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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讫-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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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废话,”云翔催促道,“把血玉令给我,否则我就杀了他。”
  景暮夕心中正盘算着如何是好,那边童晋却不紧不慢地道:“云翔,你手太紧了,稍稍放开些。要是我现在就死了,你不是功亏一篑了?”
  此言一出,二人俱是一怔。景暮夕暗骂童晋这人急缓不分,云翔更是心头蓦然一紧,“你怎么一点也不觉得意外,你早就知道我会如此?”
  童晋受不住,轻咳了几声,“初下灵峰,我所过之处事出不断。若是有人跟踪我,我决计不会察觉不出,所以可能只有一个,这个对我行踪了如指掌的人,就在我身边。”
  云翔的手忍不住松了松,他被这个男人慵懒的表面骗了,差点忘了除非他自己甘愿,否则从来没人能从他那里讨得半分便宜。
  童晋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有些不忍,有些惋惜,“我希望我是错的,我一次又一次地试探你,云翔,我其实一直都在给你机会。”
  云翔想,他既然早有所觉,那么下山之后那把假的竞天剑一直在自己手中,他自然要最先怀疑自己,于是微颤着声音问:“你什么时候确定是我的?”
  “当日小景中毒,我问你自己的血可否给他解毒,你毫不迟疑地断言不可,”童晋深吸了两口气,“可你那时说从未见过这毒,又怎能想也不想地就做出论断?”
  果然在他面前容不得半点马虎,云翔忽然想到了,“你那日中毒之后,是故意让他们都出去,留下我一人的?”
  “那是我对你最后的试探,云翔,”童晋苦笑,“我想知道,是不是对于我的死,你也半点都不在乎。”
  “怪不得你一点都不怕,”云翔冷冷哼了一声,“原来你早就知道。”
  童晋有些撑不住了,倒是主动向云翔靠了靠,“即使我不知道也没什么好怕的,对于我来说横竖都是一死,区别仅在于是今天死还是明天死了,你说是么?”
  童晋腰间的伤口又渗出血来,脸色也越来越难看,景暮夕忍不住又上前一步,“云翔,你放了他,他快受不住了。”
  云翔钳住童晋喉口的手顿时紧了紧,“要我放了他不难,血玉令给我。”
  童晋被他扼得难受,想咳又咳不出来,只盼景暮夕记得自己那日的话,别把血玉令交给他。他虽不在乎这一块小小的令牌,可今日若被云翔拿走,只怕自己死后,灵教便要乱作一团,甚至免不了兄弟相残。师父将灵教交到自己手上,若最终落得个这样的结局,那自己到了九泉之下,还有什么面目去见师父他老人家?
  景暮夕站在原处,望着童晋,迟迟没有开口。
  见景暮夕呆站着不动,云翔的手开始更狠地施力,“你给,还是不给?”
  眼见童晋就要背过气去,景暮夕再也无法坚持,“你放开他,我给你。”血玉令再重要也比不过你性命,童晋,就算你怪我,我也要这么做。
  云翔见景暮夕自怀中缓缓取出了血玉令,手才稍稍放开了些。童晋立时一边吸气一边咳,“小景……不……行……”
  景暮夕却冲他摇了摇头,对云翔道:“放人。”
  云翔面现得色,“你先把血玉令扔过来,我便放人。”
  景暮夕迟疑了片刻,还是将血玉令丢了过去。云翔接过血玉令收好,眼中立现杀意,手下正要用力,却听景暮夕道:“现下杀了他,你也别想活着离开此处。”
  云翔暗忖,单凭自己还不是景暮夕的对手,今日不如就此脱身。反正童晋活不过明日午时,自己何必要冒这个险。思及此,云翔将童晋用力向景暮夕推去,同时跃出院墙,很快便在夜幕中消失不见。
  景暮夕接过童晋早已支撑不住的身子,“你要不要紧?”
