪着她,又或者说是她陪着她。他们逛街、喝酒、互赠礼物,他们练剑、吃饭、看星星。

这其实都是些极为平常的事情,可对于,青鸾,一位虽然已经三百岁,但所知所想皆来源于星辰阁的教导的星殒来说。这些事情,却又是那般的新奇。

她的心,就在这一刻,对那座高高在上,不食人间烟火的星辰阁生出了些许抵触。

苏长安见青鸾这般模样,知道她定然是还在犹豫,故此他也不再言语,只是安静的看着她,等待着她的决定。

但二人之间的沉默,并没有持续太久的时间。

只听见苏长安的房门发出一声嘶哑的吱啦声,然后樊如月的身影便急匆匆的跑了进来。

“苏公子!”她的脸上写满了焦急,目光在房间里一阵环视,当看见苏长安与青鸾皆在时。也顾不得仪态,便大声地喊道。

苏长安见状,便知定有什么事情发生。他猛地站起身子,赶忙问道:“怎么了?”

“穆……穆大哥,与人比斗,被打伤了。”她这一路跑来显然是极为匆忙,故此说起话来也有些不畅。

苏长安闻言心头一怔。

午晌过后,苏长安隐约是听到又有学院在门外叫阵。

但这样的事情,这一个月来他见怪不怪,倒也没有在意。当时正好赶上青鸾从星辰阁赶回来,苏长安着急询问她关于星辰阁的事情,便把打发那些学院之事交给了穆归云。

在他看来以穆归云的实力,就是地榜上排名前十的那些所谓的天才,也少有能在他手上走过十招的。那些排名五十开外的学院,所带来的学生,在穆归云的面前不过土鸡瓦狗。故此,他根本未有将此事放在心上。

但此刻以樊如月那焦急的模样,想来穆归云定是伤得不轻。

念及此处,他也来不及多问,只是说道:“快带我去,具体情况,边走边说。”

“恩。”樊如月闻言,重重的点了点头,转身便要引着苏长安朝屋外走去。

一旁一直静静看着这边情形的青鸾见状,也站起了身子,刚想要跟上。却又想到自己的身份所限,并帮不了什么忙,故此有些迟疑,而待她回过神来,苏长安与樊如月便已经消失在了屋内。

在路上,樊如月将比斗的情况与苏长安说了一遍。

今日来挑战的学院,是长安排名第七十三位的学院,唤作鸿盛院。在长安林立的学院里,这座学院的水平并不出奇。而所带来的一干学员最高也不过太一境。

这样修为的学员,与穆归云比起来,说是云泥之别也毫不为过。自然是伤不了穆归云毫分。

可坏就坏在,他们中有一位学员,在比斗之时,用言语相激。

当然,其实这也算不得什么大事,以穆归云的心性,就算是再怎么辱骂于他,他也不会在意,只当是疯狗乱吠罢了。

但这位学员却不知道从哪里听说到了穆归云与司马长雪之事。竟然便当着诸人的面,说了些司马长雪的坏话,终于是惹怒了穆归云。

至于那些坏话的内容,苏长安见樊如月支支吾吾,红着脸颊半晌也说不出来,故而想来,定是些不堪入耳的污言秽语。

而穆归云因为心中的怒意,出手自然便失了些许方寸,打断了那位学员的大腿。

这便被那带队的学院教习抓住了把柄,出手将穆归云打伤。

按道理来讲,这比斗之事,双方有所负伤自然是再所难免。且不说那学员侮辱司马长雪在先,就是没有此等事,比斗中被打伤也是司空见惯之事。那位学院的教习出手,于情于理都是说不通的。

可这又如何?

