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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缱绻,说风流作者:沐声-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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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环住季默声的手臂缓缓放下,悄然立于一侧,钟磬寒的视线亦挪向了天际,目光陡然趋冷,口气漫然:“的确,万山高处立云亭,取其‘思源’,只为着我能牢牢记住,记住自己身自何处,欲取何方。”

    怪不道这思源亭建的这般古直悲凉,直戳人心,只看着这里无栏无护,无凳无歇,便知主人是存了何等心思。这样一处所在,又是建在纵泫山庄正中央的至高点,人说高处不胜寒,是那样的高,一转身,已是一个人的琼楼玉宇。料想此处的日升月落,于他,是再熟悉不过了。心底不知哪个角落如信手拂过琴弦,铮然一动,眉间大有不忍,一句话已是脱口而出:“这又何必。”然而情知坚毅如他,即使没有思源亭,恐怕也还有千千万万个思源台、思源轩驻扎在他心里,每每忆起,想是难不千疮百孔遍了。

    钟磬寒了然回望,转瞬间神色已是陷入了另外一片低迷。很多事情一早便已注定,再难更改。

    季默声闭上眼,任那一抹温暖将自己紧紧裹住,心里却是翻腾似海,寒彻透骨。

    “笙笙,你要记住,一定要找到另外半块血玉的主人,那是你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答应娘,无论怎样一定要找到那个人。”

    “娘,我不要,我不要你死,我不要去找那个人。”

    “傻儿子,别任性了,今后…咳咳…今后娘…可不在你身边了……你要好好照顾自己,找到那个人,娘不要你报仇,只要你们好好活着,快乐地活着,那娘…才会高兴…知道吗…”

    “娘…娘…我…笙笙……笙笙答应你……笙笙答应你……你别离开笙笙啊,娘,娘……”

    “乖孩子,是…娘对不起你…记…住…一定……一定要找到你…你…哥…”

    “我知道,我知道,我一定会找到哥的,你放心,你放心。”

    “笙……笙……”

    “娘!娘————”

    “默声,默声,你怎么啦?”钟磬寒发现眼前人的不对劲,一把拽过他的手。“在想什么,手都快被你戳破了。”

    季默声回过头来,使劲环住他。“我没事,什么事也没有,让我抱一会儿好了,我一会儿就好了。”他喃喃低语着,头深深埋在那人的颈边。

    感觉到他的僵硬,尽管觉得不对劲,钟磬寒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只静静立在一旁,如若他想说了,再问吧。

    季默声死死地拽着他的衣角,唇被咬的苍白,不可能的,不可能的,他怎么会是那个韩家的人,又怎么会是眼前这个人的…这个人的……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安排?为什么要是这个人?

    为什么?

    “你记住,从现在起,我就是你的师傅,从此刻起,你再不是什么韩纪笙,而是季默声,你的唯一的任务就是看好那个人,为他生为他死,为他而存在就是你存在的意义。”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这个世界哪来得为什么,只有是或不是,要或不要。你想活下去吗?”

    “想……”他有一定要做的事情啊!

    “既然想活,那些就是代价,明白了吗?”

    “是,我知道了,师傅,我一定会做到最好,一定。”娘,答应你的,我一定会做到。

    。。。。。。。。。。。。

    这个世界本就没有什么为什么,只有是或不是,要或不要,他和眼前这个人的关系从一开始就存在了,根本就没有他说不要,不想的可能。

    人生本就如此,本就如此。

    
 

空缱绻,说风流 正文 第二十章
章节字数:4070 更新时间:09…01…26 07:02
    “声声,我瞧着你最近有点不对劲儿呀?”洛无垠,趴在桌子上,只头抬起来,眼睛睁得大大的。

    “什么不对劲?”季默声抬手饮了杯酒,回的轻巧。

    洛无垠摇头,歪了歪嘴。“就比如你这喝酒吧,你原来喝得可没现在凶啊!”

    “酒是个好东西,也是现在才生出的爱好,这样也奇怪?”