  童晋喘了好一会儿才道:“小景,你还是和从前一样地不听话啊。”
  景暮夕正想说我哪管得了那么多,却听童晋继续道:“可是这一次,我很开心。”说完闭起了眼睛,没多久便晕了过去。
  景暮夕小心地抱起童晋,向房内走去,心想原来他说我因他吃了许多苦受了许多伤害是这个意思。听他二人说话,想必童晋一早就知道这是云翔设下的圈套。童晋,你不是傻瓜,为什么做出这等犯傻的事来?景暮夕一边为童晋重新包扎着伤口一边想,原来心真地疼起来,是这么让人难熬……
  


☆、临别之言

  五十·临别之言
  次日一早童晋醒来的时候,便见凤青鸾、龙啸与白泓澜都一脸紧张地等在自己床边。也不理会几人担心的目光,童晋笑得慵懒,“看你们几个的脸色,一定是没找到解药吧?”
  凤青鸾强忍难过,低下头去,“属下无能。”
  童晋打了个呵欠,“如果我醒着,定然不会让你们去这一趟。”
  这时景暮夕走了进来,花宫锦捧着个碗跟在后头。见童晋已醒,正朝自己伸过手来,景暮夕走到床前,小心地将他扶起,“吃点东西?”
  花宫锦把碗递到童晋面前,“师父,景大哥说你这两日都没怎么进食,特别叫人给你准备了容易下咽的补品,你多少吃点吧。”
  童晋笑着看了看景暮夕,“小景,我是真地吃不下,平日里总是对你言听计从,今天就让我任性这一回,嗯?”
  听他这般说,景暮夕心中不觉一痛,“我又不会强迫你。”
  花宫锦却担心得快要哭出来,“可是师父,你这样下去,身体会受不住的。”
  受不受得住也就是两个时辰的事了,童晋心想,却还是对花宫锦道:“宫锦乖,师父没事。”
  花宫锦又看向景暮夕,见他点了点头,才捧着碗走到桌边坐了。
  童晋感到自己这次醒来,全身上下都是说不出的疲惫,现在连坐着都有些困难。可是他得撑着,有些话必须要说,否则只怕自己走也走得无法安心。“云翔的事,小景都跟你们说了吧?”童晋半歪着身子,与景暮夕肩抵肩,省去了些力气。
  提起云翔,白泓澜便是一肚子气,“这家伙原来都算计好了,我们到融火宫的时候,俞月影早带着那些个什么名门正派的设好了埋伏等着我们,不然也不会拖到了半夜里才回来。”
  龙啸神色凝重,“云翔利用那些人牵制住我们,自己则脱身回来意图杀害教主,这事,他到底计划了多久……”
  见凤青鸾迟迟不语,童晋道:“青鸾,日后回了灵峰,如何处置云翔你看着办。毕竟做了这么多年兄弟,不要因为我的事,做出会让你自己后悔的决定。”
  凤青鸾正在考虑此事,云翔对童晋起了杀心,确是让自己愤怒非常;可是若要自己手刃云翔为童晋报仇,却也不是那么容易就忍心下手的事。正想着却听到童晋这么说,不禁惊讶地看向童晋,“教主……”怎么我心中所想,你都知道?
  童晋不以为意地笑笑,“只一事,你须得答应我。”
  凤青鸾听他这如交代后事一般的语气,不觉便红了眼眶,微低下头道:“但凭教主吩咐。”
  “灵教教主之位不能落入云翔之手,”童晋这回说得认真,“你要取而代之。”
  凤青鸾心痛更甚,“此事不可,等教主伤好了……”
  “青鸾,”童晋打断他,“咱们都不要自欺欺人了。”
  凤青鸾狠狠地握紧拳头,强忍难过,微低下头,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属下遵命。”
  童晋点点头,又恢复了往日带着几分无赖的笑脸,“师兄,真是对不住你,到了最后还是给你留了个大难题。”
  凤青鸾心中一动,他有多少年没有叫过自己“师兄”了?童年的记忆陡然被唤起,五个少年无忧无虑地在山间奔跑嬉戏,开心了一起欢笑,犯错了一起受罚,过着神仙也比不了的日子。可是如今,怎就会走到了这一步……凤青鸾低声说:“你知道就好。”而后背转了身去,才没有让他看见那一刻滴落的眼泪。
  童晋已经把整个身体的重量都交给了景暮夕,“小泓澜,以后可要好好听你龙哥哥的话,知不知道?”
