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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明书-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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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已过去了许久,仍不见祈黎军队回来,也没有人来通报消息,杜将离在城墙上踱来踱去,坐立难安。
红日缓缓爬到了天空正中,开始西斜。武帝步上城墙,走至杜将离身侧,放目远眺。
杜将离看着对方的侧脸,暗自叹息,原本在这之上所能望到的,都是端的领土,如今却一半归祈一半归夏,而端王也不再是端王,对方变成现在这样,黎也有很大一部分责任,夺取了部分人原有的地位和希望,来成就自己的目标,这就是自己与均墨需要背负的孽。
他并没有同情对方什么,只是兀自唏嘘,风景不殊,江河已异。
男子注意到杜将离的视线,轻描淡写道:“我现在如此,兴许就是报应。”
杜将离闻言微愣,不明白对方此话的含义,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故事,自己所能看到的,也只是那最浅显的表面罢了。男子没有解释,只淡淡说了一句:“往后叫我李恒便好。”
杜将离转头看向远处,自己也无法去安慰对方什么,若有些话从自己嘴里说出来,反而让人觉得虚伪了,他想了想,还是固执地叫了对方一声端王,杜将离向来不觉得仅凭一时功败便能轻易判定一个人为王者与否,不到最后,谁也不知结果如何。
李恒将目光投向杜将离,眸中微带诧异,见对方撇着嘴满脸别跟他讲道理,讲了他也不愿听的表情,轻叹一声,也随他了,低低道:“我迟早会把端国再取回来的。”
杜将离不打算反驳对方,只道:“那你可要加把劲了,我们可不会停下来等你。”
李恒笑了一声,背过身去,开口:“别忘了你答应过的事。”
“当然。”杜将离颔首,“不过我们得觅一个好时机,端王也清楚梁姑娘身份不比寻常,我暂时离开军中的理由,接梁姑娘过来的借口,诸如此类,我们准备得越详细,梁姑娘便越安全。”
李恒自是赞同,他仰起头,稍稍侧往杜将离的方向:“一个与南巫族最不可能有干系,却能解南巫族巫术的一国前太子,你身上到底藏了什么秘密?”
杜将离当即瞪圆了眼,嚷嚷道:“休要小瞧我,我博闻广记、学富五车、才华盖世,会的东西可多了,这不过是我所掌握的事物里,其中的一点点皮毛罢了。”说着伸出小指,拿拇指掐了小小一段,在对方面前得意地晃了晃。
李恒深深看了他一眼,不打算深究:“也罢,我对你不感兴趣,你不想说,我自不会强迫你,但阿烟是我的女人,你必须把你所知道的关于她的事都告诉我,阿烟究竟是什么人?”
杜将离摇摇头:“这我不能说,况且我也只是在猜测的阶段,尚无法完全确定。”顿了顿,道,“我可以告诉你的是,小心夏人,他们在找梁姑娘的下落,而她如今在谷中,暂时还是安全的。”
“夏人?”李恒蹙起眉,若有所思,忖量须臾,方打算开口。
“他们回来了!”杜将离趴在城墙边,远远地看到军队身影,心中暗喜,立马转身飞快地跑下城墙。这场战斗所持续的时间出乎意料得长,杜将离几乎要以为他们是否就此回不来了。
焦急地望向前方,杜将离的目光在均墨身上来回扫了几遍,确定其安然无恙后才松懈下来,在城门处迎接兵士们归城。虽说他是因为担心均墨而跑出来,但在其进城时,凡视线与均墨有所交汇的,杜将离都只是面色平静地拿应有的臣下之礼以对。
这次安然回来的祈黎兵士们,只有去时的半数,损失与灭敌的比例在以往的战斗中,皆可算得上是最严重的一次失败,军中气氛凝重,孟禾央的脸上,亦满是阴沉。
杜将离随着队伍进到兵营,如若与夏交锋时,判断出己方处在明显的劣势,均墨定然会想办法带着兵士们与其周旋,甚至后撤,不会和对方硬碰,但杜将离一直守在城墙之上,未看到兵士们拉开战线,那么不是均墨有所想法,便是夏军用了什么方法仅凭祈黎联军五分之一的人数就把控了全场。
均墨没有休息,直接前去觐见祈王,剩下几人便留在营中。
孟禾央拧着眉,定定站着,眸上蒙了一层黑雾,似在思考着一些事,杜将离见他此副模样,忙问道:“阿央,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鬼兵的身上,有一种极淡的异香,这种味道闻起来让人非常不舒服。”孟禾央说完,石云立马接道:“我们倒是没孟禾央那么好的鼻子,嗅不着这味道,不过每当我们靠近鬼兵时,自己的动作,就会变得比平常略微迟缓,若不是仔细观察别人,自己根本察觉不到。”
如此说来,倒是跟此种奇特的香味有很大的干系,原来还有这一层猫腻,杜将离心想,不由惋惜道:“如若小琛在这,大抵便清楚这究竟是什么,他可是——”杜将离突然噤声,转头问石云,“你方才说单凭自己没办法察觉出来?”