    “可不是这么个说法,就算江湖上都传你和磬寒以酒定情,你也不能这么个爱法啊!早晚身体出事情。”他半趴在书桌上,似真似假的语调,也听不出是认真还是说只是说笑。

    季默声倒酒的手微微顿了顿,又回首一笑,“我可是千杯不醉。”

    “声声……”

    洛无垠还想说什么。

    “倒是你,这么久不回去,不要紧吗?”季默声幽幽出声,利落的打断。

    只一瞬间,利光淹没,“啊,有什么关系,哎,家啊家,不回也罢,回去了才是找罪受。”

    季默声笑了笑没有反驳,很多话知道就好,说出来反而没意思了,眼神落到那杯酒上,浅色的波光,微醺的气息,明明是最易醉人的酒,却偏偏血淋淋的清醒,轻轻磨了磨杯口,一饮而尽。

    洛无垠的目光慢慢沉了下来。

    “少爷,有客人来访。”这日,钟磬寒与季默声俩人正在房中下棋,留了洛无垠与午烨兀自在旁观看。听得来报,举棋欲落的手稍作迟疑,泄露着主人的思忖。

    “将军!”沉喝顿起,季默声脸上带了微笑,“有事的话就先去吧,我有无垠陪着,一样的。”

    洛无垠本就在一旁看得技痒,一听此话,当即推了钟磬寒起来,一迭声的坐了,口中还不忘嚷嚷:“磬寒啊,你就放心去吧,我来帮你扳本儿。”

    钟磬寒的目色微有揶揄,但看了季默声也是兴致勃勃,于是不好做声,只朝了午烨点点头,“我去去就回,不用跟了,你留在这里……也好给他一个帮衬。”他话里大起玩笑之意,偏巧这会儿该听到的人正与季默声杀得难解难分,竟半点不回嘴,叫钟磬寒结结实实占了回便宜。

    午烨敛眉,顺从的回了声“是。”便又专心盯着盯在了棋盘上。

    钟磬寒摇了摇头,转身随着来报的管家走了出来。

    “来了多久了?”他微眯起了眼睛,看不出表情的问道。

    管家拱手,“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小的已经支开了看门的家丁,请他从偏门去了书房,没有惊动任何人。”

    “嗯,很好。”钟磬寒赞许的点了点头,只是眸色中的思虑更深了分,“他是一个人来的么?”钟磬寒有些不放心地追问。

    “是。”管家如是答。

    “没你事了,下去吧。”

    管家急步退开,只捡了书房的唯一通道处站着,榆树的树荫遮蔽他大半个身形,不仔细看是看不出的。

    钟磬寒终于冷下了脸色,一个人轩然朗步推开了书房的门。

    月色在二更时分微露着清辉,洒向大地一片银质的静谧,偶尔彩云轻飘,遮住半角在地上投下一大片阴影。

    书房里点了灯,自白天见了客之后,钟磬寒便一直呆在那里,管家守在门外,无人打搅。开着窗子凝神望着月色,青色的衣裳愈显朦胧。

    书房下正对着一片荷花池,盛夏已过,荷花池里只剩一片枯黑焦黄,夜风来袭,晃动得空池发出一阵呜咽,搜刮了残余的清香,残败不堪之意大起,钟磬寒皱了皱眉,忽又眼中一动,转过身,嘴角扬起一丝弧度,对着灯下正坐在藤纹木椅上的人说道:“七少可是第二次突临寒舍了。”

    那人不以为意,缓缓端起书桌上的茶杯,意态闲散的吹了吹杯中的热气,“呵,谁知不是想念策少府里的‘雪顶峰’了呢?从纵泫山庄出去的‘雪顶峰’,江湖上可是轻易求不得啊。”说完,享受的抿了一口,面具后的眉眼半阖,就连眉梢的跳动都沾染着灯光越越的暖意。

    钟磬寒回首,前倾两步,关上了窗,眸中有说不出的深邃,“以‘七少’的地位,区区‘雪顶峰’又如何放在七少眼里?”

