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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剑长安-第1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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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长安从未见过如此阴暗的气息,几乎在那时,他终于意识到古宁确实被某些东西侵蚀了,而那东西极为可怕,可怕到远超出所谓的真神亦或是半神。
“所以,我并没有错!对吧?”古宁问道,他脸上的神情再次变得癫狂,那曾经俊朗的容貌此刻渐渐有些扭曲,在黑夜中显得格外渗人。
苏长安再次沉默。
他的玉衡师叔祖曾经告诉过他对与错从来没有绝对的,是相对的。
或许站在某些立场,对的也会是错的,而错的也会成为对的。
古宁有他想要守护的东西,为了这些东西,他做出了他的选择,无论付出怎样的代价,只要他看来是值得的,苏长安便没有立场去自责他些什么。
就好像苏长安自己,为了早日成就星殒,为了守护那些他想要守护的东西,而修行冥书血纪一个道理。
他们都有着自己的执念与背负,为此,他们都愿意付出一些在他们曾经看来无比重要的东西。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古宁与苏长安其实是一类人。
所以苏长安难以去评判古宁的对与错。
所以在良久的沉默之后,他只能这般回应道。
“我不知道。”
古宁一愣,随即笑了起来。
“明天我和苏沫大婚,你会来对吧?”他似乎已经发泄完自己心头的抑郁,他变得安静了下来,沉着声音问道。
“嗯。”苏长安点头。
不管怎样,在他心中古宁是他的朋友,苏沫亦是他的朋友,他们的婚礼,他没有理由缺席。至于以后古宁究竟如何,那是后话,如果可以,他愿意尽他的全力去帮助他。
古宁闻言,阴沉的脸上终于再次浮出一抹苏长安曾经熟悉的笑意。
“谢谢。”古宁颔首,终于是结束了这一场沉重又漫长的对话。
他转过了身子,一步又一步的走向远方的夜色。
苏长安安静的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夜色。
他觉得古宁的身上依然藏着什么他不愿意说的秘密,而这样秘密让他的背影看起来格外的孤独。
他忽的意识到。
他们不再是从前长门镇上那无忧无虑的少年。
不再会为了一个女孩的一个微笑而痴痴傻笑一天。
亦不会为了究竟哪位先生更加有学问而争论得面红耳赤。
他们长大了。
他们背负着各自的背负,付出着各自的付出。
却只为守护心中所想要守护的守护。
这,真是一个悲伤的故事。
苏长安在心底感叹道。
而那时,夜风忽起,有什么事物在那时落在了苏长安的发梢。
他若有所悟的抬起头看向夜空。
“下雪了。”
他这般呢喃道。
第二十三章 每个故事,都应该有一个胖子
长门镇在今日显得格外热闹,来往的人群相比以往明显多了起来。
从贩夫走卒,到行伍军士。
人们的脸上都弥漫出一股发自内心的喜悦。
他们的太守,他们的长门公子,在今日就要与苏沫成婚。
这对于小小的长门镇来说,几乎可以说是天大的喜事。
古氏父子与长门百姓的关系向来密切,而这一次大婚古宁也极为慷慨的邀请了整个长门镇的百姓。
当然太守府只有那般大小,自然是容不下整个长门镇的数千人,他们中的大多数都不得不被安排到府门外用餐。可这丝毫不影响百姓们对于此次亲事的热情,他们早早的带着自己虽不厚重,但诚意十足的贺礼围在了这太守府外,等待着这场婚宴的开始。