  白泓澜闷声闷气地道:“你要是不放心,就亲自看着我。”
  童晋在心底叹了口气,你道我不想么……
  龙啸倒是与平日无异,只是脸上的笑容浅了些,“就没什么话对我说?”
  果然还是你最合我胃口,童晋笑得轻松,“你没什么好让我担心的。”
  龙啸笑容未变,眼中却有什么在暗暗涌动。重重地出了口气,拉上凤青鸾和白泓澜,又唤上花宫锦,龙啸向外走去,“好了,咱们都出去吧,别吵他了。”
  童晋很是满意,就知道你了解我。
  走到门口,花宫锦又将小脑袋探进来,小声道:“师父,我知道你是好人,以后再也不会不听你的话了。”
  童晋笑容中难得地有了几分欣慰,“乖。”
  花宫锦关门离去,房中只剩下童晋与景暮夕二人,童晋将手掌覆在景暮夕手背上,“怎么一直不说话?”
  景暮夕面无表情地道:“你想听我说什么?”
  童晋把头倚在景暮夕肩上,有气无力,“说什么都好,我只是想再听听你的声音。”
  景暮夕还是没有说话,他不知该说什么好。童晋现在就在他身边,靠在他肩头,比任何时候都要更真实,可他的生命却在一点点消逝。景暮夕才知道,拼命地想挽回却又无能为力的感觉,是多么可怕。
  “小景,”童晋的声音很低,“好好照顾宫锦,替我传授他武艺,好不好?”
  “你才是他的师父,我又不是,我凭什么帮你?”景暮夕觉得自己是在生气,可又不知道气些什么。
  童晋轻声笑起来,“小景,你终是舍不得我。”
  景暮夕咬了咬牙,没有否认。
  沉默了许久,景暮夕静静听着童晋那有些微弱的呼吸声,很认真,生怕它突然停了一样。
  童晋叹了口气,慢悠悠地道:“小景,我很想知道,若我真地死了,你会不会为我伤心难过?”
  景暮夕目光呆滞地看着前方,“不会。”为了这样的我而死,你不值得,所以童晋,活下去……
  童晋闭起眼来微笑,“小景还是那么无情,一点都没变。”
  “所以你不该纠缠我,”景暮夕翻过手掌来与童晋双手交握,“现在把自己也搭了进去,你后悔么?”
  “从未。”童晋勉力支起身子与景暮夕对视,“听着小景,这事不怪你。那日在融火宫密室,我虽然坚持说那事与我无关,可真到不得已之时,即使你不说我也会那么做,纵使旁人的性命我可以不顾,我的护法和徒弟却不能不理。所以我会喝下那杯毒酒,本就是俞月影精心算计好了的,跟你半点干系也没有,清楚了么?”
  景暮夕感念他到这时仍在为自己着想,还想说你不必替我找理由,却见童晋因为说了这一长串话又吃力地喘了起来,景暮夕连忙又扶他靠在自己身上,轻抚他背心,“我知道了。”
  童晋满意地点头,“可不许骗我啊。”
  景暮夕不愿再就此多论,“至于云翔,你真地不再追究?”
