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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讫-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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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正道此时上前一步挡在景暮夕面前,“杀人的事咱们不妨稍后再谈,现下请童教主先将这竞天剑物归原主吧。”
“原主啊……”童晋状似苦恼地皱了皱眉,“这你可难倒我了。”
“童教主不是说了会把剑交出来么,”方正道鄙夷地翻了翻眼睛,“难道童教主要在众位英雄豪杰面前出尔反尔?”
“方门主误会了。”童晋扇尖点了点那方木盒子,“实在是在下不知道这原主是谁,而卖我剑的那二位仁兄也未告知在下啊。”
“童晋,你装什么傻!”眼看着景暮夕受辱,唐焕早已忍不住。
景暮夕也是不解地看着他,童晋明知这是自己祖传之物,又何出此言?
“童教主说笑了,”方正道又走回到景暮夕身边,指了指他道,“天下谁人不知,这竞天剑乃是景家所有。”
童晋点点头,“这若是小景要的那把剑,我自会给他,只可惜,这不是。”话音落时,扇骨啪地击在木盒之上,看似厚重的方木盒子竟然应声而碎,竞天剑倏然飞起,又稳稳地落在了童晋掌上。
郑兴与陈德不约而同地退后了一步,童晋不禁好笑,他们倒是怕自己怕得厉害。
方正道暗暗朝景暮夕使了个眼色,景暮夕会意,对童晋道:“把剑还给我。”
童晋疑惑地看了看他,“假的,你也要?”
“假的?”
“假的?”
“怎么会是假的?”
“骗人的吧!”
别说众人不信,就是童晋身后的四大护法也吃了一惊。景暮夕越发焦急了起来,上前一步道:“假的?怎么会?拿给我看!”
童晋毫不迟疑地抬手便将那把剑掷给了景暮夕,看得郑兴与陈德那些跃跃欲试的人一阵心痛。不舍之余又难免猜测,童晋怎地对这竞天剑半点执着也无,难道真是假的?
景暮夕接过竞天剑来细细瞧着,见其宽厚长短都与苏远峰的手记无异,剑身上所刻剑诀也似模似样,怎么看也看不出是假的,只得不解地望向童晋。
童晋将折扇插回腰间,抱起手臂懒懒地打了个呵欠,“这剑刚到我手上之时我也以为是真的,只不过后来不巧被我发现了一件事。”
方正道急忙上前几步紧紧盯着童晋,“什么事?”
童晋眨眨眼,“你怎么比这剑的主人还急?”
方正道这才觉出自己失态于人前,支吾道:“没……没有……”
童晋笑笑,好似全未放在心上,“诸位都知道竞天剑上的剑诀是如何来的吧?”
“是魔教第三任教主以内力刻上去的!”人群中有人应道。
“魔教魔教的没完没了,”白泓澜不悦地皱眉,“还道我们无礼,你们这些所谓的名门正派又有礼到哪里去了?”
“小泓澜,”童晋摇了摇头,“君子要有容人之度。”
白泓澜眉头皱得更深,那你也不必在这么多人面前这般唤我吧……
童晋这话无疑是将对方说成了小人,那人心中火起却又不好发作,否则岂不是应了他的话,自己没有容人之度,真正做了小人。
“祖师镌此剑诀,乃是以内力行书法之道,”童晋好心地继续解释,“而这把剑,虽是顾及了它历经的年头让它显得古旧了一些,可惜刻痕终是太过完美无滞,宛若精雕细琢。”
经他这么一说,景暮夕才留意到,剑身上的痕迹与其称之为字,不如说是图案,恐怕是镌刻师傅一点点打磨出来的吧。
方正道不以为然地道:“这不过是童教主的一面之词,只怕难以叫人信服啊。”他一开口,门下弟子都跟着附和开来。
“御剑上者,常有开天辟地之势,斩山断水之能,神形互佐,心眼相通。”不理会周遭嘈杂,童晋悠悠吟诵出声。
众人虽静了下来,却不知他说的什么。景暮夕抚着剑身上的刻痕,讶然道:“这……这是竞天剑法……”
“应该是这几句是惊天剑法才对。”童晋自顾自地点点头,“嗯,这开篇不是假的,这般气魄可不是那些鸡鸣狗盗之辈仿得来的。”
“童教主,”郑兴听得云里雾里,“此话怎讲?”
