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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真)论女主的战逗力-第1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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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难道是?
  柏陵舍人这样的渡劫修士,对修真界的传闻都非常熟稔,他脑海中飞速地过滤一遍,3万年前,昆仑犯下大罪的修士……
  那就只有一人!
  “您……您难道是静虚仙君的转世身?那位以一己之身匡扶天下的绝世剑仙?”他颤抖的问道。
  说起这位杀神的大名,在老一辈的仙人当中都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不仅因为他是最后一位走上飞升天梯的修士,也是唯一一位在飞升途中坠落的。
  所有人都知道他究竟为何得以这样下场,也都敬佩他的志向,虽然之后再也不会有修士想要步上他的后尘,但大家承认的是,因为他一个人的原因,至少让魔劫的到来推迟了两万年,而且是以自身的道行为代价……
  可笑自己还大言不惭指责他们为一己私利,人家却是早在几万年前就已经牺牲了自己本可飞升的道途,这几乎是整个正道都欠他的人情!
  柏陵舍人简直无地自容,恨不得一头撞死才好,早知道刚刚应该果断“骗廷杖”省得现在如此丢人!
  “一些陈年往事,不劳挂齿。以前的我,或许有一些不切实际的幻想,但现在我只欠她一人。”薛景纯只是拈起夏元熙一束白发,用手指轻柔的打着旋。
  至少他在行动上确实如此,不仅漫天的飞剑都回到了各自主人的身边,连琴剑十三徽都恢复了青衣男子的人形。
  “怪不得你送明逸那张复制的《神霄金阙图》如此精妙,原来本身就是你前世所画!”琴剑十三徽脸色也有些不好,虽然说他和自己是同一边的,但刚刚毫无反抗之力就被薛景纯控制了,总归有些丢面子。
  《神霄金阙图》是昔日静虚仙君司空渊在世时赠与剑湖宫之物,系他本人亲手绘制,包含了他对剑道的领悟,剑湖宫历代不少人都从里面获益良多,后来毁于浩劫,却是薛景纯复原了一张给楚明逸,让他如获至宝。
  现在想来那是什么临摹水平高超?只不过照着葫芦画一张而已,反正都是原作者……
  薛景纯点头:“玄玑做事莽撞,过去也承蒙你们关照,略表谢意罢了。”
  他向周围微微一礼,牵起夏元熙,似乎要回去了。
  琴剑十三徽目光一缩,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一把抓住夏元熙另一只手,低声急切道:“相识一场,我必须给你一个忠告,以后离这个人远一点……他……他无耻下流到你难以想象,不想以后吃亏的话,就按我的话做!”
  “真是恩将仇报。”薛景纯又恢复那种纯粹礼仪上的虚假笑容,“倒忘了阁下是有意识的剑灵,心剑合一的时候,似乎无法屏蔽邪念呢……下次我会注意的。”
  “邪念?”夏元熙一头雾水。
  琴剑十三徽觉得,大庭广众之下讨论这种私人话题已是不该,反正自己已经提点到这地步了,作为一个外人也不好说太多,仁至义尽吧……
  只不过此刻他脑中某人被吃干抹净的预感油然而生,让他一阵恶寒,跌足叹道“冤孽。”索性直接化为瑶琴本体,变作一道青虹,向剑湖宫飞去。
  “你们在说什么?”夏元熙总觉得这事情应该和自己有关……
  作者有话要说:  撒糖啦,啦啦啦

  ☆、357|归来因陀罗(六)

  “无事,只是男性的一些私密话题而已。 ”薛景纯轻巧的表情看起来十分平常,夏元熙看着这位从来都是十分正直的师兄,即使有一丝狐疑,也是轻轻揭过去了。
  “对了,玄玑刚才好像拒绝了掌教的好意,我看他连太虚境都带出来了,从刚才的情况推断,你大概又自作主张了。”他叹息道:“我猜你回去后,肯定要被他传唤过去说教一通,也真是可怜。”
  咦!
