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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羽幻镜-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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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无青一哼:「化功神诀!」
剩下的八道「振」字诀暗劲亦不再发了,左手炫意神指连弹,「啵啵啵啵」击在丁原袖上。
两人身影交错,迅即拉开,如此翻翻滚滚激战二十余招,两人始终不离街心,一团团罡风挟持起浓烈的光雾,向着四周澎湃激荡。
厉无怨等人不得不功聚双目,方才能够依稀看清场内打斗的情景。
叶无青和丁原的动作实在太快,甚而超越了围观者目光追逐与头脑反应的速度,以目不暇接形容亦毫不为过。
叶无青的一招一式,犹如传颂千古的名诗佳句,铅华尽洗、神韵内敛,浑若天成,在每一次招式转换间都似羚羊挂角无迹可寻,出人意表又暗合天道,将忘情宫的诸般绝学发挥得淋漓尽致,炉火纯青。
而丁原始终没有亮出他名动九州岛的雪原仙剑,仅凭赤手空拳在对方瞬息万变的攻势下,从容周旋挥洒自如,脸上丝毫不见紧张的表情。
两人的功力都好似长江大河源源不绝,越斗越快毫无衰竭之兆,看得人心旌摇动,忘了呼吸。
蒙逊更是瞪圆了眼睛,想努力从呼啸的光雾中分辨出哪个是师父,哪个又是丁原,到后来却是一阵头晕目眩,最终颓然放弃。
场中的叶无青和丁原宛如心存默契,齐齐放缓招式,重新在光雾里显露出各自的身影。
两人的出手俱变得凝重朴实,尽弃所有虚幻变化,招式大拙不工、重逾万钧,一拳一剑皆饱含崩山裂石的雄浑气劲,虽不及方才眼花撩乱的打斗精彩纷呈,但潜流汹涌锋芒暗藏,凶险犹胜十倍。
光阴好像也在两人变缓的招式中,渐渐凝滞沉重,在众人难以抑制的紧张心跳里,悄悄徘徊,不愿离去。
丁原不知何时已伫立在街心,不再移动身形,叶无青则在外圈与他保持着丈许距离,缓慢地绕行出剑。
叶无青的每一招都经过深思熟虑,千锤百炼,然而依旧无法攻破丁原的防线,甚至递不到对方身前三尺。
叶无青的心头渐起波动。
丁原犹如一叶水涨船高的扁舟,无论他怎样加大攻势,丁原总能隐约高出一线,保持着分庭抗礼的均势,令他完全无法揣测对方究竟施展出了几分功力,又保留了多少的后劲!
他所面临的,彷佛并非是一个人,而是一座亘古的山,深沉的海!
陡然间,叶无青唇中发出一声铿锵桀骜的长啸,身剑合一,破入丁原的拳影罡风内。
宏大的银灰色剑浪幕天席地,遮蔽去头顶的艳阳,把丁原的身影完全吞没。
正当所有人都以为叶无青是想与丁原正面对撼,立见分晓的剎那,从他腰际倏地激射出一束橙黄色冷光,在空中镝鸣乍分,化作十二缕神出鬼没的电芒,或快或慢,或直或曲,从不同的角度齐齐袭向丁原周身十二处要害。
正是当日令翠霞派掌门淡怒真人含恨而逝的忘情宫魔宝「十二断魂铃」!
