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芙蓉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娇妾-第38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这一个拎、一个被拎的情况弄得路人们纷纷驻足张望,衬得愈发像他成心欺负人了。

终于有人议论起来,指指点点的:“看样子还是个将军……怎的这么不讲理呢?”

他强定了三分神、稍阖了一瞬眼,看一看被拎在手里的郎中,发觉自己这样看上去是挺不讲理的。

所以……

还是不让更多人看到为好!

席临川想着一屏息,使了力将那郎中拎得高了一寸。恰那郎中比他矮了不少,这么被他一拎,脚就离了地,更加惊恐起来,大喊道:“这位壮士……小的跟你往日无怨近日无仇啊!”

席临川铁青着脸,大迈一步跨进客栈门槛,又径直上了楼,进入房中才把那郎中放下。

那郎中被这阵势吓得哪敢多留,脚一碰地就想跑,席临川复又把他拎了回来。

“得罪了……”他也知自己方才无礼之至,看看榻上的红衣,心知说什么也不能让这郎中走,拱手深一揖,“我妻子病了,有劳先生看看。”

 第109章 高烧

如果不是席临川腰上那柄佩剑寒光嚇人,这郎中大概说什么也不会接受他这“打一巴掌给一甜枣”的做法、不会乖乖坐下来给红衣看病了。

郎中坐在榻边为红衣把脉,席临川站在榻边看着,眉心直蹙出一条深线。

目不转睛地看了好一会儿,感觉好似周围的一切都凝滞住了。没有声响也没有人动,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如击鼓,撞得胸中发疼,又没心思多在意这个。

想赶紧听郎中说说她如何了,又希望正凝滞的场景继续这样凝滞下去。

——心里无法克制地担心会听到什么不好的消息。他终于觉得憋闷得不行,长喘了一口气,低头间才意识到自己的手竟一直紧攥在斗篷上,紧张得不能自已。

“……先生?”席临川唤声小心,探询着道,“她怎么样?”

那郎中沉吟一会儿,侧过头来瞟了他一眼,斟酌道:“应是没什么大碍。”

席临川松了口气。

“是劳累得太过,又受了寒,极易生病。”郎中缓缓道,“抓两副药,好生休息几日便好了。别再让她做什么,现下身子正虚。”

席临川连忙点头。

那郎中一边又说了各样需注意的事一边打量着他,直觉得眼前这年轻人是个十足的愣头青。傻乎乎的除了点头什么都不知道——全没想到他是大夏数一数二的将军。

席临川随着那郎中去抓了药,想亲自留下照顾红衣,却无奈根本不可能。军中之事耽搁不得,长阳的事更需密切关注,只好托绿袖带着几个舞姬一同帮着照应。又和城中官员打了招呼,万一出了岔子,他们会立刻差人去军营中禀。



踏着夜露赶回驻地,席临川薄唇紧抿,脑中反反复复都只有红衣高烧中的样子。

下了马,他一言不发地走向大帐,未顾手下在说什么,只想把眼前的一切都理个清楚。

他可以静观其变,但眼下多了个红衣……一旦再出什么争端,他出事她便难逃,必须先让她安全才好。

太子谋反。

他前思后想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越想就越觉得太过匪夷所思。一时甚至生了个可笑的念头,觉得难不成太子上辈子没继成位?也重生了?

转而又觉得不可能——若真是那样,先前就该有些苗头才对。重活一世总会想试着改变什么,这他最是清楚。

邻国储君归降、本国储君谋反……

这两位储君一个都不安生,大概也算是个千古难遇的巧合了。

席临川思索着,眉头骤跳,乍然回想起更多事情。



病来如山倒。

红衣深刻体会了一番重病号的待遇……

发烧发得反反复复,于是她也天天睡得迷迷糊糊。常是天黑时睡过去、再醒来时已是下一个傍晚,撑起身来无力地喝几口水,再被绿袖苦口婆心地劝着努力吃几口东西,然后再睡。

中间也有不得不起身的时候。药煎好了必须按时吃,但这阶段常是没什么思维的,被扶起来就下意识地扶着药碗让自己喝,药碗被拿开就再度躺回去接着睡。如喝药前在做梦,那躺回去后八成连梦都能再连贯上。

