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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羽幻镜-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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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无青置若罔闻,在楚望天跟前站定,和缓地问道:「师父,您想重掌忘情宫?」
    「你是无青?」楚望天呆呆打量着叶无青,喃喃道:「为师不是让你闭关参悟『寞』字诀么?不好好静修,跑到这儿来干什么?」
    席魉大急,提醒道:「老宫主,他是在问您,想不想当忘情宫的宫主?」
    楚望天满是大惑不解的样子,道:「忘情宫宫主不是老夫么?为何还要问我?」
    叶无青脸上波澜不惊,颔首道:「既然如此,徒儿便即日引退,请恩师重掌。」
    此言一出,不仅厉无怨、姜山等人大吃一惊,席魉和滕皓也愣住了。
    他们原本以为要逼叶无青退位,势必会有一番苦斗,甚而要引发内讧血流成河,哪知叶无青居然会这般轻易地答允交出权柄,主动退位。
    厉无怨急忙道:「叶师弟,你莫要冲动,我想恩师未必就心里存有此意。」
    叶无青摇摇头。
    「自从恩师东游蓬莱,这二十余年间叶某执掌忘情宫,时常深感才薄德浅,如履薄冰。只为不负诸位重托,才勉力支撑,时至今日已是身心皆疲,不堪重负。
    「幸得恩师愿意重新出山,叶某正可卸下万钧重担,从此能够潜心天道,静休调养,实为我朝思暮想的奢望。」
    席魉心中冷笑:「这小子说的比唱的好听!年前楚望天回归时,怎不见他主动让位?而今故作大方,这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猛然他脑海里灵光一闪。
    「不好,我险些中了他以退为进的诡计!叶无青这小子定是看破了我们的用意,索性委曲求全,令老夫纵然有心诛杀了他以绝后患,也寻不到借口。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他情知眼前虎落平阳,要以与我为敌,便壮士断腕,韬光养晦,等到他修为尽复,东山再起之时,老夫和滕皓他们,就离末日不远了!」
    想到这里,席魉顿觉身上一阵寒意彻骨,彷佛感受到叶无青那双沉静眼神里所蕴藏的杀机与仇恨,他暗自咬牙。
    「不成,今日说什么也要杀了他!」
    他想到了这点,滕皓亦想到了,两人悄悄对视一眼,脑袋里开始急思对策。
    蒙逊却没那么深的心机,还以为叶无青当真要舍弃宫主宝座,着急道:「师父,那怎么成?您看师祖这模样,哪像是清醒着的?」
    叶无青心道:「此时此地,也只有这傻小子肯替叶某说话,连姜山他们都成了哑巴!」当下不由对蒙逊生出保全之心,佯怒道:「闭嘴,你怎敢编排师祖的不是?」
    席魉目光闪烁,思忖道:「无毒不丈夫,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如若纵虎归山,他日我席门一脉,势必要被叶无青赶尽杀绝!」
    主意打定,他皮笑肉不笑道:「难得叶宫主深明大义,那便请老宫主重新就座。」
    滕皓和他一搭一唱道:「楚老宫主,叶宫主已答应退位,您请上座!」
    他扶着稀里胡涂的楚望天,快步走向叶无青将将腾出的座椅。
    厉无怨、姜山夫妇等人默默看着楚望天在椅子里坐下,一个个面沉似水,三缄其口。
    突听席魉宏声唱喏道:「恭喜老宫主二十年后再掌忘情宫!」
    他率先俯身礼拜,在他身后的几名同党与滕皓亦高呼颂贺,毕恭毕敬地在楚望天座前单膝跪倒。
    厉无怨微一犹豫,也缓缓地跪拜下来,但双唇抿成一线,只字不言。
    叶无青将这一切都尽收眼底,心中杀意如冰,神色间偏偏丝毫不露,亦随着众人之后深深跪拜:「弟子叶无青,恭祝恩师!」
    见叶无青跪下,蒙逊尽管不情不愿,也只能有样学样,跪倒在师父的身后。
    不一刻,克己轩内除了傻呆呆倚靠在座椅里的楚望天,几乎再无一人站立。
    惟有小蛋。
    或许是人人都以为他无关紧要,或许是他仍旧站在了那张宫主宝座的后面,竟让所有人忽视了过去,更无人斥责敦促他跪倒礼拜。
    等到众人一一起身,叶无青仍旧跪拜不动,说道:「师父,弟子重伤在身,恐不能在您老座前继续效力。我这便回转枫灵园故居闭关养伤,望师父恩允。」
    楚望天听了「嗯嗯啊啊」了两声,没一个人能听懂他在说什么。
    侍立侧旁的滕皓立即朗声说道:「叶无青,宫主问你:他老人家被蓬莱仙岛幽居二十余年,你身为关门弟子,又是敝宫宫主,为何置若罔闻,令老宫主饱受羞辱虐待?」
    众人心头不约而同想起「欲加之罪,何患无词」这八个字,但如今大局已定,连姜山等人也开始考虑退路,又有谁敢为叶无青说话?
