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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剑长安-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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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何况在不久前,他还与那所谓的神见过面,亲眼看着他被玉衡的一剑轰得分崩离析。

不管怎么想,这也应当是一件相当值得震惊一会的事情。

所以穆归云怔住了。

苏长安觉得这也很正常,所以他很淡定的给自己倒了一杯清水,在一旁喝了起来,安静的等着穆归云消化完他刚刚所讲的事情。

这是一个不太长的过程,大概一刻钟的样子吧。

穆归云就像如梦初醒一般抖了抖身子,然后满脸诧异的看向苏长安。

“听完了这些你还想在天岚院待下去吗?”苏长安转头问道。他觉得穆归云有再选择一次的权利,神族的可怕如今只是露出了冰山一角,他并不认为穆归云有义务陪着他一起去面对这样的事情。

而穆归云也确实因此陷入了一阵沉默。

他像是在考量着某些得失,故此脸色有些阴晴不定。

苏长安的心,不免有些紧张。虽然嘴里如此说道,可他的心中难免还是有些不舍。人总归还是需要有些朋友,而穆归云就是他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可也正因为是朋友,所以他才觉得不能让他与自己一起置身险地。

这是一条相当矛盾,也相当矫情的逻辑。

可很多时候,很多事情。

感情与理智就是这般相互矛盾。

“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穆归云并没有第一时间告诉苏长安他的决定,而是突然出声问道。

“恩?什么问题?”

“妖族圣女没有死?还成了你的师娘?”穆归云脸上的神色有些古怪。

“恩。”苏长安点了点头,又是想起了什么,赶忙接着说道:“可是师傅临终前曾让师娘答应他不要在插手人族与妖族之间的事情。我相信师娘一定会听师傅的话的。”

这是实情,梧桐两年来,一直在探查关于莫听雨身上的一些疑点。而当苏长安身负神血后,又一直忙于帮苏长安寻找解决之法。根本未有回过北地的妖国,自然也就算是应了莫听雨死前的叮嘱。

但穆归云的脸色因此好了些许。可他的心里依旧有些疙瘩。

莫听雨十年藏刀,北地一刀断星殒。

何等巍峨之势。

他几乎就是一个传说。

一座曾经活在人世的神祇。

可当这个真相破灭,穆归云的心里难免有些波澜。

“那是师傅的选择。有时候仇恨只能衍生出更多的仇恨。这样很好。至少他们中有一个活了下来。”苏长安大概能猜到穆归云心底的想法,他如是说道。“而我尊重他的选择。”

“唔。”穆归云沉着脸色点了点头,想了想,方才释然一笑说道:“你说得对。很多事情局外人并没有资格去评论。”

“不过还有一事。”穆归云顿了顿,又问道:“你说司马诩很有可能是神族之人?可我与长雪……与长雪相处的日子里,我却丝毫没有感觉到有何异样。而且,我相信我的眼光,她与我接触也绝非是有二心之人。”

“我也不知道。”苏长安摇了摇头。“神族之事我所知甚少,或许现在的司马诩只是被神族附体之人,因此司马长雪的身世是否与神族有关,还另当别论。”

“恩。”穆归云再次点了点头,他望向苏长安,脸色变得少有的严肃。“此间事了,你得陪我去西凉一趟。这些事情,若是不与长雪说个通透,我怕以后恐危机到她的性命。”

苏长安正要点头,却忽的意识到了,穆归云话里的意思。他不免有些惊讶的看了他一眼问道:“你还是决定待在天岚?”