夜幕渐渐降临,府门外的宾客越聚越多,几乎将这太守府围得水泄不通。
一些重要的宾客也早早的到场,去到府内,恭贺古宁与苏沫。
酒菜已经入席,宾客们杯光交错。
数十息之前,新娘子也被太守府中的下人以八抬大轿引入了府门,场上的气氛也因此被推上了高潮,一时间欢声笑语,恭贺之言不绝于耳。似乎古宁的婚事比起这些百姓自家的婚事还要来得让他们高兴,由此也可见,古氏父子在这长门镇中的威信究竟如何了得。
而就在这时,宴会的后方突然传来了一阵骚动,这骚动如潮水般蔓延,由远及近,很快便引起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
他们纷纷放下手中的杯酒,望向那骚动的传来的方向。
却见在远处,一位少年与一位上了年纪的男子正缓缓走来。
那男子年纪颇大,像是不太适应被如此多人注视,走起路来有些局促,反倒是那少年,背负着刀剑,对于诸人的目光熟视无睹,领着男子缓步走来,面色冷峻。
这来者二人便是苏长安与他的老爹苏泰。
苏泰自然也知道自己的出现必然会处在风口浪尖,毕竟苏长安还是朝廷的要犯,又在几日前为他出头,闹了太守府。
如今再次出现,自然成了众人注意的目标,任谁都在此刻暗暗揣测苏长安的来意。
只是又碍于苏长安曾经展现在诸人眼前的狠厉手段,都无人敢上前阻止。
苏泰大抵也看清了这一点,这些年因为苏长安的关系他在这长门镇中没少受人指指点点,如今一想到那古家小侯爷对自己儿子的情愫,莫名底气足了几分。他想着终于可以扬眉吐气一番,于是,便直起了腰杆,快步走到自己的儿子的身前,一副领着自家儿子参加者太守婚礼的模样。
苏长安倒是一眼便看出了自己老爹那心头的小九九,对于这中大男人一般的虚荣心,他自然乐于成全,于是便心安理得跟在了苏泰的身后,随着他一起到了太守府的门前。
“大魏千户,苏泰领犬子苏长安,前来拜贺。”待到了门前,苏泰拱手对着守门的小厮自报家门。他如今觉得自家有古家撑腰,便有了底气,说这话时更是运起了灵力,声音如他所愿一般传入了在场每个人的耳中。
在场诸人闻此言,都安静了下来,他们怎么也想不明白,苏长安是朝廷要犯,不畏首畏尾的躲在家中也就罢了,竟然还敢如此堂而皇之的参加一个大魏命官的婚礼,这是何其荒唐的事情。
可是更让他们诧异的是,那守门的小厮在听闻了苏泰的话后,脸上却堆起了献媚的笑意。
只见他一阵点头哈腰,随即说道:“苏将军、苏公子里面请,太守大人吩咐过了,早已为你们留了最好的位置,小的亦在此地恭候多时了。”
这般反应不仅出乎了在场诸人的意料,也出乎了苏泰的预料。
他本以为之前的事情已经让他与古家有了间隙,却不想这小厮态度却如此热情,显然是古宁之前早有叮嘱。这倒让本就起着耀武扬威的心思而来的苏泰有些不好意思。
他转头看向苏长安,说道:“这……人家成亲,我们连贺礼也未有准备……”
苏长安一愣,倒是未有想起此事,毕竟他们是来祝贺的,不带点贺礼,倒是显得有些失礼。就在他左右为难,不知当如何是好之时,一阵爽朗的大笑忽的从远处传了过来。
苏长安觉得这声音有些熟悉,他转头望去,却见两位与他年纪相逢的男子正一脸笑意的从远处走来。
一人身材高大魁梧,但神情肃穆,显然是少言寡语之辈。
另一位生得是浑圆无比,走起路来,那肚腩一阵抖动,极为怪异,而方才那大笑声便是从这胖子嘴中传出。
这二人便是苏长安在长门时的同窗,前些日子被调走的纪道与蔺如二人。
他们提着大大小小的用红纸包裹好的事物大步而来,不消片刻,便到了苏长安的身前。
“小子!你可算回来了,我还以为你死在西凉了呢!”多年不见愈发肥硕的纪道这般说道,同时还不忘伸手用力的锤了一下苏长安的胸口。
苏长安一愣之后,随即也笑了起来。
时隔经年,故人见面终归是一件极为让人开心的事情。
