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狱锁骄龙作者:黑巫-第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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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人活着,那是王上的旨意,可不关杂家什么事。”
看着夏凡那副愤愤不平的模样,又觉得心软,到底是个没脑子的,跟他较什么劲,狠狠瞥了他一眼,挑着兰花指指点着夏凡:“把他的嘴锁上,可是为你好,你这个不识好歹的东西!”
“要不锁上他的嘴,指不定哪天你还得挨板子!”说着,踢了下夏凡的伤腿:“那可就不是打断你一条腿那么简单了!”
瞪了眼熄了气焰的夏凡,撇了撇嘴,压低了声音指点着这个傻蛋:“你个不开窍的,你就没看见谢大人?”
夏凡瞪眼:“谢大人怎么了?”
恨铁不成钢的李得全“唉哟”了一声,狠狠拍了下夏凡的脑袋:“真是气死我了,你这个不开眼的,杂家可不跟你这儿废话了,你就听我的,在这儿老老实实把人治好,别的什么也别管,知道不?”
莫名其妙挨了打的夏凡真是满肚子官司,他最讨厌别人这样吞吞吐吐地说话,有什么事不能摊开来说清楚?就比如谢灵惜他到底是犯了什么事?总算有人肯提起这个人,为什么不肯说清楚?把这人的嘴锁上跟谢大人又有什么关系?为什么不让自己管?
他那颗研究医术的脑袋,真的搞不清楚这些人事儿,遮遮掩掩、神神秘秘的成什么体统!圣人教导:事无不可对人言!
李总管走后不久,哑巴小心翼翼地端了熬好的药进来,夏凡看了他一眼,没理他,继续翻看自己的医书,可没过一会儿,听到拓跋岫咳个不停,猛地抬头看去,却看见哑巴端着药碗站在床头,发觉他猛然间看过来时闪烁躲闪的眼神,夏凡怒了,这个混蛋,他怎么就这么坏!
“你给我好好喂!再敢故意呛着他,我叫人打你的屁股,听见没有!”
哑巴畏畏缩缩地急忙点头,把拓跋岫扶起一点,让他能咳得痛快些,然后又把碗凑到他嘴边,灌一点儿。
拓跋岫合不上嘴,咬着嘴里的铁链艰难地吞咽,哑巴状似认真地喂给他喝药,却一只眼瞄着看书的夏凡,一见对方没有注意到这里便手上稍稍用点力多倒出一点儿药汁,于是又引发手底下这人狼狈的咳呛,哑巴表面上显得畏惧,心里却雀跃不已,这样小心翼翼地捉弄着别人,掌控着别人的身体,让他那颗单纯的心快乐无比。
床上病人剧烈而痛苦的咳嗽终于让夏凡忍无可忍,他“啪”地一声把书放下,气势汹汹地冲着哑巴吼:“把药给我,你给我滚出去!”