  夏元熙看了看岑无稽笑眯眯的眼神,总觉得有些锋芒在背。
  “师兄,这一切都是你惹出来的祸端,眼看就要殃及无辜,作为一个有责任心的人,你怎么能够袖手旁观呢?再说这事儿我摊上了,你也跑不了,识相点就赶紧拉我一把……”夏元熙低声传音道。
  “也对,毕竟这事是因我而起……”薛景纯装模作样地皱眉沉吟片刻,道:“此时掌教怒气正盛,我们不可正面撄其锋……不如就此私奔吧?”
  “你不要把畏罪潜逃说的这么罗曼蒂克好吗……”
  薛景纯却只是轻笑着:“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喂!”
  薛景纯拉着她,仅仅是一个跨步,似乎就越过了千山万水。等夏元熙回过神来,已经到了一处闹市街头,街上人来人往,摩肩擦踵,沿街叫卖的小贩拉长了声音悠然高喝,混杂着各种小吃的香味扑鼻而来。
  “为什么我觉得我们这样不辞而别,反而会遭到更严重的后果?”
  “放心吧,掌教接下来定然要忙着安抚那些老前辈,和他们修复关系,那一定是相当相当冗长的过程,里面夹杂着毫无意义的相互吹嘘……还是说你想和他们一一见礼,寒暄个数日,在一同欣赏一些歌舞,手谈两句,直到宾主尽欢而去?”
  夏元熙想了想,决定还是把这个光荣而伟大的任务交给掌教来完成好了。
  “我觉得掌教一定很喜欢这样的交际活动,话说回来了,这里又是哪里?”
  “修士的仙山洞府都位于海外,这里便是四海九州的中央,也是最多凡人居住的地方,你脚下所踩的土地是历经十六朝的京华皇城。以前修真界的九州盟誓曾规定,禁止修士在中土展示法宝道术,所以就算掌教想兴师问罪,也无法在这里找到谁,我们可以等他老人家气消了再回去。”
  “爱卿所言甚是,准奏。”夏元熙调侃道。
  薛景纯一愣,笑道:“倒是很久不曾听过这句话了……这几天是凡界的上元节灯会,如果风俗没有改变,最近都会取消宵禁,晚上夜市也十分热闹,不知玄玑可否赏脸同游?”
  “姑且卖你这个面子……”夏元熙顺口答道,她抬头看着这许许多多王朝的都城,只觉得城门的烽火台形状位置都很熟悉。
  咦?这不是薛景纯曾经委托太虚镜送她去过的平行世界吗?里面还有个年幼版的小师兄……
  “这里难道是……”她迟疑道。
  “嗯,我还是凡人的时候,在这里呆过。”薛景纯手指轻轻搭上皇城沾染了烽烟的古旧墙砖,就像在寻找上面究竟哪一道是当年国破之时,父亲欲杀他焚城后留下的。
  夏元熙不禁将他同那位绝望地躺在冰冷地板上的少年重合起来,当时的他就像玻璃蝴蝶一样脆弱易碎,但和现在实力冠绝三界的仙君联系起来,却又奇妙的统一。
  不知他成长到现在,究竟经历了多少磨难?那出神入化剑术又是出自多少个兢兢业业的寒暑?直到近乎大功告成,却连飞升都一度被打落,滞留人间受了两万多年业火焚烧的无间地狱之苦。
  大概因为世界从未对他温柔相待,所以才会特别让人想要怜惜。
  “师兄,没事了……我在这里。”夏元熙刚搭上他的手背,想要温言抚慰,却被他猛然反握住。
  “你……真是……”薛景纯敛眼,星眸越发幽暗,一声近乎呻…吟的叹息从他口中溢出:“总是这样,我都要怀疑自己会随时把持不住了。”
  “你真的没有触景生情,胡思乱想一些伤春悲秋的事情吧?真的?我听说小时候的阴影对长大后影响很大,那种事情对小孩子来说是比较残酷了点,其实我也觉得很过分,他怎么下得去那个手?”夏元熙想起当日的情形,仍然有些愤愤不平。
  那种世界珍宝级的美少年,竟然被利剑直接钉在地板上,被外貌协会的会员发现,一定会强烈谴责这样亵渎美学的滔天罪行!