穆归云的嘴角这一次又勾起了那抹苏长安熟悉的笑意。他一拍苏长安的肩膀,一脸理所当然地说道:“这是自然,不管司马诩是人是鬼,他现在都是太子一边的人。无论如何,你我想要在这大魏有那么一点容身之地,那自然免不了与之为敌。”

穆归云这番话说得很轻松,但苏长安却知道就算要与太子为敌也并不需要待在这天岚院。因为这里,在不久的将来,必将成为皇权之争的风口浪尖。

苏长安的心里自然在此刻生出许多感动,他像是忽的想起了什么,又说道:“其实你也不必过于担心。青鸾曾与我说过他们星辰阁已经追杀这些神族近千年,现在长安有司马诩这个神族在,星辰阁自然没有放过他的道理。青鸾前几日已经动身去了星辰阁寻求他们的阁主的帮助。我听她说他们的阁主是一个很厉害的家伙,定然可以料理此番事情。”

“这样啊。”穆归云点了点头,他正暗暗奇怪这几日为何没有见到青鸾,原来是去星辰阁搬救兵去了。

对于那座向来神秘的星辰阁,这方世界上的生灵都是抱着一股异常敬畏的心思的。故此听闻有星辰阁出手,穆归云悬着的心也就放下了几分。

但忽的,他脸上的神情又变得有些古怪,他这般问道:“长安,你说青鸾、古羡君还有夏侯公主和那樊如月姑娘,你到底喜欢谁啊?”

“额?”苏长安一愣,不太明白为什么穆归云的思维跳转的如此之快。他的脸色没来由一红,刚想要说些什么,但穆归云却抢在了他的前面,自顾自的说了起来。

“这樊如月虽然温文可人,可她性子太静,我看与你不合。这夏侯公主倒是机灵异常,却生于帝王家,难免做些身不由己的事情,我怕你是不喜。唯独这青鸾与古羡君,一个虽沉默寡言,但却对你异常关心。一个虽古灵精怪,却也是处处为你着想。”穆归云说得是摇头晃脑,像极了以往在长门那位教他作文章的魏老先生。

“说吧,你到底是喜欢谁?”穆归云突然将自己的脑袋凑了过来,一脸揶揄的问道。

“我喜欢沫沫!”苏长安故作镇静的回答道。

“少来这一套,我早就打听过了,那苏沫是你长门的同乡对吧?人家和古小侯爷的远房亲戚古宁青梅竹马哪有你的戏。”说到这里,穆归云的脸色一变,像是想起了什么。他脸上的笑意忽的收敛,一本正经的看向苏长安。又说道:“对了,说起你那位同乡古公子,似乎是昆吾院的人吧?”

“恩?对啊。怎么了?”苏长安亦是很奇怪为何穆归云会提及此事。

“昆吾院可是向来以八荒院唯首是瞻,你那同乡又是昆吾院的学生,以他们的手段免不了拿此事做些文章。你可得长个心眼。”

苏长安闻言眉头一皱。他有些不悦地说道:“古宁是我的同窗,我与他在长门一起长大,他的为人整个长门镇都有目共睹……”

但他话还未说完,却被穆归云给打断。

“人是会变的。这世道人心叵测,不得不防啊!”

苏长安又是一愣,心里莫名得有些烦躁,不想再在这个话题上做纠缠,有些敷衍的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穆归云见他这般模样也知道多说无益,故而就不再提及此事。话锋一转又说道。

“还有一事。”

“恩?何事?”苏长安问道。

“我听院长说,两个月后,你的那一位师傅便要带着他的刀客来长安了。”

“你是说楚惜风前辈?”苏长安愣了愣,不禁有些疑惑。“他来长安干什么?”

“你不知道?”穆归云脸上的表情变得比苏长安更加诧异。

“不知道。”苏长安皱着眉头想了想,确认自己从未有听任何人提及过此事。但他忽的一怔,像是想起了什么。“难道和他家的血仇有关?我听师叔祖曾说过,楚前辈家中与谁曾有过一场百年之约,算来两个月后,便差不多是那日子到期的时间。”

他仔细的想了想。

楚惜风曾说过他必须要成为星殒,而这个时间很急迫,因为有人等不及了。

现在想来便是因为这百年之约。

可什么样的敌人才需要星殒来抵挡?

