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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剑长安-第1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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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笑容,在那时同样浮现在他身旁四人的脸上。

“人族、蛮族、妖族。这些卑微的爬虫,忘本的豺狼,是时候让他们付出代价了。”铜驱象瞟了一眼身后那些一脸狂热的蛮军如此说道。

而为首的五人脸上的笑意,在此刻变得愈发诡异。

他们领着大军开始向着西岭关挺进。

这座护佑了人族数千载的关隘,如今已是空无一人,他的城门敞开,周围躺着密密的尸首,关上的某些地方还燃着烈火,一副破败之境。

但笑容满面的拓跋元武却忽的停下了脚步。

他脸上的笑意在那一刻忽的收敛。

身后的大军也随即停下,一脸疑惑的望向那关隘的方向。

那时他们看清,在黑暗中的城门处,有一道身影,缓缓而来。

那是一位老者,毛发皆白,形容邋遢无比。甚至周身的衣衫上还有些酒渍,可他目光却是那般的平静,平静得就像是方才从千年万年的沉睡中醒过来一般,他手的大戟亦是那把寒光闪烁,即使在这般漆黑的夜里,相隔百丈,诸人亦能感觉到自那戟刃之上传来的寒意。

终于,来到了拓跋元武的身前十丈处,他停了下来,手中的大戟一落,稳稳的插入地上。那一下用力极大,以至于那些蛮卒都能感觉到似乎大地也在那时抖了一抖。

“阁下便是武王浮三千吧?在下拓跋元武,久仰!”拓跋元武拱手说道,脸上的笑容和煦。

但那老者却并没有半点与他交谈的意思。

他自顾自的环顾四周,目光冷冽。

他扫过那满地伏尸,那是追随他多年的将士。

他将他们此刻的模样都记在了心里,他想着若是能有来世,定当一一谢罪。

他的目光流转,最后停在了不远处,那致死依然握着手中长刀的身影之上。

那把刀,他认得。

那是他十八岁那年,他送给他的东西。

他依稀记得,当时那个少年,紧紧拽着那把刀,满脸红光的告诉他,他要做和他一样的英雄,用这把刀护佑西凉百姓。

他做到了。

老者这般想到,他波澜不惊的眸子中终于有了某些事物开始涌动。

他在那时抬起头,望向星空。

他对着那颗名为紫薇的星辰,说道。

“夏侯昊玉,你说,为救社稷,死伤难免,我信你,于是手染百万鲜血,为你出生入死,打下这大好河山。”

“你又说,蛮乃大患,西凉是中原门户。我亦信你,于是领着大军,远离长安,为你镇守西凉近百载。”

“可你又说,万世基业,破而方能后立。我不信你,亦不敢信你。可你为帝王,我为臣子。与我有知遇之恩,我不得不报。于是这不忠不仁的骂名,我为你担了数十载。将这曾经弟兄们舍生忘死为你打下的江山拱手让人。”

“今天,如你所愿,远云被破,我一兵不发,永宁失守,我亦作壁上观,甚至我儿死于乱刃之下,我依然自饮自斟。”

“只是你让我再去北地,与你再铸万世基业。我却是不敢,我还你当年的知遇之恩,却欠下百万人命。”

“这债得用我的命来偿。”

言罢,他手中大戟一横,头顶星辰猛地亮起,一道星光射下,他衣衫飘零,面容冷峻。

他一人一戟立于关前,身前是百万蛮兵,身后是残垣断壁。

“大魏儿郎,宁死不降!”

