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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柳-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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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瞬看见屋里那人的神情,依稀是当年的温润柔和,但他一点也没有迟疑的合上门阻断了视线。
无论如何,他们都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第3章 石有蔓兮生菟丝

 “看来天黑之前是进不了城了,此处离最近的市镇也还有三四个时辰的路程,今夜大约只能在前边那片树林里将就歇息了。”
 百草庄离问剑门所在的漓城就算快马加鞭也需四五日方能到达,宋冉择的是最近的路程,骑的也是好马,却仍感心中焦急,恨不能肋生双翼飞过去。
 “无妨。”温衍举目四望,此处少有人烟,前方的树林中只怕有些毒虫猛兽栖息,但以他们三人的本事,倒也不必担心。
三人策马入林,寻了一处较为空旷之地,离此地不远有道溪流,十分方便。他们在树干上系了马,然后又收拾一番,拾些断木枯枝架成一堆,燃起火堆。
三人围坐在火堆旁,取出携带的干粮充饥,连日赶路人困马乏,也没什么心思去打野味。
草草吃了一些干粮,温衍取出一个药丸弹入火中,一股淡淡的清香顿时散逸开来。
宋冉有些惊讶,“这是……”
温衍解释道:“林中恐怕多有毒虫,这药可以驱虫,也免得夜里被咬伤。”
 “原来如此。”
夜渐深,宋冉连日来回奔波,十分疲惫,裹了衣衫便歇下了。
柳钟意靠着一棵树盘膝而坐,手掌下按着匕首,毫无睡意。温衍见状道:“你不休息么?”
柳钟意微微垂着眼帘,神色不动:“属下理应为庄主守夜。”
他此次出行是以温衍贴身护卫的身份,这身份便于他跟着温衍,等到问剑门温衍探查时他便可寸步不离,也不引人起疑。
温衍听了这话不由得一笑,转过脸看了一眼已然睡下的宋冉,衣袖轻拂,细微的粉末随风动送至那人鼻端,只听得呼吸渐沉。
 “他睡得很沉,你不必装了。”
柳钟意眉梢轻扬,“庄主这般下药,若是待会有什么危险……”
 “能让他睡,自然能让他醒。”温衍毫不在意。
柳钟意唇角微抿,道:“荒郊野外无人守夜,我睡不着,你休息罢。”
温衍端详着他木无表情的脸,好一阵,道:“你易容了。”
 “嗯。”柳钟意点点头。
温衍仔细的回想,却发觉自己当真是记不清了:“为什么要易容,我好像已经……想不起你长什么样了。”
 “想不起不是更好。”柳钟意的声音平静无波,不带一点怨怼,“我一介杀手,若是人人记得我的模样,岂不是自寻死路?”
 “也对,”温衍微微颔首,“不过,我在你眼里,也是外人吗?”
 “以前不是,现在是,”柳钟意答得很诚实,丝毫没有隐瞒的意思,“况且我在庄主眼里莫非不是个外人?前几天你还担心我对百草庄不利。虽然我们现在目的相同,但最多也只能算是暂时的盟友而已,庄主不必在我这多花什么心思,我若是有什么消息,不会瞒着。”
温衍被他驳得接不上话,愣了愣,不语。
柳钟意抬眼,看着他,低声道:“如果你是担心找到哥哥之后我向他抱怨这五年的事情,也大可不必。这五年庄主并没有待我如何不好,百草庄对我来说也是个不错的隐匿之处。”
温衍轻叹了口气,竟是笑了,道:“你想的真不少。”
柳钟意低了眼帘,不再说话。
 “其实这次也不一定能找到他,就算找到,我也没有指望他会回来。”温衍沉声道:“五年,足够许多事情面目全非,就连我也觉得很累了。”
柳钟意蓦地看向他:“你怨他?”
 “当年我恨过你,觉得若不是你,他不会走,可过去这么久,我也渐渐想明白,他会走,并不只是因为你。”温衍微微摇头,“若只是因为你,我们成亲,他早该回来。我想等一个答案,等得太久,恐怕连自己的心思都不清楚了。就像是你,现在……你还会喜欢我么?”