石云肯定地点点头,不解杜将离此问的用意,疑惑道:“哥,有线索了?”
杜将离抬手捏住下巴,来回踱了几步,假使夏兵的这种气味是直接对对方的身体起效果,那么祈黎如此多的兵士没道理一个都感受不到,除非,这是直接作用在他人的感官上,前者杜将离没有办法,不过后者嘛,他倒是有些把握,杜将离提笔往纸上写了一排名称:“大云子,这几味药相对而言比较稀有,你能想办法弄到么?”
石云拍拍胸脯:“包在我身上。”
杜将离微露笑意,自己服食蚀衣草后,为了验其效果,试过几乎所有的控制精神感知的药物,当初他只是顺便记住了这些,没想到还能在这里起到用处,看来不管哪方面的学识,多懂一些总是好的。杜将离看向孟禾央,只要石云把这些药弄来,让阿央一一辨识,便能知道鬼兵用的到底是什么,自己也就有办法破了夏军在其上耍的小伎俩。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八十七章
暗夜深深,宝苑厅中传来些许微光,案上的白烛大多已燃尽了,仅剩下最后一支仍兀自坚持着,烛火轻轻摇曳,白发男子侧头趴在案台,鼻息均匀,沉沉地睡着,发丝顺着身形曲线乖乖地散落而下,即便是入了眠,杜将离的眉间还是轻轻蹙着。
均墨回到厅中,看到眼前的情景,动作轻缓了些,无奈地笑了笑,眉眼里柔得发腻,他上前将杜将离手中紧抓着的书册放回案上,俯下身,细细端详对方,好一阵,方徐徐抬手,抚平杜将离眉心的皱起,视线渐渐移到对方脖间,均墨似想到什么,突地翘起唇角。
火苗终是坚持不住,灭了,屋内归于黑暗,月色宁谧,静静地洒向地面。战后短暂的安宁,来得那样难能可贵,不知这方土地上远离家乡千里之外的人们,又是怀着怎样的心情睡去的,而对于身为已勉强算三分天下的黎方阵营的杜将离来说,他亦不知道,能像这般毫无防备入眠的夜晚,已愈来愈少了。
拂晓时分,杜将离洗漱完毕,愣愣地看着盆中水,他发现自己脖侧多了一枚桃花瓣形状的红色印记,伸手触了触,也不觉着疼,想了许久都没弄明白那是什么,便也干脆不去理它,穿戴整齐后,振奋了精神,昂首挺胸出了门。
昨日的失利、受挫都不算什么,只有自己觉得自己被打倒了,那才是真正的失败,杜将离首先去了军营,石云、孟禾央早已集齐了兵士,杜将离不知他们具体是如何做的,在他们的带领下,兵士们大都恢复了士气,面上悲愤,眼中多多少少带着一种不屈的意志以及对失去战友的忿恨与不甘。
杜将离抿紧唇,远远地看着兵士们,见大家并没有因昨天的打击而丧气,反而化悲伤为动力,欣慰的同时亦觉得心疼,杜将离趁着石云、孟禾央未发现自己,悄悄退出军营。
他犹豫了少顷,还是决定找杜嵇让对方多注意捭水郡的情况,虽然杜嵇早早有所打算,遣派了手下人去,均墨八成也与他讨论过这些,可自己曾身为祈人,在目前祈黎同坐一条船的情况下,说出自己在意的问题也是自己的义务。
当即找了杜嵇的手下,让其通报后,便径直去向杜嵇所在,杜将离沿着走廊向内,屋门虚掩着,他轻轻推开。杜嵇独自坐着,看到他,只微微扬了扬下颚。
杜将离粗粗地扫视屋内一圈,道:“我当这种时候,祈王定然与白先生在一起。”