  童晋嗯了一声,“我一个人去便去了,莫要搅得他兄弟四人都不得安生。”
  景暮夕想这人可真难理解,“你倒大度。”
  “小景,”童晋突然握紧了景暮夕的手,“如果可以,我倒是希望你能够放弃报仇的想法。”
  “为什么?”这是自己活在这世上的唯一理由了。
  “我不在你身边,有太多事放心不下。”童晋叹了口气,“我知道这会让你为难,所以我并不要求你一定要这么做,不论你如何决定,都要照顾好自己。”
  景暮夕心口泛疼,好一会儿才道:“我记得了。”
  童晋温柔地笑笑,“那就好……”话音未落便咳了起来。
  景暮夕扶他坐好,起身道:“我去给你倒杯茶。”
  童晋抬手拉住他的手腕,“不……不用,再陪我……一下,一下就好……”
  景暮夕回转身来,竟看到童晋唇边有血流了出来,不多,却不间断。顿时便慌了手脚,景暮夕跪坐在床边为他擦拭着唇边的血,“童晋,你……”
  童晋整张脸半点血色也无,人也有些颤抖,他勉强地抬起手来轻抚景暮夕的脸,“小景,对……不起……”对不起,说了你到哪里我便到哪里的,没能做到,对不起;强迫你做了许多你不喜欢的事,对不起;说了喜欢你,却又不负责任地半途而废,再也不能陪在你身旁,对不起……
  景暮夕怔怔地看着童晋,他不明白童晋为什么要跟自己道歉。他只是一直慌乱地拭着童晋唇边溢出的鲜血,直到童晋手垂了下来,闭起眼睛,晕倒在自己怀中。景暮夕知道童晋只是睡着了,可是这一次,他不会再醒来。
  轻轻地扶他躺好,为他盖好被子,看着童晋毫无生气的脸,景暮夕只觉胸口闷得自己也要背过气去。童晋,你说喜欢我信了,我家人不是你杀的我也信了,你说什么我都信了,所以不要我还什么都没对你说就走了。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我就觉得你是个混蛋,到现在我还是这么觉得,我终于不再逃避,我终于想要正视我们之间的一切,你这个混蛋,怎么又要丢下我不管了?你怎么能这么自私,让我欠你的永远都还不了,这样的话,你我要如何才能两讫……
  童晋睡得太沉,不会知道他的小景坐在他的床边,凝望着他苍白的脸,许久许久一个字都没有说,却终究忍不住落下泪来……
  


☆、回天有术

  五十一·回天有术
  景暮夕兀自看着童晋的脸发呆,忽听见外边有喧哗之声,本怕他们扰了童晋休息,转念一想,若是能把他吵醒了,也好。
  正想着要不要出去看看,却听一个陌生的声音道:“若想你们教主活命,就不要再上来纠缠。”景暮夕心头一动,猛然站起身来跑过去将门拉开。
  院中站着个中年男子,身材高大,剑眉星目,即便是这个年纪也称得上英姿焕发。三大护法本与这人相对而立,蓄势待发,听了他刚刚的话不禁也有些迟疑。
  景暮夕也不管人家是谁,上前便道:“前辈救得了童晋?”
  那男子点点头,“我正是为此而来。”
  景暮夕顿觉有希望,急忙让出路来,“前辈快请,晚些恐怕来不及了。”
  男子点头正要朝房内走,凤青鸾却抬手拦住了他去路,“恕晚辈无礼,未请教前辈尊姓大名。”
  男子看了看凤青鸾,一字一顿地道:“俞思天。”
  此言一出几人俱是意外,万万没想到那个消失了许多年的前任融火宫宫主会在此时出现在这里。俞思天不再理会几人,径自向房内走去,经过景暮夕身旁时沉声道:“你,进来帮忙。”这显是不欲其他人跟进去的意思,那几人倒也识趣,关了门静静地在外等候,心中都是一样的想法——既是俞思天的话,童晋定然有救。
  探了探童晋脉象,俞思天在他胸腹几处要穴上行了针,对景暮夕道:“扶他坐起来。”
  景暮夕应了声,扶起童晋,自己则坐到他身后为他支撑。
  俞思天将童晋双腿盘起,与他相对而坐,双手抓起童晋双臂与他掌心相抵,真气便即透掌而入。
  一炷香时间过后,童晋的额上渐渐冒出细汗来。景暮夕想要为他擦汗,又不敢乱动,只得自他身后偷瞧着他侧脸。
  又过了片刻,童晋身子猛然一震,呕出一口血来。景暮夕担心非常,见俞思天收了双掌,连忙抱住全无力气倒在自己怀中的童晋,“你怎样了,醒醒。”
  童晋缓缓睁开眼来,好一会儿才看清坐在自己对面的人,一时间倒以为是在做梦,“俞……师父?”