 “不喜欢。”柳钟意移开目光,原只是想避开他的视线,余光却瞥见不远处树影微动,并不像是自然风动。他一抬手,三枚银针疾射而去,果然又见阴影变幻,风中传来枝叶轻响。
柳钟意立刻起身追了过去,只见一道黑影一掠而过,而一枚暗器直击向面门。柳钟意翻身避过,却也因此慢了一慢,那黑影融入幽暗的林子里,只听到踏着枝叶穿行的声音。
 “别追。”温衍叫住他,“那人武功甚高,而且,似乎并无敌意。”
柳钟意微微点头,“的确没有杀气。”
只是,似乎有点熟悉。
他飞身上树,拔出方才那人打来的暗器,那只是一枚最普通的飞镖,没有任何标记,随便一个铁匠铺就能打造。
温衍待他下来之后拿过那飞镖查看一番,道:“没有毒。”
 “嗯,你休息罢。”
柳钟意重新在火堆旁坐下来,匕首放在膝头,闭目倾听这林中的动静。只是,除却穿林的夜风带起的枝叶摇动声,再听不到什么异响。
温衍只好应道:“那我后半夜起来替你。”
柳钟意没答话,温衍便当作了默认,随便找了衣物盖上,闭目休息。
夜色宁寂,再没什么人来打扰。
到后半夜的时候温衍果然起来了,拍了拍柳钟意让他去休息,柳钟意便也没拒绝,安安静静的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睡了。
温衍找出醒神的药丸含着,将残留的困意都驱赶开去,看了眼一旁睡下的柳钟意,将身上原本盖着的衣服轻轻给人盖上了。柳钟意似有所觉,眼睫微微颤了颤,却没睁眼。
第二日三人很早便动身继续赶路,入夜时终于到了问剑门。
宋冉带着他们直接进了门派的议事堂,问剑门的现任门主易召永亲自相迎。易召永已是不惑之年,面容刚毅,身形高大,只这些日子以来忧心甚重,眉眼间都是疲倦之色。
宋冉见了他当即按门规行礼,温衍亦抱拳道:“易门主,在下百草庄温衍。”
易召永回礼道:“温庄主肯前来相助,在下感激不尽,旅途劳顿,是否先吃些东西,休息一晚?”
他话音未落,一个紫衣少女突然闯进来,急急道:“爹,你快去看看大师兄,他——”
 “如儿!”易召永轻斥一声,“不可如此无礼。”
易如急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争辨道:“可是……我不要大师兄死……”
温衍见易召永也面露痛苦不忍之色,开口道:“易姑娘所说的可是中毒之人?”
 “是……大师兄他中了毒,门中好多中毒的人都死了……我害怕……”易如忍着眼泪答道:“他刚刚又吐了血,现在……”
 “易姑娘别急,”温衍安抚道:“带我去看看罢。”
易召永感激道:“那便多谢温庄主了。”
易如从这称呼中大约也猜到了眼前这人的身份,连连点头,领着他们往外走。
此时易召永忽而注意到跟在温衍身后的黑衣人,按理说自己刚才不该没有注意到,除非这人一直有意收敛气息。思及此处,不由得疑惑道:“这位是……?”
柳钟意用平淡不失恭谨的声音答道:“在下是庄主的贴身护卫。”
易召永闻言微微点头。温衍毕竟是百草庄庄主,若一个人都没带来,也说不过去。而如果是护卫,收敛气息或是隐匿行踪倒也十分正常。
一行人随着易如来到一间卧房,进去之后只见一个青年躺在床榻上,面色泛青,嘴唇灰白,置于床下的一个铜盆里皆是咳出来的血,色泽也带青黑,已积了薄薄一层。那青年已然昏睡过去,若不是胸口还有起伏,简直像个死人一般。
温衍走上前去细细察看一阵,手指搭在青年腕上,眉头微皱。
易如站在一旁,颇为紧张的道:“怎么样?”
温衍凝视铜盆里的血渍,道:“易姑娘可否告知在下令师兄是怎么中毒的?”
易如看了一眼易召永,见他没有阻止的意思,便答道:“是那日在灵堂被爷爷打伤……”
 “伤口在何处?”
