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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梅映芳华-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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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嘿!丫头!你以为你那点心思能瞒得过爹爹。”严明堂乐呵呵道:“也不知当初是谁一听那臭小子被抓起来就六神无主了,整天求我救他,最后连钥匙都敢偷。”说着跟了过去:“爹爹这一番心意,也不知道是为了谁。”
    “爹~~”严静芸扭过头去,越加娇羞:“那人家柳公子万一不喜欢我怎么办。”
    “哼!他敢!”严明堂哼了哼鼻子:“你嫁给那臭小子是他的福气,他们柳家还不把你好好给我供起来。”说着,怜爱地抚摸着女儿的肩:“你就好好等着做你的新嫁娘吧。哈哈哈!”
    听着爹爹渐笑渐远的脚步声,严静芸蹙了蹙融融的细眉,嘟着嘴哼了一声,脸上却荡漾起了蜜般羞涩的笑容。轻轻倒到床上,秀手展开帕子将脸遮住,沉醉在紫莹莹的光影里,梦一般的甜蜜。

  ☆、第一零四章  三问三答 (2253字)

暮色愈沉,寒气渐生。
    柳府的东厢房中,嘶哑的咳嗽声一阵又一阵。长久被药石所浸淫的屋子,弥散着阴冷怪异的味道。
    “唉……老爷你这病……”柳夫人将空药碗放到一边,轻轻地揉着柳如正的肺部,怜惜地叹了一声。
    柳如正躺在床上,伸手覆上柳夫人的手:“我这身子骨看来是真不行了。”疼惜地摩挲着柳夫人放在自己胸前的手:“燕儿,这一年多,辛苦你了。”
    “老夫老妻的了……”柳夫人声音有些喑哑:“你好好养着身子,乔阳子卿那边我来劝,那两个孩子一时糊涂罢了。”
    柳如正长长地叹了口气,摇摇头道:“就算是没几天活了,有些道理我也得给他们讲清楚咯。燕儿,你去把子卿给我叫进来。”
    柳夫人深知拗不过柳如正,叹了口气,便出去叫了子卿来。
    不一会儿,子卿轻步进了房中,惊慌,疑虑,惴惴不安,难过,痛楚,不知所措……所有的感受随着与柳如正的距离的缩小而成倍地增长着,又被这刺鼻的药味,这凄冷的暮色压抑着,越压越重,终成难以承受的负荷煎熬着他的心。
    “爹爹……身子可好些了。”子卿啜噎着低声问。
    柳如正沉声不说话,压抑的气氛让子卿更不知所措。
    良久,柳如正才哼了一声:“你叫我什么?”
    “爹……”子卿声如蚊吟地答道。
    “你认我这个爹,好好~咳咳咳咳~好哇。”柳如正又大咳起来,子卿慌忙想要上前为他顺气,却被他一手制止:“咳咳,既然你还当我是你爹,那爹的话你听是不听?”
    子卿没有应声,缩到一边,低着头不敢再看柳如正。
    柳如正斜眼打量了子卿一眼,沉声严厉道:“你也是个明晓是非的人,我就问你三件事!你好好回答我!”
    “第一,我不管你和乔阳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且问你,你可曾听说过这世上有哪一个人因为这样的事得了好下场?”
    子卿沉默着,轻轻摇了摇头。
    “好!”柳如正继续说道:“且不说朝堂之上,男子以色侍主都被称为奸佞妖邪,冠以祸乱朝纲之重罪。就算在这市井之间,也是为人不耻的下作之事。你是有些才气灵气,让别人认同你,喜欢你,如今在这平阳城也是有头有脸的人了。可你别天真地以为这些都是那么好得的,一个不小心,今天捧你的人,明天就是踩压你的人。一生的行端举正都有可能被一个小小的失误而变得声名狼藉,更何况你是这样的事。要是传出了,别说在倾城阁了,我看你在这个平阳都没有立足之地了。”
    见子卿不说话,柳如正沉重地叹了口气:“唉……你们年纪轻轻,所思所想都是眼前这点事,殊不知,人生还长着呐~你要是想像个市井之人蝇营狗苟也就算了,要是想活得稍微像个样子,不由得你不洁身自爱。唉,罢了,罢了,这些话你现在也听不进去,你且记得为父之言,日后自己琢磨吧。”
    子卿微微地点了点头,虽然不曾细想柳如正的话,然而听得懂那都是肺腑之言,只是……自己只是喜欢乔阳而已,仅此而已啊。
    “第二,虽然你年纪尚轻,我还是想问你,你到底想没有想过什么才是真正喜欢一个人?”