    “那可未必,要说这‘雪顶峰’的采摘不仅极其讲究,单论这茶树的种植,在没有比你这纵泫山庄的凌云峰更好的了。要说起这山后藏起的景致,那可真真是传如仙境,羡煞旁人啦。”晃了晃茶杯,袅袅的香气升腾而起,颔首轻嗅,雁栖脸上一阵迷醉,仿佛那杯里的不是茶,而是醇香的酒味。

    “哦,恐怕七少话里有话吧。”雪顶峰只生长在带雪的山峰,凌云峰是最好的所在,然而若论起山后的景致,一个‘藏’字,钟磬寒深知这话锋已避无可避。

    雁栖搁下了茶杯,拍手击掌,“策少果然是策少,既如此,那就请钟少爷你猜一猜,我此番前来的目的吧。”

    “七少妙思岂是我能猜到的?只不过七少要是有用到钟某的地方还请直言。”注意到称呼的变化,钟磬寒警惕的一扬眉,直接开门见山。

    雁栖哧的一笑,摆了摆手,“跟钟少爷讲话果然痛快,要说妙思,又哪里及得上钟少你早早备上的这杯茶呢?难怪旁人有困难都来找你了。”他转手摆弄起书桌上的笔架,浑似不把方才的话放在心上。

    “哦,七少何来此话?”

    “杨君远,江南剑盟的杨公子今日造访过钟少爷吧。”

    “果然,什么都瞒不过凌月楼的七公子,你到底想说什么?”

    雁栖轻轻笑了两声,“钟磬寒,你变了呢,原来你可没这么着急的。”并不看那人的表情,他扬高了声调,“我来只想和你谈谈,关于杨君远,钟尚月,关于钟家,关于月初,还有季、默、声!如何,钟少爷可愿招待我这个客人?”

    “七少想谈的似乎都是我的家人,不知道这些和七少又有什么关系?”钟磬寒淡淡反问。

    “家人?”雁栖眯起眼睛,“成了亲的人到底是不一样呢,什么事都开始以家人为重了。谁说这些和我没关系,你钟磬寒的事情我一向放在心底,如今怎生这样见外了?”

    他撩起一边的衣襟,施施然地换了个姿势。“今日杨君远来找过你,为的可是钟尚月的事情?他们。。可是等不及了?”

    钟磬寒冷了眼神,“你知道多少?”

    “你不想让我知道的我全都知道,真是一场好戏呀,钟尚月的死,月初的离奇出现与消失,有谁会知道,这些不过是我们策公子摆弄下的一场好戏罢了!”指尖在杯沿上流连,他垂目轻笑。

    “月初一开始的时候确实是在钟铭的手上,哪知道,时间越长那些觊觎这把剑的宵小就越多,于是他终于坐不住了,宁愿悔婚也承认了钟尚月与杨君远的私情,无非是想要借这场婚礼做个移花接木,月初的出现,然后再消失,于是,世上再无人知道月初其实仍在那个老家伙的手上,本来该是天衣无缝的计划,谁知道,中间竟然出了娄子,女儿死了,剑也不见了,真真是得不偿失。

    他哪里知道,身边这个多年不吭声的侄儿竟然会横插一手,全全安排了这一场戏,钟尚月知道就算他爹利用她的亲事完成了计划,也绝不会放过他们,所以只好求助于与她一向亲厚的表哥,这样不是正中你的下怀,安排她的假死,顺道拿走月初,揭露十几年前韩家的覆灭,一切尽归你手,我说的对是不对,钟少爷?”

    钟磬寒却没有丝毫的慌乱,慢慢满上茶。“七少既然什么都知晓,又何必疑问。”

    “你真的不怕我将这件事情昭告天下?”雁栖拔高了声调。

    “七少今日既是来了这里,必然已有了想法,何不开诚布公,偏偏不停地绕圈子。”

    雁栖一愣,继而哈哈大笑起来。“钟磬寒啊钟磬寒,我该说你多情还是无情呢?我们家声声想必对这些事情毫不知晓吧,你瞒他到现在,让他在你这场戏中占尽戏份,若是他知道了又会如何?”