与此同时,叶无青看似一往无前威猛无伦的剑招,却陡然间化刚为柔,随着身形的晃动回旋,剑锋洒散出漫天银星,掠向丁原后心。
「嗡──」
一道紫色的瑰丽剑光,从丁原口中蓦地射出,竟颤动着金石激鸣,迸散作十二束恢弘绚丽的剑芒,如蛟龙经天翱翔在他的周身。
紫色剑光砰然击中橙黄色的断魂魔铃,一簇簇流光溢彩迸射洒溅,刺痛每个人的眼睛,恍惚里,天地也在颤动。
十二断魂铃光华顿黯,惊响激飞,丁原侧身将双掌一合,于重重虚实莫辨的银星中,寻找到焚泪沉灰剑真身,牢牢锁在距离身前不到半尺的空中。
叶无青面色寒峻,沉声喝道:「撤手!」
他将铜炉心鉴晋至「上揲阮乐天」,即使乃师楚望天全盛之期,亦莫过如此,焚泪沉灰剑上的颗颗银珠霍然集成一线,「嗤嗤」低响,沿着剑锋直迫丁原双掌。
丁原轻蔑一笑。
「谁撤?」
他运起「化功神诀」消去叶无青锐利的剑气锋芒,任那道银珠聚成的灼烈热流侵入肌肤。
登时,丁原的双掌间冒起缕缕轻烟,手上肌肤却是毫发无伤,令无数仙林高手为之谈虎色变的「焚泪珠」顷刻化作飞烟,飘散在滚滚光澜中。
叶无青凛然一惊,猛醒悟到丁原体内蕴含着曾令他九死一生、饱受折磨的灵朱火毒,后经玉牒金书的灵力化解,因祸得福,从此对天下诸般剧毒百无禁忌。
当年楚望天便是一个疏忽,这般栽在了丁原手上,而今自己偏又重蹈覆辙,想后悔却是来不及了。
十二束紫芒击退断魂魔铃后,齐声悠鸣、声振四方,在丁原心念驾驭之下,直冲云霄,融会成一柄三尺光剑,紫澜腾腾,气吞万里河山。
叶无青心志极坚,临危不乱,低喝一声。
「你撤!」
他全身红光爆散,不惜耗损真元施展出忘情八法中的至高奥义「寞」字诀,强袭丁原。
天地万物宛如同时静默凝固,浩瀚的红色光华透过焚泪沉灰剑涌向丁原,从双掌,至手肘,再到两肩,弹指间封印上了一层骇异妖艳的光罩,像是要把丁原整个人都冻结凝固在其中。
这一刻,丁原悠然地摇摇头。
「未必!」
话音中,「轰」的震响,从他体内焕放出一团柔和纯白的浩荡绚光,都天大光明符的灵力赫然觉醒,宛若风卷残云,将笼罩在丁原身上的那层红光击得支离破碎,灰飞烟灭。
气机牵引之下,叶无青身躯剧震,胸口像是挨了一记闷拳,脸上血色尽失,未等他调息喘气,灵台警兆突起,头顶上紫色光剑沛然莫御,俯冲劈落。
叶无青不用抬头,也晓得是雪原仙剑袭来,他情知仅凭肉掌飞袖绝难抵挡,当即立断一声厉啸,松开焚泪沉灰剑,闪身飞退。
「唰!」
剑光掠过,浓密乌黑的辫发「啵啵」爆裂,断落的发丝未及飘起,即被雪原剑气绞成齑粉。
叶无青身在空中,长吐口浊气,明白败相已露,再打下去只会对自己越加不利,他本就不愿与丁原拼得玉石俱焚,也料定只要自己开口认输,对方断不会枉顾身分,穷追猛打。
故此,在尚未交手前,叶无青便抱定宁可主动落败,亦要韬光养晦、保存实力的打算,这时见局势急转直下,自己的十二断魂铃和忘情八法又被丁原破得体无完肤,虽仍有余勇可用,但也不愿再做冒死一搏。
孰知没等他出声,丁原抢先喝道:「还你!」
焚泪沉灰剑倒转,化作一束寒芒直刺叶无青胸口!
叶无青体内真气动荡不已,自知无力硬接,只得旋转身躯,大袖一卷,借势消去卷裹而来的雄浑劲力。
丁原要的便是他身形这一微滞,扬手抄起雪原仙剑,朗声笑道:「来而不往非礼也!」
他气贯长虹,身化奔雷,直迫叶无青。
叶无青袖袂卷剑,如臂使指疾点丁原咽喉,左掌横于胸前,准备招架对方石破天惊的一击。
「叮!」
雪原仙剑陡然变招,斜斜挑飞焚泪沉灰,丁原欺近叶无青身侧,左拳直捣,径取他的右肋。
叶无青扬声拍出溜火神掌,暗运「弹」字诀,只待与丁原拳锋一触,随即借力飞退,重新稳住阵脚。
哪想到丁原这拳看似雄浑刚猛,拳掌交击后,叶无青才发觉对方压根没有灌注拳劲,而是以「化功神诀」将自己的溜火掌力全数卸去。
譬如是万斤大锥一下抡空,叶无青经脉真气激荡好不难受,身子亦不由自主朝前一倾,他暗叫了声「不好」,欲待抽身,又哪儿还来得及?