隐隐约约地知道小萄似乎病得更厉害些,比如自己夜里还是能安睡的,小萄则难受得吐过两次。

也隐隐约约地知道有人在她沉睡时来过,每一次的时间都不长。那人也不扰她,手抚在她额上摸一摸她现下的体温、在榻边坐一会儿就离开。

她烧得太厉害,一直没脑子去多想别的,也就一直不知道这人是谁。只觉此人手上必有块茧,硬得磨人,蹭在她额上,总让她觉得不舒服。

眼下……

她正做着梦,这茧子磨额头的感觉又来了。

她蹙一蹙眉头,想要抬手把这只手拨弄开又使不上力,只好蹙着眉一偏头。

一声叹息灌入耳中,红衣心中一颤,循着声音,霎时知道了此人是谁。

还能是谁……

顿有些后悔,当即又想抬手把那只手挪回来,可仍旧使不上力。

强撑着意识努力了好久,终于手指轻抬了抬,往旁边微挪,触到一块微凉的布料。

微微一笑,她知道这料子是什么。

是他甲胄上的斗篷,并不厚实,并非为了保暖,似乎只是用来衬托将军威严的。

这点子凉意在不住发热的指间沁着很舒服,她便不再动了,想多这么舒服一会儿。

他却不遂她的意,立刻伸手握了她的手。

……那茧子的感觉又回来了。

红衣即便在病中都没忘了在心里骂一声:讨厌!

席临川看着她这又微笑又皱眉的样子,不清楚她到底醒没醒,连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眼都不眨地盯着,须臾,见她泛白的嘴唇轻轻一动。

好像是想说什么……

他连忙凑过去,轻道了一声:“你说。”

便听到她说:“松。”

“什么?”他愣一愣,再度侧耳倾听。

“松……”她眉心微皱,“手不舒服……”

他忙不迭地松了手,怔怔望着她,道:“松开了!”

红衣长长地“嗯”了一声,舒了口气,又说:“仗……打完了?”

“还没有。”席临川如实道,刚要劝她不必为此挂心,却见她复又露了笑容:“那你还在祁川……”

她说:“别回长阳……”

红衣觉得疲惫不堪,又想一口气把话说清楚:“太子谋反,会要你的命。不要回去。”

“我知道。”席临川连忙应话,“惊蛰都告诉我了,你不用担心……”

“可我想你了。”

他倏尔一怔。

她仍是那般虚弱无力的样子,薄唇苍白,说话间能动出的幅度极小。却是黛眉蓦地皱得更厉害,胸口微搐着,眼也不争地就哭了出来:“你、你还是回来吧……”

她脑中乱糟糟地回思着长阳的事,虚弱的声音添了委屈:“有人满身是血地来府里、太子还来找事……”

而她从来没想过要应付这些啊……

毫无准备,觉得胆都快吓破了。

“已经好久了……你怎么还不回来。”她神思恍惚,越哭越厉害,“还要我……去祁川找你。”

席临川听出这是说胡话,“回来”、“去找你”一类的用词……她似是忘了自己也已身在祁川,又或是并不信他确实在她身边。

他深吸一口气,双手往她后背一探,将她紧搂进怀里:“我的错。”

“必须是你的错!”她呜呜咽咽地强调着。

“我该守着你的。”他在她耳边轻轻又说,“现在你在祁川、我也在。你病了,好好养着,我……战事还没结束,但我会常来。”

“嗯……”红衣十分委屈地在他怀里蹭了一蹭,精神放松下来,声音愈发低了下去,“我想你了。”