  薛景纯却回过味来,把她拉到自己前面,有几分质问的味道:“玄玑现在还在担心那个小家伙?”
  “什么那个?那不是你以前的经历吗?虽然是平行世界的……果然还是那时的师兄比较可爱啊!啧,那叫一个身娇柔体易推倒,才是真正叫人把持不住~”
  “是吗?”危险的光从他眼中一闪而逝,夏元熙只觉得一股大力向她袭来,反应过来的时候背已经紧贴着城墙,而薛景纯的双手正撑在她脸庞。
  “这个在你们那叫做‘壁咚’吧?玄玑竟然我这么轻易就做到了,究竟谁更易推倒呢?”他压上来,暧昧地贴着她耳朵道。
  “喂!你不要太得意忘形了!”夏元熙正待逆推回去,却听他紧接着说:“皇城脚下不能用道术,若是玄玑违反了,我也只好大义灭亲,向掌教如实禀报,委屈玄玑去思过堂抄书。”
  “你这打小报告的……”夏元熙咬牙切齿,仅凭借肉身的力量,他是抵不过薛景纯的,加上已经被他先手,要压回去几乎不可能。
  “快告诉我,到底谁身娇柔体易推倒?不老实承认,我就不放过你。”他咬着耳朵笑道。
  这个小肚鸡肠毫无风度又孩子气的无赖究竟是谁?!
  夏元熙简直要怀疑天道使了什么手段,把师兄脑子玩坏了。
  她却不知对方如今枷锁尽去,只觉得数百年的压抑不吐不快,就算无理也要搅三分。她却把口实送上门来,薛景纯岂有轻轻放过的打算?自然更是有理不让人。
  “兀那贼子!是谁家儿郎,报上名来!天子脚下,竟敢胆大包天,戏辱良家女子!再不收敛,某便先把你枷起来,到时候失了颜面,休怪某不买你家面子!”城门边巡逻的守卫军官是个远近闻名的强项令,向来看不惯那些作威作福的高门子弟。本来见二人同道而来,行为有些亲昵,男子雅量高华,气度不凡,像是诗书世家的公子,再加上上元节本来就是痴男怨女幽会的时节,本不欲多过问,但随即却发现他对同来的少女动手动脚,俨然是对她用强的前奏,也担心清白姑娘家被花花公子诱骗,失了贞洁,这才出言恐吓道。
  薛景纯面色一寒,转过头盯着这个不识时务的凡人,思考要不要操控他心神让他滚远点。
  “师兄,皇城脚下不能用道术,若是师兄违反了,我也只好大义灭亲,向掌教如实禀报,委屈师兄去思过堂抄书。”夏元熙面无表情回敬道,眼中幸灾乐祸的神色简直肆无忌惮。
  “……希望玄玑下次也有这么好运气。”
  “啧啧啧,师兄找台阶下的水平越发长进了。”
  这种相互抬杠又亲密无间的关系倒让守城军官一头雾水,这两人究竟什么关系?难道只是单纯的打情骂俏吗?
  不过光看长相,那男子固然俊逸不凡,少女也虽先天白子,但容貌殊丽,站在一起还真是一对光彩夺目的璧人啊……

  ☆、358|归来因陀罗(七)

  上元节大概是一年中最重要的庆典盛事了,在它前后这三天,上至达官显贵,下至平民百姓,无不相伴夜游,赏灯作乐。
  黄昏还没到,街道两旁的摊子都已经摆得满满当当,夏元熙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从来都是发奋练功,或者做一些在地球社会明显属于违法乱纪的暴力行为,对于这个世界普通民众的生活方式,她还觉得很新鲜。
  就像现在,她左手持一支栩栩如生的凶脸武将糖画,右手提溜着一包零食点心,在各处摊位上转来转去,每到一处都让老板千恩万谢地奉上最高级的笑脸。
  毕竟这样不差钱又什么都想买的主顾真是太难得了……
  这就让跟在她后面的薛景纯怀中的纸袋越来越多,虽然这位目前是本界唯一的大乘仙君,别说是这点小东西,哪怕把泰山给他搬来,他也能单手托着如闲庭信步般轻巧,但人民群众却不知道如此深的□□,只道是一位高华清贵的俊美公子被当做下人般使唤,哪怕脸都快要被堆积如山的纸包挡着,却一幅如沐春风的样子,跟着前方的少女亦步亦趋,怎不叫人频频侧目?