丁原右手的雪原仙剑遽然凝缩,化作掌心的一个耀眼光团,五指攥捏成拳,轰向叶无青胸膛。
叶无青竭力后仰,藏在袖内的右手射出三道炫意神指,打向丁原,但盼能令其攻势略缓,为自己的闪避争取到时差。
「啵啵啵」丁原身上白光乍现,以都天大光明符的灵力硬生生接下三记炫意神指,他的右拳衔枚急进,猛然手指舒展,将掌心内蓄势待发的雪原仙剑弹射而出,恰如流星掠空,势不可挡,「砰」的一响正中叶无青胸口。
紫色的剑光迫入叶无青体内,立时幻化作丝丝锋刃直透经脉,循着对方急速流转的气血游走全身,翻江倒海。
叶无青低哼,身躯承受不住雪原仙剑巨大的冲击,倒飞而出,一团紫光从他背心透射掠起,重新凝成雪原仙剑,冉冉飘落回丁原手中。
叶无青双足错步点地,连退了六步方自踉跄站稳,他面若惨金,青色的衣袍被剑气割得碎裂飘飞,露出身上一道道纵横交错、殷红色的伤痕。
然而比较表面的狼狈,他体内所遭受的重创,更是惊人。
丁原的雪原仙剑在短短瞬间化身千万,将他的五脏六腑乃至各处经脉击得千疮百孔,惟独没有伤害到叶无青的心脉和丹田,显然是手下留情,未取他性命。
叶无青强咽下一口口冲上喉咙的热血,凝视着丁原,却不敢轻易开口,唯恐稍一松劲,硬行压制在嗓下的滚滚瘀血便会喷出。
四周一片死寂,众人沉浸在方才惊心动魄的激斗中,尚未回过神来。
丁原的脸色也有些苍白疲倦,毕竟叶无青非同等闲,拥有足够抗衡正魔两道任何顶尖高手的实力,否则淡怒真人亦不会惨死在他的十二断魂铃下。
尤其为了重伤叶无青,他兵行险招,以大光明符接下三记炫意神指,也受了暗伤,体内的滋味同样不怎么好受,只是还不至于造成致命打击而已。
雪原仙剑光华晃动,缓缓纳入丁原掌心不见。
他暗吸了口气,稍稍平复因炫意神指导致的胸口淤塞感觉,一面流转真气恢复功力,一面不动声色对视叶无青道:「刚才
丁某取走的,只是利息。我不杀你,并非单为阁下有胆魄与丁某公平对决,更因你的这条性命,是翠霞派的。我要留给盛师兄了断!」
叶无青一声冷哼,没有说话,眼神里充满愤怒。
丁原满不在乎,接着道:「最近一年内,阁下最好不要妄动真气与人交手,否则,经脉爆裂,五脏俱焚,可怨不得丁某没提醒你。」
「哇──」叶无青一口激怒的瘀血终于喷出,洒散在脚下的鹅卵石上,滴滴如花触目惊心。
他强撑不倒,为的就是不让一众部属看出自己到底伤得有多重,以免有人暗生叛逆之心,乘机作乱。
奈何丁原漫不经心将自己外强中干的现状随口点出,这甚至比用雪原仙剑再捅他一下,更令叶无青难以招架,他一时惊怒焦急,再也无法掩饰沉重的内伤,死死盯着丁原,以虚弱的声音道:「你好──」
「王八羔子,竟敢伤我师父这么重,老子跟你拼了!」刚从震骇中醒转的蒙逊闻听此言,不禁怒发冲冠,不顾一切挥动雷轰锥杀向丁原。
丁原看也不看,身子微一晃动,引得雷轰锥走偏,飞起一脚踢在蒙逊大腿上,淡淡道:「去罢!」
蒙逊身不由己高高抛飞,一挺腰刚好落在叶无青身边。
丁原洒然道:「难得你有如此忠心,可惜跟错师父入错门,学得一身戾气。」
蒙逊浑然不惧,恨恨瞪着丁原,还想挥锥再上,却听叶无青低声道:「站住,你不是他对手,莫要再、再给我丢──」
他「嘿」的一声,吞下一口热血,终究没有把这句话全部说完。
厉无怨等人见丁原大战之后仍能不费吹灰之力打退蒙逊,无不骇然,心中稍存的动手念头,又开始变得踌躇起来。
叶无青看在眼里,心中冷笑。
这些人平日对我敬畏有加,只是慑于叶某的修为,当真到了节骨眼上,除了蒙逊,恐怕再没一个愿替我卖命!