    况且,叶无青确存私心,在这一点上也难以反驳滕皓的质问。
    小蛋站在楚望天座后,对他的「咿呀」之语听得清清楚楚,自然晓得滕皓是在假传圣旨,又见其摆出一副大义凛然的神态,言辞厉色,大有誓不甘休之势,不禁生出反感。
    见到叶无青一个人孤零零跪倒在厅内,一再地容忍退让,令人升起英雄末路的悲凉之感,小蛋忍不住问道:「二十年前的蓬莱仙会,滕长老也在罢?」
    滕皓一怔,这时才注意到了小蛋,一时猜不透他话中语意,冷冷一哼,道:「常寞,你是否也心怀不满,想故意岔开话题为叶无青开脱?」
    小蛋摇摇头道:「我只是奇怪,当日既然滕长老在场,又为何不就近解救师祖?」
    滕皓顿时语塞,老脸涨红,暴怒道:「大胆,这话是叶无青教你说的么?」
    叶无青同样没料到小蛋会奇峰突起,简简单单一句话梗得滕皓气急败坏,心中暗道:「时穷节乃现,不曾想事到如今,这小子还有胆量为叶某辩解!」
    电光石火间,叶无青莫名记起一年前,正是在克己轩中,小蛋也曾为楚儿仗义执言,最后助她远走他乡。
    那时候,坐在面前宝座里的人,正是自己……沧海桑田,一番星移斗转后他四面楚歌,竟如囚徒也不如,叶无青委实百感交集。
    只听小蛋不紧不慢,按照一贯的语气回答:「没有。」
    也许是今日起得太早,他的脸上仍存有睡意,一副懒洋洋的味道。
    席魉不愿节外生枝,转向叶无青,寒声道。
    「叶无青,你可知罪?你二十年来置恩师于水深火热中于不顾,是为不忠;老宫主回返宿业峰后,你将他软禁于朱雀园里,严加监视,是为不孝;你贪恋权势,迟迟不让老宫主重掌忘情宫,是为不义;日月昭昭,天网恢恢,你还不诚心俯首认罪,自请责罚?」
    蒙逊惊愕道:「外公,您为何这么说师父?从前您不是一直教导我说,师父是咱们忘情宫千年难得一见的天纵奇才,能拜在他的门下,不仅是我的福气,也是咱们──」
    他的话尚未说完,不知有多少人暗中已笑痛了肚子,忍得好生辛苦。
    席魉翻着白眼,脸上的窘状与滕皓堪有一比,但念及早死的爱女,又素知蒙逊头大无脑,硬是强忍着没有发作。
    滕皓眼珠一转,霍然跪地道:「宫主,请您大义灭亲,清理门户,以儆效尤!」
    一众从属席、滕二老作乱的党羽亦纷纷跪倒,高喊道:「请宫主清理门户!」
    楚望天迷茫地望着座下的这些人,浑不觉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嘴唇翕动,却无声音。
    叶无青冷眼旁观,沉默不语,他心知今日席魉和滕皓是决心要拼个鱼死网破,将自己置之死地而后快。
    大凡绝世枭雄,尽皆能屈能伸,唾面自干,虽说轩内剑拔弩张,自己危在旦夕,可只要不到图穷匕现的最后一刻,他宁可忍气吞声静观其变,更要设法激起厉无怨的义愤,与席滕等人撕破脸皮。
    果然,厉无怨忍无可忍,也在滕皓身旁跪下,大声道:「师父,您醒一醒,说句明白话好不好?莫非任由这班人胡闹下去,将忘情宫的千年基业毁于一旦?」
    席魉变色道:「厉副宫主,你这话怎说?谁忠谁奸一目了然,你莫要受人蛊惑!」
    厉无怨见他小人得志,咄咄逼人,终于爆发,眼中幽光如火,厉声喝道:「席魉,你不要太过分了!叶师弟已让出宫主之位,恳请引退枫灵园疗伤静休,你们还想怎样?要赶尽杀绝,我厉无怨第一个不答应!」
    他的话一出,令席魉心头一凛,心中惊悸,暗道:「我可不能得意忘形,做得过火。惹翻了厉无怨,今日之事可就悬了。」
    也难怪他心生忌惮,毕竟克己轩数十人中,唯一能改变局势的,便是厉无怨。