天岚院如今只有一些后辈在苦苦支撑。

起先,那些学院们还顾忌玉衡方才身死,若是就直接对天岚院动手,恐有辱名声。如今看来,有些人,已经开始按捺不住,甚至不惜背负骂名,也要从天岚院中啃下一块血肉。

而说话间,二人来到了穆归云与人比斗的那一座演武场边。

远远的苏长安便看见穆归云正杵着枪半跪于地上,他的神情萎靡,身下有一摊鲜血格外刺眼。而身前,不知何时赶到的古羡君,正手持青锋一脸警惕的看着她对面的那位中年男子,想来便是打伤穆归云的那名学院教习。

二人似乎在说些什么,但因为尚还有些距离,苏长安听不真切。

他正要走上前去,却见古羡君脸色一变,似乎与那中年的男子的交涉并未有起到什么作用。

然后,一道浩然的灵压自那位中年男子的身上升腾而起,他手中的剑便也在那一刻化作一道流光,直指古羡君的面门。

苏长安的心头骇然,他的速度陡然加快,周身的灵力伴随着刀意、灵炎与雷光在那一瞬破体而出。

“匹夫!尔敢!”

他一声暴喝,声若九霄之上的雷霆,在空荡的演武场上炸开。

然后耀眼如昼的雪白色长刀被他抽出,他高高跃起,手中之物,便如猛虎下山之势,直直的斩向那中年男子的颈项。

第二十九章 君负刀剑,我负妻儿

吕建柏曾经也是一位风度翩翩的少年。

也曾怀揣这一颗赤子之心来到这座大魏的皇城。

也曾想着在这儿建功立业,衣锦还乡。

甚至,他还曾仰望过那座被天下人视之为圣地的学院,想着有朝一日成就星殒,与他们一样,行侠仗义,救国安民。

但事实上今年他已经四十有七了。

有道是半百知天命。

而说不上是幸运还是不幸。

他十七岁来到长安,在长安的第七个年头,也就是他二十四岁那年,他便意识到自己的命,或许没有他想象中那么好。

那一年,他被困在了繁晨境。

无论他如何努力,想尽所有他能想到的办法,却依旧不能破境。而与他同届的,甚至比他小上四五岁的天才妖孽们却一路高歌猛进。

他到现在还记得其中那么一两个名字。

比如鬼见愁徐让。

又比如红衣客花非昨。

当然,也只是记得。

他们曾同处一个时代,可后来,他们不停的奔跑,而他却停了下来。

但不管怎样感叹自己的命不好,可人总归得活下去。

而后他用了五年时间,终于突破到了太一境。可一个年近三十的太一境修士,在长安城里可并不吃香,或者说他这样年纪的这般境界的修士,才长安城里一抓一大把。但他又鼓不起勇气去到北地与西凉那般疾苦的边塞。故此,他只有选在一家王侯的府门内做一名客卿。

当然,说客卿是好听的。说难听点,便是护卫。

这样的生活他并不满意。

可这世上又有谁能真正的依照自己的心意而活呢?他总是这么安慰自己。

但好在,十几年的摸爬滚打之后,他竟然在两年前险之又险的到达了天听境。凭借这样的修为,终于是在长安的一所学院里谋到了一个教习的职位。

这样的境遇,对于一个已经年近半百的男人来说其实并不算太好。但比上不足,比下却有余。

更何况他家中还有一位虽然算不上漂亮,但却贤惠的妻子。

膝下亦有一个虽然说不上多么天资聪颖,但却很是孝顺的儿子。

因此他对于自己的现状很知足。

所以刚开始被院长叫去做这件事的时候,他是拒绝的。

就算他被许诺了极高的报酬,他也依旧是拒绝的。

这并不是一个好差事。

倒不是说他的良知未泯,不想去干这种欺凌弱小的勾当。在长安摸爬滚打这近三十载光阴里,他早就明白,这座表面歌舞升平的城池里,容不下半分心慈手软。

他之所以拒绝这一趟足够他甚至他的儿孙都衣食无忧的度过一辈子的差事的原因很简单。

对方是天岚院。

即使外界将如今的天岚院说得多么的不堪,多么的羸弱,但天岚院始终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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