他又一次赶在黎明前回到了军营中。

一连几日都是这样,但凡赫契人肯老实一日,他就会抽空疾奔熙原一趟。

这一次,却见营中沉肃得异样。

席临川未叫人来问,带着疑惑走向自己的大营。到了近处一看,却见几个禁军模样的人等在帐前。

檀木的托盘里乘着明黄丝帛,待得还有几丈距离的时候,其中一人抬眸一瞟他,将那卷轴拿了起来。

语声朗然:“骠骑将军接旨。”

席临川心中有疑,然则目光一扫身旁的那许多士兵,还是先行单膝跪了下去。

“上谕。”那禁军道了两个字后微有一顿,“传骠骑将军席临川速回宫中复命,钦此。”

言简意赅的一句话。

席临川抬眼间,那禁军正将那卷轴对折一道,双手捧着向他走来。

他直接站了起来,缓了口气,目光平淡:“臣不能接旨。”

禁军惊得脚下一停,周遭的士兵们也一阵骚动。

“你抗旨?”那禁军不可置信道。

“在下奉旨护大夏平安。”席临川淡一扫他的服色,“指挥同知大人,您脚下这地方是熙南关,大夏的最后一道屏障。赫契尚有五千精兵在距此不足四十里的地方,七日来进攻了三次皆被击退。此时如若撤军,会是怎样的后果,大人您即便不是军人也必定明白。”

他的语气平淡,声音却不低,自不是为说给眼前禁军听的,而是说给一众将士听的。

“将军。”那禁军露出点好笑的神色,“不论您怎么想,圣旨……”

“陛下只会比我更想保护大夏子民。”他一语截断他的话,无声冷笑,压低的语声意有所指,“会为争权而不顾万民安危的人,绝不是我会效忠的人。”

那禁军悚然一惊,席临川转而又提了声:“熙南关后,有我想护的人、也有万千将士想护的人。大人请回,抗旨的罪名我自己扛。”

“将军。”禁军上前了一步,同样意有所指,“您该知道还有个您一直想护的人在您家中等您。”

“是啊,她一直在等我。”他轻松一笑,自未戳穿这自欺欺人的谎言,应得毫无压力,“不过她自己也是个有本事的,你们可别拿她当个普通的舞姬看。”

果然就像她传信时说的那样,他们会拿她来要挟他。

倒是可惜了……

对方这么一本正经地威胁,他却不能炫耀一把,自己刚哄完她回来。

 第110章 回家

又过两日,红衣终于病情稳定,得以维持在“低烧”阶段,体温不再反弹的时候……

隐约回忆起了席临川仿佛来过几趟。

又隐约回忆起了其中有那么一趟……自己似乎说了些很矫情的话……

一阵恶寒。

其他的话记不清,但其中有一句“我想你了”,她印象深刻。

这种话为什么会直接说出来啊!!!

……怎么说出口的啊!!!

红衣满脸绝望地舀着碗里白粥,又深想了一会儿,转为悲愤地使劲戳那片咸菜。

绿袖同样坐在榻上,隔着个案桌托腮看着她发呆:“病刚好,你这赌什么气呢?”

红衣蹙着眉头长抽一口气,不答,闷头喝粥。

“这几天风声可紧了。”绿袖咂咂嘴,“什么人都有,禁军、不知哪来的侍卫、将领、官员……也不知长阳城里到底怎么样了。”

红衣品着米香,虽也为这一片混沌的情况而担忧,又知道这并不是坏事——至少比骤然听闻皇帝驾崩、新帝登基要强。

现在的情状,至少说明天下还未易主。两方应是还在抗衡,又或者其实已弭平了叛乱,只是收尾工作尚未结束,所以仍旧混乱。

“将军和惊蛰……近来与长阳有联系么?”红衣思量着问道。

绿袖一喟:“近来没见着惊蛰。倒是听将军提过一次,他说他给何将军写信问过情况,不过未有答复。”

红衣点一点头,便不再多问。侧首看看身边虽是醒着、但仍没精打采地躺着的小萄,劝她起来吃东西。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

席临川被眼前的“不速之客”惊得半晌没回过神来。

帐中安静,旁人都被摒了出去。阳光照进来,帐里一片明亮。

“你们在何将军军中做事?”他挑眉看着眼前这两个不能再熟悉的男孩,又扫一眼眼前的信,“陛下还召见你们了?”