“白先生固然是我的幕僚没错,这也不代表我什么事都必须依托他。”杜嵇眉梢轻挑,坐了个请的手势,“你会主动来找我,委实让我受宠若惊。”
杜将离想了想,坐至杜嵇正对面:“兵不厌诈,夏军前去捭水郡,至少准备了一支鬼兵,不可大意。”
“若捭水郡被取,我们便会陷入腹背受敌的两难境地,我已传过信去,那边有祈凤在,我们的人自有打算,你大可不必忧心。”杜嵇的目光无意间落到杜将离脖颈,眸中一冷,手指微曲,竟生生将手中笔杆折成两段,他勾起嘴角,“你不如多想想怎么抵住夏军即将前来的主力,只不过是夏国先行军,便使我们两支人马严重受挫,我对你们的期望可是很高的,别让我失望。”
杜将离干笑地瞅着杜嵇若无其事扔到一旁的断笔,天地良心,自己方才没说什么会激怒对方的话吧,怎么感觉对方反而极为生气的模样。杜将离看看杜嵇的脸色,心想对方已经做了祈王,这喜怒无常的毛病却一点没改,自己还是想不通他心里在想些什么,白先生能留在这样的杜嵇身边,得其重用,杜将离不禁十分惊奇。
“祈王所言极是,我黎必然尽心竭力绝不给祈拖后腿。”杜将离故意放低自身说道,免得自己哪些话又惹得杜嵇不高兴,在此种时候与其产生争执完全没有意义,只要杜嵇暂时还未对均墨做出些不利的举动,杜将离可以心平气和地与他坐在这里。
杜嵇眉眼狭长,眼角稍斜向上,他笑时,眸中的邪气便不自觉流露出来,夹着若有若无的媚,而一旦他不笑,那双冷峻的瞳孔透出阵阵寒意,会逼得寻常人转开视线,不敢去看他。若悉心观察就会发现,祈王族人大部分带着这一特征,杜将离自然不会有,他的眼像极了郝连皇后,眸带桃花,有时即便是没笑,看起来也像是笑着的。
“不愧是杜芒,真真冷情得很,这么快便忘了自己曾身为祈前太子,开始以黎人自居了。”杜嵇起身,衣角不经意在桌边一带,怀中便掉出一样物事,摔至地面清脆一声响。
杜将离随意地瞄了眼,顿时愣住了:“那是……”目光所及处一把银质小锁安静地躺着,是街旁随处可见的款式,表面稍显黯淡,看上去已有些年月,杜将离诧异地张了张口,不敢置信,若没记错的话,这是自己第一次拉着杜嵇偷跑出宫时,觉得好玩送给他的。
脑海中一片困惑,杜将离不明白,杜嵇不是讨厌自己的么?为何要留着这枚锁,还将它随身携带着,正纳闷间,听到杜嵇的笑,那笑声让杜将离没来由的暗暗发毛。
杜嵇笑了有好一阵,方停下来:“杜芒,你可不要误会,我不过是拿它来提醒自己千万别忘了还有你这个玩物。”顿了顿,凑近杜将离,俯视着他,表情里带了几分残忍,“为了不让你掉以轻心,我来告诉你一件事罢,十年前你为了证明谢如无罪而千方百计弄来的那份证据,便是我悄悄毁掉的。”
“什么!”杜将离腾地站起,抓住杜嵇的衣领,另一手紧紧地握成了拳,他用力咬住下唇,死命地克制着,才没让自己的拳挥出去,杜将离怒极反笑,“好,杜嵇,你想玩,我陪你玩,我本就不知自己究竟属于哪国,只不过念着旧情才——之前那些也许还能说是我与母后欠你们祈国的,欠祈王族的,但是现在,原来是我太天真了,从今起,我与祈再无瓜葛,我与你,更是势不两立!”
