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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步两步三步-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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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你想得那么可怕……”魏康似乎是看穿了我的想法,“使用珠子同样是有代价的。”
“是什么?”我问得急切。
“是使用者的生命,用得越多透支得越多,直到无法承受。”
我愣了一会儿,难怪当初碰上牡丹魏康说他“没有一搏之力,至少可以玉石俱焚”,如此说来,还当真是玉石俱焚。
“你本不打算告诉我的,对吧。”我想想,还是没避讳太多,直接问。
魏康爽快道,“没错。”
我没接着问了,心里却还有疑。按理说这并不是什么值得隐瞒的事儿,直接告诉我也没甚关系。他为何还要多此一举瞒我这么久,却在这时候承认得那么爽快。
“走吧,再不走,叫牡丹把什么都布置好了,估计就回不去了。”魏康见我不说话,首先上了马车。
……
大半夜出门并不是什么好的体验,外边的风冷得吓人。
一路无话。
夜色掩映中隐约看到几个人影,以与马车相当的速度跟着我们,魏康瞥了几眼,不多理会,只是加快了马车的速度。
“这是……”我瞧着那些人,速度极快,落地无声,想必都是高手,却迟迟不肯出手。
“牡丹是在试探我的底线,看我什么时候会用,甚至那颗珠子是不是真的,”魏康笑,“小股人马,即便真的被遣龙珠控制了也无所谓,尚可再从长计议,若是当初他领着的那一大群人都被控制了,再加上我……饶是他牡丹要脱身也得付出点儿代价。”
我点头,的确如此。
“想来这一路都不会安宁了。”魏康叹道。
(四十二)
【拾贰】
魏康说得没错。
我当初还不懂是怎么个“不安宁”法,真正体会了那种感觉,真是恨不得把牡丹这个罪魁祸首千刀万剐死后鞭尸。
不说是随时随地都可能窜出来的死士杀手们,也不管那些不知从什么地方飞来窜去的飞刀暗器,最可恨的是一路上各种各样莫名其妙的人,比如指控我夺了她清白的女子,拉着扯着说我对他始乱终弃的小倌儿,穿得破破烂烂却抱着我大腿非说我是他媳妇儿的老乞丐等,数不胜数。
一路上难得有几个小村落,一进去,几乎所有人都用一种诡异的眼神看着我们,对我们避之不及。刚开始我还莫名其妙,后来才知道,牡丹这家伙早在这些地方散布谣言,说我们一路上劫财劫色。
小村子通共也就那么些人,这样的消息没多久就传得人尽皆知,搞得我们连找个借宿的地方都难,只能宿在马车中。
我强压着怒火,尽可能地加快行程,终于到了当初魏康与阿邙约定见面的地方。
那是一处古迹,风吹雨淋之下早已没了原先繁华的模样,徒留一片断壁颓垣,不过,透过这些破败遗物,到还能窥得几分昔日的大气磅礴。
自我看见阿邙起始,他便没让我离开他的视线,看得我十分不自在。
从小到大,我经历的事儿不少,可真正叫我格外不安的,却还是只有这个人。
我瞧着他面无表情地走过来,他比我高些,在我面前,微微低头,缓缓地,有些生涩地,勾了勾唇角。
其实他笑起来很好看。
然后他说,“既然来了,那便一同去看看吧。”
这地方本是一座古庙,如今连大门都不见了半边,破败得很,里边不剩下什么了,一阵风都能刮起厚厚的灰尘,尽数扑打在房梁间的蛛网上,引得我连连咳嗽。
阿邙递给我一块手巾,自顾自走到正殿佛像面前。佛陀兀自对着一片残败笑而不语,高坐莲台之上。
魏康也跟着过去了,“有什么结果?”
“根据我们现在掌握的,毫无疑问,这里就是地宫的入口。但是……”
魏康皱眉,“其他地方都看过了?”