  “难为你还记得我。”俞思天笑着点了点头,“还好赶上了,不然日后到阴曹地府见了你师父,他定是说什么也不会原谅我了。”
  童晋仍是有些不敢相信,侧过头来看了看眼中带着惊喜的景暮夕,“我还活着?”
  景暮夕这才为他拭去了额上的汗,“俞前辈特地赶来救你,你想死也死不了了。”
  “这口气总算为你提上来了。”俞思天收了针,“不过晋儿,为你解毒之前,你须得答应我一件事。”
  童晋试着吸了几口气,觉得身体虽没什么力气,呼吸却是顺畅了许多,心知已没有什么大碍,“俞师父是晋儿救命恩人,有什么吩咐,晋儿自当照办。”当年乔逸带着他去见俞思天之时便着他这般唤俞思天,时隔多年,他今日见到俞思天,仍是用了从前的称呼,倒教俞思天觉着亲切。
  俞思天深深叹了口气,“当年是我对不住你师父,可是我也同样对不住月影她们母女二人。”
  童晋不做声,等他继续说下去,心中却已猜到他要自己答应的是什么事了。
  “晋儿,我在这世上就只剩下月影一个亲人了。”俞思天的语气中竟带了几分恳求,“我知道月影做了许多过分的事,你便看在我面上不要与她计较了吧;还有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请你一定保护月影不受伤害。晋儿,你可愿答应我?”
  童晋倒有几分为难,下毒的事他可以不再追究,毕竟也是人家父亲赶来救了自己性命。可俞月影是否与景家被害一事有关尚未可知,自己若要保她说不定还要与景暮夕起冲突,这是他无论如何都不愿面对的。想到这里,童晋不觉间寻了景暮夕的手暗暗握紧,一时间没有答话。
  俞思天只道他还想着找俞月影报仇,脸色便即沉了下来。景暮夕此时却已知晓童晋心思,生怕俞思天一个误会便不肯给童晋解毒了,忙道:“他答应了。”
  童晋回转头来看他,见景暮夕朝自己微微点了点头,知他已与自己心意相通,童晋不禁微笑,“是,此事本是晋儿当为,还叫俞师父您先开口,是晋儿有些过意不去了。”
  他原来是这般想法,俞思天欣慰地笑笑,乔逸果然教得好徒弟。而后又觉童晋与景暮夕二人举止不同寻常,忍不住便细细打量起二人来。童晋没什么所谓,景暮夕却很快红了脸,低了头道:“前辈,您还是快些给他解毒吧。”
  俞思天不慌不忙地道:“你就是景暮夕?”
  想必与童晋的那些传闻,早已入了俞思天的耳,景暮夕点点头,“正是晚辈。”
  俞思天又看向童晋,“前些日子你就是为了他抢了我赤火神丹去吧?”
  童晋假作不好意思地笑笑,“俞师父若在,定然不用晋儿去抢了,是吧?”
  “你这小混账……”俞思天轻笑,倒有了几分放任孩子胡闹的味道。见童晋又轻轻咳了起来,便从怀中取出了个小瓷瓶,倒了粒不大的丹药出来,“我直接问月影去要解药她定然不会给我,现下炼制也来不及,就只能绕些弯路了。”说着将丹药递给童晋,叫他吞下去。
  童晋吃了丹药,不多时便觉身体渐渐有了力气,想必是内力正在恢复。
  俞思天又对景暮夕道:“我见你气息绵长,内力应是较此处所有人都为深厚,你来替他导气归元。两个时辰后,他便可恢复内力。”
  景暮夕应了声是,童晋道了句多谢俞师父,俞思天点了点头,出了房间。
  傍晚时分,童晋已见大好,吵着肚子饿。花宫锦叫弟子备了清粥小菜,为童晋送到房中来。
  这两日众人又是忙碌又是担心,一见童晋无事,顿觉疲倦上涌,早早便歇下了。反倒是童晋睡得多了,内力甫一恢复,人更是精神了不少。睡不着想着一个人到院中活动活动筋骨,才开了房门,便见到俞思天正坐在院中,月下独酌。
  见童晋走了出来,俞思天笑道:“许多年不见,你已长得这般又高又俊了。”
  童晋谦虚道:“还是不及俞师父您啊。”
  俞思天不理他的玩笑,问道:“睡不着?”