  “玄玑,你左前方转角那家店里有芝麻和桂花的香气,应比你刚才尝过的蜜渍玫瑰馅心糯米丸子更胜一筹,要不要去尝尝?”薛景纯又提出了新的建议。
  啧,这人还真是,上赶着给自己找活干……卖糖葫芦的老爹想着。
  夏元熙从一串串晶莹剔透的糖包水果中抬起头:“为什么要歧视玫瑰?”
  “不比玫瑰天生香甜,桂花本身味苦,不能直接制作糯米丸子,需要以其他材料窨制,只取其香。这家店既然用到了桂花,那应当是虞朝传下来的古方,只不过这种制法太耗时日,所以比较罕见吧。”
  窨就是将主料和辅料密封保存,直到主料染上辅料的气味,然后将主料挑出来,其余弃之不用,许多花茶就是用这种方法制作的。
  卖糖葫芦的老爹在这里摆摊已经好几年了,自然知道自己附近的这家老点心铺向来收费高,普通人一般听到价钱就摇头走开,但人家不做这个生意,因为每天都有达官贵人家的马车前来,常常一提就是十几盒,连器物都是精美华贵的漆器,当时他还笑别人傻钱多,糯米能值几个大子?想不到竟然有这样的渊源。
  “这位公子还真宠令妹,不过您提这么多东西拿着也不方便行动,老汉倒知道这集市上专门有一些人在当向导和跑腿,都是家世清白的本街人,公子倒不如花十个大子雇两个,也好有帮手……”集市上混的人总是自来熟,能言语,糖葫芦老爹立刻热心向薛景纯提议道。
  “多谢,这倒不必。”薛景纯礼貌拒绝,“不过这位老伯又如何得知,她是我妹妹?”
  “不是我自卖自夸,老黄在这条街卖糖葫芦卖了快10年了,看什么不是一看一个准?”黄老爹豪爽笑道,随即立刻压低声:“公子您看,你右后侧方看竹编蚂蚱的两位小哥,其中一位是姑娘家,定然是和情郎约会,私自从家中跑出来,又脸薄不愿让人知道身份,这才换了男装;您左手那条街二十步远卖绢花的摊前,那位公子却是携夫人出游,二人相敬如宾,想来是出自诗书门第……嘿嘿,若是没有婚配的男女,走在一起都有些躲躲闪闪的,成了婚后,头上公婆会管教新妇规矩,自然也端庄稳重许多。”
  “所以?”
  “哪位姑娘不爱俊,公子您这样的人物,如果和红颜知己出来,那姑娘就算平日里是位小辣椒,也会端起十二万分的淑女小姐气派,争得您欢心;这要是成了亲,自当专心侍奉夫君,举案齐眉,不然媳妇的婆家看儿子如此夫纲不振,那还不气得跳起来?”
  黄老爹越发觉得自己的推测极有道理,挤眉弄眼道:“所以能把您这样使唤的姑娘,只能是家中最小的掌上明珠,从小在令堂膝下养着,自然是天真无邪,娇憨可爱……”
  “猜错了。”薛景纯冷漠脸。
  他扫了一圈,果然周围出来幽会的男男女女间定然有一分奇怪的气场,偶尔四目交接,立刻会躲闪开,递东西时候挨着擦着手指,有些面皮薄的姑娘耳朵都红了,声音也是细细软软的,娇羞无限……
  再看看夏元熙,目光从一串青枣糖葫芦,转到山楂糖葫芦,最后停留在覆盆子糖葫芦上流连忘返……
  一路上看零食的时间远远多过看他的时间吧?甚至想到吃什么,常常直接伸进他怀中自己拿。现在看来,因为那一丝片缕的触碰窃喜的自己简直太蠢了!
  可恨竟然还没一个凡人看的透彻,夏元熙是根本没把他当男性对待!