丁原环顾众人,徐徐道:「此间事了,丁某告辞,你们谁想留我,只管出手。」
场内无声,人人恍若未闻,垂首望着地面。
诚如叶无青所料,尽管有忘情宫四大长老再加上厉无怨等人,纵留不下丁原也能拼个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可惜,谁愿主动强出头,拼得个头破血流?
丁原见无人回应,傲然一笑,更是深深不屑,再向叶无青抱拳道:「山高水长,后会有期!」
丁原离了宿业峰,便径自在附近荒山中择了一处僻静之地,又休养数日方才东归。
抵达中州上空,丁原转而御剑向南,这日傍晚遥见碧海之上一座仙岛悬浮,却是歧茗山到了,而独尊天陆的海外三大圣地之一南海天一阁,便座落在这山间。
远远地,他便看到山前有一道娇柔身影俏丽,丰姿卓绝,犹如谪尘仙子,丁原心头一暖,暗道:「是玉儿感知到了我,特意下山相迎。」
他轻轻飘落到苏芷玉面前,仆仆风尘难掩眉宇柔情,微笑道:「等多久了?」
苏芷玉凝眸相望,打量过后,才轻声一叹,道:「丁哥哥,你又和谁打了一架?伤得不轻,却也不必着急赶来,总需先养好了伤。」
丁原不以为意。
「我给叶无青留了点礼物,身上这点儿伤压根不算什么。别忘了,丁某打小就是从刀山火海里滚打出来的,阎王爷哪敢自找麻烦要了我去?」
苏芷玉无可奈何地摇摇头,与丁原并肩朝山上行去。
丁原欣赏着仙山夏景,将杀伐恩怨尽皆抛到九霄云外,心中一片喜乐。
默默行出一程,丁原忽然低声道:「妳知道么,我消失这么多年,是为找寻四相幻镜,去了一次位于玄黄鬼府之上的瀛洲仙岛。」
「瀛洲仙岛?」苏芷玉诧异问道:「原来世上真有这传说之地?但四相幻镜又是什么?」
丁原回答道:「四相幻镜和大梵仙羽,都是洪荒异宝,只有两者合璧,方能打开神魔之眼封印,重现大罗天。这些,我也是从大罗天的那位雪袍仙人口中得知。」
苏芷玉步履微顿,道:「原来如此,只不该……教大伙又为你平白担了一分心。」
丁原笑问道:「玉儿,妳为何不问问我,此次瀛洲仙岛之行,是否拿到了幻镜?」
苏芷玉嫣然一笑,道:「以你不达目的誓不甘休的性情,本应不甘空手而回,故此我也就不必多此一问了。可丁哥哥既然这么说,想来其中另有变故。」
丁原颔首:「不错,这回我的确是空手而归,四相幻镜让一个叫小蛋的少年得去。」说着就把自己和小蛋在瀛洲仙岛的经过诉说了一遍,最后道:「等我再去一趟北海,若能如愿找到大梵仙羽,两宝合璧重开大罗天,也就为时不远。」
苏芷玉心中欣慰,思忖道:「这些年丁哥哥委实改变了许多,与他少年时的桀骜不逊、愤世嫉俗相比,可谓判若两人。」
丁原忽然停步相望,问道:「玉儿,妳在笑什么?难道我刚才说错了什么?」
苏芷玉笑意不敛,摇首道:「没什么,我在想,你终肯把心中的秘密告诉大家了。」
丁原笑了笑,缓缓伸出手握住苏芷玉的纤纤玉指,目光停留在她秀丽出尘的脸上。
「等大罗天开启,妳便卸下南海天一阁的万钧重担,和我还有雪儿,咱们去到仙界神山,再不理世俗之事,妳说好不好?」
苏芷玉眸中悄然蒙上一层水雾,却掩饰不住她内心深处的渴望与期盼,轻轻说道:「真盼望那一天能早日来到。」
两人心有灵犀,都不再说话,携手默行在清幽如梦境般的山间香径上。
渐至山顶,有位清丽绝俗的白衣少女,抱膝坐在竹庐前的青草地上,望着面前的一根紫竹立柱出神,尚未察觉到丁原和苏芷玉的到来。
丁原看到白衣少女,忍不住轻咦道:「这不是羽杉么,她怎么会在这里?」
苏芷玉浅笑道:「忘了告诉你,两年前翠霞山一战后,我便已收她为徒。」
丁原低笑道:「妳不会是想将她造就成衣钵弟子,将来接任天一阁阁主罢?」