    执杯的手毫无滞缓,只在看不见的地方加重了力道。

    “雁栖,我从没问过你,一直以来,你到底想要什么?”

    笑意一敛,空气仿佛也为之一滞,雁栖不答反问。“钟少爷,你恨是不很?”

    钟磬寒竟然浅浅笑出了声,却是沉沉的没有一丝一毫的生色,紧紧注视着眼前的人。

    “我知道了,我只想要钟少爷的一个承诺,或者说只需要一个条件,想必钟少爷应该不会拒绝吧?”面具下一向醇厚的声音不知为何,竟然会透出几分尖锐,趁着冷冷的月色,生出一股别样的味道。

    “什么条件?”

    ‘砰————’瓷杯掉落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茶水溅了一身一地。

    “声声,你没事吧?”洛无垠连忙拉开他。

    “没事。”季默声的神情有些恍惚,“没事,不小心碰到而已。”他抿起有些苍白的唇,摇首浅笑。

    洛无垠满脸的忧色,“声声……”

    “夫人——我去叫人来收拾。”午烨一个转身,出了门。

    “我们继续下好了。”季默声伸手捻棋。

    洛无垠一把拦住他,“别下了,我们聊聊好了。”

    季默声抬眼望向他,微微点了点头。

    “自从上次,上次你躺了几天没出房门后,就怪怪的,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真的不能跟我讲吗?”

    看到他眼中真实的担忧,季默声不由心中一暖。“无垠,我……”却仍然是开不了口,或者说,太多的事情,根本就不知道要从何处说起。

    洛无垠叹了口气,“好了,不勉强你,看你的样子,一会儿磬寒回来还以为我欺负你了,非要找我算账不可了。”

    季默声笑了起来。

    洛无垠慢慢摆好棋盘,声音少有的轻缓,“总之,我是认你这个朋友了,我洛无垠虽然随便,但是看得上眼的朋友着实不多,声声,我可是把你当朋友了。”他认真地望着他,“有什么事情你可千万不要忘记找我。”

    季默声含笑点头,目中的忧色不由淡了些许。“我知道。”

    午烨忽然匆匆忙忙地跑了进来,“夫人,外面,外面。。。。。。”

    “外面怎么了?”季默声抬眉。

    午烨深吸了口气,看了眼洛无垠,“圣旨到门口了。”

    季默声一惊,洛无垠长叹了口气,脸皱成了一团,喃喃低语,“就知道躲不过……”

    话音刚落,一个英武男子已然到了门口,朝着洛无垠俯身下拜。“臣……”

    “行了行了……”洛无垠连忙摆手,“这是外面不兴这一套。”

    男子闭了口,却仍是一拜而下,接着才慢慢站起来,从怀中掏出黄卷。“皇上密旨,宣颖亲王即日回宫————”

    
 

空缱绻,说风流 正文 第二十一章
章节字数:7047 更新时间:09…01…26 07:04
    “你好像一点也不惊讶啊?”摆好碗筷,钟磬寒挥手屏退伺候的人,启唇轻问。

    “惊讶什么?”季默声夹了一筷子菜放到钟磬寒的碗里,又乘了碗汤放在旁边。“你说无垠吧!”他笑了笑,“我原来只道他身份特殊,想不到竟然是这样的地位,当今的一字并肩王颖王殿下,居然这样常年混迹于江湖,实在与颖王辉煌的事迹很不相符,不过那才是他吧。”想到那人走时满脸的不情不愿,扯着他袖子叫他有时间就去找他玩的样子,实在很难和那个战场上决胜千里朝堂上运筹帷幄的人联系起来,想着,他又低声笑了起来。