  “啧,我们那里覆盆子都快死光了吧?想不到竟然还能看到这玩意儿做的糖葫芦,我觉得可以来十串试试看……师兄,结账,然后我们去你推荐的那一家糯米丸子,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但一路掏钱十分爽快的提款机这次却没有动。
  “玄玑真的要先吃糖葫芦?”
  “有何不可?”
  “糖葫芦比较甜,刚吃过就去尝糯米丸子,岂不是淡而无味?”薛景纯一脸认真地建议。
  这也不无道理……
  “那好,先吃糯米丸子,然后折回来吃糖葫芦。”夏元熙毫不犹豫道。
  计划通。
  薛景纯已经想好了,吃完糯米丸子就推荐糖炒板栗和羊羹,反正不会来这家糖葫芦……
  兄妹什么的……如此不长眼,也别怪上门的顾客跑掉了。
  随着黄昏最后一抹光亮落入西山,更多的人从茶楼酒肆当中走出来,此时,街上早已搭好的各种彩楼、花树被一一点亮,上面的名家题字和山水书画让人应接不暇。
  这些大型的彩灯楼都是皇亲国戚、达官显贵还有实力雄厚的寺庙、富商布置的,组合成的形状或成宝塔,或是飞仙,或似莲台,斗奇争胜,仿佛在炫耀财势地位,努力把旁边的家族给压下去,要是谁家彩灯楼附近聚集的围观百姓最多,呼声最大,那真是出尽了风头,少不得一些阁老甚至皇上都会夸几句,更是光宗耀祖。
  高阁上文人骚客吟诗作赋,伴随着花魁的乐曲一直飘到人声鼎沸的街头。而主要的街道上人流像是海潮一般涌过,簇拥着表演各种舞蹈、杵歌、傀儡、竹马的盛装艺人锣鼓喧天的□□。
  而街道两旁的小贩也看准了机会,向□□的人群推销手持的花灯,匠人手中的材料广泛取自鸟羽、宣纸、丝绸等,甚至夏元熙还见了一种用小羊皮镂刻的像是皮影戏似的灯。而富庶人家的灯上则常有海外来的玳瑁、西域的琉璃等,这时,就连平时最吝啬的人也要掏出钱来,毕竟一年就那么一次,要是拿的灯太次,少不得要被邻居熟人看轻了。
  夏元熙站在阁楼上,看着下面人潮涌动,那点点灯火一直随着街道蔓延,涌向远方,简直就像是天上的星河投映到人间,更多了一分生命的活泼气息。
  仰望星河的时候,总会觉得有一丝寂寞,但人流组成的灯海却不然,那种喜悦几乎可以感染任何一个目睹这场景的人。
  “要下去吗?”薛景纯站在她身边,自然而然递过来一只浑圆的宫灯,它整个外壳都是一层薄如轻烟的娟纱,再无他物。由于没有支架,里面香烛的光芒朦胧传递出来,通体明黄,再无一丝阴影,就像是一轮满月。
  “咦,师兄,这个灯好奇怪。”
  别家的灯都是恨不得越华丽越好,如果灯本身半斤重,那么点缀其上的流苏和玉石之类加起来得有三斤。不像这只灯入手如无物,十分的轻盈和素雅。
  “这叫仙居皤滩灯,是用绢丝和细金线织的薄纱,填入粟米之物烘烤,等到定型以后把里面的粟米倒出,就只剩无骨的灯罩了。”薛景纯想起以前上元节的时候,父皇每次都会下令进贡这种灯十对,分给后妃和皇子们。
  父皇本身不喜欢灯,但这事从来不忘,以前他一直以为这是帝王的自尊,哪怕自己不喜欢,也要弄到最好的。
  但现在他看到夏元熙睁大着圆溜溜的眼睛研究这灯的时候,他才发觉,大概父皇喜欢的,是儿女嫔妃们的笑颜吧?