苏芷玉眸中闪过一抹几不可觉察的痛楚,勉强一笑。
「万事皆有天定,对么?」
丁原见状暗暗懊悔,不该口无遮拦伤到苏芷玉的痛处,用手紧紧一握她的皓腕,悄然走到罗羽杉的身后,先咳嗽了声,才问道:「羽杉,妳在看竹上的小诗么?」
罗羽杉惊觉回首,见丁原和苏芷玉手牵着手站在自己背后,毫无矫情避讳,不禁欣喜起身道:「丁叔叔,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丁原回答道:「我刚到。」
他望过竹庐四根立柱上用两种不同指力刻下的小诗,不由感慨万千。
「隔海相守,千般不舍;云渺万里,无时或忘;心有灵犀,岂在朝暮;与子偕老,皓发秋霜!」
这八行小诗中,前四行笔力激越潇洒,相伴在旁的后四句则是委婉锺灵,各尽其妙。
罗羽杉起初读来,只觉意境悠远,百看不厌。但到后来,她逐渐惊讶地发现,紫竹上刻下的一笔一画,都极尽神韵,暗藏玄机,竟似一套异常高明的仙法绝学。
她听丁原缓声吟来,想到苏芷玉与他之间多年的苦恋,想到小蛋远在天涯,万里相隔,不觉感同身受,轻声问道:「丁叔叔,这是你和师父写下的么?」
丁原点点头,凝望着苏芷玉温柔而笑。
「玉儿,咱们是否该将青阳双修剑谱也传给羽杉呢?一晃六年,这丫头也大了。」
第八章 腋肘生变
第八章腋肘生变
岁月如梭,光阴似箭,不知不觉,小蛋已出关一个多月。
宿业峰上的天气渐渐转冷,今年的寒冬亦将到来,而忘情宫因为叶无青的重伤,却早一步进入了冬日。
但这却是小蛋拜入忘情宫以来,最为悠闲自在的日子。由于叶无青终日闭关休养,他不必再头疼每隔十日的晨会考教。
至于厉无怨,一来宫中事务已令他烦心不已,二来他根本无心理会小蛋,乐得放任自流。
若在从前,小蛋可能会藉此难得良机,优哉游哉地自得其乐,然而经过瀛洲仙岛与丁原的一番相处和点拨,他对天道的兴趣越来越浓厚,整日便是待在寞园里参悟静修,将近年来东一鳞西一爪学到的各项绝学,一一潜心思悟,无形里仙心修为大有精进。
有时候,他也会到朱雀园去逛上一圈。
楚儿离开后,这里显得十分冷清萧条,惟有楚望天还浑浑噩噩地住在那座小院里,仍有专人照料。
霸下最是闲不得,随着道行大涨,牠的胆子也益发大了,慢慢暴露出喜好惹是生非的本性,今天无意间烧了一片林子,明日不小心轰塌半栋空屋,以至于三天两头有人来寞园告状索赔,累得江南焦头烂额。
小蛋对此也颇为头疼,只暗中祈祷牠不会哪天心血来潮,把克己轩也一把火给烧了。
叶无青终于出关,并准备在克己轩亲自主持早会,清晨小蛋早早出门赶往克己轩,毕竟师父伤后首次露面主事,不宜迟到。
进了克己轩,小蛋发现蒙逊比他到得更早,不过两人之间也没什么话可说,还是小蛋主动上前打了个招呼,蒙逊爱理不理地哼了声,便扭过头去。
随后厉无怨率着八名座下弟子,姜山夫妇和姜赫也先后到来,轩中热闹了起来。
忽然人群一静,叶无青从屏风后缓步走出。
尽管他的脚步一如既往地沉稳坚实,但略显苍白的面色,还有稍稍委顿黯淡的眼睛,都显示出伤势未复。
众人纷纷起身问候,叶无青淡淡回应,慢慢坐回已有三个多月空置的金椅上。
又等了小半个时辰,席魉、滕皓以及其它几位忘情宫的首脑人物,却迟迟不见。
厉无怨皱了皱眉,问道:「赵朴,你没有通知席长老他们今日有早会么?」
赵朴在他身后忙一躬身,禀报道:「弟子昨天已通知了,应该不会有误。」
叶无青目光一闪,漠然道:「也许是久已不在克己轩召开早会,他们都忘了今日的事,蒙逊,你立即前往见性山庄,看看席长老是否病了。」
蒙逊应声而出,人人心头一震,暗道席魉和滕皓等人恐怕要倒霉。