他厌恶这人心地恶毒,是以同情心泛滥的夏太医从来没想过给这个可怜的哑巴太监一点好脸色看。于是就形成了这样一种奇特的现象,这哑巴,对他的畏惧居然远过其他人;被他这么一吼,吓得直哆嗦,战兢兢地将药碗放在桌上,慌慌张张地逃了出去。
夏凡一只手扶着椅背,努力站起来,单脚着地跳到床边,又扶着床头的小几侧坐在拓跋岫的床边,一手端了药碗,一手用小匙一匙匙地喂。
苦涩的药汁不间断地喂进嘴里,拓跋岫本能地皱着眉头,一口口艰难地吞咽下去。不说话,也不反抗,闭着眼,看都不看满脸关切的夏太医一眼,这种抗拒和无视的态度,让夏凡感觉很挫败,可又无能为力。
…………………………………
鬼谷子翻来覆去地想了一宿,越想越觉得还是应该再和那个囚徒谈谈,等到上午朝堂上又听了半晌的各路坏消息之后,这个念头就更加强烈了。那个人他说得对,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只看周文瑞治下这被动挨打的样子,哪有半点战胜对手的希望!跟着周文瑞,就别想着反攻周秦了,最好的结果是拖上几十年不被灭国,万一拖不到,自己岂不是要一把年纪地狼狈逃窜?连安享晚年都谈不上,更遑论荣华富贵!长远来看,救他还真可以说是救自己。人往高处走,自己很应该为自己谋算个好结局。
下午,他觑个空子,往那屋里喷了点儿迷烟。待夏凡睡着之后,轻轻巧巧地闪了进去,熟睡的夏凡象个孩子一般嘟着嘴,惹得他温柔一笑,用手指背轻轻拂过他并不滑嫩的脸,想了想,还是在他昏睡穴点了下,这才放心,掏出手帕沾了点茶杯里的冷水,拍在拓跋岫的脸上蹭了蹭,大咧咧坐在床边,等着他慢慢清醒。
耐心等待着拓跋岫的眼睛恢复了神彩,眼神落到他的身上,方才开口说道:“咱们谈谈。”
拓跋岫没动,连眼神都没动。鬼谷子挑眉,这人落到这步田地,架子还端得够足的,倒搞得好象自己求着要救他似的。可这一宿也让他想明白了,自己没必要跟这么个快没气儿的人呕气,万一他哪一口气儿喘没上来,自己想改换门庭这事儿,还真有点不方便。所以他并未象前一天那样有了火气,而是很平静地站起来,俯身用一根银针很轻松地挑开了勒在拓跋岫嘴上的铁链,把那链子随手扔在一边儿,说道:“看,我要救你,就这么简单。”
拓跋岫动了动下巴,舌头舔舔勒得生疼的嘴角,又舔舔干裂的嘴唇,用一种无奈的神情,声音微弱地开口:“不是救我。”
鬼谷子皱眉,但并未开口,等待着对方调整状态,继续说下去。
拓跋岫没让他等太久,忍过一阵不适,耐心跟他解释:“你救我出去,无非是想改投西秦,换个富贵安稳。”
鬼谷子不动声色地等着,既然对方能想到自己的要求,就说明这事儿有的谈。
拓跋岫微眯着眼,象一只狡猾的狐狸,满脸都是算计的阴险。声音微弱谙哑,却满是诱惑的危险:“可换你平安富贵的筹码不是我,是整个儿鬼府。”
鬼谷子愣了,脱口说道:“你好大的胃口!”他完全没有想到,这个朝不保夕的囚徒,招惹自己,惦记的竟然是策反整个鬼府!
“不是我胃口大,是你有这个能力。”拓跋岫痛苦地闭上眼睛,又是一阵难忍的头痛。
鬼谷子完全没注意他的状态,一下子被这个念头砸得发晕,脑子不由自主地紧张转动,带着整个鬼府投奔西秦?他想都没想过!
稍稍缓过劲儿来的拓跋岫睁开眼,看着床前脸色不停变幻的鬼谷子,继续劝诱:“既要转换门庭,动手就要趁早,等到南晋颓势已显的时候,再投奔过去就不值钱了。”
“且不说你带着手下人投奔过去更有份量,身在鬼府多年,难道你忍心看着手下大大小小的同门跟着南晋这艘破船一同沉没?鬼府数百年基业在你这一代葬送掉,真的不心疼?”
怎么可能不心疼,无论如何都是鬼府成就了他的身手、身份,鬼府的一切早已浸透他的骨血,从内到外,再无可分。
那个诱惑的声音时断时续,却锲而不舍:“你年纪也不小了,所图的,无非是个晚年平安,你带了鬼府投奔西秦,秦王不但不会再追究前尘旧事,千金买骨,他还会千方百计地保你平安富贵,人活一世,你还有何求?”
鬼谷子喃喃地问了一句:“那你呢?”你现在这种境地,不急着逃出去?