    子卿疑虑地抬眼看了看柳如正,不知道该如何作答。自己喜欢乔阳,见不着时会想念他,他出事了,心里会担心。要是他和别人亲近了,自己会吃味。为他高兴而高兴,为他难过而难过,想与他亲近缠绵,只愿这一生一世都陪在他身边才好。
    却听柳如正继续沉声说道:“乔阳他不仅仅是乔阳,他还是柳家的大公子,玲珑斋的少主人,他活着,有他的命业。他要如何选择他的生活,那是他的事。可是,你愿意让他成为一个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人吗?”
    “不,不……”子卿慌忙摇了摇头。
    “他要选择与你在一起,那就得抗旨不尊,此为不忠!”
    “乔生已经失踪,乔阳再与男子相守,让柳家绝后,此为不孝!”
    “严姑娘待他情深意重,他弃若罔顾,此为不仁!”
    “他若不娶,在皇上面前漏了陷,反害了救他的严大人,此为不义!”
    “不……不……”子卿浑身发颤,心中如万根细针锥钻。
    柳如正见状心疼地叹了口气:“子卿……你是个好孩子。可你得懂,喜欢不仅仅只是喜欢,它也是责任,是隐忍,是背负。感情从来不是一个轻松的事,相反,它无比沉重,因为它要承受另外一个人生命的重量。”
    泪水突然决堤而下,我爱他,我爱他啊!我是真爱他啊!为他……我愿意的,隐忍,背负,我都愿意的。可是……心怎么这么痛,怎么这么痛啊!
    撕心裂肺的痛楚在子卿身上蔓延,眼泪婆娑中,柳如正的身影模糊起来,连他的咳嗽声也隐约遥远起来。
    却听到混混沌沌中,厉声传来一句问话:
    “第三,我且问你,乔生失踪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心中的罪孽突然被提及,已经心神恍惚的子卿双膝一软跪倒在地,不知所措地磕起头来,重重地,一个又一个,连自己额头上磕出了血也意识不到。
    一直在门外守着的柳夫人赶紧推门扑过来,将子卿死死揽住,不让他再伤害自己。
    柳如正颓然倒到床上,长叹一声:“唉……看来我猜的没错了。燕儿,把子卿扶回房中,让他好好休息休息吧。”
    柳夫人眼噙泪水,心痛地难以自已:“老爷……你这样太残忍了。子卿……子卿他实在太可怜了。”
    柳如正木然地看着床帐,微叹一声,向柳夫人挥挥手:“去吧。”
    …………………………………………………………
    拂柳写这段的时候心好痛啊,比子卿还痛。我到底是在虐人还是在虐自己啊。

  ☆、第一零五章  情深谁诉 (1639字)

明月孤星照,暗夜独酒浇。
    想醉的人,偏偏怎么也醉不了。在乌茶巷的小酒铺喝了一夜的酒,依旧清醒着,心里的矛盾与痛楚却愈加肆虐着。
    柳乔阳一路跌跌撞撞来到倾城阁,来到那间小屋。
    敲门……还是不开……
    柳乔阳颓然靠在门外,愤然说道:“好,你不开,你永远也别开了!”
    听不见里面的动静,柳乔阳黯然忿叹,不死心地继续问道:“子卿,考虑得怎么样了?偷偷远走他乡……也不会牵连别人。你别要你的倾城阁,我也不要我的玲珑斋了……什么都不管了,好不好!”