语毕,决然地出门而去。
空荡荡的屋子沁出点点冷意。
杜嵇俯身将银锁捡起,握在手中,指甲重重嵌进肉里,他怔怔地望着杜将离离去的方向,神情恍惚,竟是按捺不住自己,喃喃呓语:“为什么是你……”
他低下头,声音里再没了平常的专横,反而显得格外落寞:“为什么你要出现在我面前,为什么你明明向我伸出了手,却还要去看别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八十八章
没想到,竟是杜嵇做的,杜将离阴沉着脸,双手因极力压制着内心忿恨而不住地颤抖着,那可是谢如,是他的谢如啊,疾步迈至宝苑厅,见均墨已在其中,自顾提了个椅子,拖到门口处,一屁股坐下。
均墨徐徐起身,走至杜将离身旁,方对上他的眼,对方便把头别到一旁,均墨轻声道:“谁惹你生气了?”
杜将离哼了一声,正色道:“殿下,我们定要把夏拿下,再把祈削平了,让杜嵇好好看看,这便是他再三挑衅我的后果。”
均墨拍拍杜将离的脑袋,摇摇头:“将岚,你不需要特地做什么,你的这股怒气于他而言,就已经是最大的惩罚。”
“是吗?”杜将离疑惑地看向对方,将信将疑。
均墨眨眨眼,笑道:“祈王爱与你对着干,你不理他便是了,你现在是我的人,这些事何必要你亲自出马,不是有我么?”
杜将离想了想,觉得均墨说得对,一个巴掌拍不响,自己不去在意杜嵇不就行了么,时间长了,他自然便会觉得无趣。
均墨似乎非常满意杜将离此刻的神情,俯下身,眸中的狡黠一闪即逝,他戳戳对方的脑袋:“所以将岚,不要管祈王,不要去主动找他,也不要在心里念着了,知道吗?”
杜将离听话地点点头。
男子欣慰地露出一抹笑,端详了杜将离片刻,道:“将岚,今日不躲我了?”
微微一愣,闷闷道:“我没有躲你。”杜将离指骨微曲,为了不让均墨看出端倪,该与均墨接触的,自己便与均墨接触,该说的,自己也会说,并未刻意与对方拉开距离,只不过言行举止都十分注意地遵循了臣下之礼罢了,这样均墨也拿不到他什么把柄,可均墨的这个问题,让杜将离心下一阵慌乱。
均墨闻言叹道:“你啊,分明又是钻了牛角尖,一个劲地逃避我。”蹲下身,抬手捏住杜将离的下巴,强迫他看着自己,“连对着我的眼神,都不大自然。”
杜将离抿紧唇,他从来没有遇到过似均墨这般的人,自己从小到大,笑也好,不笑也罢,凡是假装展露在他人身前的面目,无一能被周旁的人看破,连与自己朝夕相处的蓝艺都不能,可眼下对着均墨,自己的掩饰与伪装竟仿佛皆是徒劳,对方一眼就能识透自己心中所想,如此也算了,均墨还会顾着自己的情绪,来配合自己,让自己心中更好受些。
意识到这一点,杜将离总算明白,均墨对自己的温柔,已渗透到了骨子里,对方时时刻刻都会关顾着自己,而自己竟一直不曾发现。看着均墨那双沉静从容的眸,杜将离不由哼唧道:“殿下,你倒是什么都有数了,这世上还有何事是你不能把握的?”