    不料,却被一旁脸色黑了半天的人扯过,结结实实的一个吻。

    分开的时候,又是气喘嘘嘘,“好了,吃饭。”拉开相贴的人,掩下复杂的心绪。

    后者却是长舒口气,终于是安分了下来,静静地吃起饭,不再多话。

    “今天为什么没有酒?”季默声随意地问着。

    钟磬寒扬唇,“你还真想喝成个酒鬼不成,偶尔也歇歇吧,到底喝多了也是伤身。”

    “啊。”季默声应了声,重新动起筷子,只是频率却慢了许多。

    望着这个连吃饭都优雅得无懈可击的男人,眼里是深深浅浅浮荡的光芒。

    伤身吗?

    洛无垠是他的至交好友,想必他的身份他是早就明了的,而今天的被自己知晓,恐怕也只是洛无垠的顺意为之,若要隐瞒,何止有千种方法,只是自己的不问,就永远不会自己告知,这个人哪……

    有时候真的很想知道,他的小时候到底经历过什么,才会造就这样的性格。

    饭后,小憩片刻,两人慢慢从厅堂移到了后院,这段时日,他们总会在饭后到这边来转转,或是饮酒对诗,或是弹琴舞剑,这样清闲逍遥的日子,其实是他很久以前的期盼,只不过,那时候期盼的并不是眼前这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那么重要的位置就被他这么轻易地占据了。

    两人缓缓走着,连步伐上都是奇异的和谐,可惜,一前一后,前方的没有回头,后方的没有抬首,任静谧一点点地弥散。

    近秋的天气,到底是寒凉了。

    季默声停下了脚步随手扯下一片依然碧绿的叶子,放在唇边,斜身靠在凉亭的柱子上,缓缓吹奏起来,淡淡的叶音在安静的夜里回荡。

    走在前面的钟磬寒停下步子,慢慢回转过头看向他,随着音韵的流淌,一向静然的脸上居然一点点带上了迷离疑惑。“这首曲子……”走到他的身边。

    季默声没有看他,依然轻轻吹奏着。

    这首曲子,是娘当年常吹的,原来,他并不是没有一点印象,只是埋的太深,连自己都快要忘了吧。

    感觉气息有些不稳,仿佛从身子里面漫出的冰寒,他停下了吹凑,任自己埋向身后的温暖,一字一字地叫着他的名字,“磬寒……磬寒……我…你…”不想分开,真的不想分开,死死地咬着那个字,心里涌出一阵阵强烈的撕扯的感觉,转过身,紧紧地抱住,什么时候自己居然不想放手了。

    久久才轻轻拉开距离,脸色苍白如纸,唇却是奇异地殷红。

    “磬寒,这个,送给你。”掏出一个被扎得紧紧的锦囊,声音渐渐变得迷离虚缓,“一定要带在身上,而且……不要…”不要在我在的时候打开。

    感觉到身体渐渐变轻,意识也慢慢迷离,夜晚是安静地虚空,早就知道没有什么会比它更加温暖的。

    血一滴、一滴,渗出来,重重地、敲打在玉石的地面上。

    他,终究还是让他失望了。

    他知道不可能永远站在他身边,却活在他的影子里面。

    可是,还是想说,

    哥,爱你。

    —————————————————————————————————————————

    很久不曾重下酒窖,拿起‘沁寒’的时候甚至不知道了排斥的滋味,银杏树沙沙作响,像是再自然不过,脚步不由自主又移到了后庭的石桌。钟磬寒眼底闪过一丝异芒,到底,还是从衣襟里拎出了一根绞丝红绳。鲜红的光泽因年代久远而摩挲得暗哑,然则也更衬托了它底下系的这块墨玉的古朴,那上面,还有残留的温度,温润的感觉抵着指尖,有让人无法抗拒的缠绵。游走其中,墨玉的纹理纤毫毕现,目光循着指端定在墨玉中,月色清冷,更显暖色仿似真气游走,玉质温润,看得久了,仿佛那玉上的纹路渐渐幻化成了一个人的轮廓,眉目朗朗,永远淡淡浅笑,温润如玉,温润如玉啊,可知那后一句,便是情深不寿。