“打个比方说,”童晋冲郑兴笑笑,“我是说打个比方,若郑掌门费尽心机害了八十几条人命才得了这无双剑法,会轻易示与旁人么?”
“你少血口喷人!”郑兴身后弟子怒道。
童晋无奈地叹口气,“都说是打个比方了。”
景暮夕握住剑柄,试了试轻重,问道:“你说这几句是竞天剑法,是什么意思?”
与景暮夕说话之时童晋的态度明显要好很多,“既然得到剑法之人舍不得,自己又写不出,就只好将原来的剑法改动之后再镌于剑上,我猜啊,若有一句是真便有三句是假。”
“那就是说,”景暮夕将剑背到身后,“真的竞天剑在造这把假剑的人手中?”
童晋赞许地点点头,“卖我剑那二人从何人手中得到这把假剑,真剑就在谁那里。”说完又有些失望地撇撇嘴,“不过依盗剑之人的手段来看,那二位仁兄多半是逃不过这一劫。”
“哼哼,”陈德冷笑出声,“童教主忘了还有一种可能。”
童晋挑了挑眉,“愿闻其详。”
☆、问剑大会 下
三十三·问剑大会下
“童教主刚刚所说的,自己不也同样办得到么。”陈德目光阴沉,“假剑既然出现在你手里,只怕童教主便要比旁人多担些嫌疑。”
“不错,”方正道接口道,“竞天剑是真是假姑且不论,你用这把剑伤人性命却是事实,若不解释明白些,莫怪我等不信任童教主。”
“你们信不信与我何干?”童晋冷笑,“若不是为了小景,我今日本不会到这里来。”
他说得那般自然,倒教在场众人一时不及反应。过得好一阵,叫骂声才纷纷传开来。陈德身后的莫与之眼里心里一片黯然,这人……他是魔教教主……他二人……果然是那种关系……
景暮夕面上却是挂不住,恼道:“童晋,你为何定要陷我于万劫不复之地?”
童晋心中也是无奈,心道小景你什么时候才能丢掉你那些所谓名门正派的迂腐观念啊……正待开口答话,远处却忽然传来女子的笑声,片刻已至近前。
众人回头去看,就见十几名女子正以轻功朝望江台处来。当先一人身着红衫,看上去尚不过双十年华,姣好的眉目如星月相映,顾盼生姿。她引着身后一行绿衫女子提气直纵上望江台,身姿绰约,宛如仙子。
童晋摇头轻笑,这女子美则美矣,眼底却透着股狠凉,恐怕不好相与。
那女子唤人将一绿衫少女押上前来推倒在地,方正道怔了怔,方始上前问道:“今日江湖豪杰在此处举行问剑大会,姑娘可也是来赴会的?”
“正是。”女子声音脆美,“小女子对众位江湖前辈慕名已久,怎能错过了这问剑大会?”
方正道又打量了她一番,“敢问姑娘是何门何派?”
女子微微一笑,轻启薄唇,“融火宫俞月影。”
众人不禁大吃一惊,融火宫以毒着称,向来也为那些武林正道所不容。融火宫前任宫主俞思天为人处世很是特别,专喜“克毒”,天下一切毒物经他之手必可化解。平生与毒为伍,用毒手段天下无双,却从未听说过他毒害过什么人。前些年不知是何原因,俞思天突然将宫主之位传于独生爱女俞月影,从此隐居,不问世事。俞月影那时不过十二三岁年纪,江湖许多门派都想趁机灭了融火宫,却不想这女娃的脾气与他父亲大相径庭,小小年纪竟是心狠手辣,毒死了不少江湖人士。融火宫自此更是被武林正道所不齿,俞月影的名字一时响亮更胜其父当年。
“天下各路英雄,”童晋语气懒散,“何时与融火宫为伍了?”