他一声暴喝,声如黄钟大吕,划破夜色,涌动云海。

“杀了他。”拓跋元武的脸色一寒,如此说道。

他身后的百万大军在那时发出一阵嘶吼,呼啸着如潮水般涌来。

浮三千嘴角在那时浮出一抹笑意。

那笑容那般真切,犹若孩童。

他仿若又回到了百载前,大魏五王十三候俱在,他们纵横天下,所向披靡。

他的手在那时缓缓张开,像是展翅的雄鹰,又像是在拥抱着大魏盛世的美梦。

……

北地,北岚城,晋王府邸。

一位男孩忽的从沉睡中惊醒,他坐起身子,脸上是不同于寻常孩童的冷峻。

似乎感受到了什么,他缓缓转头,望向窗外,目光有些惆怅。

他这般看着,犹如雕塑一般纹丝不动。

直到许久之后。

他终于从某种思绪中醒来,那时他发出一声绵长的喟叹,随即神情变得肃杀与决然。

那一夜,武王战死,西岭被破,蛮军入关。

那一夜,天道崩坏,大魏气数散尽,穹顶之上,电闪雷鸣,似有天神震怒。

第十二章 我就是苏长安

北地素来以严寒著称。

除了四五月能见着明媚的阳光,其与时间几乎都笼罩在严寒之下。

例如此刻的北岚城外便已然下起了小雪。

那浑圆的商人在见过幽云岭中的怪物之后,已是吓破了胆,他甚至没有半点与诸人道别的意思,付了镖钱便带着他那花容失色的美妾,灰溜溜的窜入了北岚城中。

“你不怕他将你的事说出去?”刘大宏皱了皱眉头,看着身旁的苏长安问道。

苏长安毕竟是朝廷的要犯,若是被传出去,恐怕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说便说了,无碍。”苏长安瞟了一眼那依然入了城头的身影,淡淡的回应道。

苏长安却并没有那么多顾虑,他回到北地,其一是想见一见自己的老爹是否安好,其二便是要会一会那藏身古家之中的帝王,问一问他,究竟在做何想。

刘大宏沉默,在幽云岭那只庞然大物已经让他明白自己与苏长安早已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他有他的想法,自然无须他一个莽夫多言。

“走吧,多年未回长门,也不知我那老爹最近过得如何。”苏长安言罢,便转身朝着长门镇的方向走去。

刘大宏一愣,也招呼起自己手下的伙计,随着苏长安一道离去。

……

有道是近乡情怯。

苏长安曾经一直不解这四字何异,可当他在长门镇口辞别了刘大宏,回到了曾经那熟悉的家门口,他才大抵明白了一些。

家自然还是原来的家。

只是约莫是拿着当初圣皇赏赐的银两,他老爹又将这房门重新修缮一遍。

似乎是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家的孩子有了出息,这院落曾经的篱笆墙被苏泰给换掉,做成了高约七尺的石墙,上面还写着荡妖伯府几个大字。笔锋劲道,显然是花过大价钱。

只是当苏长安推开府门,里面那座依然有些破败的木房却显得不伦不类,这般打肿脸充胖子的事情,约莫也就只有自己那酒鬼老爹干得出来吧。

苏长安走进了院落,来到了房门前。

他的心忽的平静了下来,这儿才是他的家。

虽然比不得皇宫的富丽堂皇,亦没有佣人的花团锦簇。

但这破败的木屋曾为他遮风挡雨十余载,他生在这儿,长在这儿。

当他身处此地,外面世界的纷扰似乎都不再与他有关。

只要退去背上的刀剑,他似乎又能坐会那个曾经的苏长安。

虽然料到,虽然不起眼,但却胜在自在。

苏长安的眸子在那时闭了下来,他惬意的享受着这三年来不曾有过的平静。

但这样的平静并没有持续多久。

那房门在那时忽的发出一阵沙哑的响动,有人从里面将那房门打开了。

苏长安一愣,那从房门中走出的人亦是一愣。

二人的目光对视。

从诧异,到惊喜,从惊喜在归于平静。

苏长安觉得自己的父亲似乎变矮了许多,脸上的皱纹也多了几分。

“老……”他张开嘴,便要喊道。

但他的话才刚刚出口,那男子便猛地伸出了自己的手,苏长安本能的想要抵抗,但忽的意识这人是自己的老爹,于是便生生止住了自己手上的动作。

啪!