“是!”左边那个连点了两下头,“我满了十四岁,养父养母也许我参军,正好投在何将军麾下。前些日子不知陛下怎的忽然查到我被将军收养过,就召我入宫问了话。”

席临川眉头复一挑。

觉得半年多没见,这小子不仅长高了还长本事了,声音也有点变了。他想着轻声笑,对方又道:“临川哥哥……”

“别套近乎。”他悠哉地倚在靠背上,“叫席将军。”

“……席将军。”对方依言改了口,顿了顿,道,“陛下说战事早该结束了,是将军您因为什么事情拖着,让赫契人有气可喘。我若来此,将军就会先打死赫契人、再回长阳去?”

席临川细听着,觉得这不像太子说出的话,仍留了一分谨慎。

他站起身,抱着臂踱到二人面前,目光一荡,道:“阿远先出去,我有话问阿淼。”

在旁一直没吭声的阿远端正一揖,就退出了帐外。

席临川在曾淼面前蹲下身:“你真见着陛下了?”

曾淼无奈叹息,看着真像个大人了:“我哪敢骗将军啊?”

“面对面?”他又道,“我是说……没有什么东西挡着?你看见他的长相了?”

曾淼点点头:“自然!陛下还亲手给我指了将军儿时乱射箭弄坏的宣室殿漆柱!”

“……”席临川一僵,觉得自己似乎被秋后算账了。强作镇定,他淡声又问,“那陛下长什么样子?看上去多大岁数?”

曾淼想了一想:“比何袤将军年轻一些,长什么样子……我给您画一个?”

……算了。

一新兵在统帅三军的大司马帐中画当今圣上真不合适——画得像也就得了,这曾淼的画技如何他大抵清楚,怎么想都觉得是大不敬。

挥手让曾淼出去,又叫了阿远进来。

“阿远。”席临川一笑,“你和阿淼一起见的陛下?”

“是。”阿远点一点头,他略作思忖,又说:“听说阿淼把宣室殿西边第三根漆柱射坏了?”

“……啊?”阿远一愕,迷茫道,“那不是……将军小时候弄的吗?”

嗯,真的被秋后算账了。

不过看来真是皇帝干的事,不是太子作假,更不是他们被收买后串供。

“我知道了。”席临川便一点头,站起身,“你们回去复命吧,我三天之内击溃赫契人,休整军队后就回长阳。”



认真算起来,虽是太子惹祸在先,但近来席临川也颇不厚道。

那日当着将士和禁军的面,他把话说得大义凛然,除却那句明确讥讽太子的低语外,其余的话,谁听着都觉得他全然是为保家卫国。

实际上,近来在兵法上……十足的“拖泥带水”,为的就是拖延时间。

太子以皇帝的名义召他回长阳,他自知不能回去,但又不能明说。

——让军中都知道宫里乱了还了得?必定军心大乱,难以收场。

所以只好把表面功夫做足了,在排兵布阵上动点心思。既守住这熙南关,又并不一举击溃赫契人,让他们一攻再攻,他那番说辞便成了真的。

熙南关本就易守难攻,粮草又充足,这样的拖延也并未加大伤亡。

之所以说“不厚道”,是因为这样的安排对于敌军来说,简直残忍。

他一直觉得,这种拼实力看胜负的事情,还是光明磊落些得好。他有本事,便次次打得赫契人找不着北,一点情面也不留。

但这回……

他想方设法,一次又一次地让赫契人觉得自己还是有攻下熙南关的希望的。他偶尔会着意示个弱,又或刻意放个“粮草不足”之类的假消息出去,这才引得那五千精兵一直肯在这里耗着。