 “右手手臂上。”
温衍将青年的袖子卷起,果然见上面有三道抓痕,似是被尖利的指甲划破所致,虽然已经止血,却全无愈合迹象,暗红的口子,边沿泛着灰黑,看起来令人毛骨悚然。
 “这种毒很少见,而且要借由人体尸气触发,”温衍收回手,道:“冒昧问一句,在下可否看看易天行前辈的遗躯。”
易召永沉沉叹气,点头,“只是,还请温庄主小心些,不知先父会否再次伤人。”
 “好。”温衍从包裹中找出一个瓷瓶,递给易如,道:“易姑娘,劳烦你将这瓶中的药丸先给中毒的人吃了,令毒性暂缓,好让在下有时间配制解药。”
易如接过,红了眼眶,“多谢。”
 “分内之事,不必言谢。”
除去易如,其余几人跟随易召永一路行至灵堂。
灵堂外有两名问剑门的弟子把守,两只白纸灯笼在微冷的夜风中幽幽晃动,颇有几分森然之感。灵堂内也挂满白布,放置灵牌的案上燃着白烛,而停放中央的棺木漆色很深,看起来分外沉冷。
一个中年人守在灵堂内,见他们进来,便迎上来行礼。
易召永替他们介绍了一下,这中年人名唤骆南,是十多年前易天行救下的一名孤儿,随后跟着易天行入门,十余年来易天行待他如亲子,他亦视易天行如父。此番易天行被杀,骆南悲伤难抑,坚持一直守在灵堂之中。
易召永同骆南将棺木打开,露出里面的人来。温衍上前察看,只见棺木中躺着的老者两鬓皆白,身形竟十分瘦弱,全不是当年江湖传说中的英武模样。因前几日尸体暴起伤人,最终被制服后不得已只能用铁链暂时锁住手脚,以免再发生类似的事。
温衍低低道了声得罪,戴上鹿皮手套,仔细检查老者的身体。虽然死去多日,易天行尸身却全无腐坏的迹象,拉开衣襟可以看到胸口巨大的血洞,竟是硬生生将心脏挖去所致。尸体内部颜色青黑,极可能是一种慢性毒药造成。而老者的眼睛圆睁着,似是留着死前的不可置信。
温衍眉头一蹙,忽见那老者的眼睛竟然动了动,扩散的瞳孔黑漆漆的,直直的望了过来——
 “快退后!”
众人还未及反应,棺木里那人已然直直的坐了起来,因身体被铁链捆绑,一时施展不开。在大力的挣动下,他的皮肉被那铁链勒得几乎破裂,然而下一瞬,那粗重的铁链竟然被硬生生的扯断!
随即那具尸体更像活过来一般拽着铁链向温衍挥去,温衍侧身一躲,任那铁链擦着身体掠过,随即一抬手将它握在掌中,内力灌注,透过铁链直击向对面那人。那具尸体只是因冲力动作一顿,骨骼传来清脆的裂响,却似乎并未被影响,反倒扯着铁链合身向温衍扑去。
 “庄主。”
温衍略微移开视线,只见柳钟意不知何时已然到了棺木的另一边,对着他伸出手。温衍会意,将手中的铁链隔空丢了过去,柳钟意飞身接住,用力一扯,将那具尸体拉住。
那尸体因铁链的拉扯而行动受制,没有扑到温衍身上,却仍伸手向他胸口抓去。温衍捏住他的手腕,向外一翻,而他似乎没有痛觉,丝毫不受影响,手掌以一个奇异的角度扭动,要去抓温衍的手臂。
温衍身形移动,将他的手扭至背后,此时柳钟意将铁链的另一端扔了回来,温衍接过,用力一扯,将尸体两臂绕在一起,绑在身后,然后将他按在了那棺材上。
那尸体挣动一阵,又渐渐静止了。
 “得罪。”
温衍低低道了一句,将严实绑住的尸体放回了棺木里。
 “温庄主……”易召永也没料到会再度发生这样的事,而且时机如此巧合,不由歉疚万分的道:“没事罢?”
温衍摇了摇头,“第一次发生这样的事是什么时候?”