拓跋岫淡然道:“不用管我。”
深受震撼的鬼谷子依然没弄清脑袋里的思路,不由自主脱口问出:“那你图什么?”自己猜的没错,从他看到自己说的第一句话开始,就是想策反自己,可目的却不是为了救他出去?
真要想带着整个鬼府投奔西秦,需要做的安排布置就太多了,一时半刻绝不可能办成这么大一件事,绝不可能短时间内救他出去,照他目前这种境况,说不定哪一天就会被折磨死,那他对自己说这些,图的是什么?
拓跋岫依旧青肿的眼睑微微抬起,茶金色的眸子泛着万载的寒意,一字一字清清楚楚地说出了他的目的:“我要周文瑞国破家亡,断子绝孙。”
鬼谷子心底泛寒,半晌没能说出一个字。
拓跋岫也不催他,闭上眼睛不吭不语。
想了想,鬼谷子终于问道:“不救着你,我怎么能取信秦王?”
“你自己想办法。”鬼谷子一窒,瞪眼。
拓跋岫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我落到这种境地,可算光彩?”
鬼谷子被他问愣了,隐隐觉得自己确实是想岔了路子。
拓跋岫目光幽暗:“你若真把我救出去,就没想过会被灭口?”
鬼谷子不说话了,在这个人面前,自己怎么会显得这样笨!
想了又想,才再次开口:“可我怎么跟西秦的人联系?”
拓跋岫刚要说话,鬼谷子面色一变,低声道:“有人来了。” 说着,上前拿起铁链,要给他重新锁上。拓跋岫微一侧头,趁鬼谷子手一顿的功夫,低低的声音告诉他:“城外,土地庙,三长三短六柱香,拜五拜,当夜三更。”
鬼谷子点头,行,知道了。手极麻利地将铁链照原样锁好,那些人的脚步声已到院外,鬼谷子不慌不忙推开后窗,闪身而出,悄无声息地关上窗户,翻墙而出。
来的,是李得全。他进门后怔了怔,看看床上默默盯着他的囚徒,又看看趴伏桌上睡得正酣的夏凡,走过去拍拍他的肩:“夏太医,夏凡?”
夏凡依旧不醒,李得全皱眉:“怎么睡得这么死?”拿起桌上的残茶,毫不手软地浇到夏凡脸上,睡梦中的夏凡一下子惊醒,跳了起来,却又碰疼了伤脚,“唉哟”一嗓子,又坐回椅上,抱着腿倒抽着凉气,醒过神儿来后气急败坏地瞪着李得全:“您这是干什么!”
李得全皮笑肉不笑地,用他那尖细的嗓音笑道:“这大晌午的,杂家累得贼死,夏太医你这儿倒是睡得香。”
夏凡拨拉着脑袋上的水珠,抖落着沾了水的书页,瞪眼:“我睡得香咋了?招谁惹谁了,您看看整我这一头水。”
李得全乐了,似乎搞得别人狼狈了,心情很不错,翘着兰花指一点夏凡:“你这死小子,杂家是好心才叫你,怕你睡死过去。”说着,他若有所思地瞟了眼床上那个不吭不响的囚徒。
他带来的人七手八脚地把拓跋岫从床上架起来抬进了另一间屋,夏凡急切地追问:“李总管,这是要干什么?”
李得全回头看了看忙着抬盆抬桶的手下,不紧不慢地告诫他:“不该你操心的事儿,别多管。”
转身出去之前,又貌似关心地问了句:“这些书可还够看?”
“够看,他。。。。。。”
李得全手里的拂尘一抖,颇有些恨铁不成钢地说道:“书不够看的话,杂家叫人去给你寻摸,我的小祖宗,你就别管别的了,成不?”