    门内子卿却仍不答话。
    柳乔阳痛苦地沿着门软坐在地:“子卿,我知道你听得见我说话。怎么不回答我?只要你一句肯定,我柳乔阳什么都愿意抛弃。就当柳家没有生过我这个不肖子,就当他们都看错了人。可你怎么一句话都不说,连见都不想见我一面……你怎么舍得?你怎么舍得我这么难过……”
    还是听不见任何回应,柳乔阳自嘲一声,缓缓抬眼望向门廊外凄清惨照的冷月,自言自语喃声道:
    “我真是鬼迷了心窍才会喜欢上了你。那么多漂亮的女子不喜欢,严姑娘那么温婉的人不爱,偏偏就是着了你的道。”
    “小时候,听那些混小子说要娶了你回家当媳妇时,心里还跟着一阵乐。没想到……呵呵……到最后,最想要你的,居然是我。”
    “可我就是没办法忘记啊,那一年,你在红梅花下……笑得真好看。从此以后,舍不得你难过,舍不得你伤心,为了你,我该做的做了,不该做的也做了。”
    “你不是答应过我,如果我不放手,你也不放手吗?子卿……到如今,我还是那样想的,对你……我一辈子也不放手。可你呢?一句话都不说……你就是这样坚守誓言的吗?”
    “你痛苦,难道我就不痛苦了吗?乔生失踪了,爹爹病危,若我再走,日后……柳家就剩娘一个人了……可我宁愿辜负了天下人,也不辜负你……你就不肯再给我一点点勇气,成全了我们的心吗……呵呵……呵呵……”
    冷风习习,柳乔阳醉意微微,一个人在门外喃喃诉说着他与子卿的往事,一桩桩,一件件,久远的,切近的,欢喜的,难过的……说到声音模糊,意识昏沉,一声有,一声没,渐渐在门外睡着了。
    可这门内……依旧死寂一片。
    ……
    “哎哟!柳公子,你怎么睡在这里啊!”早起打扫的老妈子冷不防被吓了一跳。
    柳乔阳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却听见老妈子继续说:
    “子卿小公子早都跟雨姑娘辞了行,不住这间屋了,你怎么还来这儿啊?”
    “什么!”柳乔阳震惊地弹跳起来,狠狠抓住老妈子的手:“什么时候的事儿?他去哪里了?”
    老妈子一把老骨头了,这会儿关节被柳乔阳抓得咔咔作响,却也惊奇:“昨个儿啊!你不知道吗?子卿小公子不是回家了吗?不过……雨姑娘说了,这间屋子还给他留着,兴许以后还会回来。”
    柳乔阳转头望门,这才发现,这间门……果然是从外面锁着的……昨晚……居然没有发现。
    老妈子拿钥匙开了门,边推门边说:“雨姑娘就让我每天来打扫打扫,说东西什么的都别动。不过……现在要是有什么要替子卿小公子拿回去的,柳公子就进来拿吧。”
    急剧地惊怒错愕让柳乔阳精神有些恍惚,木然地随着老妈子踏了进去。
    门轻开,室内朝阳融融,陈设摆放一切如常。
    可这屋子里的人呢?
    早晨沁凉的风随着推开的门悄悄擦过耳际,
    吹进了屋。
    案几上,
    一张宣纸被晨风缓缓吹开。
    那纸上,
    红梅吐蕊,一人温文凝笑,人比花娇。
    依稀如初……
    却又迷蒙。
    因为……
    泪水模糊了一切。
    风卷着画纸,飘着,飞着,轻掠过寒窗,翻飞出后院,悠悠游游,如一缕游魂,似一抹荡魄,飘飘荡荡,落在后街。
    慢慢落在一双曌靴旁,一人弯腰拾起,轻轻“咦”了一声,便小心翼翼地收了起来。

红梅映芳华  下部

  ☆、第一章  两年以后 (2018字)

“老爷……我带儿子儿媳来看你了。”
    五月底,阳光明媚温暖,漫野的蓝色鸢尾开得热热闹闹。城郊澄澈的溪水,流过小桥,嬉过垂柳,在阳光下闪烁着欢快的光点,淙淙流向远方。
    郊外的一隅,一座墓碑凄清地矗立在柳家大大小小的祖坟中,柳夫人莫紫燕跪在一旁,轻轻伏地磕了磕。
    “娘,你别太难过了,当心身体。”严静芸在公公的墓前郑重地磕了头,随即起身扶起柳夫人:“我想,爹会希望看见一个快乐幸福的娘。”
    “你呀。”柳夫人慈和地笑了笑,轻轻拍了拍媳妇扶着自己的手:“这两年多亏了你陪我说说话,日子才没那么寂寞难熬。”说着嗔怪地看了一旁的柳乔阳一眼:“要是都指着这个成天不落家的人,这日子就难过了。”