  “还有一刻钟会放烟火,在湖边看的话,水光交映,更胜三分,随我来吧。”他不由分说,拉着夏元熙就走。
  当他们来到湖边的时候,果然随着呼啸的破空声,炫目的火光在夜幕绽放,点点星火就像千万条鱼,在墨蓝的海洋中聚散游曳。
  “哦!”周围人赞叹道。
  “哦!”夏元熙脑袋也跟着烟火的轨迹俯仰。
  “好看吗?”薛景纯从背后环着她。
  夜色下,很多私会的年轻男女也互相依偎在一起,便像是诗中所说的“花市灯如昼,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夏元熙的身体没有抗拒,由衷赞叹道:“天下奇景,不错不错。”
  “在本世界而言。”他把本世界几个字咬的很重,“在我们世界之上,有少光天、无量光天、光音天,都是光之海洋,光之世界,奇妙绝伦,远超玄玑想象,你若是没有和六道牵扯在一起,总有一天会看到它们的景象……”
  “那又怎样,我会琉璃光王本愿经,等我成就红日相,让你见识见识完全版无垢光的伟大。”
  薛景纯失笑:“觉得凡间的灯景有趣,却对上层世界不顾一屑?”
  夏元熙顿时语塞:“……你不要鸡蛋里挑骨头好不好?”
  确实,就算上元节的灯景再美丽,又怎么比得上那些高层世界美轮美奂的绝景?
  “我见过那些世界。”薛景纯道。
  “这个炫耀我给零分,滚粗。”
  “可是不知怎的,我觉得它们加在一起也及不上此刻……”他顺手拿起之前夏元熙买来玩的狐狸面具,盖在她脸上。
  面具的眼睛孔洞没有对准,阻碍了夏元熙的视线。
  “……你能不能把剑术百分之一的命中率加到带面具上!”夏元熙忿怒抗议。
  “大概是因为你在我身边的缘故。”薛景纯不接话茬,自顾自说道。
  然后,夏元熙因为漆黑一片的视野而变得格外敏感的其他感官都同时强烈地感觉到了他的存在。
  鼻腔里是薛景纯的气息,身体被束缚在温暖坚实的怀抱,嘴唇接触到轻柔的湿润交缠。
  细碎缠绵的吻中,温柔的呢喃从双唇交接的间隙散逸出来。
  “如果在地球上,现在应该说‘我爱你’,但是这样未免辜负了今晚的景色……”
  “‘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还是这样比较应景。若你不懂,我以后会一直用行动教你,直到玄玑把我当做一个男人,一个一直倾心于你的男人看待。”
  烟花轰然绽放,但在夏元熙耳中,却再无这风一样的低语更惊心动魄。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挑明表白惹,这章比较多,所以迟了点

  ☆、359|归来因陀罗(八)

  良久,双唇始分。
  “回答呢?”薛景纯揭开面具,试图寻找夏元熙的表情。
  但她却神色如常:“师兄这是在求交往么?”
  “是可以这么说没错,但我不想听到肯定以外的回答。”
  “可以哦。”夏元熙严肃道,“话说这个问题好像是我最先提起的,可是那个时候师兄比较傲娇,左右言它竟然把我绕过去了。现在我虽然赞同你的提议,但是问题的事实必须摆清楚,我是首发者,而师兄不过是拾我牙慧罢了。”
  “那时候我认为自己必死,不想拖累玄玑而已。另外,表明心迹明明是我在先。”薛景纯无奈纠正道。
  “师兄你记忆被世界本源吸掉了么?据我所知没有这回事。”
  “……有,只不过你太蠢了,听不出来而已。”扶额。
  “表白的态度如此恶劣,我要判你不合格。”夏元熙威胁道。
  “是我用词晦涩,表达不清,让玄机误解了,请原谅。”薛景纯沉痛道歉。
  “头抬得太高了,道歉时候低三下四是常识啊,你个傲慢的混蛋。”夏元熙嚣张地戳着他胸口。
  他依言弯腰致歉:“不知这样的诚意您是否满意……”
  不料夏元熙一把抓住他领口,向自己脸一送,狠狠吻上了他的薄唇。
  不比他刚才小心翼翼的连续轻吻,这个吻更加狂躁,像是包含着数不尽的情绪,思念、愤怒、信任、怜爱……种种杂糅成一团,就像烈酒一般荡气回肠。
  “终于回来了,竟然让我等了几百年……”抓着他领口的手不断收紧,传递着炽烈的感情。
  “对不起……”薛景纯明白,他能够重临人世靠的的是什么。
  当年,她进门派的时候,自己明明断定她必然有机会飞升上界,只是这个可能现在永远不在了。
  “我本来想救你的,到头来却是被你所救……让我很不甘心啊……”薛景纯叹道。
  “所以你就决定以身相许,来报答伟大的我吗?我就勉为其难收下你了,反正师兄脸帅身材好,修为目前也算是本界顶级的水平,往家里一摆那是倍有面子!”