叹口气又啧啧嘴,席临川觉得自己这回真是“伪君子”了。如此充满欺骗地吊着敌人,实在对对手一点尊敬也无,惭愧惭愧。

好在今晚可以弥补一下这个过错了。



在祁川一地的百姓眼里,眼前正在进行的战争没有从前的紧张。

是因赫契的一位王子归降了,皇帝担心赫契汗王找茬,所以派了将军前来驻守、抵抗。

而这场“抵抗”却已进行了几个月,一直没有结果。逐渐的,爱杞人忧天些的人们便开始担心这样下去也不是个法子,总不能一直磨着。

然后,似乎只在一夜之间,赫契军队忽然全面溃败。

消息四散开来,听说是被骠骑将军率部突袭,赫契军队惊异于他们竟还有这么雄厚的实力,然则还未来得及多想为何自己仍能抵抗这么多时日,便已没了反应的余地。

大将军部依调令前来增援,两支军队齐压而过,一直将敌军驱逐到了远不可见的地方。

人们觉得,赫契军队三年五载之内……大抵是杀不回来了。

在大夏军队折回熙南关的时候,前来迎接的官员和百姓们,看到了汗王的项上人头。

红衣在客栈中听得直傻了眼,虽则并不了解战中细节,但凭着直觉也觉得……这耗了这么久的事,突然说赢就赢了,是席临川“看心情”来着。

听闻军队要返回长阳要经过熙原,大病初愈的红衣和小萄也没闲着。早早地起了床,梳妆打扮,和充满好奇和激动的百姓们一样上街“等围观”。

她们占了个不错的地方,离那已大开的城门不过十余丈距离,城门外的空旷一览无余。

远远地,看见一片黑影压了过来。

近了、越来越近了。

已能看到为首将领的头盔反出的阳光,红衣明眸大睁,竭力地想看清楚哪个是郑启、哪个是席临川。

小萄也激动坏了,在旁拽着红衣的手直摇:“来了!来了!”

绿袖则索性在她腰间一戳,坏笑着出主意:“你不如迎出去……”

“……别闹!”红衣美目一瞪。

那场景虽然脑补着浪漫,但实在失礼。对席临川大概没什么益处,她可不想单为追求个所谓“浪漫”,折损他在军中的威严。

又近了一些。单看身形,她已能判断出来了,左边是席临川,右边是郑启——顿时有点恹恹,觉得自己如果站到路那边去就好了。

人群终于热闹了。

喊叫声连成一片,听不清哪句是什么,总之每个声音都很兴奋。

红衣被震得耳朵发麻,又没空捂耳朵——后面的人挤得太厉害,她们几个姑娘本就瘦弱,被推得站都站不稳,真担心自己会成为踩踏事件的受害者!



席临川从踏入熙原城开始,目光便寻来寻去地没有停过。

终于看见了那个熟悉的身影,只可惜……

人群推推搡搡,弄得她站不住脚,目下正一手反推后面的人群、一手紧扶前面持刀挡人的官兵的刀鞘。正自顾不暇,更没工夫多看他一眼。

啧了啧嘴,席临川心中不太高兴。稍偏过头示意一士兵上前,轻道:“看见街边的姑娘没有?”

他立刻点点头:“看见了。”

街边很多姑娘嘛。

席临川又说:“带几个人去,保护好了,跟着军队回长阳。”

“……啊?”那士兵一怔,这才意识到他说的是某个特定的姑娘。

目光将旁边的众人都看了一遍,仍不知他指的是谁,哑哑道:“哪个……姑娘?”

“……”席临川眉头稍一挑,“最漂亮的那个。”

 第111章 归城

对红衣来说,这一路的行程用“有病”来说一点都不过分。

虽则这次把赫契人打得够惨,但保险起见绿袖还需在赫契多留些日子,于是返回长阳的只有她和小萄两个人。

——两个看模样就不是坏人的姑娘,天天被八个铠甲齐整的制服男围着。

途中的时候,无所谓她们两个在聊天还是近沿街的小店看看,那八人轮着班,绝对永远有两个人保持“手握剑柄随时迎战”的状态——弄得红衣连砍价都省了,谁也不敢坑她;

吃饭的时候,必是她们两个坐在中间一桌,那八位两人一组,以她们为中心东西南北各一桌——去哪个酒楼都吓坏人家掌柜;

至于睡觉的时候,她若是夜里起来想到客栈的院子里走走或是跟小二要茶水,一推开房门,外面准有四个人朝她咧嘴一笑:“娘子醒了?”