蒙逊刚走到门口,蓦地停住,转身直愣愣道:「师父,我外公没病,他来了。」
他话音未落,席魉阔步走入克己轩,身后紧随的便是另外几位忘情宫的首脑,惟独缺了滕皓。
席魉在厅中站定,遥遥向叶无青欠身施礼,道:「宫主复出主事,可喜可贺。老朽因故来迟,尚请叶宫主多加海涵。」
叶无青不动声色,道:「席长老客气了,请就座。蒙逊,去请滕长老。」
席魉摇头道:「不必了,滕长老马上就到,他是前去朱雀园接一个人来。」
除了蒙逊脑子还未拐过弯来,厅中所有人尽皆一凛,十数道目光齐齐射向席魉。
叶无青面色阴沉,徐徐问道:「厉师兄,这是你的主意么?」
厉无怨满脸茫然,摇摇头回答道:「不是。席长老,这是怎么回事?」
「家有千口,主事一人。叶宫主雄才大略,老朽深为钦佩。可惜日前身负重伤必须静养逾年,无力分心主持宫务。
「我等对此甚为忧虑,私下商议后,决定为能让叶宫主安心养伤,也为敝宫能安然度过眼下危机,只能请出楚老宫主,由他勉为其难重掌大局,亦算两全其美之策。」席魉道。
厉无怨心头一沉,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脑中急速转念:「我太大意了,事先竟没丝毫觉察。席魉他们分明是看准叶师弟伤重的机会,假借师尊的名义要策动叛乱,为了今日,这些人不知背地里筹谋了多少天,恐难善了。」
蒙逊也懵了,错愕道:「外公,楚师祖不是老年痴呆了吗,哪里还能主事?」
席魉冷笑道:「傻小子,那不过是叶宫主为排挤你师祖,保住自己权位而故意找的借口。楚老宫主修为超凡入圣,又经这二十余年的卧薪尝胆,更是臻至化境。他只是不愿为此与叶宫主翻脸,伤了师徒情分,才顺水推舟,违心隐退。」
蒙逊一愣,挠挠脑袋困惑道:「照这么说,我师祖不呆,也没有傻?」
姜赫恨不能在蒙逊屁股上踹上一脚,心道:「楚老宫主呆没呆我不清楚,可这厅里却数你最缺心眼。」
他哈哈一笑,道:「席长老,楚老宫主的病情你我有目共睹,绝非作伪。你这么说,空口无凭,只怕难以教人相信。」
席魉哼了声,暗道:「想当年你在老子面前连屁也不敢放一个,现在居然狐假虎威当面驳斥我?嘿嘿,等叶无青这棵大树一倒,看你们父子还能嚣张到几时?」
叶无青不发一言,好像厅内发生的事情和他毫无关系,谁也不晓得他在想什么。
正这时,听到轩外滕皓苍老沙哑的嗓音呼喝道:「楚老宫主到──」
席魉等人早有默契,一起回身敬拜,异口同声道:「恭迎老宫主重返克己轩!」
叶无青坐在椅子里一动不动,目光望向厅门,右手轻轻按住几上摆放的茶盏。
厉无怨已然起身,他是楚望天的开山大弟子,追随乃师百余年,始终忠心耿耿,犹如今日的蒙逊之于叶无青;即使时至今日,楚望天余威犹存,令他丝毫不敢懈怠不恭,只是心里面着实矛盾紧张到了极点。
姜山、简婆婆和姜赫身子动了动,可看到了叶无青的反应,彼此偷偷换了个眼色,重新坐下。
其它几位置身局外的忘情宫首脑人物面色阴晴不定,各自盘算着稍后的立场和后果,谁也不愿轻举妄动。
最尴尬的还数蒙逊,他做梦也想不到外公和自己的师父面对面干上了,看看这个,又瞧瞧那位,没了主意。
倒是身旁的小蛋从起初的震惊中回过神来,也晓得此事容不得自己插话,只站在叶无青背后静作壁上观。
楚望天老态龙钟,神情迟钝木讷,颤颤巍巍在滕皓的搀扶下走进克己轩,迷茫地环顾四周,最后视线落在对面端坐的叶无青脸上,问道:「我坐哪儿啊?」
一瞧楚望天的模样,姜山等人不禁暗自松了口气。
楚望天的痴呆并非装神弄鬼,而是确有其事,否则以蓬莱仙岛岛主临云真人的无双法眼,又岂会看不出来?