“好久不见,长安。”一旁的蔺如脸上也少见的荡开一抹笑意,他这般说道。
三人在那时对视一眼,经不住又是一阵放肆的大笑。
“你们不是被调往了雪河城吗?怎么回来了?”苏长安问道。
“说的什么话,古大少爷大婚,再远我们也得回来啊。”纪道故作生气地说道。言罢还与蔺如一道将手中的贺礼交给那负责守门的小厮。“没事,你们忘带贺礼,我们带的多,算你们一份,何况他贵为太守,哪还差我们这一两分薄礼。”
纪道依然如以往一般,做事大大咧咧,颇有些轻浮。但这样的轻浮落在旁人眼里,或许有些不堪,但落在苏长安的眼中却莫名觉得亲切。
他也就不再纠结此事,朝着纪道点了点头,毕竟婚礼马上便要开始,他也没有时间准备这些,若是真的不妥,以后补上便是。
“走走走!我们快些进去吧,今日我定要和你对饮百杯,你可得好生给我聊聊你的事情!”纪道笑着便极为熟络的将手搭在了苏长安肩膀,拉着众人,便一道进了府门。
第二十四章 惊变
待到四人入了府门,偌大的太守府内已经坐满了宾客,高台之上苏沫与古宁相对而站,古相亭与苏沫的父亲苏河也分别坐于高台之上,这成婚的仪式显然已经快要开始了。
只是待看清苏长安的模样,方才还热闹非凡的太守府内蓦然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谁也没有想到,苏长安也会来参加这长门的婚礼。
加之那通缉犯的恶名,以及前几日在长门百姓面前说展现的狠厉手段,顿时让在场诸人看向他的眼神中都充满了皆被。
这样的景象被纪道看在眼里,他的眉头一皱,显然颇为不喜,倒是苏长安早已习惯了被人这般误解,他自顾自的走到那大厅中间,举目寻找足以落座之处。
“苏伯父、苏兄、纪兄、蔺兄。”在高台之上的古宁也在第一时间发现了这四人,他一如之前那般一脸和煦笑意的朝着四人拱手。
四人亦在那时朝着古宁拱手。
“诸位请坐,稍后古宁再来一一与诸位叙旧。”他朝着苏长安说道。
诸人再次颔首,而后便纷纷寻找空位落座。
蔺如与纪道的父亲也在这筵席之列,自然蔺如与纪道便与之坐在了一起。
再反观苏长安与苏泰,这筵席已然坐满虽然有些空位,但观那些宾客脸上的戒备之意,显然并不愿意与二人同坐,一时间二人反倒有些尴尬,不知道当坐何处。
而就在这时,一道声音响了起来。
“长安,来。”在不远处一位老者向着苏长安招手。
苏长安循声望去,却见那位老者颇有几分眼熟,他愣了一愣,脑中很快便回想起了这老者便是之前在长门学院时常打他手心的那位魏先生。
说起来,他与这魏先生其实并不熟悉,大约是当年太过调皮,所以这先生到了现在还记得他。
想到这儿,反正无人愿意与他们父子同坐,苏长安倒也不挑剔,便直直与苏泰走到那老者的案台前,与之一同坐下。
这时负责主持婚礼的男子已经上台,开始说一些冠冕堂皇的话,大概便是赞叹这二人究竟如何的般配,其实但凡大户人家的婚礼都是如此,连说辞也都未有太多变化,只是或许是因为今日成婚之人是这长门的太守,因此那男子每说一句话都能得到满座宾客的喝彩。
苏长安的老爹自然也在其中,他抿着主家准备好的上好酒水,极为陶醉的看着高台之上的男子滔滔不绝,心里似乎在畅想有朝一日自己的儿子也可以办上一场这般风光的婚礼,为他老苏家传宗接代、开枝散叶。
苏长安对于这种陈词滥调倒没有多大兴趣,反而看向了一旁那位喝着茶水的魏老先生。
这魏先生似乎也是感受到了苏长安的目光,他亦在那时转头看向苏长安。
“怎么?老夫有何不妥之处吗?”他一脸疑惑的这般问道。
“没有。”苏长安摇头。“我叫苏长安。”
似乎是害怕老者听不真切,他一字一句的对着那老者说道,且咬字极重。
老者闻言,忽的笑了起来。
“老头子我虽然上了年纪,腿脚不便,可这眼睛还看得清楚,头脑也未曾糊涂过。”
苏长安一愣,心头的疑惑更甚。
“你不怕我?”