 “恰是门下众弟子来灵堂祭拜之时,”易召永沉痛的答道:“当时没人能料到会发生这样的事,都吓得不轻,以至于……至今门中已有十多人身亡,还有三十多个中了毒的,无人能治,已故去二十多人。”
 “这种毒是借由这具尸体传播,只要被这尸体所伤,或者身上有伤口沾染上,都会中毒,”温衍叹道:“恕我直言,门主最好尽快将易前辈的遗躯焚化。”
易召永颔首,“我这便去安排,只是,为何先父会……”
温衍垂目看着棺中的老者,沉声道:“门主不必担心,这并不是尸变,只是易前辈身上被种了蛊。”
 “什么?!”
 “这是一种十分难养的蛊,名叫返魂。并不是真的能让人死而复生,只是养蛊的人可以在中蛊之人死后通过蛊虫任意操控他的身体。”温衍略略一顿,才接道:“而且,据在下所知,养返魂蛊少则五年,多则十年,否则不可能完全控制尸身。而就我刚才所见,易前辈似乎一直身中慢性毒药,日积月累,毒素已经扩散全身,就算没有人刺杀,恐怕也时日无多。”
 “如此说来……”易召永不由得紧紧握拳,“凶手就在门中?!”
温衍点点头,“在下无意干涉问剑门内务,只不过,养蛊之人要操纵蛊虫也有距离限制,所以,凶手现在一定就在附近。”
易召永深吸了一口气,“当真想不到啊……我问剑门行事向来磊落,却不知是谁如此心怀怨恨,凶手潜伏门中多年,而我竟然……毫无所觉!三十多条人命啊!”
 “死者已矣,”温衍道:“还望门主不要太多伤怀,眼下最重要的是焚化易前辈遗躯,配出解药,找到凶手。”
易召永闭了闭眼,“说的是……不知温庄主配制解药都需要些什么?”
 “门中可有药房?”
 “有。”
 “让我一个人在药房待着便好,”温衍略一思索,“另外还需要中毒之人的一碗鲜血。”
 “好,我这就让人去准备,”易召永疲惫的点点头,“夜深了,你们旅途劳顿,是否要先休息?”
温衍摇头:“不必了,我原先给的药丸怕是拖不了多久,当务之急便是配出解药。”
易召永听他如此说,又想到门下那些中毒濒死的弟子,不由得眼眶微湿,抱拳道:“在下感激不尽!”


☆第4章 念君深兮君错识

问剑门的药房位置在一个偏僻的小院,十分清幽安静,院中种的尽是些可以入药的花木。
此时月至中天,夜凉如水,只能听到极细微的虫鸣。
一个紫衣少女在院子里张望一阵,轻巧的往药房门口跑去,然而刚到屋外的廊上,一把匕首蓦地横在她眼前,并没有完全出鞘,只是寒光微露。
扣着匕首的那只手肤色微白,五指修长有力,紫衣少女吓了一跳,硬生生停住了脚步,只听一个声音冷冷道:“易姑娘,你不该这时候过来。”
易如顺着那笔直的手臂望去,只见那黑衣男子静静倚靠在廊柱后,闭着眼,面无表情。
 “诶……你怎么知道是我?”
 “脚步声。”柳钟意睁了眼,收回手,道:“请回吧。”
易如绞了绞手指,有点忐忑的道:“我没别的意思,就是睡不着,想知道温庄主解药配得怎么样了……”
柳钟意淡淡道:“那你更不该打扰他。”
 “我知道了……”紫衣少女点点头,转了个身,却没走,就在台阶上坐下来,“那我在这等着好了。”
 “……”柳钟意看了她一眼,见她真的没有离开的意思,也懒得多费口舌,由得她去了。
过了一阵,易如开口道:“你在这守着,是怕有人对温庄主下手?”
 “职责所在。”柳钟意神色不变,闭了眼倾听周围的动静。
 “嗯,我记得你说你是护卫,”易如支着下巴,道:“你叫什么?”