均墨忍俊不禁,站直身,轻轻地回了一个字:“你。”
面上一热,杜将离下意识地转过头,该死,均墨这个样子,自己的坚持还有何意义啊,自己的担心,自己的顾虑,对方明明都知道,却既不生气,也不怪自己,不强迫自己,反而迁就自己顺着自己,如此,难受的反而是均墨了啊。杜将离用力闭上眼,终是忍不住,起身,只将头抵在均墨胸口,道:“别碰我,一会便好。”
听到此言,均墨抬起的手停在半空,又无奈地放了下去:“将岚,现在局势正处在关键之处,我只能顾及你到这样的程度,无法再多分出心来为你做什么——”
“不需要。”杜将离不耐烦地打断道,臭均墨,自己是男人,又不是什么瓷器一碰就碎,何必要这样惯着自己?杜将离从未想过世上会有哪个人,自己无需说话,只是光站在对方面前,对方就能明白,彻彻底底地懂了自己,杜将离暗想,既如此自己还有何好担心的,人生不过短短数年,以后会如何以后再说好了,现在这么在意也只是自寻烦恼。
杜将离能听到均墨低沉有力的心跳声,他暗暗在心中默数十下,退开一步,仰起头,抬手给了均墨一记爆栗:“殿下,你可不要得意忘形了,居然敢小觑于我。”
看到这样的杜将离,均墨勾起嘴角,唇边满是因单纯的高兴而露出的笑,他纠正道:“叫我均墨。”
杜将离嗤了一声,转身去到桌案旁。他昨夜想了许久,对于如何抵抗夏军鬼兵已有了眉目,刚巧可以拿来朝均墨显摆显摆。杜将离看到自己读过的那册书正摆在最上方,提起翻了几页,发现自己昨夜标注过小字的那处已被人着重描了出来,心中一阵挫败,他幽幽地回过头:“殿下,你这是剽窃他人精粹。”
均墨不觉莞尔:“怎么?你特意写出来的那些难道不是给我看的吗?”无奈地耸了下肩,“既如此,那便不用好了,我们再想别的对夏策略。”说着面露遗憾之色。
“殿下,我错了。”杜将离连忙改口。
均墨应了声,颔首,淡淡道:“原谅你。”
杜将离惊讶地睁大眼,世上居然还有此等没脸没皮之人,用了自己的计策,竟还想在口头上占自己便宜,当即张嘴:“不知兄台师出无赖洞哪位高人?小生自叹不如,好生敬仰。”
“高人不敢当。”均墨的眸里闪过一丝促狭,“不过是跟随贱内,稍稍学得一星半点罢了。”
杜将离语塞,对上均墨的笑眼,连忙假咳两声,眼珠子乌溜溜转了圈,正色道:“徒儿称呼大不敬,犯了为师忌讳,为师很生气,徒儿还不快快唤两声夫君来让为师开心开心。”
“唤什么?”均墨问道。
“夫君。”这都听不清,杜将离不耐烦地回答。
均墨笑眯眯地抬手抚上杜将离的头:“真乖。”
杜将离才反应过来,气得牙都痒了,天杀的,这均墨天生是来克自己的罢,自己打不过他,拗不过他,手段也勉勉强强不如他,就连自己最厉害的嘴皮子,都讲不过他,纠结了半晌,决定采取怀柔攻势:“均墨,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
均墨闻言,竟是出乎意料地一愣:“你方才叫我什么?再叫一次。”
“均墨啊,怎么了?”杜将离讶异于对方的反应,不以为意地说道,话音刚落,便被对方用力抱进怀中,整个脑袋都被对方按着埋在他胸前,均墨身上独有的味道一股脑儿钻入杜将离鼻间。
“将岚,对不起——”均墨的声音低沉。
什么对不起?杜将离困惑了少顷,略微琢磨,顿时恍然大悟,自打刺惠之事过后,自己便再没这样唤过他,原来均墨一直都放在心上,并因此而自责着,所以才希望自己能重新这么唤他么?杜将离嘟哝道:“我早就不在意了,况且有小琛的药,我身上的疤也已浅得看不清了。”