拓跋岫被放进倒满了温水的大木盆里,四五个太监一起动手,从头到脚地给他细细梳洗了一遍,对他身上的伤口视而不见地揉搓摆弄,痛得他死去活来,待洗干净抬出水盆时,又已经是气息奄奄。
李得全看了看,什么也没说,一抖拂尘,当先走出房门,七八个太监抬着大被遮裹的拓跋岫,排成一行,悄无声息地跟他在后面走入内宫。
作者有话要说:
☆、第157章
除了四肢上固定骨裂的绑带,拓跋岫身上再无片缕,他们把他用铁链锁了脖子,拴在了晋王的龙床边上,链子留得很短,他们还分别用短链锁住他的手脚,试图让他以伏跪的姿势等待晋王的到来,可惜拓跋岫实在没力气配合他们,所以直到最后也只好由着他蜷缩着侧躺在床脚。
…………………………………………………………
周文瑞打发掉了一直在跟他哭穷的户部尚书,他是忍了又忍才没当庭下令将这老贼锁拿下狱。这个张嘴闭嘴国库空虚的老混蛋是不是以为他不知道他家的私库堆满了金银?国库空虚?信不信抄了你家之后足够我发三年的军饷和恤金?!
周文瑞烦燥地在大殿里转圈子,他已经做到了当年那个不受重视的幼子发下的誓愿:要让所有人都惧怕他。可是依然没能活得称心如意。确实,所有人都惧怕他,每个命令都会被人执行,他的身边不再有任何反对的声音,可依然有种有力无处使的感觉,处处掣肘,却找不到与自己做对的敌人。
他已经不再是无足轻重的晋王幼子,可那种无依无靠的感觉,却始终挥之不去。
转了两圈,无意中抬头看到李得全探头探脑的脸,心中一暖,这么多年,对他始终如一的,大概只有这个太监。他对李得全招手,问他:“安排好了?”
李得全躬身应承:“按您的吩咐,安排好了。”
周文瑞看看天色,也不早了,没有宣召应该是不会再有大臣来骚扰他了,扫了眼案上的卷宗文件,一阵心烦,决定明天再处理,今儿不干了,说了声“走” 就要回内宫。
李得全应了一声,犹豫了一下,才闪在一边,周文瑞看出他有话要说,停步问道:“怎么了?”
李得全低着头,犹豫再三,在他主子耐心告罄之前,说了声:“那个。。。。。。”
周文瑞不耐烦地道:“有话快说,别这么吞吞吐吐的!” 他也就跟李得全还能有这点儿耐心,要换个旁人,说不定这会儿就挨了板子。
李得全知道主子的性子,不敢再挑战他的耐性,终于抬眼四下里看看,低声说道:“主子,我去那屋子里抬人时,夏太医正在睡觉。”
周文瑞疑惑地看他,没有追问,他知道李得全不会只因为夏凡睡个下午觉就这副模样。
果然,李得全说完这话,看了看他的脸色,又四下里看了看,这才靠近他的耳边用极低的声音说道:“他睡得有点儿不太对。”
周文瑞皱眉,李得全紧接着补充了一句:“睡得太死,叫都叫不醒。”
周文瑞惊愣地看着他,这是什么意思!
却见李得全一副惊惧的表情,周文瑞口唇微动,却没出声地问他:“你怀疑?”
李得全谨慎地点头,用拂尘的顶端在手心上划了两个字:“有人”
周文瑞没说话,面色凝重。他明白李得全的意思是有人悄悄地去见了那个人犯。在这个行宫大内,能做到不惊动任何人进出那个院子的,必定是保卫王宫安危的高手,是内贼!说不定主仆二人说话这当儿,对方就能听得到。更可怕的是,那些可疑的人里,甚至包括鬼谷子!
这事儿就严重了!
而更严重的是,这主仆二人悄悄说话的当儿,确实有人在凝神细听,而这个人,正是鬼谷子!
他跳出墙外,没急着走,站外面听了会儿动静,当时就觉得李得全的反应有点儿过了,象是看出了什么。所以他一直缀着他,跟到现在,果然听到这老小子在跟他主子密语,他们在怀疑什么?有没有怀疑到自己?鬼谷子立在大殿后墙边,默默盘算,该怎么办?