    柳乔阳闻言讪讪一笑。严静芸赶紧柔声道:“乔阳也是忙玲珑斋的事情,爹要是看见了玲珑斋如今的兴隆顺意,一定会满意的。”
    柳夫人扑哧一笑:“芸儿,你就会护着他。”随即认真地望着严静芸:“把你娶进柳家,真是柳家的福气。所幸,老爷是看着你进的柳家大门……”
    “却没机会好好侍奉爹。”严静芸真诚地悲戚着,神色几丝落寞,挂在她那张明丽端正的脸上,让人怜惜。
    “你们怎么说起来就没完没了了。”柳乔阳柔声打断道:“轿夫都在那边等好久了,你们下午不是还要上寺里还愿么。”
    柳夫人走过来戳戳柳乔阳的额头,责怪道:“怎么?你爹的祭日也不愿多待一会儿陪陪我们娘儿俩吗?”
    柳乔阳低头歉意道:“孩儿不是这个意思。”
    “哼!那是什么意思?三个儿子里,就你最没个数,到现在还是个晃晃荡荡的人。”柳夫人说罢,叹了口气:“唉……也不知道生儿和子卿如今在哪里,过得好不好。”
    “都两年了,还没有二弟和三弟的消息么?”严静芸轻声问。
    柳乔阳苦笑一声,轻轻摇了摇头,拳头却死死握紧。
    那个人……到底去了哪里?竟然能走得这么不落痕迹,任凭自己随后动用各方关系和资源,到如今,竟未能找到他一丝踪迹。哼!真够……狠心……
    “罢了,罢了。”柳夫人心中了然,轻叹一口气,对严静芸说道:“芸儿,我们回去吧。”
    柳乔阳赶忙跑去招呼轿夫过来,又掀开轿帘,服侍着柳夫人上轿。天气温热,动一动,额头竟出了一丝薄汗。
    严静芸心细,走到乔阳身边,拿手绢轻轻为他蘸去额上的汗,一双巧笑倩兮的眼里,涌动着脉脉的情意。
    “谢谢……”柳乔阳温柔地看着她,抬手轻轻握住她为自己擦汗的手,柔声说:“上轿吧,我没关系的。”
    严静芸暖笑着点点头,便弯腰进了轿子。
    轿子里的柳夫人看着这一幕,不由舒了口气,看向轿子外那遍野鸢尾花的眼里,也有盈盈的笑意。
    此时,大片大片的鸢尾,摇摇曳曳起来,似一只只蓝色的蝴蝶,振动着淡蓝的翅膀,飞舞在这由青草嫩叶编织的翠绿色天空中。
    原来是风经过了。
    为妻子放下轿帘,乔阳望着那片摇曳的鸢尾,不由想起了那一只只蓝璞蝶,便又想起了那个花中仙,露中琼,想起了那双温柔含情的眼睛……一时之间,怔忡不已。
    风过尽原野,过遍群山,来这儿悠悠转一个圈,勾起了乔阳心底的柔情,忧忧愁愁。便又带着这一份思念,一丝感伤,吹到别处,无心亦无情。
    乔阳轻轻摇了摇头,勾起嘴角苦笑一声,是笑这无情的风,还是笑那无情的人。神思恍惚中,似乎又听到他那清越悠扬的琴声,一声声,那么动听,却又那么模糊和遥远。依依稀稀,似在梦里。
    乔阳轻叹一声,大步追着远去的轿子离去了。
    风卷着叹息,悠悠游游地吹着,吹起一人秀发青丝,飘舞在空中。
    柳如正的坟前,一人直直跪下,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
    “爹……孩儿不孝……孩儿,回来看你了。”
    ……
    子卿面容悲戚,盘腿坐在柳如正的坟前,将琴放于膝上,轻轻拨动琴弦。弦音戚戚,风止花泣。
    这明媚的阳光,却化不开心中的遗憾。
    这热闹的鸢尾,却暖不了心中的凄清。
    这欢快的溪流,却带不走心中的惆怅。
    爹爹~~请恕孩儿不孝,没有在你病榻服侍,亦来不及见你最后一面。二十多年,你将子卿抚养成~人,给我一个温暖幸福的家,教我做人做事的道理。而子卿……却未尽过一天人子之道……如今阴阳两隔,一首殇曲,不求爹爹原谅,唯愿诉尽离伤。
    “你的琴技,又精进了不少。一曲离殇,动心动情。”琴音将灭,一旁的沈洛殊轻轻抚着耳发,望着溪边的垂柳,低叹一声:“只是……听着,寂寞了些。”
    “寂寞的人弹寂寞的曲。心是寂寞的,音便也寂寞。”子卿按住琴弦,幽幽说道。
    “还记得你许诺我的答案吗?”沈洛殊轻轻一笑,望着子卿道:“你既然回来了,那你的答案是什么?”