此话一出,各大掌门面上都有些难看。这问剑大会的本意是要以正治邪,如今融火宫不请自来,倒给这些个名门正派出了难题。童晋既出此言,显是与融火宫不走一路;可融火宫若是站在己方这边,此次大会则更是名不正言不顺。
“童教主何故要欺负我这一介女流?”俞月影莲步轻移,眼波流转,“既然大家目的相同,小女子又为何不能来助助兴?”
这女子不简单,须得多防着些,童晋心里想着面上仍是无所谓地笑笑,“如此说来,俞宫主也是冲着在下来的了?”
“小女子早盼着能与各位武林同盟修好,好不容易才得了这个机会,”俞月影看了看身旁跪倒在地的绿衫少女,“若是有得罪童教主之处,还请您大人有大量,莫同小女子计较了。”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童晋倒是坦然,“我今日既敢到此,便是无所顾忌,俞宫主大可宽心。”
虽是骂人的话,却给他说得这般有气度,俞月影不禁在心中暗暗佩服起童晋来。知道此人不好对付,目光也因而沉了下来,“小女子来此不为别的,正是因为我门下出了个勾结魔教的叛徒。”说着迅速出手甩了那跪在地上的绿衫少女两个耳光,“如今小女子主动将她交由众位英雄处置,众位英雄总能明白小女子的一片真心了吧?”
众人面面相觑,方正道上前一步打量了那少女几眼,问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那少女颤抖着落泪,只一个劲儿地摇头。
“好个不识时务的贱人!”俞月影手腕轻抬,指缝间立时露出三支钢针,毫不容情地往那少女肩上刺去,“还不从实招来!”
“啊!”少女惊叫一声,拔出钢针,人却倒在地上不住翻滚,连连呼痛。
景暮夕向那少女走了两步,心中不忍,却不知如何是好。
十五六岁的少女受这般折磨,多少让在场众人看不下去,纷纷摇头叹息,有些不齿俞月影的做法。童晋却点头拍手,“融火宫用毒,果然名不虚传。”
那少女痛得脸色惨白,冷汗直流,勉力爬过去抓住俞月影的裙摆,“宫主……宫主……您……您饶了芳儿吧……求求您……”
俞月影冷哼一声,“你可愿招了?”
还不待那少女回答,秦虎终于忍不住跳上前来,“你再不给她解毒她人就死了,还怎么招!”
俞月影迟疑片刻,自怀中取出个白瓷瓶,“好吧,便宜你了。”倒出颗绿豆大小的黑色药丸,扔给了那少女。
叫做“芳儿”的少女急忙接过药丸丢入口中,过了好一会儿,才又爬起来跪好。
俞月影又冷冷看了她一眼,“说吧。”
芳儿容貌平平,却有一双灵动的眼睛,此时眼中蓄满泪水,正无辜地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似是向众人求救。
童晋一时还猜不透对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准备静观其变,却忽然察觉到台上的景暮夕正对自己怒目而视,好像指责自己为何此刻不站出来保这少女一般。童晋不禁又好气又好笑,旁人说她与我勾结你就信,我说与我无关你偏偏不信,小景啊小景,我究竟该拿你怎么办才好啊……景暮夕也给搅进来了童晋就再也不能坐视不理,开口道:“别问了,我并不识得这人,勾结一说,实属无稽之谈。”
景暮夕正意外,又听俞月影道:“那可不是童教主一人说了算的。”
童晋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看向景暮夕,景暮夕越发混乱,瞪了他一眼不再理他。
“宫主,”芳儿声音怯怯,“芳儿是冤枉的,芳儿真地没见过什么魔教教主。”
俞月影眼中已现怒意,“贱人,我叫你再说谎!”说着狠狠一脚将芳儿踢倒。
景暮夕人在芳儿身旁,见她倒了过来,不及思考便抬了没有持剑的左手去扶。
芳儿看了看她,咬了咬唇又低下头去,轻声道:“多谢公子。”
景暮夕心地本就善良,见她这副模样愈发不忍,左手再次伸了过去,“姑娘起来说话吧。”
芳儿称了声是,将手缓缓递到景暮夕手中。
童晋本也未作多想,却在看见芳儿无名指上的金属指环时登时省悟,大声道:“别管她!”同时人已纵身跃上望江台,抢到景暮夕身边,一脚将芳儿踢得老远。芳儿摔在望江台下,吐了几口血,再没了声息,眼见是死了。
见此变故,众人都围了上来,郑兴沉声道:“童晋,你杀人灭口,还有什么狡辩?”