“都正常,只剩下这个了。不过……”
魏康没等他说完,绕着佛像缓缓转了一圈儿。
我在旁边站着,看起来他们是在找一个地宫的入口,而且显然他们已经瞒着我找了相当一段时间,不过看他们现在这个模样,他们没打算隐瞒他们的行动,只是他们为什么要找这个地方,进去的最终目的又是什么,这个地宫究竟有多重要,就不是我可以知道的了。
魏康走着,突然朝我招了招手。
我不明所以地过去,他仰着头看着佛像,“你们看着点儿,我上去瞧瞧。”
“诶?!”我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他已经退了几步,一跃上了佛像莲台。
我瞧着他在莲台上走了几步,满不在乎的模样,一点儿不觉得自己这么做是不敬神佛。也没法儿管他。
他似乎觉得没问题了,接着往上走,窜到了佛像膝上,仰头,不知在看什么看得出神。
难不成他真的发现了什么不对劲的?
魏康没再犹豫,纵上佛像肩上,俯下身子,壁虎似的攀在像上,一点一点挪到佛像胸部位置,有些艰难地从袖中取出他那颗珠子。
我这下才瞧见这佛像胸部位置并非通常的“卍”字,而是朵小巧莲花。因与佛像本身风格相符,所以才无人发现。
佛像蓦地一震,魏康飞速下来,脸色苍白得好似鬼一般。
“你用遣龙珠?”我道。
魏康好像有些好笑地瞧了我一眼,意味深长道,“那东西岂是现在能用的?现在也就把那东西当把钥匙罢了。”
阿邙反倒有些提防地看着他,“你怎么知道是那里?”
魏康一摊手,“你没自小长在深山,从前更是对穆兰一无所知,自然不知道佛陀胸前有个‘卍’,也不知道莲花在穆兰就是‘锁’的意思。”
阿邙没理他,瞧着微微振动的佛像,拉着我往后退了几步,紧盯着佛像。
我抿抿唇,这么大的东西,真要倒了……那可麻烦得很。
好在,这佛像虽然有些年头了,却也没我想象中那么不结实,震了一会儿便停了下来,接着,佛像的都竟开始缓缓地陷了下去,最终整个儿地缩进了铜像中。
魏康看着,一副毫不意外的模样。
“现在进去?”我道。
魏康皱眉,“先等等……”说完东张西望一番,好似在找什么东西。
我也顺着他的目光敲了敲,周围一切都很正常,不知他究竟在不安什么。
“之前你在这里有么有看见什么奇怪的人?”魏康侧身问阿邙。
在他这如临大敌般的情绪下,连我也觉得这座古庙变得诡异起来,浑身不由自主地紧绷着,随时做好逃跑的准备。
阿邙似乎也想到了什么,眉头紧锁,道,“没有,连只老鼠都少见。”
“怪了……”
“怎么?”看他们俩这模样,我觉得心里压力愈发大了,只得问。
魏康转身看着庙外荒无人迹的古道,“牡丹跟了我们一路,这都到节骨眼上了,他怎么还不出来?”