这个答案显而易见,便是星殒。只有星殒才需要星殒来抗衡。

可是这长安城里的星殒屈指可数。

无非就是圣皇与那观星台上的太白真人。

再一想,楚惜风那把名为夏侯血的宝刀,那他的仇人的身份便在此时昭然若揭了。

苏长安的脸色在那一刻变得赫然,他转头看向穆归云,眼眸中的光彩闪烁不定。

穆归云自然一眼便开出了苏长安心中所想,但他却摇了摇头,轻声说道:“放心吧,不是你想的那一位。”

“而是另一位夏侯氏。”

苏长安再次愣住这人族如今存世的星殒屈指可数:天岚院的开阳师叔祖、观星台的太白真人、北地的古家老太爷、西凉的武王浮三千、蜀山剑老雁归秋、再之便是大魏的圣皇。

这如何还再多出了一位星殒?

穆归云自然看出了苏长安的疑惑,他轻咳一声,说道:“其实夏侯氏还有一位星殒,据说是圣皇陛下的族弟,但三十年前,他便消失,而他的星星自那时起便再也未有亮起过。故此民间一直传闻他已经死了。可我曾听我父亲说过,楚家有一把刀,唤作夏侯血。那把刀上附着得有第一代天伤江东猛虎楚萧寒的一缕英魂,可以感知到他们家族的那位仇敌的气息。而自圣皇那位族弟消失时,江东的刀客们也从未停止过他们复仇的准备。所以亦有人料想那位夏侯氏星殒并未死去,只是藏了起来。”

“而如今楚惜风既然准备带着族人渡江,那么想来那位星殒定然还是活着。”

苏长安心里一声惊叹,想不到楚惜风竟然还背负着这样的宿命。他不禁又问道:“那楚家与这位圣皇的族弟究竟有何仇恨?即使相隔百年也要这般兴师动众的前来复仇。”

“这我也不知。但江东之人对此百载不忘,想必定是无可化解的血海深仇。”

苏长安皱着眉头点了点头,认同了穆归云的话。

神族入侵、二子夺权、群狼环视、江东血仇。

可真是个多事之秋啊。

苏长安在心底这般感叹到,他抬头望向窗外,不知何时,长安又开始下雪了。

第二十三章  继承者们

吃过晚饭,又送走了工作一天的工匠们。

苏长安一行人终于是闲了下来。

樊如月最近一直躲到了天岚院的藏书府,在里面翻翻找找些什么东西。苏长安觉着她闲着也是闲着,与其让她鼓捣些奇奇怪怪的汤药,倒不如让她去看些古籍。

天岚院的藏书府很大里面的书籍几乎囊括了这世上的所有类型的书籍。

那几日苏长安在藏书阁里甚至还发现了一两本夹在古籍之中的春宫图。起初他并不知道为何物,带翻开看了些许之后便面红耳赤,本来想着要把这东西带出来找个没人的角落给烧了。但转念一想,又觉得此物是天岚院的先辈们所留下了。

恩。虽然苏长安也不知道那些先辈们留下这些东西到底是作何用,但毁了终归是不好。于是又把他整理一番,放在了藏书阁比较隐蔽的里层。

想来一般人进去也应该是找不到的。

而穆归云此时正在自己的厢房里打坐,吐纳灵气。

苏长安与古羡君便在有些残破的演武场上修行剑法。

因为白日里要看着工匠们干活,所以并没有太多的时间修行,故而这修行之事便给他们放在了晚上。

一番你来我往之后,时间不觉已过去了近一个时辰。

二人很有默契的收起了手里的剑,相视而笑。

虽然玉衡去世,青鸾又去了星辰阁,二人修行剑道便少了人指点。可就是在这相互的过招中,二人探讨得失,倒也所获匪浅。

夜空里还飘着小雪。

长安的雪总是这样,虽小,却又连绵不绝,让人心烦。

此刻二人并肩而站,抬头望着这夜空中飞舞的白雪。皆沉默了下来。

古羡君自然很喜欢这样的事情,与眼前这个少年,一起练剑,一起看雪。总之只要与他在一起,就莫名觉得心安。

当然,她也会在心底的偷偷的想若是这雪是长门的雪,那就更好了。若是,他能再牵着她的手,那便再好不过了。

她这么想着,心底泛起某些悸动。而就在她要将心底的悸动赴之实践时。

“咚。咚。”

天岚院的院门方向不合时宜的传来了阵阵敲门声。

她方才伸出去些许的手如同触电一般的收了回来。顿时她就像被人撞破了某些秘密一般,脸色红润起来。

但苏长安对此犹若未觉。

他只是嘀咕着:“这么晚了,谁在此时来敲门?”