    就算叶无青无力出手,蒙逊、小蛋等人的修为有限,而姜山父子与简长老纵是力挺叶无青,席魉和滕皓亦尽可收拾。
    楚望天虽然痴呆昏庸,可一身登峰造极的修为仍在,逼宫之举无疑已胜券在握─然而这一切,都必须基于厉无怨至少保持中立的假设上。
    厉无怨自身的强横修为自不待言,兼且手掌灰霜营精锐,又是楚望天的大弟子,素负人望,真要带头和席魉等人作起对来,鹿死谁手犹未可知。
    忽听楚望天茫然问道:「滕皓,大伙儿在吵什么,难道都当老夫死了么?」
    滕皓大喜,忙一脸谀笑,道:「启禀宫主,是叶无青不服您接掌忘情宫,正极力煽动从属闹事。我说了几句,却教厉副宫主误会了。」
    厉无怨怒不可遏,高声道:「叶师弟,你为何不向师父辩解,任由他们胡说八道?」
    叶无青神情木然,摇头道:「没有用的,厉师兄。师父已被他们控制。我说的话他既听不明白,也无从决断,只能听凭奸徒摆布。」
    厉无怨一呆,愤懑无言,狠狠一拳捶在地上,轰出碗大深坑。
    席魉暗惊道:「再不快刀斩乱麻,厉无怨真要被这小子蛊惑了过去!」
    他抢前一步跪地,大声向着楚望天说道:「宫主,不知您打算如何发落叶无青?」
    楚望天傻了半晌,自言自语般念叨。
    「无青啊,『寞』字诀学得怎么样了……你有野心,老夫岂会不知?席魉劝我不要养虎为患,可我还是喜欢你,没听他的。我不杀你,你还嫩,斗不过我的……」
    席魉渐渐色变,突然大声掩盖住楚望天的话音,大喝一声。
    「宫主有令,拿下叶无青!」
   
第九章 四面楚歌


    第九章四面楚歌
    楚望天的话虽有些颠三倒四,声音又低,可在场之人无不功力深厚,刻意聆听下,尽皆听得一清二楚;但闻席魉曲解其意,喝令拿捕叶无青,端的胆大妄为之极。
    厉无怨火往上撞,怒吼道:「小人,厉某先拿下了你!」
    他欺身出掌,拍向席魉背心。
    席魉说话时,只全神贯注提防叶无青的突袭,做梦也没想到厉无怨会率先出手,他猝不及防,无暇回身招架,情急下侧身横移,运劲激弹出腰间一对「摄鬼双环」,「铿铿」脆响反打厉无怨的右腕脉门。
    厉无怨不过是想拿住席魉,亦未尽出全力,见状右掌一沉,「啪啪」两响将摄鬼双环远远激飞。
    他正欲乘胜追击,蓦然眼前青影一晃,叶无青的溜火神掌后发先至,排山倒海般涌向席魉。
    叶无青早已看出这次内乱乃席魉和滕皓共同策动,而两者中又以席魉为主,滕皓为辅,擒贼先擒王,只要能击毙席魉,威慑滕皓,眼下的大乱便能瞬间消弭于无形,自己当可一举扭转败势。
    故此,他早在暗中积聚功力,待到厉无怨一出手,即知机不容失,立时出手夹攻。
    这一掌蓄势良久,立意要将席魉格毙,纵不如愿也要打得他重伤,无力兴风作浪。
    席魉惊怒失声,将将侧转过的身躯竟是投怀送抱般,把自己的胸膛主动迎向叶无青的溜火神掌,要待变招闪躲,又哪里还来得及。
    跪在一旁的滕皓有心救援,奈何事出突然,当中恰好又隔了个厉无怨,已是鞭长莫及,只能干瞪眼着急。
    眼瞧着叶无青大功告成,席魉在劫难逃,冷不防蒙逊从后扑上,大叫道:「师父!」探手抓向叶无青右臂。
    叶无青万没料到蒙逊会在这节骨眼上坏事,心头一怒,呵斥道:「滚开!」
    他臂上真气一振,使出「弹」字诀,「啪」的崩开蒙逊大手。
    然而他的掌势依旧受到影响,劲力不免顿减三分,「砰」的闷响击中席魉胸口,席魉口喷血箭,面惨如金,低哼飞跌而出,被滕皓手疾眼快接个正着。
    叶无青暗叫可惜,全身经脉隐隐作痛,晓得是运劲过猛,牵动了未愈的伤势。