(四十三)
【拾叁】
魏康担心有诈,可来这鸾瀛一趟,若无功而返,实在是说不过去。
最后,一行人仍是进了古佛中,顺着黑酸酸的甬道向下小心翼翼地走着。
魏康点燃了火把,火光昏暗,前方幽深得看不到尽头,且甬道极窄,平白叫我生出种会被生生挤死在这里的感觉。
走了许久,我回忆了下,从外面看,古佛应当没有这么高的才是,说不定现在已经在地下了。
我瞧着依旧看不到尽头的前方,突然想起,这莫不是要一直走到阴曹地府吧。
想到这儿,心里就想是被什么东西攒住了一般,空空的没个着落,总觉着后面有什么东西缀着我,正拼命找机会将我们一网打尽一般。
火光摇曳不断,映得我们的影子也如同鬼魅般狰狞可怖。
蓦地,手上一暖,我下意识地以为真的有什么怪物出现了,吓得浑身一僵,愣了会儿,才反应过来回头看看。
却是阿邙。
他没看我,认真地瞧着前边,却把我的手捏得生疼。我想冲他笑笑,他却闪电般地又松了手,落在我身后几步距离的地方。借着光,我打量着他,他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好似刚刚那个小动作从来没有发生过。
不知走了多久,前方似乎有了豆大的微微一点光芒,忽明忽暗。光映亮了一小片区域,隐约瞧见前边似乎是个挺大的空间,有个奇怪的东西,整体像个盘子,上面似乎有些雕纹文字之类的东西。
魏康迟疑了一下,仍然往前走着,速度较先前慢下了不少。
可甬道却像走不到底似的,绵延不绝,前面的光亦不曾因靠近而显得更明亮些。
魏康摆摆手,叫我们停下,即便魏康在我前边,我瞧不见他的表情,我也知道他的眉头现在一定皱得愈来愈紧。
他左顾右盼一番,敲了敲两边石壁,道,“恐怕我们是陷入了阵法中。”
阵法?
我被他这话一惊,不由自主地联想到了鬼打墙,浑身一冷。
阿邙顺着魏康的目光敲了敲,微颔首,“我们应该是进入了一个幻阵中。”
“等等,”我有些跟不上他们的思维,“是说……幻阵?”
那些东西不是早失传了么?幼年时我曾听阿嬷与我说过,数千年前,上古众神纷纷陨落,神农氏一脉繁衍生息,后天下大乱,少数人寻得上古大神的传承,逐渐开辟出修真一道,而各种法术和阵法就是那时候流行的。
一直以来,我都把这个当做一个传说,而现在他们要告诉我,这是真的?!
魏康无辜摊手,“不然怎么解释走这么久却还是离那里的光那么远?”
我脑袋里迅速浮现出“鬼打墙”三个字,随即打了个冷战,要我看,这种说法还不如魏康的解释。
我只好认了,“那该怎么破阵?”
“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演八卦,核心总不过是这个,其他的全是从这些衍生出来的。”说着,魏康顿了顿,“一般来说,阵法愈大,便愈复杂。”
“那这个阵究竟有多大?”
魏康有些好笑地瞧着我,“我对八卦之术也不过一知半解,并不比你了解的多多少,如何知道?”
那他刚刚一副好似他无所不知一般的模样又是作甚?
“修真一道没落太久,我们如今已无法了解当初的人究竟有多大的能耐,不过瞧现在这个状况,这个阵法不会小。”
那又是如何个“不小”法?我皱眉,这种不清不楚的说法并不能服人。
魏康敛去了笑颜,“说不定会把整个古寺囊括其中,甚至……这儿周围方圆百里都在阵中。”
也就是说,我们可能老早就陷入阵中,却不自知?
“那么现在如何?只怕就是想退,也退不出去了。”我觉得好一阵头痛,莫非就这么给困死在阵里?
“你放心,阿邙可舍不得就这么和你做了亡命鸳鸯。”魏康戏谑一笑。
我皱眉,这关阿邙什么事?
“修真一术虽然没落,不过当初如此鼎盛的东西,怎么也不至于就这么失传了,还是留下了零星几个传人。”
说着,魏康笑得意味深长。
“我想,阿邙公子堪称当今八卦之术第一人。这个阵法极为复杂,可若要他在,要破,也并非一定不可能。”
我被他这话狠狠一惊,下意识地扭头看阿邙。
阿邙微垂首,半张脸埋在阴影中,看不清他的表情,却并未出声,倒像是默认了一般。
魏康笑得愈发灿烂,“你觉得呢?”
阿邙轻轻一点头,“有八分把握。”
我被震得说不出话来。我身边这些人个个深不可测,这个我知道,可怎的连从小一起长大的阿邙也如此了不得?