然后皱着眉头便朝着院门方向走去。

身后的古羡君见他这般模样,心里没来由的一气,暗骂他一声榆木疙瘩。但随后还是紧随着他的脚步,朝着院门方向走去。

最近的天岚院访客可不少,可大都是些居心叵测之人。

比如这几日,便有一些排名五十上下的学院带着自家的弟子前来挑战。

这样的挑战在长安的各学院之间是很常见的事情,美其名曰交流切磋。

当然这样的挑战切磋讲究的是双方自愿,并非如同将星榜那般低位向着高位挑战,是非接不可的。

而苏长安对于此自然是很排斥,加之心中也明知道这些学院是背后有人指使的。故而也就将这些来挑战的学院一一拒之门外。

可是,很多事情,却并非如他想的那般简单。

那些被他拒绝的挑战者,竟然就这么在天岚院门外赖着不走,然后时不时的喊着些天岚院闭门惧战的口号,让人心中烦躁。

这也就算了,到了后来,那些挑战者见苏长安如缩头乌龟一般躲在天岚院中不出来,他们竟然便开始骚扰起那些出入的工匠。这一点便让苏长安诸人有些怒火中烧了。

众人一寻思,他们中有将星榜地榜第一的穆归云,人榜第一,但实际战力却不输于穆归云的苏长安,以及这位不知何时已经修到太一境的北地小侯爷古羡君。

这般的豪华的阵容,对上阴山浊这样侵淫武道多年的大师或许差了些许火候,但若是对付起那些排名五十开外的学院中的同龄人,想来应该是绰绰有余。

于是众人便试着接下了一家学院的挑战。

其结果也不出他们的意外,虽然那学院派来的挑战的学员足足又二十余位,可是却鲜有能在三人手下走过十招之人。众人便以为这也算了立了威,这事也就算了解了。

可谁知道,一家学院被打败了,更多的学院却蜂拥而至了。

于是每天清晨天岚院外便有那么数十家学院站在院门外叫嚣着挑战。

虽然无论从学院本身的实力,亦或是他们所带来的学员的实力都不如苏长安等人。可胜在他们人数众多,又轮番上阵,让苏长安等人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可谓是不胜其烦。

不过后来苏长安也暗暗想过,八荒院如此行事,其实目的只有一个,便是想试着激怒苏长安,亦或者扰乱苏长安的心境。以期为他们后面准备的杀招做准备。

待想通了这一点,诸人也就慢慢调整好了心态,对于这样的挑衅,有兴致的时候便接下来,就当活动活动筋骨,下手又拿捏好分寸,既要让对方吃到苦头,又不伤及性命。

几日下来,这些学院反倒收敛了起来。

不过想来也是,每天送上门来与苏长安等人做沙包,就是学院自己不嫌丢人现眼,那些学生恐怕也会自觉脸上无光。

但这并不代表这那些豺狼们会就此罢手,恐怕更加可怖的手段还在其后。

因此古羡君对于此刻正在门外敲门的访客心里难免生出了些防备。

此时已经到了亥时,在这个时候来的人,搞不好又是司马诩与八荒院使的某些手段。

念及此处她也就收起了刚刚心里的羞涩,赶忙跟上苏长安的脚步,与他一同走到了天岚院的院门前。

“谁啊?”苏长安在院内问道。

但门外之人却未有给他们任何回应。

他与古羡君对视一眼。皆心生警惕。

只见苏长安提着一口气,双眸一寒便要开门,而古羡君也在这时很有默契的将玉指按在了自己那把清锋的剑柄处。

天岚院老旧的大门随之发出一声嘶哑的声响,应声而开。

几道苏长安从未见过的身影也便在此刻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那是四道高低不一的身影。