    这几下兔起鹘落令人目瞪口呆,原本准备明哲保身的姜山等人又见到了希望,精神一振,蠢蠢欲动,打算乘势而起,诛杀席魉、滕皓。
    孰料一直坐在椅子里,木知木觉的楚望天陡然一声怒吼道:「反了你!」
    他身形猛地弹起,探右手食指与中指互绞成麻花状,疾点叶无青胸前膻中穴。
    剎那之间,楚望天宛若换了一个人,混浊呆滞的眼睛精光四溢,气势陡起,出招的速度更是快若奔雷,迅猛凌厉之极,尽显一代绝顶魔道高手的风采。
    叶无青对上楚望天的目光,凛然惊道:「莫非我上当了,他是装痴呆!」
    他哪里知道,这些日来席、滕二老对楚望天委实下足了工夫?
    这一掌打得席魉吐血重伤,顿激起楚望天的愤怒,就像被人砸坏了心爱玩具的三岁孩童,压根忘了叶无青是谁,只一心一意要报复。
    叶无青见楚望天点来的这一指姿势古怪,变幻莫测,禁不住惊道:「他从未传过我这式指法,藏拙阁的典籍里也绝无此招,难道是老家伙近年自创的绝学?」
    只有小蛋在楚望天身后瞧得清楚,知道他是不假思索地用上了捏泥人的指法。
    叶无青吃不准楚望天的路数,不敢硬接,忙退身趋避,双掌横胸,以静制动。
    席魉又惊又喜,火上浇油道:「宫主,此人敢在您面前行凶,哪还把你放在眼里?」
    这话说得急了,他气息一岔,「咳咳」又呛出两口瘀血,对叶无青更恨之入骨。
    厉无怨见楚望天突然向叶无青出手,一愣之后,急忙叫道:「师父,他是叶师弟,您莫要轻信小人奸言!」
    他心知叶无青伤势沉重,不宜力战,纵身想拦下楚望天。
    滕皓早有防备,横身伸臂一拦,道:「厉副宫主,你也想学叶无青,忤逆犯上,向老宫主出手挑衅么?」
    厉无怨一凛,生生煞住身形,怒视滕皓的双目中几要喷出火来。
    那边楚望天对这一切充耳不闻,双指遽然松开,朝上一挑,直插叶无青双目。
    叶无青抬掌招架,楚望天的手指却未卜先知般一屈,改以小指点向他脉门,叶无青手腕疾翻,沉掌切落向楚望天小指。
    楚望天一连两手精妙的指招变化均被叶无青破解,不由勃然怒道:「你该死!」
    他捏指成拳,「砰」的硬接了一掌,两人身形皆是一晃。
    表面上,似是平分秋色,谁也没占便宜,但叶无青经脉受到真气激荡,一阵椎心刺骨的剧痛蔓延全身,硬咬着牙一声不吭。
    众人呆呆站立原地,目睹着这一场别开生面的师徒大战,虽立场各有不同,但无不紧张万分,不知不觉屏住呼吸,大气也不敢出上一口。
    楚望天感应到叶无青体内气息的异样,吐气扬声,左掌拍将过去,却是看出了胜机,恃强猛攻,迫使叶无青真气震荡过剧,不战自败。
    叶无青心如明镜,自不会遂了楚望天的心愿,错步闪躲,只以轻灵招式游斗。
    厉无怨在旁束手无策,有心拦阻楚望天,却知他灵志已泯,敌我不分,搞不好连带自己一块儿算上,当作仇人般猛追猛打。
    他十二岁时就拜入楚望天座下,将师父视如天神,尽管楚望天老来痴呆,今非昔比,可无论如何也不敢违忤恩师半分,更遑论上前过招交手,与师父拼得火花四溅了。
    厉无怨无奈之下,只好运起铜炉魔气,连声喝道:「师父,快住手,那是您最喜欢的无青徒儿啊!」
    可惜楚望天已拼出真怒,压根不理睬厉无怨的苦劝,一招快似一招,惊涛骇浪般的攻势毫无停顿间断,连绵不绝地涌向叶无青。
    叶无青亦不愧是一代霸主,尽管心里明白倘若自己就此服输,低声下气地向师父求饶,说不定楚望天志得意满之下,会放过自己。
    但他虽城府莫测,心狠手辣,却毕竟有枭雄本色,更不屑效仿席魉、滕皓等人卑躬屈膝,阿谀奉承的小人作态。
    况且,今日之局纵然楚望天能放过自己,席滕二老又岂肯善罢罢休?