拓跋岫给他画了个饼,前景挺好,但实际操作起来困难重重,他目下的处境挺安稳,除了加派人手监视或者说保护他的家人之外,晋王还没有要对付他的任何迹象,所以他用不着急着改换门庭。可以说与拓跋岫的一席交谈,他的收获是对方的一个建议,确认了那人本身对他毫无用处,他可以不必理会那个人的生死,有大把的时间慢慢琢磨这件事,把这个提议当成一条后路来慢慢经营。
可是自己私下去见拓跋岫这事儿若是被周文瑞知道的话,难免会惹他猜忌,若是刺激得晋王着手对付自己的话,那可就不得不及早做决定了。
正盘算间,他听到大殿里,周文瑞扬声问道:“内卫何在?”
殿外守卫的内卫首领胡辉现身应诺,然后他听到周文瑞大声询问:“下午是你一直在这里值守?”
胡辉恭谨回话:“回王上,今儿个是卑职的班儿,卑职领着二十个弟兄一直守卫在此,未敢稍离。”
周文瑞沉吟片刻,命令道:“你带两个人,去海棠院找夏凡,去看看他有无不妥。” 有没有人私会人犯无法确认,但若是夏凡被点了昏睡穴,这么短时间内,身上的痕迹尚未消褪,一验就能验出来。而一下午都在殿前值守的胡辉是没有嫌疑的,带两个人,互相佐证,可信度更高。
胡辉应了一声,周文瑞又道:“鬼谷子呢?去把他找来。”
鬼谷子暗暗点头,这才对,出了这种事,若不找他来商量,很显然就是怀疑他了,既然找他,就说明周文瑞还是相信他的,可是一转念,周文瑞那么精明的人,就算是怀疑自己,也不会表现得那么明显,这事儿。。。。。还真是不好推断。
他停在大殿后墙之外,瞒得了晋王和李得全,却瞒不过胡辉等内卫的耳目,所以他从容走向殿前,扬声问道:“王上找我何事?”
……………………………………………
周文瑞带着鬼谷子回到寝宫,表面上虽然与往日无异,可这心里,念头却已转了无数。验了夏凡的身子,果然曾被点过昏睡穴,但是到底谁曾出入那里却无人看见,无论是来回巡逻的御林军还是附近的暗桩内卫,都不曾见过任何可疑之人,而鬼府的人在那里却没有安排值守,鬼谷子的说辞很合理,人手不足,连重伤未愈的鬼二都强挺着支应,能卫护着王上的安危就不错了,哪还顾得上派个人去守着那么个半死不活的犯人。
真是如此吗?
他已下令彻查,列出所有下午不能相互作证的人,再把其中有这种能力的人列出来,那单子上剩下的人就可没几个了,所有人都很有默契地没有提,应列而未被列入名单的,还有一个人:鬼谷子。
调查的时候,可没人敢去问这位大人和谁在一起,干了些什么事情!
象以往一样他当先走着,鬼谷子、李得全等人在身后相随,可是与以往不同的是,越走越觉得身后有股寒意,明知不应该,还是忍不住去想,紧跟在他身后的那个人,他随手就能取自己的命!
是不是他?是不是他偷偷去见了那个人?他想干什么?难道是见到前方战败,就要转投西秦?他见了那个囚俘,说了些什么?那个人,是已经失势败亡的前任秦王,他还能出多大的好处收买他?不会有比现在更高的权位,那么会把楚宫的藏宝告诉他,用以换他救他的命?他们有没有商量好价码?他是只想瞒着自己救这个人换取财富,还是放弃如今的权势地位彻底背叛?他准备什么时候开始行动
可是,如果那个人肯以财富来换取平安,直接与自己交易岂不是更加安全可靠有保证?难道说他们并没能达成协议,或者说偷偷去见那人犯的不是鬼大人?
他再也没什么精力去考虑政事军情,心思全部被身边这个最大的危机所占据,往日最可靠的倚仗,竟成了此时最大的凶险,谁会想到竟然有这么一天!