可细细想来,从前阿邙以侍卫身份自居,虽然朝夕相伴,可他的许多事,包括他如何训练,接触过什么人了解了什么事,我一概不知。
他要真的精于此道……也的确……并非不可。
如今有了出去的法子,我应当要松一口气才是。可是我无论如何也开心不起来,只觉得比先前一直被困在甬道中的时候还要烦躁。
阿邙精通太极八卦,堪称如今八卦之术第一人,可他却从不曾告诉我,甚至关于这个,他连提也没有提过。
倒是我,在他面前,没有哪怕是一丁点儿的秘密。
一点儿也算不上坦诚相待。
我移开视线,没有再看他。
(四十四)
【拾肆】
阿邙直起腰,地上的阵法透出隐隐金光,似乎蕴藏着无限的力量。
接下来便如同拨云见日一般,沉沉压在旁边的石壁似乎也被渲染上了阵法的金光,我试着戳了戳,手指竟丝毫不受阻碍地穿了进去,直叫人觉着,似乎变得虚幻了的并非石壁,而是我们本身。
“闭上眼。”阿邙道,“不要睁开,一直往前走,走到没有路位置。”
我瞧着阿邙自顾自地阖起眼睛,身形如同幻影一般淡去不见踪迹,同魏康对视一眼,最终还是学着阿邙的模样,闭上眼往前走。
之后的感觉十分怪异,周围似乎包裹着一层东西,又似乎什么都不存在,我好似踩在棉花上一般,脚下空荡荡地没有着力点,耳畔连风声都没有,我试着往前迈了一步,也不知究竟有没有移动,没有参照物,我甚至无法判断我是前进了还是后退了,是往上升还是往下坠。
这并不是什么美好的体验,我耐着性子,凭着直觉朝着“前方”“走”去。
不知过了多久,周围那种空荡荡的感觉骤然撤去了,我隐隐觉得应该已经到了一个真实的空间中,忍不住睁了眼。
本应同我在一处的阿邙与魏康却都不见了。
我大概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可是除了白茫茫的雾气,什么都没有。
过了会儿,耳畔响起呼呼风声,将雾气吹散。
我不禁目瞪口呆,这这这……这又是什么地方?
头顶上是晴空万里,脚下踩的是平整的石头地板,再瞧周围,是一圈不知什么材料制成的神像,共有九个,我就站在这些神像的最中间。
我走向其中一个,神像呈莹白色,腻如凝脂,似乎正散发着温润的柔光,似玉非玉。做工精致,即便是如今久国最顶级的工匠也不可与之比肩。
我不禁伸手抚摸了一下,触手先是冰凉,而后似乎又有一缕细细的暖流渗入渗入指尖,直抵心脏。
胸口好似被什么东西包裹着一般,不知是否是我的错觉,总觉得就连心脏的跳动也比从前有力了许多。
再看那尊神像,微微躬身垂首,眉目慈和,伸出双手,似乎正要扶起跌倒的孩童。
我不禁将两手都放在神像手上,一种温暖的力量源源不绝地汇入胸口,再下流直丹田处,形成一股气流,我甚至能感觉到它们在微微地盘旋,不断地分离出其中的一丝半缕,滋润着我身体的每一处,似乎连脚步也轻快了许多。
许久之后,神像里那股力量骤然汹涌了许多,滚滚而来,将我向后方推去,在我看,就是神像中窜出了一股白色气流。
预想中摔得四脚朝天的情况并未出现,那股气流将我拥住,围绕着我一圈一圈地涌动,直裹挟着我升向半空。
在看其他八尊神像,亦是如此。
空气好像也被这股能量扭曲了,气流依旧围绕着我旋转,周遭的环境却又换了个模样。
富丽堂皇的宫殿,王座上那人稍稍颔首,微垂着眼眸,正襟危坐,不怒自威。底下站着一干大臣,似乎在激烈讨论着什么,包括座上的皇者,个个都对我视而不见。而我也听不到他们的声音。
我下意识地伸手,却什么都没看见,连同我的整个身体,都不见了。
回想刚刚那股能量,莫非……出现在这儿的只是我的神识,而我的身体依旧在原地?