一声脆响,在这小小的院落前响起。

因为害怕伤到了苏泰,他连护体的灵力都尽数收起,苏泰的手便狠狠打在了他的脸上。

一道红印在那时在他的脸上浮现。

他一脸愕然的看着身前满脸怒意的苏泰,张开嘴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小兔崽子,你他娘的还知道回来?老子以为你去见你老娘了呢!”苏泰指着苏长安的鼻子大声质问道,唾沫星子也随即喷出,沾了苏长安一脸。

因为这三年苏长安长了个子,曾经在他眼中异常高大的苏泰,此刻却不得不踮着脚方才能指着他鼻子喝骂。

“我……”苏长安再次张开嘴就要说些什么,可也在这时,院门外忽的传来一阵谈话声。

苏泰显然认得这声音,他的脸色一变,不由分说拉着苏长安便将他硬塞入了房中,并递给他一个让他躲好的眼神。

苏长安不明所以,却又不敢忤逆了自己还在气头上的老爹的意思,当下便站在房门侧,隐匿了身形。

一声轻响,院门被推开。

这是一件极为失礼的事情,苏长安并不清楚这来者究竟是谁,但他的眉头却不可避免的在那时皱了起来。

“余将军、童将军,什么风把你们吹来了。”苏泰爽朗的声音在那时响了起来。

苏长安透过门缝看清,那两位来者是两位身着甲胄,军官模样打扮的中年男人。

他们对于苏泰笑脸相迎视若不见,反倒是大大咧咧的在院落中的石桌前坐下,其中一位男子嗑着瓜子,将嘴里的瓜皮极其随意的吐落在地上。

“还能有什么风,例行检查,看一看那逃犯回家没有。”男子这般说道,不只是有意还是无意,嘴唇一动,瓜皮便飞落到了苏泰的衣衫之上。

“呵呵,将军说笑了,三日前你们才检查过,寻常都是半月一查,今日……”苏泰笑呵呵地说道,弓着背,显然已是被这二人多次骚扰,却又拿他们毫无办法。

“少废话,你不要一位有古小侯爷罩着你,你就没事。你家那兔崽子害死了玉衡圣人,又与妖族勾结,这个罪,要是追究起来株连九族都是小的。我们要查便查,想什么时候查,就什么时候查,什么时候还轮到你来说三道四?”一旁另一位男子忽的将手中的瓜果扔落在地,指着苏泰的鼻子便大声喝骂道。

“哎,童将军说的什么话,苏长安是苏长安,苏将军是苏将军,哪能一并而谈。我自然是相信苏将军的,只是上面催得紧,我们也是没有办法啊。”那坐着的男子见黑脸唱罢,便出手拦下了作势欲冲入房内的那一位黑脸,笑呵呵的唱起了白脸。

“诶、诶。余将军说得是,苏某明白。这点银两不成敬意,还请将军笑纳。”苏泰哪敢有半分的反驳之言,躬着身子便将手伸入怀中,就要掏出些钱财打发这二人。

这二人已经不是第一次来苏泰家找事了。

而他们所谓的搜查,便是在房内胡乱打砸一气,其真心想要找出苏长安也不过是一个油头而已。

虽然那古家小侯爷出言保他,但有道是阎王好见,小鬼难缠。

苏泰对这二人可谓是不厌其烦,但奈何人家名正言顺,他也不能阻拦什么,更不敢去麻烦那远在北岚城的古家。

因此,这二人每次前来,他都是给些钱财息事宁人。

却不想这反倒助长了这二人的气焰,这些日子来的愈发频繁,几乎就把他当做了摇钱树一般。

若是放在平时,他还可以与他们理论一番,可现在他那倒霉儿子就真真切切的躲在房内,他哪敢与这二人讨价还价。

可就在他要将怀中的钱袋掏出来的时候,一只手却在那时伸了出来,将他下一步的动作生生阻止了下来。

苏泰一愣,下意识的抬头看去,这一看,他便觉得亡魂大冒,额头上顿时浮现出密密麻麻的汗迹。

而那两位余姓与童姓的男子自觉眼前一花,便见身前多出一位少年的身影。

他们本就指着这钱去长么你镇上最好的青楼快活一番,眼看这钱就要到手,却见半路杀出一个程咬金,他们也没有心思去想为何这少年会拥有如此快的速度,只是【精】虫上脑,脸色顿时变得极为难看。