杜将离放大声音,严肃道:“均墨,你这样是不对的。原本你的举动并没有什么错的地方,你一向这么做,也未觉得有问题,却为何单单遇到我以后,要对我道歉?仅仅因为喜欢上了我,就对自己之前的行为产生了后悔之意吗?均墨,别因我而改变你的想法,也用不着道歉,若今后又出现类似的情况,从结果出发而考虑,再利用我,也是没关系的。”
“话真多。”均墨不耐烦地说道,双臂加大了力量,紧紧地环住杜将离。
杜将离缄默不语,末了还是忍不住,抬手敲敲均墨的背,痛苦道:“我快闷死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八十九章
夏人视侍奉鬼狐为最神圣的事,不说鬼兵,夏所有的兵士,都是不怕死的,对于不要命又斗志昂扬的敌人,任何阵法与战术预估其所能达到的效果都要减上几成。
杜将离不希望己方士兵也像夏军那般不惧死,这样虽然可以给对方造成很大的伤害,但硬碰硬的损失太大了,且黎人不似夏军那种骨子里天生的好斗,亦不像他们那般有着不战即死的信念,并不能持久。
他期望的黎军,是一支有情的军队,兵士们各个都是有骨气的怕死者,怀揣理想与愿望,为了家人、朋友,哪怕再累,再危险,也要奋进全力杀倒前方敌人,活下去。
为此杜将离不断地奔走营间,从最开始接触黎军,到现在的与之熟络,兵士们经历过的战斗,留的血泪,他们的成长,杜将离都看在眼中,他信任这些意志坚定的伙伴们。
这次对夏,是要祈黎配合无间的,光黎军并不够,若两者出了嫌隙,只会让夏白占了便宜,而祈黎两军的关系自组成联军开始,便一直不是很好。
“哥。”石云进入厅堂,“你写的药草我都找齐了,阿央闻过后说并不在其中。”
“无一样符合么?”杜将离问道,低头沉思,他之前所写都是相对普遍,可供如此大批量夏军长期使用的,既然都不是,可其他的也不大可能,到底是什么呢?
杜将离脑中闪过一个念头,不在那之中,又必须在世间存有足够数量,能让使用之人渐渐习惯……他知道了,那并不是什么药草,而是取自九国最北的骨曦峰上的宁婆砂。
这种砂很方便,只要使用之人将其佩戴在身,就可产生效果。但宁婆砂是有毒的,夏军鬼兵必须按期服用一种叫做覆丝的草,以此来阻止毒性的缓慢侵蚀并抵御其对自身感知的迷惑。
念及此,杜将离感叹,难怪孟简的踏云军对鬼兵不起作用,本身的能力被压制了,再厉害的人都无法发挥出正常的水平。
“大云子。”杜将离道,“你命人搜集一批覆丝草来,务必掩人耳目,不要让任何人发现。”
石云颔首应允,刚交待完此事,有士兵来报:“杜公子,孟都尉的先行军人马与祈军起了争执。”
“哦?”杜将离思量少顷,点点头,淡淡道,“我知道了。”
“可杜公子,现在那边闹得很大。”那兵士见杜将离没什么反应,补充道,“若不加制止……”
杜将离摆摆手:“没关系,兵士们血气方刚是好事,孟都尉会予以处理。”
那兵士看了杜将离一眼,无奈只好退下。
石云目送兵士离去,似乎也不理解杜将离如此的回应,他想了想,倒也未提出异议,只道:“哥,你有何打算便尽管吩咐,殿下着我接下来必须全力配合你,以你的命令为最优先。”
“好!”杜将离正色,颇为认真道,“那么,今后无论发生了什么,你都要相信我。”
空气微凉,枝头的叶已然有少许泛黄,送走了石云,杜将离迈出屋子,深深地吸了口气,迈出步子。夏军不管是从对鬼兵的安排也好,对各军的调度也好,都是极其谨慎的,由此看来,夏军之中有个极其厉害的核心人物,便是这个人掌控着夏军侵袭的节奏与大局安排,就目前情况来看,此人的手段与智谋不在自己与均墨之下。