皆身着蓑衣,头顶蓑笠。看不清容貌亦辨不出男女。

只是从他们身上沾染的白雪可以看出,似乎他们是从很远的地方,赶了很久的路,方才来到这里。

“你们是谁?”苏长安皱着眉头问道,眸子里的寒光忽现。他隐隐约约从这几个忽然出现的人身上感觉到一股极其隐晦的灵力波动,那是拥有极其浑厚的灵力之人才会无意识之间散发出的东西。

故此他不得暗暗调集起周身的灵力,而全身的肌肉也随之紧绷,手臂微微弯曲,抬于齐腰处。这样他可以在第一时间拔出自己的刀,挥出他能挥出的最强一斩。

但那四人似乎对此视若罔闻,只是在微微的沉默之后,四人中隐隐为首的那道身影,方才用他那有些低沉的声线如是说道。

“徐让。”

于是,在这长安城中一个极其平静的雪夜里。

在天岚院门前那昏暗的灯火下。

那些曾让这大魏天下为之心折的名字,一个接着一个的在少年的耳畔响起。

“罗玉儿。”

“侯如意。”

“花非昨。”

第二十四章  同门,质问

苏长安愣住了。

古羡君也愣住了。

鬼见愁徐让。细雨剑罗玉儿。白头公子侯如意。红衣客花非昨。

这是消失了十多年的名字。

亦是曾经让天下人为之心折的名字。

他们曾与莫听雨身处同一个时代,这是幸运亦是不幸。

他们的光彩在那位刀客的刀芒下黯然失色。

却不是因为他们不强,而是他太强。

刺啦。

还不待苏长安说些什么。

那几道身影身上的蓑衣与蓑笠便在此刻被高高的抛出,露出了他们藏在那鄙陋外衣下的真容。

为首的是一位男子,四十五六的样子,面容寻常至极,却带着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寒意。他一身白色长衫,干净又整洁,背上负着两把一红一紫的短枪。便是刚刚那位自称徐让之人。

他的左侧立着的是一位周身裹着大红袍子的男人,黑暗里看不清容貌,但他的腰间却微微隆起,像是藏着什么东西。看着装扮,定是红衣客花非昨无疑。

而男子右侧站着的那位,模样俊俏,像极那些柳岸湖畔终日吟诗作对的翩翩公子,可他那一头雪白的长发却又是如此的扎眼。这也就便是那白头公子侯如意了。而似乎感受了苏长安打量的目光,他竟然还冲着苏长安眨了眨眼睛。

他的最右边还有一道人影,那是一位女子。

模样很是貌美亦很是年轻,不过二十四五的样子,但她身上气息内敛,腰间别着一把细剑,待看见苏长安的时候,她眉头不喜的皱了皱。

双方似乎都在打量着彼此,故而场面上忽的陷入了某种诡异的寂静。

苏长安的内心此刻有些翻涌。

或者说是激动。

像是在外受了欺负了孩童,终于盼到了长辈的归来。

他微微平复一下心中的情绪便要说些什么。但一道冰冷的声线却抢在了他的前面响了起来。

“你就是苏长安。”为首的男子朱唇微张,如此问道。

他的声音没有苏长安想象中的热切与亲昵,反而是透着一股令他咋舌的寒意。

苏长安一愣,心里的火热莫名冷却了几分,但他还是点了点头。如是回答道:“是我。”