  童晋走到他对面坐下,“是啊,正想着与俞师父多年未见,不如一起喝上几杯呢。”
  俞思天低声笑了起来,“馋酒了你也只能看着我喝,等你伤好了再说吧。”
  童晋拿起酒壶,为俞思天斟上一杯酒,“俞师父怎知晋儿出事了?”
  “我前几日刚回到思逸岛,就听童儿提起赤火神丹被抢一事。正要发作,却又听说那人留话说是‘故人之徒’,”俞思天握着酒杯摇头叹息,“这‘故人’二字,真是叫人心痛难当啊……”
  童晋但笑不语,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俞思天将杯中酒喝干,沉默了片刻又道:“我立时便知是你,心想着再见你一面也好,或许能知道……能知道你师父临走之前,可说过什么关于我的话……”
  见他眼中悲伤毫不遮掩地流露出来,童晋便知那时他得知自己师父的死讯,定是痛不欲生,直到过了这么多年,才终于可以平静地面对了。童晋叹了口气,“师父那次回来后什么也没说,只是传位于我。”
  “此恨如斯……”俞思天喃喃念着,又自童晋手中夺过酒壶,自顾自喝起来,好一会儿才继续道,“我刚到汀口就听说月影已邀你们到融火宫来,心想这孩子因为我的事定要迁怒于你,马不停蹄地便朝这边来,总算给我赶上了。”
  童晋微微低下头,“俞师父这般对晋儿,晋儿不知该如何报答您才好。”
  俞思天拍了拍童晋的肩,“你师父视你如己出,我又怎能再做出让他伤心失望的事?”
  乔逸的死一直是童晋心中的痛处,现在看来,俞思天的痛似乎更甚于自己,童晋最终还是忍不住问出口:“俞师父,您对我师父他……”
  俞思天抬头望向天空,仿佛那里能寻到那人的所在,“你师父的事,是我这一生最大的遗憾。”往事历历在目,却没有机会重来一次了,“那时月影和她娘并不在融火宫居住,江湖中人也大多不知我已成家,可这事我从未想过要欺瞒他,只是每每看到他的笑脸,便不知该如何开口。不想那次你师父留在宫中小住,月影她娘居然带着她找到融火宫来,你师父一时生气,径自跑回了灵峰。”说到这里,俞思天闭起了双眼,似是正极力隐忍着什么,声音已不免有些颤抖,“等到我安抚了她们母女二人,正想去灵峰与你师父解释之时,却传出了你师父传位于你,已然辞世的消息。”
  童晋沉默不语,面前这人确是深爱自己师父不假,并不能指责他做错了什么。要怪也只能怪造化弄人,让他们相见太晚吧。
  “你师父一直是任性的人,”俞思天淡淡笑了起来,却掩不去苦涩的味道,“只是我未曾想到,他居然到最后仍是这般任性行事。”月光下,童晋听见俞思天轻叹一声,“他啊……”
  许久之后,俞思天将日间的那个小瓷瓶取出来给了童晋,“里边还有六颗丹药,你每日服下一颗,而后运功散毒,等丹药都吃完了,你的毒和内伤也就都好了。”
  童晋接过丹药,“多谢俞师父救命之恩。”
  俞思天摆摆手,“那碧水神丹与赤火神丹本是为你师父和我自己备下的,当年你师父带你来服了碧水神丹,我便一直没服那颗赤火神丹。没想到时隔这许多年竟救了你心爱之人的性命,看来是上天在冥冥之中自有安排啊。”俞思天颇有感悟地道,“与你那小朋友好好相处,莫要走到了我这一步才来后悔。”
  童晋点头答应,心中却道:“我与你不同,决不会让小景离开我身旁。”
  “见你没什么大碍我也放心了,”俞思天站起身来,“早些睡吧,明日一早我便回思逸岛去了。”
  “俞师父,”童晋叫住正要回房的俞思天,“您已经错过一次,别再逃避了,去见见月影吧,她再这样下去,迟早会毁了自己。”