一路走来,所有人都沉默着,心思各异。
周文瑞步入寝宫,停住了脚步。
寝宫里,宽大的龙床之下,铺陈着数十张小羊羔皮制成的地毯,洁白细柔的地毯之上,拓跋岫瘦削光洁的身体伤痕累累,缠绕着数条小指粗的铁链,他蜷缩着侧卧在床角,闭着眼,一动不动。
象一条色彩斑斓的蛇,柔弱而又阴险,剧毒却又魅惑。
寝宫里很温暖,但拓跋岫仍然觉得冷,冰冷的铁链贪婪地汲取他身体上高热的温度,又时刻不停地散放到空气中,他们把这些镣铐加诸在他身上,显然是羞侮的成份远多于禁锢,因为他断裂的肢体,本就已经丧失了移动身体的功能。
他昏昏沉沉躺在那里,不知过了多久,感觉有人在抚摸他的头发,睁开眼,一双绣锦蟒纹靴近在眼前,他侧转头,眼光向上,就看到了周文瑞那张半笑不笑的脸,他象抚摸一只宠物狗那样抚摸着拓跋岫顺滑披散的长发,仿佛陶醉在那种光滑的触感之中无法自拔。
无法否认,这个人的身份,放大了欺凌他所带来的快感,令人难以克制地着迷。
注意到他已经清醒,周文瑞露出一个温和的笑脸,用一种近乎于感叹的声音说道:“看看,你现在这副可怜的样子,本来你不该这样凄惨。”
他的手依然在不停地抚摸着拓跋岫的头发,就象自己是对方的长辈亲人:“要是你好好的听我的话,本来我们可以成为朋友,我知道,那些下人不开眼得罪了你,可你不应该跟我呕这口气,咱们好好的说清楚,想怎么出这口气还不是你一句话的事?”
拓跋岫没动,并不明亮的光线下显得晦暗幽深的眸子稍动了动,看向了他的身后。周文瑞笑容凝固在脸上,手顿了顿,他的身后,站的是鬼大人!
他为什么要看鬼大人!
聪明人的特点,就是心思灵动,见微知着,举一反三,麻烦的是,很多该有的不该有的念头都会冒出来,所以有个词叫“自寻烦恼”,会自寻烦恼的,没有一个是傻子。
而晋王的身边,这座寝宫中,全都是聪明人。
所以晋王周文瑞和鬼府主人雷无心,全都烦恼了。
周文瑞烦恼的是鬼谷子到底有没有背叛自己,而鬼谷子烦恼的是周文瑞对自己有没有起疑心!
身为鱼肉的拓跋岫却不烦恼,他对自己的结局已有了足够的认知和准备,所能做的,除了忍受在生命即将结束的这段时间内不得不忍受的种种羞侮和苦痛,就是撩拨自己的敌人,有没有成效他不去管,他只是有机会就撒出猜疑的种子,他确信,假以时日,这些种子终会成长,必将撕裂晋王与鬼府这看似坚固的联盟。
南晋,对于西秦来说,确实易守难攻,可再坚固的堡垒也会从内部坍塌,这些人既然有胆将自己带进这堡垒,就该承受随之而来的一切。
拓跋岫的怒火埋在心里,他的反击没人能看得见。这个人,他一如亘古传说中的恶魔,不动声色地操纵人心。
不错,我终将会死,可是,我要整个南晋王朝来陪葬!