……这不是有病吗?!

但相比之下,这还算正常的。

更有病的是那个席临川。

原是他带着军队走在前面、她们慢慢悠悠地跟在后面,中间差了多少距离她不知道——反正被保护得这么安全,她也没什么“赶路”的心思。

偏他每两到三天准能折回来一趟,精准无误地摸到她们所在的位置,然后陪她吃顿饭,或者“哄”着她睡觉之后,自己再安静离开。

“你不累啊?!”

第三次,红衣终于忍不住见了面就把他往客栈外推了:“扔下几万大军来看我……亏你干得出来!回去回去!还有那八位,留两个就行了,我没那么沉鱼落雁闭月羞花,没那么多人想占我便宜!”

——这事说来就来气。他最初差人来找她的时候,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不跟手下说名字也不说长相,告诉人家“最漂亮的”。

结果,熙原城里最大的青楼的头牌当时也在街上围观呢,他的手下可真不瞎,这四个字真没落红衣头上。

席临川没吭声,脚下略施了力往后顶着,带她说完猛地完全定了脚,笑吟吟道:“不累。我是觉得让你自己走实在过意不去——若不是军纪严明,必直接带你同回了。”

他解释得有点歉意,红衣狠一翻白眼:“我又不是不理解这个!”

她是那么不讲理的人吗?!

还有,那个“军纪严明”……是指有一条说“夹带女人者斩立决”——不多想都知道,初定这规矩的人,必是怕将士们打仗分心。

这位前辈如是知道因为有这么条规矩在,所以如今有位将领天天折返十几里回来看自家女眷……必定会吐血三升!

“兵病病一个,将病病一窝!”红衣阴恻恻地瞪着他,说得咬牙切齿。

于是,在红衣的强烈不满和严正抗议之下,席临川还是厚颜无耻地留了下来……

晚饭就在这家小小的客栈中用的,叫了三个荤菜三个素菜。

红衣赌着气一个劲地瞪席临川,席临川慢悠悠地夹了一筷子鸡蛋。

她接着瞪他,他吃完了鸡蛋又拿了螃蟹来剥。

她还在瞪他。

“不饿?”他眸色清亮地望向她,毫无心虚。

见红衣不回答,手上一揪,将一大块蟹肉揪了下来。

悠哉哉地送到她嘴边:“来,张嘴,啊——”

“啊!啊!啊!啊!”

周围四桌士兵乍然听得将军温和哄媳妇的腔调骤转成惊天动地的惨叫,身形一震,逼着自己不回头。

把人齐齐地颔首、执盏、喝茶。

窗外,一群受惊的麻雀扑棱着翅膀逃走了。



这次“恶性事件”并没能阻止席临川再度折返,只不过再喂她吃东西的时候,他长记性地一概用筷子了。

军队自比红衣一行早一些到长阳城,城门打开,百姓们的欢呼声如旧,有禁军在旁开着道,将领们缓缓前行。

行至皇城门口,看到了前来传旨的宦官,说旁人先行歇息便可,只传两位大司马入宫觐见。

席临川与郑启便进了皇城,一路策马至宫门口,宫门甫一打开,便见两名宦官小跑着迎了上来,齐一揖:“请将军下马。”

席临川一凛。

侧首见郑启已未说什么已下了马,自也只好下马。那两名宦官牵着马往别处走,他二人先行踏入了宫门,席临川压声道:“舅舅,不对劲。”

郑启神色微沉,一点头:“我知道。”