    “答案?”子卿轻轻皱了皱眉头,神思恍惚……
    依依稀稀,回到两年之前……

  ☆、第二章 归期未期 (1795字)

两年前……
    “你要离开平阳?怎么……”沈洛殊的小院里,一袭白衣的主人轻轻抚了抚耳发,眸光流转向子卿,似乎感到不可思议。
    子卿漠然地点点头,勉强地露出笑容:“乔阳他一定会到处找我……以他的才智……我的行踪一定会很快被他知道……所以……”
    “所以……你想让我帮你,让他找不到你。而且……你知道我一定不会拒绝你。”沈洛殊轻笑道。
    子卿低了眉目,有些凄然:“曾想着等自己私事一了,便能与沈公子一践当日泛舟游湖之约。可……”子卿深吸了口气:“如今子卿……只想离开。”
    “无妨。”沈洛殊淡然说道:“红尘茫茫,哪得几个知己知心之人,洛殊能与子卿你琴笛神交,已是有幸之极。只是……子卿,这样离开,你可甘心?”
    “甘心?”子卿惨然一笑,移眼看向这满院的香兰,香气清淡幽雅,此刻闻来,却令人倍感寂寞凄惶:“我不甘心又能怎样?让乔阳抗旨吗?让柳家绝后?还是让弥留之际的爹爹痛心遗憾呢?”
    沈洛殊轻叹一声,低头沉吟道:“哼!那个严明堂,为求自保,居然不要老脸硬将自己女儿塞给别人,他倒捞了个至情至义的好名声。”随即眼波流转,白皙有力的指节轻敲石桌,低声思量道:“其他倒是好办,皇上那儿怎么说呢……”
    子卿轻轻摇了摇头:“洛殊……没关系的,不用为我费神了。以前,沉浸在乔阳的温暖里,我几乎忘记了我和他的感情是多么的不容于世。这些天来,我却想了很多很多。我和乔阳……就算没有指婚这事,也不会有好下场的。”
    说着,声音变得喑哑:“我一个孤儿,柳父柳母却待我视如己出,关怀备至。我欠他们的,已然太多太多。然而,我对他们从未尽过孝道不说,却是把乔生弄丢了。现在再要抢走乔阳,我……我实在是做不出。就算勉强在一起了,我和他又该如何面对世人呢?背负了那么多罪孽的感情,能有好结果吗?”
    沈洛殊听罢,唏嘘道:“洛殊向来薄情,不懂得这些感情是非,亦不知如何替你解这感情的局。既然你已经下定决心离开,洛殊自会助你一臂之力。只是……心中却不由有几分遗憾。”
    子卿轻轻一笑,笑里有苦意,有涩味:“洛殊,你我相识不久,亦未曾谈心交游过,然而……在我心中,早已为你留了一个位置。只是,我实在没有足够的坚强继续待在平阳眼睁睁地看着所爱之人娶妻生子,而且……我不离开的话……乔阳他……我怕他会冲动干出无法挽回的事。”
    沈洛殊了然地点点头:“那你还会回来吗?”