“这位是?”唱白脸的余姓男子站起了身子,他有些迟疑的看了苏长安一眼。见他年纪颇小,脸上似乎还带着几分稚气,心头便安稳了几分。“看样子,苏将军家这位亲戚似乎并不满意我们,那我们也不便多留,那就快些搜查一番,然后早些告退吧。”

说着便朝那位童姓男子使了一个眼色,作势便要进屋搜查。

“只是,苏将军如此不配合我们的差事,恐怕日后便得来得勤一些了。”

这一招以进为退,他用了无数遍屡试不爽,他几乎笃定在他入门前,苏泰必然会向他服软。

因此他不着痕迹的用眼角的余光看了苏泰一眼。

可苏泰此刻就像是被人施可魔咒一般,愣愣的站在原地,既没有出言阻止他,亦没有半分服软求饶的意思。苏泰自然不敢动,他的倒霉儿子一副看不清形势的样子,竟然这般大摇大摆的出现在这二人的身前,也幸得他们并不认识苏长安,否则,这后果,苏泰几乎想都不敢想……

“不识时务。”余姓男子在心底冷哼道,走向房门的步伐便愈发快了起来。他决定今天一定要给这苏泰一个大大的教训。

可也就在这时,一个声音忽的想了起来。

“慢!”那声音这般说道。

余姓、童姓两位男子闻言,嘴角纷纷勾起一抹得色。他们站住了身子,转头看向苏泰,那神情就像是在迎接臣子膜拜的帝王一般,春风得意。

“我就是你们要找的苏长安,要抓我?去找古青峰亲自来吧!”

第十三章 讨个公道

苏泰愣住了。

本来苏长安如此冒失的现身便已是让他亡魂大冒,也幸得余姓与童姓二位男子并未有认出苏长安来,他本想着想办法搪塞过去,然后让苏长安赶紧离开北地。

他并不清楚外面传得沸沸扬扬的苏长安是妖族奸细究竟是真是假,已不在意长门镇里诸人对他指指点点。

他只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好好端端的活下去。

如此,便够了。

可是,他怎么也想不到,苏长安不仅出现了,更还如此大方的承认了自己的身份。

自出生便没有离开过北地,凭着苏长安才坐上千夫长官位的苏泰不禁有些发蒙。他想要想出一个办法,化解如今的局面,可是以他那榆木脑袋,又怎么可能想得出什么办法。

而余德元与童季同,也就是为难苏长安父亲的那两位男子,此刻也愣住了。

苏长安是朝廷的要犯不假。

他们收到上面的要求,巡查也不假。

可是妖族奸细,害死玉衡圣人。

这样的事情,哪是他们两个寻常千夫长能管的?

所谓的巡查在他们看来也不过是一个压榨苏泰钱财的幌子罢了。

以至于但苏长安承认他的身份时,这二人也是愣神了良久方才缓过劲来。

“二位、二位!”一旁的苏泰终于是回过了神来,他一把将苏长安的身子拽了过来,将之挡在身后,手忙不迭他怀中一阵摸索,随后拿出一个沉甸甸的钱袋,塞到余德元的手中。嘴里有些慌乱地说道:“误会,误会。这是我家远房侄儿,他脑袋有些不好使,二位不要建议,不要建议。”

余德元也在这时回过了神来,他上下打量了一番苏长安,十七八岁,背上负有双刀与一张剑匣。

如今虽然少了一把刀,但面容却与那通缉令上的描述以及画像颇有几分相似。

再一观这少年虽然年纪破小,但神色沉稳。

在那时,余德元几乎再心中肯定了苏长安的身份。

只是,他毕竟在官场摸爬滚打多年,也算是见过些世面,看不出苏长安虚实的情况下,他并不敢轻举妄动。

“好,算你识相……”他嘴里这般说道,伸手便要去接那钱袋。

他想着赶快脱身,然后去到上级那里汇报,随后领大军来抓获苏长安。想到那丰厚的赏金,哪怕他只能分到其中一二,也足够他逍遥快活的过上一辈子了。他不禁有些心热,即使极力隐藏,但他看向苏长安的目光中依旧是掩不住的贪欲。