    左右难逃一劫,又何不干脆放手一搏,不负自己这二十年辛苦竖立的赫赫威名?
    转眼二十余招,叶无青终究支持不住,被楚望天一掌引发内伤,「哼」的从嘴角溢出一缕酱紫色瘀血,脚下踉跄朝后闪退。
    楚望天人虽痴呆,眼力犹在,登时乘虚而入,左手五指戟张,锁向叶无青咽喉。
    叶无青欲要抬臂格架,猛地五脏六腑如火焚林,一阵气血虚脱,这胳膊竟有若千斤,顿显凝滞。
    他情知不好,纵有万千不甘,亦无力回天,暗自想道:「早知今日,我万不该心慈手软,顾忌风评,至少也要将老家伙的一身修为暗中废去才对!」
    叶无青双目一闭,就待彻底放弃抵抗,耳中突听「嗤嗤」疾响,一阵寒风森森扑袭咽喉,楚望天的左手却在半空陡地一偏,自叶无青肩膀上滑过,着实惊险到了极处。
    叶无青心念急转,抓住这千载难逢的空隙拧身退开,不觉又激荡了真气,右脚一软差点栽倒,他勉力稳住身形,才发现楚望天的五根手指上居然各缠着一根纤细晶莹的银丝,而线头的另一端,赫然是在小蛋的指尖。
    原来千钧一发中,小蛋也用了他的「捏泥弹指」激射出五根银丝,救下了叶无青。
    若是换作别人的招式,小蛋或许无法拿捏得这般精准,可他对楚望天的指法却无比熟悉,当下以指破指,将他的必杀一招化解。
    楚望天一愣,指上红光一闪,想震断银丝。可这银丝乃圣淫虫精气所炼,坚韧之至,他连运两次暗劲,竟是挣脱不得,不禁恼羞成怒,右手立掌如刀,「铿」的一声,硬生生将银丝一一斩断,掌缘上也赫然被割裂出五道鲜红的血痕。
    他也不觉得疼,凶光连闪望向小蛋,鬼使神差地记起这张面孔,一愣道:「怎么是你?」
    小蛋受楚望天掌力激荡,胸口也是郁闷难受,他先深吸了一口气,流转真气打通淤塞,然后点头道:「是我。老爷子,你真要杀死自己的徒弟么?」
    「徒弟?」楚望天暴戾的眼神微现混乱,喃喃道:「你是说无行回来了?」
    他颠三倒四,把小蛋所指的叶无青,又想成早年死在丁原手下的三弟子郝无行。
    滕皓见势不妙,厉声打断道:「小畜生,你竟敢伤了自己的师祖!」
    他不由分说错掌进身,直取小蛋胸口,竟是毫不留情。
    厉无怨不敢跟楚望天动手,这时对上滕皓,哪会客套?他低喝一声:「看招!」溜火神掌呼啸席卷,侧击滕皓左肋,把憋了一肚子的窝囊气全数发泄了出来。
    滕皓大骇,忙不迭闪身躲过,大叫道:「厉副宫主,你要附逆造反?」
    若论真实修为,他自不惧厉无怨。但厉无怨一旦倒戈相击,后果堪虞,不由不惊。
    厉无怨面色铁青,一声不吭,阔步追上又是三掌一气呵成,招招夺命。
    席魉暗怨滕皓胡涂,望着兀自站在那里傻呆呆念叨着郝无行的楚望天,扬声叫道:「老宫主,您的爱徒郝无行已教人杀死多年啦!」
    楚望天一震,眼中杀机大炽,狂怒道:「是谁杀了无行,是谁杀了无行?」
    席魉一指叶无青,大声道:「他!」
    这手指鹿为马的伎俩原是拙劣已极,偏生郝无行死得离奇,事后楚望天虽多方查找也未寻获仇家,而这时楚望天对席魉几是言听计从,无所不信,听闻之下登时脸上杀气严霜,爆喝一声高高掠起直射叶无青,人在空中,浩荡雄浑的掌风却已先至。
    见此情形,姜山等人彻底死心,晓得楚望天已沦为席滕二人的傀儡,今日之局无可逆转。姜赫悄悄传音入密问道:「爹爹,咱们该如何是好?」
    姜山徐徐回答道:「犯不着为叶无青殉葬,趁他们谁也顾不上咱们,立刻回返山庄,收拾东西远走高飞,迟恐不及。」