  俞思天身形一震,随即点了点头,“你说得对,明日,我该回去融火宫。”是啊,该告诉她从一开始就是我的错,对不起她们母女也对不起你师父,此事跟你们师徒二人半点关系也无。若她想为她娘亲报仇,那便杀了我吧……
  


☆、情深义重

  五十二·情深义重
  次日,童晋毒发身亡的消息迅速传遍了整个江湖。大教主本人倒是乐得清闲,毫不在意流言,只管养伤。
  午时阳光正暖,童晋命人寻了张藤椅,懒懒地躺在院中晒太阳。景暮夕被童晋缠住,想自己短日内怕是脱不了身了。不过也好,他重伤未愈,自己终是放心不下;再者师门那里,自己当着天下群雄的面忤逆了师父,一时半刻恐怕也是回不去的了。想着想着,景暮夕忍不住长长叹出一口气来。
  童晋闭着眼打了个呵欠,将景暮夕的手握得更紧些,“小景,你什么时候才能专心地只想着我一个人啊?”
  景暮夕瞥了他一眼道:“你怎知我没在想你?”
  “哎?”童晋受宠若惊般地睁开眼,坐直身体,动作大得牵动了腰间伤口,一边疼得咧嘴一边满眼期待地问,“真在想我?想我什么?”
  景暮夕本想叫他小心一点,见他没什么事便没说出口,只道:“想你什么时候才能把手还给我。”
  童晋先是露出失望的表情,随即又有些满足地笑了笑,“小景现在都肯跟我开玩笑了,大有进步。”
  景暮夕转开脸去,“懒得理你。”脸上有些热,是给太阳晒得吧……
  童晋还要调笑几句,白泓澜却匆匆进得院中来。
  景暮夕慌忙把手抽了回来,起身站得远远的。
  童晋摇头轻笑,任他去了,向白泓澜道:“这么急,出了什么事?”
  “教主,”白泓澜看了看景暮夕,犹豫了片刻道,“莫与之莫公子寻到咱们分坛来了。”
  景暮夕眨了眨眼睛,心道你说你的,看我做什么?
  莫与之起初知晓自己身份之时气愤非常,却不是因为自己是魔教教主,而是气自己欺骗了他;而后一路走来,这人对自己倒真是不错。童晋心想,这次他寻来此处,定是听闻了自己的死讯,不愿相信。能在武林正派当中结交下这样一个朋友,当真不易。童晋扶着腰上伤口站起身来,“请他到前厅一坐,我过会儿就去见他。”
  白泓澜轻轻摇了摇头,“怕是不行了。”
  童晋不解地看着他,“什么不行?”
  “莫公子不知被什么人给重伤了,找来咱们分坛也是强撑着一口气,”白泓澜语气沉重,倒有几分惋惜,“这会儿只怕早已人事不省了。”
  “你怎不早说!”童晋也顾不得自己的伤,快步向外走去。
  白泓澜跟在他身后,回头看了景暮夕一眼,心想要是这位不在,我自然早就说了。
  景暮夕朝白泓澜点了点头,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才想起,自己是可以回房歇着了吧。童晋想必有得忙了,暂且不会来找自己。景暮夕转身回房,说不清心里是放了松,还是落了空……
  赶到前厅之时,童晋见莫与之面色灰败地坐在椅上,要不是有凤青鸾撑着,只怕早已滑落在地。身旁分坛的老郎中正在给他诊脉,一边摇头一边叹气。
  童晋心知不妙,向莫与之身后的凤青鸾点了点头。
  凤青鸾会意,抬掌贴在莫与之背心,将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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