可就在他的手即将触摸到苏泰递出的钱袋的那一刹那。

一道寒芒闪现。

砰。

一声轻响,钱袋掉落在了地上。

连同着一起掉落的还有一样事物。

余德元脸上的神情变得有些木讷,像是被方才那道寒芒晃蒙了脑袋。

他极为缓慢的低下头,看向那道事物。

那时一张手掌。

或许是因为那刀太快的缘故,那手掌落在地上后,还在微微颤动,像是要接住什么东西一般。

那是他的手掌。

余德元恍然大悟。

随即,一道炙热的鲜血自他齐根断掉的手腕处喷涌而出。

“啊!!!”惨叫声终于在那时自余德元的口中发出。

他一下子瘫坐在地上,一手紧紧捂住另一只尚还在不断喷血的手臂,脸上满是痛苦与恐惧。

“这钱你还要吗?”苏长安持刀之手一抖,将上面血迹甩落,随即长刀归鞘,脚下步伐一荡,那钱袋落入他的手中。

他走向前,将钱袋递于余德元的身前,冷着脸色,却又极为认真的问道。

“……”余德元哪还敢接下苏长安的钱,他身子连连后退,脑袋如同拨浪鼓一般摇个不停,嘴里更是发出一阵意义不明的呜咽声。

“你呢?”苏长安冷着脸转头看向已经被这般变化吓得连大气也不敢出的童季同,嘴里再次问道。

这位方才还飞扬跋扈的男子闻言身子一阵颤抖,而后忽的就扑通一声跪在了苏长安的面前。

“苏……苏公子,不,苏爷爷,饶命啊!小的只是一个当差的,这些都是上面指使,小的也只是奉命行事而已。”说着,他又想着苏长安连连磕头。

每一下都用力极重,不出数息时间额头上面浮现了一抹血迹。

可他并没有因此而停下,反而愈发勤快的磕了起来,嘴里的求饶声更是一刻也未有断绝。

“上面的指使?”苏长安的眸子一冷,寒着声音问道:“哪个上面?”

“古宁,古太守。”

童季同哪还有半点隐瞒的心思,想也不想便说出了实情。

然后又开了一阵聒噪的求饶。

“砰!”

一声巨响在那时爆开,苏长安手中的钱袋便豁然碎裂开来,里面的铜钱银两如同乱石一般飞射而出。

“古?宁?”他咬牙切齿的叨念着这个名字,眸子中豁然浮出一抹血光。

“走!带我去见你们的古太守!”苏长安寒声说道,眉宇间竟然笼罩起了一抹煞气。

一旁已然被苏长安如此狠冽的手段吓得不轻的苏泰闻言终于回过神来,他也顾不得去想自家的孩子何时变成了这般模样。他只是拉扯着苏长安衣衫,大声说道:“你伤了朝廷命官,还去见什么古宁,赶紧跑啊!”

在苏泰的心中,朝廷永远是最大的。

有道是民不与官斗,无论苏长安是否真的做了妖族的奸细,又是否真的害死了玉衡圣人。

但得罪了朝廷,便没有半点好果子吃。

他自然不愿自己的孩子再出什么意外,而他所能想到最好的,也是唯一的办法便是让苏长安逃跑。

而他怎可以趁着他人还未察觉杀了这余童二人,再替苏长安顶罪,也算是为自己的孩子谋一条生路。

“老爹,此事你无须多虑。”谁知苏长安的脸上到了此刻却依然没有半点慌张的神色,他看了一脸焦急的苏泰一眼,出言安慰道。

而后他又看向地上面如死灰的余童二人,寒着声音说道:“还不带路?”