柳钟意没打算回答她,淡然道:“易姑娘与其在这里浪费时间,不如去陪着你的心上人。”
 “你——你你……”易如蓦地站起来,瞪着他结巴了半天,却没说出个所以然来,最后倒是自己烧红了脸,“你怎么知道……”
 “我只是习惯找一个人的弱点。”
 ——只有这样,动手的时候才能一击致命。
当然后面这句柳钟意不会说出来。
易如并没有注意他的理由,只是讷讷道:“我不敢去……我害怕万一大师兄毒发了,我却无能为力。我怕看着他死在我面前……就像,其他人那样……”
柳钟意不说话。
易如拍了拍他,道:“你有没有喜欢的人?”
柳钟意不动声色的移开身形,站到她一步之外,“没有。”
易如也不介意,背着手,接着问道:“从来都没有?”
 “嗯。”
易如便不再追问,只两步走到台阶上,抬头看着那一轮冷月,轻声道:“从我有记忆开始,大师兄就在问剑门了。小的时候我缠着他带我出去玩,害得他被我爹爹罚蹲马步,一连好几个时辰。他每次都不怪我。最开心的事就是他会偷偷跑到街上给我买糖糕,还有桂花团子。我的剑法也是他教的,我很笨,总是学不好,连爹都生气,他却从来都很温柔……”
 “他不会有事的。”柳钟意站在她身后,轻声道。
 “嗯……”易如回身一笑,“想不到你也会安慰人。”
 “我只是相信庄主可以配出解药。”柳钟意微微皱眉:“你不要误解我的意思。”
易如全不在意的笑道:“你刚刚说谎了,你一定有喜欢的人。”
 “没有。”柳钟意移开了视线,道:“不过,有一个人,也对我很好,就像你大师兄一样。”
 “哦?”
 “是我哥哥。”
 “原来如此。”
易如点点头,又想问什么,柳钟意见状先开口道:“易姑娘,在下有一事想问。”
易如看他一本正经的样子,以为是什么要紧事,“你说。”
柳钟意面无表情的道:“你说的糖糕跟桂花团子,哪里可以买到?” 
 “呃……”易如愣了愣,“城东一条小巷子的一家小店,叫宋记糕饼,那附近的人都知道的。”
柳钟意点点头:“嗯,多谢。” 
易如呆了一会,终于确定他要问的真的就是这么个简单的问题,忍不住笑出声来。
柳钟意疑惑的看了她一眼,“笑什么?”
 “啊?没、没什么。”
易如掩饰了一下笑意,却不防柳钟意忽然拉了她一把,还未站稳,只见一枚形状奇异的暗器“嚯”的一声钉在了门上,有半截都嵌入木头中。
若是柳钟意方才没有拉开她,那枚暗器钉穿的就不会只是木头了。
易如惊魂未定的倚门站着,只见柳钟意立在台阶上,身形不动,仿佛连周围的空气都随那身影凝滞起来。
寂静之中月影微移,利器破空之声骤然响起,柳钟意匕首出鞘,听得两声脆响,两枚暗器直直的被打了回去,射向来的方向。只见黑影一闪,柳钟意双手微动,两枚银针向那道黑影左右两个方向同时射去。
那人不愿飞身而起暴露在空中,只得向后一翻,借着树木的掩护滚落院墙,刚稳住身子,便听身后一声轻响,柳钟意已然追上来立在墙头,几枚银针如影随形,自上而下疾射而来。
那人就地一滚,却还是感到背上一痛,立刻用力扔出一个铁丸,铁丸击打在墙上,擦出零星火花,瞬间爆裂开来,一片烟雾迅速蒙蔽视野。
柳钟意足尖一点,翻身退回了院中,拦住要上前去的易如。
 “有毒。”
只见那被烟雾沾上的花树都迅速枯黄萎靡,而待烟雾散尽时,那处已然空无一人。
大约是听到响声,一些问剑门的弟子赶到了药房的院外,不多时,连易召永也来了。
易如上前去说明了事情的经过,柳钟意只是一言不发的回到了那人落下的地方。那地上嵌着几枚银针,柳钟意扫一眼,发觉少了一根。
 “这位……少侠,”易召永走到他面前,抱了抱拳,开口方才觉察竟不知如何称呼才好,有点尴尬的低咳一声,“有何发现?”
柳钟意道:“他中了我的银针,没有解药的话三个时辰毒发。”
易召永一讶:“如此……岂非天亮时便能知道凶手是谁?”