我强压下惊惧,尽量冷静——先前那种能量不像是恶意的样子,或许,它们只是要我来这儿看些东西?
我如今只是一缕神识,连身体都没有,要想做什么也是徒劳,不如就将这些东西都看完,兴许也就回去了……
大臣们的讨论似乎又进行到了一个新的阶段,其中一人跪下,似乎高声说了些什么,紧接着,其他人也跪下了,异口同声地说了一句话,都匍匐在地,形成一种无形的压力。
座上天子微张了张口,眼中浮现出一种我看不懂的情绪,旋即,微微点头,挥了挥手,十分疲惫的模样。
他扶着额头,眉头紧蹙,露出两鬓几缕银丝。
场景又变了。
看起来应该是我现在在的那个地方,唯一的不同是正中多了一个祭台,有三角,分别摆了三件物品。
我靠近瞧了瞧,其中有一个我认识,是魏康拿出来过的遣龙珠,另外两件分别是一个小鼎和一个令牌。
先前没想起来,如今全放在一起,我才发现,这三件物品都是周围那一圈神像那样似玉非玉的材料制成,微微泛着莹莹光彩,更显神秘。
祭台正中站着一个人,纯白衣裳,宽袍广袖,头戴玉冠,腰束玉带,足踏玉履……总之浑身上下除了衣服要有其他什么东西,一定是玉的。
人也像是白玉一般,面如冠玉,温润公子。
看着他,我不禁想起一个词——君子如玉。
温柔内敛,可看了他一眼,便再不能移开视线。
许久,那人朝着某个方向,柔柔一笑。我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着天子凛然的面容。
那人效果之后,朱唇微启,吐出我来到这儿听到的唯一的声音,那人的声音也如同这人一般,温雅淡然,有如天籁。
“父而赐子死,尚安复请?”
(四十六)
【拾伍】
之后的感觉很难说,不过我能肯定,我这一辈子都不会愿意再去回味一次。
在那个白衣男子说完那句话之后,整个天地便如同被什么钝器狠狠炸碎了一般,天崩地裂,万里晴空上翻滚着土黄的云,一朵一朵地爆裂开来,迅速遮住了太阳,地上同样烟尘滚滚,甚至分不清天与地的交界。
因为云雾的遮盖,天色迅速暗了下来,电闪雷鸣,仿佛要将一切都狠狠劈碎。我感觉似乎有什么东西缠绕着我的身子,严严实实地捂住了我的口鼻,叫我连喘息都十分困难,我尝试着要将那种东西扯下来,却只能抓到一片虚无。
不仅如此,那种莫名的东西还挤压着我的头部,我几乎要觉着我的头已经被压成了长条状,连脑浆都迸裂出来。眼前似乎有白芒一闪,好像又一次瞧见了那个白衣男子,原本俊美的脸庞先是笑着,从轻笑变成狂笑,整张脸都扭曲了,如同鬼怪一般狰狞可怖。
我奋力挣扎着,却有人钳住了我的四肢,力量大得叫我根本摆脱不开。
我下意识地便叫了出来,“阿邙!”