已经被吓破胆子的二人,哪敢不从,畏畏缩缩的站起身子,便要出门领路。

苏长安在那时伸手轻轻拍了拍一脸不安的苏泰的肩膀,笑道。

“老爹,走,让孩儿为你讨个公道。”

第十四章 断臂

曾经的长门太守被调往了南湖城,随着他一起被调走的还有他手下一干旧部。

他的儿子,曾经的长门公子,学成归来,坐上了长门镇太守的宝座,也算得上是众望所归。

长门是边塞小镇,这样的地方素来是军政不分。

其常驻军队约莫有二千八百余人。

为了管理这人数不小的军队,古宁启用一些从外来招入的游侠镖客作为军队的头目,而童季同与余德元便是其中之二。

当然以他们繁晨境的修为,也只能堪堪做个百夫长罢了,而九星境的苏泰倒是凭着当年圣皇的敕封挂了一个千夫长的虚职。

只是苏泰这人对于自己的本事还是很清楚的,古相亭在位时,他便已经向他表明自己无意管理军事,也没那个本事。

古相亭乐见其成,自然也就不会勉强,便让苏泰挂了个虚名,可每月粮饷却不曾有过短缺。

就是后来朝廷传来苏长安通缉令,在古方天与古羡君的授意下,古相亭待苏泰依然不曾有过半点差池。

这一点,在古宁继任后的好长一段时间里,也未曾有过更改。

但约莫是在永宁关被破,西凉失守的消息传来后,一切便发生了变化。

正如之前所言,苏泰能坐上千夫长仰仗的无非是苏长安的名声,自己却无这般本事。表面上诸人对他礼待有加,但暗地里却对他多有不满。

加之他早前酗酒成性,名声向来不好。

此番西凉被破,虽然朝廷并未取消对苏长安的通缉,但在大多数人看来,苏长安已是凶多吉少。这般情况下,自然便会有人按捺不住,想要捋一捋这曾经摸不到老虎胡须。

长门镇中之人对此虽有些非议,但却少有人为他站出来说些什么。

比若苏长安的同窗,纪道、蔺如二人其实便有意照拂,只是前些日子却被调往别处,苏泰又不愿意去北岚城求那古家之人,自然这些日子免不了被余童二人欺凌。

长门镇中之人对此也早已见怪不怪。

但今日,却似乎有了些不同。

那两位以往总是在镇中扯高气扬的百夫长,此刻却像是被人拔了毛的公鸡,唯唯诺诺的走在路上,其中一个似乎手上还受了伤,即使被衣带包裹,却依然止不住的淌下血来。

而他们的身后,苏泰与一位少年,正跟随着这二位百夫长的步伐,朝着太守府走去。

苏泰的脸上有些惶恐,但那少年却一脸如北地积雪一般的冷冽。

在这不大的长门镇中,这自然算得上是一件新鲜事。

过往的行人,街边的商贩都围了起来,开始对着这罕见的一幕指指点点。

而很快,便有人认出了苏长安。

三年不见,苏长安长了个子,也褪去大半青涩,但模样说到底其实并没有多大的更改。

苏长安,依然还是那个苏长安。

这一人认出,自然便可一传十,十传百,本就不大的长门镇很快便都知道了这个消息。

苏长安回来了。

当年那个不起眼,却又莫名其妙被招入天下第一学院的苏长安回来了。

那个朝廷通缉的要犯,那个妖族的奸细,那个害死了玉衡圣人的苏长安,回来了!

这个消息对于平静的长门镇无疑是在一湾潭水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几乎所有人都闻风而至,将这苏长安四人围得是水泄不通,手上更是指指点点,只是因为太过嘈杂苏长安并不能听得真切他们究竟在说些什么。