    姜赫点了点头,一众数人缓缓往轩外退去。
    此刻厅内风紧云乱,虽有人发现,但谁也没有出声阻止,甚而希望他们早走早好,免得节外生枝。
    厉无怨瞧见楚望天和叶无青战端又起,无心恋战,首先撤身收招,关注打斗。
    滕皓暗送一口气,恨恨瞪视小蛋一眼,却不敢再去招惹。
    叶无青虽得片刻喘息,但在楚望天威猛无俦的掌势轰击下,仅仅过了三五个回合便左支右绌,尽落下风。
    他头顶青烟冉冉蒸腾,呼吸亦不由自主地变得急促沉重,任谁都知道十招之内,即使楚望天没有杀死他,自身的内伤亦会要了他的性命。
    小蛋思忖道:「他虽不是好人,可终究是我的师父,况且一直都待我很好。今次眼见他被人陷害,我焉能见死不救?」
    正想着的时候,楚望天一掌穿越叶无青的防线,砰然击中他的左肋,叶无青喷血飞起,跌向门口。
    楚望天迷失心志,哈哈狂笑,尽露本性中的凶残,追蹑而上,挥掌拍向叶无青背心。
    小蛋弹指连射,银丝「飕」的锁向楚望天手腕。这回楚望天有了防备,回身一掌将银丝震飞,双目血红眼神疯狂,怒吼道:「又是你!」
    他弃下叶无青,直扑小蛋。
    叶无青正待强行提气飘落,猛地警兆乍现,席魉鬼魅般掩袭而至,凌空一掌轰向叶无青身前。
    叶无青扭身侧转,避过锋芒,轻出右掌以「卸」字诀化解,不料掌风骤然爆裂,扬起一蓬罡风将叶无青全身裹卷。
    叶无青猛觉喉咙一凉,立知不好,旋即周身内外犹如万根钢针齐刺,眼前一黑,栽落于地,真气涣散好似乱流迸涌,再不受自己控制。
    他咬牙一哼,模模糊糊地望见席魉得意洋洋地站在近前,嘶声道:「忘情水?」
    席魉纵声大笑。
    「叶无青,你没想到罢?早在你继位之初,老夫便已拿到忘情水的药方。总算,今日用上它了!」
    叶无青额头冷汗涔涔,硬挺着不哼一声。
    忘情水号称天陆第二绝毒,素来只有宫主能够掌握,席魉偷偷将药方取到手里,自是早有逆心。
    更棘手的是,尽管自己身怀解药,但席魉炼制的忘情水势必换过其中一二味毒物,文不对题之下,根本无从消解。
    蒙逊大惊失色,奔上几步想到忘情水毒能够隔衣传递,阴狠之极,忙站住身叫道:「外公,快把解药给我!」
    席魉怒道:「小畜生,你真当叶无青收你为徒是好心?若非为了安抚拉拢老朽,你这块材料,他会看得上眼?」
    叶无青心忖必死,不愿受辱于席魉之流,抬掌往额头拍下,不防他手腕一紧,小蛋赶至,运起怒犀怒甲护住周身,以免忘情水毒侵蚀,振臂抓起叶无青,低喝道:「走!」
    叶无青绝处逢生,感慨万千,莫名记起当年收下小蛋时,曾对厉无怨说过的一句话。
    「这个小蛋是头顺毛驴。你待他一分好,他会回报你十分。我如此宽厚之道待他,就是要慢慢让他死心塌地顺从我。」
    时过境迁,没曾想竟然一语成谶,小蛋果然舍命相救。
    楚望天乘小蛋为救叶无青,身形稍滞,从后追到,挥掌劈落道:「放下!」
    小蛋迫于无奈,施展穿花绕柳身法中的「风逝」一诀,翩翩侧飞避过掌风,却见滕皓与几名附逆作乱的忘情宫高手业已追来。
    楚望天纵身探手,往叶无青抓去,一门心思要为郝无行「报仇」。
    小蛋难以脱身,只好竭力周旋,振剑出鞘反削楚望天,叫道:「师祖!」
    奈何楚望天痴痴呆呆,杀意盈天,别说小蛋叫他「师祖」,就算叫「亲爷爷」恐怕也是不成,不依不饶又一掌攻来。
    蒙逊目睹恩师蒙难,小蛋舍生忘死,再也按捺不住,心道:难不成我还不如常寞这小子?