这个名字出口时连我自己都惊讶了一会儿,说起来这久阿邙都很奇怪,可要真遇到什么情况,我头一个想到的,也还是他。
也不知是那个人带给我的安慰还是别的什么原因,我感觉手脚上的钳制要松了一些,至少不再勒得我发疼了。可即便如此,仍然十分不适,那种莫名的东西总是纠缠着我,偏偏我还无法逃脱。
我觉得我的每一次呼吸都使胸腔充盈着令人难以忍受的刺痛感,好像除了痛感,其他所有的感官都被屏蔽了。隐约间,我听见似乎有人在叫着我的名字,好似蒙着几层棉布一般的听不真切。
之后……我晕了过去。
再醒来的时候,眼前什么祭台、宫阙、神像,都没有了,我躺在一个狭小房间的石台上,同我一处的还有魏康和阿邙两人。再一瞥墙角,四个角落都有一道小门在地上,其中一扇还半敞着。
我坐起身,身上每一处都在叫嚣着疼痛与疲惫。我细细回想先前的梦境,却只记得依稀几个片段——莹白的神像、高耸的祭台,还有白衣翩然的俊美男子。
再想回忆,就只觉着好一阵头痛,痛得根本无法思考。脑海中闪过那个男子,俊美的脸变得狰狞,好生吓人。
我潜意识地感觉我应该忘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心里空落落的十分不安,有一瞬间脑海中灵光闪过,却怎么也抓不住。
实在想不起来,也只好将这事儿搁置一边,先瞧瞧眼下的情况。
阿邙就坐在我身边,我这才留意到石台两边还各放着一个香炉,奇异的香气钻入鼻中,不似寻常的兰麝香气,却凭空给人一种安适的感觉。
阿邙见我醒了,抬眼瞧了眼魏康,魏康会意,取了一囊水来个阿邙,阿邙倒了些在炉子里,灭了炉火。
我这才问他我为何会在这个地方。
阿邙面上没有丝毫多余的感情,只道是他与魏康到了相同一处,那地方十分凶险,他凭着对周易的一些了解才死里逃生,之后便从墙角的小门到了这个房间,一到这儿就瞧见我躺在石台上挣扎,还做出要奔跑的姿势,眼瞧着就要从台子上滚下来了,他与魏康才把我按住,废了九牛二虎之力。
阿邙解释完,魏康便一阵轻笑,“没想到平日里瞧着这么斯文的一个人,发起狂来也煞是麻烦。”
我瞪他一眼,隐约觉着有些怪异。却还没来得及多想,便被魏康打断,“我们已经发现了出去的路,既然你醒了,那便一起走吧。”
“那便一起走”?莫非他还打算同阿邙两个抛下我离开不成?我听他这么说,只觉得越听越不是个滋味。
但不管心里怎么想,在这种地方我还是得依靠他们两个。
他们想必也是探过路的,带着我在地宫中七拐八绕一番,竟走进了一个偌大的厅堂。
刚进来,有那么几秒的功夫,我的脑海里全是空白。整个大厅极尽奢华,墙上每隔几步便镶了一颗夜明珠,再看穹顶,亦是金碧辉煌,吊着上百盏灯,不知是做了什么处理,居然一直燃着,同夜明珠一道照得整个大厅灯火通明。
大厅中央是一座三角高台,似乎是祭台一类的,我瞧了一眼,不知是否是错觉,好像同我梦中瞧见的那一个有些类似。
祭台不是石头砌成,通体是一种似玉非玉的材料,在灯火下泛出莹莹光泽,似乎蕴藏着无尽的力量。楼梯如同盘龙绕着祭台盘旋而上。
祭台并未建在平地之上——大厅中央是水池,看不清有多深,长宽却有足足百丈,祭台就在水池正中,周围一圈应该是神像的东西,隔得太远,看不大清楚。
我瞧见阿邙又朝魏康看了一眼,似乎是在征求他的意见,魏康点点头,他才领着我们一同走向正中水池。在据水池边缘尚有二三丈的地方停下了。
这个位置已经能看到水池中的一部分,池边上有蟠龙浮雕,我特意留意了一下,那些龙无一例外都生有五爪,叫我好生一惊。
五爪之龙是帝王家的专属,在这个地方出现,既是意料之外,也是理所应当。
水池中似乎还有大片的阴影,想必下面还大有乾坤。
“就是这儿?”魏康大概将这里的布局又浏览了一遍,问。
阿邙随之颔首,“但要怎么过去?”
魏康耸肩,“还能怎么过去?”