“哦?我为何要怕你?”老者反问道,但脸上的笑意却更甚。
“……我是朝廷的通缉要犯?”苏长安说道。
“那你真干过那文书之上所说之事吗?”老者又反问道。
“……”苏长安沉默。“我还杀过人,很多人。”
“那你杀过的人中有一人是枉死之人吗?”老者再次问道。
“……”苏长安亦沉默,但随即脸色一冷,又说道:“以往没有,可以后……”
“以后的事情谁也说不准。”话未说完,便被那魏先生给打断,他指了指在高台之上身着一袭红衣,新郎官打扮的古宁。“你看这长门公子,幼时世人称道,可谁又能想到他之后际遇会是如何?当真就能如诸人所愿做好这一方太守护佑黎民吗?”
“我看未必。”言罢,老者瞥了瞥嘴,拿起案上茶水又轻抿了一口。
他的神态自然是极为悠闲,但所说之话,落在苏长安耳中却让他心头一震。
他转头看向眼前这位老者,眉宇间渐渐浮出一抹冷意,他的声线在那时低沉了下来。
“你究竟是谁?”
苏长安多少清楚古宁的异样,只是这是仗在他修行仙道,又拥有问道境修为的基础上,可这位魏老先生,剧苏长安所知不过是一名再平常不过的读书人,他如何能看出这般端倪?若说方才的言论只是巧合,那未免也太不可思议了一点。
“我?我不过是这偏僻小镇一名教书匠罢了,还能是谁?”面对苏长安的质问,魏老先生依旧是一脸淡然,似乎并未有领会到苏长安的弦外之音。
苏长安自然是不相信这老者的敷衍之词,他的脸色一寒,便要再次询问,可就在那时,太守府内忽的想起了一阵巨大的恍惚声。
苏长安下意识的转头望向高台之上,却见苏沫与古宁已经走到了台前。
“一拜天地!”
那主持婚礼的男子高亢的声线在那时响起,二位新人身着红袍,双手各自牵着同心结的一段,朝着远处盈盈一拜。
待到礼毕,场上的祝贺声顿时不绝于耳,诸人的脸上都在那时浮现出喜悦之色。
“二拜高堂!”
“三拜天地!”
……
婚礼的进行异常顺利,在诸人铺天盖地的道贺声中,三拜完成,自这一刻起,他们的长门公子与苏沫便是真正意义上的夫妻了。
诸人起哄着要送入洞房,就连苏长安也暂时的忘记了昨日与古宁那场沉重的谈话,脸上浮出了发自内心的笑容。
他想着无论古宁做了些什么,他毕竟是长门的公子,他应当还是那个值得他托付性命的朋友。
可就在下人们负责二位新人就要送入洞房之时,古宁的身子忽的顿住了。
他一把抓住了身旁苏沫的手,盖头之下的人儿猝不及防发出一声惊呼,而古宁身上一道无比阴冷的气息亦在那时奔涌而出。
苏长安心头一震,暗叫一声不好,身子便猛地化作一道流光朝着高台之上跃出。
第二十五章 可笑可笑
古宁这举动来得太过突然,以至于在长安的大多数人都还未有反应过来,便见苏长安身子一动直直的冲向高台。
一阵惊呼声从人群中响起,但在数息之后又戛然而止。
之间高台之上的古宁一手死死的拽住苏沫的手,一手忽的朝着苏长安方向伸出,五指张开,他的身前豁然涌动出一道黑色的邪力屏障。
猝不及防的苏长安身子便狠狠的撞在了那翻滚着的邪力屏障之上。
苏长安的身子在那时一震,吃痛之下,身子顿时倒飞出去数丈,直直的撞翻了好几张案台之后,方才稳住身形。
在数息死一般的寂静之后,惊呼声再次响了起来。
而苏泰、纪道、蔺如三人也在这时回过神来,惊呼一声后,纷纷跑上前来,想要扶起苏长安。