    「师父,我来救你!」
    蒙逊舞动雷轰锥砸向楚望天头顶,楚望天舒卷大袖,「呼」的缠住雷轰锥,向上一扯,想将它甩飞出去。
    岂料蒙逊修为虽远逊于楚望天,却天赋蛮力,死死抓住雷轰锥不肯放手,整个身躯也随之抛起到半空。
    楚望天一怔,大袖一松一抖,将蒙逊连人带锥抛甩而出,就这么稍稍一阻滞,小蛋已背起叶无青冲出厅门。
    席滕二人双双追上拦截,席魉身负内伤,稍慢半拍,滕皓抢身追近,挥手飞打一蓬绿汪汪幽光。
    小蛋有乌犀怒甲护身,原也不怕,但背上的叶无青却无从抵挡,他听脑后「嗤嗤」尖锐劲风响动,暗自一声苦笑,回身挥剑阻隔。
    「叮叮叮叮」一连串金石脆鸣,数十根惨绿色银针坠地,席魉埋身向前,摄鬼双环化作两束寒光,左右开弓击打小蛋双耳。
    小蛋左手反抱着叶无青,右手仙剑招式用尽,再腾不出手来招架,急中生智,张嘴射出一蓬银丝,卷住双环甩头一引。
    与此同时,暗运归元吐纳法,朝着席魉喷出一股毒雾。
    「呼呼──」摄鬼双环堪堪从胸前画空,席魉正想变招,猛见面前一团粉红色雾气散开,隐含甜腻之息。
    他凛然屏息,连忙翻身回转,全身真气流转,以防圣淫虫毒气侵入。
    楚望天甩开蒙逊纠缠,追了上来,挥掌荡开粉雾,飞腿踹向小蛋小腹,猛地后腰一紧,身形顿滞,竟是被蒙逊一把抱住。
    楚望天愣了下,没想到有人居然这般大胆,将自己生生抱住。他双掌下切,怒喝道:「松手!」
    蒙逊像是疯了般死缠不放,大叫道:「你们快走!」
    「喀喇、喀喇──」
    蒙逊的十根手指顷刻被楚望天刚猛霸道的掌力拍得寸寸碎裂,却仍旧双臂死抱不放。
    席魉大惊,呵斥道:「蒙逊,还不放开,你想找死么?」又向楚望天哀求道:「老宫主手下留情,他是我外孙!」
    猛听「啪」的一声,只见楚望天竟是手起掌落,将蒙逊的头顶拍碎,脑浆飞溅,惨不忍睹。
    蒙逊的双目兀自睁得滚圆,望向小蛋和叶无青,那双手臂犹如铁环,紧紧箍在楚望天的腰上。
    小蛋惊呆了,几不敢相信楚望天会亲手杀了自己的徒孙。
    今日,整个克己轩里的人全都疯了么?
    尽管自入忘情宫,蒙逊出于种种原因,一直和自己为仇作对,百般刁难,然而此刻,小蛋眼眶依旧不禁湿润了。
   
第十章 少年本色


    第十章少年本色
    其它在场的人,也都是一呆。
    滕皓首先醒转,纵身越过楚望天和席魉,一记溜火神掌拍向小蛋。
    小蛋心一沉,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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