    “我不知道……我心中有太多的结解不开,太多的疑问不明白。”子卿茫然地看向远方:“了悟法师曾鼓励我坦然面对自己喜欢上一个男子这个事实,让我争取自己的幸福,与所爱之人修得正果。可爹爹的话又让我踌躇不已,什么是喜欢一个人呢?因为喜欢就在一起吗?不管世人的眼光,不管给别人带去的伤害,亦不管给彼此带来的负累和痛苦吗?在一起的代价这么大,会幸福吗?子卿不懂……真的不懂。我想,等我想明白了,我才敢再回来吧……”
    “好……洛殊在平阳等着你回来告诉我你的答案。”沈洛殊望着子卿,认真地说道。
    子卿闻言,转头看向沈洛殊。至清至秀的绝世容貌,智慧过人的玲珑心窍,如入臻境的琴音笛曲,武功盖世的忠心仆人,权势滔天的丞相后台……这样一个独得上天厚爱之人,在笛声中诉说的却是孤独寂寞,无心薄情……
    想到这里,子卿不由微叹:“你何必等我的答案,当你遇到真心所爱,便都懂了。而且以洛殊你的悟性,只怕懂得比我更透彻。”
    却见沈洛殊摇摇头,淡然笑道:“洛殊是福薄之人,平生志愿只求能在有生之年报了沈家灭门之仇和尽了家师未尽之遗愿,对情爱之事无心亦无愿。”随即又用子卿不可闻的声音低声喃语,眸里一丝凄然一闪而逝:“何况我的寿元短薄,害人害己罢了。”
    子卿黯然:“沈家灭门……娘……”忽然又想到一事:“沈家灭门可是和疾风堂有关?乔阳他……”
    “无关!”沈洛殊倏然否决:“你不必担心我会抓了柳乔阳。”随即,沈洛殊勾起唇角,讥诮一笑:“我与疾风堂只是有些私怨,如今已解,我亦不再过问疾风堂之事,子卿大可放心。”
    …………
    沈洛殊和疾风堂的私怨是一个非常搞笑的梗,以后拂柳写番外写,你们懂的,肯定和慕成佑有关。
    最近忙……断断续续在写,不定期上传……但是他们的心理感情是连续的,所以养肥再看会比较有感脚。

  ☆、第三章  尘缘若梦 (2606字)

明月孤星照,晦程只心遥。
    这就离开了吗?看不清前程,亦不知未来。这茫茫天下,自己该前往何处?
    夜幕沉沉,望着前路一片漆黑,子卿轻声叹了口气。
    “常叔,子卿这一路的安危,我就交给你了。”城门前,沈洛殊将一张标好的地图交给常叔:“一路上小心行踪,待和非流非雾兄妹碰了头,你再回来。”
    接着又转头对子卿道:“子卿,你何不趁此机会游历大庆大江南北,拜识各地琴界圣手?非流非雾兄妹是家师的门人,一身武艺足够护你安危。”
    “洛殊……”凄惶加上离忧,此刻更添感激,一时之间,子卿如鲠在喉。
    沈洛殊淡然一笑,轻轻躬身拜别,风吹白衣,飘然出尘:“道谢的话就免了。洛殊在平阳等你回来给我答案。”
    忍住眼里的晶莹,子卿轻轻点点头,也躬身拜别沈洛殊。回头望向沉寂在夜幕下的平阳城,心中千丝万缕,揉成一团。
    “柳公子,东西都带齐了吗?我们这就上路吧。”常叔沉声说道。
    “嗯。”子卿点点头,下意识去摸胸前那颗平安佛珠,心里突然一窒。不由苦笑一声:“常叔,请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忘记了一件重要的东西。”自己最近神思恍惚,昨日取下来细看,竟然忘了再戴上去。
    “无妨。”
    望着子卿离去的背影,沈洛殊抚了抚耳发,神色淡然地望向天边明月,不悲,不喜,只幽幽对常叔念道:
    “君问归期未有期,”
    “巴山夜雨涨秋池。”
    “何当共剪西窗烛,”
    “却话巴山夜雨时。”
    “常叔,你还记得吗?师傅曾经常常念李义山的这首《夜雨寄北》,我当时听了也就是听了……如今,却似乎突然懂了。懂了李义山的情,也懂了师傅的意……”
    “可惜……今夜没有雨。”常叔低声接道。
    沈洛殊依旧望着天边月,嘴角却浮起一抹意义不明的浅笑:“没有雨……却有泪。”
    ……
    “……你怎么舍得?你怎么舍得我这么难过……”
    匆匆上了小楼,还未转过门廊,乔阳那凄清的喃语便随夜风飘了过来……
    子卿身形一窒,便再也迈不开步子了。
    乔阳……
    这么晚了,你怎么在这里?