“小兔崽子,你当真放着好好的古家侯爷不要,还惦记着苏沫那孩子,你这……”苏泰一到身前,便劈头盖脸地骂道。
方才的一切来得太过突然,以苏泰的眼力自然不能看得真切,他根本就未有意识到古宁的异状,只是下意识的以为苏长安方才的出手是想要抢亲。
抢亲倒也罢了,偏偏还被那古宁打得倒退数丈,当真是把他老苏家的脸丢得是一干二净。
他这般骂着,伸手就要拉着苏长安离开。
毕竟在他看来,坏了人家的好事,打又不是人家的对手,再待下去,追究起来,恐怕就不得善了了。
可是被拉着的苏长安就像是被施了魔咒一般,任他如何拉扯都不曾有半分动摇。
苏泰不禁气急攻心,他骂骂咧咧的就要再说道自己的倒霉孩子一顿,人家都已经成婚,早时候不见你人影,现在来闹,除了丢人现眼,又有何用。
可就在他转头便要喝骂之时,他却发现这太守府忽然再次安静了下来,包括苏长安在内的所有人都将目光直直的看向远处的高台之上。
苏泰一愣,他的眸子亦在那时转头望向那里,而随即,他的身子一震,恐惧与惊骇亦在那时爬上了他的眉梢。
古宁。
这位曾经风度翩翩、温润如玉的长门公子。
此刻,他周身流转着萦绕的黑气,宽大的红袍被之体内涌出的气劲说鼓动,高高的隆起,而被发簪窜起,又梳理得井井有条的青丝,亦在不知道何时被高高的、胡乱的扬起。他的双眸血红,透过那鼓起的衣衫的缝隙,隐隐可以看见,他右手的手臂上有一个极为怪异的黑色纹路,而他周身的黑气便是从那纹路之中涌出。
那气息太过阴冷,以至于在场哪怕只是没有修为的寻常百姓在感受那黑气之时,也纷纷面露恐惧之意。
很快便有人反应过来,他们意识到此刻的古宁极为不正常,纷纷惊呼着便要退去。
而就在那时,古宁再次伸出了他的手,那道黑色的邪力顿时如脱笼之兽一般奔涌而出,瞬息便将这偌大的太守府笼罩,那些堪堪跑到大门口的宾客们惊恐的发现,那浓郁的黑气就像是一道无形的屏障,将诸人笼罩其中,即使他们用尽浑身解数,也没有办法冲破这黑气,逃出生天。
一时间惊恐的哭喊声响彻了整个太守府。
另一边,高台之上的苏沫也意识到了这般变化,她自己扯下了盖在自己头顶的盖头,看向古宁。
从未见过古宁这般模样的苏沫,自然也是一惊,她下意识的想要挣脱被古宁牢牢牵着的手,可是她的气力又怎抵得过古宁?一番挣扎也只是徒劳。
而他们身后坐在高台之上的古相亭与苏河二人脸色也在那时纷纷变得惊悚,他们站起身子,想要走到古宁跟前制止他这般肆意的行为。
可是,这样的念头方起,他们的身子便被两股黑色的邪力说笼罩,再也动弹不得。
“古宁!你究竟想做什么!?”苏沫见挣扎无效,便看向古宁大声的质问道。
她此刻的模样既有满腔的怒意,又带着一股深深的恐惧。
古宁闻言,在那时缓缓的转头,他血红色双目对上苏沫的一瞬间,那里面所包含着的近乎极致的阴冷与绝望,让苏沫的身子一震,俨然僵住。
“你在怕我?”古宁这般问道,声音不知为何有些沙哑。像极了那枯败的树枝被人踩断时所发出的声响。
“……”苏沫一愣,但方才古宁眼神中所传来的阴冷气息让她一阵胆寒,终究也未能说出哪怕半句言语。
这样的反应似乎早在这男子的预料之中,他的再次转头环顾在场诸人。
那些平常一直对他客气有加,甚至爱戴的长门百姓,此刻看向他的眼神中,是毫不掩饰,亦无法掩饰的恐惧。