早在郑启刚做大将军的时候,皇帝便下过旨,特赐他可以骑马在宫中行走;后来,十七岁的席临川做了骠姚校尉,皇帝觉得他日后必成大器,索性直接把这道恩典又赐了一遍。

在这事上,舅甥二人皆多了一份谦逊小心,得这旨时未作推辞,之后却并不曾当真骑马进过宫,每次都仍是在宫门口下马,然后走进宫去。

他们有这份自觉无妨,此前却并没有哪一次见到皇帝差人来请二人下马。

这件事不对劲。

不动声色地继续往里走,两名宦官随在约莫一丈之外。

片刻,已经过含章殿,从巍峨的大殿外墙边走过,眼前豁然开朗时,便已到永延殿前的长阶了。

二人同时一驻足,遥见几名禁军一并行来。

“骠骑将军、大将军。”几人维持着拱手的姿势,头也不抬地道,“永延殿在前,请将军暂交佩剑,入殿觐见。”

席临川顿时一凌,喝问:“谁的意思!”

那禁军仍未抬头,平缓回道:“自然是陛下的意思。”

不可能,不可能是皇帝的意思。

他们出入皇宫这么多次,皇帝从没有让将领放下佩剑过。这次同样是凯旋、他二人没有什么过错,不应有这样的旨意。

除非……

这是皇帝的意思,却不是那个皇帝的意思了。

“铛”地一声,剑镗离鞘,长剑嗡鸣而出,在空中划出的声音仿似呜咽,转瞬间已指向那禁军的喉咙:“谁的意思。”

席临川话语微颤,目中杀气腾起:“我再问你一遍,是谁的意思。”

“是陛下的意思。”那禁军答话未变,一顿,又说,“在下不敢假传圣旨。”

郑启抬眸看过去,视线投向数丈外永延殿前的长阶,森冷一笑:“不知大人说的‘陛下’是谁?”

眼见舅甥二人俱是不肯从命的样子,数名禁军登时佩刀出鞘。偌大的空地上,秋风微拂,肃杀氤氲!

“我不会去跪轼父篡位之人。”席临川目光冷若寒刀,“我不接受他的旨意,大人应该知道我口中的陛下是何人——陛下若尚在人世,人在何处?若已驾崩,敢问灵堂何在!”

那禁军惊然退了半步,目光闪烁不定:“你说……什么?”

“我是接陛下旨意回来觐见的。”他声音冷硬,“我只觐见下旨的那个人——若是旁人冒用了他的名义,也恕我不认。”



一场厮杀,便在永延殿外开始了。

一方是久经训练的禁军、一方是刚从战场拼杀而归的两位将领。

刀光飞闪,剑影四射。

秋日的阳光映照在地上的青砖上,暖意与凄寒并生着,在宫宇楼阁间萦绕出一派诡秘。

席临川薄唇紧抿,一声不吭,剑剑狠厉!

剑刃割破飞鱼绣纹,鲜血四散溅洒,在青砖上一弹,绽成一朵暗红的鲜花。

那禁军急退两步,又有其他禁军迎上,持刀相抵,毫无惧意!

他们却似乎想留活口……

席临川愈是过招便愈有这个感觉,不觉蹙了眉头,借隙一望郑启,见他拼杀间亦有惑色。

太子难不成还觉得能留他二人为己用不成?

手上宝剑未停,又朝一禁军狠刺而去。

地上,顷刻间又扬出一片血花。

有暂时避开缓气的禁军喊道:“将军莫肆意妄为!”

二人皆未理,语声一静,那人又说:“将军素仁善,怎的不念城中家眷?”

郑启眼风疾扫,冷道:“正替夫人报弑弟之仇!”

席临川却蓦地剑锋一收。

红衣……

她还在回城了路上!

小腿骤痛,席临川不及反应向前跌去,闻得身后风声,猛一翻身,正见一锋刀直劈面门而来!

提剑横挡,刀剑相碰嗡鸣悠长。席临川处于弱势咬牙强顶……

须臾,手上抽走了三分力。

那禁军手里的刀忽地得以向下一寸,已然近在他眉心。

“我认输。”他冷然与之对视的眼中,缓缓漾开几分温和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1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