    甩甩头,他忽然又放纵的嘲笑,原是自己亲手酿的沁寒不是么,居然也能有让自己醉的一刻,自己的定力,真是越来越见浅了。心底有月光般的冷洌泠泠穿过,就连手中暖色的真气也随之一寒,双臂垂下,仰起头,便又见这样的月色。他从不会这样凝望一片月光,总觉得这样的姿势太过荒凉,他要绝望做什么呢,绝望背后可就是软弱,而人生,人生最看不起的就是软弱。

    回忆随着沁寒的后力伺机上涌,他跄然而卧,这一次,就当他着了魔,是真的,不想再抵抗。

    偏偏是他,偏偏是他呢。苍薄的嘴角牵起一丝弧度,这是自己最熟悉的微笑了,什么都藏了进去,不为人知,不懂解剖。唇角相弯的同时,那色彩也就会被眼睛沾染到,即使感觉完全相反,表情总不出卖。

    这样的深沉,是自那一夜后练就的吧。而今,面对任何失去和割舍,都完美得炉火纯青了,表情是可以骗到自己的,把自己骗到了,很多事,就可以不在意了。这些,可都是娘教的呢。

    在那样的日子里自己都没有过这样的姿势,七岁,一个人从塞北回到江南,饿过苦过,哭过痛过,生不如死过,除了报仇,甚至不知道还要去期望什么,可是娘从来没说过当温暖一点点从心里冷下去,会是这样一种味道。

    彻骨之痛。

    他站起身,倒掉最后一滴沁寒,可是已然失去,就不再后悔,他钟磬寒想做的从来没有做不到的,即使是错了,也绝不后悔!

    “我只要你答应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三年,我要季默声三年,完完全全的属于我。”

    “不可能。”

    “真的不考虑?其实声声本来就是凌月楼的人,现在也不过是回到凌月楼罢了,有时候想要做成一件事情,总是需要付出一些代价的,如果钟铭只是个简单的江湖人物,你扳倒他或许不费吹灰之力,可是,他……”

    “够了。”

    “我知道你想报仇已经十多年了,甚至牺牲了那么多忠心耿耿的手下,就算是为他们,你也应该做完这件事情,不是吗?而且只要三年,我一定会让季默声回到你身边。甚至,凌月楼,水天阁也会尽一切力量去帮你,只需要一个人的代价,不值得吗?”

    “我…答应。”他闭上眼,任那个人喝酒喝得一日比一日多。

    “你知道声声为什么百毒不侵吗?呵呵,这世上哪有什么百毒不侵的人,只不过是因为身有这世上最毒的毒,所以其他的根本就无需在意了,他本就是绝顶的高手,不过那一身武功全都用来压制毒性,才会一点点消失地什么也不剩,所以,只有一个方法,那就是,酒,酒便是唯一助毒抑武的东西,当然,凌月楼绝不会让他出事,这一点,我却可以向你保证,你只需要,让他喝酒。”

    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却不知酒亦断肠酒亦伤。

    ——————————————————————————————————————————————————

    “你说什么?”钟磬寒皱起眉头,捏紧纸卷。

    “属下办事不利,请主子责罚。”一身黑衣的男子单膝跪地,隐在阴影里,几乎看不清。

    钟磬寒抿直了唇,声音却比以往更加冷冽。“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是。”黑衣人低下头,“我们派去保护夫人的两组人马全部失踪了,而且没有任何消息传回来,沿路他们留下的记号都在,只是在过应河的时候就失去了踪迹。”来人小心翼翼地说完,却不敢抬头看他的神色。

    “应河?”嘴里重复着这两个字,钟磬寒沉下气,“从现在开始,再派两组人马,以应河为中心,从南北两方面开始搜索,务必找出夫人的下落。至于责罚…”钟磬寒眯起眼,“找到了夫人再去刑堂自行领受。”