“你们……都在怕我……”古宁继续说道,他的声音愈发沙哑,隐隐间弥漫出一股腐败的味道,他周身的黑气亦在那时变得愈发的浓郁。
“为什么要怕?”他的声线忽的变得高亢,像是在质问些什么。
“我在保护你们啊?!”他这般说道,眸子中的血光忽的狂暴了起来。
可这样的话并不能减少那些百姓心头恐惧,反而是因为他周身愈发浓郁的邪力,让这样的情绪在百姓心中愈演愈烈。
他像是极为失望一般撇过了头,目光流转,最后落在了苏长安的身上。
“长安,我说过,好人是没有用的。”
“你看他们,北岚城想要来长门征兵,我父亲将之拒绝,于是他被调往凶险的南湖城,他们不知,还以为我父得了升迁,弃他们而去。”
“而后这几月北岚城的加赋的征令一封接着一封,我统统为他们拦下,我知道长门没有钱,他们没有钱,要了他们的钱便是要了他们的命。”
“可他们都不懂。”
“他们只知道,你对他们笑便是善。”
“可却不知面对屋外的豺狼,没有比豺狼更锋利的爪牙是无法击退豺狼的。”
“我们父子这些年为长门做了这么多,却只是因为露出一些凶相,他们便尽数忘却了之前的好。”
“视我如恶鬼,待我如豺狼。”
“当真可笑!”
“可笑!”
第二十六章 来自远古的印记
苏长安的眉头皱了起来,他看着高台之上那犹若换了一个人一般的古宁沉着声音问道:“你要做什么?”
“我要做什么?”古宁冷笑一声,他的手再次伸出,指向人群中的一道身影。
那是一位中年男子,模样并不出奇,苏长安看着眼熟却叫不出姓名,想来应是这长门百姓。
“长安,你不是总问我,我的问道境修为究竟是从何而来吗?”古宁用眼角的余光瞟了一眼苏长安,他右手的衣袖被他扯开,露出其下那诡异的黑色印记。
“现在,我便告诉你吧。”
说着他再次看向那位被他指着的男子,或许是因为此刻他周身的气息太过阴冷,那男子的身子几乎僵住,只能站在原地瑟瑟发抖,却不敢移动毫分。
“刘大年,你五个月前曾是长门军需库的看守,因为失窃了一副兵甲而被罚了十个军棍,降职成了戍卒!”
那男子闻言,哪还生得出半分其他心思,他赶忙跪下一个劲的开始朝着古宁磕头,嘴里更是不断地说道:“是小的失职,是小的失职,大人饶命,大人饶命。”
古宁却在那时摇了摇头,说道:“其实那东西是我偷的。”
此言一出,那刘大年的脸色顿时变得极为难看。
他已经上了年纪,不比年轻时候还可以在战场上与人搏命,如今所想无非是做好那看守的工作,安度余生,可不想却被查到丢了兵甲。吃了军杖不说,还得苦不堪言的去做那戍边的士卒。
他自问自己自从做了这看守以来,虽然说不上多么劳苦功高,但也是尽职尽责,未曾有过懈怠。
他想不通自己只是一个寻常士卒,又未有得罪过古宁,为何他要这般对自己?可是他又哪敢问出这样的问题,只能继续磕头认错,嘴中不住地说道:“太守大人做得对,是小的……小的有罪,大人饶命!大人饶命!”
但古宁显然没有再与他多说半句的意思,他转头看向苏长安说道:“那一天我的修为从繁晨初期到了大成。”
随即不待苏长安回过神来,他的眉头一挑,又看向不远处另一位男子。
那男子四十岁上下,模样有些憔悴,像是大病初愈一般。
“古塘,亦是五个月前,你被查出私买军资于他人,并且在家中被搜出一副失窃的兵甲,为此你被罢职,还吃了五十军棍,是与不是?”