童晋竟是全然不理,只担心地看着景暮夕,“你没事么?”
景暮夕低头看向自己左手,刚刚芳儿将手递到自己手中之时突然感到一阵刺痛,这会儿掌心并排三个细孔,正流着血。血色起初时候还是鲜红,不多时竟然变暗,继而发黑。童晋抓过他手掌来看,后悔自己没能早些察觉危险,急忙封了他身上几处大穴,以减缓毒气运行的速度。
旁人不明白究竟发生何事,见童晋杀人,都吵嚷了开来。童晋仍是不作理会,关切地问景暮夕:“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景暮夕觉得周身有寒意窜起,其他好像也没什么,便只摇了摇头。
童晋略略放心,回头去寻俞月影,见她早已跳下望江台,方正道也已不知何时退了回去,“说什么名门正派不屑用毒,”童晋冷笑,“现下还不是与融火宫同流合污?”
“你什么意思?”陈德不快地问,回想起他适才的情形,似有所悟,“景少侠中毒了?”
童晋眼中恼意越来越盛,“你们与融火宫可以联手,小景跟我一起就偏偏罪不可赦,这便是你们这些名门正派的道理么!”
景暮夕想叫童晋不要说了,只是身上寒意越发厉害了起来,腹中又隐约泛起疼痛。试图运真气祛毒,才一提气,疼痛立时排山倒海般席卷而来,真气好似被抽空了一样,毫无作用。景暮夕弯下腰,险些站不住。
“小景!”童晋伸臂将他揽住,“怎么了?”
景暮夕手抵在腹上,勉强摇了摇头,手中的竞天剑却再也握不住,掉落在地。
郑兴见状,便欲飞身上前抢剑。童晋唤了声“青鸾”,脚下微动,剑便稳稳朝凤青鸾飞过去。凤青鸾接剑在手,背对童晋,面向众人,纵声道:“谁敢上前!”
众人虽已将望江台围了个严实,被他这一喝,竟都不敢当先迈出这一步。
童晋厉声冲俞月影道:“拿解药来!”
俞月影冷笑,“无药可解。”
童晋眼中杀意陡起,因担心景暮夕的伤势才没有当场发作。一手揽着景暮夕的腰,一手为他擦去额上渗出的冷汗,童晋柔声道:“咱们走。”
景暮夕心知自己若是和他走了,自此才真真成了魔教中人,再没有谁会信自己所说的话了。只是此时自己半点力气也无,腹中又一阵痛过一阵,想拒绝他也做不到。
“童晋,”方正道开口道,“众位英雄要为死者讨回公道,只怕你今日下不了这望江台!”
“笑话,”童晋不屑地哼了一声,将景暮夕更紧地收进自己臂弯之中,“我童晋若想往来去留,纵有千军万马,能奈我何?”几句话以内力传送出去,声振寰宇,气盖山河。
众人惧怕他气势了得,一时均不敢上前。童晋揽着景暮夕一步步朝前走,眼见就要下了望江台,秦虎冲将过来,举刀便砍,“打不过你便是死在你手里也罢,总算对得起我们蒋寨主!”
童晋也不躲,空着的手扫他脉门,出手之快众人生所未见。秦虎还未看清对方来势,开山刀已然脱手,人也不知怎地就飞了起来,摔落到台下昊山七十二寨一众人中。
童晋敬他是一条好汉,没有取他性命,只是若人人都这般上来找他麻烦,景暮夕的伤不知便要拖到什么时候。想到此处,童晋抬眼看向众人,“我童晋自问不是什么滥杀无辜的恶徒,可也不是悲天悯人的圣人,若真是犯了我的忌讳,可别怪我下手不容情!”