均墨说过,他与夏军鬼兵对战时发现一点,鬼兵的战术更像是早早安排好的,仿佛要严格按照某项命令那般,均墨那次交战之所以拖了如此长的时间,便是中途换了几次阵法来试鬼兵。从鬼兵的应对以及之后的撤退,均墨基本可以断定,在这轮夏对祈黎的攻势中,这个核心人物并不在端王城正面军中。
再参考端国南部传来的战报,这个人既不像军师,又不亲临指挥,反而是像杜将离一样闲散的存在。
杜将离与均墨分析了这几日的战局,以及夏军两支队伍的分配,得知夏军的重心,偏侧于去往捭水郡的那支人马上,同时,再辅以对端王城正面的攻击。当然对夏而言,他们对这两路都有着极大的把握。
弄清敌方的意图,对于己方的调度,就有目的许多。
杜将离仰头望天,但愿石云真的如他所答应的,不管发生何事,都会相信自己。杜将离脑中思考着,不觉已来到端国旧军范围所在,步入营中,便听得两名兵士的抱怨,当即笑出声。
兵士们闻声纷纷戒备地看着他,眸光不善。杜将离看了众人一圈,讶异道:“你们都不练兵的么?”
“你来做什么?”其中一名开口道,“他们会对你们卑躬屈膝,我们可不会。”
杜将离听着觉得有些刺耳,拖长音调阴阳怪气地哦了一声:“他们?他们是谁?端王?孟将军?”
“与你何干。”那人当即回道,语气极不客气。
杜将离瞥了他一记,似不愿与他多言,轻轻吐出一句:“丧家之犬。”
“你说什么?”那人走至杜将离面前。
杜将离不由乐了:“居然还会有人喜欢听别人骂他,一遍不够,还想听第二遍?”他又用口型清晰地比出丧家之犬四字。这个动作明显激怒了对方,那人抬手便是一拳,再看兵士们,各个眼含怒火。
这力气也忒大了罢,杜将离被打得脑袋直发昏,他擦擦嘴角流出的血:“你以为那些你们所认为的,对我们卑躬屈膝的人是因为什么,又是为了谁才低下头屈居人下的?”
杜将离顿了顿,环视众人一周,冷笑道:“不就是你们不中用么?你们因武帝的仁慈而得以保全,现在却反过来怪武帝?难不成忘恩负义就是你们端人人人称道的好品德?”
话音未落,不出意外又挨了对方一记拳,那人威胁道:“你再敢侮辱我们一句试试!别以为我们不敢动你,我们踏云说得出做得到!”
杜将离叹出一口气:“你们记得你们是踏云军就好。”又看了他们一眼,每个人的神情都仿佛要杀了自己一般,空气里凝聚了别样的气势。杜将离看看这阵仗不大对,赶紧识趣地撒腿开溜,十足一副小人样。
退出军营,杜将离心中舒畅,暗道当恶人就是爽快,除了疼了些,他捂住腮帮子,不上道的家伙,下手也太不留情面了,居然打脸。
哼唧着迈出几步,便见孟简朝营地走来,对方见杜将离出现在这里,面露狐疑之色:“你——”
杜将离扬起笑脸,得意地眨了几下眼:“孟将军,我替你激了激他们。”说着摇摇手,做大义凛然状,“不用谢我了。”
孟简蹙眉:“你想做什么?”
杜将离看看左右,压低声音:“孟将军不想杀退夏军,一雪前耻么?”
作者有话要说:
☆、第九十章
杜将离咝咝吸气,小心地为自己上药,那兵士下手也忒重了,还好他牙长得结实,若是被对方打掉了他宝贵的大门牙,那他以后出门,嘴不张,瘪的,嘴一张,一黑洞,再配合脑袋上沧桑的白发,不得被人笑死。吃一堑长一智,下次再做此类事时,杜将离肯定提前做好准备,备些面具之类的物事防止破相。
正想着,门被缓缓推开,杜将离看到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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