 “若是真有那么简单便好了,”柳钟意看着周围枯黄萎靡的花木,道:“看这样子对方也是使毒高手,他用的这种毒,我就知道解药。那如何能确定我的毒他不会知道怎么解?”
易召永闻言颔首,“也对,还是多加小心为妙。”
 “嗯。”柳钟意应了一声,转身往回走。
易召永吩咐几名弟子守在院外,而后带着易如离开了。
院子里恢复了宁静,柳钟意回到药房外,看着那枚嵌入木门的暗器,微微用力,将它拔了下来。
 “钟意。”
还未细看,只听门内那人唤了他一声。
 “嗯。”
 “进来。”
柳钟意微微皱眉,推开了药房的门,一阵药香扑面而来。药房的柜子里分放着数百种药材,有些名字他甚至未曾听过的。
温衍立在桌案前,面前放着正在配置的药材,他执笔低头不知在纸上写些什么。
柳钟意一面打量那枚暗器,一面道:“寻我何事?”
那暗器类似于飞镖,只是形状不完全相同,柄上有一条细蛇的标志,而尖端还带着些锋利的倒刺。冰冷的暗器上泛着一层青绿的光泽,很明显是涂了毒。
这种毒,他恰好也认得。
 “你还真把自己当我的护卫了?”温衍没有抬头看他,手里仍旧有条不紊的分着药材。
柳钟意的心思还牵在那暗器上,对于他的问话不在意的道:“做戏自然要真些。”
 “你昨夜也没睡多久,不累么?”
 “不……”柳钟意皱眉,忽然觉得脑子有点迷糊,摇了摇头,在一旁休息用的躺椅上坐了下来,想起刚进门时那一股药香,猛地意识到什么,看向案前那人,“你……你对我下药?”
温衍终于抬起眼来,微微一笑,“我还以为没那么容易得手。”
柳钟意不自觉的捏紧了手中的匕首,“……为什么?”
 “放心,只是一点有助于安眠的药罢了,对身体没有坏处。”温衍走到他面前,手轻轻按在他肩头,让他靠在躺椅上,道:“我还不用你保护,好好休息吧。”
柳钟意想要挣扎,却抵不过涌上来的困意,终是闭上眼睡了过去。
温衍从他手中拿出那枚暗器,看了一眼,扔在了案上,低声道:“你还真是……对我毫无防备。”


☆第5章 夜有月兮圆有时

柳钟意醒来的时候,屋子里点的烛火已经熄灭了,窗外光线明亮,隔着薄薄的窗纸也仍有点刺目。
他早已养成了浅眠的习惯,很久没有睡得那么沉,而且一夜无梦。
柳钟意坐起来,身上盖着的衣服滑落下来,他抬手握住,那外裳同昨夜盖在他身上的一样,是谁的不必想也知道。
 “醒了?”
柳钟意顺着那声音望去,温衍似是一夜未眠,立在案前,笔下微顿。
柳钟意站起来,将衣服放在躺椅上,道:“多谢庄主,不过我不希望还有下次。”
温衍写完最后一个字,将笔搁在一旁,道:“钟意,你很信任我。”
 “嗯,”柳钟意思索一下,道:“是我疏忽,多谢提醒,下次不会了。”
温衍看着他认真的表情,有点无奈的笑了笑,道:“你可以试试。”
柳钟意没回答,目光看向桌上那枚暗器,抬手拿起来,问道:“你看出来什么了?”
温衍收敛了笑意:“上面的毒,是‘碧落’。”
 “嗯。”
 “毒性猛烈,发作迅速,中毒的人很容易产生幻觉,而且……”温衍微微一顿,皱起眉。
 “而且,这是鬼楼的毒药。”柳钟意接着他的话说完,声音微沉:“只怕认得的人也不多,因为中毒的大多都死了。”
 “所以你怀疑凶手其实是鬼楼的人?”
 “不,楼里并没有接这个生意,除非是个人恩怨,”柳钟意将那枚形似飞镖的暗器放回桌上,道:“而且,我从没见过楼里有人用这种暗器。”
温衍垂目看着,低声道:“上面那条蛇的雕刻和玉佩上的很像。”
柳钟意看了他一眼,“你怀疑哥哥么?”