☆、竞天之争
三十四·竞天之争
“诸位可不要被他唬住了,”眼见众人又再踟蹰,方正道急忙再劝,“若是纵虎归山,可是不知何年何月才能除得这恶贼!”
众人听了,也知机会难得,没人敢单独上前挑战童晋与四大护法,只得共同一步步逼向望江台,以多制少。
“教主,”凤青鸾踢倒前边几人,也跃上望江台,“这里有属下几人挡着,教主先带景公子去疗伤要紧。”
童晋看了看已然有些神志不清的景暮夕,只好点头,“要小心。”
凤青鸾一掌拍开来到近前的不知哪门哪派的弟子,“教主放心。”
四大护法武功了得,以少敌多却不落下风。童晋稍稍安心,横抱起景暮夕,运轻功自众人头上掠了过去,半空中叮嘱四大护法道:“得退且退,不可恋战。”
众人欲追,四大护法不知何时却已来到外围,挡住众人去路。待得众人再寻童晋时,早不见了那人踪影。
抓不到童晋,众人都将目标放在了凤青鸾身上。同时受几大门派掌门的围攻,凤青鸾也有些吃不消。
相比之下另外三人倒是游刃有余,龙啸伺机退到云翔身边,“云翔,你去花府,教主那里或许用得着你。”料想童晋要给景暮夕疗伤,暂无别的去处;况且花府那里无论回不回去都会有人找上门,童晋不是会平白给别人添麻烦又置之不理的人,所以龙啸猜他必是带景暮夕回了花府。再者要给景暮夕疗毒,有个懂医术的自家人在身边,总是比较放心。
“可是……”云翔有些犹豫又有些担心地向凤青鸾那边望了一眼。
“放心,这边有我,定不会叫青鸾有事。”龙啸说着,又欺近白泓澜。
论武功龙啸虽是稍逊凤青鸾,可他遇事冷静,心思缜密,却是四大护法当中最为出色的。得了他的保证,云翔放心了不少,虚晃两招,转奔龙啸与白泓澜而去。二人会意,为他挡去对手,云翔趁机抽身而退。
待得云翔走远,龙啸又对白泓澜道:“泓澜,你现在去分坛,叫坛中弟兄分成两路,一路来接应,一路去花家,若有人前去打扰教主和景公子,也好帮忙挡着。”
他将这样简单的事交给自己,显是觉得自己不如他,白泓澜不悦道:“你去!”
龙啸知他心中所想,不觉好笑,“泓澜,现下可不是闹意气的时候。”
白泓澜放倒几人,一点也不肯妥协,“所以你去。”
知道这家伙的倔脾气上来自己是怎么也说不动他,那便只好这么办了,“好,我去。”说着与白泓澜靠得更近了些,放低声音道:“这里大多人都是为竞天剑而来,不论是真是假他们总要抢到手才会罢休。你须得帮着青鸾些,若你二人撑不住了,得空便跑,不必和他们硬碰硬。”想了想又道,“千万不要受伤了,知不知道?”
“少啰嗦。”为他挡去攻上来的敌人,“快走!”
龙啸笑了笑,运轻功离去的前一刻,轻声在白泓澜耳边道:“等我。”
童晋抱着景暮夕一路直奔花府东苑而来,正坐在院中的花宫锦一看这情形不禁吓了一跳,抢上前问:“景大哥怎么了?”