作者有话要说:
☆、第158章
周文瑞的手动了,不着痕迹地继续在拓跋岫的头上抚摸,声音语调依旧那样温和:“也许你对我不了解,但我对你却关注已久,你们兄弟六人里,我最欣赏的就是你。”
他蹲着的姿势久了,感觉不太舒服,索性坐在地毯上,左手搭在膝头,右手依旧抚在拓跋岫头上,歪着头盯着他的脸:“你比他们都聪明,有谋略,有决断,你那几个弟兄给你提鞋都不配。特别是那个老三,就是个四肢发达的蠢蛋。不知道他是用什么讨了你父王的欢心,让他放着你这么优秀的儿子不用,选了他做继承人。”
拓跋岫丝毫没动,盯了他身后一会,便闭上了眼,不再睁开。
周文瑞强自抑制着自己不去乱想,把注意力集中到眼前这个人身上,抬起右手伸开,说了声:“钥匙。”
李得全连忙上前两步,将大小两把钥匙交到他的手上。
周文瑞不紧不慢地打开拓跋岫脑后的锁扣儿,将勒住他嘴的铁链拿开,扔在一边儿,继续说道:“我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你不肯与我合作,我的人把你从你王叔的手上救了出来,给你治伤治病,我可以帮你夺回王位,共谋天下,咱们本该是朋友,怎么会搞成现在这样儿。”
说着,他又充满怜意地轻轻抬起对方的伤臂,在铁链的撞响声中,用那把大一点的钥匙打开他手腕上的铁铐。“看看你这一身的伤,何必呢,我知道这段时间委屈了你,我已经叫人拿了谢灵惜下狱,打断了他的骨头,等你好一些,就在你面前剐了他给你出气,好不好?”
周文瑞等了一会,见拓跋岫依旧一动不动,又道:“你那个三哥,前天下了明诏,要西秦全国的军民为你服葬。他明明恨不得你死,却摆出这么一副假惺惺的模样,连你的死讯都要利用,换他一个宽大仁爱的名声,你会甘心?”周文瑞是个寡情的人,所以他不相信拓跋岫兄弟之间会有什么情谊,更何况这人以往所做的事已经证明了他是个和自己一样的人。以己之心度人之腹,他不认为自己会看错,所以他耐着性子劝说,最后一次试图挽回两人之间的关系。
拓跋岫狭长的眼睛缓缓睁开,毫无表情地盯着他:“你。。。。。。”
他声音低微,周文瑞屏息倾听,专注地观察着对方面部肌肉的每一丝变动。
“你,周文瑞,晋王幼子,继位以后。。。。。。杀了你四个哥哥,不管他们。。。。。。对你有没有威胁,连不满周岁。。。。的。。。幼儿都没放过。”
周文瑞的眉头拧起,心里有不好的预感。拓跋岫却好象没有看到他脸色的变化,不怕死地继续:“对你的血亲。。。。。尚且如此无情,叫人。。。。。。如何与你合作?”
周文瑞知道这事令自己背负骂名,可谁又肯听他分辩为什么要这样做?!做为晋王最小的儿子,与太子大哥一母同胞的晋王嫡子,母后在他不及三岁便已去世,他的三个庶子哥哥在他们母妃的唆使之下曾如何欺凌没有母后庇护的自己,而那个嫡亲的大哥,是如何的傲慢,对自己又是如何的漠不关心!唯一的关爱来自于父王,可是父王忙于国事,忙于周旋于十数位嫔妃,忙于教导他不成器的大儿子,幼小的周文瑞如杂草般在后宫的缝隙间顽强生长,历尽万难终成遮天巨木,他为什么不能报复!
他面现戾色,可拓跋岫没容他开口,继续说道:“你登位成王,有多少人曾为你卖命,那些人现今如何?”
他的目光再一次转向周文瑞的身后,“可以同患难不可同富贵,你这种人,谁能与你合作?”
周文瑞再也无法忍耐,一把攥住锁住他脖颈的铁链拉至近前,咬着牙说道:“何必想那么久远,不听我的,你现在就要没命!”
拓跋岫的的目光从他身后收回,看着他的眼神中露出一丝戏谑:“你登位未久,陵寝可曾选好?”
周文瑞尚不及从如此跳跃的话题中回过味儿来,就听那人用微弱的气息一字一句地道:“印堂发黑,眉间带煞,当心死无葬身。。。。。。”
恍然而悟的晋王怒不可遏,未及他说完“腾”地立起来,手里揪着人不放,一脚狠踩在拓跋岫仍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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