    又去喝酒了吗……夜那么深,露那么重,你就不怕着凉吗?
    “我真是鬼迷了心窍才会喜欢上了你。那么多漂亮的女子不喜欢,严姑娘那么温婉的人不爱,偏偏就是着了你的道。”
    乔阳软坐在门前,凄然地望着冷月,继续喃声说着。
    子卿听着,好不容易抑制住的悲伤又在身体蔓延开来,已经千疮百孔的心又开始绞痛。
    一转门廊,便可以再见到他,可以扑到他的怀抱里,可以任性地哭。将自己心中的委屈和伤痛都痛痛快快地哭出来,在他面前……
    他爱自己……他会带着自己一起走……抛开一切,去到一个无人知晓的地方,重新开始生活……
    可是……
    乔阳……我不能……我做不到!
    子卿痛苦地望着那轮冷月,一丝惨笑在冷色月华下凄清了天地。
    “可我就是没办法忘记啊,那一年,你在红梅花下……笑得真好看。从此以后,舍不得你难过,舍不得你伤心,为了你,我该做的做了,不该做的也做了。”
    我也喜欢你,比你更早……
    我也没办法忘记啊……怎么可能忘记……你的味道,你的温暖,你的笑,你的一点一滴早都镌刻入了髓。
    子卿想着,泪水止不住地流了下来,无声无息……夜风袭来,脸上冰凉一片,才意识到自己汩汩而流的泪,子卿痛苦地闭上眼睛,也缓缓坐到地上。
    还以为前几天日日以泪洗面已经将眼泪流干了呢……
    “你不是答应过我,如果我不放手,你也不放手吗?子卿……到如今,我还是那样想的,对你……我一辈子也不放手。可你呢?一句话都不说……你就是这样坚守誓言的吗?”
    乔阳……你是子卿这辈子最珍贵的人,如今却要让给别人……我不愿意啊!我真的不愿意!一想着你要和严姑娘成亲,心就好恨!恨自己的男儿身,恨老天开的玩笑,恨严姑娘,甚至恨爹爹和娘!
    恨这个世界……为何子卿的路这么艰难困苦?
    可……为了你……子卿愿意放弃……
    子卿记得,在你喜欢上我之前,你是可以接受女人的……子卿离开……过段时间,你便会忘了我们这场不伦之恋,甚至……我。严姑娘是个好女子……而且她也喜欢你。乔阳……和她在一起,你便不会让爹娘伤心,不会受世人嘲笑,还可以为柳家延续香火,幸福地过个正常人的生活。
    这样……不好吗?
    脑中这样想着,心却背叛了自己……不好,不好,一点也不好……
    子卿几乎要哭出声来,只好死死用牙咬住自己的指节,大口地喘气,才堪堪制住了哭泣声,只是这泪,便如决堤的江水,更加汹涌地滑下脸来。
    “你痛苦,难道我就不痛苦了吗?乔生失踪了,爹爹病危,若我再走,日后……柳家就剩娘一个人了……可我宁愿辜负了天下人,也不辜负你……你就不肯再给我一点点勇气,成全了我们的心吗……呵呵……呵呵……”
    再待下去,自己一定会失控。
    子卿狠了狠心,站了起来,想要马上离开。
    让我……
    再最后看他一眼……就一眼……
    子卿缓缓地移到转角处。
    还未探出头,突然,子卿决然转身,离开。
    “乔阳……你就当是子卿的任性吧。是我辜负了你……我爱你……再见。”
    ………………………………………………………………………………
    子卿离开那里,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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