或者说,他也并不在意他们在说些什么。

这天下,对他的误解已经足够多了,他并不在意再多些什么。

但前方的路却确实被围观的人挡住了。

唯唯诺诺的余童二人,转头看向苏长安似乎是在请示他的意思。

这般神态落在长门百姓的眼中,自然是让他们一阵诧异。

而很快这样的诧异便变成了惊恐。

苏长安的刀,在那时出了鞘。

又是一道寒芒闪过,随即血光乍现。

余德元本来已经没了手掌的手臂在那时被苏长安从胳膊肘处再次斩下一截。

本已渐渐止住的鲜血,又一次奔涌而出,失血过多的余德元变得脸色苍白。

身子晃晃悠悠的便要倒下,幸好他身旁的童季同眼疾手快,将之扶住,可是他的脸上神情比之余德元却并没有好上几分,反倒是更为苍白。

“我说了,带我去见古宁。”苏长安寒着声音这般说道,眉宇间的煞气愈发凝重。

童季同毫不怀疑,要是自己嘴里胆敢蹦出半个不字,眼前这个少年定然会让他尝到比之余德元更要残酷百倍的滋味。

他没有再敢多说哪怕半句话,颤抖着身子便将已经快要昏迷过去的余德元扶起,领着苏长安再次朝着太守府的方向走去。

这一次,那些围观的百姓们,再也不敢有半分阻挠的意思,甚至连方才的议论声也在这时尽数消散,他们很是配合让开的一路,愣愣的看着童季同扶着余德元,领着苏长安父子一步又一步的朝着太守府走去。

……

长门镇并不大。

即使是扶着已经昏死过去的余德元,在约莫半刻钟之后,童季同领着苏长安已然是到了那座太守府邸之前。

这太守府应当算得上是小小的长门镇中最为华丽的一座建筑。

光是府邸的大门便有足足三丈之宽,在这长门镇中应当也称得上奢侈二字了。

更不提府邸两旁那左右站着的四名魁梧的士卒,更是给这太守府平添了一抹威严。

苏长安上下打量着这座府邸,眉头微微皱了起来,相比于古相亭执政时期,这座阁楼明显是被人修缮过的。

相比于之前大出不少,亦气派不少,当然花出的价钱自然也是不菲。

“苏……苏将军……”这时,童季同走了上来畏畏缩缩地说道,他的意思很明显,他已经完成了苏长安交给他的任务,而苏长安理应饶他一命。

苏长安嘴里发出一声冷哼,那时长刀起落,童季同顿时发出一声哀嚎,一只手臂便在那时被苏长安齐根斩断。

“你辱我父亲,我断你一臂,此事自此一笔勾销。若是不思悔改,下次,断的便是的脖子。”

言罢,他也不去再多看那二人一眼,反是大步走到那太守府前,朝着太守府内,大声说道。

“古太守,故人求见,还请出来一叙。”

第十五章 长门公子

长门镇,太守府。

阴暗书房中,有一位男子安静的坐在书桌前。

天色尚还在晌午,即使北地,此刻按理说也应是白昼,虽没有中原那般明媚的阳光,但却也足以视物。

可这书房中,却莫名有些昏暗。

阳光就像是在这里遇见了某些不能言说的屏障,生生的被遮挡在了外面。

那位男子,低着头,身子似乎在颤抖,这样的很轻微,必须要极为认真的观看方才将之看得真切。

书房中倒是点着烛火,可烛火却在跳跃。无风的跳跃。

将男子那张本来极为俊朗的脸照得忽明忽暗,反倒显得颇有几分渗人。

屋外这时传来了一阵骚动,一位士卒打扮模样的男人走了进来,单膝朝着那男子跪下。

“古大人,刚刚接到消息……那……那苏长安……回来了。”士卒这般说道,声音却有些颤抖,“此刻正领着苏泰朝太守府走来,估摸着是上门兴师问罪的。”

“……”坐在书桌前的男子一阵沉默,他像是陷入了某些回忆中,对于这士卒的言语并未有半点回应的意思。

“古大人,刚刚接到消息,苏长安回来了,此刻正带着他父亲上门兴师问罪!”那士卒见男子并未有反应,便鼓着勇气再次说道,而声音也在那时大了几分。

其实,此刻他是有一些害怕的。

这样的害怕,他说不上缘由,只是自从几个月前,眼前这个男子接过了他父亲职位之后,便有了些变化。

他脸上的笑容渐渐退去,周身的气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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