席魉方才所言,纯属为了挤兑叶无青下台,恶意捏造。
叶无青站起身来,在原地向楚望天躬身一礼,道:「师父,弟子这就为你看座。」
「不必了,」滕皓扶着楚望天的胳膊,犹如手握尚方宝剑,冷笑道:「叶宫主,请你顾全大局,将窃据多年的宫主宝座交还令师,退隐养伤方为上策。」
叶无青幽蓝色的眼眸里陡然激射出森寒的冷光,注视滕皓冷冷道:「滕长老,这是你们几个的想法,还是叶某恩师的意愿?」
虽说滕皓赌定丁原已将叶无青打得经脉碎裂,五脏移位,一年之内休想与人交手过招,然而迎面撞上叶无青犀利的目光,心里依旧禁不住一寒,他色厉内荏,「嘿嘿」低笑。
「这等大事老夫与席长老岂敢私作主张,自然是老宫主自己的意思。」
叶无青唇角浮起一缕讥诮,道:「奇怪了,刚才席长老还说是你们私下经过商议,要请出恩师重新掌管忘情宫,取代叶某主持大局。为何到了阁下的口中,却又变成了楚老宫主自己的意思?」
滕皓被问得哑口无言,下意识转首望向席魉。
席魉慢条斯理道:「原来叶宫主是信不过我们?也罢,老朽就当着诸位的面,再征询一次老宫主的意见。」
他走到楚望天近前,恭恭敬敬又是一拜,问道:「老宫主,您是不是说过,叶宫主是您的关门弟子,即使您老不在位,这宫主宝座有厉副宫主在,也轮不到他坐?而今您从蓬莱仙岛荣归,自应重掌敝宫,让令徒退位?」
楚望天呆呆点了点头,嘴里含糊不清道:「是啊,忘情宫是我的,它是我的──」
姜山怒道:「席魉,这些话到底是你说的,还是老宫主说的,你敢起个毒誓么?」
席魉轻蔑地瞥了姜山一眼,继续问道:「老宫主,如今您的徒儿霸着宫主宝座不肯归还,又将您放逐冷宫备受欺凌,是不是欺师灭祖,罪大恶极?」
楚望天迷惘的眼睛里骤然生出一簇被激怒的精光,回答道:「他该死!」
席魉心中大喜,趁热打铁,抢在姜山喝断前追问道:「您说的该死之人是谁?」
楚望天眸中的精光却一下消失无踪,又变得麻木不仁,彷佛没听到席魉的问话,闭着嘴巴一个字也不说,只呆呆盯着那张曾经熟悉的宫主宝座。
滕皓见机极快,纵声大笑道:「诸位,你们看老宫主的眼睛正盯着谁?」
蒙逊对着滕皓可没那么客气了,昂然道:「滕长老,你是我师祖肚子里的蛔虫么?」
席魉见外孙不帮着自己倒也罢了,竟敢顶撞滕皓坏他大计,沉声怒喝道:「放肆!」
叶无青冷哼道:「席长老,真正放肆的人只怕是阁下罢?」
他蓦地抬步走向楚望天。
席魉和滕皓俱是一凛,问道:「叶宫主,你要做什么?」
叶无青置若罔闻,在楚望天跟前站定,和缓地问道:「师父,您想重掌忘情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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