童晋能感到景暮夕在自己怀中颤抖着,体内的寒气透过衣料自己都清楚地感觉得到;虽然意识已不甚清明,手却还是死死压在腹上,显是在极力隐忍。
进到景暮夕房间,童晋将他轻轻放在床上,回头对花宫锦道:“他中了毒,我要替他疗伤,你得帮我个忙,无论任何人来找,都不能放人进来。”
鲜少见他这般郑重,花宫锦也明白了事情或许很严重,连忙一边点头一边向外跑,“我知道了,不过你一定要救景大哥。”
童晋扶景暮夕坐起,自己则坐到他身后撑住他身体,右掌抵上他背心,真气透过童晋手掌,缓缓行入景暮夕体内。童晋本想试着将毒驱到一处,再逼出来,却不想真气才进入景暮夕体内,他的身体便更狠地颤了起来,甚至吐起血来。
童晋一惊,急忙撤掌,景暮夕软到在他怀中,轻轻咳着。童晋一手抱着他,一手小心地为他顺气,心中仍想着这是何故。
终于不再咳了,景暮夕勉强半睁开眼,眼前的景象看不真切,也不知是谁抱着自己,怀抱温暖至极。景暮夕又无力地闭起眼睛,向那人怀中窝去,“痛……”
他的声音极小,可童晋还是清楚地听到了,想那个倔强的人儿,何时在人前这般脆弱过。他此时呼痛,定是痛到了极点,怎不教童晋心疼。见他极力蜷起身,童晋又将被子扯过来将人裹住,自己连人带被地拥入怀中。不敢再为他传真气,便自己闭目运起功来,让身体热些,给他当暖炉也好。
不多时候,景暮夕呼吸均匀,竟是睡着了。童晋为他拭去额上冷汗,觉出他身体已不似刚刚那么冷,想是熬过了毒发的时间。也不知这毒还会不会再发作,什么时候发作,危不危及他的性命,童晋边想边深深叹了口气。
外间却突然吵起来,童晋皱了皱眉,景暮夕才刚睡下,莫要吵醒了他才好。
“不许进不许进,”花宫锦被来人逼得步步后退还是张开双臂拦着那人,“谁都不许进。”
云翔怕伤着他,不敢动手,只好径自朝里边走,“我是来救人的。”
“救人的在里边呢!”花宫锦推的踢的都用上了,却阻不了云翔分毫,“我又不认识你,怎知你是好人坏人,反正不许进。”
童晋却在此时开门走了出来,“云翔,你来得正好,跟我进来。”
花宫锦看了看童晋又看了看云翔,“他可以进么?”随后又跑到童晋面前,“景大哥怎样了,不碍事吧?”
童晋点了点头,“你景大哥睡了,别吵到他。”
花宫锦乖乖闭嘴,伸长了脖子朝房里瞧了瞧,什么也没看到,沮丧地重又向外走去。
云翔细细为景暮夕诊了脉,面上表情越发凝重。
见他如此童晋更是担心,“怎样?”
“教主,”云翔站起身来,“这毒属下还是第一次见,实不知是何来历。景公子脉象中透着股至阴至寒之气,属下大胆猜测,欲解此毒,须得以至阳至热之物克之。”
童晋面露喜色,“这么说,你有法可解?”
云翔摇摇头,“一时还未想到。”
童晋目光又再沉了下来,“他的毒要多久发作一次,会不会伤及性命?”
“这个属下也说不准,不过这般折磨法,只怕半月人便要受不住。”想了想又道,“无论景公子是否毒发,教主切不可以真气助之,还要叮嘱景公子也不可自行运气,否则只会使毒发更快更狠,这毒药当真厉害。”
童晋想起适才助他疗伤时的情形,点了点头。突然又想起什么,“我的血可解百毒,给他做解药不就行了?”