温衍低叹一声:“我不知道,只是,就我们所见,凶手应当对问剑门有很深的恨意,但钟情……我想不通他有什么理由。”
 “嗯,”柳钟意微微颔首,“而且,哥哥不会用这种方法,五年太长,除非迫不得己,他更喜欢用简单一点的方式。”柳钟意轻轻摩挲着匕首鞘上的暗纹,恍然回想起五年前那个青年的样子。
柳钟情这个名字相较于那个人来说,太过温柔缠绵。那个人就像出鞘的薄刃,锋芒,危险,魅惑,而且致命。一抬眉,一转眸,皆是锋利又冷冽。但大概只有对着他的时候,会变得温暖柔和。所以很长一段时间里,在他心里,哥哥一直是温柔得让人想要一直亲近的模样,殊不知这跟别人眼中的柳钟情简直不是同一个人。
后来他慢慢长大才明白,像他们这种人,温情少得可怜,而哥哥把这些都给了他。
那个时候,他就是那人唯一的弱点。
柳钟意收回思绪,看向桌上温衍写完的那张纸,“你配出解药了?”
 “还没有十足的把握,需要找人试药。”温衍拿起桌上的药方和一旁包好的药,道:“这便拿去给易门主罢。”
 “嗯。”
两人一道出了门,温衍抬眼看到院墙边那一丛枯黄的花木,略略皱眉。
柳钟意道:“烟雾里混合的毒药是‘逝水’。”
 碧落、逝水和离恨是鬼楼最常用的三种毒药,柳钟意虽然对毒没有太多了解,但与这三种毒常常打交道自然十分明了。那枚暗器上的毒药是碧落,烟雾中的毒是逝水,而柳钟意的银针上,浸的是离恨。所以他并不认为那个偷袭的人会毒发身亡,只是这事情却无法对易召永解释,所以昨夜只能含混过去。
或许别人不了解,但温衍自然知道他的意思,蹙眉沉思。
 “庄主,”柳钟意忽然问道:“你能配出鬼楼的毒药么?”
 “大致可以,”温衍略一思索:“只是就我所知,这三种毒药中都有十分罕见的药材,在中州一带千金难求。”
 “如此……”柳钟意不由有些疑惑:“那这些药材要到何处去寻?”
 “云川,韶洲一带,地方太过偏僻,而且文化风俗也与这边相异,连通商都十分艰难。”温衍道:“去那边的商旅常常有去无回,但是回来的往往能赚取暴利。”
柳钟意不语,这么说起来,鬼楼里供应不绝的毒药都应当来自那一带,那又是谁一直在往来两地,提供这些药材?
走到院外的时候,见两个问剑门的弟子还守在那里。那两名弟子见了他们,都抱拳行礼。
温衍刚到此处,对问剑门也不甚熟悉,便直接将那一包配好的药交给其中一人,嘱咐他拿去熬了,然后跟着另一名弟子去找易召永。
三人未走多远,身后风声忽起,柳钟意回头,只见两个蒙面人从一棵高大繁茂的大树上飞身而下,两柄长剑直直刺来。
柳钟意足尖一点,凌空翻身避过一招,回身将手中的匕首刺向那人后心,那人一俯身躲了过去,重又执剑刺来。柳钟意分神看了一眼温衍,见他护着那名问剑门的弟子洒出了一把药粉,应对得十分从容,便放了心,专心对付起眼前这蒙面人来。
蒙面人的剑法走的是阴狠诡谲一路,柳钟意拆了几招,觉得这种剑法竟与他所学颇有几分相似。故意露了个破绽,诱那人一剑刺过来,柳钟意一侧身,出手如电,托住那人的手腕用力一拧,在他身形僵硬的一瞬将右手上的匕首刺入了他后背。
蒙面人还来不及发出声音,便感觉到那刺入身体的冰冷锋刃微微一转,割断了心脉。
柳钟意手上一松,放任那人倒在地上,匕首上的血珠在他内力贯入之下落尽。只见那边温衍也已制服了另一个偷袭之人,那人吞服毒药,自行了结了。
柳钟意将地上的人翻过来,拉下面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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