我瞪大眼睛瞧着他,莫非他还打算用轻功越过去或者游过去不成?这么宽,显然这两种方法都是不现实的。
魏康一扬下巴,我这才瞧见在某个极不显眼的阴影里还藏着些东西,应该是船之一类的。松了口气。
有船早说嘛……
魏康挥手,我同阿邙都跟了过去。走时我又瞧了瞧那水池,不知是不是眼花了,好像水中的阴影隐约动了动,再看时,又回归了原味。
应该是眼花了吧……
(四十六)
【拾陆】
小船不知是什么材料的,完全没有损坏,推下水,还如同新的一样。
我自小几乎从未下过水,上船时不禁有几分忐忑,小心翼翼地迈了一步,船稍微晃了一晃,我差些摔了,却有一人揽住我的腰。我直接摔进了那人怀里。
一抬头,便对上了阿邙的眼睛,深深的瞳孔中似乎什么都没有,又像是藏了太多我看不懂的东西。我怔怔地瞧着,鼻尖钻入一缕熟悉的味道。
阿邙眼睛躲闪了一下,没直视我。我看着这样的他,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与他的距离愈来愈远,好似隔了一道天堑,从前的触手可及,变作了现在这模样——连想要看清他的模样都那么困难。
阿邙推了推我,似乎是想要我起来。
——他又要将我推开了。
我索性抓住他的衣服,将脸狠狠埋在他胸口,贪婪地嗅着他的味道,仿佛这样就能将他留在我身边似的。
真是幼稚极了。
阿邙也愣了愣,僵硬地抬起手,放在我头上,轻轻揉着。仿佛我们都还小的时候,他是那个有点儿冷,有点儿叫人害怕的大哥哥,可是偏偏会在不经意间泄露一丝温柔。
我愈发不想起来了,好像听见魏康叹了口气,道,“我去划船。”
我索性直接问阿邙,“你怎么了?”声音也闷在他怀里,好像带了点儿鼻音似的。
他浑身又是一僵,好一会儿,才道,“没怎么。”
我皱眉,这个答案太敷衍了。
半晌,他道,“乖,别多问。”
我没回答。
他沉默了会儿,欲言又止,还是道,“我是为你好。”
我点点头,还是拽着他不放,他也知道劝不动我,也就任由我窝在他怀里,有一下没一下地揉着我的头发。
说来也可笑,在这个时候,我居然还觉得他说的都是真的。
小船晃晃悠悠地往前荡着,想必魏康是刻意放慢了速度的。这里静到了极点,只有木浆拨弄着水流的声音,有规律地“哗——哗——”地响,有点儿怕人。
我莫名感到一丝寒意,身体深处心脏的位置,似乎有些微痛,干脆闭了眼睛,与阿邙站得近了些。
耳边传来魏康带了些戏谑的声音,“怕黑?”
我抬头瞪了他一眼,可明明只是稍稍挪了挪身子,却好像有什么东西将心脏整个儿地束缚住了,稍一拉扯就钻心地疼。再试着动了动,疼痛更甚。
这下连眼睛里都带了点儿水光。我瞧见魏康腾出一只手朝我摆了摆,“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我怕我把持不住。”
这次阿邙瞪了回去。
魏康意味不明地笑了,“你要小心……”
他说要小心什么?我正疑惑着,却看到阿邙低了头,似乎自己一个人正纠结着什么。
小船安稳地一点点向前,逐渐远离了水池边缘,孤零零漂在水上。我看着前方的祭台愈来愈近,总有些不安。
我东张西望着,从穹顶看到四壁,目光最后又一次落在水面上,我似乎又看见水下的阴影晃动了一下。
这……
连续两次看见,显然已经不能用错觉来解释了。
我拉拉阿邙衣服,“你有没有觉得下面有什么东西在动?”
阿邙顺着我的目光向下瞥了几眼,皱了皱眉,挥挥手道,“你不用操心。”
我有些急了,船虽然走得慢,但这么长的时间,离水岸也已经有了相当的距离,在这地界没依没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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