“不可,”云翔摇头,“教主当年所服为碧水神丹,性属阴寒,只怕会使毒性加重。”
童晋看着云翔,好一会儿才叹道:“说什么百毒不侵,原来也有例外。”
“教主,”云翔眼中也露出急色,“景公子一时半刻想必没什么大碍,属下想先去接应了青鸾等,回来再行寻找解毒之法。”
“嗯,”童晋的目光没有再离开景暮夕,“你去吧。”
云翔若有所思地看了看童晋,转身出门。
龙啸带人赶到之时望江台已是一人不剩,一路追到西郊,才终于寻到渐显不支的凤青鸾与白泓澜。竞天剑不知何时到了白泓澜手中,龙啸笑笑,小家伙虽是有些任性,自己的话他还是听进了的。
竞天剑在何处,郑兴与陈德等人便打向何处;不过凤青鸾此刻腾出手来,倒是能帮白泓澜挡住不少攻势。众人见龙啸带人赶来,心知再拖下去只怕要有变数,手下招式更狠,盼能快些得手。
俞月影见龙啸往白泓澜这边来,也知等不得,自怀中取出三支银针,分射白泓澜面门,胸口与小腹。
凤青鸾阻着郑兴陈德等人,已是来不及回护,只得大喊一声:“泓澜小心!”
白泓澜匆忙之中举剑来挡,背心却是大开。方正道瞧准机会,双掌狠狠击了过去。
龙啸一颗心猛然揪起,来不及多做思考,已飞身将白泓澜拥入怀中,生生替他受了这方正道使出全力击出的双掌。鲜血自口中喷出,龙啸伏在白泓澜背上,动也不再动一下。
“龙啸!”白泓澜转身接住龙啸的身子,眼中满是震惊与悔恨,“你……你为什么……”
“为的什么……”龙啸闭起眼,强压下胸内翻腾的血液,“你……当真……不知么?”
白泓澜心下一痛,一手扶住龙啸,一手持竞天剑指向众人,“纵使教主怪罪,我今日也要大开杀戒了。龙啸,你听好了,可别先我死了,否则有你好受!”
龙啸轻轻笑了笑,想说今日若死,你我便死在一处。可却是半分力气也无,只得倚在他肩头,低应了一声。终是守得云开见月明,可惜不知自己还有没有没命来享受……
☆、偃旗息鼓
三十五·偃旗息鼓
这当口云翔赶了来,初见龙啸重伤不振也是大吃一惊。又见白泓澜目含杀意,招式上狠了许多,知道今日这番争斗,势必要闹个两败俱伤。加入战局,云翔与凤青鸾一左一右为白泓澜承下敌人,试图让他先带龙啸离开。
正僵持中,忽然生出一股气浪将交手双方隔开。还不待众人明白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童晋已出现在众人面前。
拉过龙啸左掌,童晋将自己右掌抵上,缓缓催动真气。
四面环敌,童晋居然还能旁若无人地给龙啸疗伤,岂不教在场的这些前辈掌门面上无光。众人腹诽归腹诽,却丝毫不敢怠慢。疗伤之时最忌旁人打扰,若是强行阻断真气,莫说伤者无救,只怕救人的也难免要受重伤。因而众人不禁猜测,童晋既敢这般明目张胆地救人,内力必是深不可测。
“童教主,你这又是何苦,”俞月影声音婉转,说出的话却是阴狠,“你费力救他回来,早晚也要给我毒死。说不定今日你和你的四大护法便都要葬身于此呢。”
“俞宫主,”童晋神色之间亦是不善,“我念在俞宫主与家师故人有些渊源,适才于望江台上才放你一马,俞宫主可不要不知好歹。”
对上童晋眼睛,俞月影心中不知为何竟生出惧意,忽然意识到,面前这个男人,看不透,更不好惹。俞月影咬了咬下唇,不情愿地退了一步。
一时间竟无人敢再上前,童晋扫了众人一眼,冷哼一声。
自知他是童晋那一刻起,莫与之心中便有气,此时见他这般傲慢无礼,全然不将自己放在眼里,忍不住便对陈德道:“师父,徒儿与他交过手,他武功平平,这会儿怕都是吓人的假把式。”心道,自己习武多年,他那日若全是装出来的,自己定无瞧不出破绽之理。可话虽这么说,见了今日的他心中已然没了底。
陈德还不及反应,童晋却先笑了,“莫兄要不要再试一次?”
莫与之见他虽是与自己对答,却未曾放开龙啸的手,显然还在将真气送入对方体内。持剑朝童晋刺去,莫与之大声道:“哪有人能将内力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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