    “是。”黑衣人背脊一阵发凉,沉声回应后,立刻不见了踪影,只有安静的书房里还漾着未消的杀气。

    钟磬寒一人默坐,久久不语。

    “你现下那么担心,当初又何必做那样的事情。”悠哉的声音轻飘飘的在房间里回荡。

    “洛无垠。”冷睇着上方。

    “哼!”来人冷哼一声,从房顶上跳了下来。“你通知皇兄我的行踪,千方百计的把我弄回去,无非就是怕我阻挠你玩这一手嘛,现在又何必摆出这样的脸色。”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洛无垠大刺刺地坐下。

    “洛无垠,我是不是很久没跟你动手了。”

    “你算了吧,我怕你不是没工夫和我动手而是根本没那个精力,现在知道了吧,不是每件事情都在你的掌握之中的。”他看见那人神色终于有了些变化,心下稍微安定了些,总算不再是那张没有丝毫生气的脸了。“要知道没有什么事情是算无遗策的。就算你派了再多的人保护他,也会有万一的时候。”

    “我知道。”钟磬寒忽然把头埋向桌子,“我知道。”声音闷闷的,桌下的手死死地抓着锦囊,可以隐约感觉到硬质的边沿。

    “为什么不跟他讲,不跟他商量,一定要一个人做决定?”

    他死死地拽着那个锦囊,摩擦着那个边沿,他从没打开过这个锦囊,即使是在他离开了之后,能晚一天看见里面的东西,是不是也能晚一天面对,很多事情,一个人承担比两个人痛要好得多。

    “钟磬寒,我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兄弟呢?”隐约猜到他的心思,洛无垠忍不住仰天长叹,“有时候,你真是个白痴!”江湖上敢这样称呼钟磬寒的怕只有他一人了,更重要的是策公子居然一声也没有反驳!

    “你觉得声声是需要保护的人吗,还是说,挂了夫人的名头他便是你羽翼下的小花,需要你遮风挡雨,磬寒,”他深深看了他一眼,“季默声是个男人,还是个出色的男人。”

    他知道。

    而且不只这一点,他还知道,那个人不只是个出色的男人,还是出色的爱人,还是…出色的兄弟!

    官道上,一辆马车不缓不慢地行驶着,引得无数的回眸。顶级的苏绣布缦作帘帏,玉石穿制的流苏,镶金塑银的车轮。拉车的两匹马更是千里挑一的名驹。这辆‘踏云乘风’是许久没现身江湖了。车身上金色的飞鹰明明白白的肆华楼的标记,是以,虽然这马车一副‘来抢我’的样子,却没有人敢打丁点主意,只有各色满带好奇的窥探。

    “咳咳…咳咳…”

    听到车内传出的咳嗽声,紫纱蒙面的女子挑开珠帘,躬身进到车内,这马车虽不大,内里却更有千秋。以夜明珠照亮,以雪裘为垫,以桧木为椅,以精绣为榻,简直就是顶级的奢华,却又偏偏装饰得分外古朴,这样的气质绝不是简单的暴发户能够媲美的,只有真正顶级的世家大族贵胄之家才能成就这样的精髓。

    “楼主,您没事吧。”看见男子倚着软塌咳嗽,紫鸢连忙上前,为男子搭上一件锦绣滚金边儿的外衣,再小心的绕到他身前,细心地为他系上玉扣,顺便从一旁的白狐裘坐垫上拿来一个暖炉放在男子的怀里。

    男子看着她手脚不停地来回忙碌,不由地轻笑起来,一瞬间,苍白的脸竟像染上了春风一般,为原本清瘦俊朗的容貌渲染出几分瑰色,刹那便分然耀眼,即使病弱也难掩的风流气质。

    “行了,别忙了,你也歇歇吧。”

    紫鸢依言点头,“楼主,您可再别这样了,一年多都不回来,连信也捎得少,结果回来的时候居然变成这个样子,您…您…”说着,眼睛里面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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