“好。”背负双枪的男子点了点头。

或许因为男子本就是这般冷冰冰的性子,又或是苏长安心里的热切,让他忽略男子语气中的某些异样。

“师叔!屋外风寒,众师叔一路赶来想必定是辛苦,不如与我去到里屋,我叫如月给你们弄些饭菜与酒水。”说着苏长安便要领着诸人朝天岚院内走去。

是的。苏长安并没有叫错。

这四人皆是苏长安的师叔。是天岚院其余几位星殒的弟子,亦都是将星榜天榜上面排名前十的高手。

这一点自然是天下皆知,只是他们十多年来销声匿迹,方才逐渐被人们所淡忘。若不是由太白真人所执掌的将星榜天榜上从未抹去过他们的名字,恐怕人们都以为他们已经死了。

而玉衡留给苏长安的信上也曾有提到过他们,说是只要等到他们回来,苏长安大可信任他们。

这四人能被曾经的天岚院看重,收为弟子,虽比不上那天赋惊艳绝伦的莫听雨,但也号称能与楚惜风这样的刀客比肩。想必实力比起阴山浊这样的长老级人物也差不了多少。虽然不见得就能完全应付天岚院堪忧的处境。但至少可以大大增加苏长安在面对即将到来的那一场阴谋诡计中的胜算。

更何况,身为同门,此番相见,苏长安自然是心中欢喜。

“不必了。”然而那为首的男子却伸手阻止了苏长安接下来的动作。

苏长安的身子也为之一顿,他有些不解的转头看向那位面脸肃然的男子。刚想要问些什么,却见那男子将目光忽的落在了他背上的那剑匣与长刀之上。

然后,他冰冷的声线蓦然在苏长安的耳畔响起。

“交出十方与九难,滚出天岚院。”

此言一出,本来面有喜色的苏长安在那一刻身子猛地僵住,他像是有些未有听清男子的话一般。

“你说什么?”故此他问道。

“我让你交出十方与九难!然后滚出天岚!”男子似乎丝毫未有注意到苏长安脸上的异样,他低着声音如此说道。

这自然是一件让苏长安很意外的事情。

玉衡的信里虽然一早便说过,这几位天岚院的弟子会在听闻他的死讯后赶到。

他苏长安却想不到他们会如此之快。亦如此突然的出现在他的面前。

当然这是好事,所以苏长安很开心。

因为玉衡也在心里说过,他可以完完全全的,毫无保留的相信他们。

师叔祖说的话,在苏长安相信。所以他很热切招呼他们,想要与他们好好的聊上一会。

但他怎么也想不到,这次相遇的开场白却是这样一句话。

门外的风雪忽然大了起来,少年那颗心里方才升起的炙热就这么冷了下去。连同一起冷下来的,还有他脸上的笑意。

苏长安很认真的看了那满脸寒霜的男子好一会。直到确认自己并没有听错,亦没有曲解男子的意思后。

“为什么?”他这般问道。

“为什么?”男子像是听到了一个极其可笑的问题一般,他的嘴角微微上挑,如是说道:“因为你不配!”

你不配。这三个字。

苏长安刚来长安那一会,经常听人这么说他。

一位北地来的乡下小子,却入了那曾令天下人为之神往的天岚院。这自然是一件让很多人不忿的事情。

而后来,将星会上的一刀败七人,牡丹阁上的救如月,蓝灵镇中的杀歹匪等等一系列的事情。让这种所谓的“不配”渐渐消散。甚至与到了百院宴上,许多人的心里其实暗暗是站在他这一边的。