或许是因为古宁的声音太过阴冷,名为古塘的中年男子闻言之后,身子一震,但还是低着脑袋点了点头承认了此事。
“其实里虽然确实私卖过军资,但是那副兵甲却是我从军需库中偷出放到了里的家中,然后令人来查。”
那古塘其实在古宁说出偷盗兵甲之事时便已然猜出了其中的猫腻,只是此刻的古宁模样着实太过骇人,他并没有办法生出半分反抗之意,只能低头不语。
“而那一天,我的修为再进一步,铸就了星魂。”
言罢,古宁的头缓缓转动,又落在了一对夫妻模样的男女身上。
“黄氏夫妇,你们孩子患了重病,无药可医。死后又没有钱财安葬,我与人给你们送了钱财,你们曾对我感激不尽。”
“但其实,你们孩子是被我偷偷杀死的。”
“反正他迟早会死,杀了他,我成就地魂,入了地灵境。”古宁不咸不淡地说道,就好似死在他手上的不多是一只鸡鸭,一匹牛马,而非一条人命一般。
说完这些古宁的目光一转,落在了身旁一脸惊恐的苏沫身上,却丝毫未有在意在听闻真相之后,那对夫妇脸上几近崩溃的神情。
“沫沫。那一夜,你好心来安慰手刃了一条鲜活生命的我,而我却……”
“可是你喜欢我,我也喜欢你,这也是迟早的事,而我也依仗如此,铸了天魂,成了天听。”
言罢,他再次转头,看向苏长安身旁的蔺如与纪道。
“二位想来对于我将你们调走之事一直耿耿于怀。”
“三个月前我收了那余童二人贿赂,入了魂守,本想着之后将钱财还与他们,也就罢了此事。”
“可偏偏他要我用这钱筑楼,我没有办法,便只能用这钱修缮了太守府,为此,我修为再进,七魄铸了四魄。”
说到这里,一直默默听着这一切的苏长安神情一动,他敏锐的察觉到古宁口中的那个“他”应当便是让古宁便成这般模样的罪魁祸首。
“我当然也知道他们不是什么好人,可收了钱财就得为人办事,没有办法,我只能将你们调走,升任他们,而我的修为也因此到了魂守大成。”
“可这三个月来,他们所做之事着实太过恼火,我做了这么多事情,其实无非便是为了守护长门镇,自然不能任由他们胡来,所以我便作壁上观,纵容他们。”
“说来还得谢谢长安。”古宁又一次将目光投向了苏长安,这般说道:“那一日你领着他们前来问罪,我终于得了借口,杀了他们,修为再进一步,成就问道。”
说完这些,他目光再次冰冷了下来,他直直的看着苏长安问道。
“现在你知道我是如何成就这问道修为的吗?”
苏长安在那股可怕的气息之下没来由打了一个寒颤。
那气息着实太过阴冷,即使以他现在的修为也暗暗觉得心惊胆战,他根本想象不到这世上究竟是什么样的东西,才能拥有这样的气息。
“他,究竟是谁?”
苏长安沉着眉头这般问道,他的刀在那时被他握在手中,他能感觉到此刻古宁内心的波动,很有可能已经被他口中的那个“他”吞了心智,为此,他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与之应对。
“他?”古宁闻言一愣,他的身子在那时豁然而动,拉着身旁已经呆若木鸡的苏沫,拉着长长的黑色残影一闪便来到苏长安的身前。
他对着苏长安伸出了他的右臂,说道:“这便是他。”
苏长安定睛看去,将古宁手中那枚黑色的印记看得极为真切。
这印记他认得,烛阴在体内残留的神性带着一些远古模糊的记忆,这让他认出那个印记,那是一道古文,是神族使用的文字。暗含着某些常人难以理解的天地至理。
这自然是一件让苏长安极为诧异的事情,他见过不少神族,但这般阴冷绝望的气息却远超出了他所见的每一个神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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