  “笨蛋。”薛景纯气得笑了,“能得到玄玑才是我三生有幸,你是我从许许多多觊觎你的人眼皮底下抢来的,要搞清楚前因后果。”
  “不,你才是我抢来的。先不说你的话可信与否,假设是真,你也不过处于‘与人斗’的低级趣味,我可是在‘与天斗,其乐无穷’的高雅志趣范畴,把你从天道手中抢回来,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师兄你层次没达到,就不要信口开河了。”
  薛景纯看着她,忽然一笑。
  下一刻,她就被打横抱起来,某个妖孽贴在她耳边低声道:“你是在暗示我应该强抢民女一次?我非愚钝之人,自当从善如流。”
  “我看你又想被巡逻的衙役训斥一顿了?”
  “找得到我再说吧。”
  紧接着,周围人生、烟火声如潮水退去,湖边顿时空无一物。
  “这里……”夏元熙看着只有亭台柳树的湖边,惊异道。
  “安心吧,这是暂时复制出的镜像,没有人能打扰我们。”说罢,抱起她就走。
  “你想干嘛?”夏元熙瞪着他。
  “恶少抢到姑娘后会做什么呢?”薛景纯揶揄道。
  “被正道少侠英雄救美,然后愉快地便当。”
  “万分可惜,今天你只能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这个世界的少侠要从我手中抢人还早了几万年。”
  “也对。”夏元熙想了下,大概这世界的少侠们组团也推不掉这人一根手指头的,也笑了,“那就该轮到公主勇斗恶龙的剧本上场了。”
  “我很期待。”薛景纯邪邪一笑,似乎意有所指。
  他并没用缩地成寸的法门,只是抱着她,一路从花丛柳树下穿行,感受微风载着花瓣轻轻飘落的平静月夜。
  “话说师兄,我一直在想,你究竟是什么时候对我开始感兴趣,果然是个恋童癖吗?”夏元熙忽发奇想道。
  这个问题连薛景纯这么淡定的人都忍不住白眼她:“你不妨低头看看,你现在哪里像孩童?”
  夏元熙低头一看,确实自从长大后,胸就鼓起来了,也算是玲珑有致,至少现在这两团肉就随着薛景纯的步子轻轻颤动,显然他也发现了,二人目光交汇,夏元熙发现了他脸上微红一闪而逝。
  皮肤白就这点不好,要是他黑的碳一样,还不好抓到他把柄。
  “哦,原来师兄好这口?”果断要立刻穷追猛打啊!夏元熙抓紧机会调戏他。
  “不要问这种无聊的问题,只不过是因为你是你而已,和你长什么样子没有关系。”薛景纯生生打断了这个话题,然后才硬邦邦问道:“说到喜欢的类型,你电脑上存的那些东西……”
  “怎么?”
  “……有断袖、也有男女,大部分还是金发碧眼的蛮夷……”
  “我想起来了,我的收藏竟然被你清掉了!”夏元熙惊呼。
  “哼,莫非你对那个蛮夷的魔道还有兴趣?”
  小玉,你真是躲到碉堡里躺着也中枪……
  “……算了,再有下次,我就罚你亲身体验,直到你对这种事再也不好奇为止。”
  说到这,他已经走到了一处斗拱飞檐的楼阁前,这个世界虽然是他具象化的仿物,但眼前的建筑却是按照他第一世的寝宫还原的。
  在跨入门前,薛景纯停住了脚步。
  “怎么了?”夏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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