这也让苏长安渐渐明白,想要消除某些流言与诽谤。最好的方式并不是解释,而是用手上的刀,将之一刀斩破。

可问题是眼前这几位,是他的师叔。

虽然不知道为何他们一见面便对他冷言相向,可管怎样他们都是他的师叔。他打不过他们,亦不能和他们打。

故此,他沉着眸子,死死的盯着那位男子,不言亦不语。

“怎么?你觉得我说得有错?废物的徒弟,果真也是废物。”男子自然感受到了苏长安身上刚刚升腾起,又转瞬被收敛的气势。他嘲弄地说道。

他话音方落,苏长安的瞳孔在那一刻猛地睁大。

只听哐当一声脆响,一道雪白的光芒忽的闪烁,一把刀便猛地被苏长安拔出了刀鞘,双手握于刀柄,他体内的灵力也在那一刻呼啸而出。

“我的师傅不是废物!”他用他那双清澈的眸子直勾勾的盯着男子,几乎一字一顿的寒声说道。

没有莫听雨,便没有现在的苏长安。

他不允许任何人,诋毁他,即使他的师叔也不行。这是他的底线,亦是他的逆鳞。

男子见苏长安这般模样,却丝毫不恼。反而是不急不缓的接着说道。

“怎么?我说得有错?一个害死了自己师傅的家伙,为了苟活性命,扬言要为师傅报仇。最后呢?妖族圣女死了吗?你告诉我,莫听雨他真的杀了梧桐吗?”男子的声音陡然放大,他那双带着寒意的眸子里忽的燃起了火焰,直视上苏长安的眼睛。如同审讯一般的向苏长安质问道。

第二十五章 同门之争(上)

苏长安愣住了。

他怔怔的看着眼前这个男子,问道:“你是如何知道?”

或许是因为心底的秘密被突然被人道破,他体内的星灵运转也为之一滞,周身原本外放的灵力也随之收敛了几分。

“怎么?很惊讶吗?这天下之事,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冷面男子的眉头一挑,继续寒声说道:“他迷恋妖族圣女,此为不义;害死自己师尊,此为不孝;答应圣皇斩杀梧桐,最后却反而救了她,此为不忠。如此不忠不义不孝之人,不是废物,又是何物?”

苏长安自然觉得男子说的这个道理并不对。

莫听雨不是废物。

更不是什么不忠不孝不义之人。

他与梧桐两情相悦。何为不义?

他害死摇光,却并非本意,何谈不孝?

他十年藏刀,虽未杀死梧桐,可若是梧桐真的身死,惹得北地妖皇震怒,出兵南下,那受伤还不是北地的百姓。如此三年光阴,却未见妖族有何异动。此番虽未完全消除两族之间的恩怨,却多少缓和了一些。更何况,有梧桐尚在,两族间的恩怨甚至还有完全化解的可能。

如此说来,更谈不上不忠。

可这样的道理,他并不想与眼前这个男子讲。

因为道理这东西。是讲给讲道理的人听的。

而这个男子,显然并不是这样的人。

至少在苏长安的心里,他是这般认为的。

为此,他心里的怒意更盛,方才收敛几分的灵力此刻越发汹涌的自他的体内奔涌而出。

他冷着眸子,凝视着眼前这个男子。

“怎么?你想与我打?”那男子就好似见到了极为有趣的画面,他眉头一挑,便从背上取下一把短枪,手中一震,那枪身随之一荡,一朵枪花就在此刻绽开。

苏长安却并不言语,只是将手中的刀握得更紧。他自知不是这男子的对手,可他不愿意将手中的十方与九难交于他手,更不愿意将玉衡临死前托付与他的天岚院交于他手。

不是舍不得这手中至宝与天岚院院长的宝座。

他只是觉得,眼前这个男子,并不配拥有这样的东西。

为此他不惜一战。

一旁的古羡君见此情景,虽然隐隐觉得事情或许另有隐情,但既然苏长安要打,那她自然得陪着他。故而她那双美目中也是寒芒一闪,一把通体流光的长剑便被她握于手中。

方才那同门相逢的热切就在此刻尽数散去。

一股剑拔弩张的杀意也就随之蔓延开来。

“呵呵,大师兄。”一旁那位一头白发的侯如意终于是看出了气氛上的不对,他赶忙走上前来,挡在二人身前。笑呵呵的对着那冷面男子说道:“大家都是同门,何必如此,有话好好说,好好说。”

然后他便伸手想让男子收起手中的长枪,谁知道这位冷面男子,也就是人称鬼见愁的徐让。他却对于侯如意的好言相劝视若未闻。

而他身上的气势也在此刻愈发凌冽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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